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黑方 我好像是被一只猫妖救了
塔格的用词已经很委婉了。
绫濑知道对方想用的词其实是「侵犯」。
房间里安静的像是棺木, 空气里的消毒液气味变成了堵塞鼻腔的尸水,死寂持续了大概十几秒,侦探安静的转过头:“我只会说这一次, 塔格,我调查过, 阵平是在在7岁的夏天某一天, 忽然不再允许任何人跟他进行身体接触的。”
“7岁?”塔格的指关节骤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咯吱」声, 声音却轻的仿佛像是怕惊醒柔软的梦。
“好了, 你身上的杀气收一收,阵平都被惊醒了。”
绫濑深吸了口气, 只有这个瞬间, 塔格看出他其实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一直在装睡并且认真感受视线来源位置的松田阵平:……
你们说的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吧?
不是, 你们好像误会了点什么……
但是他不能记得这些, 不能听见这些,所以他只能不动声色的趴在原地。
草(一种植物), 他人麻了。
——
萩原研二想, 他大概是在做梦。
不仅是在做梦, 还梦到了未来的自己。
青年口中哼着歌, 步履轻快的走在车水马龙的街边, 钥匙圈在指尖旋转, 车钥匙跟着旋转的弧度, 划着一圈圈漂亮的椭圆。
他的视线角度, 仿佛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他看不见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
但是从路过的车窗、落地玻璃的反光中, 偶尔落下的视线里,他能看到那个男人,有着跟初中生的自己等比放大的英俊面容, 还有着高挑的身材,被黑色长裤包裹的腿长度惊人。
诶嘿,自己长大后果然的变得更帅气了!
萩原研二有点开心的偷笑,本来想停下来仔细关注一下自己的绝世美貌。但是他心念一动,身体却并没有听从他的指挥。
啊,这是做梦,所以剧情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嘛,可以理解。
萩原研二走到一处环境优雅、看起来就超贵的咖啡厅,门口的服务生毕恭毕敬的鞠躬,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对方的眼前一摆。于是服务生的腰弯的更低了,甚至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谄媚:“大人,贵客正在内间等您,请跟我来。”
哦——未来的我看起来有点了不起的样子!但是自己肯定是警察才对啊,难道有什么案子需要他这个交际达人大帅哥爆处班班草去卧底么!
应该不会是他完全没当上警察吧?这种事情不要啊——
萩小圆仗着别人听不见,正在肆无忌惮惨叫的时候,大人萩原——我们就直接称呼他为「萩原」吧,他已经走到了咖啡厅隐秘清雅的内间包房。
侍者打开门,眼神一点都不敢向内侧窥探,90度的鞠躬后,立刻消失在了走廊。
萩小圆是真的有点好奇了,里面到底是谁?萩原你快点转过去让我看看啊——
大人萩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房间里,萩小圆顿时感觉呼吸一顿。
——哇!好一个绝世美人!
璀璨的灯光也没有对方的金色长发波光粼粼,窗外的池水也没有对方的湖绿色瞳孔潋滟生姿,桌上的白瓷也没有对方的肤色欺霜赛雪——是个超级大美人啊!
青年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们,随后发出低沉的、磁性的笑声:“好久不见了,贝尔摩德……能与你共同执行任务,真是令我无比荣幸的事情呢——”
Vermouth……
萩小圆咀嚼着这个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一种酒的名字吧?
换装、任务、代号——哇,感觉有点酷!
这些都不是重点,萩小圆努力思考,他怎么觉得未来自己的声音这么熟悉呢?
不过本来就是自己的声音,觉得熟悉也是正常的把?
“黑方,上次见面,还是你的代号任务呢,那可真是让人记忆犹新的一天。”
“几年不见,您依然是光彩照人,真是让我心脏都停跳的魅力呢。”
萩原的声音像是大提琴一样流淌出来。但是又不带任何男性的下流意味,这让贝尔摩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转过头,对青年招了招手:“你也没什么变化呢,家里的小动物呢,这么久了,还是养不熟么?”
金发的大美人用手臂撑着桌面,神情松弛、慵懒,语调却带着调侃。
青年似乎毫无停顿的坐在美人的对面,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能养的熟,那就不是我的……酱了……别吓唬我了贝尔酱,我知道,你特意挑我来参与这个任务,需要我的全力以赴吧?”
他微微靠前了一点,身形有些压迫。但语调却还是轻松又无奈:“我知道贝尔酱想保护的人是谁了,就像贝尔酱知道我的一样……我想,比起互相威胁伤害,保护他们这些永远不听话但、又让我们没办法的小动物,才是你和我最应该心照不宣的目标吧?”
那个剎那,金发大美人眼波中流淌的温柔湖水变成了淬毒的冰,仿佛瞬间就能割破男人的喉咙,让他永远的闭嘴。
萩小圆忽然睁开了双眼。
豪华病房的豪华天花板,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忽然愤怒的挥舞了一下胳膊(失败太疼了他没能动弹)
啊啊啊什么梦莫名其妙就断在这里啊啊啊岂可修——
好奇心旺盛的小野猫要咬人了呜喵!
等等,这是谁的心理活动?绝不是本hagi的!
松田阵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幼驯染正在用表情和眼神生动的表现张牙舞爪和上蹿下跳。
“在干嘛?”
小卷毛双臂抱着,凶巴巴的瞪了一眼幼驯染。要不是萩小圆看起来有点惨,他真的有点敲开他脑壳、看看里面进了多少水的冲动。
该不会已经被海水浸透了吧!
看到小卷毛,萩原研二立刻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丢到脑后,恨不得举起手来跟对方打招呼——但是被绷带和石膏限制住了发挥,他蔫哒哒的叹了口气:“小阵平,hagi不会又要住半年的医院吧?”
这种事情不要啊嘤——
幼驯染冷笑一下:“想得美,你没什么大碍,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不过要居家静养,第一个月跟住院也没什么区别。”
萩小圆:“至少姐姐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会对我温柔一点哒,小阵平也会去看我哒,阿姨也会给我做好吃哒!”
被少年三个故作可爱的「哒」砸在脸上,松田阵平有点想笑,不过还是保持住了严肃的表情:“绫濑回来了,他本来想来看看你,又觉得没脸。所以就跟塔格一起去收拾布朗了,他让我告诉你,他会给你个交代的。”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声音忽然放得很轻:“布朗……不送他去警局么?”
站在旁边的少年闻言,愣了一下。
Hagi察觉到了什么吧……或者说他什么都察觉不到才奇怪。
但是他曾经答应过自己,绝不主动探寻,也绝不加入。所以遇到这种差点让自己死亡的刺杀事件,他也没有问过一句前因后果,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终于表达了一点自己的担忧。
他担忧布朗不能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会悄无声息地成为一具破烂的尸体。
松田阵平眼底浮现起细碎的笑意:“当然要送了,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警方早就找我们做过笔录了……名侦探绫濑破获了故意杀人未遂案件,怎么样?”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警视厅已经过问了,布朗当然也要交给警方。
萩原研二眨眨眼,眼神也变得轻松活泼了些:“呼——最好让布朗牢底坐穿!”
两个少年清脆的笑声穿透病房的大门,传到走廊里,霍兰斯后背靠着走廊冰冷的墙壁,那双冷而薄情的眼睛也涌上一丝暖意。
他低头,将手机中的短信发送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之中。
而在霍兰斯离开之后,一只巨胖的三花猫轻盈的迈着灵敏步伐,像是一坨会走路的棉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它在病房门前停留,蹲坐在地面上,圆滚滚的大尾巴扫啊扫,在空气中挥舞着小风,那双漂亮的暗金色竖瞳瞳孔骤然变成了透明的琉璃色,无数狭长细小的光线在它的瞳孔中环绕,像是一幅定格的星图,又像是狂暴四溢的信息流。
往来的医护人员对这只出现在医院内的长毛动物视若无睹,仿佛它是一只猫咪的幽灵。
大约几分钟后,小猫的眼睛从无机质的白色转化为原本的颜色,它迈着轻盈的步伐,昂首挺胸的优雅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喵——”
身后病房内,萩原研二不存在的尾巴忽然支楞起来:“诶,外面是不是有猫在叫?”
刚从卫生间里洗手出来,准备给某个小混蛋削苹果吃的松田阵平愣了一下:“不会吧,医院里是不能养猫的,是院子里的野猫吗?”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推门出去看了看。
理所当然的,走廊里并没有猫咪出现。
萩原研二眨眨眼:“说起来,我还没告诉小阵平吧……我跟你讲,我好像就是被一只猫妖救了。”
第52章 长发 呜哇哇Hagi现在要重新找个悬……
虽然幼驯染奇迹一样的死里逃生, 但是对方清醒的时间尚短,松田阵平还没有机会询问对方——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打算问什么。
在深海之中沉浮的感觉一定很可怕,那种在黑暗中走向死亡的痛苦, 他曾经感受过。
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小卷毛也就饶有兴致的扬起头:“怎么, 就算是有人救你也该是美人鱼吧, 难道变成猫妖的猫就不讨厌水了吗?”
萩原研二立刻发出响亮的笑声, 肢体动作向来丰富的他试图敲打病床来强调自己被逗笑的程度, 只不过很可惜,他现在是木乃伊小萩·二代·改, 进化的地方是他个头变大了, 但从他依然无法逃脱石膏和绷带的束缚来看, 此次木乃伊进化还是有所欠缺。
总之就是他的胳膊抬了一下就摔了回去, 然后某个初中生小鬼就发出了夸张的惨叫。
松田阵平举起苹果,冷淡的表示, 你要是再不说, 我就把这个玩意儿塞你嘴里。
于是萩原研二立刻张开嘴, 让对方塞了一块苹果到嘴里, 咯吱咯吱的嚼完了, 这才仰起头:“虽然我有点不太记得了, 不过我醒来的时候似乎有一只巨胖的三花猫在给我做急救——”
面对松田阵平疑惑的表情, 萩原也觉得猫妖不是施法而是给自己做什么按压急救这事听起来有点不靠谱。
“好吧, 或许它只是单纯的趴在了我的胸口上……不过我当时说了「好重」之后,它好像就下去了……”
说到这里, 萩原研二歪了歪头,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嗯,好像是什么人把它抱下去……”
松田阵平轻声笑了一下:“可能是附近的渔民救了你吧, 你被发现的位置并不是海滩,而是海边的一个如同悬崖一样的平地上,我想,大概是渔民把你捞上来,本来是想要救你。但你吐血的样子太吓人了,于是救你上来的人就仓皇逃走了。”
萩原研二忽然仰起头:“啊对对对!他们确实说了自己是附近的渔民。”
那附近的渔民。
松田阵平默默把这件事记下来。
对方救了萩原研二的命,还给他做了急救,这份恩情一定要还,看来回去就去找找,看谁家养了一只大胖三花,没准能找到那个渔民。
“说起来,真的有渔民出海打鱼的时候会带着三花去么?”
松田阵平做好决定之后,还是忍不住吐了槽。
萩原研二吭哧吭哧笑起来:“哈哈哈——那个猫很通人性,我记得后来周围没有人,是一直守在我身边……小阵平,当时发现我的时候你也在,是吗?”
不然对方不可能说出自己吐血这种事,说来也奇怪,他记得好像在海里的时候,自己直接就已经吐血了,这种状况一般都是内脏受到的损伤。但是为什么医生检查却说他没什么大事?
他甚至都没有脑震荡唉!听说从高空摔下的人就算幸运的没有伤到内脏,也会因为脑震荡而吐成一颗海胆!
掠过了不想让对方回忆的情景,萩原研二眨眨眼:“你当时没看到附近有猫嘛?”
虽然说小阵平肯定当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啦,不过依照对方的敏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只大胖猫在附近,他不可能看不到。
“当时先发现你的是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加上探照灯打下来,估计那猫早就跑掉了。”
松田阵平轻描淡写的说着,并没有提起自己见到一个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如同一具尸体一样躺在悬崖边上的少年时,心里是什么心情。
他不提,木乃伊小萩当然也不会再提,他比幼驯染更懂幼驯染,一眼就能看穿对方若无其事背后的心理阴影,这时候他能做的,就只有岔开话题:“苹果,Hagi要吃苹果——小阵平,你在挑战什么苹果肉10米不断的吉尼斯纪录吗!”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一眼盘子,果断抓起一条苹果皮塞进这家伙嘴里:“我在挑战多少米的苹果皮能把你这个家伙捆起来!”
“唔唔唔——”
——
住了一周的院,松田阵平最终还是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态给萩原父母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萩住院的消息。
一睁开眼就看到亲爸亲妈和亲姐站在眼前的萩原研二:……
“呜哇——”
“哇什么哇!”
萩原千速眉头一挑,这位已经上了高中,暴力程度与日俱增的少女,大夏天的还要在短袖外面套上一件无袖皮夹克,衣服上七零八碎缀满了古铜色和银色的装饰品,俨然已是统治了半个京东女子极道社团的大佬模样。
萩原研二这几天已经能坐起来了,他抱住打着石膏的手默默缩在角落。仿佛是一只备受欺凌而闭伞的蘑菇,配上好大一张俊脸和眨巴眨巴的漂亮眼睛,看到亲爹亲妈亲姐顿时觉得心都要化了。
亲姐忍住气,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缠着绷带的脑袋,而母亲眼眶微红,坐在另一侧,小心翼翼的把他带着石膏的手臂从他怀里拆出来。
萩原研二顿了顿,仰起头,用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说道:“没事啦,只是个意外。”
萩原千速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善:“非要跟着阵平那个小子去玩悬崖攀岩结果脚滑踩空掉下去的意外?”
萩原研二:……好蠢啊,这才不是我受伤的原因呢……
“是啦,但是脚滑很正常呀,是安全措施不合格,才导致我摔到海里去的。”
萩原研二一边吐槽一边露出了温顺的笑容:“哎呀,真是没良心,我们学校说要告这家俱乐部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千速总觉得自家弟弟说「真是没良心」这几个字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但又并非是真的有什么怨怼,也并非指的是俱乐部。
中二时期的小孩真麻烦,看起来像个大姐头,实际上……不,表面上是个好学生的萩原千速仰起头,决定不拆穿弟弟,并且把这话转告给阵平。
反正阵平是可以理解自己家弟弟到底在讲什么东西的。
三个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顺便观赏了一下顶级富豪的豪华单间,松田阵平才拎着一袋子水果与赤司一起回来。
财阀家的继承人以一种谦逊有礼又礼数周全的语气,向萩原父母家人道歉,表示自己擅自做主,让网球社来参加合宿,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萩原父母向来是非常讲理又圆滑的生意人,就算面对的不是财阀公子,也不可能把这事儿怪到人家小孩头上去。于是一时主宾尽欢,双方开始了很有些诚意但又非常圆滑的商业话术。
萩原姐弟就看到松田阵平一脸「好烦,不想听你们自己聊吧」的表情,把便利袋拎过来,先是给萩小原掰了个香蕉丢过去,又给千速削苹果。
萩原研二立刻故意鼓起脸颊,表示姐姐来了后小阵平就没那么喜欢Hagi了,Hagi要哭哭!
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吐槽他在家长面前这副娇生惯养的样,然后萩小原就被亲姐毫不留情地拧了脸。
少年的脸蛋被拧红之后,可怜兮兮的瞪圆了紫葡萄,千速又觉得可爱。于是伸手把另外一边脸蛋也用力揪了揪。
松田阵平在一旁感同身受的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赶紧把削好的苹果上供给千速姐,让她别迁怒到自己身上,顺便放过可怜的萩小原。
赤司与萩原父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聊完了,这时候正微笑着看着姐弟和幼驯染的互动,不知是不是错觉,松田阵平觉得他现在似乎又有些寂寞。而萩原研二则看出他眼神似乎隐藏着一点点如同羡慕一样的东西。
幼驯染对视了一眼。
联想到他前阵子得知的,赤司家的家主夫人去年就已经病逝的消息,他们好像有点理解当初将篮球当做热爱和兴趣的赤司,为什么开始逐渐执着于胜利。
或许这不仅是他曾经的净土,不仅是赤司的家训,也是少年面对某种可望而不可得、永远无法再找回的遗失之物所产生的执念。
——
两周后,萩原研二顺利的出院了。
他的暑假过得稀碎,只快乐了几天,就躺了两周,接下来还要接着回家躺,大热天的,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晒干了水分的小白菜,蔫巴巴的,叶子耷拉到地面上,眼看着头发就要被绞进轮椅里,优秀厨师长松小甜反手把他的脑袋摁回轮椅座位上,然后发问:“需要我帮你把头发绑上吗?”
萩小原发誓,幼驯染所说的把头发绑上,绝不只是把头发扎起来,而是把头发绑到椅背上面吧!
他立刻支楞起来,坐直了身体,用力的摇摇头。
期末时就该剪的头发现在已经变得更长。甚至在他飞快甩头的时候,发尾都没有跟着飞起来,发质柔顺的发丝安静的躺在肩膀上。
松田阵平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
头发的长度跟上辈子的混蛋有点像了。
萩原研二的目光随着幼驯染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头发上,他有点郁闷的抓了抓头发:“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虽然我觉得很帅没错啦,但是真的太热了……妈妈说回家就给我剪掉。”
他在犹豫要不要剪呢,少年最近偶尔还会做梦,梦里年长的自己留的就是这么长的头发,在侧面一扎,留下一缕垂顺的发尾搭在锁骨处,游走在黑白的光影之间,每天都干着特工一样的任务,简直是帅的神秘莫测优雅动人惊天地泣鬼神!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瞬间,然后吐槽:“有点丑,有点像长毛狮子狗……”
萩原研二:!
萩小原此人,这辈子自信且自恋,一直是帅而自知的男人(男生)。但他又有(表面上)温良恭俭让的良好教养。所以这种帅而自知,并没有让他变成油腻的普信男人。
他从来不相信别人攻击他时说他的各种语言,尤其是在颜值这一块的。
但是说这话的可是小阵平!
是他永远的永恒的唯一的最好的幼驯染,是唯一颜值能跟他比肩的小卷毛,是再生气都会被自己这张帅脸倾倒所以心软的小阵平!
(松田阵平:??)
现在,小阵平居然否认了自己的颜值!还说他像狮子狗!
呜呜哇哇Hagi现在要重新找个悬崖跳下去——
“啊,抱歉,我不该这么……”
小卷毛道歉了,萩小原一秒钟被哄好,大而无辜的下垂眼立刻看向幼驯染,只见对方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那张英俊到刺眼的俊脸神采飞扬:“说起来应该更像拖把狗吧?毕竟萩是顺毛啊。”
萩原千速顶着弟弟呆滞的眼神凑上来,在炎热的盛夏里火上浇油:“还是毛长短不一的拖把狗,唉,拿来拖地都费劲。”
“姐、姐——阵平酱——”
萩原父母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长女和隔壁家小卷正在遛自己家的小儿子,气的小儿子脸色发红,坐着轮椅玩漂移,不由得同时目瞪口呆。
嗯,他们家的孩子还真是有当暴走族的潜质呢,不管是长女还是幼子!
第53章 地下 这个小子真是太气人了
把「被猫妖救上来」的幸运幼驯染送回家之后, 松田阵平看了看时间。
天气尚早,暑假炎热,白昼日长, 刺目的阳光将路边的树叶打成金黄色,细细密密的树叶用自己纤薄的身躯, 遮挡出一块让喉咙干裂的路人暂时喘息的阴影来。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 决定把「回医院彻查到底是谁在注视自己」这件事再往后放一天, 低头给绫濑发送了信息。
大约20分钟后, 绫濑开着他的宝贝小面包横冲直撞的停在路边,对着树荫下的小卷毛招了招手。
捧着一杯从附近便利店买来冰镇可乐的小卷毛懒懒散散的走上来, 一副已经要被热化了的冰淇淋模样, 啪的打开副驾驶的们。
凉爽的风从副驾驶的门窗迎面袭来, 松田阵平顿时深吸了口气, 果断跳进了车里。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面包实际上装了一套非常先进的空调与换气系统,空调风没有寻常夏日车子那样带着塑料味道, 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车最近改造的越发离谱了, 说起来你就是不肯让我来拆一拆嘛?”
绫濑抓着方向盘:“我的车上秘密太多了, 阵平如果乱拆的话, 我会觉得很困扰呢。”
他说话的语气开始向着组织成员的那种神秘莫测的味道偏移, 松田阵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另一瓶果汁递过去:“给, 喝完了能用正常点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绫濑:……
你小子怎么这么叛逆啊, 难得今天我还想给你展示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不过他看了一眼果汁, 没什么公德心的组织成员并不在乎什么交通规则,默默的尝了一口, 是他最喜欢喝的菠萝汁,不是绫濑表现出来的喜欢——侦探怎么能喜欢喝果汁这种东西呢,侦探都是要喝酒的。
是作为组织最资深最嫡系的成员, 作为世代追随乌丸家族的家臣、从小生长在BOSS身边的心腹,霍兰斯本人所喜欢喝的东西。
神色复杂的盯着菠萝汁看了几秒,霍兰斯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孩子面前有些太过放松自我了,居然被对方看出了真实的喜好。
“你不是爱喝这玩意儿嘛?”
松田阵平见他盯着果汁半天不说话,眉头皱起,他跟绫濑虽然认识很久了。但毕竟对方不是他家幼驯染,没办法心灵相通,他歪了歪头,表示,“不爱喝就放这儿,待会儿我喝了。”
天这么热,他之前在外面烤了半天,身体的水分都被蒸干了,少年的胃本就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再喝一杯果汁,轻轻松松啦。
绫濑立刻收回果汁:“才不要,我爱喝……但是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爱喝。”
“好好好——”松田阵平顿了顿,忽然坐直了身体,“我们不是去见塔格嘛?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听绫濑的意思,他接下来要见的人,是绫濑戒备并且没有托付信赖的人。
或者说绫濑能够托付信赖的人并不多吧?
绫濑轻轻笑了笑,趁着红灯时,认真的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小卷毛:“研二出事的时候,在海上弄的动静太大了,你的存在恐怕是瞒不住了……不过没关系,阵平,你是天才,待会儿不管遇到什么挑衅。不管是用拳头还是用你的能力,通通反击回去,知不知道?”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你不用叮嘱,我闯祸的能力绝对超过你想象的范围。”
绫濑:“……”
他用手撑着额头,按了按太阳穴:“但是也别太无法无天了,总之如果我开始制止你了。不管你当时的火气有多大,都要立刻停手……不管你想不想听,都要停下来,能做到吗?松田。”
深蓝色的瞳孔微微散开又凝聚,卷发的少年轻轻点头:“啊,既然是绫濑的请求,那么我当然会在那些家伙面前给你面子。”
绫濑:“……”
这个小子真是太气人了,要不是自己实在舍不得把13岁的小家伙丢到训练营那个魔窟,真是想让他见识见识组织那个龙蛇混杂、从小就在黑暗的大染缸里染成一团黑漆漆心脏的小孩们是怎么被打磨成组织最锋利的武器的。
把菠萝汁喝光,吸管戳着空荡荡的杯底,气流徒劳地嘶吼,甘甜在唇边回味,绫濑叹了口气。
也行吧,反正小卷毛已经答应了,从行为和结果上看,对方是听从他指挥的就可以了——小卷毛头发虽然卷,性格却直,他难道还能把对方的脊梁骨掰断了不成?
于是绫濑就这么哎呀妈呀的叹着气,一路把小卷毛带到了东京的某个靠海的大型仓库附近。
这是一片仓库区,挨着深水港,因为很危险。所以附近的海域都被围栏围了起来,平时没什么人会到这附近闲逛,但进进出出的货车却不少。
而绫濑从后门开进来的仓库可以说是一小片园区了,4座三层高的仓库及一座白色小楼都在院子里,松田阵平下了车,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是基地之类的东西吗?一看就是专门作奸犯科用的,里面该不会还放了违禁物品吧?”
绫濑拎着个皮质公文包下了车,居然没有吐槽这句话,青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仓库里放的东西都是正规手续进口的,我们是有证件的。”
松田阵平了然,反正证件是有的、渠道是安全的、手续是完备的。但里面东西绝对是不合法的,是吧?
指望着的那个组织不违法乱纪,简直是痴人说梦,况且如果组织真的是乌丸家族赞助的,这种等级的超级财阀财力浑厚,没准收买了不知多少渠道——也算是纳税大户呢。
他本来以为绫濑会带他去某个仓库里,毕竟这种仓库看起来就宽敞又阴森,非常适合在里面进行一些暴力行为,更是极道社团决斗必备的风水之地——但绫濑却领着他进了小白楼。
这座小楼从外表看只有三层加一个顶楼。但是绫濑领着他进了电梯,电梯一路下行,却直接从1楼向下行了足足半分钟。
等到电梯停下,松田阵平默默抬起头,心里计算了一下,随后瞪大眼睛:“你们地下挖了30米?”
这是领他来到了什么地下堡垒?
绫濑嘴角微微一勾,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电梯按键上方的小红点,然后领着少年走出电梯,一脸的公事公办:“今天叫你来,是有个机器出了点小毛病,不过维修人员却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想修好它就要全部拆开——但我的朋友着急进行实验,没有时间,让维修人员一点一点拆,所以想让阵平来看一看呢。”
松田阵平仰起下巴:“交给我吧,只要听到声音,我就可以判断哪里不和谐。”
地下的建筑出乎意料的明亮,空气也很清新,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甚至能看到窗外的夹层里种满了爬藤类的植物。
地面上似乎有类似于阳光房的设置,将落未落的夕阳没有了高楼大厦的阻碍,把拉的老长的阳光塞曼狭窄的缝隙,将地下几十米的深渊填上稀薄的光线……看着居然还有点荒芜僻静的美感。
绫濑推开走廊左侧的一扇大门,更加凉爽的空气迎面扑来,灯光明亮的白色宽敞房间显露在松田阵平的面前,房间里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的人来来往往,看起来似乎对绫濑和他带来的少年视若无睹。
但是松田阵平的直觉何等敏锐,他感觉到从自己踏入电梯上那一刻,就已经有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等到他进入房间,四面八方的偷窥目光已经瞬间将他淹没。
这其中,不乏充满恶意审视、挑剔的目光,如芒在背,扎的他背后的汗毛都微微竖起来。
这大概是能让传统又遵守规则的东亚岛国人恨不得当场钻进地缝里的目光。但这些目光对于松田阵平来说,不仅没办法给他造成任何压力。反而让他一下子就战意燃烧起来了。
很好,敌视和挑战,本就是会让他热血上头的玩意,况且还是在疑似组织的基地里,面对一群道德品行不高、武力值又不低的可疑分子们。
他现在有点期待第1个出现的出头鸟了,松田阵平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绫濑领着小卷毛走进这间宽敞实验室的内间,为了机器运转降温着想,内间的温度更低,穿着短袖短裤的松田阵平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很想转过头去找那些看起来很有科学家范儿的人借一件白大褂来穿。
绫濑转过头,他倒是对温度的变化恍若未觉,只是用那种让松田觉得怪恶心的温文声线说到:“就是这个了。”
松田阵平顿时忘记了这点冷意,他走到这架看起来长得跟钢琴差不多、只不过没有琴键的仪器面前,围绕着仪器转了一圈,随后他站在仪器的侧面,淡淡一笑,伸手用力敲了敲——
伴随着撞击的声音回荡,他感觉窥视自己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第54章 天赋 你可以叫我桑格里厄
少年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在机器上屈指敲击时的样子,实在不能说不赏心悦目。
但是这个行为却似乎激怒了某个一直在背后窥视的人, 松田阵平挑眉,嘴角勾起狂妄的、自信的笑容,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薄情的嘲讽, 双臂抱着, 随便依靠在仪器的侧面, 心想,你还不来?
他大概是靠断了什么看不见的心弦, 几秒种后, 大门豁然打开, 一个身材高挑、扎着短马尾的青年女生推门走了进来, 一脸冷漠的走到了松田阵平的面前。
狭长的丹凤眼内点缀着浅灰色的晶莹瞳孔,此刻被怒意填满, 颜色加深, 于是就显得格外威严, 她面对松田, 站直了身体, 冷淡的略微低头:“只会转圈圈的小鬼, 找到问题了么?”
小卷毛注意到, 这名女性走进来的时候, 霍兰斯似乎露出了一点诧异的神情,然后不留痕迹的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他看起来有些奇怪为什么进来的是这个人, 也是让少年小心点的意思。
松田阵平全当自己没看到,面对女人的问题,不仅不回答, 反而冷笑一声:“你就是什么点小毛病都找不到问题的废物工程师?”
哦豁,这话一出,别说是监控里的视线带着恶意不减,敞开大门处假装路过的研究员们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霍兰斯默默后退了一步。
女性怒极反笑,嘴唇一勾:“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找到了问题?”
小卷毛混不吝的掏了掏耳朵:“你耳背么?这么明显的怠滞杂音,你听不见?”
说着,他淡定的再次用手指敲了敲方才敲过的那个位置,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那你可以修一下。”
女性说着,后退了两步,似乎要给这个狂妄的少年表现的机会,结果对面的少年几乎是发出了一声嘲笑:“没见过,不修,都告诉你坏在哪儿了,你还修不好吗?那你到底有什么用?”
“哦,对了,门口的那个谁。”
少年随手指定一个路过的幸运观众,用下巴点了点机器:“这玩意有说明书么,给我看看。”
众人:……
绫濑侧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小卷毛是真的气焰嚣张啊,但是少年气质出众,眼神又是少年人少见的沉稳冷淡。所以他嚣张的时候,就特别、尤其的气人。
不过,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是好对付的。
桑格里厄(sangria),是与他同龄的、从同一届训练营走出来的代号成员,甚至因为各自境遇不同,这位机械工程师兼生物研究员获得代号的时间甚至还早于自己。
这个女人向来是眼里最惹不得沙子的。但是她性格雷厉风行、又是从训练营时就得到代号的年轻英杰,在组织内颇有些年轻一代研究员的中流砥柱的意思,是新生代最优秀的代号成员中最受信任的几个之一。
但他们不是敌人。
这女人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座基地?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里两个人的动静,暗自思考今天的局面会是谁造成的。
出乎松田阵平预料,眼前的这位女性虽然看起来想把他脑袋拧下来。但是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居然朝外面挥了挥手,就这么开始拆仪器了。
而且松田阵平也真的收到了说明书,是电子版的,一个有着小波浪卷儿的年轻女性用平板打开递给他,甚至还趁着他低头看说明书的时候,伸手揉了揉他的卷毛。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少年对女性的抵触要轻的多。但这并不代表一个常年不喜欢与任何人进行肢体接触的人,能够接受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撸猫行为,松田阵平向侧面移了两步,倒是也没有给对方一个过肩摔的想法,低头开始飞快的查看仪器的数据,同时一心两用的盯着逐渐被拆开的仪器。
现实与纸面文字在他脑海中化为具体的形象,逐渐结合,按照说明书上的理论,松田阵平大概明白了仪器的运作原理,他不动声色的将一切记在脑子里,心想,虽然知道了原理。但他还是不懂这个实验到底要干嘛。
要不,再偷偷学一些医学或者生物化学方面的知识?比如未来考个第二学位?
松田阵平对机械方面的天赋已经点满了,对于他来说,日常的学习只是温故知新,也是在偷偷升级,并没有耗费他多少精力。如果他因为今天的事情对这些感兴趣,想要增加学习内容,绫濑估计是不会反对的。
打定了主意的松田阵平把手中的电子数据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女性的身边:“还没看出来吗?你的天赋不够啊。”
说完了他就伸手去抓已经被拆开外壳的零件,他那双修长又灵活的手指像是神迹一样,被组织成员战战兢兢才敢拆动的仪器,在他手里丝滑又听话,他把里面的某个零件拿出来,蹭了蹭,随后向斜后方一伸手,头也不抬:“湿纸巾,酒精湿巾最好,顺便门口那位,你戴着眼镜布了吗?”
女性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单独包装的湿巾递过去,松田阵平抓住湿巾外包装,顺便用牙齿一撕,拽出酒精湿巾,把零件的侧面用力擦了几下,正要抬头,女性又从自己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块眼镜布。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低头,擦拭,少年,调试,最后把其他的零件全部装回——他刚刚说自己不会拆的样子仿佛是在说谎,这件仪器好像被他修了千百遍那样,轻松的被复原成最初的形状。
桑格里厄后退了几步,在计算机上开始噼里啪啦的输入什么。
松田阵平看了一会儿,大概能看出对方是在启动程序。但是启动的步骤太复杂了,里面一串串专业术语他都看不懂。
采取死记硬背的方式,拼命挖掘自己的记忆,松田阵平浑不在意的放空眼神,实际上正死死盯着计算机屏幕,能记多少记多少,他回去得查查看,这些都是什么内容。
然后,仪器发出一声嗡鸣,刚才给松田阵平递平板的那个卷发女生和门口的眼镜男赶紧各自跑到一个计算机面前敲敲打打,随后又把零零碎碎的玻璃瓶和玻璃片放到仪器的内部。
大约15分钟安静的等待,计算机连接的打印机忽然开始吞吐白纸,密密麻麻的数据被打印出来,汇总到桑格里厄的手上。
她盯着数据看了一圈,明显神情一震,随后女人立刻走到计算机旁,拿起另外一份活页夹,似乎在比对着什么。
大概5分钟后,她放下文件,长长舒了口气。
周围的研究员或许是感知到了什么,都用一种惊喜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数据校对正确,偏差值在标准范围内,看来是真的被修好了。”
桑格里厄的话音一落,屋里的一男一女同时兴奋的挥舞着拳头蹦了起来:“太好了——”
因为那个卷发的女生就在松田这边不远的地方,她猛的一跳,倒是让少年惊了一下——贵组织的成员有点活泼啊,正常情况下,你们不应该是一群黑暗科学家吗?就跟绫濑是那种深不可测的情报贩子一样?
而且根据他对组织的了解,组织还有一群更疯更癫的行动组成员,那些人简直就是精神病大合集,是奇葩人类大赏——
甚至金发混蛋和景老板在伪装状态下也能完美的融入那群神经病代号成员里。
反倒是他见过的那个黑色长头发狙击手,虽然也非常冷峻寡言凶气四溢。但是由于太像传统意义上的冷酷杀手了,反而感觉比较正常。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松田阵平眼神明显开始变得散漫,桑格里厄走到他面前,看着这个年少天才,平静的对他伸出了手:“你可以叫我桑格里厄①,松田君,接下来由我带领你参观实验室。”
松田阵平心里一震,眼神里却流露出自然而然的疑惑。但他没有问什么,跟对方简短的握了一下手,一触即分:“这听起来不像真名,还有,什么实验室?”
桑格里厄,为了要对付那个组织而恶补了全世界酒名的松田阵平有些惊讶,心想你就这么把代号告诉我了?
绫濑那个家伙跟我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没吐露过一个字呢,不会吧,不会绫濑树人其实连代号都没有吧?
“我待会儿会都告诉你的,跟我走吧。”
桑格里厄转过身,简洁有力的对绫濑点了点头:“霍兰斯,两个小时以后来接他,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绫濑:……
松田阵平:这是你的代号吗绫濑?原来你有代号啊?
不过重生的少年在演戏的事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天赋的,毕竟绫濑也没少教导他,小卷毛直接看向绫濑,表情非常的微妙,先是不解,然后又有点不悦,最后在绫濑阴晴不定的眼神中拧过头,跟上了桑格里厄的步伐。
房间内的监控依然开着,那种如同被恶意注视着的目光却已经消失,显然是基地的其他成员,也就是组织其他派系的人已经跟着桑格里厄走了。
无人休息的角落,绫濑面色扭曲了一瞬间,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指关节都爆出青色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谁也听不到他的内心正在发出疯狂的嚎叫:
桑格里厄你个混蛋——破坏我的一切计划,老师我本来是想找个超有仪式感的时机,帅气的上演「你可以叫我霍兰斯老师」这种逼格无限的台词啊喂!
不行,我堂堂霍兰斯我受不了这个气,我一定要想办法扣掉你们基地下个季度的经费!
第55章 信赖 带我来的是友情与爱!
车子带着松田阵平开出基地, 地下带来的窒息感逐渐远离,松田阵平松了口气,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
窗外明月高升, 海边的空气湿润又清新,将酷暑残留的热气涤荡殆尽。
绫濑看了小卷毛一眼, 再看小卷毛一眼, 再看小卷毛一眼, 副驾驶的少年烦躁的睁开眼睛, 语气很凶:“干嘛?”
绫濑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介绍:“霍兰斯, 是我的代号。”
松田也不应声, 就这么冷静的盯着他。
“额……那个, 霍兰斯是一种荷兰制得金酒……”
少年点点头:“我知道, 桑格里厄也是酒名,刚才桑格里厄都跟我说过了。”
绫濑的脸上流露出毫不作假的愤怒:“什么?不是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什么都乱说啊?她还说什么了?”
少年懒怠的伸出手指:“首先, 你们的组织是个没有名字, 一切都没掩藏在漆黑羽翼下的神秘组织……不过我猜就是乌丸家族赞助的吧?「漆黑羽翼」什么的, 一听就知道是乌鸦嘛。”
绫濑的眼神抖动了一下:“还有呢?”
“她说霍兰斯和奥塔尔, 奥尔塔是塔格对吧?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老师, 加上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那么我肯定很快就会有代号的, 组织内十几岁有代号的成员并不多,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但也不是没有——也正因为如此,我肯定会成为组织的大人物。”
霍兰斯:……
桑格里厄,我藏了这么多年被你连底裤都掏出来了!
但既然对方都知道了, 他痛快的点点头:“她说的没错,我们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你的……但是你……”
少年自顾自的打断他:“所以桑格里厄叫我加入研究部,她说要给我个机会跟研究部的人打成一片,所以明天要带我去海上见见世面。”
“桑格里厄!我要弄走你们一整年的经费——”
“吵死了笨蛋绫濑。”
卷发的少年掏了掏耳朵,忽然觉得拳头有点痒。
本来想在坦白局把自己的形象树立的高深莫测一点,让小孩从此在心里种下崇拜的种子,顺理成章的在后续的药物控制实验中改善对方对自己态度的绫濑:……
本侦探的拳头也硬了啊!
见绫濑从撒泼的尖叫声中恢复了冷静,松田阵平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被对方控制着呢,要表现的听话一点:“说起来,你不是说今天要我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结果除了桑格里厄,现场最不是东西的人就是你了……你说得坏人呢?”
“等等,这又是谁的评价?”
松田阵平抿了抿嘴唇,仿佛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有点犹豫——他不是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至少在绫濑面前不是(嗯哼)。
绫濑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生气,他狞笑着表示:“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桑格里厄,你个冷冰冰脾气臭口不择言的混蛋女人!”
少年安静的听完他骂人,然后一脸不在意的仰头:“所以,坏蛋呢?”
绫濑抓着方向盘,用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来平息自己快要冒烟的大脑:“呵,你今天的表现太惊艳了,他本来的伎俩没能发挥出来。”
沉默了一会,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女人说带你去海上?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东京湾,当天就能回来吧。”小卷毛挠了挠头发。
绫濑若有所思:“东京湾么……我大概有数了,不过,按照规定,我是不能跟着去的,阵平,这次要靠你自己了。”
13岁的少年闻言,不仅没有半点恐惧退缩,反而眼睛一亮:“所以,我不用太忍气吞声,对吧?”
“说的就像你能做得到忍气吞声似的……”绫濑嘀咕着,随后提高声音,“当然,那边是组织另外一派势力的地盘,算是传统的中立派……今天你当场就解决了问题,飞快的就获得了桑格里厄的认可,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计划被打乱,我想,明天你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别兴奋了混蛋小鬼……我们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组织,我告诉你。如果你能顺利获得那里专家组的认可,不仅会让我所在的势力获得支持,对你的未来也有非常大的帮助。”
“哦哦哦。”
小卷毛对这个不感兴趣,语气非常敷衍。
绫濑:“还有!桑格里厄那个家伙虽然是个混蛋,技术类的代号成员相对来说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她也不是傻子,既然她把这些亲口告诉你,就说明她已经选择了你……她是个护短的女人,明天跟紧她,遇到真的应付不来的问题,她会出手的。”
车子停在松田家门前,小卷毛下了车,用手搭在车门上,高深莫测的看着绫濑,嘴角勾起微妙的笑意:“其实你心里是非常信赖她的吧?”
“哈?怎么可能,喂,你别走,小混蛋——”
把顿时暴跳如雷的绫濑甩在身后,松田阵平伸着懒腰走向家门口——唔,好饿!
吃完饭他还想去隔壁看看某个小混蛋呢!
——
推开大门的小卷毛看到了玄关一堆鞋,沉默了一秒。
“呦,阵平,来了?”
伊达航从侧面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盆青菜,“时间刚好,快点去洗手,饭已经做好了。”
小卷毛:……班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对话有点问题?这是我家没错吧?
虽然但是,小卷毛还是跟上了班长的步伐。果不其然从餐桌上看到了邻居家的小混蛋和小混蛋的姐姐。
“小阵平-你回来啦——”
从这荡漾上翘的尾音就能看出来,说话的是受了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莫名亢奋的小混蛋、咳咳,是萩小圆。
松田阵平走到幼驯染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在家老老实实待一会,是会生虫子么?”
萩小圆开始对手指:“可是,好几个小时没有见到小阵平了,hagi,觉的空虚寂寞冷——”
这回没等松田动手,千速先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人话,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的拐杖和轮椅都扔出去,看你怎么爬过来。”
弟弟虽然是个爱撒娇的家伙,但平时好歹也是正常的帅气小孩,这种幼儿园小女孩一样的语气和动作也太恶心了吧?
你们幼驯染平时都是这样的?
萩原研二不情不愿的在亲姐镇压下坐直了身体:“好吧,爸爸妈妈出去应酬了,本来我和姐姐是要自己随便吃一点的。但是爱惠阿姨和小航去了我家,见状就把我背过来吃饭了。”
然后萩小圆就看向姐姐:“拐杖和轮椅都没有带来!带我来的是友情与爱!”
千速做出呕吐的姿势。
帮忙给爱惠女士拿了一趟菜的伊达航也回来了,做到萩原研二的对面,唉声叹气的感慨:“阵平、研二,你们真的没吵架吧?”
幼驯染同时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心想我们吵什么架,我们好的很!
伊达航把爱惠让自己带过来的饮料摆在座子上,先给好友的姐姐推过去,同时感叹:“唉,可能是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就是那种场景,我有点心理阴影了。”
端盘子上来的爱惠女士顿时牛扭过头,发出偷笑。
千速拍桌子,发出狂笑。
小卷毛&萩小圆:……
“咳,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吧……”
两个小孩心灵相通、默契一致的岔开话题:“哇,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诶——”
“航,听说你这次比赛成绩很好啊,恭喜啦。”
看在伤员的面子上,众人非常顺滑的跟随着变换了话题,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桌子上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好吃好吃」和「恭喜恭喜」,伴随着温馨的灯光、凉爽的夏风和流淌的温情,焗成了一道流着溏心的甜品菜,分泌的多巴胺令人心情无比愉快。
——
“啧,所以还是家里好啊。”
脚步踏在地面上,回荡的声响层层迭迭,灯光有气无力的照亮不远处的道路,少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
大步流星的走到走廊的尽头,少年看着面部识别系统,在系统运作的时候发出评论:“太慢了,这就是组织所谓的「海下钢铁要塞」?”
大门平移划开,小卷毛走了进去,也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嘴却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这是什么70年代经典科幻电影的场景,设计这玩意的人是不是没有随着时代进步的意思,还是说他刚从冰棺爬出来,却没发现自己的脑袋一半被冻僵了一半进了海水?”
长桌尽头坐着的桑格里厄拧过头,面目狰狞的忍住自己的嘲笑声。
上帝啊,带这个孩子来这里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这小子真是擅长有仇必报当场就报,让人有种在看爽剧的感觉,偏偏这孩子又天纵奇才,这么骂骂咧咧的走进来,满屋子的科学家们居然没几个吭声的。
门口的生化博士,一个年级大概能当少年外祖母的和蔼女人甚至把自己搭在肩膀上拿来挡空调的小毯子递了过去,让少年赶紧擦擦头发。
“可别感冒了,艾璃,给他倒一杯热水来。”
这位年长女性一脸的慈爱,脸上笑成一朵颜色灿烂的菊花。
松田阵平道了谢,抓着毯子给自己擦毛,顺便走到桑格里厄的身边坐下,桑格里厄难得没嫌弃湿漉漉的少年,见对方落座后,她立刻站起身,躬身用力,手掌往桌子上一拍——
“啪!”
“好了,我们家孩子的能力你们见识过了,现在,该你们解释了!”
“刚才的事,到底是谁干的?!”
第56章 挨揍 他见过黑方杀人的样子
说起来, 虽然霍兰斯说了没关系,但是松田阵平本没打算这么嚣张。
他是脾气冲了一点长得凶了一点,但并不是没脑子的13岁少年,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很多时候懒得去遵守, 但也并非是不会。
只是当他在船舱里检修故障的时候被关在里面, 又被差点被突然触发安保系统的打个洞的时候, 这座潜水艇里的所有人, 就已经变成了他无差别扫射的范围内的靶子了。
会议室里的人们互相对望。研究员们都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
这事跟他们是没关系的,这座潜艇的研究员统统都是组织一个长老的势力, 这位长老年纪不小了, 处于半隐退的状态, 属于组织内的德高望重的存在, 虽然组织成员实在没什么道德,但是威望还在。
他跟各派势力关系都不错, 对于他们往自己的潜艇里塞各种人的行为也视而不见——除了研究员必须是我的人、安保头子必须是BOSS的人之外, 你们爱干嘛干嘛, 反正潜艇的出动需要那位先生点头。
你们把这里当走私中转站也好, 当武器库也罢, 当避难所也无所谓。
这也就导致了研究员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 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热闹, 做实验, 给长老研究点增强免疫力或者老年病专用的药物,每周定期回东家购物。
总之, 松田被暗算的事情肯定不是他们干的,他们并没有打算得罪霍兰斯那个狐狸还有塔格那个煞星。
况且,他们刚刚才在监控里亲眼看到松田阵平一边躲枪子、一边用让人血压升高的语言辱骂背后黑手, 一边把房间里的枪拆成了碎片,他甚至还修好了舱内的故障才去撬门!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什么!
这是一个除了脾气有点坏以外,拥有天赋、才智、身手,并且很负责任的少年——未来绝对是组织内一名靠得住的大将!
令人感动!
更何况对方虽然脾气坏,却并不迁怒。不管是送毯子的还是递水的,他都有好好道谢(虽然道谢的时候臭这个脸看起来像是在骂人)。
研究员跟工程师不分家,就像桑格里厄能够身兼两家这样,研究员当的久了,科学家脑子灵活。除了本职工作,这些经常使用的沾边的机械和仪器也都能修上两手,在没有利益影响的时候,这些人天然的就开始偏心这个小少年了。
桑格里厄在会议室内跟某些面露不悦之色的组织成员唇枪舌剑的时候,其他人听两耳朵吵架,顺便再瞅瞅松田阵平,哎呀,这小孩还挺帅。
卷发被打湿后并不扁塌下去,依然倔强的翘起发梢,少年俊俏的脸蛋在幽暗的会议室内闪闪发亮,细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看起来像只下一秒就要炸毛起跳的大猫。
“血口喷人!桑格里厄,指控别人是要有证据的。要是谁都能根据个人好恶随便就能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那组织的规矩岂不是要乱套!”
桑格里厄冷笑一声,眼看着就要进行输出,他身边的小卷毛不耐烦揉了揉头发,忽然站起身,迈起大长腿,大步流星的朝对方走去。
这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仰起头看着少年,这事确实是他吩咐下去的,没错,但首先并非是他做的。其次,这个第一次登上潜艇的小家伙也不可能有证据,他就不信这么个小崽子能把自己怎么样,难道还想揍自己一顿不成?
下一秒,松田阵平用实际行动来说明了自己会做什么——谁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抡起拳头,直接把对方砸翻在地!
“哎呀哎呀,这是在干什么——”
“快把他们拉开呀——”
“天啊——”
这是一群事不关己的研究员一边喊一边后退,没有一个人肯上去拉架。
先不说他们要向着谁的问题,这少年,看着没多壮,居然能一拳头就把一个成年男人整个砸翻在地上,就这个力道,这些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昼夜不分、全靠着营养药剂和组织强制执行的基础训练维持生命体征和运动量的研究员,谁敢上去挨一下?
“阵平,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好说——”
这听起来非常恳切,实际上非常虚伪的劝解,当然是桑格里厄,对方倒是逆流而上,在一群后退的研究员之中十分醒目。但桑格里厄完全没有解救那个倒霉男人的意思,眼看着对方被揍成猪头,她才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不紧不慢的开口。
她本来也没想过少年会听自己的,毕竟对方看起来绝不是个听话的人,没想到少年居然老老实实的就停了手,甚至还后退了两步,一边揉着自己破皮的指关节,一边转过头:“抱歉,不过他阴我,我揍他,有仇报仇,天经地义,我想组织内应该没有什么无聊的法律说我刚才是错的吧?”
众人顿了顿,面面相觑。
实力为王,胜者为君,这本来就是黑色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组织里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多了,虽然不能无缘无故打对方的黑枪。但是打架再正常不过了,技不如人就要挨揍嘛……反正挨揍的这个也不是研究员。
“松田阵平……你以为有霍兰斯和塔格当靠山就能这么嚣张吗?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
松田阵平随手拎起身边白色椅子,高高的抡起——
众人屏息的安静空气之中,哗啦一声巨响,椅子骤然落在地上,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已经看到上帝在向自己招手的中年男人翻着白眼,差点回不过神来。
桑格里厄及时拽住了少年,并且把他往后推了两步,没让这个中年男人死于未成年的暴行——她也被少年的举动吓了一跳,按照霍兰斯的情报,这个少年虽然一直被组织成员教养。但却并没有沾过血腥才是,怎么这么狠?
松田阵平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差点失手杀人的波澜——废话,他椅子轮的那么高、幅度那么大、动作那么慢,就是为了让桑格里厄能来得及拽开他。
要是这个女人没能及时拉开他,他的椅子也会蹭着地上的男人过去,最多也就打断他一条腿罢了,不会真的出人命的。
好在自己没有猜错,桑格里厄确实跟霍兰斯交情匪浅,甚至得到了对方的叮嘱要照看好自己。所以才及时出手,顺道保住了自己手段狠辣的形象。
在组织的秘密基地当中杀害一个组织成员,他还没有嚣张到这种程度,但是这个威胁他必须要做。
对方之前一系列的行为已经要置他于死地,他还不还手,都要被针对,那么当然要还手——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黑暗世界,直接有力的回击才是恐吓对方最好的方法。
他天生长着一副看似英俊实则扎人的脸,扮演个暴戾无常、睚呲必报的代号成员后备役并不困难,以前当警察的时候他都会被人认成是极道成员,现在能充分利用自己的气质,更是事半功倍。
13岁,已经是组织训练营里能够得到代号的年纪,虽然他没有加入组织。但从昨天那个基地人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眼前这个人,针对自己的行为来看,自己只怕在组织内已经被挂上了号,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而对方呢?年纪不小了,却依然与代号相隔万里。
名义上他们平等,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平等。
代号成员的眼中,没有代号的人,都是消耗品。
组织里的这种上下级制度,虽然让他有点恶心,但是拿来用也并非不可以——就像上辈子,他见过「黑方」随便杀死下级成员的样子。
某个知道自己存在的组织成员,以为松田阵平只是「黑方」大人的玩具。因此在某次交谈时不仅把自己的存在透露给别人,还开口调笑了几句。
这句话很快就传到了情报贩子的耳中。
当时在场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萩原研二动手的时候,自己就在车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因为听那个乐子,就让脑浆溅到车窗上。
甩开脑海中的记忆,松田阵平后退了两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再次恢复到一开始登上潜艇时,那个没什么干劲又一脸嚣张的少年模样。
桑格里厄松了口气,赶紧让人把这家伙抬到医务室,然后顺手揉揉身边小孩的卷毛:“大家认识一下,从下周开始,阵平每天都会来学习并负责研究室仪器及潜艇的维护维修工作,时间截止到开学。”
众人:……
开学?好小众的词汇……能被带到组织基地来的少年居然还能上学啊?有点离谱……
而一开始那位和蔼的女性则痛快的让人给松田阵平制了一份id卡,潜艇内虽然是使用面容或指纹通行。但是进入潜艇还是需要id卡作为身份证明的。
“放心,阵平以后会走工程师的专用信道,不论是身份还是行踪都会保密。”
这位年长的女士跟桑格里厄笑了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既然是你的弟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的。”
桑格里厄仿佛没看到听见这个消息后吃惊看着自己的少年,镇定自若的朝年长的女性弯腰:“老师,照顾您的徒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下次阵平就要自己来了,千万不要再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了。”
“哈哈哈……别说笑了,如果今天那个蠢货干掉了阵平也就算了,搞了那么多手段,还没有搞掉人,我相信霍兰斯不会放过这个拱火的机会——朗姆再也派不进人进来了,放心。”
听到「朗姆」这个代号,桑格里厄顿了顿,没有发表意见——她并非是霍兰斯所在势力的派别,并不想随便招惹这位组织内势力逐步扩大,甚至已经开始向着2号人物进发的可怕成员。
莫名其妙又成为桑格里厄弟子的松田阵平则是心中一震。
朗姆。
他听过这个代号。
不。
他见过那个男人。
第57章 料亭 突破极限的在爱那个家伙……
海鸟于海岸线上空盘旋, 万里晴空的夏季,空气都因为酷热而变得扭曲。
远远的看到某个小孩走过来,绫濑降下车窗, 还没来得及招呼对方,就已经被热气迎面糊了满嘴, 瘦弱的身躯发挥不出什么调节作用, 让身体的主人翻起了白眼。
驾驶位的塔格叹了口气, 语气之中是混合着「你个废物」和「你个废物」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一种是嘲笑、一种是担忧,总之是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但又同频的情绪, 然后对窗外招了招手。
桑格里厄把小卷毛领到车前, 双臂抱胸表情冷酷:“安全带回, 我先走了。”
霍兰斯看了看她鬓边隐约落下的汗迹, 忽然开口:“一起吃个午饭吧。”
桑格里厄顿了一下,然后眉头拧起, 那样子就差直接说「你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松田阵平坐进后座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冷气, 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起吃呗, 桑格里厄, 就当是感谢你今天为了我大动干戈——反正绫濑请客嘛, 就当是掏空他钱包做补偿了。我知道一家料亭, 我同学说这家的寿司是一绝。”
他上辈子去吃过, 味道和价格都是一绝,还是那种很难搞的预约制——这辈子就推给赤司吧, 他不信这么高档的料亭赤司家的继承人没去过。
塔格有点懵,但是桑格里厄与霍兰斯显然都是东京通,具体表新在桑格里厄听到料亭名字后挑了挑眉, 毫不犹豫的就坐上了副驾驶,而绫濑则双肩下垂,哀叹一声:“阵平,你可真替我省钱啊……”
——
“干嘛非要跑到这么贵的地方来啊。”
目前正在放暑假的萩原千速变成了照顾弟弟的主力,她知道自家小弟是个野惯了的家伙,在家待着浑身都难受。于是每天早中晚按时按点遛狗似的推着轮椅出门溜自己家的弟弟。
今天也在溜弟弟的萩原千速推着伤残号漫无目的的到处溜达。
他们两个今天是跟着父亲的车出门的,父亲到附近的工厂谈生意顺便吃午饭,让两个小孩在周围转一转,爱去哪玩去哪玩,爱吃什么吃什么,记得手机保持通畅就行了。
被弟弟要求推到一家环境清幽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料亭附近,萩原千速有点奇怪,虽然这附近的环境还挺好的。尤其是弟弟让他走的这条路,不规则的青石地板和两旁茂盛的银杏树遮蔽出一条清幽的小道,一直延伸到海岸线的边缘……倒是怪好看的。
“是同学推荐的啦,说这附近环境挺好的,然后这家料亭的味道特别好——等会姐,我不是要去吃的意思,这家是预约制,超贵先不说,没预约是进不去的——”
差点连轮椅带人都被姐姐拎起来转身就冲去料亭,萩原研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抓进自己的轮椅,赶紧制止亲姐的行为。
他在梦里见成年版的自己来过好几次,有时候是跟那个金发的大美人接头,有的时候是见一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衣冠禽兽——所以听说老爸要来这边之后,他就忍不住想来看看。
感觉石板比梦里的要新诶!
萩原千速:……
“哇,这里是这么高级的地方么?”
萩小圆缩在轮椅上,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姐,你先把我转过来呗?我要掉进树坑里了……”
他亲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但还是把轮椅向后拽了拽,避免弟弟真的掉进坑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众人都非常熟悉的小面包从他们的身后驶过,刷的停到了料亭的后门。
料亭不仅占地面积大,门也不少,估计是为了方便尊贵的客人们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后分头撤退的,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尊贵的大人物进门时撞到什么不该撞见的人。
穿着和服的青年男女很快从门内迎出来,绫濑伸着懒腰下了车:“哎呀这个倒霉孩子,非要吃这么贵,我要接多少单委托才能赚回来这顿饭钱——待会记得给研二打包一份回去……”
面包车上下来的四个人与轮椅姐弟狭路相逢,视线相对、面面相觑。
现场唯一状况外的就是桑格里厄——哦,我们可以叫她不知真假的真名,香取真实女士。
香取双臂抱在胸前,看着这个嚣张的小鬼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神情,觉得有点好玩:“你女朋友?”
松田阵平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千速。
上辈子年幼时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忍不住笑着摇头:“不是。”
是上辈子朦胧有过好感的前暗恋对象。但这么说的话,坐在轮椅上的那位算什么,上辈子的前男友?
绫濑一脸深沉的表示:“是阵平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
香取点了点头:“爱而不得的、永恒的朋友对吧?”
绫濑:“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对面那个家伙爱而不得吧。”
“不过阵平已经突破极限的在爱那个家伙。”说这话的居然是在旁边站着的铁塔(挂掉)塔格,回想起那个少年坠入海中时他心爱的唯一的学生那个表情,塔格顿时流露出铁汉柔情的眼神。
香取:“哦——年轻人啊。”
绫濑:“唉——年轻真好啊。”
松田阵平:……
总觉得你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你们刚刚是不是跨频交流了一下?
他们在这边感慨,那边的萩原研千速看到绫濑带着小卷毛吃饭的情景,低下头在弟弟耳边感慨:“绫濑带着你的幼驯染吃小灶了,还是你想吃又吃不到的高级小灶。”
萩原研二则是有点慌,为什么幼驯染和绫濑你们会在这里呀?是参加什么不正经的财阀聚会吗?还是有什么极道盛宴?
虽然千速开玩笑的这么说,但她见到两个不认识的人跟在阵平和绫濑在身边,知道人家可能有正事(虽然不知道隔壁那个小卷毛到底有什么正事)。于是微微点头,对绫濑示意了一下,而弟弟也非常配合的颔首微笑,姐弟俩连同轮椅居然就这么准备直接走了。
绫濑:“等等,千速酱,研二,既然都撞见了,那不如一起来吃吧?”
另外三个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他身上,塔格微微皱起眉,不过没有吱声,香取则若有所思的样子,松田阵平顿了顿,直接开口:“Hagi,千速,跑什么跑,回来宰大户了。”
萩原姐弟:……
绫濑:……
几个人随着服务生的指引,向庭院内走去,绫濑很自然的接替了千速的动作,推着轮椅往前走,顺便还交谈:“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是萩原先生把你们送来的吗?”
松田阵平沉默的跟在后面,他也有点好奇,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明确的能够分辨这辈子的幼驯染,跟上辈子变态之后的幼驯染是两个人。但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让他有些微妙的感受。
萩原研二拿出应付姐姐的借口:“有个同学说这边风景很好、味道也一绝,不过我们没打算来吃,只是因为老爸到附近谈工作我们就跟出来遛遛弯。”
绫濑笑了笑:“早知道你们在附近,早点过来,叫上你们就好了——阵平今天非要宰我一顿,唉,孩子大了就是不好养啊。”
萩原研二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绫濑,低头的水面照着你的脸,你又不是什么中年大叔,装什么老父亲呢?
松田阵平则是捏了捏拳头,他有点想揍人了。
“说起来,是你们哪个朋友给你们推荐的料亭?”
两个少年心不在焉的时候,绫濑突然随口问道。
两个少年连眼神都没有对,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赤司。”
“赤司酱。”
在众人的正前方,长长的走廊上,穿着一身华丽正中深蓝色和服的红发少年微微侧过头,双眸如同宝石。
看到松田和萩原,他那双像宝石一样漂亮,却也像宝石一样无情绪的眼眸顿时变得温和了些:“好久不见,松田,萩原……你身体好些了吗?”
萩原坐在轮椅上晃了晃腿:“如你所见,要不是被我姐硬按在轮椅上,现在应该可以杵着拐杖起飞。”
松田则朝他点点头:“合宿结束了?比赛怎么样?”
赤司微微一笑,眼神中终于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啊,我们无往不胜。”
等到几个少年说完话,绫濑这才对红发的少年伸出手:“我说谁有这么高的品位,原来是赤司少爷,好久不见。”
赤司显然是听到之前松田与萩原的对话了,他微微一笑,在面对不熟的人面前。尤其是曾经那个势力庞大的夏令营里面唯一的神秘顾问,他看起来就显得非常优雅又官方:“您好,绫濑老师……此处风景甚好,适合携友同乐,不过还没有机会,没想到就在此处遇见了。”
非常自然的就把这个锅背下了。
走廊的另一侧,一个非常嚣张的少年音远远的就在庭院中回荡:“啊啊啊,这不是松田和萩原嘛……怎么,难道今天你要在这里开同学聚会了吗?”
迹部景吾穿着同样是深蓝色系的和服,不过花色与面料与赤司完全不同,是更加花里胡哨的风格,走起路来也没有那种贵公子的优雅娴静。反而从木屐踏地板的声音都透着分外的嚣张。
萩原研二目光微妙的扫过这两个人同色系的和服,然后微微张开嘴:“哇——这么正式,你们今天是要在这里相亲吗?”
赤司:??
迹部立刻就跳起来:“喂!”
除了几个服务员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憋住了脸上的表情,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赤司征十郎有些无奈的回答:“里面正厅是铃木家正在举办二小姐的周年宴,因为二小姐最近似乎很喜欢蓝色,同龄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打扮。”
因为要符合主办方的主题和气质嘛,这就像参加假面舞会要戴面具一样,他们不管喜不喜欢,总要按照要求来跳一支舞才能走。
松田阵平站在轮椅的斜后方,神情微微一动。
第58章 排挤 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铃木园子。
这位大小姐已经周岁了啊。
那工藤家那个破灭了组织的银色子弹也出生了吧?他记得工藤新一还有毛利侦探家的女儿与铃木园子都是同龄的青梅竹马。
小号的工藤新一……有点想见见呢。
不过他不急, 最好是找个谁都不知道的理由,千万不能让那孩子提前暴露在组织的面前。
把正在与同学寒暄的萩原姐弟留在原地,绫濑树人对松田阵平摆了摆手, 意思是你们小孩先聊,我们先去房间了。
松田阵平与幼驯染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萩小原歪了歪头, 而松田阵平则没什么犹豫的跟上了绫濑。
绫濑:……
“哇, 今天怎么抛下幼驯染了?”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事要问你……你今天抽什么风。”
绫濑顿了一下, 虽然明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但还是模仿对方的幼驯染, 甩出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非常不可爱, 甚至有点肉麻, 但是松田阵平并没有来得及评价, 走在旁边的香取女士已经发出了巨大的——“yue——”
气得绫濑指关节都咔咔直响。
欣赏了几秒绫濑的模样,松田拖着懒散的步伐朝前走:“这里难道是咱们组织另外一个基地吗?不然你干嘛试探来试探去的, 就因为让你请客了?”
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了一瞬, 然后立刻追赶上来:“有没有一种可能, 就是我真的在心疼我的钱……好了好了, 别这个眼神看着我。”
正在发育中的少年暂时还没有追上自己的身高, 但也矮不了多少, 双方视线也勉强能齐平了, 因此对方扬起的下巴和鄙夷的眼神就非常的气人, 也非常的凶。
绫濑老老实实的用一脸无辜的语气撒谎:“好啦,这里不是组织的产业, 但因为今天这场宴会的缘故,我想带你们进来确实费了点功夫……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人对你们灌输了什么事情。”
绫濑在撒谎。
能让组织成员日常打卡见面的地方, 就算不是组织的产业,与组织息息相关,松田阵平猜测这家料亭的幕后股东之一就是组织成员。要不然怎么能安排专门给组织的人成员接头用的神秘房间?
嘛,算了。
松田阵平像是被糊弄过去了,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假装十分感兴趣的看着被打开的包间房门:“装修太豪华了,看起来让人有点没食欲……感觉会上那种放了金箔的雕花当菜的感觉。”
开门的女性服务员展开一个优雅又内敛的笑容,表示我们确实有这种菜,您要点一份吗?
“要!”
绫濑坐在桌边翻着菜谱,一眼就看到这道菜的精美图片,以及价格。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面具。
等到萩原姐弟也跟上来的时候,绫濑已经变成了一朵写满贫穷的大菊花,颜色非常靓丽的猪肝红色的那种。
“这是怎么了?”
坐到幼驯染的身边,萩原探出身去,用筷子戳了戳对面那朵摇曳的人形菊花。
“不用管他,你们再点一道吧。”
香取真实声音淡定,甚至又给推荐了两道看起来价格有些离谱的菜。
萩原千速:……这,这真的不会把笨蛋侦探的积蓄都吃没嘛?
萩原研二则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小卷毛,见对方点点头,他立刻欢天喜地了点了一道在梦里看见成年的自己和那个女明星点过好几次的菜——嗯,看起来很香,价格也非常的贵!
绫濑急速枯萎。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至于枯萎的人,没人在乎——唯一什么都不知道,又很有良心千速看着自己家小孩和隔壁家小孩的表现,决定收回自己的良心。
他们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jpg!
除了请客的人,其他人都很快乐的一餐结束了。
萩原姐弟欢快的挥舞着手丫子,把小卷毛一起拐走了,想说的话没说成,还损失了一大笔金钱以及欠了某些人一个人情的绫濑:……
桑格里厄把手搭在正扶着自己的小面包装深沉的霍兰斯肩膀上,正经的表示:“我似乎对你有些改观了,霍兰斯。”
现在没有外人,霍兰斯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组织成员的黑暗一面,他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后方撤了一步,语调温和的回应:“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桑格里厄。”
女人盯着他看了一秒,刚刚融化了一点的眼神,立刻变回基地见面时的冷淡,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人,会把工具打造成最听话的武器。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他花费这么多精力?”
“完美的武器未必要听话,只要能为我所用就好了——桑格里厄,你徒劳无果的研究也耗费了你这么多年的精力,那么现在,你觉得后悔了吗?”
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女人的哪根神经,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等到她再开口,已经没有半点情绪蕴含在里面:“是么,看来是我在基地待太久了,对你的人品抱有期待,是我错了。”
“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
霍兰斯微笑着回了一句,等了两秒,居然没等到对方一巴掌扇过来——他顿了顿,这才发现女人朝他客气又疏离的笑了笑,转身去路边拦出租车了。
本来是个巨大的会发光的灯塔,但无人在意的奥塔尔:……
“额……我还在呢。”
总觉得自己被排挤了,是错觉吗?
——
坐在父亲的车上,萩原研二拧来拧去,盯着逐渐远去的料亭。
父亲开着车问他:“怎么样,这家店是不是超级好吃?”
萩小原眨巴眨巴眼睛:“嗯,不适合小孩子。”
萩原相太立刻哈哈笑了起来。
幼驯染对视了一眼,用脑电波和目光统一了意见。
倒也不是说不好吃,料亭的食材全部都是从各国原产地空运来的、新鲜又高级的料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太高级了,所以大厨一定要秉持保证原汁原味进入客人口中的原则——怎么说呢,反正小屁孩是享受不了这种高级料理。
松田阵平也觉得没有上辈子好吃。
“感觉没有爱惠阿姨做的咖喱饭好吃……”
萩原千速做了总结,并换来了自己家弟弟和隔壁家弟弟一致点头同意。
于是开车的父亲笑得更大声了。
朗朗的笑声飞出敞开的车窗之外,冷气钻出,热气涌进,好在轿车的空调系统也是萩原相太定制的。除了给轿车内增添了几丝新鲜空气外,倒也不至于让人觉得闷热。
在这片欢声笑语,萩原研二抓住幼驯染的袖子,偷偷摸摸的表示:“香取女士,绝对跟绫濑酱有一腿。”
松田挑了挑眉:“是吗?”
他确实发现这两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剑拔弩张,但有一腿?他没感觉到。
不过他对这方面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萩却是天赋异禀。既然小混蛋都这么说了,那那两个家伙肯定是有一腿吧。
萩原对他眨眨眼,又靠近了一点,压低嗓音耳语:“他们三个全是坏蛋,对吧?”
少年的气息近在咫尺,涌入衣领,掠过脸颊耳廓,小卷毛有些不自在。但他最近正在克制自己的躲闪行为,有些僵硬的坐在原地,肯定了对方的想法:“嗯……不过也不算是坏蛋里最坏的那些。”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三个人对自己不错。
绫濑那个家伙先不说了,塔格和香取却都是技术性人才——嗯,绫濑自己也说了,技术性人才相对来说没他们那么多心眼子,他们对自己,明显是对后辈、对学生的照顾。
萩原研二点点头,悄咪咪的把脸侧开几厘米,避开直接对着对方的方向,继续到:“总之,还是让香取和绫濑继续处于有一腿但持续性分手的状态好一点吧?”
老师们关系太好也不是好事呢。
松田阵平:“我觉得不用咱们做什么,绫濑自己会搞砸一切的。”
萩原父女忽然听见身后的少年发出夸张的笑声,那种捂着肚子砸车座的笑声。
“哈哈哈——哎呦!”
乐极生悲撞到伤腿的小孩摔倒在后座,被幼驯染反手用腰靠把脑袋按进了车座缝里。
于是「哎呀呀」的喊痛声变成了「呜呜呜」的惨叫,肥肠凄惨!
可惜,他的至亲血脉只顾着在一边没良心的发出嘲笑,一点都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等到车开回家里,难得在家的松田丈太郎与萩原相太寒暄了几句,打开车门,先出现的不是自己家的小卷毛。而是邻居家被揉成一团捏过面团的乱糟糟小帅哥。
街道上顿时回荡着松田丈太郎爽朗的笑声,愤怒的萩小原双手叉腰,被恼怒壮了怂人胆,扑上去一把将小卷毛砸到座子上,用力把他的帅脸揉成奇形怪状的模样:“呜哇哇看我的!”
小卷毛眨了眨眼,就在他考虑自己要不要把这个不省心的玩意薅起来扔下车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对方的五官无限靠近——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一拳砸了过去!
第59章 教材 打算为了Hagi弃武从文嘛?
最近被幼驯染惯的得意忘形的萩小原在挨揍的边缘试探, 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腾云驾雾的就被扯出了车外。
几乎就在这个瞬间,幼驯染本能挥出的拳头擦着他的大腿砸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皮肉与指关节与真皮座椅重重撞击, 发出带着回荡的「砰」一声闷响,吓得车内车外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死里逃生」的萩小原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仰起头, 看了一眼把自己整个人拎起来的松田丈太郎, 下意识的吶吶道:“对不……”
“抱歉。”
松田丈太郎几乎跟他同时开口, 顺便把小孩放到地上,萩原相太已经下了车, 接过了自己的儿子, 塞到轮椅上。
“得意忘形了吧?”
萩原相太一边用指关节敲着儿子的额头一边笑眯眯的看向邻居, 他仿佛没注意到自己儿子差点要重新进医院, 而且一脸淡定的表情:“晚上都去我家吃吧?比赛怎么样?”
“好啊,唉, 成绩勉勉强强——”
两个人寒暄着把轮椅以及轮椅上的小孩丢给了从车上下来的小卷毛, 走了。
松小甜:……
萩小原:……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秒, 松田挠了挠头发, 嘀咕一声:“抱歉, 不是故意的。”
萩原用力摇头:“对不起, 那个, 其实我就是想啃你一口。”
“……”小孩的「啃一口」和那个混蛋萩原的「啃一口」, 肯定不是一样的玩意儿,松田阵平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最后安静的闭上眼,大义凛然的伸出手:“你啃吧。”
“这种时候就没有气氛了呀。”
一边说着,萩小原一边偷偷拽过幼驯染的手, 用力握了一下,忽然又有点想啃了。
小阵平应该不会生气的哦……他思考了大约一秒钟,果断抓住对方的胳膊啊呜一口,留下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牙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脱敏训练效果很好,虽然刚才松田阵平本能的差点把这家伙甩出去。但现在真被咬了,好像也没什么反感了……这么想着,松田阵平用裤子蹭了蹭胳膊上的口水,眼神中流露出嫌弃之色。
萩原研二神气活现的恢复了活泼,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发起进攻——”
“呵,笨混蛋。”
身后的卷发少年似乎是轻声笑了一下,那笑声有些不同寻常的成熟,萩原研二一愣,本能的就想回头去看,结果对方推着轮椅就走,让某个伤病号差点失去重心摔下去。
于是少年不得不抓紧自己的小轮椅,嘀嘀咕咕的反驳:“笨混蛋是什么蛋?”
“一种复杂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混合体,人形,自恋,混蛋。”
“啊!最后一个词是污蔑,污蔑!”
眼看着前面的两个家伙打打闹闹的地方,被遗忘的亲姐若有所思的摸索着自己的下颌:“嗯——所以第一句不反驳吗?我的混合体弟弟?”
——
等到萩原终于可以抛下拐杖和轮椅,慢悠悠的溜达到隔壁蹭饭的时候,暑假已经结束了。
除了每天养伤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面已经长锈了萩小原之外,大家都很忙碌。
他的父母很忙,最近厂子做的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赤司家和迹部家把家族一些底层企业的维修和改装订单都给了萩原相太。
对于这两个家族来说,或许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因此连人情都没有特意讨要,甚至可能并非出自两位少爷的授意,只是下面的人自发的来巴结少爷的朋友。
但无论如何,这对于萩原家来说是相当稳定且丰厚的大生意,萩原父母有些忙不过来,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雇佣厨师和保姆来看着家里的孩子。
虽然并没有亲自参与进去、但与松田阵平很有些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萩原研二第一个反对24小时人形监视器,并且因此决定要自力更生,开始学做饭。
萩原千速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她野惯了,觉得家里多个人确实不方便。
所以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萩原相太请了一对夫妻做小时工,每天早上定期上门打扫卫生和准备一天的饭菜。
说起来孩子毕竟大了,小儿子也已经是初中生了,倒也不用天天盯着,有人管饭就好,让他自由生长吧。
反正从目前来看,这俩孩子也没长歪,而且期末的考试成绩可是非常优秀呢!
松田阵平也很忙,他每天又增加了潜艇的维修与维护这项工作和学习内容,塔格专门派了一个可靠的人下属每天接送,桑格里厄也时不时的会跟他同行。
当然塔格的课程也没有停,反正潜艇没几天就已经被自家弟子琢磨透了,自己趁机教了很多计算器方面的知识,毕竟一个优秀的工程师也得是个优秀的黑客啊。
不过无论是上辈子掌握的技术,还是这一世霍兰斯的授课,松田阵平的计算器技术并没有落下。反而不断精深,塔格一看,除了变着法的给他找稀奇古怪的机械图纸和机关武器供他自己拆着玩(这就是上课内容)之外,开始教他格斗术。
或者说是组织训练营千锤百炼的杀人术。
虽然松田阵平从小练习拳击,加上这辈子刻意提升自己。因此体术非常优秀,但是塔哥所教授的这些杀人术却是不一样的——不管是搏击还是暗杀,怎么在最短时间内快速解决战斗,想杀人时要怎么做,不想杀人时又要怎么做,里面都大有学问,讲着讲着他就把桑格里厄拉了过来,让她给松田阵平讲人体分布图。
在潜艇上工作了一段时间的松田阵平痛定思痛,觉得他可能在生物化学上的天分没有机械上那么足,就算专门去研究,可能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把除了机械和格斗之外的第三目标转向医学——大不了他就死记硬背嘛。
于是课业又变重了,就算是精力充沛的松田阵平,在格斗课上被严格到冷酷的塔格零零碎碎的东打一拳西踹一脚,也有些疲倦了。
至于绫濑,与香取不欢而散之后,快一个月都没出现过,一直到开学前夕的晚上,他才带着他像是身份证明一辆小面包车出现在松田和萩原家附近的路口处。
这天是塔格的「初期格斗特训营结业仪式」时间,小卷毛在模拟潜艇的场景里。与火力全开的格斗老师手下撑了四个小时,最后香取宣布时间到的时候,他差点当场就晕过去。
少年现在浑身都痛的要命,肌肉仿佛都像是被人掰开一丝一丝的撕下来似的,看到绫濑都疲倦的有些懒得装了:“干嘛来了?”
虽然态度比平时恶劣、脸比平时臭。但是绫濑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臭脾气,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递了一摞子书过来:“香取说你最近在学医?”
松田阵平语调散漫:“啊,一边学杀人,一边学救人,均衡发展。”
绫濑忍不住想笑,把书放到他的胳膊上:“这是美国某个官方组织特殊菁英培训班的内部教材。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也是最有用的基础医疗知识,配合奥塔尔和桑格里厄的教学内容,事半功倍——别因为这些耽误了你的正事,消耗精力不说,千万别伤到手。”
松田阵平感受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被沉重书本碾过的滋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放心,我就是手断了用胳膊也一样能拆炸弹。”
半点不领情的小卷毛兜着绫濑辛辛苦苦弄来的内部数据转身就走,连声安慰都没有,绫濑在后面挠挠挠头发:“唉……一个两个的小鬼,没一个懂事的——怎么人家捡回来的都是忠心耿耿的,我就捡不到?”
当然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要是小卷毛听到,估计也只会奉上一连串的嘲讽冷笑。
他幸福着呢,用得着你捡?
——
今天迎接小卷毛的依然是仿佛从隔壁把伞盖儿长到自己家里来的伤病蘑菇——萩小原同学!大家欢迎——
“当当当——”
萩原研二单腿着地,双臂展开,做了华尔兹的旋转动作,“Hagi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
“自由!伴随着开学终于回来的自由!自由的风终于吹到了Hagi的身上!”
松田丈太郎和爱惠女士立刻给面子的呱唧呱唧鼓起掌来,显得非常喜欢鼓舞,仿佛这是萩原的家,而他们才是萩小原的亲生爹妈。
松田阵平:……
“阿拉,这又是什么书?”
爱惠到底还是小卷毛的亲生母亲,她赶紧走到孩子面前,把书都捧过来,看着书上面的名字,她愣了一下:“阵平,要改学医学了嘛?”
松田阵平没有拒绝母亲,既然绫濑敢跑到他家门口送书,那这书估计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自己父母也不可能知道这可能是fbi的训练书之类的……或者说既然这材料这么难弄,说不定保密等级比fbi还要高吧?
他正要回答母亲的问题,就看到自己的幼驯染双手合十,用那双颜色漂亮的水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凑过来,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浮夸的感动:“哇……小阵平,这是打算为了Hagi弃武从文嘛?”
第60章 觉察 甚至有点悲伤
与一无所知的其他人不同, 萩原研二是知道松田阵平每天在做什么的。
虽然并不知道详细内情,也被牢牢隐瞒住了组织的事情。但是松田阵平并没有隐藏过自己要增加医学课程的想法。
卷发少年看了一眼一脸夸张但是又充满纯然表情的小混蛋, 心想你不去当演员就该当特工啊,混蛋。
然后他开始信口胡诌:“啊, 下次这小子再瘸的时候, 方便把他骨头掰回来, 不是挺好的?”
松田家欢快鼓掌的爸妈当场偃旗息鼓, 纷纷露出尴尬的商业微笑来。
吃完饭后,萩原黏着幼驯染一起到了仓库的秘密小基地。
中二少年初长成, 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拆家功率, 进了房间就熟练的从房间里搜罗出一堆零件, 一边拼接一边眼睛放光。
松田阵平端了母亲的爱心小水果进来的时候, 就看到某个小混蛋正用枪口对准自己,然后用那种低沉的、温柔又爽朗的语气轻巧的开口:“呀, 小阵平, 好久不见——”
卷发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瞬间阴沉下来。
太像了……刚才这个家伙的动作、语气, 简直与「黑方」一模一样。
那种混迹于黑白之间、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 特有的神秘感, 是幼驯染不会表现出来的特质, 却是坠入黑暗的危险分子、组织代号成员身上才会出现的东西。
敏锐的察觉到小卷毛脸色变差瞬间, 萩原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枪——那只是一把模型, 非常逼真的模型,里面当然是没有子弹的, 不然他不可能拿来举向小阵平。
他有点懊悔刚才学着梦里未来自己的样子,摆出那副态度了。
“哇,西瓜看起来好甜, 小阵平,快给我吃一口——”
他顶着仓库内的空气飞快的迎上去,接过水果盘,企图把跌倒冰点的气氛搞热。
卷发的少年态度和表情的变化也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生气。
没什么可生气的,不是么?萩只是开个玩笑,而自己却反应这么大,一下就把气氛搞砸了。
卷发的少年努力想显得若无其事,把水果塞进幼驯染的手里。但他天生就没什么八面玲珑的天赋,后天学会的那一点点圆滑,也很难用在萩的身上——或许这就是人类总是会伤害最亲近的人的原因吧,越是靠近,距越难以伪装。
他最终还是对着笑盈盈的萩叹了口气,有点烦恼的坐在他对面:“是我反应过激了,抱歉……但是你绝对——”
“绝对不能参加违法乱纪的社团——小阵平,你真的像担心孩子会学坏的老父亲啊——”
萩原研二飞快的接话,并且发出了吐槽。
松田:……
两个人开始往第二个胃袋里面塞水果,秘密基地度过了沉默几分钟,萩原忽然放下叉子,抱头在地毯上翻滚:“啊啊啊hagi好生气!”
行吧,其实还是生气了……但又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生气吧?
经常默契同频,但是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断开链接的幼驯染这时候有点信号不良。
但是因为某些不能承认的心虚,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歉:“不好意思?”
“啊!hagi更生气了!”
得寸进尺的小混蛋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脸蛋子瞬间变成了胖气球。但是看见小卷毛依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咬牙切齿了好几秒,最终只能愤怒的捶地毯,“小阵平冷暴力我!”
“哈?”
松田阵平超级不良的发出巨大的声音,萩小原却毫不惧怕——或者说他本来也从没怕过小阵平,平时绝大多数时候的故作恐惧都有99%的伪装在里面!
“你不喜欢我用枪指着你你就说嘛,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萩原气呼呼的指责,“明明都是罪恶的财阀高官后备役了,脾气又那么差,干嘛还要忍着不爽,作出一副自己搞砸了的样子——混蛋,你要干嘛?”
松田:“这还是我的错了?”
“当然了!你对外人都没这么客气!我听绫濑说你把一个跟你对骂的坏蛋腿都砸断了!”
小卷毛差点翻白眼:“那我把你腿也砸断就算是跟你关系好了?等会,谁说我砸断别人腿了?”
“不是说了嘛绫濑!这不重要,总之hagi生气生气!你冷暴力我!”
松田阵平也有点火气上涌了:“小混蛋,对你好点你就要上天,我都压着不揍你了你还挑理?”
“那你揍嘛,hagi会还手的啊!难道Hagi打不过你?摆出一副「伤到hagi就不好了」和「我把气氛搞砸了」的表情干嘛!你想气死hagi嘛?”
“你想太多了吧?我哪有这种恶心的表情?”
“你就有!hagi都看的清清楚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是谁都不会妥协和忍耐,这才是小阵平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hagi会有需要小阵平忍耐和愧疚的时候啊?”
“什么愧疚啊,我恨不得每天揍你八百回,凭什么愧疚啊混蛋……”
“你听听你的语气,真的是想揍我嘛?”
眼看着幼驯染蹬鼻子上脸,小卷毛终于忍不住火气了,一挽袖子:“今天我非要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忍着不揍你……小混蛋你过来!”
“来哇来哇,hagi才不会手下留情呢——”
灯光温馨的透出窗户,连带着影影绰绰的身影,爱惠女士拿着饮料走到走过来,有点担心的看了看仓库的方向:“是不是打的有点太激烈了?”
萩原千速接过饮料,道了谢,然后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的阿姨,研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不,就算是完全没受伤,这也有点打的太厉害了……”而且你弟弟的伤才好,你就不担心他的骨头会断掉嘛?
爱惠女士虽然经常做出嘲笑儿子的亲妈行为。但是果然没有隔壁家小孩的亲姐更亲!
“阵平心里有数的啦,您想想,小的时候他们闹分手、咳咳,闹绝交闹得那么夸张,结果研二一出事,阵平还不是一声不吭的就闯进劫匪老巢了?”
萩原千速从那年起就看透了小卷毛的本质,“放心啦,要是真的失手打断研二的骨头,阵平肯定比咱们都难受。”
爱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松田的亲妈不是萩原的亲妈……不,这种说法有点伤感情,还是别说出来了。
这么多年来,爱惠也差不多把隔壁家的小孩当第二个孩子一样在养了,这么一想,千速这么说也没问题,对吧?
于是爱惠心安理得的坐下来,跟来接自己弟弟的千速一起看电视,顺便倾听隐约传来的「乒乒乓乓」的背景音乐。
啊,美好的暑假,美好的初秋——
在学生们哀嚎声中,新的学期开始了。
久别重逢的学生们将青春的汗水抛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欢快的呼喊声充斥着这片土地。
伊达航站在篮球场的边上,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友:“嗯——他们是不是变得更加黏糊了?”
赤司站在他身边,用同样的动作和表情盯着球场上正在跟正选队员们打练习赛的幼驯染,语气有点微妙:“啊——松田君是不是变得可以跟人正常接触了?虽然有点不太习惯的样子,但是至少不会一脸「碰到我的都要被我过肩摔」的表情了呢。”
伊达航一惊:“你注意到了?那……”
那什么,伊达航没说出口。
赤司安静的点点头,轻声一叹:“我没有刨根问题的意思,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故事,我懂,我不会乱说的。”
伊达航挠了挠头发,总觉的赤司这话似乎是在暗指什么。
他7岁的时候就认识这对幼驯染了,虽然因为某种他不太能理解但尊重的理由,本该也是幼驯染的他没有得到幼驯染的名分。但是安安稳稳掌握着这对幼驯染「一生最好的好友」位置的伊达航,其实非常了解这两个家伙。
比如他知道松田阵平突然变的不愿意与人进行肢体接触,是因为跟萩原出去玩的时候掉进黑暗的、堆满建筑垃圾的坑里,被救起来后发了高烧,大约是因此留下了创伤。所以不仅不想再接触对方,甚至还要分、那个绝交。
虽然后来没能绝交成功,但是心理创伤没有愈合的松田还是变得不爱与人进行近距离接触了。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虽然经历那种事情后没有得幽闭恐惧症也没有怕黑、反而变得不爱与人接触有点奇怪——但是心理创伤嘛,哪有那么精准?
不过,既然两个好友都不说,那伊达当然绝不会泄露朋友们的「秘密」。
于是身材高大的少年用那种欣慰的语气表示:“反正,以后会变得更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赤司看起来更加忧郁了,甚至有点悲伤。
是……错觉吧?
伊达航抱着这样的疑惑,上场打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