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司灵望着屋檐下的铃铛，眼眸尽是疑惑，但外面的人就快走到门口了，……
司灵望着屋檐下的铃铛， 眼眸尽是疑惑，但外面的人就快走到门口了，这铃铛震动得越离开， 人就离道观越近。
“会是什么人呢？”司灵想了想还是想不清楚会是什么人，但还是忍不住不耐道：“真是烦人，屋里还有只大妖，这里又来几个人。”
司灵快速洗漱完，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她所在的道观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 她师傅更是在这儿是出了名的道人，她可不能丢了道观的脸。
估摸着人要到门口了，司灵快速跑到门口，等到喘匀了气才缓缓开门。
恰好外来的人也刚到门口， 对上司灵一个小娃娃的脸，有些诧异。
司灵看着一行三人，朝着为首之人身后看去，只见两人抬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用棉被裹着，单从外形来看， 里面应该裹着的是一个人， 那就是四个人， 她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吃。
啧……司灵想想就肉疼， 但师傅走之前说过， 找上门的来的人，便是有缘人， 不能拒之门外，扶着门框的手松了松， 她很想直接关门，把人拒之门外。
“敢问您可是司灵道长。”为首之人短暂诧异之后，便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着司灵拜了拜问道。
“正是在下，你们几人来此有何贵干？”司灵从为首之人身后收回视线，对上为首之人的眼眸，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为首之人的穿戴，这布料穿着，不像是山下小镇上的人。
就算是最富贵的人家，也不会穿得这么好，就连身后抬着担架的两人，身上的穿着都比山下的富贵人家穿得好。
看来几人大有来头。
“啊……原来您就是司灵道长，听闻你医术高明，我们特来求医。”为首之人听到司灵说自己就是时，眼眸都发亮了，像是看到某种希望一般，比方才还要恭敬且真诚地拜了拜说道。
“求医啊……那请进吧。”司灵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侧身让门外的四人进来。
担架经过司灵的时候，司灵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是已经死了吗？
“抬到主殿去。”司灵指了指正对大门的主殿。
“是，快抬进去。”为首之人对着司灵应下后，立马对着身后的两名随从开口道，但语气不是趾高气扬，而是温和的吩咐，还带着一丝焦急。
司灵侧头目送两名随从把担架抬进主殿，身边的为首之人再次躬身一拜开口道：“我们是江城沈家的人，我是管家沈仲，来求医的是我们少爷沈耀辉。”
“江城沈家……”那个军阀世家，司灵的眉头更紧了些，怎么是军阀啊，这惹上了还了得。
自己的名声有这么大嘛，就这么送过来了。
“是。”
“这么远来求医，你们江城不是有一个叫严鸣的人，他也不行吗？”司灵听到江城想到自己去江城的师兄严鸣。
“就是严道长，让我们来此寻司灵道长救命……”说到这里，沈仲忽然甩开衣摆，倾身而跪。
司灵被突如其来的下跪惊到了，立马侧身躲过，这沈仲可比自己大，无恩无过大，忽然跪自己一下，她可受不住，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一个中年人一拜。”司灵侧身想要扶起对方，但对方好似铁了心要跪，根本没办法扶起来。
“司灵道长，少爷的性命关系到整个江城的存亡，还请你一定要救活少爷。”沈仲跪地不起，仰着头开口道。
司灵听后，把手收回，这是要道德绑架她啊，她最是不喜欢这种人，收起了温和的神情，冷着脸开口道：“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可少爷必须活着……他若是死了，江城便会沦陷……被外敌侵入……届时城内百姓……”沈仲看着司灵的脸色越发冰冷，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原本第一眼觉得这个面容青涩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司灵道长是个好拿捏的主儿，结果发现对方是油盐不进。
“你先起来……”司灵垂眸看着沈仲，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沈仲现在看清了司灵的脾气，不敢不听，当即起身，但还是多说了一句：“救救我家少爷吧。”
“救肯定是要救的，你若是再这样以全城危亡来压我，还请你另请高明吧……就算是师兄本人来也没用。”司灵继续冷声道。
司灵的德行，真的跟严鸣道长说得一模一样，软硬不吃……
“严鸣道长还在江成保我们家老爷的命，他也来不了。”这话倒是道明了，沈耀辉怎么会不远千里地送到道观来了。
“嗯……”司灵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她得看看这个少爷沈耀辉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单单问到的气味，司灵都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生人怎么会带着腐肉的气味……
“还请司灵道长出手相救。”
“都跟你说了，救肯定是要救的，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救活他。”司灵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被沈仲一直追着喊相救是真的烦。
不再管沈仲，直接绕到沈仲身后往石梯走去，磨磨唧唧的，等下人本来还有救，被这么一耽搁，还怎么救。
只是当司灵让两名随从掀开被褥时，她才知道沈仲为什么在自己病人都没有看到时，就下跪求救。
这分明是一具死尸，强行把灵魂困在体内。
“呵……”司灵冷笑了一声，抬眸看向从正从主殿正门走进来的沈仲，“这让我如何救？你们抬一具死尸来。”
“司灵道长，慎言。”沈仲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司灵不要乱说话，“严鸣道长说你有办法救活我们家少爷，所以我们才这么大老远地跑到你们贵观来。”
司灵被沈仲的话气笑了，严鸣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抬一具死尸过来，让自己救，她怎么救，拿命救吗？
“救不了，抬走吧，趁着这冰天雪地的，抬回江城去，还不至于臭了。”司灵的嘴真的没有饶过任何人。
“司灵道长，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少爷吧。”沈仲见状又是下跪，就是叩首的，连带着随从一起跪。
司灵再次侧身躲过，让其跪拜泥像。
“……”司灵看着三人跪得如此诚恳，也没有出言威胁，往担架走去，伸出手用指腹按在沈家少爷沈耀辉的手腕处的脉搏上。
她倒要看看严鸣师兄给她塞了个什么鬼来。
这一探把她吓了一跳，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脉搏，难道这就是活死人吗？
沈仲一直在看司灵的神情，见司灵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再一抬眸与沈仲对上视线。
“严鸣师兄还说了什么？”司灵问道。
“严鸣道长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沈仲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举着，打算跪着挪到司灵身边去。
司灵见状，赶紧开口道：“都起来吧，皇帝都没了，还兴跪拜这一套。”
沈仲闻言，利索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司灵身边，把信用双手往前一送，司灵侧眸看到信上有严鸣的标记，确认是严鸣本人写的后，才接过。
“怎么现在才拿出来？”一边拆开，一边询问道
沈仲规矩地站在离司灵不近不远的位置回道：“是严鸣道长交代过，必须得您摸过少爷的脉象后，才能交给您。”
司灵深知严鸣的谨慎，听到沈仲的话，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而是认真看起来严鸣写的信。
严鸣写的信很简洁，重点就是要救活沈耀辉，不惜一切代价。
“哼……不惜一切代价……”司灵很是无奈，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一具死尸，天方夜谭，但在她手中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司灵叹了一口气，随即把信折了起来，侧身对着在自己身侧等着结果的沈仲道：“病人我接下来，但至于结果我不能保证，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沈仲闻言，脸色瞬间难看，但见司灵的脸色也不好看，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这点机会都没有。
“去把后院倒数第三间房收拾出来住下吧。”司灵点明让他们去严鸣之前的房间。
人是严鸣里招回来的，自然是住严鸣的房间。
其实道观里也有专门给上香者预留的房间，但谁让严鸣给她招来这么棘手的手。
“他就留在主殿，我去取药箱。”司灵安排道。
司灵刚打算回房去拿自己的药箱，就看见来福和旺财跑了过来，还呜呜地叫着。
这两只原住民能开口叫唤了，看来白蛇醒了，司灵当即不管主殿的还站着的三人，立马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沈仲还以为司灵是着急去取药箱。
推开门，往一旁的床上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自己的床上，听见声响，抬眸看自己，泛红的眸子让人一眼望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回神。”慕子舒很无奈，自己有意让司灵入迷时，司灵的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可自己无意时，司灵能自己看痴进去。
“啊……你醒了。”司灵有些不自然的啊灵一声，装模作样地去翻找自己的药箱。
那药箱分明就摆在显眼的柜子上。
“外面有人来了？”慕子舒靠在床沿上，微微侧身，如瀑的头丝垂落在身侧，黑发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只是嘴唇也泛白，让她整个人有股子病态的美感。
“嗯，是江城的军阀，这几日你就在房里休息吧，我自己能应付。”司灵终于想起自己的药箱在何处了。
第52章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司灵有些后悔……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司灵有些后悔说那话， 人家白蛇都没有说要帮自己，自己干嘛要多说这么多。
“额……你好生休息，我先去忙了。”司灵抱着自己的药箱， 躬身打算出去。
“司灵。”就在司灵正要掀开厚厚的门帘出去时，身后床上斜靠着的慕子舒开口叫住了她。
“怎么了？”司灵回头问道。
慕子舒没有说话，只是勾了勾手指，后者麻溜地走了过去， 等着慕子舒的下一步动作。
“你身上怎么会有腐肉的味道？”慕子舒拉着司灵衣袖，鼻尖耸动， 随即抬眸问道。
妖力尚未完全恢复，她的五感自然也没有恢复完全。
“是新来病人身上的，许是刚刚沾染上的，你放心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没了。”司灵以为是白蛇嫌弃， 赶紧开口保证道。
慕子舒微微蹙眉，新来的病人身上有死尸才有的腐肉味，太不寻常了。
“我与你同去。”慕子舒想了想开口道，这个人救了自己， 自己也得帮帮她才行。
“不……不行……你这样出去会吓到别人的。”司灵听到白蛇要跟自己一起去，立马开口拒绝， 神情很激动。
她可是还记得昨夜初见白蛇半妖化的时候， 她是一把薅起来福和旺财往外冲。
自己尚且如此害怕， 更别说几个人普通人了。
到时候冲出去， 到处传播自己在观中养大妖， 师傅回来不得用门规打自己嘛，她可不想屁股开花。
“你不能去。”想到自己屁股被打开花的惨样， 再次坚定了白蛇不能出这个门的想法，至少那几个人走之前不能出去。
可说不定自己还没救活那沈耀辉， 白蛇就恢复好，自行离开了。
“为什么？”慕子舒不解地问道。
“你……你……你拖着那么大条尾巴，会吓到别人的。”司灵有些结巴，她知道半妖化的妖都很自卑的，自己还要点名说出来，也太伤妖了。
可司灵发现白蛇并未露出神伤的表情，还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难道是生气了。
“你生气了？”司灵试探地问道。
慕子舒见司灵又怂又憨的模样，再有气也撒不出来，“你说呢？”随即反问道。
“我就知道你生气了……”司灵语气还有些得意，好似自己猜到对方生气是件很厉害的事，但目光一转落到白蛇身上，想着毕竟是自己惹生气的，要不哄哄白蛇吧。
“咳……其实……其实你的尾巴很漂亮，也很柔软。”司灵想破脑袋只能想到漂亮二字来形容白蛇的尾巴，但转念想到缠着自己腰部的时候，那触感其实很柔软。
慕子舒被司灵突如其来的夸赞气笑了，同时也心里也有异样的感觉，她自从化形以来，便没有让人见过自己的尾巴。
司灵是第一个，还对自己尾巴评头论足的，也不知司灵若是知道蛇族的尾巴是用来求偶的，尤其是夸赞对方的尾巴，等同于是想要与之交缠。
不过也好在司灵不知道，才能这般毫无负担地说出来。
“真是不知羞……”慕子舒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了一句，随即又默念，不知者不怪，不知者……
“什么？”司灵以为白蛇在跟自己说话，自己没有听清便追问了一句。
慕子舒觉得她不能这样放过司灵，嘴角一勾，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拉过司灵的手，险些让司灵怀里的药箱落到地上，吓得司灵急声问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觉得我的尾巴好看吗？掀开再看看？”慕子舒把司灵的手引到被子上，只要掀开被子就能看到她的尾巴了。
司灵看着自己的手被白蛇的手压在被子上，被迫握着被子一角。
“真的可以看吗？我怎么感觉你并不是很愿意让我看的样子。”司灵嘴角有些抽搐，白蛇嘴角的笑太瘆人了。
这被子下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等着自己。
她不能掀开。
“我不看。”司灵脖子一甩，硬气道。
慕子舒微微仰头看着司灵，但司灵昂着下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其实司灵已经紧闭双眼，不敢睁开眼。
“当真不看？可你刚才不是才夸我尾巴漂亮吗？你在说谎吗？司灵，嗯？”
司灵现在觉得慕子舒上辈子肯定不是蛇妖，而是狐狸精，怎么会有人把嗯字说得那么勾魂的。
“我不敢看，行不行。”司灵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的尾巴丑陋不堪，让你不敢看了。”慕子舒瞧见激将法不行，又改变了策略，用期期艾艾的语气说了出来。
可惜了，蛇没有泪腺，不然慕子舒定然要给司灵落两滴泪看看。
听到白蛇的话，司灵立马睁开眼，低头一看，便瞧见白蛇把头转向一旁，不看自己，也不说话，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哎……”司灵有些着急，她并不是绝对对方的尾巴丑。
反而她是真的觉得白蛇的尾巴好看，又白又嫩的，白中还透着粉，好看得很。
“那你看看……”慕子舒回过头来，垂眸示意司灵掀开被子。
“你……为什么……”司灵虽然很慌，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她真觉得掀开被子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可看着白蛇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她心下一横，猛地掀开被子。
“啪……”
“嘶……”
“你干嘛又打我。”司灵根本没看清白蛇的尾巴，就被又抽了一嘴巴，等她再看去时，哪里还有尾巴，只有一双腿。
“如果你知道尾巴在蛇族代表什么，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没让你负责便恩赐了。”慕子舒如愿用尾巴抽了一下司灵，可心里却并不畅快。
反而是看着司灵捂住脸吃疼的模样，还有些发闷……自己这是怎么了。
“转过来。”慕子舒站起身来，让背对着自己的司灵转过身来。
司灵心中有气，她又不是蛇族的人，她怎么知道，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打自己，还打脸，这般侮辱人的方式。
“吸……”司灵的抽泣声被慕子舒听到了。
这才发现她把司灵弄哭了。
“你……”慕子舒也没哄过人，一开口，对方哭得更大声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一次慕子舒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司灵，抬头。”慕子舒走到司灵身前时，司灵又把头低下，根本不愿意看慕子舒。
“不要。”司灵这会哭完，人也好多了，想着自己在一只大妖面前哭泣，很丢修道者的脸，便不愿意抬头。
慕子舒没想到司灵会这么倔，干脆伸手想要掐住司灵的下巴，把头给抬起来，但是司灵瞥见白蛇的手伸过来时，立马躲开。
慕子舒的手也跟着错位，落到了司灵的脖子上。
司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道就因为自己看了她尾巴就要被掐死吗？
但分明是白蛇自己让她看的，这不公平。
“你要掐死我吗？”司灵问道。
“……”慕子舒真想敲开司灵的天灵盖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自己若是想掐死她，手指怎么可能还未收紧，怎能她开口说话。
“掐死我好了，反正我看了你尾巴，我也不会负责的。”司灵就着白蛇自己的话说，只要能气到白蛇就好。
司灵其实是笃定白蛇不会掐死自己才敢这么说，但凡白蛇是真的想掐死她，白蛇的手根本就伸不到她面前。
“呼……”慕子舒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手顺着脖子往上挪直到掐住了司灵的下颚，微微一掰，让司灵的侧过来。
这才看清自己甩的那一尾巴带来的伤，怎么自己收着力，还能把司灵的脸抽肿呢，看来人类的皮肤还是太娇嫩了。
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司灵的伤处，微微发力，一股热源流淌在慕子舒的手心，慢慢转移到司灵的脸上。
随即，司灵脸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你不要以为你给我复原了，我就会负责，我才不会负责。”司灵感受到自己的脸好了后，腿往后一蹬，退后三步，挣脱掉白蛇的束缚后，立马硬气道。
“呵……”慕子舒被气笑了，司灵这脑袋瓜里到底想得是什么。
司灵见白蛇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立马站不住了，当即走上前去，“你现在还借住在我的地盘上，你不要这么嚣张。”
慕子舒没有理会她，微微挑眉，而后转身抬手整理自己的衣领，准备出去。
“等等。”司灵忽然叫住了要出门的白蛇。
慕子舒闻声定住，转身看向司灵，好似在问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等下若是他们问起，我也好有说辞。”
“慕子舒。”
“哦。”
司灵抱着药箱从慕子舒身边擦过，往外走去，刚出去就被一阵冷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还未等她自己腾出手来遮挡，便感觉自己眼前有一只温热的手帮她挡住了风雪。
回头一看正是跟在自己身后慕子舒。
“你……谢谢。”司灵也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人家帮了她，她自然要道谢，但说完就低着头，往主殿走去。
慕子舒跟在她身后，信步而行。
越是靠近主殿那股子腐肉味越浓。
“司灵道长，您终于来了。”还未从侧面走进主殿，便看见沈仲迎了出来，话语间满是急切。
司灵嗯一声后，提步跨过门槛，刚打算往里走，随即想到了什么，侧身等着慕子舒进来。
目光追着慕子舒的腿，她想看看蛇妖的腿好使吗，别一会儿绊倒了。
“小心……”
第53章 果然慕子舒抬脚往前跨的瞬间，提到了门槛，司灵本意看……
果然慕子舒抬脚往前跨的瞬间， 提到了门槛，司灵本意看看，不是真想慕子舒摔， 赶紧倾身去扶，生怕慕子舒摔到哪里了。
“没事……”慕子舒微垂的眸子里尽是得逞的狡黠。
她一个大妖又怎么会看不懂司灵这等小孩的心思，她想看就让自己便配合她好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哄人了。
——————
“等等，您方才说的那个沈耀辉……不会就是沈明溪的祖爷爷。”元冉听到江城沈家的时候便想问了， 但碍于司灵还在继续讲。
她不得不在司灵停顿时出声问道。
司灵脸上带着笑意，轻轻点头道：“正是沈明溪的祖爷爷。”
“……”元冉有个问题很想问， 但是这样问出来很没有礼貌，她选择了闭嘴。
但司灵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了，怎会看不出元冉的欲言又止。
“你有何问题，尽管问便是， 无需有顾虑。”现在的司灵与故事里那个跳脱的司灵完全是两个人，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个沉闷，无趣的人。
现在的司灵根本就想不到，她以前会是想着看慕子舒姑姑出糗的人， 元冉默默地想道。
她很想问，司灵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变成如今这样沉稳大气， 好似山崩于眼前也脸不改色。
“若是没想好如何开口， 那便继续听我的故事吧。”司灵微微一笑， 并未强求元冉开口， 随即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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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大的主殿里，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具……不， 躺着一个人，暂且还能称为是一个人。
火炉中的柴火被沈仲让人添满了， 烧得正旺，让四处漏风的主殿渐渐暖和了起来。
司灵走到沈耀辉的身旁，垂眸看着在沈耀辉脸上盖着的黄纸，单手掐出一个法诀，点在沈耀辉的眉心处，另一只手成掌状在空中划出好看的符文，推进沈耀辉的心脏里。
那微弱的灵力，只有白蛇慕子舒能看到。
沈仲连同随从只能看到司灵的手在空中比划，然后把什么东西推进来他们家少爷的心口里。
做完这一切后，司灵的腿都有些打颤，她还是太弱了些，只是揭开一张黄纸，就耗费了她全部灵力。
“你来揭开他脸上的黄纸。”司灵往后退了几步，对着沈家管家沈仲开口道。
沈仲面露难色，迟疑道：“可是严鸣道长说这张黄纸不能摘，摘掉的话，少爷便救不活了。”话语间全是不信任。
“那好，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回去找我尽惹麻烦事的严鸣师兄。”司灵听不得这些话，作势便要走。
可刚迈开腿，就差点软倒在地，好在身侧的慕子舒及时扶住了她。
慕子舒最是见不惯这种求人者高高在上，一副不信任被求者的戏码，当即就要扶着司灵离开。
却被沈仲急忙挡去去路。
“还请司灵道长，救治我家少爷。”沈仲拱手作揖道，转头对者两名随从使眼色，示意他们去揭开黄纸，又* 转过头继续道：“方才是在下的不对，不该质疑司灵道长。”
沈仲生怕司灵撂挑子不干了。
严鸣道长在他们来之前就吩咐过，不能惹急了司灵。
“哼……”司灵在慕子舒怀里冷了一声，随即开口道：“你以为我愿意救一个死人吗？若不是我玄风观的师兄承了这份差事，你们这般行径早就被赶出去了。”
慕子舒听到司灵的话，不由得眼露诧异地看着司灵的侧脸，司灵对旁人都这般有脾气吗？
方才在屋子里掩面哭泣的人又是谁？
慕子舒微微用力，托起司灵的背，好让她说这话的时，看起来威严一些。
司灵察觉到慕子舒的用意，背脊也跟着用力。
“是，是我们的不对，在这里给司灵道长陪不是了。”沈仲赶紧顺着往下爬，不敢再惹怒司灵。
而那边刚好揭开了黄纸。
其实两名随从也害怕，怕揭开黄纸后，会看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可当他们一起揭开黄纸后，露出的是一张完整的少爷的脸，好似睡着了一般安详。
“管家老爷，你看少爷还好好的。”两名随从不由得惊喜出声道。
他们一路抬着沈耀辉，要说没问闻到腐肉味都是假的，可那棉被包裹着，里面是什么样子，他们也不知道。
所以揭开黄纸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沈仲闻声一个箭步冲到沈耀辉的身旁，瞥见肌肤如常人般的少爷，立马喜极而泣。
“多谢司灵道长救命之恩。”擦干泪水又转身跪倒在司灵面前。
慕子舒见状把司灵侧身转过，自己面对沈仲的这一拜，她几百年的大妖，受凡人一拜没什么，司灵年纪尚小，可不能受着年长者一拜，有损功德。
“哼……你在好生看看，若是真好了，就抬走吧。”司灵带着一股厌烦感说道。
这人动不动就下跪，好似他跪了自己就一定得帮忙一样，这种人最是可恶，心机颇深，道德绑架人。
“……”沈仲闻言，再次起身去看他家少爷，便瞧着少爷只是像没事人，但没有反应。
“少爷，少爷，醒醒……醒醒……”一连几声，沈耀辉都没有回应。
沈仲原本脸上的笑意散尽，转头又给司灵跪下，连磕好几个头，身后的随从也跟着跪下磕头。
“求您，救救我家少爷。”沈仲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
司灵嫌恶地看着跪倒在地的沈仲，这人的嘴脸她是看清了，等到救活这沈家少爷后，必须把人赶出去，不能在观中停留。
此人非善人。
方才以为救活后，便想以一个跪拜就完成因果交换，若不是慕子舒及时把自己挡住，她还真受了这一拜。
“让开。”司灵借着慕子舒手上的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道。
沈仲立马跪着让司灵过去。
司灵只是往了一眼沈耀辉的脸，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三魂七魄，少了一魄，自然醒不来。
等施针稳住体内的这三魂六魄，等到她找到丢失的那一魄后，再行解开封针。
慕子舒站在司灵身后，看着司灵手起针落，每一针都行云流水，不拖泥带水，等到司灵把沈耀辉身上的穴道都封住时，额头上已经满是细汗。
司灵抬手想用衣袖随便擦擦时，忽然鼻腔内充满了一股香气，很熟悉的味道，是慕子舒身上的香味。
一条蛇整这么香做什么，司灵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太香了。
太好闻了。
可惜她又不能表现出很喜欢这股香气，额头上被按上一块手帕，那是慕子舒的。
“我自己来。”司灵以为慕子舒要给自己擦汗，赶紧开口。
可她话音还未落下，慕子舒的手便已经收回，手帕差点落到地上，还好她手疾眼快接住了。
原来慕子舒只是给自己递个手帕，那干嘛不直接塞自己手上，非要按自己额头上，害得她自作多情。
“你们过来时，可有解开过这棉被上的封绳。”司灵一手拿着手帕擦汗，一手指着沈耀辉睡着的棉被下露出的一节绳子问道。
“没有，严鸣道长吩咐过，不能解开，一路上都没有碰过。”沈仲见状赶紧开口道。
但站在对面的两名随从就不对劲了，脸色慌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心里有鬼。
司灵放下手帕，随手塞进身旁慕子舒的手里，走到两名随从跟前，微微蹙眉问道：“你们是不是解开过。”
“冤枉啊……冤枉……我们没有解开过。”两名随从吓得又跪倒在地，连连跪拜。
司灵身后的慕子舒，手里还捏着那块满是汗水的手帕，心中本还恼怒，司灵这般随意丢给自己，但看到司灵险些被拜，赶紧上前扯开司灵。
“你们家到底什么规矩，动不动就下跪，前朝余孽？”司灵气道。
“不不不，沈家只是普通百姓家……”沈仲这个解释毫无说服力。
军阀就军阀，搞什么普通老百姓。
“让他们先起来，问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碰过这封绳。”司灵说完，不想看见这三人，一看就来气，转眼便落到了慕子舒的手上。
手上还拿着她方才一着急塞进去的手帕。
心下一虚，上面满是自己的汗渍，伸手拿了过来，低声道：“洗干净了还你。”
沈仲那头走过去，一脚踢在随从身上，一人一脚怒骂道：“混账东西，少爷身上的封绳是谁解开的。”
“不是我……不是我。”两名随从哭着喊道。
司灵有些看不下开口道：“沈管家，是问在何处碰过，不是追责的时候。”办事不利的确该罚，这事她管不了，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一魄。
剩下的追责，沈仲自己去追便是。
“哎……是。”沈仲也是气急，一时间分不清重点，赶紧开口道：“听到了吗，问你们在什么地方碰到过。”
“就在那密林里，具体哪一处忘了，当时天黑路滑的，一时间没注意，封绳挂到了树枝上。”一名随从小心翼翼地说道。
司灵想了想上山的路，有了几个目标地，如果能在哪里找到沈耀辉的一魄最好，若是找不到，只能开坛做法了。
但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名随从，于心不忍道：“沈管家，让他们起来吧。”
沈仲闻言，只得开口道：“今日是司灵道长为你们求情，否则你们两个……”最后没说完的话，让两名随从缩了缩脖子。
司灵瞧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仲倒是像个军人出身，但那两个随从不像，且身上都带着一些不明显的伤，显然是一路被追杀过来的。
第54章 司灵并不想多管闲事，她只需要救活沈耀辉，确保他活着……
司灵并不想多管闲事， 她只需要救活沈耀辉，确保他活着回到江城即可，这也算是给她严鸣师兄一个交代。
同时不让玄风观成为一个笑话。
救活了的人， 半路被人给截了。
“好了，你们先安顿下来吧，就算你们家少爷醒来也需要安魂一段时间，否则回去的路上， 随便一个精怪就能占据他的身体。”司灵捏着手心里的帕子说道。
沈仲闻言微微蹙眉，他想开口问司灵， 自家少爷是因何缘故没有醒来，但又怕自己多嘴，惹得司灵不快。
“他在来的路上落了一魄，找回来引魄入体即可， 无需担心，安心休息去。”司灵也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嘴毒的人。
别人好说话，她也好说话，见沈家管家一副忧心忡忡， 但又不敢开口询问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魂魄一般夜晚出没， 就算是现在去找， 也是没办法寻到的， 还是养精蓄锐等待夜晚降临之时再出发。”
“是， 还是司灵道长思虑周全。”沈仲不忘给司灵拍马屁。
但司灵不吃这套。
这么几个人住自己的道观之中， 吃穿用度，自然不能她自己来承担。
“既然你们暂居于此， 观中的一切用度，皆有你们承担。”司灵开口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安排人送来。”沈仲赶紧开口承下。
司灵见状， 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往正门的方向走去。
慕子舒见状也信步跟上，想看看司灵要去做什么，只见司灵拿着手帕在水槽下默默地揉洗着，这么冷的天，那水缸里的水早就开始结冰，舀出来的水冰冷刺骨。
司灵一边吸气，一边加快速度。
而沈仲安排好两个随从去收拾后院的房间后，转头一看，便见着之前跟着司灵过来的姑娘站在屋檐下，看着司灵洗手帕一动不动的。
“姑娘，你可有东西需要我们从山下带上来的？”沈仲觉得慕子舒在司灵身边，举止甚至能称得上亲密，想着在慕子舒这儿买个好。
日后若是得罪了司灵，也有一个人帮忙说好话。
但慕子舒显然不想当这个说好话的人，“不用了…”话音刚落，她看到司灵看过来的眼神时，改变了主意：“在山下看看有没有买蜜饯的铺子，把里面的蜜饯都买回来。”说完朝着沈仲丢去一块金子，便头也不回地下了石梯，朝司灵走去。
沈仲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子，有些不相信，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么大块金子，就买几块蜜饯？
不由得背过身去，用牙咬了咬，是真的，再次转身看向司灵的方向，目光落到慕子舒身上。
此女不简单啊，定是大户人家出身，到此修养的，沈仲如此觉得。
司灵把手帕拧干就这么挂晒到一旁的绳子上，故意甩手，把水甩到慕子舒身上，想看看慕子舒会作何反应。
原本以为慕子舒会气急败坏，结果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司灵以为慕子舒怎么了，怎么这么忍气吞声时，便听见慕子舒开口道：“爪子不想要了，可以剁掉。”
司灵猛地抱住自己的双手，缩在胸口。
也正是这一举动，让慕子舒看到了司灵被冷水泡得发红的手。
“过来。”慕子舒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柱子上开口道。
司灵觉得每次自己干了坏事后，慕子舒那一声过来，都让人害怕。
“……”慕子舒见司灵的神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司灵这人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后，慕子舒灵光一闪，她终于知道司灵为什么每次自己让她过来时，不来了。
因为每次都是在司灵做了坏事，自己该罚她时，让她过来，这样司灵自然就认为过来不会有好事。
“过来，我看看你的手。”慕子舒伸出手去。
司灵微微垂眸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不自觉地就把手送了出去。
慕子舒只感觉自己手心里放了一块软呼呼的冰块。
“为什么非要现在洗手帕？”慕子舒不理解，但还是默默地把司灵的手包在手心里，缓缓发力，用自己不多的妖力给司灵暖着手。
“……”司灵没说话，她总不能直接说，是怕慕子舒生气吧，自己用脏了她的手帕。
“好了，换一只手。”慕子舒松开手，示意司灵把另一只手拿出来。
司灵望着方才还红肿不堪的手变得暖和细嫩，“谢谢。”司灵嘴角带笑，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另一手塞进慕子舒的手里，一点都没客气。
“呵……”慕子舒瞧着司灵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笑。
两人在连廊上的举动，都被沈仲看在眼里，看来这个观中住着人都有着非凡的本事。
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
早上没吃东西，直到中午司灵才去厨房，刚推门就看着两名随从端着两份饭食准备出去。
“司灵道长……”
两人怯怯地喊道。
“嗯，去吧。”司灵并未在意他们用自己的米面粮油，反正后面都要给她补上的，都当是借的好了。
“这事跟您送去的。”两名随从开口道。
司灵闻言，看了看那两份饭食，色香味俱全，比自己做的好多了。
“多谢。”司灵也没客气，当即一手一个端着就走。
那两名随从目送司灵离开，随即又去给沈仲送饭，沈仲还守在主殿里的沈耀辉身边。
端着一份饭食从侧门走进主殿内，两名随从小心翼翼地走到沈仲身边，把饭食双手送上。
沈仲并未再说责怪的话，此时他身边是剩下着这两个普通人出身的随从了，那些个精锐全在护送他们的途中死光了。
如果此时在按罪罚的，身边将会无人可用。
“你们也去吃饭，吃完饭下山去采买，赶在天色回来。”沈仲语气温和道。
两名随从低着头应了一声离开。
司灵让两名随从把她的草药带下山去换粮食带回来，便让两人下山了。
山中岁月如梭。
下午没什么事，司灵也没去管还在主殿里的沈家人，而是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蓝皮书看得津津有味。
慕子舒变回小白蛇本体，懒懒地缩在被子里冬眠。
今早也是担心司灵，她才强行化形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见到司灵能应付，自然也要开始她的冬眠。
“慕子舒……”不知道司灵看到了什么内容，忽然开口喊着白蛇的名字。
本就在浅眠的慕子舒，从被子伸出一个脑袋来，瞪着困惑的红眸看向司灵。
司灵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问道：“你之前说蛇族的尾巴用处，不会就是求偶吧？”
慕子舒以为司灵要说什么，结果就这事儿，瞬间缩回被子，不再理会司灵。
蛇族的尾巴的确是求偶用的，尤其是当尾巴被勾住时，回勾代表同意。
司灵也是从她手中的书生和蛇妖的故事里看到的。
但当她往后翻，便发现书中的书生，是一个为父平反的女子，女扮男装上京赶考，找不到住处，便在一处残破的道观中暂住，恰好遇到了蛇妖。
司灵见慕子舒不理自己，来了兴致，当没人理她的时候，她便要开始作妖了。
“慕子舒。”司灵又喊了一声。
慕子舒缩在被子一动不动，根本不想理司灵。
唰……
司灵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里面卷成一团的慕子舒。
“慕子舒……”司灵跪坐在炕上，目光在慕子舒的蛇身上游走。
却没能发现慕子舒的尾巴在何处，好像被慕子舒藏在身子底下了。
“慕子舒，你尾巴呢？”司灵直接开口问道。
慕子舒真的很无奈，蛇的冬眠被打断了一次又一次。
“慕子舒，书上写的是不是真的，蛇的尾巴就是用来求偶的……不对，你是蛇妖，应该跟蛇不一样，你求偶不用尾巴。”司灵的小嘴叭叭地一刻没有停下过。
完全忘记了，短短一日之内，被慕子舒打来好几巴掌的事。
“你若是还想挨巴掌就接着说。”慕子舒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
司灵一听，立马老实了，默默地把被子放下，还给慕子舒捏好了被角，坐回原位，继续拿起那本蓝皮书开始看。
看到脸红心跳的地方，还会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被子，见慕子舒没什么反应才接着往下看。
可当她再次心虚抬眸时，发现那双红眸正盯着自己看。
“你……你……”司灵心虚地开口，可半天没有你出来半个字。
慕子舒自行游到司灵手边，想去看司灵到底看得什么书，那心跳声都把她给吵醒了。
啪……
司灵动作很大地把书关上。
“你在看什么书？”
“道家心法。”司灵努力压低自己的心跳。
可她的那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师傅要是知道她把话本子说成道家心法，怕是会冲回来收拾她吧。
“是吗？”
“是的。”
“那你心跳为何如此之快。”
“这心法厉害呗。”
“那给我看看。”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道家心法只有道家人可以看。”
“呵……你最好是真的在看道家心法。”最后慕子舒也没强求，不给她看算了。
慕子舒往外一看，夜幕低垂，下山的随从也回来了。
两人一同来到主殿里，随从正往里搬着东西。
沈仲见两人来了，赶忙上前，把随从交与她的蜜饯双手奉上，“山下小镇偏僻，蜜饯只有这些了。”
“无妨。”慕子舒接过。
见对方还有话说，便没有动。
“这是您的金锭，一点蜜饯要不了这么多钱。”沈仲从怀中把一锭金子掏出，再次双手奉上。
慕子舒只是看了看，并未接过，钱财对于她来说是身外之物，给了就是给了没有收回的道理。
“不必了，赏你了。”慕子舒说完，便没有理会沈仲，转身对着司灵道：“张嘴。”
司灵的目光被那锭金子吸引，钱，是她没有见过的那么多钱，也没管慕子舒说了什么，她只是找照做而已。
直到嘴中传来一股甜味。
垂眸一看是慕子舒把蜜饯喂到了自己嘴里。
“好吃吗？”慕子舒弯了弯眼睛问道。
“好吃。”司灵生活清苦，自然没钱买这些蜜饯。
“那再吃一个。”蜜饯把司灵的注意力从金子上吸引走，慕子舒又给司灵喂了一个。
意外发现想吃蜜饯的司灵格外乖巧，原本想把所有蜜饯都给司灵的主意临时改变了。
她在这点段日子里，司灵不会这样安分，可有了司灵喜欢吃的蜜饯就不一样了。
“司灵道长，天已黑，我们何时出发。”沈仲见天色渐暗不由得焦急起来。
司灵被这么一提醒，连忙去看天色，见还不算晚开口道：“不急，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后，我们再出去。”
第55章 当天彻底黑下来后。 司灵换了一身正统……
当天彻底黑下来后。
司灵换了一身正统的道家服饰， 手中拿着铜钱件，腰间挂着葫芦，当她走出屋子时， 慕子舒看着一身装扮的司灵差点没笑出来。
这些个道士，每次出行，都要给自己挂上这么多装备，实则能用的没几件。
“你这葫芦是做什么的？”慕子舒故意问道。
司灵眯着眼睛看了看慕子舒缓缓开口道：“当然是抓妖的， 把妖吸进去，然后化成水再倒出来……”说到这儿还故意把手中的葫芦拿着凑近慕子舒， 想要吓唬慕子舒。
活脱脱的一副欠揍的模样。
可惜了她手中的葫芦没有她说得功能，只能装装一些鬼魂之类的，但她师傅手中的葫芦却能办到。
慕子舒垂眸瞥了一眼，眸光一闪， “哎呀，我好怕呀。”
“怕就对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呢， 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道士……”司灵听到慕子舒说害怕，顿时得意起来， 背着手， 绕着慕子舒边走边说， 说到自己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道士时， 还伸出手指来摇摆了两下。
结果被慕子舒伸手握住了那两根手指问道：“那你是什么道士？”倾身靠近司灵， 盯着她的眼睛问。
司灵眼眸微晃，被慕子舒的红眸所吸引， 真是太漂亮了这眼睛，要是能一直看就好了。
慕子舒察觉到司灵又看痴了， 赶紧闭上了眼睛。
司灵也回神，轻咳一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错缠绕在一起，慕子舒先开口道：“下次不要盯着我眼睛看，小心入了迷。”
“那会怎么样？”司灵好奇地问道。
“会爱上我哦。”慕子舒故意逗司灵。
司灵不信道：“看个眼睛还能爱上你，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来，我多看看……”司灵说着就要去掰正慕子舒的肩膀，想要看看慕子舒的眼睛。
但慕子说不让，两人便笑闹在一起。
一个追，一个躲，在雪地里追逐着，司灵愣是把手中的铜钱剑都丢了去追慕子舒。
直到在主殿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司灵的沈仲到后院来，两人才停下胡闹。
司灵听到沈仲的脚步后，立马停下抓住慕子舒肩膀的手，一个滑步来到自己方才丢的铜钱剑处，一脚踢起，伸手接住，随即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把跑乱了的衣角摆正。
沈仲来到时，司灵正以一副正经模样站在雪地中。
“司灵道长，天黑了。”沈仲不敢催促，只敢侧面提一提。
“知道了。”司灵说着往慕子舒那侧看了一眼，便看见对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赶忙挪开视线，不去看慕子舒，转身往主殿走去。
司灵拿着铜钱剑挂爬高挂到主殿正门的门梁上，同时牵线绕着沈耀辉围了一圈后，又在那红绳上挂满符箓。
“夜深了，山中精怪出没，沈管家就留在观中，照看你家少爷吧，他们二人跟我去。”司灵做完这一切后，缓缓开口道。
沈仲不敢不从，当即应下，对着两名随从吩咐道：“你二人跟着司灵道长去寻昨夜那处被树枝挂过的地方，将功补过。”
“是。”两名随从大喜过望，沈仲这么说了，就代表回到江城也不会罚他们了，一日的阴霾才此时扫净。
司灵见沈仲说完后，便接着开口道：“沈管家，你也待在圈内……”说到这里顿了顿，走到正门抬眸看到屋檐下的铃铛道：“我们走后，你将大门关闭，插上门栓，如果有人敲门，同时铃铛也跟着响起，你便装作听不见，也不要出声。”
“好。”沈仲一一记下。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山中精怪来侵占沈耀辉的身体，昨夜上山的路上没事，是因为沈耀辉裹着的棉被上有自己师兄严鸣布置的封绳。
可就算是做这步，也被勾走了一魄，但愿真的是被树枝勾到，而非精怪作祟。
司灵见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看向慕子舒问道：“你与我同去？”
“嗯。”慕子舒不放心司灵，这个小小的模样，司灵说得对，夜深了，山中精怪出没，她得跟着去护着司灵。
“走吧。”司灵率先踏出主殿。
沈仲站在正门口，目送几人出去，等到看不到人影后，抬头看向头顶悬挂的铜钱剑，又看了看屋檐一角的铃铛，随即关上门，盘坐在沈耀辉的身边。
而司灵正领着那两名随从顺着昨夜他们上来的山路往下走。
“你们可还记得具体那一处吗？”司灵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着，还不忘问问身后的两名随从。
“不记得了，天太黑了。”一人回道，但另一人想了想道：“我记得那附近有一块大石头，当时被挂住的时候，我差点撞到那石头。”
这一话一出，司灵的瞳孔一缩，石头……大石头。
“你们今日下午可有看到那块大石头？”司灵问道。
两人皆是摇头。
司灵叹了一口气，这条路上，哪有什么能撞到人头的大石头啊，估计是遇到了石头精了。
这下可麻烦了，也许那颗树根本就不存在，若是树精作怪，伸手拦了一下，也不无可能。
但严鸣师兄的封绳也不是随便什么精怪就能碰的，这山中的精怪都认识玄风观的手法，不会贸然作怪。
除非是外来的树精，可外来的树精，除非是成妖了，不然无法挪动自己的树根。
司灵边走边想，一个不注意，踩滑了，整个身体往外倾斜，慕子舒见状，伸手一抓，把司灵牢牢地抱在怀里，一脚蹬在树干上，才让自己与司灵回到正路上。
“好好走路。”慕子舒放开司灵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
司灵深呼一口气，有些后怕，虽说她能自己爬回来，但少不了摔青。
慕子舒见司灵还有迷糊，干脆握着司灵的手腕走路。
后者见状也没有推辞，她需要分神找路上的沈耀辉的一魄。
“你们大概是走了多久才赶紧被挂了一下？”司灵觉得这么样漫无目的地找太难，必须缩小范围。
两名随从想了想，随即开口说了一个时间。
司灵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直接带着几人继续往前，如果那二人说得时间是对的话，那就还在下面一些。
月光照得路上的雪有些泛黄，司灵默默地看着四周的树枝。
忽然，司灵眼尖地发现，一处伸出的树枝上，有几根细棉红线。
伸手拿下，借着月光看清了，棉线上隐约透着玄风观的标记。
“就是这里了。”司灵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根红布条绑在方才取下红棉线的树枝上。
“司灵道长，这里没有那块石头呀。”一名随从开口道，生怕司灵找错地方，耽误了他家少爷的救治。
司灵绑好红布条后，往一旁的两个小圆坑看去，随即开口道：“那大石头可是在着两坑上？”
开口的那名随从，大概走到自己要摔的地方看去，然后对比了一下，当即表示就是这里，但是就是没那块石头。
“你所看的石头，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山中的石头精，这两个小坑就是它站过的地方。”司灵指着那两个圆坑解释道。
司灵的话一出，昨夜差点撞到石头随从，脸色瞬间煞白，好险，差点就冒犯了精怪。
“不过，也无需担心，这种石头精一般是不会伤人的，属于益类精怪。”司灵瞥见那名随从的脸色煞白后，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随着司灵的话说完，那名随从的脸色好多了。
司灵便没有再去管他们，而是转头看向她系在树枝上的红布条。
‘怎么没反应，不应该啊。’司灵不由得心里犯起了嘀咕。
随即在在自己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两张符箓，夹在指尖，嘴中念念有词，当她想丢出去时，忽然想到身后的慕子舒是妖。
纠结之时，那两张符箓在她手中爆开，顿时把她熏了个黢黑。
“司灵道长，您没事吧？”差点撞到石头的那名随从被爆炸声吓到，但还是壮着胆子问司灵。
司灵吐出一口黑气，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而离司灵最近的慕子舒又怎么会不知道，司灵是因为顾及到自己在此，怕道家符箓会伤到自己，才没有及时丢出去，反而伤到了自己。
好在只是把脸熏黑了。
“擦干净吧，不用担心，我没事。”慕子舒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开口道。
司灵接过……
——————
玄风观内，冷风灌入主殿内，沈仲盘坐在火炉旁，一旁是他家少爷沈耀辉，夜渐渐深了，就算是有火炉在，主殿的温度也低得很。
沈仲不停的搓着手，祈祷着司灵能顺利带回少爷的一魄，让少爷早日醒来。
目光不由得落到大门的门栓上。
忽然，敲门响起，沈仲心神一荡，冻得有些恍惚，直到第二声敲门声响起，他才惊觉真的有人敲门。
顿时，喜出望外，立马起身想要去开门，可当他刚撑着早就坐麻了腿，颤颤巍巍起身时，又一道声音响起，是屋檐下的铃铛声。
‘如果有人敲门，同时铃铛也跟着响起，你便装作听不见，也不要出声’司灵的话在沈仲的耳边游荡。
“咕噜……”沈仲吞了吞口水，缓缓屈膝，手撑在地上，坐了回去。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拴，也不敢发出声音。
可这敲门声忽然又停了。
沈仲默默地看了一会门拴，莫名的好奇心驱使他想要去看看门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理智在与好奇心做斗争，沈仲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来得莫名其妙，他分明清楚地知道不能去看，但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蛊惑他。
第56章 “去开门。” “门外有你想要的一切。……
“去开门。”
“门外有你想要的一切。”
“快去开门呀。”
沈仲捂着脑袋， 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阵混乱，不停有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里，让他的精神恍惚。
左右摇摆着脑袋， 想要把那道催魂的声音甩出自己的脑子。
——————
黑夜里的雪地上，只有月光洒下，但也让雪地如黄色丝绸一般柔软，让人看了不免想要陷入。
“回神。”司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同时摇动自己手中的铃铛。
叮铃一声，两名随从的思绪回笼， 还不知道发生了何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半截陷入雪中，手也传来一股刺痛感。
再仔细一看周围的雪地， 全是手指抓过的痕迹。
他们埋住自己的雪都是自己从周围抓过来的，赶紧推开埋住自己的雪，拍打干净身上的雪，以免把衣服浸湿， 导致失温。
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残雪，一边朝着司灵看去。
只见司灵也靠在那位神秘的女子身上微微喘气， 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
还未等司灵的气喘匀， 她手中的铃铛无故自响起来。
“不好， 有东西闯入了玄风观， 快回去。”司灵说完， 撑着慕子舒的手，便往前走去。
玄风观的名声可不能毁到自己手中， 作为守观人，必须保证每个人来玄风观的人都能活着。
司灵一步一歪， 急切地想要赶回玄风观，但按照她的这个脚程，走回去时，只怕玄风观的主殿内，只有两具尸体。
又或者是两个活死人，还是被精怪占领身体的那种。
“司灵……”慕子舒跟在司灵身后，走得那叫一个稳当。
“别叫我，我很忙。”司灵没空跟慕子舒说闲话，还顺手折断了一根树枝用作支撑，好让自己节省体力，更快地赶回去。
慕子舒听后，发出一声嗤笑，“说你蠢笨还不认，你要是求求我，不就很快就能回到玄风观了。”
司灵瞥了一眼慕子舒没有说话，她怎么会是蠢笨之人。
她那是见慕子舒才恢复，怕她妖力不稳，飞到半路把自己给摔下来。
“好吧，求求你了，送我回去吧。”司灵刚往前走三步，立马回过头来，双手抱拳，微微下弯着腿，身体往前倾，仰着头开口道。
“神情不够诚恳……”
“求求你了，慕子舒，你就带我飞回去吧，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白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蛇妖了。”
“我很漂亮吗？”
“你最漂亮。”
司灵脱口而出，还很肯定，慕子舒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了。
“好吧，看在你如此夸我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你回去吧。”慕子舒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司灵的腰，后者立马环抱住慕子舒的脖子和肩膀，防止自己掉下去。
飞起来的那一刻，司灵还不忘跟沈家的两位随从嘱咐道：“你们二人沿着山路往回走，别回头，切记，不管是谁在* 背后喊你，都不要回头。”
司灵强调着不要回头的话，同时抱紧慕子舒，失重感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等到两人赶回玄风观时，院门大敞开……
司灵想要先一步踏入玄风观中，却被慕子舒伸手勾住后衣领，给逮了回去，慕子舒自己越过司灵先一步进去，等到没事后，才招手让司灵进来。
前院一切如初，也安静得出奇。
司灵的目光落到正殿的大门上，那上面赫然出现了两只血手印……
掀开衣摆，快步踏上石梯，想要看清那两道血手印到底是什么。
“慢点。”慕子舒在司灵身后跟着，生怕司灵一个脚滑，把自己给摔了。
走近大门，司灵这才看清那道血手印，不是人的手，人的手有五根手指，而这道血手印只有四根。
还好不是人的，司灵松了一口气，抬眸望着屋檐下的铃铛，这是与她手中的铃铛相通的，所以她才能及时发现有东西进了玄风观。
“嘭嘭……”司灵拍打着正殿的大门，并且喊道：“沈管家，是我司灵，开门。”
等来的却不是沈管家的声音，而是她家来福和旺财的，双重叫声。
“汪汪……”
“喵喵……”
司灵微微蹙眉，怎么会没有沈仲的声音，随即趴在门上，从一处稍宽的门缝往里看。
她布置的法阵都还在，沈仲呢？
沈耀辉还是安详地躺在担架上，沈仲……沈仲昏倒在沈耀辉的身旁，双手捂着耳朵，脸埋着怀里……
“要不，再飞一个？”司灵瞧清楚了里面的状况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可如今她需要进去，这大门肯定不能踹，这可是门面，只能爬过边上这堵墙，到后院去踹开侧门，但这天冷湿滑的墙，她可不想爬。
“司灵，我发现你真是喜欢得寸进尺。”慕子舒虽这么说，但还是抱起司灵，脚下一蹬，轻轻越过石墙，将司灵放下。
司灵一落稳，便冲到侧门，掀起衣摆，用力一踹。
门是开了。
但她也跟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当她准备接受自己会摔在雪地里时，一双手把她给接住了。
“我都说了，让你慢着点，看吧，你今夜要是没我，早摔了。”慕子舒苦口婆心地说道。
司灵被扶着站稳后，听到慕子舒这么说，忽然觉得很熟悉，就像是那种老妈子跟小孩说话一样。
“慕子舒……”
“嗯？”
“你好像一个老妈子……”
司灵说完，就像一条鱼一样从慕子舒的手中滑走，冲进主殿，不敢多停留一步，她可还记得被抽巴掌的滋味。
而听到司灵说自己像老妈子的慕子舒也愣住了，方才司灵求着自己带她飞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等到她想要找司灵算帐的时候，司灵已经在主殿里了。
两只原住民挨着司灵不停地嚎叫，好似再说之前的凶险。
“好了，好了，我要先看看他怎么样了。”司灵摸了摸两只原住民的脑袋后，便走到沈仲身旁。
慕子舒也缓缓靠近，主殿内昏暗的烛火，把慕子舒的影子拉很长，却把司灵整个笼罩在里。
好似慕子舒的影子也在护着司灵一般。
但司灵却在察觉到慕子舒在身后时，缩了缩脖子，谁让她自己嘴贱呢，非要说慕子舒是老妈子。
“怎么样了？”慕子舒看着司灵把手搭在沈仲的手腕的脉搏上，久久未动，不由得开口问道。
“啊……哦，没什么事，只是惊吓过度而已。”司灵收回手，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
但转念想到自己没能找回沈耀辉的那一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没精怪吃掉了。
——————
当时司灵已经下到了大路的下方树林里。
深冬时节，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稀稀拉拉的树枝，月光照在这片树林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司灵让两名随从在上面等着，没让其跟着下来。
这里有着未知的危险，但慕子舒还是跟着来了。
“慕子舒，你不怕吗？”司灵一边查看着树林的情况，一边问跟在自己身侧的慕子舒。
“你见过那只大妖怕过小精怪的。”慕子舒冷笑一声回道。
司灵听后撇撇嘴道：“是呀，一只大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回了原形倒在雪地里，要是一个小道士路过，恐怕那只大妖会被冻死吧。”
说完，看了看慕子舒，见慕子舒没反应，又贱兮兮地开口道：“哎呀，也不知是哪只大妖。”
“是我，是我行了吧，多谢你司灵道长救命之恩。”慕子舒懒得跟司灵两个争论，反正司灵总会有求自己的时候。
司灵也诧异慕子舒怎么突然转性，不跟自己争嘴的事。
刚转过头来想看看慕子舒到底怎么了，却瞥见了慕子舒身后的树枝上缠绕着一根棉线，与之前发现的棉线一样。
只是上面早已没有了玄风观的标记。
“你在看什么？”慕子舒看着司灵瞧着自己没动，不由得出声问道。
“别动。”司灵伸手越过慕子舒的耳后，从树枝山把那一根细棉线取下。
慕子舒这才反应过来，司灵方才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后的棉线，也不知怎么的还有一点失落。
“这上面已经没玄风观的标记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沈耀辉丢失的那一魄曾经就存在于这里。”司灵有些可惜。
她在想自己若是早些来……
可不到夜深时刻，魂魄是不会显形的，就算是自己来了，也找不到。
“不再找找吗？”慕子舒看着司灵回身准备回去的背影问道。
“不找了，这里没有。”司灵摆手道。
忽然，一道风吹过，把司灵的眼睛都吹迷糊了，眯着眼睛看向自己前方。
哪里是风啊，分明是一只雪雕，正对着自己煽动翅膀。
如此大小的雪雕，居然能煽动如此大的风，肯定不是普通雪雕。
“停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司灵遮住眼睛的同时，伸手从自己的随身带的口袋里夹出一张符箓。
轰……的一声，符箓应声点燃，被司灵丢向那只雪雕。
谁知那雪雕直接从雪地飞了起来，并且在爪子里藏了石头，朝着司灵就丢去。
随即又一个俯冲直接对着司灵冲来。
刚躲完石头，就瞥见雪雕朝着自己冲来，那尖尖的嘴赶紧下一秒就要给自己的眼睛啄瞎一般。
“躲开。”慕子舒一个箭步冲上来，赶在雪雕之前把司灵拉开。
司灵稳住身形，立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好几张符箓，跟不要钱一样对着雪雕丢出去。
同时把自己的葫芦打开。
第57章 司灵借着自己丢出的符箓给自己争取的一点时间，立马念……
司灵借着自己丢出的符箓给自己争取的一点时间， 立马念起了咒语。
打开了的葫芦也在司灵念完最后一个字时，发出一道白光，将雪雕吸入其中。
司灵赶紧把葫芦口用符箓封住后， 再插上塞子。
“哎哟……”结果刚插上塞子，葫芦猛地一摆，连带着司灵一起摔在雪地中。
司灵死活没有松手，她都抓住了， 怎么可能让这只雪雕跑掉。
“慕子舒，来帮我呀。”司灵不忘向慕子舒求助。
“求我。”慕子舒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自然不会放过。
但她小看了司灵的脸皮，“求求你了，慕子舒，快来帮帮我。”
“说点好听的。”
“啊……你慕子舒……快来帮帮我吧。”司灵被那只葫芦拖走， 险些撞到树上，声音也带着颤抖，她快抓不住了。
“说点好听的。”慕子舒不为所动。
司灵抱着葫芦，缓缓坐起来， 喘着粗气道：“你人美心善，是个绝世大好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这话的确是取悦了慕子舒。
只见慕子舒一个闪现， 直接到了司灵身边， 把人扶起来问道：“需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拿着葫芦。”司灵随即把葫芦塞进慕子舒的手中。
“就这……哇……”慕子舒原本呢还觉得司灵小题大做， 一只雪雕还需要她一个大妖来亲自来拿吗？可下一秒刚到她手中的葫芦差点就从她手里飞出去。
司灵见状， 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要再敢把你嘴角勾起，我就把这葫芦丢出去。”慕子舒紧紧拽住想要向上飞的葫芦说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别……等我先彻底封住它……”司灵被慕子舒吓得赶紧去扶住慕子舒的手，生怕慕子舒把自己的葫芦真丢出去。
慕子舒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覆盖的手， 有点凉，被冻得通红，一点都不好看的手。
“你冻着我了。”慕子舒出声道。
“啊……对不起……”司灵猛地收回手，放在嘴前哈气搓了搓，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慕子舒。
“咳……快些封印吧。”慕子舒单手握住葫芦，伸手拽过司灵的手，给司灵的手瞬间恢复。
“谢谢。”司灵低声道过谢后，立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嘴里念念有词。
“封。”随着司灵低吼一声后，手中的符箓也燃烧殆尽，葫芦也跟着安静下来。
慕子舒随即把葫芦还给司灵，转身准备往回走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司灵滑倒了。
只得回过头去把司灵扶起来，还要帮司灵把腿上的雪给拍掉。
“怎么回事？这点路都走不了？”慕子舒调侃道。
司灵抿着唇没说话，她只是一个小道士，方才那么费劲地收了一只雪雕精怪，她不力竭才怪。
“好了，好了，扶你走，别装可怜。”慕子舒见不得司灵用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她们没有从树林里找到沈耀辉的那一魄，倒是抓到了一只雪雕精怪，只能试试能不能敲开这只雪雕的嘴，问出沈耀辉的那一魄的下落。
最好是没被吃掉。
天色见亮，外面也下起了小雪，司灵在往主殿里的火炉加木柴，算算时间，那俩随从若是不出意外，也快到了。
果然，司灵刚把火升高，门外便传来动静。
“司灵道长……司灵道长……”还未进门，就听见其中一名随从撕心裂肺的喊声。
司灵听后立马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拉开主殿大门，便看见其中一个随从背着另一个随从，正手脚并用地爬石梯。
“这是怎么了？”司灵赶紧跨过门槛去接应。
“虎子，他回头了。”有了司灵的帮忙，背着虎子的那人轻松了不少，也能腾出一点力气回话。
司灵一听，眉头一皱，当即顺着虎子的手臂摸到手腕上的脉搏。
在确认人没死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快送到殿里去。”司灵帮忙扶着人往主殿里走。
慕子舒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手中抱着来福，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来福的毛，没有搭把手的打算，看着司灵让人把虎子放在沈仲身旁躺着。
拿了一个蒲团垫着头。
“司灵道长，虎子他这是怎么了？”还好的那名随从急切地开口问道。
司灵从架子上把自己的药箱抱下来，并未及时回答，她目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得进一步查看才行。
“别急，我先看看。”司灵蹲下身，把药箱放到自己身旁，随即伸手掐住虎子的下颚，左右看了看虎子的七窍是否有流血的情况。
好在没有，
又掀开了虎子的眼皮看了看，眼白泛黑……中邪的症状。
“他是邪气入体，把邪气逼出来就好了。”司灵说着就要动手。
一旁守着的随从忽然大叫一声，“啊……那是什么……司灵道长……”
司灵手中动作一停，顺着随从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司灵忽然觉得眼前的随从也不正常，当即伸手点住随从锁骨下方的两处穴道。
“哇……哇……”那随从立马弯下身呕吐一团黑乎乎像发丝一样的东西。
看得司灵有些恶心，眯着眼睛，露出嫌恶的表情，等下一定要这两人把主殿上上下下好好扫干净。
耸动着鼻尖，气味也难闻……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就在司灵打算用自己衣袖遮住自己口鼻时，忽然一股香味袭来，是慕子舒。
下一秒，她的口鼻被一张手帕捂住。
“你居然还不会封住自己的五感……”慕子舒笑着说道。
司灵想要辩解，但慕子舒说得是不错，她的确是不会，师傅又没教过……
“有空我教你吧。”慕子舒看着司灵脸都憋红，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就知道司灵是真的不会。
“哼……我才不学妖术……”司灵伸手轻轻推开慕子舒，别挡着她救人了。
吐一团发丝的随从也倒下了。
看来也是撑着一口气，才把虎子背回来的……
司灵有些无奈地看着主殿里躺着的四人，沈家一行四人，无一幸免……
“啊……好烦……”司灵不耐烦地低语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给虎子还有被他回来那位随从扎针，帖符箓……
本来想让沈仲自己醒来，但现在主殿需要打扫，司灵顺手也给沈仲来了一针……
“嘶……”沈仲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阵刺疼传来……
他是被疼醒的。
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司灵，又抬眸看了看抱着来福的慕子舒，好似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一样。
“醒了就把主殿扫干净，把香点上，去去味道。”司灵撑着大腿起身说道。
司灵有些站不住，她这一天之内，耗得灵力比她平时一年的都多，本就稀少的灵力……
慕子舒见状把来福放下地去，伸手扶着司灵，“回去休息。”
不是询问，也没有商量，直接半扶半抱的把司灵带回了后院的房间里。
“慕子舒……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司灵被按着坐在床上，不由得发出控诉。
慕子舒眉间一挑，开口问道：“镜子在哪？”
“那里……”司灵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给慕子舒指了镜子所在地。
忽然，司灵想起，她哪里有正常镜子，她房间里只有八卦镜……
“你没事？”司灵正准备开口是时，便看见慕子舒安然无恙地拿着八卦镜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镜子……算了，勉强也照人，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吧。”慕子舒看了看手中的八卦镜，随即往司灵面前一照。
司灵刚瞥见自己的脸色苍白，慕子舒就把八卦镜给撤掉。
“照久了不好，休息吧。”慕子舒说着便把八卦镜放回原处。
司灵望着慕子舒的背影发呆，她对慕子舒的大妖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认识。
连这种八卦镜都能直接徒手拿着，还能照自己，真是大妖中的大妖啊。
还好，慕子舒不是自己要收的妖，否则她一上去就被慕子舒给秒了。
司灵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欲言又止地盯着慕子舒，慕子舒瞧见后，开口问道：“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不是，慕子舒，你一定要做一只好妖，好不好？”司灵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
她总不能承认是自己觉得收不了慕子舒，才开口请求的吧。
“好妖？司灵，你是如何评判一只妖是好是坏呢？”慕子舒也坐在炕上，手搭在炕上的矮桌上，一手撑着脸，一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嗯……好妖和坏妖怎么评判，就是看……害不害人吧……”司灵说着说着，只感觉自己的眼皮逐渐沉重，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她的鼻腔里充斥着一股好闻且安神的香气。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慕子舒故意放出来的香气，让她沉睡。
“如果害的人该死呢？”慕子舒继续问道。
司灵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慕子舒的神情，可惜终究败给了睡意。
“司灵……”慕子舒轻声唤了一声，没等来司灵的回应，看来是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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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元冉脑子里忽然闪过自己跟慕青在一起时，忽然犯困，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司灵道长，她们蛇族都会这招吗？”元冉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犯困时闻的香气是慕青故意放出来的。
“她们慕家应该都会吧。”司灵想了想回道。
元冉点点头，那她下次久捂住鼻子，应该就不会中招了。
“别想了，捂住鼻子没用，我试过了。”司灵一看元冉的表情就知道元冉在想什么。
“喔……好吧……那后来呢？你召回了沈耀辉的那一魄了吗？”元冉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第58章 司灵听到元冉有些急切地想知道后来的故事，微微一笑道……
司灵听到元冉有些急切地想知道后来的故事， 微微一笑道：“后来啊……后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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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仲回过神来的时候，主殿内就剩下他们沈家的人了，主殿内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令人反胃。
难怪司灵道长走前，让他清理主殿。
沈仲啧了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名随从，一个身上扎着银针躺在地上， 一个歪倒在地上。
显然清理主殿的任务只能落到他的头上。
目光又转移到侧门外面的狗身上，昨夜他是听到一声狗吠才清醒过来。
虽是不打算去看门了， 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想要去看看门外到底有什么，可又不敢去开门，只能走到门口，弯下腰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缝外什么都没有……
沈仲觉得是自己没看清， 还直起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免花眼。
可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不是他望出去，看见门外以及院子什么都没有， 而是他望出去就是黑漆漆的。
‘不对，外面分明有月光， 不至于什么都不看到。’沈仲心里犯起嘀咕。
忽然， 他想到如果是有东西挡在门外的话， 他望出去就是那个东西。
沈仲捂住自己的嘴巴， 退回到烛台上， 手撑在架子上喘气，外面那个东西那么大吗？
他不甘心， 还是想去看看，侧头看到烛台上点着的蜡烛， 随手取了一个，又踮着脚尖走到正殿的大门口，看着那一道门缝。
把手中的蜡烛往前一送，自己歪着头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门外到底是什么玩意时。
忽然看到一片血红色。
不，准确的说是一排血色的眼球，没有眼白上全是红血丝，而那黑色的眼球上也布满了深褐色的血丝，这只眼球正在往里看。
沈仲只觉得自己被毒蛇缠住了脚一般，无法动弹……
他终于知道自己方才看到的黑漆漆一片是什么了，就是这一排眼球。
沈仲背脊发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但眼前的这一幕真的恐怖到让他失声的程度。
单独一个这种眼球，沈仲或许没有这么害怕，可这里的眼球却不是一个，而是一排。
密密麻麻的眼球盯着他。
沈仲故作镇定地往回退，退回到沈耀辉身边，退回到司灵圈好的法阵里，不敢再动。
把手中的蜡烛放在身旁，离得他很近，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身上不停地冒起了冷汗。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一处门缝，直到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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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灵在睡觉，慕子舒有些无聊，上下打量着司灵的房间，乱乱的，东西都乱摆着，但还算干净，几乎都没什么灰尘。
忽然，慕子舒瞥见了夹在一堆书里的蓝皮书，手不由自主地把那本蓝皮书给抽了出来。
“什么道家心法，让司灵看得心跳加速……喔，原来是一本话本子……小骗子……”慕子舒一边翻着蓝皮书，一边带着揶揄的声调对着熟睡的司灵说道。
不得不说，蛇妖也对人间的话本子入迷，不知不觉地看到了司灵心跳加速的章节。
“呵……难怪会心跳加速……”慕子舒一边摇头，一边笑司灵看得这么清水就把自己弄得心跳加速。
就当慕子舒准备翻下一页时，门外传来沈仲的声音。
“司灵道长……司灵道长……”
司灵被吵醒，有些睡眼朦胧地看向屋顶，等到清醒过来时，立马掀开被子起身，在看到外面的天还是亮着时，瞬间又躺了回去。
“什么事？”司灵努力清了清嗓子问道。
“主殿已经打扫干净，何时把少爷的一魄归位呢？”沈仲在外问道。
司灵一拍脑袋，她还忘记跟沈仲说，她没有找到沈耀辉的那一魄。
“那一魄昨夜并未找到，只能等到今夜子时，开坛做法试着把那一魄引回来。”司灵睁着眼睛望向屋顶，缓缓开口道。
她现在也无法确定自己今夜是否真的能把沈耀辉的那一魄召回。
而在门外的沈仲听到这话，原本带着喜气的脸色一僵，他原本以为今日就能看到自己少爷安然无恙，结果却是……
司灵才不管沈仲怎么样。
她还没有睡醒，当时眯着眼睛又睡了过去，忙活了一晚上，早上回来的时候，还要救两个沈家人，她不累谁累。
“睡吧。”慕子舒伸手捂住司灵的眼睛，让她别看了。
司灵再次闻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这次她留意了，可还是架不住自己的困意，沉沉地睡了下去。
慕子舒也没去管矮几上的蓝皮书，变回原形，卷在另一侧的被子上睡去。
而桌上那本蓝皮书没有人力的压制，卷着的后半部分开始伸展出，一页……
那是慕子舒没有来得及看的后半部分，也是司灵看得脸红心跳的一部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
司灵站在冷风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成了那话本子里上京赶考，为父平反的女子，而与之缠绵的蛇妖变成了慕子舒。
脑子不断闪现露骨的画面，司灵赶紧多念了几遍清心咒……
“％……&&”
慕子舒掀开帘子一出来，就看到司灵站在寒风中，眉头紧蹙，嘴唇微动，口中念念有词。
“司灵……”慕子舒只是照常喊着司灵的名字。
结果司灵反应巨大，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妖孽，显出原形……”说着司灵单手掐上一个法诀点在慕子舒的额心。
“嘶……”慕子舒感觉到额心一凉，不是关于法力，而是单纯的凉意，是司灵的指尖太凉了，“你发什么疯，这么冷的天站在风里，你只是个小道士，又不是成神了。”
慕子舒一边说，一边揪着司灵的手，就往里走。
“我不去……我不去……”司灵还沉浸在自己梦中，见慕子舒总觉得她要带自己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一个凡人能犟得一只大妖呢。
分分钟就被拉进了屋里……
司灵身上裹着棉被，手中还捧着慕子舒给她倒的热水暖手。
“你干嘛跑出去了？”慕子舒问道，手还伸上司灵的额头，想要看看司灵是不是昨夜受寒发烧，人不清醒了。
但司灵猛地往后一撤，让慕子舒的手落空。
“你躲我。”慕子舒挑眉道，随即又问道：“为何躲我？”
“没有，我只是条件发射。”司灵也是个睁眼说瞎话不打草稿的人，动作幅度那么大，还说不是躲慕子舒。
好在慕子舒并未纠结，等探到司灵没有发烧后，便收回了手，问起司灵准备怎样找回沈耀辉的那一魄。
“先问问昨夜抓的雪雕，看看它是否知情。”司灵说完，便把手中的茶杯一放，挣扎着起身去拿自己今早放下的葫芦。
看着司灵如此困难地起身，慕子舒一个转身帮司灵取来了那只葫芦。
“喏……”慕子舒递给司灵。
司灵看了看慕子舒的手，去拿的时候有意避开慕子舒的手，可在慕子舒的眼里，司灵睡醒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避嫌感。
司灵想到自己对付这只雪雕是困难场景，抬眸看向慕子舒，但慕子舒故意看向门口，不去与司灵对视。
“慕子舒……”司灵无奈，只能喊了一声她。
“做什么？”慕子舒回过头来看向她问道。
司灵没说话，把手中的往前一伸，以为慕子舒会像往常一样帮忙，结果慕子舒像是看不懂她的暗示一样，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慕子舒……”司灵只能再开口喊着。
慕子舒忍下想要发笑的嘴角道：“我在呢……”
“帮帮我。”司灵仰着头带着祈求道。
“嗯？”慕子舒还是没有接那葫芦。
司灵见慕子舒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当即大声喊起来：“慕子舒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漂亮，最善解人意的……妖了。”
妖一字说得格外小声，怕主殿里的人听到。
慕子舒被一连串的夸赞哄开心了。
“拿来吧。”慕子舒伸手。
司灵立马把手中的葫芦递到慕子舒的手里，而后打开封印。
雪雕本来看到出口已开，想要冲出来，结果忽然感受到外界有强大的妖力存在，瞬间不敢动弹了。
“雪雕，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我让蛇妖吞了你。”司灵恐吓着雪雕。
雪雕在里面应答后，司灵才让慕子舒把它放出来。
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雪雕，司灵怎么都无法和昨夜差点就啄瞎自己眼睛的大雪雕联想在一起。
“你在那块地方多久了？”
“％……&&*”整个冬季。
“你可有看到一缕魄在那里过？”
“％&#％”没有
“你发誓，如果说假话，你将无法化身成人”司灵最后让雪雕发誓才结束。
司灵把雪雕放了，并未过多难为雪雕。
“我以为你会把它化成水呢。”慕子舒看着放飞的雪雕不由得对着司灵打趣道。
司灵知道慕子舒是笑自己当时吓她的话。
“它也没害过人，昨夜是我们闯入了它的领地，它才动手的……”司灵解释道。
“那它在那里那么久，都没有见过沈耀辉的那一魄，那他的那一缕魄会去哪里呢？”慕子舒追问道。
司灵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若是在这山中，今夜开坛做法召回，若是不在，也能找到一个方向去追。”
慕子舒没接话，她隐约觉得这事不简单，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招魂，其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但司灵只是一个道家小弟子，就算能修炼出一点灵力，那没几下就用完了，没必要冲着司灵来。
慕子舒想不通。
第59章 “司灵，你们玄风观可与谁结过死仇？”慕子舒心里没有……
“司灵， 你们玄风观可与谁结过死仇？”慕子舒心里没有答案，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司灵闻言，摇摇头， 玄风观地处西南，并非是什么显赫之地，虽说玄风观的名声在外，但不至于跟人结死仇。
“今夜的招魂， 还是提前做准备吧。”慕子舒提醒道。
司灵点点头，端起矮几上放着点茶， 仰头一饮而尽，起身出去准备了。
刚到主殿，就听到沈仲在训两名随从，司灵这才知道另一个随从的名字， 一个虎子，一个彪子。
“别怪他们了，昨夜的惊险程度，不亚于你在主殿所经历的。”司灵踏过侧门的门槛， 走入主殿内说道。
“司灵道长，您来了。”沈仲现在对司灵的敬称， 明显比之前要真城多了。
两位随从在看到司灵进来时， 也跟着喊道：“司灵道长，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 既然是在玄风观的地盘上， 那我就不会坐视不理。”司灵说完，走到沈耀辉的身边， 缓缓蹲下，伸手把沈耀辉的手臂抬起， 衣袖往上推。
看着沈耀辉有些灰青的手臂，知道这事不能再拖，如果今夜不能召回那一魄，只能再次施法给沈耀辉稳固神魂。
沈仲看着司灵放下自家少爷的手，立马走上前去问道：“司灵道长，我家少爷怎么样了？”
“没事，就看今晚能不能把他的那一魄召回来了。”司灵说完，又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随从问道：“之前让你们下山采买的东西，存在何处。”
“在厨房里放着呢，司灵道长。”虎子对司灵憨笑道。
“嗯。”司灵点头后，便往厨房走去，早些准备全，这样突发情况也不会手忙脚乱。
慕子舒也跟着司灵一路来到厨房，看着司灵挑选要用的东西……
“你拿糯米做什么？”慕子舒觉得奇怪，司灵只是招魂，又不是去抓僵尸鬼类，拿糯米做什么。
“吃啊……你不饿？”司灵又没吃早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司灵的话一说完，就后悔了，慕子舒是只妖，妖应该不会饿吧。
“喔……那你往你口袋里装什么？”慕子舒瞥见司灵挖了一碗糯米装进她随身背的口袋里。
“别管……看着点火，锅里别糊了……”
做得出让一只妖去看火的人，也只有司灵一人了吧。
不过，她的话刚落下，门外便传来，虎彪兄弟二人的声音：“司灵道长，我俩能进来做饭吗？”
这来得正及时，司灵立马开口道：“进来吧。”
慕子舒还站灶台前，虎彪两兄弟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慕子舒正拿着锅铲搅动着锅里的糯米粥。
“啊……慕道长，我们来吧。”虎彪两人赶紧过去接手。
怎么看慕子舒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那双手明显是不沾阳春水的。
慕子舒放下锅铲，识趣地退到边上，对于虎彪兄弟对自己的称呼也没有去纠正。
司灵见有人做饭，便没有再多管，她还有事要做，领着慕子舒就出去了。
一直忙到天黑，才在主殿外的前院搭出一个类似于一个祭坛的台子。
司灵在上面踩了踩确认结实度。
“小心点，别蹦塌了。”慕子舒在下面看得心惊，生怕司灵会摔下来。
“呸呸呸……这可是我搭了一下午的台子，怎么可能塌。”司灵嘴硬，还在上面跳了起来。
“吱嘎……”
下一秒，司灵不动了，快速伸出双手，而慕子舒也很自然地把双手放到司灵的腋下，把人抱了下来。
当到司灵的双脚踩到地上时，慕子舒往司灵身后的台子看来一眼，扶着司灵的手微动，一道微弱的光打入台子里。
“哎……* 没倒，慕子舒，没倒……”司灵有些激动地扶着慕子舒的胳膊，指着自己的台子道，一脸得意。
“是……没塌。”慕子舒有些无奈。
司灵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可有时候又很靠谱。
仪式开始前，司灵整理着自己的服饰，对于她来说，这种开坛做法的事，很严谨。
“我来帮你。”慕子舒看着司灵的衣服有些皱，自己又怎么都弄不好，随即上前帮忙。
“好了。”慕子舒整理好司灵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司灵还配合地转了一身，确认真的穿戴服帖后，司灵回头看向站在主殿内的沈家三人道：“你们三人随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主殿大门。”
得到沈家三人的肯定答复后，司灵才转过头看向慕子舒道：“你也去主殿待着吧，等到万一招来其他玩意，我怕误伤到你。”
慕子舒闻言，微微一笑，“伤到我啊，你啊……”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但看到司灵皱在一起的眉头时，又止住了声，道了一句：“你一切小心，便往主殿走去。”
而沈家三人经历了昨晚的事，根本就不敢在出主殿，若不是前院还有司灵坐镇，他们都想把大门关上，插上门拴。
慕子舒走进主殿后，只是淡淡地看了几人一眼，并未说话。
但沈三人迅速地走到慕子舒身侧不近不远的位置站定。
随即把目光落到院中的司灵身上，只见司灵拿着手中的桃木剑，插起一张符箓放到烛火上点燃。
燃烧的符箓随着剑在空中划过，火焰跟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火光。
司灵舞剑的动作轻盈，又带着庄严肃穆的感觉，让沈家的三人看了不敢大声出气，生怕惊扰了这场仪式。
慕子舒却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司灵，难得有这般年纪的小道士，把做法的仪式舞得这般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
“归。”
司灵把桃木剑往天上一指，单手掐诀放在嘴前，厉声喝道。
……
寒风吹过，司灵看着面前空空如也，又一个转身，丝滑地把手中的桃木剑上插入好几张符箓点燃，再次舞动起守着你的桃木剑。
“归。”司灵又一声喝道。
这次司灵明显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是有人想要打喷嚏却无法打出的那种感觉。
司灵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一缕魄能发出的声音。
但是她还是要试着把沈耀辉的一魄召回，所以，她必须进行第三次招魂仪式，如果还是未归的话，那就证明这山间并无沈耀辉的魂魄。
就得进行下一场仪式，找出沈耀辉丢失的那一魄的大致方位，好去追。
司灵定了定心神，握紧了手中的剑，再次加多了几张符箓点燃舞动一气呵成……
可面前出现的怪物，是司灵始料未及的。
千眼怪……
被记载在书中的怪物。
据说是上百颗人头组成的怪物，以身前的上百双眼睛为标志……
“千眼怪……”慕子舒缓缓出声道出了怪物的名字。
沈仲原本被吓得不敢睁眼，但听到慕子舒说千眼怪，又大着胆子睁眼看去。
这不是就是昨夜在门口看着自己的眼睛嘛。
“昨夜就是这东西在门口。”沈仲像是告状一般，跟慕子舒说道。
“难怪……这家伙着实长得吓人了些。”慕子舒蹙眉道，她担心司灵打不过这只千眼怪。
司灵在看到千眼怪的那刻，也是被吓了一跳。
课业里的怪物，实打实地出现在眼前，目光落到千眼怪的双手上，与昨夜在主殿门上看到的那双血手印一样。
“你杀过人了？”司灵危险地眯着眼睛。
不然，那血从哪来。
深夜时分还在山中的人，多半是穷苦的猎户，还有可能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就这么死在山中，也不知那一家老小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季。
“千眼怪杀害凡人，其罪当诛，玄风观第十三代弟子司灵，请令为民除害，诛杀千眼怪。”司灵以剑指天，单手掐诀放于胸前，一字一句喊出千眼怪的罪行，对着祖师爷请令。
随着司灵的话音落下，一道惊雷闪过，落到司灵的剑上。
慕子舒都看呆了，一把木剑，还能召雷……
下一秒，司灵脚尖点地，一个飞跃双手执剑，对着千眼怪劈砍下去。
瞬间，白烟滚滚，伴随着烧焦的味道。
这与虎子吐出的发丝味道很像，都是一股子烧焦的味道，很不好闻。
“这不对……”慕子舒立马出声喊道：“司灵，她不是千眼怪。”
司灵也嗅到气味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千眼怪只是个傀儡，其内里另有其怪。
“出来。”司灵单手夹着一张符箓，随着她的丢出，那张符箓变成熊熊烈火朝着白烟飞去。
但掷出的那团火焰瞬间被白烟吞噬……
随即白烟内发出一声嘻嘻的声，像是女人的嬉笑，但仔细一听又带着孩童的稚嫩声。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身……”司灵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糯米丢出来出去。
吱吱的声音从白烟团里发出，像是肥肉丢在铁板上，吱吱冒油的声音。
“……”司灵眯了眯眼睛，白烟随着吱吱声散开。
司灵这才看清白烟内的东西，长发拖地，身体弯折成可怕的角度，正常凡人是做不出来的，分不清还正反面，脑袋一甩，长发往后，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脸。
这脸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烧焦味，这一切都对上了。
这是一只怨灵……
司灵紧了紧手中的桃木剑，怨灵无实体，所以才寄生在千眼怪体内，让千眼怪成为她的傀儡，听从她的意志行事。
“你……”司灵还想要逼问出沈耀辉那一魄的下落，结果发现怨灵黑漆漆且坑坑洼洼的脸上流出两行血泪。
“％……&司……灵……道……长……％&”
“你认识我？你是谁？”司灵问道，但依然没有放下警惕。
第60章 随着司灵的话音落下，对面便传来了期期艾艾的哭声。
……
随着司灵的话音落下， 对面便传来了期期艾艾的哭声。
这声音……
司灵觉得有些熟悉，应当是山下的村民，不由得在脑海中搜寻这声音到底是谁的。
“王大娘。”司灵不确定唤了一声， 对方立马停止了哭声。
“你是王大娘，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不是病好了吗？”司灵再确定对方是山下一户人家的大娘后，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一个老实巴交，甚至是有些许怯懦的人， 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为怨灵。
“呜……呜……”已成怨灵的王大娘一个劲的哭，不做任何解释。
“您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司灵继续开口问道。
但回答她的只有对方的呜呜声。
司灵缓缓收回自己的桃木剑， 缓缓朝王大娘走去，慕子舒见状，指尖上续起一团白光，如果王大娘有一点异动， 慕子舒定叫她魂飞魄散。
“您说话呀……”司灵走到王大娘边上倾身问道。
越是靠近，那股烧焦的味道更重，司灵鼻尖微动，忍住了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一时间走神，脚踩到之前都已经蹦坏的一角。
吱嘎一声， 搭建起来的祭坛就这么应声崩塌。
灰尘在月光下浮起， 司灵伸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 还是吸进去一口， 猛地咳嗽起来。
“没事吧。”慕子舒第一时间来到司灵身边， 帮司灵轻拍后背，司灵还在咳嗽， 只能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一旁的怨灵王大娘停止哭泣，看起来很是担心司灵的模样。
而沈家三人扒着主殿的门框， 想要出来，又不敢的样子。
“慕子舒，她怎么不说话啊？”司灵不咳嗽后问道。
慕子舒上前一步，好不嫌弃地伸手挑起王大娘的下巴，看向她的咽喉处，断开的……
难怪无法发声。
“她的声带是断的，而是她生前是被火火烧死的。”慕子舒放下王大娘的下巴说道。
而王大娘听到慕子舒的后，立马啊啊地叫起来，最后怕司灵不懂，一个劲地点头。
“王大娘，您知道是谁杀了你吗？”司灵接着问道。
她记得王大娘是山下小村子里少数也识文断字的人，听说是大户人家出生，后来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
“您能写下来吗？”司灵说着就想要把自己手中的桃木剑递过去，让王大娘写，但还未伸出去就被慕子舒拦下了。
并且还被瞪了一眼，把桃木剑递给一个怨灵……慕子舒有时候真的很想敲开司灵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脑子。
随即慕子舒手一伸，隔空取来一根木棍，往前一送。
怨灵伸出自己只剩下焦骨的手接过，默不做声地把地上的雪吹平。
“周家联合山匪，洗劫村庄，无人生还……”司灵一边看一边读着王大娘在雪地里写的字。
周家是镇上的富贵人家，联合山匪洗劫一个小村庄的目的是什么呢？司灵想不明白，周家如此作恶，真不怕遭报应吗？
“呜……啊……”王大娘写完还不忘，叫喊两声，示意自己写完了。
“怨灵想要在短时间聚成，必须是以一个亡魂为主，吸收数十个亡灵的怨气才能形成一个怨灵，所以山脚下的村庄是真的没了……”
司灵刚说完，扒着门框的虎子便大着胆子举手说道：“我与彪子下山采买时，路过那小村庄，当时还好好的。”
这山下就只有那一个村庄，虎子不会记错的。
“那就是昨夜出的事……”司灵摸着下巴，估算着时间。
她的目光也落到了正殿门口上的血手印，已经擦拭过了，显得不那么清楚，但是依然能看出那有一道血印。
难怪呢，难怪会出现两道血手印，这是王大娘昨夜的求救。
而自己不在观中。
因果循环……
“我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司灵郑重其事地跟王大娘说道，更是在对整个村庄的人说。
但司灵还是得问清楚山中是否有沈耀辉的那一魄。
见王大娘摇头，司灵有些泄气，她找了这么久，居然不在山里。
司灵神请有些疲倦，但还是强撑着开口道：“你们怨灵需要解开怨气才能散开，方入轮回，所以……”她拿出来自己的葫芦。
王大娘没有什么反应，司灵说装就装，乖乖地就进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沈仲，神情有些恍惚，尤其是听到周家勾结山匪的时候，他更是脸上的血色尽退。
“司灵道长……司灵道长。”沈仲见怨灵已经被收，赶紧下石梯来找司灵。
“怎么了？”司灵问道。
“这里不宜久留，既然山中无少爷的那一魄，还是早些回去……您也跟我们一道回去吧。”沈仲并未忘恩负义，知道带司灵一起走。
“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此地山匪出没，您一个女子在此，恐有性命之忧。”沈仲不愿说出真实原因。
但是司灵也不是吃素的，一张符箓直接贴在沈仲身上，随即开口问道：“为何要走？”
“仇家寻仇，山下村庄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而是沈家的死仇寻来了。”被贴符的沈仲，直接说出了真实原因。
司灵闻言，眉头紧皱，这乱世中，普通百姓的命就能这般不值钱嘛。
既然是寻仇，那就直接上玄风观来杀了沈耀辉，干嘛要去动普通人。
“连夜走……你们去收拾东西。”司灵摘去沈仲身上的符箓硕说道，随即转身用桃木剑挑起几张符箓开始问路。
她需要知道沈耀辉的那一魄到底在和方向。
“东南方向……江城所在……难道说沈耀辉的那一魄是落到了江城。”司灵喃喃道，更多的是觉得棘手。
这里赶往江城，恐怕需要三天，而这三天时间里，如何保证沈耀辉的神魂不散也是一个问题。
司灵想着，但手上桌上符箓的手，动作未停，师傅让她留观，但如今特殊情况，她只能亲自送沈耀辉回去，
“慕子舒，我要去江城，你……”
“我不去，就此别过吧。”
司灵没想过慕子舒会这么干脆地说不去，但只也能尊重慕子舒的选择，毕竟她们也是萍水相逢。
“珍重。”慕子舒笑了笑开口道。
司灵点了点头，随即快步往后院走去，她也得收拾一些东西带走，不然路上没得用。
等到所有人收拾完包袱，司灵也用封绳把沈耀辉打包好时，她才发现慕子舒已经走了。
说不上来的失落。
可如今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走。”司灵一声令下，虎彪兄弟抬着担架就往山下冲。
司灵在前面带路，夜色下，雪地里全是他们走过的脚印。
忽然，司灵听到了急促且杂乱的脚步，正往她们这个方向来。
司灵回头看向自己来的方向，全是脚印，想不暴露都难，正在她努力想办法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自己身侧的石头有异样。
“石头精？”司灵有些惊喜，随即接着开口道：“你能不能帮忙滚一圈，把我们的脚印给掩埋住。”
司灵也是想试试看，不曾想石头精真的听懂了，并且挪动着他庞大的身躯，滚了一个来回，雪地里的脚印也彻底不见了。
沈家三人经历了昨晚和今晚的事，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
“躲进来。”司灵第一个冲到石头精身后去的，立马招手让沈家三人抬着沈耀辉进来。
司灵的这个位置是石头精方才坐过的位置，她抵在最前面，石头精没办法往后坐，就留下一个还算宽敞的空隙，供几人躲藏。
“快，走快些，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睡了，现在冲进去，杀了沈耀辉，以绝后患。”莫约十人左右的小队，为首的那人不停地催促道。
“这次真的确定沈耀辉就在玄风观中吗？可别像昨天晚上那样，杀光了一个村的人，结果没一个沈家人。”
“确定，快走吧。”
“可是玄风观的人……”
“放心好了，守观的人是一个女人，女人怕什么……”
司灵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女人不可怕是吗？
那怨灵呢？
司灵随即掏出自己的葫芦，把怨灵王大娘放出。
“去吧，报完仇就在玄风观等着。”司灵说完，葫芦里便钻出一团白烟，往玄风观飘去。
等到那群人彻底没有影了后，司灵才用手拍了拍石头精，示意它让让。
“今日多谢你帮忙，等我回玄风观时，给你送酒来。”司灵说完，还拍了拍石头精的腿。
说是腿，就是两根圆柱子。
司灵继续领着沈家三人往山下走，一柱香的时间，司灵隐约听到了惨叫声。
“你们有听到吗？”
“没有。”
“他们死了，尸骨无存。”司灵这话像是告诫几人一样，莫要做伤天害理之事，自有天道收。
“既然是你们沈家引来的灾祸，就由你们家的人来帮忙他们收尸吧。”
“是，司灵道长说得是，出了这山，遇到来接应的人，第一时间就派人过来。”沈仲连声应道。
司灵听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往石头精的方向看了一眼。
“司灵道长，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走吧。”
司灵是闻到了慕子舒身上的那股香味了，可这里没有慕子舒的身影。
而司灵看不到树顶上，正盘旋这 一条红眸白蛇，吐着蛇信子。
‘真是个狗鼻子。’慕子舒在心里默默地笑骂了一句。
石头精怎么会那么听司灵的话呢，除了有人在背后威胁它。
但司灵对此一概不知，她只当是自己在山中行善积德带来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