第71章 报仇 现在还剩13分钟。

    激烈喷射的火花与暴露碎裂的电流碰撞出不断碎裂的火花, 孜孜不倦的四散坠落在仓库内,鸠山忽然听见引线燃烧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沿着墙壁朝自己不断靠近。

    他面色一变, 身体猛然向后扑去:“有炸弹——”

    “轰——”

    爆裂的巨响再次响起,交战中的双方都开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首领身边的青年男女凑到首领身边, 声音都变得有点结巴:“老、老大, 再不撤咱们就都要被炸死了!”

    然而这个狠下心来造反的首领倒也不至于真的是个傻子, 他环视了一圈,咬着牙:“炸弹的威力不大, 二叔要是提前知道我会来, 就不会被我杀死了……肯定是他的死忠随身携带的小型弹, 别怕, 让他们出去了咱们就都完了,给我上!”

    两个下属远远的看了一眼门口躺在血泊中的二当家, 也同时严谨了牙关。

    那个人是组织最大的实权派, 就这么被杀了, 如果不把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灭口, 那组织内忠于二当家的人肯定会疯狂反扑——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不拼命就没命了!上啊——”

    小青年发出一声狂吼, 冲着远处藏着两个敌人的箱子疯狂扣动扳机。

    “*的拼了!”

    本来就因为二哥的死而愤怒不已的两个男人死死盯着那个年轻的首领, 终于也按捺不住血气上涌, 猛地就要起身弄死这些混蛋。

    大约就是在这个瞬间, 影影绰绰的火光开始燃起。

    靠着外侧灯光与火光勉强照亮的仓库内,一个人影简直快的像是闪电。

    枪口不由自主的猛然朝天, 墙皮和反弹的子弹到处乱飞,男人瞪大了双眼,下一秒, 出现在他身侧的少年按住他的胳膊,朝着某个方向稍微用力一拽——

    骨头的脆响被枪支弹药乱飞的嘈杂战场淹没。然而男人的惨叫声却立刻划破了本就炽热的空气:“啊——呃!”

    惨叫只发出了一截,就被横击在喉管的一记手刀打断。随即少年拎着这个瘦不拉几的成年人,用力一抬,一记膝踢短暂的发出一声爆响。

    “砰!”

    青年喷出一口酸水,直接变成一条废弃抹布,「啪」的掉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系列的动作,少年也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仗着火力行凶的首领很明显是五谷不勤的类型,被人近身打倒了下属,第一反应居然是要颤颤巍巍的对着下属的方向开枪!

    当然,神出鬼没的少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年轻的继任者只觉得浑身一轻,下一秒他膝盖一软,整个人都腾空飞起,随后以更大的力量被狠狠掼在地上。

    首领惊慌失措之下发出了狼狈的叫声,这位重量级人物的惨叫,甚至引发了正在火并的双方注意力,有几个下属发现了这一幕,倒是也忠心耿耿的扑上来,想要威胁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让他放开自己日后富贵大路上的领头人。

    松田阵平眉头一皱,拇指和食指卡在这家伙的下颌接缝处,略微一用巧劲——这次骨头被卸下来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首领惨叫着,无法闭合的口水和泪涕齐下,少年赶紧嫌弃的松开手,反手在他后颈敲了一下,把人打晕了,丢到一边,然后一个翻滚躲过一连串的子弹,消失在了货箱后面。

    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发现没沾什么不明液体,少年这才松了口气,头也不抬的对着斜前方的铁皮货厢扣动扳机。

    刚刚冲上来的男人没注意到身边的货箱上背光处贴着一个小盒子,左轮手枪发出巨大的声音,就让他下意识的用这个货箱作为障碍物来躲闪,几乎在这个瞬间,被击中的货箱忽然发出「滴」一声电子音。

    察觉到声音的男人联想到刚才爆炸的炸弹,顿时觉得不好——然而腾飞的气浪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机会,连人带枪的把他和他身后的女人一起掀飞出去!

    汹涌的气流像只无形的手,把两只五颜六色的癞蛤蟆拍扁在墙上。

    不知断了几根骨头的小混混发出一声「嘎」的短促惨叫,迭着罗汉一起当场昏迷。

    随着敌人不断昏迷倒下,鸠山捕捉着少年的动静,最终还是没有擅自靠近对方。

    他拎起落在墙边迭罗汉的那两个家伙。抖了抖,发现他们都还活着,属于是一时半会儿都死不了的状态。

    这间仓库属于大合组的秘密仓库,因为比较隐秘。所以确实有一些枪支存在内部的带锁货箱中,也有一些用于演示的日常用品货物,却绝对是没有炸弹的。

    而神无命他身上也肯定是没有炸弹的,把他带过来的鸠山可以确定这一点。

    这些炸弹精准的爆炸时间和恰到好处的力度,让鸠山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难道……不,这不可能吧?

    一个高中生而已,难道……

    就在这时,鸠山的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他下意识的站起身招架。然而没等他起身,就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了一下——

    子弹瞬间从他的眼前划过,钻进墙壁,骤然给他满脸的灰又增加了一层白霜。

    敏锐的本能与丰富的战斗经验,让男人毫无犹豫的反手开枪,在子弹袭来的方位,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对方的胸□□起一朵血花。

    “枪法还不错嘛,就是脑子不太好用。”

    鸠山悚然一惊,他明明没感觉到身后还有人了,以为少年只是路过拽了他一把之后就已经消失,却没想到这个声音近在咫尺,就在他脑后的位置!

    男人打了个激灵,拔枪、回身、瞄准,一气呵成,这一套动作的速度几乎是他这十几年从业以来发挥最佳的一次,甚至超过了他平时在枪林弹雨之中的敏捷反应。

    黑暗中的少年此刻正斜靠在墙壁边,翻卷燃烧的火光映亮了他半边冷峻的面孔,少年的眼眸尽管已经被光线蒙上一层金色,去人透出一股子冷而懒怠的深色。

    鸠山顿了一下,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意识到现场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少年打倒了。

    并且是在无人死亡的情况下。

    这个短短几分钟已经扭转战局的少年并不在意指向自己的枪口,他只是扬了扬下巴,问道:“我听你们首领的意思,知道进货渠道的都是一群老家伙……现在这些家伙都死了,那你这个二当家的心腹,就是唯一掌握渠道的人了吧?”

    男人安静了几秒,眼神之中有深沉的谨慎和恍然之色,他但心理素质也算绝佳,在这种场景下,居然还能晃一晃手中的枪:“原来你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

    随后他的指尖扣在扳机上,声音冷了下来:“你觉得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就会乖乖告诉你了吗?”

    少年看了他一眼,随后挑眉,当着枪口的面前回头瞥了一眼门前的那具尸体:“把事情搞成这样的人是你们,或者说是他,居高临下的傲慢成年人,有时间跟少年玩什么阴谋诡计的养成,还不如多去学学儿童心理学,至少能懂到底该怎么教导小孩。”

    鸠山手掌不自觉的收紧,听到对方用冷淡的语调说着诛心之言:“当然,事情之所以会搞成这样,主要原因还是你们boss是个傻?哔,是个从根子上就坏透了的、不知感恩、没有脑子的24k纯白痴。”

    “这么说来,你二哥其实也挺倒霉的,毕竟不是谁家养孩子都能养出这种畜生。”

    鸠山:……

    可能是这少年语气太嚣张,也太笃定,也有可能是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强大,他听着对面当面骂自己的两个上司。尤其是最大的傻、哔上司,心里居然生出一点痛快的意味。

    火势烧的越来越大,少年抬起头,拍了拍自己衣袖上的灰,冷淡的转过身:“你现在没有时间拿这玩意儿指着我了吧?”

    那根形状修长又漂亮的手指朝着仓库里点了点:“我在这里面一共安了8个炸弹,现在炸了6个,另外两个是计时的,威力跟刚才这几个闹着玩的可不一样……闹钟上拆下来的定时器误差大概是30秒,你们这闹钟质量不怎么样。啧,不过也没关系,总之大概15分钟后,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要葬身火海了——你是打算接着诘问我,还是把他们拖出去?”

    按照这个少年的身手来看,自己的子弹未必能够打中对方,但却有可能激怒对方。

    况且——

    鸠山顿了顿,干脆利落地收起手枪,对站在门口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残存两名兄弟点了点头,那两个人赶紧冲进去吧,昏倒的交战双方都开始往外拖。

    他知道自己也没打算对着对方扣动扳机。

    男人转身就朝着里面走,却忽然听见少年喊他:“喂,你叫什么来着?”

    鸠山停住脚步:“鸠山,鸠山福本。”

    在这一瞬间,他有些恍惚,感觉似曾相识的对话像是从什么时候出现过。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少年从静止到消失,再到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耗费的时间让他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砰!”

    膝盖与柔软的腹部接触,发出闷闷的、又有点可怕的声响,鸠山骇然发现自己居然一时没能挣脱开这个瘦高的少年,对方这一腿的力量沛然粗暴,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压爆,他说不出话,哇的喷出一口胆汁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进去忙你的了。”

    报了对方一拳之仇,少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半跪在地上狂吐酸水的男人,挥了挥手臂,溜溜哒哒的朝着仓库外走去:“动作快点,现在还剩13分钟。”

    第72章 回答 都是您的东西了

    火势逐渐熊熊的烧起来, 少年逆着火光从燃起的地方慢悠悠的走向黑夜。

    光与暗的交界处,他的身影逐渐被拉长,然后被温柔的月色柔和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与背后逐渐喷涌的炽热不同, 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湿漉漉的夏日气息,微微的腥咸却又无比沁人心脾, 一整天都被蒙着眼, 在不同仓库之间被拎来拎去吸工业冷气的少年忍不住张开双臂, 仰起头, 悠长的呼吸中,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

    唔, 他果然没有猜错, 松田阵平转过头, 后背倚着栏杆, 将肘部支撑在栏杆上,慢悠悠的盯着时不时发出爆破声的仓库。

    这里的位置位于一大片海边仓库的边缘地带, 四下幽静无人, 远离市区, 所以就算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爆炸并起火, 警察立刻出警也需要一段时间。

    刚好够鸠山福本和他那两个手下把里面的人都搬出来。

    他淡定的看着不断进出的人影, 没有丝毫上去帮忙的意思, 不过等那几个人又回到仓库里的时候, 他还是去那群被横七竖八堆在一起的混沌之中转了一圈, 把还醒着的家伙挨个敲晕。

    十几分钟后,鸠山的下属急匆匆的从仓库中赶到后院, 最后开了一辆货车出来,开始了再一次的搬运工作——把同伴挨个扶到靠边的位置,把敌人丢箱子一样的丢进货箱里, 任凭他们在里面咕噜咕噜的转,然后「磅」的撞到厢壁上。

    至于尸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打算带出来,这段时间他们很有可能会跟警察撞上,到时候是怎么都说不清的。

    剩下昏迷的敌人很快被迭罗汉迭到一起,松田阵平观察了一下,感觉因为他们这通搬运,估计这些鬼火青年可能也要多昏一阵子了。

    嘛,一群年纪轻轻染了杂毛,拿着枪到处扫射的脑残分子,少年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去改善他们作为俘虏的待遇。

    不管是组织成员还是公安成员,总之是不可能遵守日内瓦公约的(笑)。

    让小弟们忙忙碌碌,鸠山远远的看到少年,于是慢悠悠的朝他走过来了。

    少年冷静的注视着靠近自己的男人。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令人联想到深夜里冰川下流淌的暗河。

    看似近乎透明的河水之下,是深达千丈的地缝,能够瞬间将一切入侵者冰冻淹没。

    鸠山想,这大概是自己,还有二哥最看走眼的一次。

    松田阵平见男人一脸深沉的盯着自己,倒也不恼,他懒洋洋的望着明灭的火光,眼神之中也跳跃着光斑,倒是想知道男人打算跟自己说些什么。

    然后一个盒子就被递到他面前。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无语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有病?”

    这玩意赫然是被他摔到对方怀里的那份盒饭。

    或许是二哥亲自带来的盒饭比较高档,包装质量不错,非常神奇的在枪林弹雨之中存活了下来,此时除了边缘连接部分多了一道焦黑的、子弹掠过的痕迹,其他地方居然完好无损,甚至表面都没有多少灰。

    “我当时把它放到袋子里了。”

    迎着少年的眼神,鸠山解释道,“怕你热血上头之后又饿了,这边比较偏僻,点不到外卖的。”

    说完这句话,他突兀的笑了一声:“「热血上头……」”

    “你当时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激动,是因为怕我们在这饭里面下东西吧?”

    松田阵平微微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

    他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歪了歪头,反问男人:“你没带二当家的尸体出来。”

    说是反问,语气却近乎叙述一样平静无波。

    鸠山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啊,人死不能复生,把一块躯体背出来抱着痛哭,又有什么意义?”

    松田阵平稍稍向后仰了一点身体,依然不为所动的继续问:“所以,你也没带你们年轻的boss出来。”

    鸠山彻底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少年并不惧怕陷入这种可怕沉默的成年人,他胳膊稍稍用力,整个人都轻盈的坐到了栏杆上。

    校裤包裹着的腿型,在这种角度下显露出强有力的流畅线条。

    鸠山心想,尽管他身上有许多训练过的痕迹,但依然是个纤细的美少年。

    他就是用这样未成年的瘦弱身躯,在黑暗的火并之中以无与伦比的爆发力扭转了战局。

    他的目光再向上,落到少年的脸上。

    少年目光深沉的望着逐渐开始熊熊燃烧甚至染红半边天的火灾现场,尽管没什么表情,鸠山却感觉他此刻心情并不美妙。

    某种像是「哀愁」,对,简直像是「哀愁」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他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样神秘强大少年身上的情绪,正在少年身遭的海雾上飘荡。

    尽管是那样的稀薄又清浅,仿佛完全无法抓住。但身处其中的人却能切实地感受到那种微微的凉意,从毛孔渗入血管,又渗入灵魂。

    “我杀了他。”

    火焰燃烧的越发旺盛,现场也变得嘈杂,甚至远处有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似乎正在靠近。

    然而松田阵平只觉得身边无比安静,他听见男人突兀的开口,像是终于积攒够了坦白的勇气,又像只是在随便的对着海面诉说一件小事:“我冲他的胸口开了两枪,把他留在了仓库里——就像我没有带出二哥的身体一样,或许这样处理是最好的结果。”

    二当家与首领在仓库内对峙、争执,然后拔枪相向,最后双死。

    而组织的长老们,似乎也在不久前就已经被发疯的新任boss打死了。

    或许手下的那些人会质疑继任的年轻首领,但却不会质疑鸠山。

    因为他是二当家的左右手,是组织的中流砥柱,也是现在唯一能够与组织的走私路线牵线搭桥的人。

    无论是从感情还是利益,他们都不会去质疑这个说法的真假。

    松田阵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目光终于从火场上移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几秒,松田阵平点点头:“当然,贵组织群龙无首,实在令人遗憾。”

    鸠山还在等他说什么,没想到少年说了这句话之后,居然就停住了嘴。

    “您绝对不适合当个政客。”

    男人的笑容有点无力,“就不打算多说两句?我还等着您说服我呢。”

    注意到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忽然变了,少年挑了挑眉,却依然是无所谓的语气和标签:“我也没打算当那玩意儿。”

    男人无力的笑了笑,似乎从这场只有他自己在较劲的对峙之中败下阵来。

    “您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会儿,平静的说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答案,鸠山。”

    海绵的长风吹起少年卷曲的发丝,他身上的衣衫沾满灰尘和汗水。

    然而少年的眼睛是如此明亮,甚至让男人怀疑,这个人深色的瞳孔怎么能反射出如此漂亮的光呢。

    “鸠山,我只需要得到你就够了。”

    他听见少年这么说着,语气平淡,态度嚣张,像是理所当然,也并不觉得男人会拒绝。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妙,还好是您对我说的。不然角色交换,我怕是要被路人抓进警察局了。”

    鸠山觉得自己脸部有些僵硬,笑容恐怕也像一块木头。

    但他还是坚强的喃喃自语,说出了这段白烂话。

    对面的男人既然开始用敬语了,这应该就算是成了吧?还挺顺利的……松田阵平搔了搔额角,那里依然微微发红,又被汗水浸泡,看起来有点狼狈。

    这只是他自以为的,在任何人看来,他依然是冷漠又懒散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随口一问那样的说道:“你的回答呢?”

    鸠山福本安静了一会儿,他满肚子的交易话术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所以现在也没办法说出口了。

    男人并没有犹豫更长的时间。

    他对少年的低下头,腰背与地面平行,坚硬得像是一座桥。

    “那么,神无少爷,我和我脑海里的一切,都是您的东西了。”

    ——

    火警和警察急匆匆的赶到现场时,响彻的警铃正好与两个男性的身影擦肩而过。

    鸠山跟在少年的身侧,感觉自己像是莫名其妙就被未成年就诱拐的成年人,情绪有些微妙。但心脏却沉稳有力的跳动着,并不觉得担忧。

    只是他还有很多疑惑,眼看着前面的年轻人依然什么都不说,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追问道:“神无少爷……”

    随后男人豁然抬起头,远处的阴暗地方,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少年摆了摆手:“你换个称呼,我听起来头疼。”

    然后他又顺着男人的方向看了看前面,男人确认这个少年肯定是发现了那几道目光。

    果然,少年停住步伐:“没关系,别紧张。”

    看来不是敌人……果然,神无命不可能是个单打独斗、毫无背景的高中生。

    男人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少年单刀直入的开口:“虽然他们不是敌人,但也不是同伴。既然旧的大河组已经消失,那么新的组织就由你随便命名,这条线路掌握在你手中,也掌握在我手中,就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鸠山微微点头,脑海中已经开始风暴18种神秘势力内斗的场景。

    “虽然你们那个脑残boss说他已经把老家伙都杀光了,但是万一呢,有阻碍总是不好的。”

    松田阵平扬起头:“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用那个邮箱联系我,后续我会对你开放一些其他的沟通渠道。”

    鸠山点点头,眼底涌起一股杀气。

    少年安静了几秒,在转身离开之前,又低声叮嘱:“不过今天这事也是瞒不住的,记住,如果有需要,今天所有死的人,都可以是我杀的。”

    男人似乎有些发愣,少年看了他一眼,又重复道:“整个案子都推到我头上,我是可以杀人不眨眼的,记住了?”

    “记、记住了。”

    少年满意的点点头,双手插兜,一脸炫酷的转身就走。

    鸠山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

    “这位不会连高中的年纪都没到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鸠山几乎瞬间打了个寒战。

    第73章 流心 “Hagi超开心~”

    这次的任务是松田阵平的第二个任务, 也是他第一次完全独立完成的任务——虽然第一次的时候功劳基本都在他身上。但是如果没有枡山财团的带领,那么他也没办法取得那样的成绩。

    而这次, 他甚至完全没有使用组织的任何力量。

    这次任务不仅完成的漂亮,还非常的令人震撼。

    这里指的是所有知道松田阵平真实身份的组织高层和核心人员。

    与松田阵平随手提交的简单报告不同, 当时一直在仓库附近待机的组织成员按照上司的要求, 提交了相当程度的详细报告, 当然也专业的附上了照片。

    别的不说, 就说现场那些爆炸物的痕迹,就能看得出这少年在现场制造了触发式、指针式、定时式等多种炸弹, 爆炸的范围控制的看成精妙, 要不是他们从仓库里翻出了被拿来当定时器以及各种机关的残破闹钟、玩具汽车等物品, 简直就要以为他是带着这些精心制作的炸弹被绑架的了。

    何况报告中展示了松田阵平强悍的身手、狠辣的手段, 以及顺利收服走私线路的领导能力,凭借着这条走私线路, 松田阵平获得了BOSS的称赞, 那位先生给霍兰斯打了电话, 表示会授予神无命代号。

    ——这通电话之后, 组织内就再也没有任何松田阵平的数据了, 所有人, 不管是敌是友, 都在那位先生的威慑之下, 不约而同的「忘记」了神无名的真实名字。

    不管松田阵平以后会走到哪一步,就算他真的当了警察, 成了「松田警官」,组织成员也只会以为「松田」是冒名顶替的行为了。

    这对松田阵平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但这些他暂时都还不知道。

    被组织派来协助自己的人领着看了医生, 该包扎上药的地方都收拾好,清晨的少年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上药又冰敷过的脸颊,微微松了口气。

    似乎……是看不出来了?

    他身上除了一些挫伤和淤青,以及昨晚敲人时留下的一点划痕,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伤痕。

    把自己身上的药味和硝烟味都洗得干干净净后,松田阵平穿上昨天从温泉酒店离开时穿的那身衣服。

    衣服已经被清洗烘干过了,散发着干燥的清香,他穿好衣服,甩开了尾巴,跑去京都的某个小巷子里,买了一些小玩意。

    这时藤原浩芥告诉过他的店铺,性质与藤原家的差不多。但又似乎更加谨慎一点,一直到他当着对方的面给藤原打了电话,并且也让对方接听后,才终于肯卖东西给他。

    松田阵平顺便给幼驯染也挑了些礼物,然后又痛快了在他的店铺中合法的那部分商品里选了一些精致花哨的摆件,打算回去送自己父母、幼驯染和好友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各种老师、好友什么的,统统包起来也不讲价,让老板一起邮给藤原。

    随着少年划卡的动作,一开始面无表情的老板脸上展开了灿烂的菊花,简直要把满脸褶子都笑出来。

    单独拎着给幼驯染和好友的礼物,松田阵平走出店门,先是低头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慢悠悠的上了公交车。

    他坐在面容憨厚端正的男人身边,对方戴着帽子,闭着眼,好像在假寐。

    松田阵平没看他,自顾自的摆弄着袋子里的零件,没过一会,身边忽然递过来一个不大的信封。

    他随手接过,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没人的时候再联系。”

    男人这么说了一句,站起身,从少年身边走过:“抱歉,让一下,谢谢。”

    松田阵平淡定的开口:“先躲一阵子,我不着急,你更不用着急,后面的事情有人会处理。”

    线路他拿到了,至于大河组后面该怎么办……那当然是组织出手了。

    组织这么庞大,养了这么多打手,也不是吃干饭的,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就等着他提供军火吧?

    男人愣了一秒,随着下一站台的到来,公交车减速停车,站在门口的人都身形微晃。

    于是男人也趁机按住松田阵平的座椅,脸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遵命,BOSS。”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少年简直当场就要炸毛,猛地回头,却见鸠山已经汇入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于是温泉酒店度日如年的萩小圆就迎接到了脸色臭臭,看起来非常不爽的幼驯染。

    虽然松田阵平平时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是今天看起来脸色尤其的阴云密布,甚至到了让本来准备扑上来开玩笑的社员退避三舍迈不开步的状态,本来要跟着上来的伊达航犹豫了一下,果断停住了脚步,顺便在萩原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萩原眨眨眼,看着好友用那种「去吧皮卡萩」的眼神看着自己,差点笑抽过去。

    他大概知道松田是去干嘛的了,凑到对方身边,也不多说话,直接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袋子,溜溜达达的就把人领到自己房间去了。

    众人在身后认真的看着这两个人,同时庄严的点头,哎呀,超凶的松田好听话的就跟上幼驯染了,怎么看起来这么般配!

    反应过来自己用这个词形容人家纯洁的幼驯染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不不,萩原是个浪荡公子,松田则是死直男,绝对不会是他们胡乱想的关系!啊,神啊,把他们脑子里肮脏的部分净化掉吧!

    于是大中午的,部长带着出去玩的几个部员回来,就看到自家部员们正在一脸庄严双手合十的排着队,从温泉大池子边缘的大石头上排队忏悔,然后高跳入水。

    那个场景,简直诡异的像是在搞什么邪教活动……全利友人差点被当场吓死。

    ——

    “里面紫色袋子是给你带的。”

    松田阵平懒懒散散的拖拉着脚步进了幼驯染的房间,也不客气,直接趴在矮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是不是温泉附近的水质好,又或者是经历了漫长的一夜,终于回到了幼驯染的身边,他把自己的上半身「啪叽」丢在桌子上,感觉自己像一颗颤颤巍巍的流心温泉蛋,稍微用力,大概就能头破血流的涌出滚烫的血浆来。

    平时见到松田给自己带的礼物都会超级兴奋的萩原这次却没顾得上礼物,他凑到松田的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眼神越来越凝重。

    其实也没真的干什么坏事的松田甚至让他看的有些心虚了,不由得直立起脊背:“干、干嘛?”

    “小阵平,你的脸是不是有点肿啊?”

    萩小圆凑得更近了,近的呼吸都细细密密的打在鼻梁、脸颊和喉结上。

    少年僵在原地,心想怎么可能!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全自动扫描比对仪吗?

    “大概是没睡好,肿了吧。”卷发的少年镇定自若的回答着,忽然感觉自己额前的全貌有点扎。

    幼驯染盯着他又是好几秒,最后勉为其难的直起身,一脸你胡说但我不拆穿你的表情:“哦——”

    声音还拖的老长。

    松田阵平感觉有点手痒痒。

    幸好萩原立刻就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尾巴,转身一把抓起礼物,用一种一般初中男生绝不会发出的、甜腻腻的嗓音做作的发出惊叹:“哇-小阵平的present-hagi超happy——”

    卷发的少年忍了两秒,最后还是以一种嘲笑与无奈混合的神情笑了出来:“噗——”

    “嘛,你应该会喜欢的。”

    听到松田这么说,萩原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他一边美滋滋的表示「小阵平的礼物我都喜欢」一边拆开了袋子。

    袋子里面是一个手链。

    钛钢的材质,有点像是男士手表的的经典样式,一节一节的长方形金属环环相扣,上面还蒙着一层细微的磨砂。

    表链的扣头处有一块方形的紫色石头,颜色非常浓郁,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天然的高档货。但是纹路非常漂亮,外面被带着细微雕花纹路的底托包裹。除此之外,整个手链就再也没有任何第三种颜色。

    萩原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条手链,眼睛都要笑的迷城一条缝隙。

    看他一脸傻呵呵的样子,松田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昨晚因为亲身经历的惨剧而萦绕不散的血腥气似乎悄然的消散了。

    眼看着幼驯染的表情已经从深藏不露的疲倦变得懒怠惬意,萩原这才放心,低头摆弄了一下手链,很快就惊喜的发现了这个链子上的小机关。

    “哇!这里是能打开的!好像能放一些不合法的粉末……别这么看着我,我指的是药物……”

    “扣头卸下来,里面居然是折迭钩子——简直是作奸犯科必备啊好物啊!”

    “等等,这里面是……啊,应该可以用来割安全带?”

    手链很快变成了零件,萩原研二兴致勃勃的越拆越喜欢,简直已经要趴在桌子上了。

    卷发的少年嘴角含着笑,淡定的指了指:“我还留了几个空位,以后可以放芯片什么的。”

    或者等那位阿笠博士或者组织研究出微小的摄像头、发信器,都可以装进去。

    萩原一脸幸福的捧着手链:“hagi,全世界最爱小阵平——”

    第74章 代号 恭喜你,梅斯基特。

    “hagi最爱小阵平。”

    少年的清朗嗓音与成年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同时响起, 像是轰然奏鸣的交响乐,那个瞬间,松田阵平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剧烈战栗, 如同共振。

    这句话,这个语气……重生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不是让松田想到了上一世的黑方, 而是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如同灵魂被恶魔控制的幼驯染。

    年幼时, 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萩, 曾经也经常会用这么清澈无暇的语气,向他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份纯净的喜爱之意, 无关欲望, 无关折磨, 无关一切负面的感情。

    与「黑方」那种近乎旖旎的靡靡低语截然不同, 松田恍惚想着。

    他其实是喜欢萩这么说的吧。

    被萩黏着的时间里,他也在被动但确实存在的依赖着萩, 习惯了萩——

    在自己被当成杀人犯的儿子而霸凌、嘲笑的时候, 毫无芥蒂的对自己伸出手的小少年, 他眼睛里如果有一丝阴霾, 如果有半分轻视, 那年少的自己都绝不会打开严丝合缝高高砌起的心墙, 把这个家伙放进来。

    无法控制的回忆起久远的上一世童年, 无法控制的产生痛意, 少年忽然趴在榻榻米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困了, 睡觉,你的房间现在归我了!”

    哇哦,小阵平好凶好霸道——就是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一个善解人意情商超高的幼驯染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冲过去把小阵平扑倒在榻榻米上!

    隔着被子把小卷毛变成爆炸头, 气的某个不对劲的幼驯染跳起来给了自己一拳,然后继续扑过去跟他打来打去,最后双双给对方用上格斗技。

    闻讯而来的伊达航、同学们就看到这两个人互相用小腿绞着对方的喉咙,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好像一颗英俊潇洒身形细长的泡沫轴。

    本来脸色有些焦急的全利友人看到身边的伊达航歪过头,扑哧扑哧笑得极其畅快,顿时安静下来。

    好的,懂了,这就是幼驯染的情趣对吧?

    笑够了的好友神色安详的后退了几步,顺便把看热闹的同学们都撵出去:“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

    然后又转过头,就已经停止转动并看向自己的泡沫轴微微颔首:“你们俩继续。”

    一群人退出房间并贴心的合上障子门后,两个扭成一起的麻花,才终于互相挣脱出来,齐刷刷跳起来怒吼:“这说法怎么这么奇怪呀喂!”

    “你倒是劝架呀小航——”

    伊达航没有劝架,伊达航早就溜走了,于是两个人也没有继续打。

    不管是刻意搅局的,还是回忆起不想回忆东西的,总之两个人打着打着就已经完全和好了,气氛回归融洽。

    萩原研二也从欠欠的幼驯染变回了善解人意的幼驯染,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小阵平补觉,自己则溜溜哒哒的跑出去,准备到餐厅寻觅一些补充能量的美味食物回来投喂小卷毛了。

    松田阵平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夕阳拉长了身影,从半开的窗户打进来,橘红色的粘稠光线让整个房间都铺满了温暖的颜色,几乎让他有种正在泡温泉的错觉。

    好美丽的夕阳……好美丽的日常。

    随着他对组织的进一步深入,不知他还有多少闲情能够像今天这样,安详的坐在房间里看太阳。

    深深吸了口气,松田坐直了身体,撑在榻榻米上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食盘摆在他身边,上面放着好几个带盖的食盒,触手表面温热,里面的食物应该还是烫的。

    少年桀骜不驯的眼神,终于还是变得温柔起来,那一瞬间流淌出的柔和,比外面漂亮的夕阳还要温暖。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所以他不会再给自己更多的闲情去思考意义和价值。

    他坚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

    解决了任务之后,后续虽然也由松田阵平负责,不过倒也不需要他亲自去现场了。

    虽然同样是即将获得代号的成员,不过像他或者枡山史辅这种从小就被组织成员收养的「本家」成员,待遇远比那些半路进来的组织成员要好——毕竟世界本就是个巨大的世袭更替社会。就算是组织,也总会给自家人更多的权利与信任。

    任务结束的第三天,温泉旅行也算是完美收官,因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顺利的把部员们安全带来,安全带走,部长终于治好了心病,整个人都变得神气活现起来。

    而就在这一天,松田阵平收到了那位先生亲自发给他的邮件。

    他拥有了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也获得了自己的代号。

    【 Congratulations,Mesquite。】

    少年平静地关掉霍兰斯发来的信息,合上手机。

    梅斯基特。

    从今天起,他正式成为组织的高级成员了。

    他目前最紧急的任务,就是——

    “关东大赛——”

    整天都泡在网球社的练习场地准备网球比赛的决赛!

    这也是松田他们三个人与部长商议后得出的结果。

    部长知道自己的部员们是什么水平,能走到现在全凭松田萩原天纵英才。但是松田阵平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参加全国大赛了。

    松田阵平不参加,萩原倒也不介意上场。但是伊达航所在的棒球社团已经挺进全国大赛,他是棒球社的主力,是没办法两头兼顾的。

    “这样就很好了——能进决赛,已经是帝光近10年都未曾有过的好成绩了。”

    全利友人非常满足,整个人都透露着轻松的愉悦,说话的语调也没有半分勉强:“感谢你们愿意参加决赛,无论这次成绩如何,之后的全国大赛,我们都会退赛的。”

    他不在意,眼前这三个人却好像很在意,气氛不知不觉有些沉重,全利友人叹了口气:“你们别这样,我是真的觉得很满足了,说实话,以我们的能力,去到全国大赛参赛也只会是变成笑话,这样就太对不起研二君了……与其这样,不如及时止损,不露败相,不施把柄,即使不攀高峰也无妨……这就是全利家族的生存之道。”

    所以他的家族在无数次起起伏伏的经济中毅然不倒,虽然他的家族不是最富的那一批,却永远是生活的最安逸的那一批。

    这绝不是什么值得指摘的观念,松田阵平决定予以尊重。

    在训练的期间,松田阵平顺便完成了组织与医疗机械会社社长的订单,身上又多了一个兼职顾问的名头,卡里又出现了会社与组织双重打来的报酬,顿时变得沉甸甸了,让他打球都有劲儿了。

    就在这样紧锣密鼓热血朝天的准备中,暑假结束的前一周,关东大赛的决赛在东京开始了。

    ——

    “呀——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我们在这相遇了。”

    依然是华丽的嗓音华丽的做派,迹部景吾在一片吶喊声中走到松田阵平的面前,先是对他发出挑衅,然后被萩原扑上来勾肩搭背的揉脑袋:“哇呀,好久不见,迹部酱——”

    迹部景吾华丽的发型被破坏,语气里也瞬间就多了一丝狼狈:“不要这么叫本大爷——桦地?”

    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人走到萩原的身后,一人一只手的把两个人分开了。

    险些在比赛前就失去自己精心造型的迹部景吾倒也不生气,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萩原研二,眉头一挑:“你也来参加?”

    萩原笑眯眯的点头。

    “别因为不想输就太拼命啊,输给冰帝也算是帝光网球部的荣耀。”

    这话说得,附近的人听了都觉得有点离谱的程度,萩原研二却毫不在意是,甚至再次上前跟冰帝的部长勾肩搭背:“迹部酱不用担心我啦,我身体恢复的特别好哦,一点后遗症都没有,能跑能跳,耐力卓群!”

    说着说着还给自己举了个大拇指。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谁担心你?”

    松田阵平在旁边闲闲的开口:“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幸亏没对上我们。不然冰帝直接被淘汰就有点不好看了吧?”

    迹部立刻发出冷笑,瞪了这个家伙一眼。

    松田当然不可能认怂,更加毫不犹豫的瞪回去。

    一片杀气腾腾的氛围中,关东大赛开始了!

    帝光VS城成湘南!

    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松田他们锻炼的部长这次参加了双打,并且艰难的获胜,双打一胜一负之后,松田出手,切菜一样的把对手打的落花流水。

    萩原坐在长椅上,发出惊叹:“哇哦——小阵平好像非常愉快的样子——”

    还在呼哧呼哧缓不过来的部长喝了口水:“我也觉得,阵平君开起来有点玩的超开心的感觉,他之前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萩原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部长,你以后肯定能将家族企业发扬光大的!”

    “哈哈哈,谢谢?”部长摸不着头脑。

    “茍富贵,勿相忘!”

    “这个没问题!”部长非常痛快的点头!

    于是萩原开开心心的上场,飞速打败了对手。

    众人的好心情仅仅坚持到了傍晚。

    “啊啊啊——部长!松田君,萩原君——”

    经理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跌跌撞撞的冲进了休息室,“明天的对手出来了!我们要打立海大!”

    第75章 Hiro 我会给你杀死我的时间

    立海大附属中学, 连续称霸关东大赛14年,去年的全国大赛冠军。

    就像是帝光中学篮球部那样,立海大毫无疑问的是网球界的豪门王者, 是这次所有参赛队伍都不愿意早早对上的选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部长仰头望天,好几秒, 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天要针对帝光, 不是我们的过错, 只是我们的运气不够罢了!”

    “呜呜呜部长——”

    “我们这么艰难的走到今天, 难道就要这样断送了吗——”

    “天啊,你不公平——”

    “嘤嘤嘤——”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狼嚎鬼叫, 那声音悲伤动人, 简直要把房间都震塌了。

    萩原研二抱着幼驯染的肩膀, 简直要被这群人的样子笑得抽过去, 整个人都一抖一抖的,松田阵平无奈望天, 心想萩自从可以接触自己之后, 肉眼可见的粘人了。

    他们两个也不是没良心, 只不过房间里的部员们声音嚎的太大, 反而显得并不真诚,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人真心实意的觉得难过的样子, 反而都跃跃欲试的兴奋至极。

    果然, 部长一脸悲怆的说了几句之后, 换了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冲过来,一屁股做到黏黏糊糊的幼驯染身边, 一开口就是:“这可是好事啊!”

    松田微微挑眉,部员们顿时哗啦啦的围过来:“为啥?我们没难过是因为这个本来就打不过,输了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也是要输的节奏啊!”

    部长掰着手指:“你们看, 我们输给立海大,所以没能进全国大赛,又拒绝掉后面的复活赛,这样我们的成绩就不是「一进关东大赛就被刷掉了」,而是「惜败于王者立海大之手」了,对不对?”

    “虽然能进入16强的选手个个实力强劲,我们今天的对手就是这样,能赢下来差点都要了我的半条命。但是对于学校来说,不是赫赫有名的胜者。除此之外就都是无名之辈,输给无名之辈,那么我们就算是已经拿到了关东大赛的名额,也可能会被诟病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但是输给立海大,可就不是这样了。”

    他摊开双手:“我可是去看过咱们学校篮球部全国大赛决赛的比赛现场的,你们知道么,当时被落花流水打败的学校简直就像是被狩猎者戏耍的小动物。但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别人对败者的安慰也依然是真情实意的——「那可是帝光篮球部啊,输给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座大山坚不可摧,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级别。」”

    这话说得,虽然部员们都忍不住纷纷点头,但松田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全利友人看了他一眼,倒吸了口冷气,心想阵平君看起来好像非常不开心啊,他又求助看了一眼萩原,只见这个一直笑嘻嘻的少年撇了撇角落里的网球拍,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部长立刻收到了提赢,语气愉悦的做出总结:“总之,我们就这样全力以赴的迎来自己的结局吧,然后,松田,虽然我们要输掉了。但是你和萩原还是有机会赢得,千万别为了我而放水啊,我会觉得对不起你们两个的!”

    部员们纷纷附和,表示就算要输,也要让立海大看看帝光的气魄!

    在萩原偷偷摸摸举起的大拇指中,卷发少年懒洋洋的瞪了幼驯染一眼,没有什么杀伤力,眼睛里还带着笑……不过,这番话他并不反感,所以,就当没看见部长与幼驯染的小动作吧。

    第二天,在万众瞩目的关注下,帝光VS立海大,开始了。

    尽管帝光的学生已经抱有了足够的觉悟去参赛。但是面对那种压倒性的强大,他们还是落花流水的败下阵来。

    立海大的粉丝们围绕着赛场发出巨大的嘘声,帝光的学生们则鸦雀无声,连加油都不敢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鹌鹑,塞到座椅与座椅之间的缝隙之中。

    “单打三让萩上吧。”

    松田阵平表情淡然的环视了一圈,倒是没有半分愠色。

    全利友人一直都觉得这家伙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含贬义的那种奇怪。

    这家伙天生长了一副臭脸,虽然英俊逼人,但也气势逼人,那张脸帅气的划破了次元壁。但是身遭的那种可怕气势也像是什么漫画里的大魔王黑气化为实质。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仗着自己有一副英俊皮囊就无比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的家伙。

    咳咳,要说他并不蛮横倒也不是,也确实是用下巴和鼻孔看人。但这家伙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坏人,这一点部长倒是比谁都清楚。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一点就炸,总是以无理的语气怼人。但实际上越是遇到大事,他就越冷静。

    比如现在,这种东亚国家尤其是日本人。会被空气压扁的气氛,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压力,反而像兴致被调动起来。

    他就像一汪海水,看似波澜起伏,实际上深不见底,你从四面八方挤压,反而会挤爆自己。

    当然,他身边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笑嘻嘻的萩原也很可怕。如果再让他修炼一段时间,让他到达无论什么时候都用同一种情绪来笑嘻嘻的程度,那就真的很可怕了。

    此时,未来会变得很可怕的萩原正用阳光灿烂的笑容挥舞着网球,球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吶喊声。

    包括松田阵平在内的网球部成员都有些讶然的看向观众席,只见这些整齐划一呼喊着口号、同时站起来晃动手中彩色花球、甚至花球还与口号踩着鼓点的人,果然是一支女子组成的拉拉队。

    甚至由于她们瞬间便装挥舞花球助威时的样子太引人注目,立海大那边都愣了几秒,以至于让这浩浩荡荡上百人的声音响彻球场:“Hagi,Hagi,like Windy, Handsome body, Lead to victory!”

    “ Yeah——”

    松田阵平默默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Hagi,我要食言了,咱们先绝交一会,就一会。

    就在此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笑声。

    仿佛像是忍俊不禁那样,温和的,又很清朗。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就见到身后的栏杆处,一个有着非常漂亮冰蓝色猫猫眼的少年正站在那里,胳膊支在栏杆上,清秀的脸上嘴角上扬,挂着淡淡的笑意。

    Hiro……

    “砰!”

    网球鱼网球拍用力接触后发出的爆响,又空又闷,与枪声完全不像。但那个瞬间,松田阵平却好像听到了在他脑海中回荡很久的枪声。

    惨白的月光,惨白的公安,只有鲜血是那片黑白记忆中唯一的亮色,像是硫酸腐蚀心脏那样逐渐蔓延,疯狂喷溅,将人的肺腑都融化成一团看不清模样的面团。

    “背叛者要予以制裁。”

    长发的狙击手这么说着,留下阴阳两隔的幼驯染,转身离开天台。

    “嘛,因为,背叛者要予以制裁哦——”

    将那张照片钉在白板上的男人语调轻挑,半点看不到同期死亡的痛苦与后悔。

    上一世的记忆,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每一寸都铭记在心。但是当看到活生生的诸伏景光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遗忘了一些东西的。

    更正前言,他并非是从来都没想过要杀死萩原研二。

    至少在那一刻,黑方拿着苏格兰死亡的那张照片,笑着表示——“谁让苏格兰想把你救出去呢,虽然自己没有刻意去透露情报,不过也没有打算提醒老同学呢-顺水推舟而已啦”的时候。

    当松田知道对方早就知道一切,却眼睁睁的看着同期走向末路而放声大笑的时候,知道这一切仅仅是是因为景想要救自己出去的时候。

    卷发的男人确实无法控制的生出了杀意,并且也毫无隐瞒也没有征兆的动手了。

    那大概是他被囚禁那么久以来,与萩打的最激烈的一次,他没有留情,是直接对着要害下了杀手,甚至于让萩原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脖子被划开,鲜血汹涌的落下来。

    但是黑方毕竟不是一直被药物控制的松田能对抗的,尽管他有趁黑方不在的时候尽力的锻炼。但是过多的情事和从未间断的药物,让当年那个挥舞拳头虎虎生风的男人早就变得衰弱。

    但他仍然是松田阵平,一旦决定要杀死对方,就不会悔改的松田阵平。

    况且萩原并不想杀他,回击的有些束手束脚。

    两个人打到萩原的下属冲进来,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和到处飞溅的血,当时萩与自己都是一身的伤,比起松田,萩的几道伤口都在危险的地方:脖子、胸口,手腕和腿部动脉。

    差一点就被割断动脉的萩原简直要变成血葫芦,当时他的下属都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然而在一片喧闹中,终于因为力气用尽而被压制住的松田,听见那个变成恶魔的幼驯染用微弱的、近乎撒娇一样的气声在他耳边呢喃。

    “别急,小阵平……别急。”

    “这一切会结束的,但不是现在。”

    “等到世界的终结,我会给你杀死我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那个时候的黑方,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像萩了。

    像他的幼驯染萩,也像现在的幼驯染萩。

    所以一生都没有踩过剎车的松田阵平,最终还是踩下了剎车。

    他要活着,等到萩原研二给自己一个答案。

    第76章 zero 他没能等到答案

    回过神来的松田阵平迎上诸伏景光有点莫名不解的神情, 对他淡淡一笑,转回了头。

    可惜啊,他没能等到答案, 也没能报仇……他先死了。

    死于机场内,死于黑暗闭塞的防安检行李箱, 并且大约是死于突发性的心率衰竭。

    不知道带着自己出境的萩看到自己尸体的时候, 是什么表情呢?

    观众席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部长兴奋的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研二君得分了!啊啊啊真不愧是萩原!”

    松田阵平看着赛场上活力四射享受紧张刺激比赛的少年, 眼底浮现出笑意。

    想到这些,其实他也没什么快意的感觉。

    幸好自己没看到, 他其实也不想面对看到自己尸体时, 萩的脸啊。

    ——

    球场上的比分胶着, 萩原与对方都紧咬着彼此不放, 随着赛事白热化,比赛的场面也逐渐变的玄幻起来了。

    坐在场边的松田阵平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嗯?他怎么有一瞬间幻视对面那个家伙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幻影」, 是「幻影」啊!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欺诈师!”

    部长在一边激动又担忧的发出吶喊, 顺便还攥着拳头用力锤了两下身下的长椅, 看起来要不是不敢对松田阵平上手, 估计已经想抓着他用力摇晃了。

    “你看, 他居然变成了你, 真不愧是能看穿人心的男人, 难道是从研二君的内心同调, 然后获得了他内心所有的秘密么!”

    你们这些初中生的运动技能听起来真的很热血漫啊……松田阵平向后一椅,语调懒洋洋的:“很明显是通过绝对的模仿来让对手产生幻觉的招式吧, 嗯,那个家伙现在走路的姿势都跟我平时一样,说起来, 既然咱们学校从籍籍无名突然冲进关东大赛,那么参赛的队伍肯定对咱们进行过分析,能拿到我打球的数据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好歹也是进军全国级别的重要赛事,资料的调查是必不可少的,就像部长你不也对敌人的技能了若指掌么?

    部长顿了顿,偷偷摸摸的转过头:“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数据,我花了大价钱的。”

    松田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身后就在刚才景光在的地方,一个带着方形反光镜片、有着刺猬头的少年正微笑的对自己在这边点头,并且推了推正在「刷刷刷」反光的眼镜。

    卷发少年:……怎么感觉身上有一股被窥视的恶寒?

    说起来,景老板是来看比赛的?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没找到那个猫猫眼的少年,松田阵平转过头来——还是先专心的看比赛吧,他回头的时候赛场上那个笨蛋已经往自己这边看了N次了,萩你个粘人的家伙啊笨蛋!

    部长还在身边嘀嘀咕咕的看着平板,念叨着萩的对手是什么「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千」、「无法预测」、「欺骗敌人的幻术师」,看起来手都在抖,看的松田简直要笑出声来。

    “噗——”

    唔,一不小心真的笑出声了,部长的眼神简直可以算的上是哀怨。

    “啊啊啊你还笑!比分差距要拉大了啊!”

    在部长即将把自己宝贵的头发薅下来的时候,松田终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啦。”

    你也太小瞧萩了吧,再精妙的欺诈师终究也是假的。而从细节处看穿真相、不动声色的引诱敌人上钩,却是萩最擅长做的。

    虽然自己与萩网球打的相当不错,但是毕竟是临时上场,真要说纯粹的实力,是比不上常年艰苦训练的豪门成员的。

    那小子是察觉到双方技巧有差距,正在装蒜呢。

    果然,萩原虽然艰难的守着比分,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左支右绌,很明显是在硬撑,网球场上风起云涌,热血到简直像是在拍特摄片。

    而最后关键性的一球被打出后,立海大的选手忽然愣了一下。

    不对……

    对面的萩原研二忽然微微一笑,那双被汗水洗过的眼神明亮的像是璀璨的宝石。

    “真有趣,虽然还有点不完善,但是,我也来试试吧?”

    「幻象」,「流星锤抽击」!

    赛场上顿了一下,随着裁判宣判的声音。下一秒,萩原的拉拉队以及帝光中学的学生们,网球社的部员们骤然一跳而起,发出了疯狂的呼喊:“啊啊啊——”

    “Hagi,Hagi,like Windy, Handsome body, Lead to victory!”

    本来因此而露出欢快的笑容,像是写满了「看我的幼驯染就是这么厉害」的卷发少年脸色一僵,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把眼睛挡住了。

    看不到就等于听不到,听不到就等于不存在,做人有的时候也要有点鸵鸟精神。尤其是跟萩当幼驯染,不管萩要做什么丢人的事情,酷哥幼驯染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够了——

    萩原赢了单打3这一局,简直让现场的帝光学生们热血沸腾,他们发出的咆哮声,甚至一时间都盖过了立海大。

    帝光网球部连任多年的帝光之耻,虽然校长对此非常仁慈的表示「人的手指也有不同的长短」。但帝光那些喜欢打网球的学生们,或者说所有学生们还是非常憋屈的。

    今天他们居然能在单打赢了一次立海大,这简直是可以进入史册的光辉战绩,一时间连部长都已经快要笑成癫痫突发的状态了。

    萩原研二孔雀开屏一样的下了球场,第1件事就是直奔幼驯染,超开心的对他挥舞着球拍:“怎么样怎么样,小阵平,看到Hagi漂亮的绝地反击了吗!”

    松田阵平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露出生无可恋的眼神堵住耳朵:“如果你的拉拉队没有喊这么大声的话……今天的比赛绝对是可以被录入教科书级别的完美发挥。”

    萩原立刻忽略了对方说的这句如果,他笑眯眯的坐到幼驯染的身边,身上蒸腾的热议和涌出的汗水让他脸色微红,但又格外富有青春活力。

    “不过,提前得到的数据真的非常全面呢,通过对我对手的数十场比赛进行观察而总结的报告,加上比赛时的观察,没想到真的能让我学会这一招。”

    松田阵平有点想笑:“要不然你现在变一下?”

    “好像不行唉……必须要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飞行的球类物体上,再通过调整和隐藏自己的气息和动作,来达到模仿时让观众产生幻觉的效果……下了球场就没这个感觉啦,而且小阵平是不会把我认成别人的!”

    这倒也是,松田给他递了一瓶水,看着这自信的家伙吨吨吨灌水。

    部长和部员们经过这阵兴奋,已经冲过来把两个人围住,平时看起来很镇定的监督和指导教练目前已经跟部长差不多的状态,完全是在强压着嘴角和眼梢在说话:“松田君,下一场单打二是由你出场,这次立海大输了一局,还被萩原学着来了一发幻象,肯定会意识到正选部员的资料已经被泄露,听说他们今年也有几个非常厉害的二年级部员,其中有一个也是今年才加入正选队伍的,之前没有参加过比赛。如果对方派出这名隐藏的杀招,那你就要小心了!”

    少年一直都很淡定的表情,此时也并不认真,甚至还有些懒洋洋的:“知道了,知道了,别围着这里了,好热……我走了。”

    把这些家伙都驱赶开,卷发少年拎起一只网球拍,笑容恣意又灿烂,万众瞩目之下,他的眼神近乎挑衅:“小心有什么用呢,我只会全力以赴的——不用瞻前顾后,只要去做就好了吧。”

    少年就顶着他那张英俊到让人觉得眼前失色的脸,只不过他刚走上球场,脸上的笑容就卡了一下。

    金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少年长着一张过分年轻又无比俊秀的脸蛋,此时正仰起头看着他,嘴角挂着笑容,却又隐含挑衅。

    不是,他刚才就有不祥的预感,所以真的是你跑来参加比赛了呀?金发混蛋!

    “呜哇——小阵平认识那个人吗?怎么感觉他的战役一下子就飙升,身上的小火苗都要烤到我了!”

    全利友人认真的跟他解释:“不会的,研二君,阵平君才不会对别的男人有什么强烈的感情呢,你一定要相信他!”

    站在他俩身后的监督和教练同时严肃的点头,表示部长说的对,而且解释的非常及时!

    萩原研二:……

    “虽然这里该吐槽一下,不过部长这句话说的没错哦。”

    经过短暂的无语之后,社交达人(幼驯染脑?)萩原当然是选择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并且非常骄傲的抬起下巴。

    “噗呲——”

    萩原研二转过头去,看到冰蓝色眼睛的俊秀少年站在栏杆后的不远处,见对方几乎是用松田阵平差不多的姿势看向自己,他这次爽朗的笑起来:“抱歉抱歉,不小心听到了……”

    萩原研二眨眨眼,跑到栏杆旁靠着栏杆,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呀,之前我在赛场上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待过吧?我是萩原,你叫什么?”

    猫猫眼的少年有点吃惊的捂住嘴巴:“阿拉,你果然一直在观察着幼驯染呢,比分被拉大的时候,其实你不是故意输球,而是真的因为分神而失分了吧?”

    “被你看穿了——”萩原一点也不愧疚的歪着头,笑得非常开朗,甚至有点混不吝的感觉。

    诸伏景光觉得他非常有趣,或者说这对幼驯染都很有趣,只不过刚才松田君看他的眼神有些莫名。所以诸伏景光最终还是没有跟他搭话。

    “诸伏,我的名字是诸伏景光。”

    少年伸出手,与萩原研二握了握,“我来自立海大附属中学。”

    第77章 打架 你的幼驯染看起来更生气呢

    网球高高的抛起, 少年随之跳跃。

    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夏天的烈日下近乎显现出金色的光晕,少年扬起的下颌,这一瞬间英俊的如同雕塑。

    “砰!”

    这一球力道毫不留情, 如同炮弹出膛一样,猛的砸向对面!

    “哇哇哇哦——小阵平好像干劲超满的样子!”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 他身边的诸伏景光用手撑着下巴, 有点好奇的喃喃:“难道他们认识么?”

    “应该没有吧, 我都没见过。”

    景光思考了一下:“我也没有见过……”

    两个幼驯染同时看一下场地内打的火星四射的两个人, 脑袋上蹦出一排问号。

    ——

    对面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从并不壮硕的身躯里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的?

    金发的少年, 降谷零同学, 二年级才参加网球部并且立刻被选为正选队员的混血少年, 这是他第1次参加比赛, 也预计会是唯一一次。

    他不讨厌打网球,作为运动来说, 他其实还挺喜欢的……但是他对自己想追寻的东西有着清晰的目标, 所以不会在这些技能上消耗自己过多的精力。

    “砰——”

    猛地将网球回击过去, 他骤然上网, 追求对方只能反手下扣, 网球的飞行距离会很短。

    就算如此, 在关东大赛中发觉部长生病, 于是部长只能当教练, 而他则临时上场的情况下,他也绝不能输。

    “zero, 看起来变得超认真呢。”

    随着诸伏景光的话语落下,场上网球的速度逐渐开始变得让人有点眼花缭乱了。

    这两个人并非是那种会使用花里胡哨技能的人。但是敏捷、动态视力等天赋差不多都点满了, 众人一时间只能看到球在场上乱飞,转头的速度甚至都跟不上双方回击的速度,原本只给自己这一方加油的观众们甚至一不小心就给对面得分的时候吶喊欢呼了!

    发现自己喊错了的观众尴尬啊捂住嘴,只觉得浑身发热后背发冷,等他贼眉鼠眼的四处遛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后,这才松了口气——大家看来已经都被这网球的速度看傻眼了,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这些小插曲。

    松田阵平一记削球赢了比分后,也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也额边的汗。真不愧是能在所有卧底之间混到最后,不管boss怎样怀疑都巧妙保持着自己身份,甚至一直到组织破灭那日才反戈一击的波本——看来你的全能是从小就养出来的嘛,金发混蛋。

    不过从球场相见,用网球打一场架,这个重逢的方式,他虽然没有预料到,此刻却觉得不错。

    身为成熟的大人,拥有两世灵魂的松田阵平AKA组织嫡系代号成员梅斯基特,他总不能重复上一世的经历,在警校的时候去找茬再跟这家伙打一架吧?

    太幼稚了他不干!

    但是这一架如果不打,总觉得会缺了点什么。

    现在这个机会不是正好吗!

    他猛的一抡手臂,一个挑球远远的掠过金发少年的身后,完美的砸在线内。

    可以全力以赴的挥洒汗水,也不用担心把这个混蛋打伤,自己也不会再出现那颗假牙——

    哼,说起假牙的仇他就来气!

    于是旁观的少年们骇然发现场上的卷发少年速度变得更快了!

    网球「唰唰唰」的飞来飞去,场面一时间紧张的让人话都说不出,萩原和诸伏也停下了闲聊,眼神开始变得专注。

    足足打了两个小时后,双方终于以胶着的比分进入了抢七局。

    场上的两个少年交换场地,诸伏景光看着幼驯染,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担忧的咬住了下唇。

    萩原的脸上倒是一直很轻松,他用余光瞟了这个少年一眼,感觉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炫耀。于是眨眨眼,善解人意的没有开口。

    他们两个都看得出来,经过两个小时寸土不让的激战,尽管降谷零已经是少年网球选手中体力惊人的那一类。但是速度终究还是不如一开始那么快了。

    然而他对手却丝毫都没有变慢。

    这说明什么?

    如果松田阵平专精于网球,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赢了。

    虽然他们都是半路出家的选手,但是松田是在网球社当吉祥物,这个月才开始正经练球,而降谷是老老实实用实力打进正选比赛的。

    立海大这样的豪门中学,网球社的正选决不能仅仅依靠天赋——还有从未松懈过的训练,以及部长、副部长倾心指导的网球技术。

    如果不是有这些支撑,这场比赛可能没办法进行到抢七局。

    金发少年粗喘着,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碎发,肺部和喉咙正在向他抗议,泛开炽热的灼痛。

    但是他的眼神依然熊熊燃烧着不服输的战意,毫不示弱、绝不妥协。

    在他的对面,虽然状态比降谷零好不少。但是卷发少年的眼神几乎也是毫不掩饰的展现着自己的坚定与桀骜——那种不认输的劲头,简直一模一样。

    诸伏景光一脸担忧盯着一幼驯染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的少年用黏糊糊的声音说道:“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们两个相性应该还挺好的。”

    猫猫眼的少年一脸震惊的看向萩原,冷不防的,对面已经直接搂上来,胳膊非常自来熟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hagi,感觉心里酸溜溜呢,决定要拐走金发的家伙亲爱的幼驯染!”

    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其实与除了幼驯染之外的人都比较疏离的诸伏景光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哇,这个反应,居然还有点像小阵平的……hagi开始觉得喜欢你了哦,景光酱!”

    酱、酱?

    诸伏景光顿时瞪大眼睛,比他稍微高一点的萩原对他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阳光灿烂的笑容,那双眼睛像是半透明的紫色琉璃,在阳光下反射着细碎的璀璨光圈,让人心里生不出半点厌烦。

    算了,反正也就是偶然遇见的自来熟,酱就酱了……

    少年的眼神中露出无奈的神情。

    谁让他刚才觉得对手很好玩,擅自就跑到敌营来观察幼驯染接下来的对手呢?

    这下子反被对方的幼驯染逮捕了。

    唉,zero,你要加油啊——

    两个在球场上进入搏斗模式的少年没听见各自幼驯染的心声,他们心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赢!

    你争我抢的攻防战火爆开启,松田阵平远远的看到降谷零的发球动作,微微皱眉。

    这家伙的肩膀伤到了?刚才那一球,难道……

    一瞬间的分神,削球停在网前,松田差之毫厘,没来得及接上,降谷零顿时振臂,然后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松田阵平:……

    在观众的眼里,就是失了关键一分的少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身上简直散发着黑气,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出手打人了似的,顿时纷纷担忧的看着他对面的金发少年。

    接下来的几分钟,众人就看到了忽然气势如虹,简直像是暴走的卷发少年连拿两分取得赛点的画面。尤其是最后一球,松田阵平发球的姿势与降谷零之前的姿势几乎一样,那一球也有着超越平时的巨大力量,降谷零完全没能接住,球撞击地面又抬起,最后远远的飞了出去。

    立海大,某个同样一头卷毛,甚至卷的比赛场上的少年弧度还要大的少年摸了摸下巴,身边眯着眼睛的少年则所有所思的看着他:“嗯……黑色卷发是有什么没有破解的基因密码么?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就会出发狂暴状态什么的?”

    打球到关键时候就会双目充血恶魔化的卷发少年:……

    “怎么会,而且我的卷发比他弧度大!”

    “这么说来,你的攻击性是比他要大,虽然气势上其实没什么可比性——原来如此,卷毛的弧度控制着理智与恶魔之力的占比么?”

    “喂!”

    而帝光这边,萩原看着气势汹汹下场的幼驯染,意味深长的道:“零酱为了胜利不惜伤害自己的行为,让小阵平生气了呢——”

    笑容温和的猫猫眼少年对他勾起一丝笑意来:“啊,是啊,真让人生气呢……那么,我先不打扰了,下次见,萩原君。”

    看着诸伏景光的背影,萩原研二缩了缩脖子,语气却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哇哦,零酱,你的幼驯染看起来更生气呢,整个人的背景都变黑了耶——”

    伴随着裁判宣布帝光获胜的声音,以及观众席上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声,他欢快的冲向幼驯染,语气无比活泼:“小阵平——刚才简直帅爆了!”

    对上立海大还能练赢两场,这是全利友人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但是他们网球部也只能停步于此了。

    如果伊达航也来参加,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再拼一拼。但是现在,看着立海大亲自出马的副部长,全利友人和监督、教练彼此看了看,干脆利落的选择弃权。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他们超开心的!

    立海大那边虽然赢了,但是副部长杀气四溢,看起来非常不悦,全利友人远远的看了一眼,最后心里默默道歉——

    他是喜欢打网球没错啦,但是他打被称为网球「皇帝」的真田?已经失去斗志的自己和怒气值点满了的真田?

    他还不想对网球产生心理阴影、从今以后再也不敢抓起网球拍啊!这会影响他未来家族经营主体的规划啊喂!

    伴随着帝光弃权的消息,现场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胜者立海大人人都心情不悦,阴云密布,而输了的帝光则欢呼雀跃,看起来当场就要开party,外套与网球拍齐飞——嗯,怎么能说不是一场泾渭分明的人间喜剧呢?

    第78章 友情 胜利就是一切

    关东大赛结束后, 暑假也接近了尾声。

    松田阵平这个假期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参加某个极限运动的俱乐部,成为其中青少年队的专业队成员, 然后接近领队的教练老师,取得他的信任, 最后让组织名下的某家企业与教练的家族企业搭上关系。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这个假期他过得并不轻松, 但是他还是会稍微、稍微感激挖掘自己的人是霍兰斯,把自己培养的方向是技术人员。

    虽然这个假期他做的都是情报组的活——组织就是这么任性, 代号成员虽然被分成行动组、情报组等分类, 但是实际上只要组织需要, 就算是皮斯克这样的长老, 也得亲自去搞暗杀。

    所以,好歹他没有接到用炸弹去灭口的任务, 没有接到杀人的任务——虽然拉拢任务也是在为虎作伥, 但是他亲自拉拢的交易对象, 他大概都能控制交易范围, 也偷摸保留了一些把柄, 以备不时之需。

    想起自己见过的「苏格兰」, 他轻轻叹了口气。

    景, 就算是在组织里只是伪装成冷漠无情的杀手, 他也很不好过吧?

    “我不建议你选择滑雪和翼装飞行,一定要选的的话, 跳伞会好一些。”

    香取真实按住松田的肩膀,稍微用力,少年面无表情, 皮肤却细微的绷紧。

    她叹了口气,转身开始在基地内浩荡的药物架子上翻检,同时抱怨:“现在学生们的网球比赛都这么离谱么?居然能让你的肩膀肌肉损伤……奥塔尔的训练都没这么大的后遗症吧?”

    卷发少年无语的转过头:“这也算不上是后遗症吧……运动损伤不是很正常的么。”

    眼看着香取博士抓着药油眉头上调怒气值拉满,松田叹了口气,在这种小事上果断妥协:“不过选跳伞倒也不错,霍兰斯那边的资料说,这家俱乐部正好要举办一场「烟花晚宴」,要用超大热气球升到5000米高度后组队背着烟花花式跳伞……刚好他们正在选拔人才。”

    香取真实:……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提议跳伞只是想给学生找个难度最小,对肩膀损伤最小的运动。而不是为了让学生找个最严苛花样最多的极限运动给自己找罪受。

    卷发少年理直气壮的跟她对视,一副我都听你的了你还想怎么样的表情。

    说也是白说,香取老师一巴掌把药油拍到少年的肩膀上:“这三天老老实实过来上药,我们研发的修复仪器能够加快你肌肉拉伤的恢复进程,我没说可以之前,我看霍兰斯敢把你弄去执行任务?”

    松田阵平想起幼驯染曾经在自己耳边嘀咕的什么「有一腿」之类的话,直接问道:“所以你跟霍兰斯到底什么关系?”

    香取:……

    “我们什么关系?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最多就是认识,熟都不熟!”

    这就有点太明显了吧,不需要幼驯染在场,松田阵平就能感觉到香取老师在胡说八道。

    啧,不过既然老师看起来这么混乱,他也懒得问了……他又不是萩,对八卦没那么大的兴趣。

    松田依靠着组织某个企业的介绍,凭借自己的实力,顺利加入了这家实力雄厚。但总是在法律边缘试探的极限运动俱乐部。

    他早出晚归的训练,萩原研二十扑九空,嘴巴撅的简直要能挂油瓶。

    好在萩原君向来友人众多,虽然对他来说,最好的朋友就那么一两个。但没关系,他在这次比赛新认识的两个人啊。

    难得回家碰上萩正好也在,于是两个人在秘密基地一边拼模型一边闲聊,听到萩原准备带着伊达航一起去找景光酱和零酱出去玩,松田阵平背后差点涌上了一层冷汗。

    绝对不能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么早的出现在组织面前。不然以后他们怎么当公安,怎么变成波本与苏格兰?

    虽然从他的想法来看,这两个家伙,尤其是景老板,不去卧底其实也不错,毕竟给组织当狙击手实在是太痛苦了,他想象一下就觉得景老板每天都生活在沾染鲜血的窒息之中。

    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景和零代表的是警示厅公安部和警察厅,这两个部门虽然都是公安,却并非同源。

    没事儿的时候当然能称得上亲如一家,但一旦涉及利益之争——

    至少景老板与Zero绝对是同心协力搞垮组织的。

    他上辈子是隐约听说官方有不少组织的卧底在的,最后决战的时候,甚至差点因此闹出了大乱子——在无法确定景老板绝对不会参加组织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的真名暴露在组织的面前。

    “为什么,他们两个与那边有关系吗?”

    兴致勃勃的萩原计划遭到了反对,顿时变得有些蔫蔫的。但小阵平从来没有证据就胡乱下定论,看来明天是真的玩不成了。

    松田阵平犹豫了两秒,含混的说道:“金发的那个混血,他父亲的身份有些复杂……”

    萩原瞪大了眼睛:“打一场网球而已,他们就已经调查过他了?”

    卷发少年不擅长对幼驯染撒谎,组织了几秒钟语言,他自暴自弃的用手抓住幼驯染被扎起来的小揪揪:“总之听我的!我的任务下周就差不多了,这几天你就先跟别人玩啦!”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但是了解他的幼驯染却停顿了一下,被薅的嗷嗷叫唤的少年忽然坐直了身体,用力转过脑袋看向他:“哇。”

    “哇什么哇!”

    “小阵平,你是吃醋了吗?”紫瞳少年眼睛里亮闪闪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更有隐藏的喜悦。

    松田松开手,把他脑袋往那边一推,无情的摇头:“梦里吧,而且只有你会吃。”

    萩原研二却不管这么多,他捂住胸口:“既然小阵平控制欲这么强,不想让我再交更多好朋友的话,Hagi,也对小阵平没办法,只能听你的咯——”

    “谁管你呀,混蛋!”

    “我懂的,我懂的——”

    “你懂什么啊——”

    仓库传来熟悉的叮叮当当的打架斗殴声音,正在松田家做客的萩原妈妈举起红酒杯,与身边的爱惠碰了一杯,两个人把电视的声音放大了一点,家庭影院传来音乐会澎湃的节奏声,让她们对隔壁的那点动静视若无睹。

    “啊,这是美好的一天——”

    ——

    随着松田阵平有条不紊的进军组织核心,以及萩原研二断断续续的梦到未来的自己,时间如流水一样,哗啦啦的逝去了。

    国中三年级,他们与伊达航一起去观看了篮球部的决赛。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非常糟糕的体验。

    比赛结束后,三个人甚至难得的有点陷入沉默。

    “hagi现在感觉提议来看决赛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萩小圆——不,身高一米八的少年已经没办法再被称为萩小圆了,少年蔫哒哒的贴在幼驯染的肩膀上,整个人像是一直无骨的长臂玩具,随着向前走的姿势晃晃悠悠,“上了三年级退掉网球部之后,再也没有去找赤司酱打过篮球,hagi检讨,hagi痛心嘤嘤嘤——”

    松田早就已经完全习惯了黏糊糊的幼驯染,但还是推他的脑袋:“热死了……喂,这关你什么事啊,笨蛋。”

    比他稍微高几厘米的少年顺着他的动作被推出去十几厘米。然后更快更黏糊的贴回来:“不行,hagi不热,要小阵平才能温暖hagi冰凉的心脏!”

    于是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一脸不耐烦但是痛快的收回了手。

    站在一边的伊达航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俩笨蛋好友,忽然余光一闪:“看,他们在那边。”

    被称为「奇迹的时代」的篮球部,又被萩原偷偷摸摸、松田光明正大成为彩虹战队的少年们。不管是头发、长相还是身高都非常醒目。尤其是他们刚刚在决赛上用近乎羞辱的方式,将比分打成了111:11这样的数字,更是让路过的观众侧目。

    不过,没人敢去打招呼,因为这些人看起来气氛非常的微妙。有的在冷笑,有的在微笑,有的则一脸无所谓,甚至看起来隐约的有些剑拔弩张,半点没有刚刚达成三连冠的喜悦。

    “赤司酱——”

    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会变回潇洒公子哥的少年笑眯眯的跟赤司打招呼,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诡异的氛围似的,凑上去给脸上带着冷漠笑容的少年肩膀上锤了一下:“呀,大家,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令人非常享受呢——”

    彩虹战队的众人:……

    虽然他们当时确实是带着恶意的玩弄对手。但是他们好歹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旁观者、尤其是萩原这种性格的旁观者来说会产生什么样的感受。

    毕竟黑子现在脸色可是比名字还黑呢!

    赤司的表情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嘛,我们也知道你们不喜欢今天的比赛,不过,只要赢了不就够了?”

    一旁身材高大的少年懒怠的揉了揉头发:“反正也没什么意思,给游戏增添一点趣味性罢了——”

    萩原转过头,用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对松田道:“哇,他们居然能听得出来我并不是真心在夸他们,看来还没有因为赢了几场球就把脑子搞坏掉。”

    众人:……

    松田与伊达对视了一眼,伊达航摇摇头,他对这些家伙没什么话说,也没什么资格去教育人家。

    赤司看了一眼松田,以他的性格,本来应该是看不惯这种事的。所以看到他们的时候,他停住了步伐,等着对方来见面。

    没想到先开口的事一向圆滑的萩原——嘛,不过萩原骨子里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交际手段圆滑罢了,灵魂却棱角分明的很。

    出乎他意料的,松田居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跟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对赤司说了一句「恭喜」,然后在人群里准确抓住了黑子,捏了捏他的肩膀。

    三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却像是什么说了。

    走着走着,萩原“哇” 了一声:“小阵平这么成熟显得hagi很不稳重诶——”

    卷发少年隐约的笑声响起:“他们还是小孩子呢,在一小块地方称王就以为能称霸世界——中二病这种事,上了高中挨了揍就会自己痊愈了。”

    他的幼驯染笑嘻嘻的接话:“嘛,但是永远都没办法痊愈的人也有很多哦,万一人不能接受输掉的心理落差怎么办?”

    “那就病着。”

    “哼哼哼小阵平真是太帅气了——”

    “好热啊你远一点——”

    立在原地的篮球部天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信心爆棚的中二天才,才不会被这句话动摇。

    众人各自转头,走向不同的方向。

    只有赤司望着松田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按住了自己颜色改变的瞳孔。

    他没有错,胜利才是一切。

    胜利……就是一切。

    第79章 阴影 这是积怨已久!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情无义, 但是松田和萩原私下讨论过,觉得赤司是不会就此变成一个「狠毒无情只知道胜利的冷血财阀」的。

    “他本性温柔,就不是这样的人啦, 比赛打成那样之后故意在门口等咱们的时候,小阵平觉得他是希望咱们说点什么呢?”

    松田阵平嘬了一口冰镇快乐水, 表示:“总之是不想听到我们一脸开心的对他恭喜。”

    “小阵平是在嘲讽hagi嘛?”

    “是啊, 萩是个笨蛋嘛。”松田阵平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 清脆的碰撞声中, 他却神情愉悦,“是个正义的笨蛋, 这不是很好么?”

    “小阵平, 表情慈祥的像是老爷爷诶。”

    “这句话就不用说了混蛋!”

    萩小圆暂时躲避幼驯染的攻击, 把话题拉回正轨:“总之, 赤司酱没问题的啦,他是个好孩子来着!”

    松田:“你这话也老气横秋的啊, 萩原叔叔。”

    “哇!”

    两个人闹了一会, 松田感觉到对方微弱的反抗, 同时刻意避开自己的左肩, 有点无语。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没事的。”

    幼驯染扬起下巴, 超级顺滑的表示:“Hagi才没有担心你呢, 只是怕一不小心给你伤上加伤, 被阿姨和姐姐群殴而已!”

    她们又不知道我受伤了……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又在对方理直气壮的眼神中垂下眼眸, 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随着少年声量逐渐增长,那张英俊的脸也越发的光芒四射,此时敛眉勾唇, 恍惚间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萩原有点看呆了。

    成年之后的小阵平不知道该有多帅呀,可恶,为什么每天做梦都是搞违法乱纪的勾当,怎么没见到成年版的小阵平呢?

    不管什么时候,他跟小阵平肯定都不会分开的呀,难道因为他混黑了,小阵平跟他分道扬镳了吗?还是说自己在卧底,小阵平还在当警察,没办法出现?

    心里痒痒的,好想偷偷看一看超级英俊的大人版小卷毛呀。

    大约是回应了他的祈祷,在国中毕业礼的这天,关系好的同学们彻夜狂欢,连已经升入高中的全利友人和网球部的老部员们也回来参加了聚会,凌晨回到家里,并且迅速瘫倒在房间内的萩原打着小呼噜,进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小阵平。

    成年版的。

    那是一辆非常炫酷的马自达rx-7,线条轻盈又流畅,白色的车漆一尘不染,一看就是有被主人精心呵护。

    就在这辆帅气的车上,被改装过的后座,隐约映出一张脸来。

    殷红的唇如同点了血,脸色却又苍白的像是覆了霜,冷淡的深色眼眸安静的望着窗外,像是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发呆。

    细长的手指骨骼极其分明,用玉竹来形容都不够精致,骨节处凹陷的地方,泛着惊心动魄的青色。

    望着那如同人类至高美学造物的鼻梁,萩原研二仿佛听见自己心里无声的吶喊,汹涌的河流冲破桎梏,泛滥而下,一路欢呼的征服干涸的土地,让他身体所有的感官与欲望同时苏醒。

    他有了俯身而下,将唇瓣印在对方鼻梁、脸颊、指骨、眉梢的冲动。

    然而他望着那薄情的唇瓣,一时间却仿佛被冰冻,似乎连伸手触摸都不敢。

    好在他现在正在大人萩原……或者说代号为「黑方」的坏人(或者卧底?)萩原身体里。

    他冲动渴望却又不敢妄动的东西,可能是对方的日常,目光所及之处,视线里的松田阵平越来越近,最终,萩原研二隔着玻璃,在英俊又苍白的男子唇部位置落下一个吻。

    在意识陷入更深的沉眠之中时,萩原听见男人口中逸出一声充满压抑渴望的、低哑又深沉叹息。

    “小阵平……”

    车窗内的松田阵平,冷冷的抬起眼睛,在逐渐消失于黑暗中的视线中,萩原研二的目光与对方冰冷燃烧的眼神对上,然后被掐断。

    暗流汹涌,反光之中映着阳光与人群的眼睛,却威严的像是法官,将他所有的心思都映照的明明白白,冷酷的将其冻结。

    这却又是更加令人呼吸停滞的一番景色,好像天地皑皑之间一抹红梅,一缕暗香,简直令人无法抵御。

    无法抵御。

    ——

    萩原研二睁开眼,抱着被子坐直了身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墙壁,仿佛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门外隐约传来家政夫妇收拾房间的动静,他才像是被火烧着了尾巴的猫似的猛的窜起来,反手给了自己响亮的一耳光。

    「啪」——是打在了自己脑门上。

    “研二君?”

    这声音似乎是很响亮,门外的家政妇声音由远及近,萩原研二顿了顿,没有吭声。

    估计是以为萩原睡觉时无意中弄出来的动静,家政妇没有再出声,脚步逐渐远离。

    而脑袋被自己拍的通红一片的萩原研二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浴室,洗了睡衣和内裤,然后冲进淋浴池,冷水哗啦啦的浇,他脑袋梆梆梆的撞在墙壁上。

    “不行不行不行——”

    “萩原研二你简直要死了你——”

    “不许对小阵平下手啊混蛋——”

    ——

    吃早饭的时候,萩原父母和姐姐看着脑袋上通红一片,甚至还有点肿的少年,一边擦鼻涕一边吨吨吨喝热牛奶,同时露出好奇的神色。

    “在梦里打架来着。”

    萩原研二言简意赅的解释,“所以一不小心撞到墙壁,又摔到地上。”

    正在往餐桌上摆餐食的家政阿姨恍然:“啊,原来早上听见的声音是这样的,我就说听起来像巴掌声。”

    萩原千速火速发出嘲笑声,并把这事发给了某个人的幼驯染。

    于是还没等萩原研二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难得不用训练没有任务并且很闲的松田阵平,伙同伊达航来看望梦中打架的笨蛋了。

    “哈哈哈——”

    此刻正在发出笑声的是我们萩原研二此生的唯一的最好的幼驯染松田君,以及永远占据好友位第一顺位的伊达!

    萩原研二嘴巴撅的老高,愤愤不平的用勺子戳碗里的冰淇淋。

    姐姐,你真是我亲姐,稍微有点出糗的事,就一定要告诉他们吗?我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好不好!尤其是在……在小阵平的面前。

    想起自己只不过是梦到了成年版松田阵平那么一面,就产生了那样的反应,萩原研二顿时感觉脸颊发热,一副无颜见亲朋好友的羞愧表情。

    松田阵平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随着年纪的增长,萩原研二控制情绪的能力也与日俱增,现在除了在自己几个人面前,其实对方很少会展现出这样局促的表情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开始觉得奇怪,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居然让萩这么难以启齿?

    萩原研二深吸了口气,自暴自弃的垂下头,说你们笑吧笑吧,Hagi不就是因为梦见跟小阵平打架,小阵平用那种冷酷的眼神看着人家,下一秒就准备要绝交,导致Hagi情绪稍微激动了那么一点点吗——嘤。

    这话可没撒谎,只不过是因果倒叙,前后倒转,顺便打架也不是真的打架,是妖精打架——那也是打架嘛。

    房间里大概安静了三秒,就在惴惴不安的萩原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的时候,对面骤然爆发开更加狂暴的灿烂的笑声,连绵不绝的回荡在房间里。

    萩原研二低下头盯着地面墙,他现在需要找个裂缝钻进去,或者哆啦a梦,只有多啦a梦,冷静点,总之先找个时光机——

    眼见幼驯染马上就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松田阵平终于良心发现,把自己面前的那杯家政阿姨特调无酒精鸡尾酒推到萩原的面前,然后他挠了挠头发:“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吗?不跟你玩了什么的,那不是我小时候胡说八道的嘛?”

    没错,就是胡说八道,反正当时要提分手(呸)、要绝交的本人下巴扬起声音洪亮,绝不承认自己心虚!

    萩原研二用手指抠着桌面:“Hagi知道啊,我没有什么心理阴影——”

    伊达航在旁边插嘴:“你看他在梦里跟你打成这样,脑袋都撞到墙上了,这不是心理阴影,这是积怨已久!”

    幼驯染立刻同时看向他,小航班长,你是真的学坏了,这么光明正大挑拨离间的吗?把我正直善良的好友还回来!

    心里明知道自己这句开玩笑,不会让这两个家伙生出任何芥蒂,伊达航哈哈,大笑着捧过自己的饮料,他的杯子里是无酒精的菠萝啤,上面加了一层碎冰沙,还被家政阿姨叼了朵菠萝花插在杯口处,清爽好喝又好看。

    萩原研二火速把幼驯染让出来的特调喝掉,扬声对厨房里忙碌的家政阿姨表示:“玲子-太好喝了,没有你我们家可怎么办——”

    一个惯会使用甜言蜜语的少年,长得高大又英俊,性格讨喜又温柔,对于一切女性又保持极度的绅士,从小就是异性特攻的萩原当然也非常受家政阿姨的照顾和喜爱,这几年对方简直要把他当亲儿子那么照顾,听见这话,探出头来,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哦呀,我再帮你们调几杯,等会儿你们要出门去玩儿吧?我给你们准备了三明治和鸡肉卷,顺便装了一些蜂蜜凉茶,都用油纸包好了,揣到口袋里也不会弄脏衣服的,出门玩也要多吃点好吃的啊——”

    于是三个少年异口同声的回应:“谢谢,玲子玲子阿姨。”

    伊达航:很好,他又是唯一一个称呼对方为阿姨并且使用敬语的人。

    玲子阿姨对小少爷的英俊幼驯染也非常熟悉,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完全不在乎这些。

    她只觉得这三个少年要么英俊帅气,要么高大威猛,看着是真顺眼,让她干活的时候都觉得轻盈,老板有钱又大方,一家四口脾气又好,真是怡情怡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好工作!

    第80章 骗人 对幼驯染过度信任是一种病……

    经过三个少年认真的挑选, 最后他们选择升学到帝丹高中。

    这是东京堪比私立的公立高中,师资雄厚,学制从小学覆盖到大学, 但学费又比私立高中要便宜的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他们三个家都有点远。

    三方家长经过沟通,最后决定从学校附近的米花町给三个孩子租了栋一户建。

    三层的一户建基本接近别墅定位了, 房主本身也是一位富豪, 他长居国外, 把房子拿出来出租, 也是不希望这栋房子荒废。所以当他知道这房子是租给三个品学兼优年年拿奖学金并且立志考东大当警察的三个少年后, 在视频通话里兴奋的给减免了一部分房租。

    三个家庭分担后, 房租已经不算太高了, 况且伊达航已经到了可以打工的年纪, 每天除了跟两个好友当卷王,闲暇时间都会去便利店打工, 伊达母亲这两年也开始在松田家的拳击馆担任保洁的工作。拳击馆的定位提升, 工作人员各自分工, 钱多事少离家近, 加上帝丹高中的学费比帝光还要低一些, 因此伊达家的财务状况变得宽裕起来。

    虽然赤司转去了京都的高中, 但是跟松田、萩原都还保持着联络, 迹部家下属企业的合同又续了五年。萩原家的汽车厂凭借着儿子和隔壁儿子的人缘, 挺过了金融危机和泡沫经济,好好的撑下来, 并且成立了专门的汽修品牌。

    当然,在这之中,早就知道萩原家上辈子破产的松田也早布置了一些措施, 霍兰斯作为情报员,其实比常人早就发觉了经济危机的情况。

    但是松田拒绝了枡山公司的帮助,霍兰斯知道他一向在萩原的事情上态度坚决,不想让对方掺和进组织的事,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展现控制欲,伤害他与小卷毛的师生情,霍兰斯也就作罢,不再提及此事。

    高中的学习比国中要紧张的多,三个要考东大的卷王更是有很多「课外活动」。所以尽管没能分到同一个班级,但他们住在一栋楼里,天天都能见面,倒也没有太难过——

    嗯,众所周知,此处特指依然没能跟幼驯染分到同一个班级的萩原研二。

    高中的生活充实也乏味,但松田和萩原的日子却过得很惊险刺激。

    松田就不说了,他是为了混进组织给自己的同期铺路,又不是要给组织为虎作伥,这些年除了在霍兰斯面前装乖巧被控制之外,偷偷摸摸收集情报、费劲巴力的拯救可能被自己任务波及的无辜市民,维持自己的军火走私、改装和违禁品进口渠道,可是费了不少劲。

    唉,这么一看自己越发的不像是好人了。

    港口边的卷发少年有点无奈,他刚送走了要被组织灭口但是被自己偷偷摸摸救下来的一对姐弟。

    爆炸场景闹得这么大,简直影响社会和谐,这么进行下去,等到他进入警校,接触到公安的时候,该不会先被当成炸弹重犯抓起来吧?

    梅斯基特不想玩「越狱」,真的不想。

    他换了个姿势,一脸炫酷的用大长腿支住货箱——嗯,他已经一米八了,加上比例好,运动量又大,现在腿长是真的很逆天。

    当然,他又不是萩原,并不关注自己腿的长度究竟有多少,等他用走私路线把姐弟俩送走,这才轻盈的跳下货箱,转过身,对身侧的男人低声道:“我九点钟方向有人,把他抓过来。”

    五分钟后,被十几把枪指着的男人踉踉跄跄的跪倒在松田阵平的面前,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眼神冰冷,看起来活像是个漫画里的「黑道の帝王」男主角之类的角色,多年在黑白边缘游走和两世的灵魂,让他气势非常的惊人,甚至有点恐怖。

    男人跪地就求饶,说自己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请大人饶命什么的,他看起来就真的像个社畜,不管是打扮还是衣服。

    卷发少年的目光落在手下递过来的手机上,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个人的手机里,什么都没有。

    太干净了,干净的像是专门拿来当道具一样。

    是组织的人?

    如果是组织的人,那就麻烦了——不想杀人灭口但是又决不能让一切暴露的少年安静了沉默了几秒,随后抬头:“捆起来,放到9号仓库,找绝对信得过的人看守。除了生理需求之外,不要跟他有任何沟通。”

    他转过身,“不管他是谁的人,只要他失踪,那个人总会来找我的。”

    到时候就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而他又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闭嘴了。

    ——

    这天是周末,伊达航回父母家了,松田阵平下楼,正好看到萩原研二正在往桌子上端盘子。

    “早啊小阵平——”

    卷发少年一挑眉,今天的声音怎么不像平时?

    这家伙一直都是「小阵平」的状态啊。

    “怎么了?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萩原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柔顺的遮挡了他的眼神:“没睡好吧,昨晚熬夜拆了个模型。”

    松田阵平的脚步一顿。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隐瞒态度,若无其事的压抑,微笑背后的隐藏……顿时让他警铃大作。

    但是有着多年为组织工作经验的梅斯基特好歹也学会了控制情绪,学会了套话,他坐到桌子前,把盘子挪到自己身边,盯着里面的花型煎蛋,冷淡的道:“你骗人。”

    萩原研二:……

    糟糕了呀,小阵平好像一下子就生气了。

    也、也对,小阵平那么相信自己,就算再不想把自己拽到组织的深坑里。但是为了友谊与信任,还是把他参加组织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甚至执行任务也不隐瞒,他是最不喜欢隐藏秘密的人。

    但是,但是自己要这么说啊——

    最近这一年多,他除了梦到未来的自己在组织内依然兢兢业业做奸犯科外,还偶尔会梦到,会梦到跟小阵平……

    虽然只是非常零星的碎片,黑雾浓重的在他眼前环绕,简直像是给未成年把马赛克打满全屏那样。但是对方细微颤抖的呼吸、零碎隐忍的哼声,偶尔从黑雾间隙露出的一丝月白色的、漂亮的,不知被谁的汗水打到湿淋淋的蝴蝶骨——

    松田阵平就看到幼驯染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发紫了一会儿,忽然就开始双手插在头发里,发出毫无意义的滋儿哇乱叫的声音,看起来颇为崩溃。

    ……

    很好,看起来应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些东西……松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升起另一种担心来,他用指关节叩了叩桌子:“Hagi?”

    萩原研二惨兮兮的仰起头,撅起嘴角:“总之小阵平别问啦,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会告诉你的……”

    从这家伙的态度上来看,似乎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说这种困难并非是现实生活导致的,看起来倒是更像是困扰。

    卷发少年只想警惕对方突然变态,毕竟上辈子的到了高中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开始显露出远比常人难以企及的占有欲了——当时的自己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这种领地入侵行为,况且对方在自己面前也伪装的很好,纵使抱怨也是嬉皮笑脸,所以居然没有发现他真正的想法。

    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松田阵平挠了挠自己的小卷毛,看着眼前正在抱着脑袋嚎叫的幼驯染,心里嘀咕,感觉也不会发生。

    重来一世,他越活越觉得有时候自己就是个笨蛋。

    明明那个人有那么多异常了,但是只要对方没有跨出最后一步之前,自己都以一种自己都不理解的宽容心态视而不见……所以说,对幼驯染过度信任是一种病,得治!

    看他这辈子就治得很好嘛!面对Hagi的时候疑心病特别重!

    ——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脑子都要坏掉了。

    他以前总是梦到未来自己的时候,虽然觉得新奇有趣又刺激。但却从来没有觉得困惑,所以也从未在小阵平面前表现出来。但是最近梦到的这些内容,实在是太挑战人性啦!

    尤其是他们又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么下去肯定要被看出破绽。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就算是死。就算是从海边跳下去,就算是被眼前的阿姨精心炮制的流心蛋噎死,他也绝对不能让小阵平发现自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想到这方面的感情,一旦被对方发现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他可能会彻底失去幼驯染,失去跟幼驯染贴贴的权利,萩原研二就觉得自己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喘气的时候都在往外喷冰碴子。

    于是刚吃了半个蛋的松田阵平就看到对面的幼驯染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叼着半个鸡蛋,冷淡又不解的问:“干嘛?不说是怎么回事就算了,想我陪你打一架吗?”

    萩原研二用力的摇摇头:“这个周末我回家,小阵平,不要想我,想我也没有用!”

    然后他气壮山河的夹起自己的煎蛋塞进嘴里,转身就朝楼上的走去。

    嚼嚼嚼,咽——然后萩原研二就差点被噎到了,四肢以一种七扭八歪的姿势冲上了楼,餐厅吃饭的松田看了一场戏,差点笑的喷出来。

    一户间的占地面积不大,他们三个一人占据了一层楼,萩原研二在顶楼,松田阵平在二楼,伊达航是一楼——一楼的房间,床很大,房间也很大,适合突破1米9大关的壮硕青年活动。

    萩原研二回家依靠亲情的力量平心静气去了,松田阵平吃完饭,把碗筷洗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的把电视打开当做背景音,准备待会儿就把跟萩一起买的那个模型拼了。

    这栋房子的餐厅与客厅连在一起,整面墙都是木质的柜子,高透的玻璃门阻挡着灰尘,简直太适合摆放展览品了。

    他和萩的模型工具、拳击手套,班长的木刀、棒球棍等等,每样东西占一个格,还是显得空落落的。

    最近非常有钱的松田阵平和家业蒸蒸日上的萩原少爷。于是开始了在线线下疯狂买限量拼图和模型的美好生活。

    少年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在冰箱里找了瓶饮料放到茶几边上,正准备去半地下的仓库取模型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