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合宿 为什么全校同学都知道我们是幼驯……
帝光中学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虽然没能跟小阵平分到同一个班级让萩小圆觉得非常不甘心, 但是他倒也没有顺理成章的黑化，他跟小阵平这辈子只有7岁那年某个小卷毛突然分手（不对）、突然绝交的时候，算是闹了一次非常大的矛盾, 也是他们幼驯染唯一一次的矛盾。
那次吵架吵的惊心动魄，最终以瘸了一个、急诊室一个为终点, 吵的双方家长心有余悸, 但是从那时起, 两个小孩却肉眼可见变得更嵌合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他们再也没有吵过架了。
PS?日常斗嘴打打闹闹不算！那是情趣（千速语）！
总之, 萩小圆没有变态这件事还是让小卷毛有些安心的, 他开始了每天上学内卷偷学、下课接受乌丸家族的精英教育、晚上还要加练格斗的生活, 很充实, 但也让小卷毛变成了小陀螺，精力充沛转的超快的那种小陀螺！
酷热的盛夏很快到来、暑假也如约而至。
夏季, 生命力旺盛的季节, 满山的苍翠绿的近乎深墨, 一坨一坨软绵绵的云像是被什么菜鸟甜点师抖落在蛋糕净面的奶油, 怎么抹都一块一块的, 于是空气也在阴郁和灿烂之间来回切换, 深山里只要没有太阳就空气清凉, 但云过天青又暴晒酷热。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像是被反复被打开冰箱门窥视的冰淇淋, 在融化和保持□□之间来回摇摆——一定是被萩小圆影响了，这是什么甜腻腻的心理活动！
这次的墨镜终于是乌丸家族友情提供的名牌高级太阳镜了, 非常的帅，推了推墨镜，摒弃掉一些不合时宜的脑电波, 他双手插兜，表情懒散又淡然，隐约有种找回当年当酷哥的感觉。
嗯，还差根烟，再加一个复古的打火机就更好了！
未成年的小卷毛脑子里晃悠着一些不会被老师允许的想法，然后被冲上来的幼驯染用力拍了一下肩膀——
如果是上辈子的幼驯染，大概就要直接把半个身体都压上来了。但是这一世的萩小圆从小就被立了规矩。所以很多时候虽然对方真的很想下意识的就贴过来。但总会在皮肤接触之前就收回动作——比如现在，用力拍一下，已经是卡着小阵平能接受的极限做出来的「贴贴」行为了。
“小阵平！呀，当初选网球部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讲究松弛有度的网球部也会搞这样让人心潮澎湃的野营、咳咳，合宿，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在他的腰间回了一记没什么威慑力的拳头，心想你也很讲究嘛，「张弛有度」什么的，没有直接说这个坐冷板凳的网球社已经被废黜多年，居然也能让学校掏腰包给经费让他们出来合宿什么的。
松田身边的一男一女是网球部的两个经理。是的，虽然帝光的网球部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得了名为「被命运女神抛弃」的恶症。但是人数还是不少的，毕竟网球和足球篮球一样，都是比较大众化的运动，帝光的网球社除了吸引到一群咸鱼，也很是吸引了一批技术平平但是喜欢打着玩的业余玩家。
也因此，网球社的人员配置非常齐全，连经理都有两个，这次合宿。除了参加剑道社比赛的伊达航遗憾没能到场，基本上全员都参加了，大家都当成郊游那么愉快的出来耍。
此时，愉快的经理1&经理2 对视了一眼，女生非常识趣的摆摆手：“不打扰你们幼驯染啦，我们先走一步，到合宿地点准备饮料——”
然后两个本来溜溜达达的经理就上了一直在附近被工作人员匀速驾驶的电动敞篷车，消失了。
松田阵平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全校同学都知道我们是幼驯染了？”
萩原研二歪了歪头，似乎比他更疑惑：“我说的啊……不行吗？”
好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松田阵平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干嘛要宣传的全校皆知啊。”
“hagi没有特意宣传啊，只不过是跟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跟同学们一起行动的时候、跟社员们一起参加活动的时候、跟门口的大爷和后门的大姐姐聊天的时候，顺便聊了一下个人生活和感情经历……”
萩原研二摆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并且非常明显的暴露了他对与大爷同龄的后门阿姨双标称呼，眼神纯洁并且水汪汪，“这个也要隐瞒嘛？那我以后……不说了啦。”
帅气的墨镜卷毛叹了口气，按住自己的脑袋。
先不说你以后要做什么，总之现在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甚至上周的校报用头条报道萩原一天行善11件的新闻时都用加粗加黑的小标题写了【萩原君最亲密无间的幼驯染松田君接受采访时说……】
唉，算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学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
松田阵平仰头看了看天，随后听见幼驯染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个，小阵平，你现在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诶……”
小卷毛用隐藏在墨镜下的蓝青色眸子盯着这个家伙看了几秒，悠悠的道：“不，我是已经看破你了。”
这是什么张扬的温水煮青蛙策略，不过他倒是不讨厌，毕竟对方把「我跟小阵平天下第一好」摆在明面上的时候。反而让他把萩小圆和上辈子恶龙护宝藏的混蛋分割开来了。
萩小圆脑袋上挨了一暴栗，发出「哎呦」的叫声，只见幼驯染嘴角带笑，语调悠然：“嗯，欺负hagi就是很愉快的事情，你一辈子都这么傻白甜就最好了。”
不许黑化不许变态！
萩小圆按着脑袋嘀嘀咕咕的在一边耍赖，表示你才是傻白甜你是最大的傻白甜哼！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山里，然后站在宽敞跟庄园一样的大别墅的门前集体张大嘴巴，每个人的嘴里都能塞一整个鸡蛋。经理在门口双手叉腰，表示这次合宿非常美好她很满意！
然后两个经理赶紧打开大门，让一群少男少女化身为饿狼冲进了别墅，直奔餐厅——然后齐刷刷的停在了餐厅的大门口。
坐在餐桌前优雅用餐，嘴角上扬眼神却透着疏离的赤司微微抬头，眼底泛开真实的笑意：“啊，你们来了……抱歉，我和篮球部的成员就在隔壁，按照礼仪，我来向各位打个招呼。各位不用拘束，请像自己家一样，度过一个自由愉快的合宿假期吧。”
松田阵平：……
很好，破案了，他就说帝光不会这么浪费经费，原来是有人赞助啊。
至于自己的幼驯染，他毫不惊讶，已经笑嘻嘻的凑上去跟赤司聊天了，很明显是知情者。
“啊，抱歉，擅自做主就跟网球社的监督约定了合宿地点。”
赤司注意到自己在这站着，下人和网球社的成员们都有点拘谨。于是跟着萩原一起到了松田的身边，人还没靠近，满含歉意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松田阵平能分辨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意，对方真情实意，他也立刻笑了笑，摆摆手：“那些家伙应该感谢你才是。”
一段时间没见，松田感觉赤司似乎比刚开学的时候开朗了一点，他了然的点点头：“看来你遇到了一些很好的战友？”
赤司微微抿嘴：“嘛，虽然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他们都是非常优秀人才……我们可以一起取得胜利，我一直相信这一点。”
然后他就带着两个朋友去参观了隔壁别墅。
这间庄园整个都是赤司家的，或者说这座山头是赤司家的私人领地，别墅当然也不止一座，他们向南面走了五分钟，正好看到篮球社的社员们挤在篮球场，嘴里发出「呜哇」惊叹声的场景。
“正在打球的就是我们篮球社的一队正选队员了。”
幼驯染盯着这支彩虹战队，同时露出惊叹的表情。
好新鲜的撞色，好潮流！
所以说为什么金发大老师会因为发色和肤色被排挤啊，你们东京小屁孩倒是来排挤一下这些五颜六色的非主流啊喂！
——
网球社出来合宿的话，最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熟悉地形？讲解训练计划？
no no no！
当然是要芭比Q啊芭比Q！
连监督都对此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并且开开心心的准备炭火，萩原研二则飞快的融入一群女生中间，承担了食材的准备工作。
而松田阵平，则在搬运食材的路上被突然的劫持了。
面对蒙面黑衣人、疑似手枪和一群黑衣大汉，松田阵平淡定的掰着指关节：“嚯，如果要我车上的蔬菜，都给你们，至于其他的，我劝你们别想。”
不久前过了生日，已经十三岁的少年身高快一米七了，身材修长，肌肉流畅，稍微用力就能看到T恤下蓬勃精壮的力量。
尽管如此，面对一群平均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黑衣人，他也太过嚣张了一点。
他的语气似乎惹怒了对方，身后的黑衣人一声不吭的举起枪柄就朝他砸了下来。
瞳孔一缩，松田阵平猛地向侧面一闪，反手格挡住对方充满力量的一击，随后毫不犹豫的挥拳反击！
第42章 老师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你怎么总是来的这么晚, 绫濑。”
卷发的少年揉着指关节看了一眼路边，眼神比丛林下不见天日的树荫还要冷谈。
“啊，抱歉……只有这次, 真的是故意的。”侦探说出了让人压牙根发痒的话语，带着可恶的笑容, 慢悠悠的从路边走上来, 随后下意识的一侧头, 眼前闪过一道残影。
少年慢慢收回胳膊, 混不吝又有些不满的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体术不好这种事都是装出来的吧？”
抹了把额边落下的冷汗, 绫濑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 发出了叹息：“真是养不熟的家伙, 要不是我反应快, 真的要破相了，今天可是还要领你去见人的。”
松田阵平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见谁？”
绫濑打了个响指：“见会让你心跳加速精神百倍一下子就原谅我今天找人来试探你格斗术的存在！”
他看起来简直信心百倍, 于是松田也觉得有点期待起来, 他下意识的摸出手机：“那我告诉萩……”
“太好了你准备带研二一起来么？”
“……”松田阵平沉默了大概三秒, 语气似乎变得有些微妙：“既然绫濑想带他一起的话, 那我去叫他。”
说完转身就朝着电动的小三轮车走去。
绫濑赶紧上前几步, 疑惑道：“你是在生气么？”
“没有。”
“如果你不想叫其实不用答应我的哦？”
“我说了没有。”
“松田？”
这个称呼仿佛有什么魔力, 埋头朝前走的卷发少年停住了步伐, 安静的立在原地。
于是绫濑凑到他面前, 看到某个有点气鼓鼓的少年，面露无奈之色：“所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卷发的少年一向锐利的瞳孔此时有放空,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意识都没有。听到对方的问题，他这次没有犹豫, 几乎是无比顺滑的立刻回答到：“萩确实更招人喜欢。”
这是什么回答？绫濑愣了一秒，忽然抱着肚子笑起来。
他的笑声似乎惊醒了方才莫名其妙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少年。于是少年更加恼怒，气势汹汹的绕过他：“啊啊我就知道，不许再说了，闭嘴！”
绫濑的嘴角比Ak还难压，他调动了全身的力量控制住面部肌肉，不让自己再笑出声来，然后赶紧追上去：“等等……你才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像我亲生的兄弟和孩子一样……研二充其量就是邻居家那个很讨喜的小恶魔，感情的分量可是截然不同的！”
松田阵平脚步一停，眉头又皱起来：“萩很喜欢你的，你知道吧？”
那意思是你这么说萩会很伤心的，不许欺负我的幼驯染！
真是个难搞的小孩……
绫濑在心里抱怨了一句，眼底却沁着深深的笑意：“好啦，跟你的亲亲幼驯染报备好，晚点我会送你回来的。”
没有再提让萩原研二也跟着一起去的说法。
松田阵平暗自松了口气，站在原地给某个小混蛋发信息。
让刚才某个被打倒在地的倒霉蛋换下黑色西装、露出淳朴笑容，代替松田阵平把食材和饮料送到别墅，绫濑不知从哪儿又搞来一辆一模一样的代步车，并且亲自坐在了驾驶位。
在同龄人之间堪称高挑、并且比例惊人的小卷毛一步跨上去，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看着电车，用一种很无语的表情盯着绫濑。
对方耸耸肩：“嘛，我也是因为知道你们要到这边合宿。所以才特意赶过来的，毕竟这个位置离得很近，给你开小灶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车子从幽深的山路盘旋，从大路驶上小路，大约20分钟后，行驶到另一座山坡上，门口两个身上鼓鼓囊囊藏着武器的黑衣大汉看起来彪悍惊人，杀气四溢，战斗力明显与方才那几个偷袭他的年轻人不是同一个等级。
这两个大汉看到骑着小三轮绫濑，没有露出任何异常角色。反而恭恭敬敬的向他鞠躬，并且按动遥控，庄园的巨大移门缓缓移开，露出了内部的一片日式宅院。
不过绫濑的目的并非是这些宅院，他骑着小三轮继续走，在占地面积广阔的令人怀疑是不是把整片山头都包下来的院子里绕来绕去，最后穿过一片密林，停在一片硬化过的空地上。
松田阵平单手撑着车后座，轻盈敏捷的跳下来，随后望着宽阔如小广场一样的空地上停放的几辆直升机，嘴巴微微张开。
哇，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机会亲自拆过直升机，而且这个直升机明显是军用的型号吧？今天真的可以拆吗？可以随便他拆吗？
“噗，当然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不过，你未来三天的教官可是非常严厉的，你要是挨揍了可别哭着来找我。”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不好意思，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把最后两句话问出口了。但他立刻又昂头挺胸双手叉腰：“哈，怎么揍我？是因为教不了我，被我反问后恼羞成怒的揍我吗？”
绫濑还没等回答，从直升机的方向就传来响亮粗犷的男声：“好嚣张的小鬼，这么自信……绫濑，这就是你死皮赖脸，非要把我从美国调回来的原因？”
一个身如铁塔、身高快要两米的巨型壮汉大步走过来，身上喷薄的肌肉似乎瞬间就要将那件军用迷彩衫撑破，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日耳曼民族血统特征，眉目深邃又凶悍，一看就是能在战争片里面当个将军的角色。
他目光挑剔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小卷毛，伸手在肩膀上捏了捏，眼中的不满之色倒是稍微褪去了：“看着虽然没有二两肉，练的倒是不错，看来是下过苦功夫的……喂，今晚10点之前，总之这个小鬼就交给我了，对吧？”
松田「啧」了一声，一震肩膀，挣开了对方的动作。
绫濑点点头，仿佛没看到小卷毛的动作，摊开双手：“塔格，总之，他的大脑和双手可是非常宝贵的财富，万一真的忍不住要揍他，轻着点，记得挑地方。”
他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比划了一个单词：“Otard（奥塔尔）”
作为白兰地的一种，奥塔尔微微眯起眼，似乎对这个代号并不感兴趣。
他转过身，对着小鬼招了招手：“跟我走吧，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当然，如果你现在哭着求绫濑让他带你走，我还能放过你。”
绫濑：……
身边的少年果然发出一声充斥着嘲讽的冷笑声，他晃了晃刚才被那个铁塔一样的大手捏的有点发痛的肩膀，眼神里燃起了不服输的火焰。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他说着，直接对一旁的绫濑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爱去哪儿去哪儿，然后怒气冲冲的跟上了大汉的脚步，上了飞机。
“奥塔尔，我是让你教他开飞机和拆飞机的，你最后可别搞成格斗训练啊……”
绫濑深吸了口气，语调无比幽怨，步伐却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就开着他的小三轮，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绫濑晚上赶到这座隐藏于深山中的训练基地时，已经快11点了。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地面上，绫濑急忙跳下飞机，左右打量，生怕看到什么血腥的案发现场。
……
完全没人。
怎么回事？
虽然他来晚了，但是奥塔尔性格执拗严厉，是绝不可能说出什么「到时间了，你休息一会儿吧」这种话的老师，他的严格在组织内都是非常著名的，他担任过数期的训练营基地教官，从训练营里出来的组织成员，哪一届不得有几个被他打成残废狼狈退出。
好在他本人是个狂热的机械和武器专家，是组织内最优秀的专家之一，这也是绫濑不远万里把他叫来日本的原因，他虽然严厉，但很公正惜才，松田阵平这样的性格，丢进训练营里说不定九死一生。但是开小灶的话，凭借他的天赋，奥塔尔肯定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按照他的预计，现在这两个人应该还在直升机上埋头教学才对，怎么整个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低头，拨通了奥塔尔的电话，足足响了快30秒，电话才终于被接通，绫濑沉住气，询问道：“塔格……”
听筒骤然传出强烈的金属打击乐，声音化为实质一样直刺耳膜，手机简直要自己凭空蹦跳起来，绫濑赶紧双手抓住手机，挽救了它坠落的命运。
“你好慢啊，绫濑！不过来的正是时候……进来跟我们一起吃点！”
粗犷的大嗓门顺着夜风传出好几米，绫濑愣了一下，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发现对面已经关掉了通话。
侦探叹了口气，对在不远处飞机上的下属摆了摆手，通知他下班了，爱去哪儿去哪，然后自己朝着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等到他稍微走近一些，就听见震撼心脏的音乐声，简直让房子都在跟着颤动，绫濑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冷淡的推开门。
迎接他的是骤然变大的狂暴音乐和哄哄嚷嚷的人群酒气。
“呀！绫濑！你个不守时的混蛋，难道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嘛？”
奥塔尔看到他，立刻朝他举起酒杯，同时大声呵斥，这个大汉脸上有些发红，一看就是酒喝多了。
在他的对面，松田阵平捧着一杯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不知名饮料，另一只手拿着每块肉都足足有大拇指那么大的肉串，正在边啃边喝，看起来神完气足，精神抖擞，不仅没有挨过揍，眼神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得意。
绫濑麻木的凑过去，盯着松田阵平手里的那杯「饮料」看了一眼，对方耸耸肩：“无酒精的，放心啦，操心的笨蛋侦探。”
奥塔尔伸出手，用力在笨蛋侦探瘦弱的肩膀上砰砰砰拍打：“阵平是个天才，绝对的天才，独一无二的天才！”
“一定是上天将他带到我面前，让他成为我的弟子，我要把我一生所有的绝学都传授给他，他肯定会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炸弹专家、武器专家、机械专家！”
绫濑：……
等等，你个只有那位先生下令时，才勉强同意去训练营当教官，收拾收拾那些兔崽子的叛逆家伙，你在说什么？
“他可是我的弟子！他要叫我老师的！”
“你？”塔格用看尊贵的垃圾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中的尖酸刻薄似乎要喷薄而出，不过霍兰斯的地位似乎比他高一点，他保持了表面的尊敬，语气悠闲：“术业有专攻，阵平的天赋，只有我才能完美的挖掘，你能教什么？拿什么来当他的老师？”
绫濑树人脸色阴沉的一挽袖子，两个人顿时剑拔弩张，现场一触即发！
第43章 冰帝 让你见识一下幼驯染的羁绊啊混蛋……
清晨。
鸟雀啾啾啾的在树枝鸣叫跳跃, 连带着枝丫也被压的一晃一晃，金色光线的碎片金箔一样稀疏的在地面闪烁，时不时晃过小卷毛凌乱翘起的发尾。
穿着一身运动短袖短裤套装的松田阵平深深吸了口深山里清澈的、略带湿润的空气, 伸了个懒腰。
优秀到让绫濑和塔格为了争夺他老师的身份大吵一架的卷毛，完全没有任何动摇, 他悠闲地睡了一夜好眠, 此时神清气爽, 心情愉快。
“阵平酱酱酱——”
某个小混蛋自带回声, 飞快的由远及近，同时还伴随着刻意放纵的脚步声, 乒乒乓乓的就直接冲到他身边。
松田阵平头也不回的向左面迈了一步, 于是小混蛋就因为没剎住车而直接扑向空气, 并用敏捷的身手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的艰难保持住了平衡——以一种金鸡独立的姿势。
自从这家伙跟自己一起早上跑步之后, 每天基本上都要这样来一遍，夏天还好, 冬天在雪地上偶尔保持不住平衡, 他就要用帅气的小脸去感受大地的温度, 最后还要松田阵平把哭唧唧的小混蛋拎起来才能作罢——
一看就是故意的, 难为他能坚持这么久, 还不嫌烦。
松田阵平的嘴角勾起, 眼底闪过深海波澜一样的碎光, 原地活动着手脚：“往西边去, 林间小道全部是橡胶跑道，很适合晨练, 反正那些凌晨2点还在嚎叫的家伙肯定起不来，我们今天多跑一会儿？”
萩原研二从不对他say no，少年本就精力旺盛, 况且他还是精力旺盛的少年人中最精神抖擞的那一批，闻言，他立刻欢快的在原地跳了跳，做出了冲刺的准备姿势：“好耶，那么……难得这么清静，阶段冲刺比赛？”
松田阵平四处看了看，指着前面道路尽头拐弯处的大树：“那么第1阶段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吧。”
萩原研二立刻压低重心，松田阵平也单脚后撤，将双手垂在身侧：“预备——”
“开始！”
两道人形闪电剎那间如离弦之箭，耳边也响起狂暴的破空声，两个人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也各自憋着股劲想要战胜对方。于是全力调动肌肉，速度快的几乎能拉出残影。
“哇哦——这种速度，好惊人的运动神经。”
同样是来合宿，但与出来游玩的网球社不同，是正正经经进行训练的篮球社正选齐刷刷的站在路口，其中身材高大、但怎么看起来似乎都困倦又没什么干劲的紫色头发男生发出了感慨。
赤司也微微一愣：“虽然我知道松田和萩原的身手非常敏捷，却没想到他们的爆发力能强到这种程度——嘛，毕竟松田从小就接受专业拳击手的教导，萩原又是他的幼驯染和邻居，看来两个人有常年累月的进行刻苦训练呢。”
在他的身侧，绿色头发的少年推了推眼镜：“我们也不能松懈，看他们的路径应该与我们重合，说不定待会儿能遇见……那么，开始体能训练吧，诸位。”
“嗨——”
“好！”
“好吧——”
声调不一没什么干劲，但好歹回答了他，绿色头发的少年吸了口气，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这只头发颜色格外亮丽的彩虹战队跑了一路也没见到那一对爆发力惊人的幼驯染到底去哪里了。
“再往前走就是其他家族的领地了。”
赤司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耳边的汗，有点遗憾的看着不远处路边的标志：“看来他们已经跑进去了，但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如果有想要继续的……”
“不了……”
“肚子好饿……”
“运动量正好，我们还是回去打球吧！”
赤司不由得勾起唇瓣：“啊，我们回去吧。”
——
彩虹战队没能跟上的两个少年去哪了呢？
清风拂过浓郁的丛林，树梢摇摆起舞，哗啦啦的树叶细碎，碰撞声响起。仿佛是什么大型动物正在丛林中穿行，让人听了有些神经紧绷，目光也不由得向深邃的密林里探去。
“……”穿着灰白相间短袖、棒球帽反戴的少年下意识的问道：“那个……教练，这里的森林应该不会有野兽吧？”
低沉磁性的成年男人用安逸的语调回答：“怎么会？”
紧接着一个更加嚣张的少年声音响起：“在本大爷的家族领地内，每天都有守卫巡逻，能够伤人的猛兽都已经安全的移动到更加自然的生态环境了，喂，不要这么胆小嘛。”
少年看着哗啦啦抖动着靠近的树丛，表情僵硬的后退了几步，走到了人群的后方：“总之，有什么要过来了！”
“喂——”
话音未落，浓密的丛林忽然一阵晃动，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身影瞬间冲了出来！
“啊啊啊——”
某个正好在附近站着的倒霉少年顿时发出了惨叫！
不仅是惨叫，他还手舞足蹈手足抽搐十指乱飞，像一颗受惊的海草团子那样叽里呱啦的惨叫着滚到刚才那个男生的身后同时高呼「救救我」！
不仅是他，现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语调嚣张之中带着华丽音色的那个少年也楞了一下，从他的中老年审美躺椅上站了起来：“不会吧……”
“哇！小阵平你耍赖！”
丛林里忽然传出另一声响亮的声音，随后，另一个「猛兽」哗啦啦的冲破丛林的桎梏，猛的窜了出来，“怎么能搞突然袭击的？这次不算，重来重来——”
带有撒娇抱怨意味的响亮话语戛然而止，登顶位置布满了一群同龄人和一个老师，而最显眼的那个少年赫然就是熟人。
萩原研二宕机了大概0.3秒，飞快的就对着嚣张的少年张开双手，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呀呀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迹部酱嘛-请全校同学来郊游？”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非常肯定，显然觉得这事儿迹部景吾做得出来。
从刚才起就因为吓到小朋友以及被围观而陷入沉默的松田小卷毛双手插兜仰头望天，他谁都不认识，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天然卷，一个优秀的自律的未来天才拆弹警察兼乌丸家族嫡系成员后备役！
还没等迹部景吾反应过来，萩原研二就已经冲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还把人抱起来颠了颠，轻松的像是在掂一个大布娃娃似的，最后再从容的把人放下来，真诚的点评：“变沉了，也长高了呢，迹部酱。”
迹部景吾：……
怎么是这两个家伙啊！
你们怎么从我家山头上的森林里冒出来的喂！
你们是什么野外随机刷新的boss吗？喂！
有许多不想回忆的画面，从记忆的阀门里涌出来了喂！
——
5分钟后，松田和幼驯染坐在了纯白色大理石桌面的旁边，开始跟着这位作风与赤司截然不同的财阀二代体验英式贵族早餐。
迹部所在的网球社社员纷纷坐在他们身边，一脸热情的打听着部长的八卦。
萩原研二：“哇，迹部酱已经是部长了吗？好厉害，赤司现在也才副部长呢！”
松田阵平头也不抬的吐槽：“晓之以实力动之以钱，谁能拒绝迹部财阀的攻势啊。”
冰帝的部员顿了一下，只觉得这话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话。但他们的部长却非常受用，甚至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就算是松田君和萩原君，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实力与才华排在迹部家财力之前，也要排在赤司那个家伙之前吧！哈哈哈——本大爷一定会带领冰帝称霸全国——”
虽然语气不一样，但是那种常人难以拥有的绝对自信和对胜利的绝对渴望，倒是跟赤司一模一样呢……松田与萩原对视了一眼，同时摇摇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松田os：中二的青春啊，都还是小鬼呢。
萩原则得意的想：哼，你们这算什么，我和小阵平潜伏于神秘家族用着他们的资源学习技能，身边潜伏着身份神秘的伪装侦探，日常是格斗训练与热武器改造以及炸弹的一百种配比应用，这才是真热血呢！
幼驯染虽然默契非常，但是好歹脑电波没有完全相通，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的幼驯染虽然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行动幼稚行为成熟，其实骨子里还是嘚嘚瑟瑟的中二少年（进行时），也算是保住了萩原研二的面子。
结束了早餐的两人又被迹部强拉着要参加正选的网球练习。
“你们两个天赋异禀，既然你们也参加了网球社，那就说明我们一定会成为敌人！”
松田：不会的，只要你们迹部家不参与组织的违法乱纪活动，我们就不会成为敌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松田不要担心会输给我们，我会让部员们照顾你的！”
松田：……哦豁？我会怕输？
萩原研二扶额，这是什么幼稚粗陋但有效的激将法啊。果然迹部酱已经在短短几天的相处就掌握了制衡小阵平的杀手锏了吗？
岂可修！让你见识一下幼驯染的羁绊啊混蛋！
等到赤司带着帝光网球社的部员ABCD一起来迹部家拜访（要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萩松大战冰帝双打的激战画面！
非常刺激，非常热血，帝光网球部的野鸭子们甚至看不清球场上飞来飞去的网球！
好歹加入网球社已经有一阵子了，就算松田本意并非是壮大网球社扬帝光威名。但是该学的基本技法、规则，他也都学了，该参加的练习，他也参加了。
虽然说不上是神魔乱舞的网球绝世扫地僧吧，他的水平好歹也能当个四强八强守门员学校的正选。
正因如此，迹部景吾发现他和萩原握拍挥舞的那几下子，立刻就判断出了关键，转过头告诫要上场的部员：“不用留情，可别翻车。”
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不然他怎么能见到这两个朋友这么斗志昂扬的表情？简直让他都觉得热血燃烧起来，要不是不方便打断比赛，他都想冲上去跟着两个家伙一较高下，用他华丽丽的技巧打败他们，以报夏令营试胆大会恐吓之仇！
他扬起下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赤司，眼底流露出灿烂的战意：“看来，我以后能在赛场上与他们一较高下了，但你，没有机会！”
第44章 恶劣 少问没用的问题！
赤司站在他面前, 由上而下的俯视对方，神情冷淡又高贵。他微微一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呵呵, 松田和萩原不会参加比赛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忙多卷！
迹部则认为对方无话可说, 于是也认为自己赢了, 报了试胆大会这个家伙伙同萩原的恐吓之仇, 于是尾巴高高的翘起来, 也发出得意的笑声。
“好阴险的资本家笑容啊。”
最凭借幼驯染天生的默契一球险胜的萩松擦着汗走过来，只见两个财阀公子各自摆着不同的poss, 正在露出非常阴险、呸, 是暗自得意的表情, 松田直接噗嗤就笑出声来, 一点面子都不给。
萩原则笑嘻嘻的给幼驯染打圆场：“赤司酱，部长, 你们是来接我们的吗？”
赤司微微颔首：“你们晨练这么久没回来, 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而他旁边的部长则一直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冰帝, 哇, 这就是关东大赛的网球豪门中学之一, 实力强劲的四强选手, 冰帝学院！
每一个正选看起来都好强！羡慕的泪流满面呜呜呜嘤嘤嘤——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痴傻呆立的帝光网球部部长, 语气有点嫌弃也有点抱怨：“嘛, 帝光的网球社还有合宿训练的必要吗？说起来你们选择了帝光，我还以为你们要参加篮球社, 既然要参加网球社的话，干嘛不来冰帝上学？”
他双手一挥：“本大爷华丽的球技，加上你们的实力, 我们称霸全国绝非难事，何不与我一同坐在胜利的宝座上呢！”
帝光网球部长：……
哪里，哪里有地缝？让他钻一下！啊，旁边就有茂密的丛林和深幽的山坡，他这就从哪个方向滚下去——
不知不觉就找到了社员（聚光灯给到松田萩原！）上山路径的部长还没等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只感觉肩膀一沉，他泪眼朦胧的睁开双眼，左右两边站着的英俊少年，正是他们网球社的知名咸鱼兼中流砥柱幼驯染！
松田拍了他一下就收回了手，双臂抱胸，看起来表情散漫，而萩原则笑眯眯的改为用隔壁压着他的肩膀，语气活泼：“哎呀哎呀，原来迹部酱对于我们选择了帝光这件事这么耿耿于怀嘛？真看不出来，虽然hagi在试胆大会上针对迹部酱那么多次，迹部酱对hagi和小阵平却还是爱得深沉呢！”
迹部脸色顿时涨红：“谁说的？等会谁说的！不许胡说八道！”
松田看了一眼自己故意转移话题的幼驯染，忍不住侧脸偷笑，结果他的表情似乎是刺激到了华丽的迹部大爷，他指着松田几乎要跳起来：“不许笑啊喂！”
萩小圆歪了歪头，见自家部长那种「啊啊啊我无言面对帝光父老让我跳崖让我跳」的表情已经消失，并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恼羞成怒的迹部，知道部长的心理阴影应该散了，于是开始顺毛：“嘛，但是迹部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参加篮球社嘛？”
迹部景吾站在原地，用跟松田一样的姿势，双臂抱着站在原地：“为什么？”
你个小混蛋，要是再说什么气人的话，别怪我回去就让校长给你们校的网球社下战书！
萩原研二瞪大眼睛，一脸真诚：“当然是为了迹部酱！”
“哈？”
“你看，选学校的最后关头，我们三个在帝光和冰帝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下定决心选帝光是因为离我们三个家最近……但是这样的话，迹部酱一定非常难过吧，认为我们跟小赤司关系更好什么的。”
迹部大爷用一种简直离谱的眼神盯着他。
萩原研二晃了晃手指：“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三个约定，不能加入小赤司的篮球部，而是要加入帝光平平无奇的网球部，只为了能有一天，在球场上与迹部酱在相遇，为了成全我们之间的情谊，堂堂正正的拿出全部实力来打一场比赛——即使我们并不会参加全国大赛。”
本来前面的话让冰帝部长已经热血沸腾到，准备大喊一声好了，结果最后一句话出来，迹部抬起的手臂瞬间放下：“哈哈。”
“但是不要紧，迹部酱你也不要感动。即使我们不会在全国大赛相遇，我们也会永远记得你，永远怀念你，每一次挥拍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你华丽的球技，那将是我们青春中永不褪色的记忆！”
听到这，赤司终于忍不住侧过头，偷笑了一声。
迹部景吾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推了推镜框，偷偷摸摸用关西腔吐槽：“啊，我们的部长听起来已经光荣牺牲了呢，阿门——”
迹部景吾脑袋上蹦出三根上下乱跳的青筋。但是大约过几秒，他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得意的扬起头：“算了，既然你们这么在意我的想法，那我也不计较你们跑去赤司的地盘了……既然赤司君亲自来接人了，那就一起来吃午餐吧。”
毫不犹豫领受了对方的敬仰和爱慕也顺理成章的把隔壁学校的篮球社社长也扣下了。
帝光网球社社长：……那他能走了吗？
萩原君说要带领我们走向辉煌唉，我要回去把这个消息昭告天下——
大约是看出了部长眼底燃起的火光（或者说看出了他回去要假传消息），萩原笑眯眯的把部长也扣在了这里，大家一起用了一顿丰盛到规格超过的晚餐，等到被上等的和牛填满肚子后，部长已经在重压和美食的双重负担之下，顺理成章的忘记了刚才的想法。
借用迹部家城堡里豪华的浴室进行洗漱，又被土大户送上了一套身高差不多的全新休闲服，松田和萩原、赤司一身清爽的被闻讯而来的帝光网球社、篮球社社员接回去了！
迹部：……
他没记错的话，他是好吃好喝招待了一顿对吧？
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大方开朗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招待朋友（那三个家伙勉强也算是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绝不至于居功。但是他确确实实是有好好招待他们的对吧！
怎么在帝光看起来他是什么邪恶的恶魔领主，轰轰烈烈来营救被逮住的误入小白兔两只，或者还是以为他要把勇者首领骗进来杀吗！
虽然恶魔领主还挺酷的，但是那两只才不是什么小白兔！是仅仅比他只差了一点的恶魔！
于是当天下午被塔格带走、用了一下午时间掏空了对方对飞机的维修知识，甚至让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之后，松田阵平伸着懒腰，接到了幼驯染的电话：“嗯？哈？所以部长同意了？啧，一群小鬼……那你觉得呢？就这么办吧……”
组织训练营令人闻风丧胆的教官抱着双臂坐在一边，看着小家伙一边歪着脖子夹住电话、一边用稳到不可思议的动作把操作台拆了个七零八碎，顺便还把他设下的陷阱挑了出来丢在一边——更气人的是，这个小鬼把这玩意丢到一边后居然还抽空白了他一眼，简直气焰嚣张，放到训练营他绝对要抽对方一顿，狠狠地！
咳咳，当然了，也不完全是这样，如果训练营里那群从小被组织灌了满脑子迷魂汤的好战分子能有阵平这样的天分、能力的话，他也真的不一定舍得抽——咳咳。
见卷毛小鬼挂了电话，他询问：“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小孩轻描淡写，头都没抬：“隔壁中学的网球社要挑战我们社团，我们社团的部长脑子进水答应了，说要用永不放弃的勇气赢得对方的尊敬。”
你们这些天赋型暴躁性选手最懒得听这些了吧？给我少问没用的问题！
塔格思考了一下：“哦，就是你的那个幼驯染也要参赛？”
对面的小卷毛动作顿了一下，佯装镇定的点点头，似乎是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塔格却一下子注意到了对方难得的这点情绪变动。
他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让人刻板印象的联想到什么豪爽残暴粗犷之类的词语，实际上他也确实表现的很像这些词语。但他能成为奥塔尔，成为训练营许多届的魔鬼教官却无人敢于报复，并不只是靠残暴和BOSS的偏袒。
这小孩其实心智非常成熟，远超寻常少年。但是还是太浅了，像是没有被污染过的河水，清澈透亮，一眼见底。
真的很难想象，霍兰斯那种贼窝里长出来的狐狸，池塘里最污秽的烂泥，也能养出这么一株半点泥土都不沾染的荷花……真是太有趣了。
孩子可不能太惯着，魔鬼教官深谙教育之道（虽然是魔鬼之道），发现学生有弱点？差学生直接揪出来收拾，但是这次是好学生嘛……那就再观察一下。
但是学生的另一方面问题却要及时纠正，他站起身，对松田阵平勾了勾手指：“好了，再拆下去我的宝贝就要变成一坨金属垃圾了……你的直升机维修教程就此结束，明天开始我要给你加课……驾驶、跳伞，极速降落……你会喜欢的。”
松田阵平眼睛一亮，没错，他很喜欢，可惜萩不在，那个家伙绝对超级喜欢！
塔格恶劣的咧开嘴角：“现在……我们去看网球赛吧。”
第45章 弟子 我也不是没有心的
「我们」去看网球赛吧。
塔格的意思, 是要跟着一起去么？
这次松田的表现非常自然，他直接仰起头，皱眉问道：“你有毛病？”
塔格：……
语气好自然啊, 这完全就是真心话吧？是吧？
壮汉伸出手，一脸威胁的凶横：“你小子,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一般都要去医院报道了。”
松田阵平不为所动, 甚至更加理直气壮：“那就更不能带你去了, 先不说我没办法解释你的身份，你去了万一对我的同学们动手怎么办？您应该不是走正规途径来的日本吧, 万一被遣返, 明天谁来教授我新的知识？”
说完了, 小卷毛还低下头把工具挨个收拾了起来, 然后才施施然站起身：“既然今天的课已经提前上完，那我就走了, 再见, 塔格老师。”
塔格：……
他错了, 谁说这个学生不会拿捏人心的？这先倨后恭的, 最后还喊了老师, 这不是拿捏的很好么？
只不过松田并非是强行伪装八面玲珑, 而是在原本自己性格的基础上拓展出来的话术——这一看就是霍兰斯那个家伙教的！还真有一套啊混蛋！
松田阵平开上小电车, 一直走到森林深处, 茂密的树枝遮住了身后沉重的日式房檐，也逐渐遮蔽了窥视的目光, 确定无人注意到他，小卷毛终于无声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有点冒汗。
——
当天傍晚。
与冰帝网球社进行了一场世纪大战, 并且顺理成章惨败而归的地光网球社成员们哄哄嚷嚷的回来了。
这一战虽然输了，但是他们并不气馁，按照萩原的推测，估计是部长把和牛消化掉后又想起了某些东西，于是添油加醋的讲给了部员们听。
虽然部员都败得非常惨，但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竭力保持住了帝光中学的风范。
尤其是在松田和萩原上场对敌厮杀的时候，这几个网球部成员简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甚至对上冰帝中学那浮夸到令人啧舌的声援阵仗也没有认输的意思，那种昂扬的斗志，甚至感染到了去旁观的帝光中学篮球部的非正选社员们，两部合力，最后用人数的优势将声音放到最大，压倒了对方。
松田这次是作为单打上场的，他一上场就火力全开，展现了拳击手儿子非凡的力道，对面是迹部迎战，两个人逐渐把网球打出了特效的感觉，让旁观的人从不住的惊讶到瞪大眼睛到痴呆说不出话，大概只用了15分钟。
因为记挂着塔格和绫濑对幼驯染的关注，加上明天大清早就要去参加跳伞和极速救援的训练，松田阵平计算着体力到达差不多的状态、自己也发泄了一部分火气之后，主动叫了停。
迹部虽然是个嚣张的大爷，但在网球方面出乎意料的深切热爱并且敏锐，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在中场休息时跑到松田面前站定。
“喂，下次，给我全力以赴的打一场，不许敷衍本大爷华丽的球技！”
咕咚咕咚喝完水的松田站起身来，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抱歉，我确实要节约体力，不过说我没有全力以赴，那倒是太小看你自己了。”
这些人打网球跟普通人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好吗，虽然他反应非常敏捷，体力也跟得上。但是应付这些花里胡哨的绝招，真是有些费劲。
听出松田阵平确实没有撒谎，迹部景吾满意了。
接着他们旁观了部员和帝光中学萩原的双打对决。
萩原的队友是部长，在他们三个加入网球部之前，这位部长算是网球社里资历最老，技术最好的球员了。
虽然他性格是个老好人，就算被其他社团偶尔嘲讽也不在意，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松田他们必须参赛，为社争光。但自己却因为兴趣爱好而常年锻炼，坚持每日打球，体力和技术都是过关的。
松田跟冰帝的部长以平手结束，已经算得上是帝光网球社这几年来最漂亮的一场战役了，部长如今亲自上场，也是因为松田去打了单打，和萩原搭档就需要派一个不那么拖后腿的人。
然后他就体验到了萩原控场的能力。
萩原分给了他一小块位置，只要落在那个位置的球，萩原看也不看，给予了他莫大的信任，而其他的位置，萩原几乎一个人carry全场，完全打起了1v2的网球赛。
可惜，敌人很快注意到了他这只软脚虾，专挑他所在的位置和离他最远的位置打球，因为对手是萩原，虽然刚刚上过场的迹部不能上场。但冰帝派出了实力预计在第二顺位的两个球员组成了双打。
萩原一边打球一边估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目前能跟对方打平，是因为部长不指手画脚，给予了绝对的信任和空间，能让他自由发挥，而对面这两位个性却很强，并且应该之前大多数都是单打。一旦双打起来，虽然技巧绚丽，但是偶尔会互相打岔，反而阻碍了他们的发挥。
飞快找到敌人破绽，边打边形成计划，萩原笑眯眯的客串天赋型选手，一副从来没打过正经赛，甚至有时候搞不清分数的样子，然后在最后的加时赛里突然发难，每一球的落网点都打在对方两个人中间的位置，网球的落脚点计算可谓精妙。
冰帝选手猝不及防步调被打乱，同时出拍接球，第1次球拍撞在一起，第2次因为都让对方去接而无人接球，第3次做手势慢了半拍，第4次……
比赛结束，帝光胜。
“哦——小鬼早就发现了对面这两个人配合的问题。但是他佯装不懂，表现的轻浮轻敌，无论比分被逼的再危急也不曾暴露过这个底牌，合理分配队友的工作，自己包揽了大部分的回击。”
远远的森林上，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塔格一手遮阳，赞叹着，“等到最后关头，对方毫无准备，并且心房松懈，他才骤然发难，没有给对方调整的余地，以弱克强，拿下了赛点。”
“这种计策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绝对的实力、抗压能力，对人心的掌握以及对敌人的了解才能完成。中学生的一场小小网球，我却仿佛看到了他未来未组织斩获敌人的样子。”
在大汉的身边，高挑瘦削的身影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语气温和，嘴角带笑，“经过去年暑假春假这两次，阵平已经开始由内而外的依赖我，这次暑假等到合宿结束，我会再给阵平用一次……但是阵平不管多听话，只要提到研二，就总是会用各种理由来拒绝我。”
“我捡到的小猫实在是太执拗了，但也实在太天才了……我舍不得摧毁他的大脑，更舍不得摧毁他的双手。所以，只能看着研二这块璞玉逐渐光芒四射。”
塔格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冷笑：“霍兰斯，你真是恶心的让我想笑啊。”
绫濑也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笑出来了吗？”
“据我所知，BOSS似乎并不知道萩原研二的存在，你既然隐瞒了他，又要想方设法的把他带进来……你图什么？”
随后他看了一眼绫濑手里的手提箱，眼神之中是无法掩饰的厌恶：“再过几年，阵平就会变成你最听话的工具，到时候你让他把萩原研二也带进来，他不会反抗拒绝你……还是说，一滩烂泥也会有心，也有舍不得的时候？”
绫濑顿了顿，发出灿烂的笑声：“哈哈哈——如果是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问我，说不定我都要表演一番冷酷无情，不过，奥塔尔，我想你能够感同身受……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的家伙啊”
看了霍兰斯一眼，这个腰身与身边的大树一样粗壮的大汉的将手撑在树干上，眼神却闪烁着非常难以形容的温柔。
似乎在他灵魂中有什么东西，是温暖的，柔韧的，驻扎在他的身体内部。让他没有变成一个只会渴血的野兽，也让他变成组织忠诚残暴的走狗。
让他还有心。
沉默了有一会儿，直到下方打球的人已经开始收拾现场，准备露天自助晚宴，塔格才慢慢开口：“既然你没想过把他的朋友也拉进来，你又为何带我来这里看他们比赛？”
“我只是来看弟子们打网球的老师，你也是，对吗？”
塔格彻底沉默了下来。
这是终于松口，愿意让松田阵平成为他弟子了。
“你如果真的打算让阵平成为一把锋利的刀，那他就不能一直在外面游荡，他13岁了，虽然少之又少。但是在训练营里，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能够成为代号成员，并且在这个年纪获得代号的成员，注定会成为组织最锋利的刀刃。”
“哈，还太早了。”
绫濑转过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那位先生给我的时限是在他22岁入警校之前，当然，一个优秀的下属不会卡着ddl完成任务。但现在太早了，我不希望阵平过早的暴露在高层长老们的面前，尤其是那个人的面前……况且有我和你一直教导他，加上那种药物……这样的资历，他照样能够获得信任。”
塔格最后看了一眼球场上的少年们，转过身跟上他：“那么，明天我可以带他们一起去玩吧？”
绫濑顿时停住脚步，用一种看什么新型物种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大汉：“传说中的魔鬼教官，你在训练营折断过多少孩子的手脚，你现在说什么，你居然把给他们上课叫做出去玩？”
塔格哼了一声：“阵平是我的弟子，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乐意惯着他，而且我还想观察一下那个叫萩原这小鬼。反正咱们基地对外不也是有执照的训练基地吗，等会儿我就让人去偶遇那些小鬼——喂，既然我也是他的老师，那么这次你使用这玩意儿，我也要在现场。”
绫濑沉默了几秒，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透露内情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塔格当然是可靠的，否则他也不会把对方叫来单独教导阵平，但是没人说过这家伙这么护短啊？
感情训练营里那么多喊你教官的，你一个都没把人家当成过弟子啊？虽然挨过你揍的有很多，但是他们也非常尊敬你啊，你这教官双标的也太偏心了！
“行，我让你来教导阵平的事还是皮斯克从boss那边推波助澜的。既然过了明路，那么你来旁观也不错，说不定BOSS会更放心些。”
绫濑叹了口气：“至于网球社的那些小鬼……还是别暴露太多了，我待会儿去偶遇他们吧，只让研二跟着一起算了。反正阵平并不知道组织的事情，也不怕他说漏嘴。”
侦探一脸沧桑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他安静了一秒，接下来的表情却变得愉悦起来：“那个人在北美那边出了点岔子， Fbi最近盯他盯得很紧，正好我在美国那边有任务，我准备去给他加点油，让火烧的旺一些。今天晚上我就出国，这几天，阵平就交给你了。”
第46章 跳伞 他们想玩刺激的！
可恶啊, 塔格那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松田阵平面色冷淡，浑身都散发着「我不爽、别惹我」的气息，此刻正坐在皮卡车的后座, 双腿交迭，手臂支在扶手上, 手掌撑着脸, 好一副冷艳高贵的中二少年画像。
他的身边是幼驯染, 此刻交际达人中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懵懂好奇的眼神, 眼睛眨巴眨巴的一会儿望望窗外，一会儿又看看前面开车的大汉, 俨然一副毫无心机好奇少年的模样, 甚至表情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
如果不是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 塔格这时候恐怕会被萩原骗过去。
他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萩原, 对方浑然不觉，正眼巴巴的看着逐渐显露出真容的日式建筑, 嘴巴不自觉张开,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演技可是比自家徒弟要强太多了。
等到看到直升机的那一刻, 萩原研二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已经完全达到真假难辨的程度, 塔格悚然而惊, 心想难道现在的未成年都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堂堂魔鬼教官居然也看不穿？
萩原研二冲进直升机里发出欢快的笑声, 并且拉着里面坐着的安全员东问西问，松田阵平走到正认真观察自家幼驯染的新任老师面前, 双手插兜，冷淡的道：“萩是真的超喜欢这玩意……老师，你叫他开就算了, 千万别把驾驶位交给他。”
这位是能用陆地汽车贴地飞行的传奇赛车手，谁知道他能不能把军用直升机开到宇宙里去？
没准还要开着窗享受冲破臭氧层的宇宙射线！
塔格顿了一下，在学霍兰斯舌灿生花和实话实说之间取了一个平均值，充分利用自己铁塔一样宽厚的外表和世人对他外表的刻板印象，沉声道：“你不喜欢我们跟他接触？”
松田阵平：“……”
“虽然绫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是不会害你的……你是我雇主要精心培养的人才，更是我唯一的学生，我只是想看看你最信任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小鬼，顺便带你们玩一圈。”
塔格对着飞机里上窜下跳的长毛野猫扬了扬下巴：“你看他不是挺开心的吗？”
松田阵平沉默了几秒，低头挠了挠自己头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表情却松懈下来，似乎也认同新任教师的说法了，但他最后反驳道：“不要这么说绫濑，他就是个笨蛋，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塔格：……
绫濑，你到底在用那种药物的时候给我的宝贝弟子传达了什么样的观念啊？这就是你说的「阵平将会依赖你无法反抗你」？
看了一眼身边表情冷淡的少年，无论是对方的薄唇，还是尖锐的下颌，又或者是倔强翘起的头发和深邃镇定的眼神，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精神足够强韧、也足够个性的孩子。
嘛，或许用这种方式确实效率更快一点，反抗不会那么大，对身体的伤害也更小……吧？
松田阵平对视线非常敏锐，横了一眼自己的老师，那意思是你看什么看。
塔格啪啪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铁掌与少年略微单薄的后背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广场，惊得萩原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看着匆匆忙忙跑过来的某个小孩紧张兮兮的眼神，塔格的脸色也稍微融化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
“跳伞的作用很多，我们今天教授的目的，是为了伞降方式快速作战或者逃生。所以今天，你们首先要学习的是常规高空跳伞，也就是在3500米的高度跳伞。”
塔格指了指一旁的氧气瓶：“如说顺利的话，我们会在中午进行极限高度跳伞，也就是5000米高度。”
“等到下午，我们要进行低空跳伞，这主要是为了逃生，所以大约是几百米的高度……”
“那个，塔格先生，虽然我们省略的理论实习的部分。但是他们连最基础的气压舱训练都没有接受过，直接就跳么……”
站在一旁名义上的教练、实际上打杂的组织成员抹了把额边的冷汗，心想就是训练营里那些经过残酷训练的成年组织成员们，初次跳伞训练之前好歹也会在高压训练场一边模拟气压一边理论教授——虽然训练场都是用极限模式的气压把那些成员狠狠操练到站不起来，但那也比直接跳好吧？
会出人命的啊！
塔格看了一眼少年们，两个小孩半点没有恐惧。反而望着窗外逐渐包裹住飞机的云朵，涌现出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意。
“……”恐吓失败，魔鬼教练只好叹了口气：“当然，今天每人都安排至少三场跳伞，不过是让你们在实操中获得经验，今天的跳伞，利亚姆会带着你们跳……嘿你们这两个小鬼，怎么还失望上了？”
两个小孩用清澈的眼神同时望着他，看起来似乎无辜又失落，气的塔格想抬手把他们俩丢到云朵下面去：“这么精神，下午给你们加软梯极速救生课，达不到标准今晚就把你们两个挂到悬崖上让你们拽着梯子睡觉！”
萩原半点都不害怕，立刻用胳膊戳了戳幼驯染，这个听起来也挺刺激的呀！
松田点点头，确实，而且非常实用，跳伞的开伞时机还需要一定的理论基础，这种极速求生课应该直接说几句要求就可以开始了吧？
壮汉：……
要不是怕宝贝徒弟的手受伤，他现在就把这个小卷毛吊到飞机外面甩他个360度！
塔格又瞅了一眼小卷毛的幼驯染，心想还有你。要不是怕我的学生对我生出隔阂，我把你挂到机尾上，然后亲自驾驶带你飙飞机，看你还兴不兴奋！
好在第1场跳伞结束后，两个小崽子就老实了。
虽然经常锻炼，身体强健，但毕竟是两个小屁孩，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两个小孩趴在悬崖边，一个脸麻的失去知觉，鼻腔生痛，一个头晕目眩，额边落下冷汗，这下子终于看起来乖巧了一些。
塔格紧张的盯了一会自己的宝贝徒弟，发现他没什么大事，就是一时间不适应觉变化的气压导致有些不适，这才松了口气，到萩原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小鬼，还玩嘛？不然回山里打网球去吧！”
萩原研二揉着自己的脸蛋，站起身来，瓮声瓮气的听起来象是在哭。然而双眼却闪的像是海面波澜的碎光：“还玩还玩！哇五千米能不能让我自己跳，我觉得我可以！”
塔格嗤笑一声，随即听见自己新收的学生冷声道：“我觉得不行，萩，你这么喜欢跳，现在就从悬崖边跳下去算了。”
萩原：“嘤小阵平你好凶。”
小卷毛瞪了他一眼，兴奋的萩小圆立刻垂下头，连同耳朵也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像个垂耳兔子，或者垂耳狗——总之可怜兮兮的，非常之乖巧。
壮汉四处看了看，悬崖上不是还有他和利亚姆么？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像是个不存在的巨大空气，又像是多余的会发光物体？
被两个小鬼的嚣张气焰气到的塔格一手拎着一个：“很好，现在我们去享受一下五千米的风景，希望你们活着回到这里！”
一个多小时后。
悬崖边多了两个正在污染大海的少年。
塔格双臂抱住，这次神清气爽的仰起头：“天气真好的，跳伞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天空很蓝？”
“呕——”
两个小鬼的声音顿时更大了。
于是壮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且真心的觉得收拾徒弟……不对，是收徒弟真是太开心了！
果然师徒如父子，男人还是要养孩子！
中午回去吃了饭，并被压着在基地的医务室检查了一下身体，两个小孩吃的贼香，检查完了发现什么问题都没有，甚至已经精神百倍的催促低空跳伞。
“还有紧急逃生课呢！别浪费时间了！”
四只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盯着塔格，盯完了塔格又去看利亚姆，也就是带他们跳伞的那个男人。
利亚姆捂着肚子，有点无辜又无奈的看了看上司——他好像坏肚子了救命！
塔格：……
他向来是个严厉的上司，尤其是在组织的时候，眼里从来不容沙子。
但是下属坏肚子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他也不能因为这种事就掏枪毙了对方。于是壮汉只能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利亚姆，明天加练三倍，你的身体需要好好锻炼了！”
于是基地的另一个组织成员「布朗」代替利亚姆，成为了塔格的副手。
直升机在海面上空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悬停，塔格没有用直升机上自带的电动升降梯，而是抛出了绳梯，从直升机低头望下去，波澜起伏的海水在百米之外将海浪抛起，一望无际，似乎要将人吞噬。
塔格拎住了两个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倾的小鬼：“很多人站在高处的时候会产生跳下去的冲动，这是因为大脑神经的平衡系统被打破，发出了错误的指令，让人立刻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回到安全的地面上……注意点，从这个高度掉下去的话，就跟掉在地面上没什么区别，水的张力会让你们变成一颗烂西瓜。”①
两个小孩同时回头，眼神催促，那意思：别磨叽了快点开始吧，他们想玩刺激的！
第47章 断裂 体验无能为力的自己
虽然两个小孩非常兴奋, 但塔格还是要求小家伙们每人腰间拴了个安全绳，然后才让副手布朗进行演示。
作为塔格的下属，布朗显然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作战类型人员, 在驾驶员把绳梯甩的呜呜直响、仿佛是在玩什么高空揽月之类的娱乐项目Plus版那样的时候，他还能飞快的攀住绳梯, 迅速移动到绳梯的尾端, 完成一系列的演示教程, 最后又被直升机抛下去的自动升降绳拽了上来。
湿淋淋的布朗站在身后整理自己的衣服, 塔格蹲在大门边，直升机重新升回原本的高度, 他却仿佛在平地上一样, 没有半点惧色, 顺便还挨个捏了小孩的后颈：“这个自动充气艇是最新款, 只要按这里就能自动弹出充气。至于其余的, 布朗都演示过了, 学会了吗？”
布朗在后面抬头看了看他, 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大概是想吐槽塔格的理论教授课太短暂又憋回去的表情。
好在少年们不仅体能优秀, 头脑也是一等一的, 他心爱的学生非常淡定的举手：“看起来好像有点简单, 我先来试试。”
毕竟是学生第1次实践, 塔格让驾驶员把摇晃的弧度放小一点，就连同超级自来熟凑到身边的萩原一起盯着松田落下。
小卷毛伸手敏捷, 攀爬到梯子低端的速度不算慢，他甚至还能仰起头对上面正在观察自己的老师和幼驯染招招手：
然后他用腰间的钢丝扣住绳梯最后一节，以自由落体的速度飞快降落到水面, 他解开背上背着的巨大背包，在上面按了一下，然后丢下去。
背包落在海面上，立刻开始自动充气，大约用了十几秒，一个非常迷你的充气艇就初见雏形。
松田并没有等待充气艇完全充满，松开手跳了下去，落在了充气艇的旁边，随后手脚并用飞快游向充气艇，把住充气艇边缘的部分，推着充气艇飞快向前游了大约几十米，在这期间充气艇已经完全充好气，他这才翻身上去，按动充气艇上的推进器——这上面携带的电池大概能够让汽艇匀速前进半个小时。
挺好玩的，他在充气艇上看来看去，觉得除了动力偏弱，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
松田决定待会儿回去就拆一个，看看有没有什么改进的方法。
他被凑近的直升机带回去后，萩原研二已经超兴奋的凑过来，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要不是飞机上面积有限，他似乎恨不得直接表演一个上窜下跳野猫翻墙！
松田阵平伸出拳头跟他对了一下：“海里游泳会有点费力，千万别潜水，万一遇到浪潮，别紧张……不然你带个紧急充气救生衣下去吧。”
这个救生衣也是一键充气的类型，能把溺水的人很快拉上海面。毕竟眼前这个混蛋是个正经的13岁小孩呢，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萩原研二笑得眼睛眯起来，一脸阳光灿烂的点头，略过了救生衣的话题，只说到：“小阵平不用担心，Hagi的大长腿能游的超快！”
谁担心你个小混蛋……某个傲娇发作的卷毛猫拧过头，一脸不耐烦的表示你快点别磨蹭了！
于是萩小圆就背好背包、戴上钢丝，忍住蠢蠢欲动想要捏幼驯染的冲动，下去了。
直升机再次开启滚筒洗衣机模式，甚至某个表面憨厚的坏心眼大汉还示意驾驶员把角度增加一点，松田阵平抓住门边的把手，感受了一下。嗯，也还好，虽然是比他下去的时候晃了点。但是萩小圆未来可是霓虹车神，是能凭借车技联连续甩掉组织和公安三次的男人，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果然，萩原研二顺利的爬到了绳梯的末端，速度并没有比松田慢上多少，他踩着最后一节绳梯的最后一节磴子，动作超大的朝上面挥舞手臂，嘴里还喊着什么「小阵平」之类的，看来如果不是在绳梯上，他甚至准备蹦几下展现自己的兴奋。
松田阵平探出头去，对他做了个割喉的姿势，无声的威胁他——你给我老实点，抓进了，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话我就要揍你了！
萩原研二吐了吐舌头，姿势帅气的把钢丝一甩，特制的顶端绕着绳梯转了两圈，「咔嚓」一下伸出蜘蛛腿一样的倒钩，萩原研二抛出的力度和角度正好让倒钩挂到了钢丝上。
伸手拽了两下，确认钢丝已经缠稳，萩原研二这才仰起头，比了个ok的姿势，然后从绳梯上跳了下去。
手腕上比护腕要大一些的袖套感觉到压力，原理与安全带相似的卡轮被快速带出，卡住齿轮，钢丝线立刻绷紧，让萩原研二悬空在了原地。
大约过了两秒，在受力峰值过去之后，钢丝开始匀速放出，萩原研二也跟着开始下降高，他兴奋的望着百米之外的海面，默默计算什么时候跳下去姿势最帅气。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整个过程没有结束。但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塔格蹲在直升机门边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没能把小混蛋给吓得屁滚尿流，有些遗憾。
松田阵平看他这副嘴脸，有点想笑——不过没办法，他和幼驯染大约天生就少了一根名为害怕的神经，这些让常人心惊肉跳手脚俱软的极限运动，对他们来说却是肾上腺素的来源，是兴奋的新奇体验。
虽然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但他还是抓紧了内壁上的把手，探出半个身子去盯着小混蛋，生怕对方被一个浪花带走，塔格看了他一眼，想说你还挺关心他的，怎么，傲娇是你们亚洲人的专属技能吗？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他忽然觉得背后汗毛一竖，松田阵平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听见了狭窄空间内传来令他悚然一惊的枪响声！
“去死吧，奥塔尔——”
松田阵平只来得及回身就地翻滚，随后一记横扫腿将对准塔格开枪的布朗踹倒在地，然后一脚将掉落在地上的手枪踹到驾驶员的方向，对方开着飞机不敢起身。但是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立刻就侧身捡起了手枪。
“蹦蹦——”
飞机舱外，忽然传来两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
松田阵平忽然面色大变！
他连滚带爬的冲向直升机的门，就在他探出头去的前一秒，一个瞬间就遮蔽了光线的巨大身影，猛的跳了上来，同时传来一声暴喝：“别让他死了！”
看到塔格手里抓着的是什么，松田阵平心脏顿时重新跳动，他毫不迟疑，长腿一伸，反手用了个绞杀技企图遏制住布朗。
对方不愧是能够受到塔格信任的精锐部下，13岁的少年虽然身手绝佳。但跟训练有素的成年男人相比，还是欠缺绝对力量，眼看着就要被对方挣脱。
但松田阵平并非是要击倒他，而是要争取一点时间——
塔格一手拎着绳梯的一端，如同一头暴怒的犀牛，两拳头就将布朗打翻在地！
驾驶员非常及时的升起了自动升降梯的一截，塔格将绳梯挂在上面，后背的冷汗终于落了下去——并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刺杀，而是因为自己刚收的宝贝徒弟。
他有点后怕的看向松田阵平——对方正探出身子去看幼驯染，看样子如果不是自己抓住了绳梯，这家伙没准会急的跟着跳下去。
“Hagi——先上来！”
松田阵平朝着下面发出喊声，从绳梯骤落骤升总感受到出了什么事的萩原研二扬起头，他现在距离绳梯的末端大约落下10余米，距离海面应该还有七八十米的距离，要说刚才以为自己会掉下去的时候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但是那个瞬间，他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却是——完了，从这里掉下去的话小阵平会吓坏吧？
还好塔格力大无穷，居然一只手就把他和绳梯都拎回去了，萩原研二松了口气，赶紧在护腕上操作了一下，下落的趋势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始带着他一点一点回升。
他踩到绳梯上，开始迅速向上爬，而直升机的自动升降梯也落了下来，绳梯被塔格挂在内壁的挂钩上，而松田阵平却仍然爬到升降梯上，跟着一起落下去，神情紧张的盯着萩原研二，嘴里时不时还叮嘱：“慢点，绳梯上面的连接处已经断了……”
他之所以一起下来，就是怕绳梯上还被做了别的手脚。
自动升降梯的长度大约是绳梯的一半，等到萩原研二爬到绳梯中间部分的时候，松田阵平立刻朝他伸出手：“到这边来。”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幼驯染紧张的表情，立刻朝他甜滋滋的一笑，一边反手抓住他的手，一边用那种甜的拉丝的语气撒娇：“小阵平担心Hagi了嘛-放心吧-Hagi一点都没害怕呦……”
要不是现在时间地点不对。松田阵平真想伸出手去赏他一个拳头大的暴栗——你哟什么哟啊，没有紧张感的小混蛋！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
确认小混蛋抓稳了之后，松田阵平立刻缩回了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重活一世，他已经没有刚醒来时那么拒绝接触了。但是与这个家伙长时间的肌肤接触，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别扭。
在他下面的萩原研二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流露出隐晦的复杂情绪——嘤嘤嘤但是没关系！小阵平一定会慢慢变好哒！
就在两个小孩都爬上自动升降梯的时候，瘫在地面上嘴角带血的布朗忽然扬起头，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冷笑：“奥塔尔，我也知道杀不了你——你从来都是强的像恶魔一样的男人。”
奥塔尔转过头，对着这位下属呲了呲牙：“当然，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招惹了恶魔的代价，你之后会好好体验。”
布朗的眼底闪过快意与恶意，他竭力仰起头，面色扭曲着，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我想过我杀不了你……那么，杀死你唯一的弟子，让你体验无能为力的自己，也不错，对吧？”
奥塔尔眼神一凝，立刻转过头去，一下子抓住绳梯，同时发出一声大吼：“抓住绳梯！”
两个小孩的反应并不慢，声音没有传来那一瞬间，在感受到自动升降梯向下坠落的一瞬间，他们已经不约而同的跳向了绳梯。
两条梯子距离极近，塔格只觉得手下一沉，那两个少年的全部重量已经压在了绳梯上，他深吸了口气，感谢他自己谨慎的习惯，没有在两个少年上了升降梯后就随手解开绳梯，要不然这个高度摔下去……
“高度降下去！”
驾驶员意识到了问题，开始缓慢的下降高度，两个少年也赶紧向上攀爬。
他新收的宝贝徒弟率先爬了上来，单腿跪在入口处，还没等整个人站稳，就已经立刻转过身，抓住绳梯的一部分，对身后的幼驯染伸出了手。
萩原研二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随后他停顿了一秒，低头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他们身上都穿着富有弹力适合游泳的衣服，袖子被他一下拽的老长，覆盖住了自己的掌心。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丢过来的小石子轻轻敲了一下。
不痛，但却非常有存在感的酸涩泛滥开来。
就在此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笑声。
没等塔格拧过头呵斥对方，松田阵平忽然感觉手下一轻。
卷发少年有一瞬间流露出了空白的神情，仿佛无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么。
绳梯上疼起两团细小的烟雾，刺鼻的气味被海风吹散，绳梯齐刷刷的断开。
“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救他上来——”布朗被堪称狂暴的一脚踹到墙上，震得飞机都抖了一下。
小半截飘扬的绳梯被海风刮的扬起又落下，黑色卷发少年指尖扳住飞机的门，猛的伸出大半个身子去够那个陡然坠落的身影。
理所当然的，他够不到那么远，他们离的那么远……松田阵平抓住舱门的手顿时松开了。
塔格眼疾手快的把他捞回来，反手就把人摁到了机舱地面。
下半截绳梯断开，连同上面的半长碎发少年一起，所有的声音都被狂风瞬间淹没，化作一幅黑白的仓促陈旧定格画，沉默无声的坠向大海。
第48章 绝海 我们回去
“Hagi……”
浓墨的深蓝色瞳孔再也映不出绚丽的紫罗兰, 只能看得到一望无际的、波澜无休的海。
塔格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员，对方立刻降低直升机高度，塔格死死的按着少年, 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对方就从好几十米的高度跳进海里。
然而对方比他想象的要更冷静, 好像刚才那个差点跟着一起跳下去的少年是不存在的幻象一样, 那双永远镇定又沉稳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海面, 仿佛能够穿透海水, 看到沉浮于波涛暗涌之中的那个身影。
塔格深吸了口气，他知道松田阵平或许永远都再也见不到那个身影了。
连同梯子一起坠入海水中的少年, 在海面炸起的微不足道的水花, 却再没有浮上来。
经验丰富的塔格看着微澜粼粼的海面, 心中有一点不好的猜测。
但在这种时候, 他不敢说出来刺激学生，他现在能做的, 就是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没事, 他不会有事的。”
从这种高度掉下去, 对方还是个毫无防备、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初中生。
塔格知道自己此时在说谎。
但是看着阵平的脸色, 除了这句谎言, 他竟说不出别的。
飞机降到距离海面10余米的高度时, 松田阵平立刻开始挣扎——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海面, 搜寻着那个小混蛋可能浮上来的迹象, 甚至完全没感觉到老师从刚才开始就对他进行的压制行为接触到了他的身体。
塔格判断这个高度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松开了手, 感觉到力量放松的瞬间，少年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瞬间扑了下去。
高大的日耳曼大汉深吸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终于有时间转头看向布朗：“准备的很充分嘛，但是只杀了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你就要付出一生都无法难忘的代价，布朗，你觉得值得吗？”
布朗眼睛充血，死死的盯着他，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布朗忽然一低头，就要去咬自己的衣领。
经验丰富的奥塔尔当然没有给他一了百了的机会，眼前的光线被高大的身影覆盖，骨头脱落的声音回荡在狂风凛冽的直升机上，紧接着接连不断的响起。
将叛徒的四肢全部拧断，又将他的下颌骨卸下来，确认他再也没有寻死的能力，塔格这才站起身，吩咐驾驶员：“我下去盯着点小鬼，你叫基地立刻派人来搜寻……再派个人去赤司和迹部家通知一下，他们应该也会派人过来帮忙。”
能够被塔格放心的交付生命安全的人，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驾驶员立刻点头，按住耳麦上的按钮，开始联系基地的组织成员。
塔格则探出头向下望了一眼，想看看自家宝贝徒弟游到哪里去了，盯了一会，半天都没有发现那个小卷毛上浮换气的身影。
他顿时皱眉，顺手拿了个水下紧急救援包，扑通一下就跳进了大海。
深入到海下潜了几米，他就察觉到了问题——表面上平静无波的温柔海水，此刻正有一股汹涌的暗流，他心里一急，心想他的宝贝徒弟该不会被卷走了吧？
急救包里掏出个迷你氧气泵塞进嘴里，他再次下潜，好在这次终于看到了少年的身影，对方正在竭力向上游，只不过少年的身形对于海浪来说过于单薄，一整天的训练也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他时不时吐出一串泡，眼看着就要窒息。
塔格赶紧游过去从包里另外掏出个氧气泵塞他嘴里，然后把人拉上了海面。
随手在背包上的按钮用力一拍，背包迅速变成了只能承担一人的迷你充气艇，塔格从后方勒住少年的胸膛，给他做了紧急的按压，等到对方吐出呛咳的海水后，他才艰难的把人丢上去，抓着依然连接充气艇的背包双肩带，急促喘了几口粗气。
直升机恰到好处的靠近，升降绳从高空抛落，砸在塔格面前的海面上。
塔格伸手将绳子的一端绑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用力晃了晃绳子，直升机开始缓速向岸边飞去，将塔格和充气艇一起向着暗流的反方向拖动。
在海水里的塔格忽然听见身后的充气艇传来一声压的极低的、含混不清的呼唤，似乎是昏迷中的少年正在无意识的呻吟：“Hagi……wara……”
——
从体验到失重下落感觉的那一瞬间，萩原研二就觉得不好。
“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落在海面上和落在地面没什么区别——都会变成烂西瓜。”
中午吃饭时松田阵平跟他说过的话浮现在耳边，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担忧。
塔格你可要把小阵平拉住了啊！
越是紧张到心脏停跳的刺激时刻，萩原研二越是冷静，这种冷静又伴随着飙升的肾上腺素一起搅拌，混合成了带着辛辣刺激酒精味儿的冰饮。
大约就是你以为你是冷的，但却会从胸口到心脏都热腾腾的涌出滚烫的痛意。
在彻底坠入海面之前，他竭力在空中调整身形——
“寻常跳水都是以手指先破开水面，但是当跳水的高度超过10米之后，手臂破开水面也无法阻止对大脑的伤害。所以高空跳水，人们通常用脚先接触水面，以尽力推迟对内脏和大脑的伤害。”
幼驯染说话时的表情，清晰的浮现于脑海。
萩原研二想，他对这个世界有无数眷恋，小阵平绝对是其中份量最重的存在之一……为了不让那个嘴硬心软的家伙露出寂寞的表情，他绝对不能死。
“扑通——”
少年坠入海中，最先感觉到的是冷。
剩下的海水，原来也这么冷啊。
下一秒，他已经被剧烈的疼痛淹没。
入水前深吸了口气，企图快速上浮的少年在海水里咳嗽了几声，咕噜噜的气泡带着血红的水雾扩散开来，少年盛满痛楚的眼神、微微张开的嘴巴，无法控制的被腥咸的海水灌入，肺泡中的空气则被毫不留情的夺走。
“阵平……酱……”
汹涌的暗流席卷而来，将他最后一丝挣扎的力量泄去，汹涌又温柔的将他卷入更深幽、更黑暗的海底。
抱歉啊，hagi好像……没办法陪你去警校了。
——
海岸边的沙滩上。
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塔格放下了绳子，按住了充气艇的动力，很快就回到了岸边。
他将充气艇拖上沙滩的时候，松田阵平在颠簸中清醒了过来。
“咳咳……”
喉咙里呛了水，海水的腐蚀性让他喉咙发痛，少年勉强直起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塔格看着他指尖发青的颜色和手背蹦起的青筋，心里叹了口气，对已经赶到海滩的下属招了招手：“来了多少人？”
没想到自己腹泻请个假的事件，居然就出现了这么恶劣的刺杀事件，利亚姆快步上前，脸色非常难看：“大人，我们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基地的直升机有三架，也租了两艘快艇，正在出事的坐标点循着暗流寻找萩原研二……”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怎么？”
塔格转过头看向他，只见利亚姆犹豫了一下，低头：“布朗应该是更改了原本的坐标点，我们询问了本地的渔民，您出事的坐标点是海底悬崖，断层的海洋深度和夏天地表的高温让那一片形成了非常凶猛的海底暗流。”
利亚姆看了一眼湿淋淋的上司，叹了口气：“您应该已经体验过了暗流的威力，我想，萩原研二就算侥幸没有受伤，也很难从那片海域中游出来。”
况且从超过80米的高度坠入海中，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少年，说不定坠海的时候就已经……
就算当时没死亡，带着重伤被卷进海水深处，萩原研二只怕也会在那片幽深的黑暗旋涡中窒息溺水。
这些他都没有再说，奥塔尔大人对松田阵平的在意他作为心腹看在眼中，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都已经清楚，这位少年是霍兰斯大人的弟子，也将会是奥塔尔唯一承认的弟子，也就意味着他以后一定会成为组织的大人物。
当着对方的面，他不敢再说更多。
松田阵平从刚才起就没什么动静，等到利亚姆闭上嘴，现场的沉默已经变得无比沉重甚至让人觉得无法呼吸时，他从充气艇上站起来，迈步踩在沙滩上。
塔格一直紧紧盯着对方，生怕小徒弟一个激动又跳海。但卷发的少年却再一次展现了不符合年龄的、近乎可怕冷静。
他的表情就像是当时在飞机上，看到萩原掉下去但他又被自己按住的时候那样，表情冷静的近乎凝固了。
目光从波澜起伏的海面上转移到塔格的身上，少年声音沙哑的开口：“利亚姆身体不适，应该也是布朗做了手脚。如果不舒服就去医院，别在这挺着了。”
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迁怒，甚至还能想着自己的身体，利亚姆连忙摇摇头：“我没事！真的，我……”
然而松田没有听他说完的意思，少年有点费力的迈开步伐，身形有些怪异。仿佛他是刚刚幻化成人型的人鱼王子，每一步都踩在刀刃火炭上：“利亚姆，请赤司和迹部家派人来帮忙寻找了么？”
利亚姆看着这样的松田，表情反而比刚才更谨慎了：“当然，赤司家和迹部家已经派人赶过来了，他们家族在附近的企业，以及船运生意的伙伴都被请出来去找人了。”
松田点点头，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啊，看来等找到hagi，要好好谢谢他们才行啊。”
新收的学生坚持觉得幼驯染一定没事。
塔格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多年前，他加入组织之前，某段让他肝肠寸断，至今无法忘怀的过去。
他很清楚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就算看到这样明显不太正常的松田，他也没办法说出「节哀」这两个字。
苍白无力的安慰，那个被留在人间的孤魂，是不需要，也没办法被温暖到的。
他深吸了口气，忽然上前几步，按住了小孩的肩膀：“调艘船来，带点吃的喝的，我带阵平回去继续找，直到找到人为止！”
利亚姆楞了一下，塔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把人带回来，最初的意思，绝对不是让对方拖着疲倦到极致的身体去找人的吧？
松田阵平安静了几秒，似乎终于被这句话的重点触发了互交机制，机械的抬起头，那双近乎死寂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点点……一点点的光亮。
他轻轻点头，回应道：“好，我们回去。”
第49章 猫咪 到底有什么意义
“哗啦——”
夜晚的海水不断拍击着悬崖, 被夏日阳光暴晒了一整天的石头还残留着温热的余温。
“咕——噗。”
巨大的力道不断挤压着胸膛，少年只觉得肺腑中淤堵的泥泞冲出气管，顿时发出无力的呛咳。
“醒了醒了……”
身前低沉的男声似乎松了口气, 萩原迷迷糊糊的想，这个声音, 还有发音的方式, 好像有点耳熟……
酸涩刺痛的双眼还没来得及睁开, 一只手已经从后面伸过来, 挡住了他的视线。
只来得及看到一点星光满布的天空碎片，少年顿了顿,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抬起头, 抱在了怀里。
好奇怪, 好温暖的气息……但是他又辨认不出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莫名其妙的, 他有一点预兆，那就是这两个人似乎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没有去挣脱对方的手掌, 萩原研二只是有点焦急的想开口, 他想问我在那, 想问你们看到有个着急的小卷毛在找我吗？
但是他用尽全力也没能发出声音来, 气流从喉咙通过的瞬间, 他再次呛咳, 唇齿间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无法呼吸。
“先别说话……他伤的太重了, 就算现在送到医院, 恐怕也……”
后面这句，似乎是对自己身后的人说的。
用手掌扣着少年双眼的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给他用那个……吧？”
身前的男人似乎轻声笑了笑：“现在又不担心破坏……了？”
这两个人的对话非常含混的略过了一些关键词。
萩原研二听见身后的男人低声叹了口气, 然后有人用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自己黏在额头上的、湿成一缕一缕的碎发。
好熟悉的感觉啊……
不知道怎么了，萩原研二竟然感觉双眼一热，甚至有种想哭的错觉。
“看到这样的场景, 谁还顾得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则？”
伴随着一声猫叫，瓿瓶被打开的声音响起，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沉重的压了上来。
“喵——”
身后的男人扶着后脑，让萩原研二的头抬起，如同玻璃之类的东西靠在唇边，他听见身前的男人声音带上了点无奈：“33，别捣乱，你现在至少有十斤，想再压断他一根肋骨么……乖哦，小研二，张嘴，这是救命的东西。”
萩原研二嘴唇翕动，很想说你们简直就像是莫名其妙的神棍……但是他说不出话，于是那瓶温水一样的东西就顺着他微张的唇瓣涌入喉咙。
反正事情也不会变得更坏了……萩原研二艰难的吞咽，疼的像是在喝玻璃碴粥。
喝完后，胸口蹲着的那团东西再次「喵」了一声，轻巧的跳下来，然后从胳膊的方向爬上去，最后停留在他的肩膀位置，一团暖烘烘的、柔软的绒毛镶嵌进肩窝。
“好重。”
萩原研二嘀咕着，在身前的男人收回手之前，忽然伸手抓紧了对方的衣袖：“你、你们……是……谁？”
说完了，还没等对方回答，他自己先愣住了。
他能说话了。
身后的男人拍了拍他的手背，把他的手从对面男人的衣袖上下过来，动作很轻，语气很散漫：“我们是路过的渔民。”
这个语气……萩原研二下意识的就想回头去看对方，这个语气，他好熟悉，甚至熟悉的让他有点脑子发懵——他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而对面的男人顿了顿，似乎是偷笑了一下，他把某个胖猫从重伤号的身上拿下来，随后对方的声音变远了，似乎是已经站起身来：“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他的，咱们该离开了——”
“啊……”
身后的人非常小心、甚至于可以说是极其温柔的将自己的上半身放平，萩原研二听见对方吹了个口哨：“胖团子，别赖在他的怀里了，过来。”
“咪！”
听猫咪落在地上的声音，确实很胖……而且他刚才缩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毛也非常暄软——等等，这不是重点！
萩原研二急急忙忙的抓住身边人的手腕，急促又艰难的呼唤：“阵、阵平……阵平酱……”
身边的两个男人同同时安静了下来。
大猫「呜喵」一声扑过来，用自己腹部的小绒毛铺天盖地的糊住了萩原研二的脸，少年猝不及防，吃了满嘴毛，又加上身体虚弱，差点直接被这个大胖猫压的背过气去。
这次那两个男人并没有出手拯救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等到他艰难的把在他脸上打滚的胖猫扯下来，终于能睁开眼睛看到漫天星空的时候——
他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喵——”
猫咪的叫声近在咫尺，借着皎洁的月色，萩原研二艰难的侧过头，目光闯进了一片毛茸茸的花色里。
哇，真的是好胖啊三花！你刚才真敢爬上来呀，Hagi是不是差点就变成了你肉垫下的冤魂？
那只猫感受到他的注视，矜持的翘起尾巴，像是在巡逻一样，绕着地面上躺着的少年转了一圈，随后蹲坐在他侧前方，开始安静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萩原研二顿了顿，慢慢举起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它。
然而刚才急切的伸出胳膊给了他一些错觉，现在再抬起手，他才觉得自己手臂上如同坠着超强弹力胶，一时间连指尖都被粘在岩石上，徒劳的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坠下。
他刚才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天空中的繁星和明月都变得模糊，萩原研二听着海浪的声音，有种自己仍然在大海漩涡中沉浮的错觉。
或者现在才是他的错觉吧，居然从暗流中飘回海边，还被熟悉到要命的神秘人拯救了之类的——
听起来很像是临死前的幻觉。
尽管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但是少年却直觉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就在他已经控制不住，要合上双眼的时候，远方的夜空中隐隐绰绰的传来螺旋桨破空的巨大声响。
“咪！”
猫科动物略微粗糙的舌头舔舐着少年的脸颊，他的眼睑抖动了一下，那纤长的睫毛最终还是没能翘起，伴随着合拢的双眼，安静的垂了下去。
“找到了！”
“Hagi，Hagi！”
瞳孔中映照着极速如流星般闪过的惨白色灯光，像是纯白的梦境里，划破现实与幻想黑暗墙壁的刀锋。
少年的唇瓣细微的动了一下，竭力想从这片刺目的光线中辨认那个一直在喊着自己名字的人。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就再一次坠入意识的最深处。
——
萩原研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此时是白天。
盛夏虫鸣鸟叫，灿烂的阳光停留在窗帘外，新风系统清爽的送来温柔、湿润又没有半点侵略性的凉风。
少年眨眨眼，心想，看来是活下来了。
应该不是幻觉吧？
他拧过头，忽然放轻了呼吸，几乎变成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形雕像。
床边的卷发少年趴在被子上，面容带着倦色，俊俏的眉心凝成了浅浅的「川」形，眼下的黑眼圈似乎已经能cos熊猫，小阵平……
重伤的少年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软成了一滩被暴晒过的麦芽糖，黏糊糊的散发着甜腻的柔软香气，滴滴答答的就要把幼驯染包裹起来，卷成一团甜滋滋的麦芽琥珀。
他不由得抬手，想趁着对方没醒，偷偷摸一下幼驯染的俊俏脸蛋。
一下，他就只摸一下，绝对不会惊醒明显已经守了自己很久、也担心自己很久的小阵平……
但是他的手没能抬起来。
昏迷已久的麻木肢体似乎已经失去了直觉，被什么沉重的绳索捆住，力气微弱的没办法对抗地心引力，等到他重新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子下方抬起一点鼓鼓囊囊的弧度，少年才发现了一个让他呆住当场的事实。
他的手掌，一直被困倦的幼驯染牢牢抓在手里。
对方的指尖扣着他的手背，掌心对着掌心，蓬勃的热度仿佛以此为通道，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将他的内脏都暖呼呼的缠绕住。
萩小圆撇了撇嘴角，糟糕，他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哭了……
“啧，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某个半路就已经清醒，但是一想到醒来就要面对手牵手的尴尬局面。所以决定装睡的小卷毛终于撑不住了，恶声恶气的说着，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到小混蛋正眼眶红红、感动无比的看着自己，眼睛上的水雾滚啊滚，波澜潋滟，那副模样，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倒像是被自己求婚了似的……这什么破比喻！
被自己的想法肉麻到的小卷毛产生了甩下小混蛋起身就走的冲动。
但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都抬不起来的幼驯染，最后还是安静的抬起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因为无法牵你的手导致你就这么死掉了，那我活这一回，到底有什么意义。”
萩原研二：！
等等，这时可以说的么？倒也不至于这样吧，小阵平，原来在你心中我已经比你的生存意义还要重要了嘛？呜呜呜哇hagi好感动——但是，这种事情不行啊，千万不能这么想！
并不知道松田阵平曾经有过一次以不解和悲伤结束的生命，萩原研二似乎有点误会对方的说法了。但是因为幼驯染的默契，他又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那种真诚。于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感动且慌乱起来。
松田阵平冷眼旁观了一会，眼神沉的让人承担不起。
他笑了一声，然后抓着萩原研二的手变得更加用力：“好了，医生说你的存活是个奇迹，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身体没问题——给我老老实实的躺好，闭眼睡觉……我会在这看着你的。”
他什么都能克服，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放任自己不与对方接触，就是为了不重蹈覆辙，也是想借机恢复正常的幼驯染关系——毕竟别人家的幼驯染，也没他们这么亲密过度的。
但是当对方从空中坠入大海的时候，那个瞬间，他想。
如果他要的只是杀死对方，那么这么多年来，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来动手呢？
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舍不得杀的人——他终于承认自己舍不得杀的人，怎么能就这么玩笑一样的死在自己面前？
他又想。
只不过是牵个手而已，他们之间什么没做过？如果刚才他肯多抓一会，不要那么着急放手，会不会事情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这种事情不能在发生第二次了，萩原。”
被这么称呼的萩小圆浑身一震，眼神里立刻流露出天然的「好怕怕嘤嘤嘤」表情。
可是幼驯染这表情太沉重了，他活跃气氛失败，最后安静的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啦……”
少年小声说着，攥紧了幼驯染的手。
虽然手指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是用力抓住小阵平手掌这件事，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松懈——
因为，这可是能为了他，永远在心软的小阵平啊。
第50章 洗脑 他是不是受到过什么伤害？……
“呀, 萩原君，听说你毫发无伤的从绝海之中生还了！”
得知萩原研二醒来的当天，迹部就与赤司和帝光网球部长来到了病房。
三个人明显都很关心他, 只不过人的性格不一样，表现的也不同, 迹部景吾一出现, 就发表了对萩原征服海洋的伟大勇气、毅力和生命力超计划里的赞美诗。
躺在稍微抬起的病床上, 虽然手臂都抬不起来, 但是萩原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发出「哇」的声音：“迹部酱，好夸张, hagi, 害羞了。”
这个断句的方式有点微妙, 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个人注意到萩原很明显没什么力气, 赤司的声音顿时放更轻了点：“大家都很担心你，不过你刚醒, 他们还不敢来打扰你, 所以我们三个作为代表, 来看望你。”
迹部：“主要是哦我们更担心一点, 当然, 最担心你的是松田, 幸好你活着回来了, 不然我看松田要变态了。”
赤司：“倒也没那么夸张, 不过松田君那两天确实有点吓人，我心在回想起来, 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呢。”
萩原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下面的手，脸上却绽开笑容：“哈哈哈，我从小就没跟小阵平分开过, 抱歉，见笑了——”
在一旁站着的松田阵平：淡定的点点头，Hagi总是这么说，他没变态的时候就一直这样，两辈子了，他都习惯了。
一夸起幼驯染，顿时就充满了力量呢，之前那种喘不过气要死不活的感觉甚至都没了……
众人忍着笑，部长终于得到机会，赶紧往前凑了凑：“你安心养伤，监督和教练虽然被吓得要死。但是我们已经去找那个跳伞俱乐部的麻烦了，帝光也给他们公司发了律师函，我们肯定会给你找回公道的！”
萩原研二下意识的看向松田阵平，只见对方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起诉他，一定要让这个破公司赔到破产！”
萩小圆：“噗。”
迹部和赤司带着义愤填膺的部长走了，松田把病床放下去，萩原的声音很轻：“让他们招惹那个家族，真的好么？”
卷发的少年勾起嘴角：“啊，没事的，出了这种事，他们整个基地估计都要被翻过来查一遍，趁机给我们赔点钱又怎么了。”
他顿了顿：“以后不管在任何时候，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也不要提到乌丸家族了……现在的事情，已经跟这个家族没关系了。”
萩原：……你明显是在糊弄hagi，hagi看出来了！
犹豫了一下，病床上的少年还是没有问更多。
幼驯染整理了一下枕头，把被子拉上来：“休息一会吧，你受伤的事情，我还没告诉叔叔阿姨……医生说你内脏没收什么冲击，其他都是皮外伤，我想，等你养一养，再告诉他们吧。”
萩原松了口气，幼驯染果然是心意相通的幼驯染，他还一直想如果父母和姐姐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该怎么办呢……年幼时受伤的那次，就已经让家人留下心理阴影了，那种恐惧，他不想让父母再体验一次。
虽然这样的隐瞒似乎并不是正确的行为，不过……他们又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不会为了善意的谎言而良心作痛呢。
短暂的见客消耗尽了萩原目前窄窄的蓝条，他很快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松田阵平松开对方的手，起身出了病房。
又出现了，从他与萩原来医院的时候起，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某种视线。
他对视线非常的命敏感，不知道是因为上一世的遭遇，还是因为重生的福利……组织的药物控制不住他，他的精力更加充沛，力量也更加强大，他的身体像是进化过一样。
至少目前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松田阵平看似平静的低头看着手机，朝着视线的方向走去——他已经不是7岁的小豆丁了，他要把这个多年来纠缠在他心里的视线主人找出来！
大步流星的小卷毛隐藏着情绪，在走廊的尽头一转弯，正好跟一个男人迎面撞上。
“砰——”
“哇——额，阵平，你对我是的不满我能理解。但是不要恶意对我下手啊，老师可是很怕疼的……”
被气势汹汹的少年撞到后甚至差点原地后空翻的废物侦探登登登的后退几步，最后还是没能保持住平衡，摔了个仰天。
松田阵平眉头皱了起来。
盯着他的视线消失了。
那么一直注视着他的，其实是绫濑么？
不，他觉得不是。
小的时候他无法分辨，但是现在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与其说是监视以至于他感受到了恶意，不如说是某种感应。
不是绫濑的这种，而是更加玄妙的、让他有种说不出来感觉的感应。
想来对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估计已经离开了，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双手插兜，用冷酷的眼神盯着地上哎呀妈呀叫唤的侦探：“喂。”
绫濑仰起头，好像被他的目光刺伤了似的，夸张的捂住胸口：“哎呀阵平酱，你的杀气好像已经刺穿我了。”
小卷毛的脸色变得更臭了，似乎并不喜欢他这个称呼。
但是少年还是没有说什么，对方后退了一步，对他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虽然对方拉过他之后就立刻一脸嫌弃的用裤子蹭了蹭掌心。但是绫濑还是觉得非常暖心：“啊，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啧，绫濑，你最好有别的事情告诉我。”
“当然有……”
绫濑对他勾了勾手指，“松田，跟我来。”
松田阵平好像一下子就忘记了他原本的目的，也忘记了病房里沉睡的幼驯染，不经思考的就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在医院的走廊里穿行了几分钟，拐过一扇小门，走进一间看起来像是配药室之类的房间，卷发的少年安静的按照绫濑的指引，坐在椅子上，那张桀骜不驯又英俊过头的脸此时如同失去神智的娃娃，被傀儡师牵着线，一步一步走向预定的地点。
两指宽的牛皮束带将少年与椅子紧紧相连，细长的针管穿透皮肤，药液涌进血管，原本已经逐渐变清明的眼神，再次覆上了浓浓的雾气。
塔格从侧间走出来，看着宝贝徒弟的眼珠从色泽分明的深蓝变成了浑浊的玻璃球，有些不适又有点烦躁的跺了跺脚。
“这里是医院，别弄出太大动静。”
霍兰斯瞥了他一眼，打开放在桌面上的手提箱，取出里面连接着电线的电极片：“如果实在不想看，就出去等结果吧……虽然他们总叫你魔鬼教官，但你这家伙，是最心软的那个。”
塔格脸上的横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死死攥紧了拳头：“不，我还没那么脆弱……霍兰斯，心软的人，在组织里是活不下去的。”
“你开始吧。”
——
虽然药物对松田阵平的控制效果并不如组织成员所想象的那样强大。但是被注射药物时，松田阵平也还是会陷入某种熟悉的状态之中。
非黑非白，似醒似睡，他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冷静的俯视着少年的身体，也俯瞰着大地。
他能够听见绫濑正在对自己的语言诱导，不过没有药物的加持，松田阵平的灵魂觉得这些诱导完全无法动摇他的心志。于是有些无聊的在半空中掏了掏没有实体的耳朵。
忽然，他再次感受到了某种视线。
身体向他发出呼唤，他骤然坠落，如同灵魂回归□□。然而那种视线却依旧笼罩着他，不为人所知的笼罩着他。
这是他第1次在被使用药物时恢复意识，之前那几次，他虽然事后能够确认自己并未被控制。但是在被注射药物时的记忆基本上已经无法找寻。
他觉得有趣，又觉得有些刺激，他不知道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这种视线到底是从何而来，居然能让身边两个如此厉害的组织成员都无从察觉。
该不会是什么科幻小说里面的精神力之类的东西吧？能隔空给他加buff，又或者是魔法侧的？
不要怪一个曾经的坚定唯物主义战士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毕竟他是死过又重生的人。要不是实在放不下对机械的爱好和对警校的执着，他真的打算尝试攻读个医学加物理学博士什么的，深入研究一下人类□□精神意识和脑电波之类的东西。
绫濑的洗脑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估算的时间差不多，等到绫濑解开束缚带后，松田阵平垂下头颅，上半身向前张去。
然后被一个宽厚的身影扶住了。
尽管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塔格却已经能够察觉到很多细节，他没有更多的与松田阵平进行肢体接触，而是很快把少年向右侧扶了扶，让少年趴在桌子上。
“研二怎么样了？”
这是霍兰斯开口。
“没什么大碍，那个小鬼简直像是被妖怪救上来一样。除了断了几根骨头，脚踝骨裂，以及身上大片的淤青和擦伤之外，内脏居然没怎么受到撞击。”
亲自领队带着小鬼训练，却还出了这种事情，塔格显然非常重视，他对萩原研二的伤情如数家珍。
霍兰斯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一些冷意：“唉……如果研二真出事了，你和我的弟子就都没了。”
塔格没吭声，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绫濑站起身：“奥塔尔，布朗应该还活着吧？”
“当然，你发了信息说要把他留给你，虽然我并不打算听你的话，但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欠你一次……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置了。”
绫濑没吭声，脚步似乎向外走去，塔格安静了几秒，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认识他们很久了吧？”
绫濑在脚步声停住：“啊，有六七年了。”
塔格沉声问道：“阵平……是怎么回事。”
似乎犹豫了一下，塔格最终还是直接问道：“他曾经遇见过什么事，导致他拒绝与他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甚至连他那么在意的幼驯染都无法靠近。
“他……年幼的时候，是不是被……伤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