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四月一日做了一个梦。
漆黑夜幕下,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
不清楚是哪个季节，三个人展开双手都合不拢的巨大樱花树，经风吹拂, 纷纷扬扬洒下一地缤纷落英。
四月一日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服，红色的女式和服上绣满白色的花纹，梦里明明感觉不到寒冷，但他还是慢慢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那是壹原侑子曾穿过的衣服。
也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套衣服。
四月一日举目四望，除了他便没有其余人, 万籁俱静, 连个鸟叫虫鸣声都没有。
“侑子小姐不在吗？”
他走到了樱花树下，略显沮丧地倚靠在樱花树粗大的主干上, 仰起头看满目粉色的花瓣。
独处的时候, 最适合整理思绪。四月一日伸出右手, 一只蝴蝶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轻轻一抬，蝴蝶扑扇翅膀, 围绕他和樱花树优哉游哉地飞了起来。
异色的双眸丝毫没有掩饰, 只是悲伤地看着蝴蝶。
那只蝴蝶是古屋蝶子过去关于壹原侑子的记忆化身。
古屋蝶子在二十多年前便进过店, 与壹原侑子见过面。
作为有看见未来能力的古屋蝶子，能够认识到壹原侑子并不奇怪。
缘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命中注定。但是人只要意志足够强烈, 便能改变缘。
四月一日不想忘记壹原侑子的一切记忆, 所以即便古屋蝶子提出了再严苛再难以实现的愿望, 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实现。
只为了能得到一点点关于侑子小姐的消息。
可惜的是, 四月一日反复看了几遍古屋蝶子的记忆, 也只不过是听到了几声壹原侑子的声音。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能听到声音就很好了。
他敛下纤长的睫毛, 安慰自己：不要太贪心，慢慢来，不要着急，还有时间，只要相信就一定会实现……
店里还有威廉几个孩子，他们都是侑子小姐从异世界送来的，只要把他们照顾好，就能获得更多关于侑子小姐的信息。
然而，湿冷的液体从脸颊滑下，沿着细长的脖颈落到衣领大开的锁骨上。
明知不要心急，可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呢？
只有他一个人在的梦里，独自蜷缩起身体，品尝思念的苦涩。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层层叠叠的樱花发出沙沙的声音，几朵花瓣落到四月一日的头上，一只皙白修长的手出现，轻轻地揉了揉黑亮柔顺的头发，嗓音温柔：
“四月一日，别哭。”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侑子小姐的声音！
他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水，猛地站起身，身体失去平衡，大脑一片昏黑，摇了摇脑袋才缓过神来，声音透着无限的焦急和一丝害怕：“侑子小姐，是你吗？”
无端吹起一阵风，展翅的蝴蝶摇摇欲坠，最后直直撞入樱花树中，瞬间化成泡沫，下一刻，一道窈窕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樱花树下，而本该灿烂绽放的樱花树一瞬间只剩下赤／裸裸的枯枝。
四月一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记忆里才存在的女人缓慢地张开双手，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好久不见。”
四月一日快走几步，一把抱住壹原侑子，颤声道：“侑子小姐，我好想你。”
壹原侑子怀抱住四月一日，声音温柔：“比起以前，你现在更加稳重了。”
四月一日的身高固定在高三那年，加上壹原侑子本就比他还要高，只需要低下头便能看到四月一日的发旋。
因此，四月一日没有看到壹原侑子眼底的伤感。
“这是梦吧？”
“是梦，也不是梦。”
四月一日不说话，静静地等待壹原侑子的解释。
只有在壹原侑子面前，四月一日才有当孩子的资格，才能感受到被人无限包容、无限宠爱的感觉。
“这是你的梦，我只是通过蝴蝶这一媒介才进入到你的梦里。”壹原侑子轻轻理了理四月一日的头发，几根呆毛依旧固执地翘起来。
“侑子小姐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吗？”四月一日没有松开手，“在二十多年前就看到了古屋夫人的未来，也在一开始便知道了我的未来……所以才做了这些准备？”
壹原侑子温柔地抹去四月一日的眼泪，轻声道：“抱歉，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
她做了那么多事，只是想要四月一日活下来。可是，看到四月一日没有改变过的样貌，又生出几分心疼和怜惜。
如果不是因为她，四月一日这个年龄说不定已经会结婚生子，过上平平淡淡的一生。而不是永远是现在的模样。
“不要道歉，这不是侑子小姐的错。选择留在店里是我的愿望，因为我想留在店里等侑子小姐回来。”四月一日急忙解释，他根本舍不得让侑子小姐伤心。
壹原侑子垂下眼睑，遮住了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也掩住了所有的情感。
四月一日说的话，她没办法找到理由反驳回去，只好轻笑了声，“四月一日变得成熟了。”
“人总会成长的。”四月一日笑笑，眷恋地抱紧了她。
两人不约而同地岔开了关于壹原侑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
“四月一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四个孩子给你吗？”
四月一日轻眨眼睛，眼尾透着一抹浅红，安静地看着壹原侑子，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
壹原侑子松开抱住他的手，从樱花树上折下一枝枯条，一笔一划在地上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魔法阵，问道：“记住这个阵法，等你觉得可以使用的时候，便去用它。”
“我从没有见过这种魔法阵。”
壹原侑子的魔法阵最大的特征是月亮，四月一日的魔法阵则是太阳。两者初看除了象征物，其余粗看几乎一模一样，实则完全不同。
而壹原侑子画出来的这个魔法阵，太阳和月亮扭曲起来，如太极中的两条鱼，最外边还有四颗五角星。
能够使用魔法的人本就不多，壹原侑子作为赫赫有名的次元魔女，与库洛里德一起，开创了他们独有的魔法体系。
即便他们已经是世间最强大的魔法师，也都能开创出独有的魔法体系，却很少使用对方的魔法。因为不符合自己的魔法，使用起来极其容易遭到反噬。
可四月一日没有丝毫犹豫，而是认认真真地记下了壹原侑子画的魔法阵。
壹原侑子从没有说错过话，四月一日相信她一定不会害自己。
等四月一日记下魔法阵后，壹原侑子便擦掉魔法阵的痕迹。
“我要离开了。”
四月一日愣住，急道：“这么快？”
“我没有时间了，这个梦的空间快要崩塌了。”壹原侑子温柔地笑，“古屋蝶子的记忆只能让我短暂地出现在这里，你我现在能够畅通对话，也只是我曾做过的梦。”
她抬头看了一眼快速枯萎的樱花树，“就如这棵树，等它消失了，我也就消失了。”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急忙伸出手，想要抓住逐渐化成虚影的壹原侑子。
“君寻，再见……”
“再见，侑子小姐……”
黑色的梦迅速崩塌，四月一日从梦的空间跌落。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床帘上满目的蝴蝶。
“侑子小姐只说了再见，所以，她也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再次见面的时刻。”
四月一日低声喃语，“我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伤感了。”
他拿起眼镜准备去洗脸，让自己清醒些。
拉开纸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太宰治几人站在门口僵持着，“大家怎么都站在我的卧室门前，是想要叫我起床吗？”
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试图让气氛活跃一些。
“四月一日？”太宰治紧盯着他的脸，走前几步拽住他的袖子，示意他低身，自己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小心地擦去他的泪痕。
“啊，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四月一日难得神色慌乱，又不好躲开太宰治的好意。
“是噩梦吗？”五条悟关切地问，“和我经常做的噩梦一样？”
“不是，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四月一日笑了起来，“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梦，一个我不愿意醒来的梦。”
五条悟低下头，抿紧嘴唇，小声道：“不是噩梦就好。”
费佳拽着威廉走到四月一日的面前，“威廉的记忆恢复了很多，你有什么想要问威廉的吗？”
四月一日的瞳孔微微一缩，看向威廉，“你恢复记忆了？”
威廉打量四月一日的脸，沉默了一会，摇头，“没有，只是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关于前任店长的交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不起。”
他和费佳太宰都知道四月一日想要在他们身上找到和壹原侑子交易的线索。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四月一日伸出手，想要揉揉威廉的脑袋，又想到他恢复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否妥当。
手悬在半空中，被威廉抓住按在自己的头顶，“没有关系的，即便恢复了记忆，你也是我承认的四月一日。”
“既然你也承认了四月一日的身份，那就刚好告诉四月一日你的想法吧，反正我也劝不动你。”费佳双手抱胸，凉凉道。
威廉身后一凉，迎上四月一日担忧疑惑的眼神。
“不，我没什么事，还是先说摩可拿的事情吧。”威廉赶紧岔开话题，“摩可拿好不容易回来，应该是有急事吧？”
他一把抱起地上的摩可拿，然后塞到四月一日怀里，“摩可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四月一日说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竟是转身就想逃。
换作平常，摩可拿也许会注意到威廉的不对劲，但是现在时间太赶了，他开口对四月一日道：“我去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的意志许诺我，只要帮祂实现祂的愿望，就可以复活一个人。”
摩可拿沉声道：“四月一日，这是机会。”
四月一日听到“复活”二字时，当场就愣住了。
希望来得太快，他根本无法思考。
第112章 第 112 章
下午六点。
客厅。
所有人都席地而坐。
就连在家里陪伴孩子的百目鬼静和小羽也赶到店里, 还在水族馆陪少年侦探团的夏目贵志听到消息后也拒绝了和铃木园子等人一起去吃晚餐，急急忙忙带着三日月宗近一起回到店里。
而在他们都来到店里之前，四月一日正在和摩可拿、太宰治等几人商量接下来的做法。
百目鬼夫妇坐下后, 一直不说话，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四月一日让他们来店里是需要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夏目贵志。
面对四月一日几人正在商讨如何解决石板意志世界的问题，他们没有能力帮忙，只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是想想便能知道, 复活一个人所要付出的代价谈何简单？
但百目鬼夫妇都没有提出反对, 他们心知根本无法阻止四月一日，更何况, 他们从不打算阻止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会成为他最坚固的后盾。
只要是留在四月一日身边的人, 都知道四月一日的愿望有多强烈，也清楚想要让壹原侑子回来的愿望有多难以实现。
人能够死而复生吗？
不能。
准确点说，在他们的世界不能。
人都会死, 即便是魔力世间罕有的次元魔女壹原侑子也无法避免死亡。
四月一日其实也很清楚, 自己在等待一个遥不可及又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只是他选择了在原地等待而已。
可万千世界, 却有一个世界意志告诉四月一日：只要完成我的愿望，作为代价，我就可以帮你复活一个人。
换作是你, 你会不心动吗？
所以四月一日心动太正常了。
漫无止境的等待, 就算四月一日的人脉再广、能力再强, 甚至能够改变一般人的寿命, 也无法改变壹原侑子死亡的事实, 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壹原侑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魔力最为强大的库洛里德，也只是因为一个念头, 让壹原侑子维持一个不生不死的状态。
而成长时间太短的四月一日，失去了壹原侑子的庇护，被迫成长起来，然而魔力还远不如库洛里德，即便要他耗尽所有魔力，也寻不到壹原侑子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眼下，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复活壹原侑子的机会摆在四月一日的面前，如果他不紧紧抓住，他才会真的后悔。
至于四月一日无法离开店，前往石板意志的世界的问题……
太宰治在得知了摩可拿的解释后，第一个说道：“四月一日的愿望就交给我来实现吧，我可以前往那个世界。”
五条悟也笑道：“一直以来都是都是四月一日在照顾我，现在总该轮到我来帮四月一日啦。”
费佳点点头表示赞同，一只手揉揉糜的头发。
四月一日神情柔和，“谢谢，有这份心意就够了。石板意志的愿望过于危险……”
“危险算什么？”五条悟双手抱胸，“风险和收益成正比，越是危险的事情，获得的价值就越大。”他挑眉看四月一日，笑得肆意又张扬。
“而且，我们还有你。”太宰治笑着补充道：“没有不放心的事。”
四月一日心下感动，也笑了，“……我知道了，我会从旁辅助你们的。”
“通过梦来联系？”太宰治想起了之前做过的梦，四月一日能够通过梦进入他的梦中，与他进行交流。
四月一日垂下眼睑，歉意道：“在梦境中我的能力才是最强大的，可我无法和你们一起前往那个世界……”
“对我们要有信心啊。”费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实在不行，就利用他们呗，毕竟只要达成最终目的就好了吧？过程不重要，对吧，太宰、威廉？”
太宰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特殊时刻使用特殊手段，很正常。”
五条悟立刻不爽了，囔囔道：“凭什么这个时候又要忽略我？！要我说多少次，我一点也不蠢！”
四月一日：“……”
他有些话想要吐槽，又不知该怎么说。很早就想问了，费佳和太宰的价值观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夏目贵志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听到费佳笑着说出这话时，只觉得此刻的费佳像个超级大反派。
威廉始终不吭声，他不知道双手染上鲜血的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实现四月一日的愿望？
那般纯粹的愿望，仿佛只要有他插手，就会被玷污一般。
可一直以来，都是四月一日在照顾他们，在实现他们的愿望，终于到了他们可以帮四月一日的忙时，他又怎么可能拒绝四月一日的请求？
威廉最终叹了口气，“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因为我这具负罪之身……”
“不用强求。”四月一日转身看威廉：“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不要勉强自己，留在店里就好了。”
威廉长睫颤了颤，眼底神色莫辨。
换作以往出事，他都是第一个冷静下来并协助四月一日处理问题的人，可正如四月一日所说，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很难帮上忙。
难道，他要当一个逃兵了吗？
“抱歉。”他轻声道，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悄悄捏紧了裤子，弄成褶皱。
四月一日听到了这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威廉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惭愧道：“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我刚刚过于激动，忘记了你的感受。”
“不是你的问题。”威廉连忙摇头。
“你在害怕什么？”太宰治突然起身，走到威廉的面前，直白问道：“什么是负罪之身？什么是赎罪？你真的知道吗？”
威廉：“……”
他别过脸，不回答。
太宰治伸出双手，动作强硬地捧起他的脸，“你是在害怕我们吗？害怕被我们知道你曾经杀过人的事情？”
被人猝不及防地揭穿了自己的秘密，威廉赤红色的眼眸微缩，瞬间变得暗沉，紧紧咬紧苍白的唇瓣，慌乱地看向四月一日。
在场所有人里，威廉唯独害怕被四月一日发现自己杀过人的秘密。
唯有四月一日，威廉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不干净的双手，他不想那双温柔的异色双眸看自己的时候带上谴责。
四月一日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威廉的面前，跪在地上，一把揽过威廉单薄的身体入怀，“侑子小姐曾经和我说过，不管是什么理由，人一旦杀了人，就要背负起等同于杀人的重量。”＊
威廉嗅着四月一日身上的芳草香味，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小声道：“……你不想问些什么吗？”比如他为什么要杀人？
四月一日摇头，轻声道：“那是你的选择，我不是你，我既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人，也没资格来批评你的做法。”
他不是当事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责骂当事人的做法？
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
从事后再来评价一个人的做法，无论如何都添上了客观性。
四月一日不想替威廉找什么借口来洗白他曾杀过人的事实，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他闭上的左眼落下一个轻柔怜惜的吻，然后在他的耳边低语，声音低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早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秘密。”
所以，不需要害怕我会改变对你的态度。你是什么样的，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
威廉听懂了四月一日的言外之意，眼眶微微泛红，嘴唇翕张几次，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脑袋埋入他的肩窝上。
“在我心里，威廉一直是一个好孩子。”四月一日等威廉冷静下来后，才松开怀抱，将威廉耳边的碎发理到耳后，声音也变大了些，不止是在对威廉说，也是在对太宰治几人说：
“侑子小姐还说过，人是会在体验到失去东西的沉重痛苦后，也还是想要为此而活，那种才是真正的决心。现在的你们拥有这样的决心了吗？”＊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托着小下巴。
费佳笑而不语，摸了摸糜的鹿角。
五条悟扫了一眼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黑狗身上。
“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也无法责骂你们的过去，但是在我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能够感受到，你们都是很温柔的孩子，这样就足够了。”四月一日弯起眉眼，眼底尽是包容。
摩可拿沉默了很久，见大家都不说话，才开口道：“威廉也去吧，你不是不清楚自己要如何赎罪吗？那边有一个男人，你或许可以和他聊一下。”
摩可拿黑白分明的竖瞳缓缓睁开，没带一丝情感地看向威廉，语气轻飘飘的，不是命令的口吻。好似在说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完全没有以往耍宝的成分，直到这个时候，威廉和太宰治几人才确切意识到摩可拿是壹原侑子和库洛里德根据创世神而创造的存在，而不只是一个会卖萌的黑馒头。
威廉直直地对上那双充满了神性的眼睛，心中一颤，不禁道：“我去。”
“威廉去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费佳肯定了威廉的才华，见四月一日想要开口挽留，先一步说道：“你让威廉留在店里也没什么用。有事情做，人才不会多想。”
暗示性很强，四月一日接收到费佳的潜台词，默默叹了口气，“也罢，你们想去就去吧，尽力就好，完成不了——”
五条悟将白嫩的手指摁在四月一日的唇瓣上，“嘘！”
“语言是有力量的，事情还没有做，别说丧气的话哦。”太宰治笑了，揶揄道：“真是难得，居然能看到四月一日也会有这副模样～”
在场的几人也跟着笑了。
最终，还是面瘫的百目鬼静打破了气氛，嗓音低沉，“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吗？”
四月一日正襟危坐，看向夏目贵志，郑重道：“贵志对不起，我接下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百目鬼和小羽阿姨会替我照顾你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接你回来。“
夏目贵志体贴道：“没事，我会乖乖的，祝你实现愿望。”
四月一日转而看向百目鬼静和小羽，“接下来我会让自己陷入长期沉睡，除非有客人，不然我都不会苏醒，贵志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百目鬼静点头，小羽担忧道：“君寻要注意安全，不要伤害自己。”
“我知道了。”四月一日的脸上浮现一个浅笑，“我会保护好威廉几人和我自己的，不要担心。”
摩可拿对太宰治几个孩子沉声交代：“那个世界很强大，也很危险，石板意志要求实现愿望的对象必须是人类，所以我无法插手，你们一旦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在梦中找四月一日。”
太宰治四人乖乖点头。
五条悟拍胸骄傲道：“放心吧，没有什么能难得倒我们，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强的！”
“汪呜……”黑狗轻轻叫了一声，依附在黑狗身上的男人表情极其无奈，内心却在呐喊：悟你难道不知道出门的时候不能说这种话吗？！
这就是ｆｌａｇ啊！
第113章 第 113 章
摩可拿护送太宰治四人来到石板世界时, 四人不约而同地都感受到身体变得轻盈。
太宰治和费佳先前都经历过穿越时空，所以这次穿越心情很平静。威廉则因为内心烦闷，并没有留意周围的变化。
唯独五条悟, 从没有穿越过时空，因而表现出高度的期待。
五条悟甚至一直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看着穿梭时空时不断变化的外界，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脸兴奋地问摩可拿一些天南地北的问题。
与此同时，最先感觉到身体变化的也是五条悟。
他的瞳孔色泽本就绝美, 比星光蓝宝石更加澄澈。在进入到石板世界的时候, 很快就感觉到不适，再次睁开眼,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便盛满了蔚蓝天空的一切。
“悟, 你的眼睛变了。”太宰治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五条悟眼睛的变化。
“有感觉到不舒服吗？”威廉问道。
五条悟轻眨了几下眼睛检查, 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乖乖摇头。
他们正处于石板世界的万丈高空之上。
自上而下地看向地上的世界，一览无遗的景色映入五条悟眼帘, 他笑道：“放心, 我没感到不舒服。相反, 我看到的东西更清楚了，范围也更广了。”
费佳悄悄地用左手掐了一下右手，不露痕迹地挪了一下位置, 与威廉和五条悟保持一定的距离。
太宰治察觉到费佳的异常, 低声问道：“你的异能力恢复了？”
费佳的异能力是【罪与罚】, 能够给接触到自己的有罪之人予以相对应罪孽的惩罚, 从无端受伤到瞬间暴毙, 主要看对方的罪孽深重程度。
太宰治之前在平行世界时遇到【太宰治】和武装侦探社，闲得没事做的时候, 特意查了魔人费奥多尔的异能力。
费佳和费奥多尔是不同世界的同位体，理论上来说，异能力都是一样的。就像他和【太宰治】都是【人间失格】。
思及此，太宰治索性伸出手抓住了费佳的左手，“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费佳微微瞪大了眼睛。
“事先声明啊，我这可是强忍着对你的嫌弃，一切做法最终都是为了四月一日的愿望哦。”太宰治强调道。
太宰治的身体比瘦弱的费佳要好些，肤色自然也比费佳要更加红润。
费佳垂眸凝视太宰治的手腕，隐约看到太宰治手腕上几道很浅的伤痕，顿了顿，稚嫩的嗓音被他压得低沉，“谢了。”
他的唇边却泛起笑意，心道太宰治居然是个心软的傲娇，真是“可怕”的属性啊。
利用【人间失格】来消除【罪与罚】吗？
这不就是要他和太宰绑在一起？
算了，费佳懒得看吐槽智商一时下线的太宰治，被人默默关心的感觉，挺不错的。
“那是什么？”五条悟看向远处，两把巨剑悬于高空。
一把巨剑是火红色的，另一把则是靛青色的。
太宰几人顺着五条悟指出的方向看过去，眼睛都瞪大了，“真的假的？那么大的剑？怎么飞起来的？”
摩可拿解释道：“这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石板世界一共有七把，现在你们看到的是赤之王和青之王的剑。”
“王？意思就是说，他们还有手下喽？”太宰治挑眉。
“嗯，每一位王都会有氏族。”摩可拿点头，“石板意志想要我们改变他们的未来。”
“改变未来？”费佳颇感兴趣地抬起头，略有嘲讽道：“所谓改变未来是一个悖论，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就未雨绸缪，提前改变自己，从而避免见到的未来悲剧？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讽刺的事实。”
根据看到的未来而对当下进行改变，那未来是会改变还是维持原样？
如果改变了，曾看过的未来又有什么值得被看到的意义？
就像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箱子之前，没有人知道猫是活的还是死的。
“但是，人之所以想要改变未来就是因为看到未来是一个悲剧吧？”五条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说道：“如果我知道了我的未来是一个悲剧，那我会提前就进行准备，因为我不想看到悲剧发生。”
悲剧是什么？
悲剧是遗憾。
他垂下蔚蓝至极的眼眸，声音带着伤感。
太宰治伸出另一只手揉乱五条悟的银发，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能看到未来又想要去改变未来的人，与不知道未来只能随遇而安、随波逐流的人相比，谁更痛苦？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知情的人不会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所以不会害怕。可知情的人却要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痛苦的时刻到来。
谁更痛苦？
太宰治默默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我又有点羡慕威廉恢复了部分记忆。”
威廉疑惑地看太宰治：“？”
太宰治调侃道：“一想到某些事情，讨厌的情绪就会涌上心头，烦闷又压抑，可我又不知道是这种情绪是因何事而起的，就很烦呢。”
“哦。”威廉干巴巴地回了一声。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大家的记忆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呢，又不是傻子，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谁不清楚彼此的性格啊？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将所有人的心神都唤回来。
“大家赶紧打起精神来啊！我们还没有开始办事呢，心情这么低落是想要失败吗？”五条悟双手合十，大声道。
太宰治、威廉和费佳被五条悟突兀的举动吓到，不由地看向五条悟。
这个最先难受的，也是第一个恢复状态的银发男孩，笑得肆意张扬。
五条悟双手叉腰，顶着一头被太宰治揉乱的银发，苍蓝的眼眸恢复明亮，理直气壮道：“按照现实世界的话来说，我们就是公费出差，来都来了，想以前的伤心事干什么？！大不了等回去找四月一日解封记忆。四月一日不是想要侑子小姐回来吗？别忘了我们就是被侑子小姐封印了记忆，四月一日不行的话再去找侑子小姐！”
他突然双手捧脸，不要脸道：“我这么可爱，侑子小姐肯定会满足我的愿望！”
“噗嗤”一声，太宰治先笑了，“悟说得对，我们想那么多伤心事干什么？大不了等事情结束了回去找四月一日，让他帮我们恢复原来的记忆。”
“侑子小姐不一定能回来，只是四月一日还不能恢复我们的记忆吧？呜！好痛——”费佳刚要泼冷水浇灭五条悟的热情，忍不住喊痛，低头一看，原来是太宰治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手。
费佳想了想，还是把嘴闭上了。
“没事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事情都可以搞定！”五条悟鼓足干劲，努力提高小伙伴们的士气。
“差不多到了。”摩可拿道：“等我送你们到地上后，我就会回去，因为我没办法给你们提供任何支援。更重要的是，四月一日还在店里，他需要我的保护。你们要是想要联系我们就在梦中找四月一日，他会在梦中给你们指引。除此之外，一切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五条悟拍胸脯，“行，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保证完成任务！”
“我现在越来越想知道悟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太宰治轻笑道。
“为什么？”威廉问。
“悟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呢？我很好奇啊……”太宰治托着小下巴，若有所思道。
因为有绝对的实力，所以不用花费心力思考如何处理事情？
若是如此，那绝对的实力该是多么强大？才能让五条悟即便失去了记忆，也能有足够的底气。
太宰治和费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深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费佳看着那两把巨剑，仿佛看到了它们主人的未来，轻声道：“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所谓达摩克利斯之剑，即是拥有强大的力量的同时，又要承担着坠剑的绝对危险。”
“石板意志不是人类，人类的悲欢离合对祂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么，问题来了。”费佳抬头看向无尽广阔的天空，像是在和谁对话，“早不求助晚不求助，等我们都在店里时才对摩可拿和四月一日提出求助。而四月一日无法离开店，又务必需要他人来协助……”
费佳顿了顿，沉声道：“您要我们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时之间，另外三个孩子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无尽的天空突然颤了一下，一道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做个测试。】
“不好！大家抓住对方的手！”太宰治瞳孔一缩，大喊道。
在那道声音响起来时，摩可拿就消失了。
他们还在万丈高空之中，失去了摩可拿的保护，又没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身体，他们在空中便分散了，然后直直掉落地面！
即将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时，所幸还有四月一日在出发前交代他们必须随身携带的御守，在遇到危险时御守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迅速化成屏罩，稳稳地接住了他们的身体。
从天而降的四个孩子在不同的地方降落。
“咦？”白发红伞的男人发现不远处的银发男孩，对身边的人道：“学园岛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
“啊！这是谁家孩子？居然在吠舞罗的门口晕倒……”看起来一副不良少年的男人嘴硬心软地抱起蓬松黑发的男孩。
“啧！哪来的外国孩子？奇怪，居然查不到这个孩子的来历……”戴着眼镜的男人一脸嫌弃地抱起顺滑黑发的男孩，“啧，原来小孩子这么轻的吗？”
“流，看我出去捡到了什么，是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哦！”银发的大男孩炫耀般地将金发的男孩塞到身穿束缚衣的男人腿上。
第114章 第 114 章
“把他们安全送到那个世界了吗？”
四月一日看着垫脚拉开纸门, 然后熟练地跳到自己手中的摩可拿，开口问道。
“嗯。不过，费佳好像察觉到石板意志的意图, 刚想要揭穿就被石板意志发现了，降落时出了一点小意外。”摩可拿看到四月一日瞬间变得焦急的表情，忙安慰道：“不用担心，有你给他们准备的御守，他们都没有危险。”
因为知道这次穿越会很危险, 四月一日给太宰治几人塞了一大堆自己做的防身小道具, 除非被卷入特大型的战争中，不然都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
听了摩可拿的解释后, 四月一日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抚摸摩可拿的脑袋, 半响闷声道：“摩可拿，我让阿治他们去一个危险的世界，真的好吗？”
摩可拿长长的耳朵乖顺地贴到身后, 仰着脸看四月一日, “等结果出来就会知道好还是不好了。如果顺利的话, 对你我、对阿治威廉他们、对石板意志、对那个世界的人们来说，都会是一件很好的事，这样就够了。”
“可阿治威廉他们都那么聪明, 我很担心一旦被他们发现这是一个局的话……”
摩可拿跳到四月一日的肩膀上, 伸出短小的爪子抱住四月一日的脖子, “是局怎样？不是局又怎样？威廉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部分, 只剩下和侑子有关的记忆没有恢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四月一日长睫轻颤，声音顿时更低了, “我知道。自由的小鸟不需要再被鸟笼拘束。”
威廉的记忆已经恢复了部分，那么太宰、费佳和五条悟呢？他们的记忆又恢复了多少？
四月一日不想问，也不敢问。
他从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过几个孩子的事情，恢复记忆后的他们，还愿意留在店里吗？还会愿意留下来陪他吗？
“你明明很清楚，却选择了主动放手。”摩可拿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四月一日的脸蛋，道：“侑子将异世界的威廉几人送到店里，一是为了实现他们的愿望，二是为了谁？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我怎么能代替威廉他们做出选择？”四月一日苦笑道：“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
摩可拿收回爪子，悲伤地看着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君寻这个人，一直如此，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人。
因为无法替威廉他们做出决定，所以把选择权交还给他们。
可是，如果威廉他们全部恢复记忆后，都选择了离开店离开你，这样对你自己，会不会太狠了？
这种事情，早在一开始知道那四个孩子的时候，就能预料到了啊。
摩可拿耷拉着长长的耳朵，双眼一直闭着。
对他来说，睁眼看世界过于透彻，反而徒添烦恼。
正如四月一日不想替威廉几人做出选择，摩可拿也不想替四月一日做出选择。
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他们只需要互相尊重对方，互相支持对方，如此就够了。
这是属于摩可拿和四月一日的默契，也是壹原侑子设下这一切计划的笃定。
“侑子小姐会不会也想到了这一点呢？”四月一日很惆怅。
“唉……”摩可拿叹气，不知该说四月一日什么才好，只好安慰性地拍了拍四月一日的脸，小声呢喃道：“身陷局中的人何止威廉那四个孩子呢？”
四月一日，早在你与威廉他们见面时，你就被迫进入这个局了啊。
情之一局，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在四月一日看不到的角度，摩可拿悄然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竖瞳，往日不带情感的双眸竟添上几分悲哀和期待，又缓缓闭上。
威廉你们要加油啊，结局是好是坏就看你们的结果了。
石板意志，另一个世界“神”一样的存在，又真的能复活侑子吗？
＊＊＊
不同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不一样。
比起四月一日所在的世界，石板世界的科技水平要略高一筹。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满目的玻璃窗被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以及随处可见的机器人，人们交流时出现在半空中的投影，无不昭示出十足的科技感。
科技感满满的石板世界，自然少不了机器人。
清洁机器人和往常一样，嘴里一边念叨着“制裁”“打扫”等字眼，一边伸出机器手熟练地打开伊佐那社宿舍的房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垃圾”。
“啊啊啊！那是吾辈的衣服，不许拿走！”白发的少女从床上跳到清洁机器人的身上，使劲摇晃。
清洁机器人的水滴形眼睛看着白发少女，嘴里还一直在说“不胜感激”。
“说了多少次了，要穿上衣服！”扎着高马尾的黑发青年从清洁机器人手中拿过外套盖在猫的身上，然后将一袋厨房垃圾塞到清洁机器人手里，“辛苦了，这里已经没有垃圾了。”
清洁机器人接过垃圾，退出房门时，说了一句“不胜感激”。
“吾辈不要，穿衣服一点也不舒服！”长到臀部的白发少女瞪了一眼黑发青年，傲娇地回到床边，抱住伊佐那社蹭了蹭，依恋地撒娇道：“呐呐，小白，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啊，吾辈也想在床上睡觉……”
“就算你缠着我，我也不清楚这个孩子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脸红的伊佐那社接过夜刀神狗朗的衣服，无奈地给猫披上，“这里都是男生，猫儿你最起码穿一件外套哦。”
“吾辈不喜欢嘛～”话虽如此，猫还是乖巧地穿上了衣服。
夜刀神狗朗走到床边，皱眉看着沉睡的银发男孩，“这孩子受了一点惊吓，过一会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我早就想说了，在学院捡到昏迷的孩子，第一时间不送去医院就算了，难道不应该交给警察吗？”伊佐那社看着没有法律常识的夜刀神狗朗和白猫，表情无奈极了，“为什么要把这孩子带回来？我们现在的形势很危险，让这个孩子卷入会很糟糕吧？”
夜刀神狗朗蹙眉，“这孩子是刚刚觉醒的权外者，而且能力很强。”
他知道的事情比还没有恢复记忆的伊佐那社和猫还要多很多。
权外者，是未经王权者授予就拥有独特力量的人物。
夜刀神狗朗之所以一眼就看出银发男孩是权外者，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在学园岛发现了昏迷的银发男孩时，本想送去学院的医务室，结果夜刀神狗朗准备抱起孩子时，发现自己无法真正触碰到他的身体。
试了几次，发现不是意外，他的确无法接触到男孩的身体。随后便得出了男孩是一个刚刚觉醒的权外者的结论。
权外者的数量很多，能力有强有弱。觉醒年龄也没有限制。通常来说，越小觉醒的权外者能力就越强大。
夜刀神狗朗暂时还不清楚银发男孩的能力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将他带回去。
不管怎么说，放任一个昏迷的孩子留在外面不安全。
最后夜刀神狗朗使用了一些特殊能力，才将银发男孩带回伊佐那社的宿舍。
一开始有担心过男孩会不会是敌人的计谋，但是夜刀神狗朗转念又想，无论是吠舞罗还是Scepter 4，都不至于缺德到派一个才觉醒的小权外者来。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他对白毛好感度很高。
看着抱在一团的伊佐那社和猫，夜刀神狗朗系上粉色的围裙往小厨房走去，“你们照顾一下孩子，别吓着他了。我去准备一下午餐。”
“是——”伊佐那社和猫异口同声道。
煎鱼的香味。
热腾腾的米饭。
啊，肚子饿了。
五条悟是被饿醒的。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饿醒，出门前不是才吃了饭吗？
怎么那么快就饿了？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３６０度无死角的大量信息瞬间如风暴般席卷了五条悟的大脑。
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呻／吟出声。
“小白！他醒了！”一道很甜很脆的女声在五条悟的耳边响起，他想睁开眼睛去看，刚一睁开又觉得很不舒服。
正在厨房端菜的伊佐那社听到了猫的叫声，连忙将菜放在矮桌上，跑到床边，焦急地询问五条悟：“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伊佐那社的手一直触碰不到五条悟的身体，因此连给他一个安慰的拍拍都做不到。
夜刀神狗朗连忙出来，半跪着身体检查五条悟紧闭的眼睛，思忖道：“应该是刚刚觉醒了能力，一时还不适应，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给我……给我一条绷带……”五条悟弱声道。
伊佐那社急忙翻箱倒柜地找绷带，自言自语道：“欸？好奇怪，为什么我的房间连一个医药箱都没有……”
按常理来说，独居的他应该会备一些药用品吧？
“喵——”猫突然大叫一声。
“……啊！我想起来了，因为觉得麻烦所以没有在宿舍准备要用的医药箱……”伊佐那社尴尬地笑。
“笨蛋，这也是能因为麻烦而不做的事情吗？”夜刀神狗朗起身，打开伊佐那社的衣柜，“有没有不穿的衣服？”
“哎？有的有的。”伊佐那社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猫，你刚刚叫什么？”夜刀神狗朗“撕拉”一下，将白衬衫撕成一缕缕的衣带，回到床边，歉意道：“暂时没有绷带，你将就着用这个吧，待会我们出去买给你。”
“哎嘿嘿……吾辈就是叫着开心……”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一金一绿的眼睛隐隐发出微光。
只有闭上眼睛的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他接过撕成条缕的衣带，在自己的眼睛上缠绕几圈，感受到信息没有先前那般多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谢谢，我是五条悟，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们？”
第115章 第 115 章
醇厚的酒香在鼻间萦绕。
玻璃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在不远处响起。
【不要叫我织田作, 我可不想让我的敌人这样称呼自己。】
啊，是谁在说话，心脏像被紧紧捏紧一样, 疼得呼吸不过来。
“好啦好啦，没事的哦。”
清爽的声音传入太宰治的耳朵。随后，他被人轻柔地抱了起来，那人将他的脑袋按在肩窝里，还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部。
好温柔, 像是回到了四月一日的怀抱里。
黑发的男孩蜷缩着身体, 调整好姿势，往那人的怀里钻了钻。
“好乖好乖, 不要害怕哦。”那人感受到太宰治的动作, 轻笑了声, 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十束哥，这孩子是做了噩梦吗？”有着棕橙色微卷头发的八田美咲垫脚，担忧地看了一眼黑发的男孩。
“应该是吧, 这么小的孩子会做什么噩梦呢？”十束多多良一边哄着太宰治, 一边小声和八田美咲说：“安娜可是对这个孩子非常感兴趣哦。”
＊＊＊
虽说一开始很无语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在吠舞罗的门口晕倒, 但是直率单纯的八田美咲完全做不到见死不救，只好将孩子先抱回店里，等醒了再送他回家。
为此, 还遭到了店长草薙出云的一个“爱”的拳头, “为什么不直接把孩子送去医院啊？”
“好痛, 草薙哥！因为这个孩子晕倒在吠舞罗门口嘛, 而且他很奇怪啊……”八田美咲揉揉自己的脑袋, 试图给自己挽尊：“在触碰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的能力消失了！”
“哈？你说什么胡话？”草薙出云挑眉, 左手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红色的火焰灵活地在他的指尖跳跃，“这可不是你把他留下来的原因，要是被他爸妈找上来闹事，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八田美咲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干巴巴道：“我知道了，等他醒了后我就把他送走。”
草薙出云担心这个也很正常。
吠舞罗是第三王权者赤之氏族的代名词，同时也是一间酒吧，更是第三王权者周防尊与其氏族的聚集地。
赤之王以及他的氏族们，以吠舞罗为另一个家，在此处享受自由的快乐，过着“平平淡淡”又热血沸腾的生活。
当然，这是好听点的说法。
难听点的在下面：
“听说经常进入吠舞罗的人都是不良和混混……”
“什么？不良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没有警察管一下吗？”
“警察都管不了他们……吠舞罗的人打起架来可是相当疯狂的……”
“好可怕……”
“爸爸告诉你，绝对不能进入这家酒吧，要是被爸爸发现你和一群不良混，就会狠狠揍你一顿……”
草薙出云停下手中的动作，想到自己曾经听到的各种闲言碎语，不由叹了口气，最可恶的是，他还没什么借口来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名声。
比起Scepter 4那群名正言顺、光鲜亮丽的公务员，吠舞罗的人真的很像一群不良聚集地啊。
尤其是吠舞罗的王，周防尊从中学时就是个十足的不良少年了。
真是的，这难道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草薙出云苦笑，熟练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过他最喜欢吠舞罗的热血笨蛋了。
吠舞罗的名声臭点就臭点，反正也不痛不痒。
虽然是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但是当草薙出云看到八田美咲将一个昏迷的黑发男孩捡回酒吧，心情依旧十分复杂。
他已经预料到不用多久，就会有看不住孩子还任由孩子丢失，一点责任也不负的熊家长站在酒吧门口骂街了。
他可是还要开门做生意的！
就算八田美咲说了黑发男孩的特殊情况，草薙出云也不大在意。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最重要的一群人，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关心一个孩子。
混混能送孩子去医院，就很不错了。还能指望混混做什么好事？
话虽如此，嘴硬心软的草薙出云还是让昏迷的太宰治躺在沙发上，还拿出一张薄被给太宰治盖上。
吠舞罗的二楼是周防尊和安娜的住处。
黑发男孩昏迷的时间有点长，吠舞罗里又没有谁是医生，就在草薙出云想让八田美咲将黑发男孩送去医院时。栉名安娜穿了一身深红色的哥特裙子，踏着小高跟哒哒地跑下来，一手拿着一颗鲜红色的血珠，另一只手拉住了草薙出云的手，小声开口道：“留下他。”
草薙出云微微瞪大了眼睛。
作为吠舞罗的团宠，享受众人宠爱的栉名安娜却很少主动要求过什么，平时乖得让人心疼，草薙出云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的黑发男孩。
不得不说，太宰治的长相世间少有，即便是草薙出云这个不注重颜值的人也能欣赏到他的脸。
男孩年龄很小，黑发白肤，瓷白的小脸五官精致，比昂贵精致的ＢＪＤ娃娃有过之而无不及。
草薙出云于是逗栉名安娜，笑道：“我家安娜还这么小，就遇到喜欢的男生了吗？”
栉名安娜板着一张白嫩的小脸，举着红血珠看了看楼上，又看向草薙出云，再次道：“我们要留下他。”
草薙出云的神色微变，伸手揉揉栉名安娜的柔顺白发，“是吗？那就留下来陪你吧，但是孩子家长过来要记得还回去哦。”
“不会。”栉名安娜摇头，“他的家长来不了。”
“哦？”草薙出云敛下眼底神色，想再问些什么，便看到手里拿着一台古董相机的十束多多良推开酒吧的门，一脸开心地进来，“安娜，草薙哥，我今天拍了很多张有意思的照片哦，等我洗出来就贴在墙上。”
“墙上已经贴了很多照片，没地方给你贴。”草薙出云笑骂道。
“安啦安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肯定还有位置的。”十束多多良满不在意道，看向自己午睡的沙发上躺了一个人，便问：“咦？吠舞罗怎么多了一个小孩子？”
话完，十束多多良已经来到沙发上，蹲下身查看昏睡的男孩，安娜也走到他的身边，安静地看因为侧躺而让婴儿肥被挤红的太宰治，手指微动，似乎想要戳戳他的脸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太宰治做了噩梦，又被十束多多良抱在怀里哄了一会，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被安娜献宝似的，拉去见周防尊。
＊＊＊
比起苏醒后在吠舞罗显得很受欢迎的太宰治，费佳的情况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他坐在青组的办公室里，面前是一个带着眼镜、发型斜分的青年对峙，相看两厌。
准确点来说，是费佳单方面被伏见猿比古嫌弃。
因为把费佳捡回去的人正是伏见猿比古。
伏见猿古比，青之氏族Scepter 4的第三把手。作为一个懒散至极、看起来毫无干劲、随时都准备罢工、除了对某个特定的人才会斗志陡增，其他时候都是待机模式的男人，想要他主动照顾孩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是不照顾又不行，因为是室长宗像礼司的命令。
他能把费佳捡回去已经很厉害了，之后的事不应该交给Scepter 4的其他人来做吗？
“我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并不想照顾还没有断奶的小孩子。”伏见猿比古有气无力地拉长了声音，但宗像礼司假装没有听到，自顾低头拼着桌边的拼图。
“室长，请不要假装没有听到我说话……”伏见猿比古强忍着罢工的念头，再次强调道。
青之王宗像礼司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拼图，抬头看向松散站姿的伏见猿比古，开口道：“我检查过了，这孩子是一位刚觉醒的权外者，能力很麻烦。既然是你捡回来的，你就负责照顾他吧。”
伏见猿比古别过脸：“啧……”
您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吧？
＊＊＊
让我们将时间往回调半小时。
淡岛世理拿着手中的资料进来，“室长，确实如伏见所说，这个孩子查不到任何来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宗像礼司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垂眸看着面前只拼了四分之一的山水画拼图，另一手拿着一块拼图碎片，似乎在思索着该放哪个位置。
“这么奇怪？”听到淡岛世理的话，他才勉强抬起头，“居然有Scepter 4查不到的人？”
Scepter 4，全称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表面上是一个接受政府委托，负责处理“特殊外国人户籍”的普通外部机关，承担着“记录并收集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各项情报资料同时加以管理”的指责。
说得再简单点，Scepter 4全员明面上是为国家服务的公务员，实际上全都是青之氏族的成员。
用一句话来概括，Scepter 4是青之王宗像礼司的私人部队。
而所谓的“特殊外国人”，其实是指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尤其是不受王权者和氏族管辖的权外者。当他们随意使用力量扰乱了社会秩序，Scepter 4有权处理他们，甚至可以使用强权（武力镇压），逮捕惹事的人。
之前摩可拿一身硝烟味地从石板世界回到店里，就是因为青组和赤组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的“大型联姻晚会”（ｂｕｓｈｉ）。
宗像礼司手握拼图，看起来在认真思考，实际上却回想到上次和某个男人打架的事情。伏见猿比古看见了，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相关信息查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们也养得起一个孩子。等这孩子醒了，问清楚他的姓名身份家庭背景，伏见你先去警厅登记一下失踪儿童的信息。”
伏见猿比古接下命令，转身离开室长的办公室。一天到晚都想罢工的他，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对了，伏见，这孩子是你捡回来的，你要照顾好他。”宗像礼司在伏见猿比古走出门时，恶趣味地说了一句。
“哈？！”
第116章 第 116 章
威廉·詹姆士·莫里亚蒂, 原名未知。小时候和亲弟弟路易斯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因为某个原因，被贵族莫里亚蒂收养。
在没有被莫里亚蒂家族收养前, 威廉和弟弟路易斯是孤儿。与此同时，路易斯还有严重的心脏病。
１９世纪的英国，阶级森严，贫富差距悬殊，加上当时的法律发展不健全, 难以保护好未成年人。
按当时的常识来说, 孤儿出身的威廉带着身患重病的路易斯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吃人的时代顺利活下去。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一个人, 如果有一个聪明的头脑, 即便身处逆境, 也能扭转乾坤，过上很好的生活。
如果这个聪明人还能做到无视法律，甚至利用法律的漏洞, 就能更好地为自己谋取到更多的利益。
嗯, 之所以说这么多, 是因为威廉即便没有被莫里亚蒂家族收养，也能凭借自己的头脑过上安定舒适的生活，更不要说他和弟弟还被莫里亚蒂家族收养。
虽说一开始在莫里亚蒂活得很艰难, 但是在阿尔伯特哥哥的帮助下, 他们成功“解决”了腐朽的莫里亚蒂家族。
即便是在四月一日的店里, 和太宰、费佳、五条三人同住一间房, 威廉也没有缺乏自己的那份享受。
红茶、糕点、书籍……应有尽有。
之所以说那么多, 是因为威廉已经很久没有过上如此“穷酸”的生活了。
长期没有使用染上污渍的小厨房，随处可见的大写的“节水节电”标签, 唯一能显出奇特的是窗台上被投影出来的移动画面，还能看出几分科技感。
威廉抬头看了看狭小的房间，又垂下眼看向房外，房间的外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空旷。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某栋大楼的地下。
房间就更加奇葩了，像是用木板粘起来一样，还诡异地留了一面当做“门”，本该密封的房间剩下一面是空的，更像小孩子在儿戏过家家。
一阵寒风吹来，威廉默默裹紧了身上的巨大外套。
“咦？威廉，你很冷吗？”
坐在轮椅上的深绿色头发的男人一本正经地问，他穿了一身厚实的浅灰色束缚衣，像是被捆绑在轮椅上，双手插入束缚衣里面，腿上架着一台小电脑，脚上则穿了一双凉鞋。
此人是绿之王比水流。
在威廉的记忆里，日本人似乎很少像比水流一样打扮。
“还好，我穿了衣服。”威廉摇头，“须久那和紫呢？”
“他们去做任务了。”比水流乖乖道。
比水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王权者，安静地坐在改装过的轮椅上，垂眸看着小电脑上的屏幕。
“磐先生呢？”威廉继续问。
“他出去买今晚要吃的菜了，我看看他现在在哪里。”比水流的双手插在束缚衣里，小电脑改装过，只需要语音就能自动完成他的要求，“磐先生还在超市买东西，大概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威廉走到比水流的身后，看着被小电脑投影出来的监控镜头，“还可以这样做？”
比水流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现代社会，人人都会使用终端机来进行联系，摄像头无处不在。”
他抬起头看着窗上变化的投影画面，平平淡淡道：“我的眼目遍及各地，这是我唯一的自由。威廉，你能理解吗？”
威廉睫毛颤了颤，想起之前参观水族馆前费佳在糜身上留下的监听器，无奈道：“流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哦，是吗？”比水流的嗓音很柔软。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比水流的说话语气很容易让不了解他习惯的人生气，“我有点想看看威廉的那个朋友呢。”
“等我找到我的朋友了，再把他介绍给流认识。”威廉也不气恼，他知道比水流只是对自己的“朋友”好奇而已。
“对了，让磐先生买点新鲜的蔬菜和牛肉回来。”威廉补充道。
“为什么？”比水流疑惑地歪歪脑袋，左眼被头发遮住视线。
“你的脸色很苍白，应该很少吃蔬菜吧，营养不均匀，对身体不好。”威廉大胆地揉了揉比水流凌乱翘起来的头发，像对待孩子一样将他遮住左眼的头发理到耳后，“明明有厨房，却还要买便当，这是对厨房的不尊重。”
比水流眨了眨眼睛，正常情况下双眼同时看到世界，让他有些不适。为了转移不适，他开口问：“这是一般人的认识吗？你明明才七岁，就会做菜了？”
“一般人？哦，一般人啊。”威廉先是不解，然后看了看狭小的房间，突然就明白了比水流为何如此布置房间，是因为比水流理解的一般人都是如此生活吗？
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威廉很聪明。”比水流仔细看着威廉的反应，发现他居然能瞬间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直白道：“须久那把你送给我，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威廉没有理会比水流的话，径直走向小厨房。上面的洗洁精只拆了个包装，几乎没有使用过，困于身高不够，威廉只会回来搬了一张小凳子踩在洗碗池上，认命地开始清洗。
“谈不上会做菜，只不过是熟能生巧。”威廉一边洗着洗碗池，一边给比水流解释道。
比水流操控着轮椅来到小厨房旁边，看着威廉撸起袖子清洗，“需要帮忙吗？”
“当然。”威廉不客气道：“去帮我接一桶水。”
木板糊起来的房间怎么可能有自来水？
大写的“节水”二字可不是白写的。
比水流听到威廉的话后，操控着他的小轮椅往门口开去。
“你忘记拿桶了。”威廉见他连水桶都没有拿，只好跳下小凳子，将空的水桶挂在轮椅把手上，想了想，还说了一句：“辛苦了。”
“嗯。”比水流点头应下。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没必要应得那么干脆……”威廉无奈，等比水流走远后，他才回到小凳子上，继续苦巴巴地清洗洗碗池和刀具。
不知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后，威廉发现自己成为了苦役，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
明明他在绿组里是最小的……
也不知道失散的太宰五条费佳三人的情况怎么样了，等他取得比水流的信任后，再拜托比水流查一下三人的下落吧。
低头清洗着洗碗池的威廉，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余光看到了小小的房间里无数的摄像头监视器，暗中告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
苇中学园岛。
夕阳西下，玫瑰色的晚霞被染成黑色。
解决完五条悟的绷带后，夜刀神狗朗看到之前做好的饭菜凉了，只好端回去重新热了一下。
等夜刀神狗朗脱下粉红色的围裙，伊佐那社已经再次将饭菜端到小矮桌上。
“悟，吃饭了哦。”猫跳到床上，伸出手想要抱起五条悟，被五条悟避开了，“谢谢，我可以自己走。”
说完，五条悟便自己走到了小矮桌前，拿起勺子准备吃饭。
视力正常到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蒙了好几圈“绷带”的人。
“好神奇！吾辈也想试试蒙住眼睛是什么样子的～”猫光着脚跑到小矮桌上，一手拿着叉子，一手拿着勺子，兴奋道。
夜刀神狗朗跪坐在小矮桌前，伊佐那社也落座后，四人才开始动筷吃饭。
众所周知，猫喜欢吃鱼。
猫化成的少女自然也喜欢吃鱼，因此夜刀神狗朗买了几条鱼回来。
“还好小黑今天买多了一条鱼，不然还不够分呢。”伊佐那社开着玩笑，贴心地将鱼身上的刺挑出来，然后才夹到五条悟的碗里，“你吃这条吧。”
“小白的鱼明明是吾辈的鱼！”猫大声嚷嚷，夜刀神狗朗将自己碗里的鱼夹到她的碗里，“行了，别叫了。”
“嘿嘿……”猫憨笑着，埋头吃鱼，“小黑做的鱼好好吃！”
五条悟难得正经起来，他的大脑被巨量信息充斥着，完全腾不出精力，就连反应也慢了半拍，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适应。
“悟，你的情况好点了吗？”夜刀神狗朗一边吃饭，一边询问五条悟的情况。
“好多了……”五条悟愣是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晃了晃脑袋，声音沮丧，“我和同伴们失散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危不危险……”
伊佐那社和夜刀神狗朗对视一眼，伊佐那社接着问：“那个……你不担心我们会伤害你吗？”
五条悟抬起头，“看”向伊佐那社和夜刀神狗朗，两人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头格外强大的野兽盯上似的，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小骄傲，“就凭你们，还伤不了我。”
“这么自信喵！”猫吃完了碗里的两条鱼，放下碗筷揉小肚子，“放心放心，你的同伴也会没事的啦。”
“希望吧。”五条悟叹气，有些伤感，“我的同伴们都是弱鸡，连小白都打不过，可怎么在这个世界立足……”
“喂喂喂……不要用我做参照物啊。”伊佐那社不服地嘟囔着。
想到身体虚弱的费佳和半桶水的太宰，五条悟顿时没什么胃口，吃了半条鱼后，便放下勺子看向窗外，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他指着窗外问：“那是什么？一把黑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第117章 第 117 章
“黑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夜刀神狗朗重复一遍, 犹疑地看了一眼伊佐那社后，急急忙忙从小矮桌起身跑到窗台前，“在哪里？”
“就在钟楼的上面。”五条悟指了指白色钟楼上方, “那么大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小黑看不到吗？”
夜刀神狗朗摇头，“看不到，真的在钟楼上面？”
“你这是不信我？”五条悟提高了声调。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夜刀神狗朗忙道歉。
“那么大的一把剑, 我蒙着眼睛都能看到……”五条悟气鼓鼓地鼓起白嫩的脸颊, 被贪玩的猫轻轻戳了戳脸蛋，顿时又消下去了。
伊佐那社也来到窗台前, 缓和气氛, “不要生气, 不要生气，小黑就是这样的人嘛，让我也看看, 在哪呢？”
五条悟“看”向钟楼, 若有所思地单手托着小下巴思忖, 道：“现在消失了，刚刚出现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因为王权者发动能力吗？黑色的, 难道是黑王？”
糟糕, 被威廉太宰他们惯得太安逸了, 完全不想动脑思考事情。好想把事情留给他们处理啊, 自己只要根据指示行动, 当一个纯粹的打手就好了。
五条悟暗暗腹诽。
心脏的人才适合玩战术，而他作为最强, 不需要战术，直接莽过去就好了……
“我的印象中没有黑王的存在，那应该是无色之王。”夜刀神狗朗垂下眼思索了一番，解释道：“七个王权者中只有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与其他王不同，上一任无色之王，也就是我的师父，一言大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是透明的。按理来说，无色之王的剑应该都是透明的，但是一言大人也和我说过，无色之王的剑会随着主人的心境和能力发生改变。”＊
“那悟看到的黑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是指现任无色之王是混沌邪恶的吗？”伊佐那社想了想，问道。
“我不确定。”夜刀神狗朗谨慎道：“但是一言大人曾和我说过，让我判断下一任无色之王是善是恶。一言大人可以预知未来，他会说出这番话，一定有他的用意。”
说完，夜刀神狗朗看向伊佐那社，抬手做了一个砍下去的手势，几乎是在明示什么，“如果无色之王是邪恶的，我将会用名刀【理】将其斩杀。”
“啊啊啊……”伊佐那社被夜刀神狗朗瞪了一眼，举手求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无色之王和达摩克里斯之剑啊。”
猫扑到伊佐那社的背上，银色的长发炸了起来，大声反驳道：“小白就是小白，小白是我的小白，才不是什么无色之王！”
夜刀神狗朗耐心道：“就算你们和我说也没有用，之前流出的录像里，和小白一样的人承认自己是无色之王，还杀了吠舞罗最弱的干部，差点引起赤之王的暴动。如果不是他的身边刚好有一个可以消除他能力的孩子，迦具都陨坑事件就会再次上演，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伊佐那社没办法反驳录像里的无色之王和他是同一张脸，只好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等！有一个什么能力的孩子？”五条悟打断了夜刀神狗朗的话，“那个孩子多大了？”
五条悟记得费佳说过，太宰治的异能力是【人间失格】，可以消除一切特殊能力。夜刀神狗朗话中的能消除能力的人又是孩子，会不会是太宰？
“什么多大？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夜刀神狗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神警惕，他们可是全程没有和五条悟说过王权者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五条悟不是才刚刚成为权外者吗？他又是如何知道关于王权者和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事情？
察觉到夜刀神狗朗的质疑，五条悟默默抿紧了唇，自己还是冲动了，说话不过脑。摩可拿在来之前曾和他们说过不要暴露自己是外来者的信息，如果被石板世界的人发现了会很麻烦。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总之我有我的方法。”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道：“吠舞罗在哪里的，我要去一趟那里找人。”
夜刀神狗朗被五条悟耿直的话哽了一下，听到五条悟要去吠舞罗才制止道：“不行，太危险了。”
“为什么？”
“吠舞罗是第三王权者的地方，而我们和他们有点矛盾……”夜刀神狗朗道。
“那个……因为我的原因，听说是我杀了他们的同伴，所以我们没办法去吠舞罗……”伊佐那社尴尬地挠了挠发尾微翘的白发，说出一个形象的比喻，“要是我们去的话，就等于把肉送到狗的嘴里……”
五条悟：“……”
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原因就是这样，你待在我们身边太危险，现在晚饭也吃完了，我们待会就送你去警察厅。”伊佐那社叮嘱道：“想要找到同伴，你可以找警察帮忙。遇事不决就找警察，知道了吗？”
五条悟没回应，转而眺望窗外，“可是现在你们无法离开学园岛，外面被人包围了。”
伊佐那社疑惑地歪歪脑袋：“？”
恰在此时，一道爆炸的声音响了起来。
广场上，学生发出害怕的尖叫声。
“喵——”猫也叫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伊佐那社的脖子，“发生什么事了？”
“爆炸声？学园岛里怎么会有爆炸声？！”伊佐那社拍拍猫的手，问夜刀神狗朗。
夜刀神狗朗火速拿起刀往门口跑去，“我还不清楚，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去保护学生。悟还小，小白和猫你们先带悟离开，我随后再去找你们。”
伊佐那社和猫听到夜刀神狗朗的话，连忙拉住五条悟的手往外跑。
蒙着绷带，五条悟的视力依旧好得过分，极目眺望下，他“看”到了一个黑发鸢眸的男孩，那是太宰治的身影。
太宰正被一个红发的高大男人和一个身穿哥特裙子的白发少女抓着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难道太宰治受到了胁迫？
五条悟不清楚情况，被绷带蒙住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
以太宰治那个身体素质，被抓住的情况极有可能，毕竟太宰的身体就比费佳好上一丁点。
不过太宰治出现的时机刚好，省了他主动去找人的功夫。
只要联系到太宰治，他就不用费心思去找费佳和威廉了，浪费脑细胞的事情还是交给合适的人去做。
五条悟避开伊佐那社和猫，轻松跃到窗台上，“我不用你们保护，你们先离开吧，我看到了我的同伴，先去找一下他。“
伊佐那社和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五条悟便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猫吓得毛都扎了起来，叫了一声“危险”，冲到窗台上想要拉住五条悟，下一秒便看到银发的男孩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啧，解封的能力使用起来还不熟练……”五条悟低声呢喃了一句，很快就调整好身体，往学园岛的大门飞去。
伊佐那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刚刚觉醒的权外者能力有那么强吗？”
＊＊＊
店里。
卧室。
四月一日躺在床上，闭着眼。
清秀恬静的五官，如果忽略掉苍白的脸色，四月一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酣睡的人。
摩可拿胡乱地想着。
虽说在梦中的四月一日能力是最强的，但长期陷入沉睡对四月一日来说负担也不小。
小全小多趴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四月一日，“摩可拿，四月一日不会出事吧？”
“一定不会的。”摩可拿摇头，“我们要守好店，等待四月一日和威廉他们回来。”
“嗯。”两个女孩点点头，“小全小多都会努力的。”
“大家都在努力，所以，一定不能放弃啊。”
摩可拿安静地守在四月一日的身边，悄然睁开了眼睛凝视着他的脸，仿佛透过身体寻找他的灵魂。
“你的灵魂现在到底在哪个世界？”
＊＊＊
吠舞罗。
太宰治苦恼地发现他的力气居然连一个十一岁的女孩都不如。
太尴尬了。
被安娜拉着去见赤之王周防尊，还被献宝似地推到周防尊的怀里，太宰治的内心是崩溃的。
才见了一面，太宰治就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红发男人没辙。
周防尊就像大草原上的狮王，即便不说话，也在不断散发强大的气息，驱赶任何想要伤害他的家人的敌人。
可是，一旦被这个男人接纳，就会得到最安稳的保护。
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光芒，但是对于深陷黑暗的人来说却像是炽热的火焰，像飞蛾扑火般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似乎想到什么，太宰治低头，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孩子？”
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直接穿过太宰治的腋下，轻而易举地就将太宰治举起来，还晃了几下。
“好小。”
太宰治听到周防尊说的话，郁闷的心情顿时消散。
就像×××一样，三言两语就能把他逗笑。
“我还是小孩子嘛。”太宰治抬起头，扬起一个笑容，用“你吃饭了吗”的语气，轻飘飘地问周防尊，“我的能力对你有效吗？”
第118章 第 118 章
太宰治对自己的战斗力心知肚明, 他连安娜都打不过，就更不要说从周防尊的手中逃走了。
而且他没有必要逃跑，吠舞罗的人对他没有恶意。
就算太宰治对自己的头脑十分自信, 也不能担保他能够毫无损伤地站稳脚步。
初来乍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而自己一个小孩子，开局还不幸和小伙伴们失散了。
假如人生是一场游戏，太宰治手中有的只是一手烂牌，他要如何才能将烂牌打好？
方法很简单, 重新洗一次牌, 再换一副好牌就好了。记牌，对太宰治这种聪明人来说不要太简单。
将收集到的情报进行重组和整理, 然后引导事情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达到最终目的。
摩可拿说过, 这个世界有七位王权者，而太宰治眼前就有一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石板意志应该将威廉费佳五条三人也送到另外三位王权者手中了。
石板意志, 呵, 行事可真是随心所欲啊。他现在越来越好奇所谓的“测试”到底是什么了。
太宰治敛下眼底神色, 看着周防尊面无表情的脸，笑道：“看来我的能力对你也有用呢。”
对他来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余光瞥见紧张的安娜, 太宰治心道：很好, 自己的安全暂时得到保障了。
毕竟, 就算有无效化特殊能力的【人间失格】, 太宰治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受伤。
能力再特殊, 也无法弥补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的短板。而且，他的能力还没有攻击性, 免疫不了物理伤害。
仅凭太宰治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阴沉，被周防尊看到了，他将太宰治放下来，温暖的大手使劲地蹂／躏了一把太宰治的黑色蓬松小卷毛，“孩子不用想那么多。”
太宰治：“……”
他没有拒绝周防尊的抚摸，因为知道自己提出来也没有用。
周防尊这种男人，一看就是目中无人、不听劝告的人，跟他解释再多也没有用，该怎么做还是会做。
太宰治最不耐烦应付这种直球选手了。
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安娜见周防尊对太宰治没有反感，浅浅笑了，上前拉住太宰治的手往楼下跑，轻声道：“太宰，我带你去认识其他人。”
太宰治：“……”
哦豁，他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赤之王是直球选手，那他的氏族应该也都是直球型吧？
只要被他们的王确认过没有问题的人，都会很快被吠舞罗的其他人接纳。
这个由混混不良组成的团体就是如此简单，他们的信任像火焰一般，能够给予新人无限的温暖和包容。
想到这里，太宰治内心不断呐喊“糟糕”，他真的很不擅长应付性格直率的人啊！
安娜轻轻地抓着太宰治的手，温暖的体温从她的手心传到太宰治的手心，太宰治难得瑟缩了一下。
鸢色的双眸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想逃了。
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不会比他更惨吧？
＊＊＊
明媚的阳光无私地洒向大地。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
单从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单位，却坐拥一整座城堡似的办公场所，青组的人亲昵地称他们的办公地点叫“屯所”。
不用想都知道，公务员的办公地点要比不良的聚集地要豪华无数倍，随处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伏见猿比古不想照顾费佳，将他丢到青组的办公室，两人干瞪了一会后，伏见猿比古不耐烦地胡乱找了一个去警察厅登记捡到失踪儿童的理由，便外出办事了。
青组除了副长淡岛世理是女性外，其余成员都是男性，还是一溜烟腰细腿长的男性。
普鲁士蓝的修身制服穿在他们的身上，很好地阐释了“制服的诱惑”。
“为什么伏见这时候出门啊？我超级讨厌处理文件的……”一个男人毫无形象地趴在办公桌上，蹬着修长的双腿抱怨。
此人是道明寺安迪，原击剑机动课部队第三队队长，现任击剑机动课特务队队员，褚色的头发搭配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是一个个性天然的天才，跟谁都很自来熟，问题儿童四人组首领，非常不擅长处理文件。
坐在他对面的是戴眼镜的、长发扎起来垂落到右肩的榎本竜哉，问题儿童四人组之一。性格比较宅，因为想按时下班，花时间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才跑去当公务员，结果被室长宗像礼司“捞”到青组。
榎本竜哉情不自禁道：“道明寺，不要把你的工作留给伏见呀。单是他一个人，就已经承担了起码五个人的工作量。”
榎本竜哉好几次看到伏见猿比古在加班了。
违法犯罪的人可不会因为公务员下班就放弃搞事。
一旦出事，Scepter 4就要去处理镇压，按时下班对他们来说，可不容易。
想到这里，榎本竜哉默默叹了口气，他只想按时下班回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当社畜。
道明寺安迪撅起嘴撒娇，“但是我真的不想做嘛，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我待会再做好了。”
他索性将面前的资料推到一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才溜溜达达地走到沙发上，趴在上面看费佳玩游戏，没一会就瞪大眼睛，碎碎念道：“这游戏我也在玩，可惜太难了，我卡在最后一关好几天了……小孩，这一步不能走这里……天，你怎么过关的？！太厉害了吧！快点教教我！”
道明寺安迪非常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便挤到费佳身边，想要揉揉费佳的头发，被费佳避开了。道明寺安迪也不丧气，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一台游戏机，示意费佳教他。
“道明寺，安静点。”两缕细发垂下脸侧的特务队里最年长的男人——加茂刘芳沉声道：“办公室禁止大声喧哗。”
费佳赞同地点点头。
“但是这个孩子真的好聪明！”被点名批评的道明寺安迪抬头道：“不愧是伏见的孩子！”
费佳小脸嫌弃，“我不是伏见君的孩子，请不要这样说，我会很困扰的。”
“听说你是伏见捡到的嘛，那你就是伏见的孩子啦。日语说的很流利，你的爸爸妈妈呢？”道明寺安迪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说话一点口音都没有的外国孩子。
不知道明寺安迪是怎么将话题转到这里的，费佳一时语塞，瞪了一眼性格天然的道明寺安迪，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
潜台词：还没有做完就赶紧去做，别来烦我。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长睫垂下，遮住暗紫色的双眸。
石板世界的科技很先进。
伏见猿比古为了让费佳安静，直接将自己的游戏机丢给费佳玩了。
伏见猿比古是谁？一个初中就能做出可以只有两个人使用的手表，改装一个游戏机对他来说不要太容易。
通过游戏机查找资料，对伏见猿比古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不过，正是多亏了伏见猿比古的游戏机可以联网，费佳悄无声息地搜集了网络上明面可以查阅到的大部分资料，目前还确定了太宰治的所在地，就剩下五条悟和威廉暂时还不清楚具体地址。
察觉到有人过来，费佳迅速清除掉上网的记录，然后将画面切回到游戏上。
加茂刘芳听到道明寺安迪的话后，想起了自己三个月才能见一次面的女儿，又看了看四岁大的费佳，严肃的脸不禁柔和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没有拆封的小点心给费佳，关心道：“你的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肚子饿了？”
和太宰威廉一样，费佳的思维也很活跃。垂眸看着加茂刘芳的点心，是草莓大福，生产日期是昨天，大概是今天上班前，路过点心店买的。
直到嘴里被塞了一块草莓大福，费佳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用游戏机打开加茂刘芳的手，“不要碰我。”
黑发男孩的反应有些过度，不止是被打的加茂刘芳，就连坐在他身旁的道明寺安迪都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反应会如此奇怪。
“对不起。”费佳的声音闷闷的，加茂刘芳自上而下，一眼便看到了黑发男孩的发旋。
看起来很乖，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害怕陌生人靠近。加茂刘芳在心里为费佳的举动寻找理由。
费佳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看到加茂刘芳的手背红了一块，嘴唇翕张几下，“不要靠近我，会给你们带来危险的。”
黑发的男孩没指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小小一团缩到沙发一角，似乎在竭力避免与他们的接触。
淡岛世理手里拿了一份资料，踏着沉稳的步子进门，“你们在做什么？”
她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伏见猿比古的身影，“伏见呢？”
“伏见外出办事了。”榎本竜哉回答道。
“真是的，室长明明叫他照顾孩子，怎么自己却跑了。”淡岛世理轻声说了一句，走到沙发上看费佳，“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如室长所言，你的能力确实很危险。”
费佳抬头看她，“我的情况我最清楚。”
“那你也清楚为什么要伏见来照顾你了？”淡岛世理道。
“肯定不是因为恰好把我捡到吧？那种理由，骗骗小孩子就好了。”费佳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可是，你就是孩子啊。”道明寺安迪冷不丁插嘴道。
费佳嘴角一僵，勉强稳住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淡岛世理，“你们想从我身上获取什么呢？”
第119章 第 119 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淡岛世理眉头微蹙, 不悦地看向费佳。
“字面意思哦。”费佳笑道，暗紫色的双眸浅浅扫了一眼在场的青组成员，“伏见君把我留在这里, 也是担心我跑了吧。”
“你太危险了，在没有确定你的力量是否可控的前提下，Scepter 4无法给予你自由。”淡岛世理冷冷道：“Scepter 4的职责就是记录并收集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各项情报资料，同时加以管理。”
“只是记录并收集相关资料？”费佳饶有兴致地问，“那你们没有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是的。”淡岛世理点头, “但是你的力量很特殊, 在你还没有控制好你的能力前，Scepter 4很难让你离开。”
不知道费佳能不能听懂意思, 淡岛世理停顿片刻, 组织好语言, 想要安慰眼前这个像刺猬一样，浑身都竖起尖刺的黑发男孩，“不用担心, 你的年龄太小, Scepter 4不会伤害你。相反, Scepter 4还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费佳低头，敛下眼底神色，调整好表情后, 再度抬起头看着淡岛世理, “我可以留下来帮忙, 作为代价, 你们要给我一定的自由。”
道明寺安迪疑惑道：“你这么小, 能帮什么忙？”
费佳跳下沙发，走到道明寺安迪的办公桌上, 指了指桌上足有三指高的文件，“虽然年龄小了点，但是处理文件还是没问题的。”
道明寺安迪默默瞪大了眼睛，犹疑地看看费佳，又看副长淡岛世理。
“当然，你们信任不信任又是另一回事了。”费佳摊手，佯装无奈。
淡岛世理沉默地看费佳，这个只有四岁大、身高甚至还不到她的腰部的黑发男孩，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害怕恐惧，有的只是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我会去和室长商量。”淡岛世理退了一步。
“副长。”加茂刘芳低低喊了一声。
Scepter 4有很多机密资料，加茂刘芳不确定费佳能不能看懂，要是将机密资料泄露出去，就会对Scepter 4造成本该避免的麻烦。
“加茂，没事，我会先去征询室长的意见，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先看看这份资料。”淡岛世理问费佳，“你不介意我们翻阅你的资料吧。”
“完全不介意哦。”费佳轻笑，“倒不如说这还帮了我一个大忙，要是被触碰到我可是没办法解除的。”
“你们听清楚了吗？”淡岛世理看向所有成员，“不要随便接近这个孩……你的名字是？”
失礼了，淡岛世理暗道。
不只是伏见猿比古，就连她和室长居然都没有问过费佳的名字，而是一直以“孩子”来指代费佳，怪不得费佳对他们脾气不好。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的名字有点长，叫我费奥多尔就好了。”费佳嗓音柔软，脸上是程序化的假笑。
因为“费佳”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叫的呢。
“费奥多尔吗？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记得吃点东西。”淡岛世理看到费佳嘴角的草莓大福的痕迹，顿了顿补充道：“等伏见回来，我会让他带你去吃饭。”
嘴角还残留着草莓大福红馅的费佳：“……”
道明寺安迪拿起资料翻阅起来，“想不到费奥多尔居然是刚刚才觉醒的权外者，年龄可真小啊。”
加茂刘芳对费佳刚刚的举动有些疑惑，索性也坐到道明寺安迪的身旁和他一起看资料。
Scepter 4作为专门记录和收集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机关，自然有一套成熟的检测机制。
费佳又是昏迷时被伏见猿比古捡到的。
再怎么说都是个孩子，伏见猿比古不可能对费佳下手，直接把他送去Scepter 4的医务处做了一套免费的全身检查，工作人员就是在那里发现费佳是一位刚觉醒的权外者。
费佳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罪与罚】的发动条件很特殊，如果被他人知道的话，大不了就是对自己产生排斥而已。
不过是排斥而已，不痛不痒，费佳从不指望得到世人的接纳。
因为他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有不会嫌弃排斥他的伙伴。
道明寺安迪和加茂刘芳快速浏览完关于费佳能力的资料，纷纷诧异地看向费佳。
只要触碰到人就会给他人带来伤害吗？
“这个能力，确实挺棘手的……”
也挺可怕的。
加茂刘芳看着坐到道明寺安迪座位上晃悠着白嫩双腿的男孩。
苍白的肤色，黝黑的直发，两种绝对矛盾的颜色在费佳身上展现出一种完美的和谐。一双暗紫色的圆滚滚大眼睛，随着主人的安静思考而转动，光芒被吸入那双黑洞似的眼睛，显出几分可怕的聪慧和理智。
下意识地打开自己的手，是因为担心自己受到伤害吗？
加茂刘芳突然想到这点，严肃的表情慢慢变得温柔下来。他低头看白纸黑字上的资料，转念又想到费佳会不会因为这份能力而失去了很多事情？
对孩子来说，肢体接触能够更快地获得信赖和感情。可费佳的【罪与罚】无情地剥夺了他结交朋友的资格。
突然，就有点心疼这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了，加茂刘芳的女儿也就比费佳小一点。
很显然，道明寺安迪和加茂刘芳的脑回路也同步了，看费佳的眼神裹夹着怜惜和同情。
趴在办公桌上的费佳只觉身上一阵恶寒，疑惑又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四周，收获到一群蓝衣服同情的眼神。
费佳：“……”
救命，这群人都是什么眼神，太恐怖了……
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
绿组。
一个半小时后，磐舟天鸡才提了满满两袋没有加工过的蔬菜和肉回来。
比比水流预测的时间晚了将近半小时。
“流呢？”磐舟天鸡将食材放到小餐桌上，问已经清洗干净小厨房的威廉。
“他去打水了。”威廉跳下凳子，检查买回来的食材，问道：“磐先生是第一次买菜吗？”
磐舟天鸡，传闻中死在迦具都巨坑事件中的第六王权者灰之王，懒懒地挑眉，“哟，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威廉将青菜挑出放到桌面上，然后指着发黄的菜叶道：“这些位置已经变黄了，说明不新鲜，磐先生是直接拿最上面的吧？”
磐舟天鸡挠了挠半长不短的头发，嘟囔道：“第一次买菜，我还是花了一点时间去挑选的。”
“没事，下次注意一下就好了，这些我可以处理。”威廉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也不嘲讽。
“还有下一次啊？”磐舟天鸡有点无奈。
威廉环顾简单拼凑出来的小屋，意有所指道：“总是买熟食回来，很难营造出家的味道吧？”
“嘿，你这孩子，真是聪明得可怕……”磐舟天鸡懒懒地看了威廉一眼。
“哪里，只是喜欢思考而已。”威廉露出一个浅笑，低头检查其他的食材。
小屋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地下楼层只有他们几个人，空旷得厉害，不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听到远处的声音。
水声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轮椅碾压坚固地面时的转动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磐舟天鸡抬头一看，便看到比水流的轮椅把手处挂了一桶水，因为盛装的水太满，时不时还溅了出来。
比水流一路回来，水便洒了一路。
“喂喂喂，怎么搞成这样？”
磐舟天鸡急急忙忙上前，将挂在比水流轮椅把手上的水桶拿下来。
“我在帮忙。”比水流嗓音柔软，乖巧地解释道：“威廉的力气太小了，没办法打水。”
“是这样吗？”磐舟天鸡垂眸看坐在轮椅上表情有些开心的比水流，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因为身体情况的特殊性，绿之王比水流很少出手做事，就更不要说帮忙干活了
绿之氏族的名称是Ｊｕｎｇｌｅ，即“丛林”，依托手机游戏兼社交网站“Ｊｕｎｇｌｅ”来发展成员，是一个依靠网络连接的特殊氏族。
绿之氏族的成员有六个等级，以ｊｕｎｇｌｅ的六个字母来排名，等级最高的是ｊ级别的成员，目前只有五条须久那、御芍神紫和鹦鹉琴坂三个。只有高等级的成员才有见到绿之王的资格。
而绿之王的属性是“改变”，氏族成员可以通过完成特定的社交网站上颁布的任务获取点数升级，逐渐成为高级成员，进而获得改变物理法则，使人发挥出超常的力量。
依托于网络连接，绿之氏族的成员很难对网络里的绿之王产生依赖和信任，联系自然也不可能如赤之王的吠舞罗或青之王的Scepter 4那样关系密切。
即便绿之氏族的成员依靠网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最多的，但对比水流来说也只是可以舍弃的棋子。因为低等级的成员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加之高级成员太少，五条须久那、御芍神紫和琴坂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连磐舟天鸡也有一些必须自己处理的事情，无法自由活动的比水流很多时候都只是孤单一人留在小屋里，隔着电脑屏幕看外面的世界。
磐舟天鸡心疼孤单一人的比水流，便将小屋营造出普通家庭的模样，还很真实地贴上“节水节电”之类的字眼。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在地面上生活，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还不到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
谋划多年的心血，只需要忍受眼前的黑暗。
五条须久那正是想到比水流一人留在小屋里可能会孤独，所以才将威廉作为礼物带回来给他“解闷”。
威廉见比水流打水回来，确定简单的工作不会对他造成负担后，也不跟他客气，直白道：“流，来帮忙择菜吧？很简单的，我来教你。”
磐舟天鸡笑看比水流，“这孩子一点也不客气呢。”
“嗯。”比水流点点头，罕见地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磐舟天鸡，眼里带着一点笑意，“但是我不介意，能够帮忙做菜，我很开心。”
第120章 第 120 章
身为Scepter 4的第二把手, 副长淡岛世理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她踏着稳健的步子进到室长的办公室，和宗像礼司说明费佳的想法后，宗像礼司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室长, 我可以问问原因吗？”淡岛世理有些诧异。
“原因么？”宗像礼司拿起一块拼图碎片，略微思索后放到空缺口处，“因为费奥多尔是一个说话没有口音的外国孩子。”
“室长，这个理由……”淡岛世理无奈。
“嘛，开玩笑的。”宗像礼司笑了笑, “因为费奥多尔的能力不可控, 在他可以控制好他的能力之前，最好还是让他留下来。”
第四王权者的属性是“秩序”和“理性”, 而青之王宗像礼司尤甚。
这个佩戴了一副扁平方框眼镜的男人, 很讨厌破坏秩序的事情发生。
“虽说是我让伏见去警察厅登记失踪儿童的信息, 但是对于能否找到费奥多尔的家人，我其实并没有抱很大希望。连伏见都查不出的信息，我可不指望仅靠那群警察就能够查到。”宗像礼司嗓音低沉, 提醒道：“突然出现在Scepter 4门口的孩子, 还恰好被伏见捡到了, 淡岛你不觉得这巧合得有点过分吗？”
淡岛世理顺着宗像礼司的话思考，没想明白个中缘由，只好抬头看宗像礼司, 等待他的解释。
“既然被伏见捡到, 又被发现是能力强大且特殊的觉醒者。都掉到我的碗里, 费奥多尔那就是我的人了。”宗像礼司理直气壮道。
淡岛世理做梦也没想到原因竟是这个, 无奈极了, “室长……”
“费奥多尔很聪明吧？”宗像礼司问。
“确实。”
“伏见现在的工作很多吧？”
“……确实。”
“比起黄金之王的氏族，我们Scepter 4擅长处理数据的人才实在太少了。”宗像礼司叹了口气。
“……嗯。”淡岛世理无法反驳。
“你不觉得以费奥多尔表现出来的性格, 很适合往伏见的方向培养吗？”宗像礼司悄悄看了一眼被他推到办公桌边缘的文件。
“……”淡岛世理沉默了半响，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室长，我们是公务员，不能知法犯法……”
雇佣未成年人是违法行为。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宗像礼司继续玩着拼图，“但是聪明的孩子值得更多资源的倾斜，擅长处理信息的人才本就稀缺，Scepter 4又只有伏见一人，要是哪天他罢工，我们就要头疼了。”
现任的青之氏族成员全是宗像礼司从各个地方挖过来的人才，最明显的便是伏见猿比古，是直接从吠舞罗那里挖的墙角。
王权者与氏族成员不同，宗像礼司隐隐约约感受到费佳身份的特殊性。加之费佳又是伏见猿比古捡回来的，宗像礼司的兴趣就更大了。
好不容易看到的好苗子，就算还没有成年也无所谓，先将好苗子丢进自己的菜篮子才是最重要的。
淡岛世理精神抖擞地进入室长的办公室，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办公室。
宗像礼司的解释虽然牵强，但这不是她能够质疑王权者的理由。
所以，室长让费佳接触到Scepter 4的文件资料，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淡岛世理安慰自己，为室长的同意寻找理由，她还要回去找费佳。
得知宗像礼司同意后，费佳并不意外。
他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利用游戏机查找资料的事情虽然瞒过了道明寺安迪，却瞒不过游戏机的主人伏见猿比古。
之前故意打了一下加茂刘芳的手，警告他不要靠近自己，也只是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借着外出的时间，伏见猿比古肯定在暗中考察他。
毕竟权外者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随处都可以捡到。
而且，费佳还是在年龄如此小的时候就成为了觉醒者，Scepter 4作为管理记录特殊能力者的机关，更不可能随便将他放出去。
归根结底，费佳的年龄还是太小了。
在没有真正确定能力是可控的，Scepter 4就无法真正让他获得自由。
允许自己查阅处理资料，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补偿罢了。
费佳想得很透彻，以他目前单打独斗的情况，加上“不可控”的【罪与罚】。留在Scepter 4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所幸，他赌对了。
＊＊＊
让我们把镜头切回到苇中学园岛。
在看到太宰治之后，五条悟想也不想就直接飞去找人。
五条悟并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自从眼睛看得更清楚后，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虽然感受到红发的高大男人不好惹，但是五条悟也不弱，本就觉得自己是最强的，源源不断的力量给予了他足够的底气。五条悟甚至懒得多想，大不了和红发男人打一顿，然后把太宰治抢到手。
“凶手就在这里？”周防尊大手按在太宰治的蓬松黑发上，胡乱地揉了一把，像揉一只小黑猫一样。
“情报说是在这里，但是尊你直接把学园岛的钟楼毁了，会不会不太好？”太宰治扫了一眼因为恐惧而尖叫的学生，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奈，“不要以为多多良暂时不在，你就可以走到哪里拆哪里啊。”
“太宰。”安娜轻轻晃了晃太宰治的手，“尊的红色很漂亮。”
“是是是，很漂亮。”太宰治敷衍道：“等到要补偿的时候，草薙哥生气的表情也会更漂亮。”
一双鸢眸抬头仰望天空，太宰治沉思道：“无色之王的能力还不清楚，从之前的录像分析，应该会有附身之类的能力，至于是如何附身的，我暂时还不太清楚，所以我们要提高警惕，防止——”
“阿治！”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太宰治感觉到身边的高大男人身体瞬间绷紧，像是草原上的狮王遇到了必须认真对待的对手。
太宰治循着声音仰望天空，微蹙的眉头舒展开，笑道：“悟，是你啊，好久不见，可算有你的消息了。”
五条悟从天而降，径直落到地面，走上前想要扒开周防尊和安娜抱住太宰治，被太宰治制止了，“先不要急着叙旧，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以为你被抓了。”五条悟说：“看你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嘛嘛，这是有原因的。”太宰治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向自己被周防尊和安娜抓住的双手，笑得无奈。
“行吧。不过为什么要说好久不见？”五条悟疑惑，看了一眼即将变暗的天边，“我们不是才分开了几个小时吗？”
从昏迷到睡醒吃了个晚饭，顶多也就过去四五个小时。
五条悟上下打量太宰治，发现太宰换了一套羽绒服，蓬松的黑发也长了不少。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轻笑道：“原来如此，你的时间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五条悟满头雾水，于是上前几步，双手不客气地捏住太宰治嫩乎乎的脸蛋，使劲揉搓，“你又在打什么哑谜了？我没听懂哎～”
“没事，反正说了你也不懂，等晚点我再一一告诉你。”太宰治也不挣扎，五条悟下手很有分寸，他没有感觉到疼痛。
从太宰和五条熟稔的对话中，安娜可以确认五条悟便是太宰治最后要找的第三个同伴，于是放开了太宰治的手，哒哒地绕到周防尊的身边，抓住他的两根手指晃晃。
在这个过程中，周防尊的一只手一直握着太宰治的嫩爪子。
还有一只手空闲下来，太宰治便轻轻拍了拍五条悟，哄道：“别闹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咦？”五条悟发现他在接触到太宰治的瞬间，眼睛的压力便骤然变小。
“你的眼睛怎么了？”太宰治担忧，抬手在五条悟面前晃了晃，“能看得到吗？”
“睡了一觉，力量就解封了。”五条悟抚摸眼睛上的简陋绷带，不在意地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眼睛能够看到的信息太多，蒙上绷带之后可以减轻压力。”
“那你刚刚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吗？”
“啊，我想起来了。刚刚我就是看到一把黑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发现你，大小程度就和这个男人头上的差不多。”五条悟指着周防尊头顶的红色的巨剑道。
“你能看到尊的剑？”太宰治笑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费佳说的没错，我们果然陷于局中。”
五条悟：“？”
小伙伴的智商又背着自己偷偷提高了，明明以前还勉强能听懂些，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听懂。
五条悟表示急需一个智商比自己还要低的人来安慰自己。
许是看出五条悟的不忿和委屈，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笑，“这事说来话长，等我们坐下来再说吧，你现在是在哪位王权者的身边？”
“王权者？”五条悟摇头，“摩可拿说过，王权者头上都有达摩克里斯之剑吧，我就刚刚看到一把黑色的剑，不过它出现的时间有点短，除此之外便是你身边这个男人的。”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太宰治垂眸，“悟你再想想，醒过来的时候，你身边都有哪些人？”
“就三个，喏，他们在来的路上呢。”五条悟没回头，便“看”到了朝自己方向跑来的伊佐那社和夜刀神狗朗挥手，“就他们三个。”
看到银色短发的伊佐那社，周防尊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被红焰包裹。
那张脸，即便化成灰烬，周防尊都不会忘记。
察觉到周防尊不断攀升的怒火，太宰治默默叹了口气，在周防尊的手心挠了一下，拉回他的注意，提醒道：“你现在的状态可不允许你使用太多的力量，要是多多良回来，你却不在了，我可没法交代。”
想到了什么，周防尊压下怒火，覆盖在身体边缘的红焰缓慢消失。
太宰治望过去，问五条悟：“这三人里，真的没有王权者？”
五条悟只好回首“看”伊佐那社三人，没一会，便诧异道：“啊，之前没有仔细看，现在再看，好像有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