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失控

    青年俯身靠近,潮热的气息铺在肌肤上,她轻颤地别过头,却被他捏住下颌转过来,含住她柔软的唇瓣用力顶开。

    粉嫩的舌尖被他吮进湿温的腔内,用猛烈又让她心颤的力道吻舔。

    孟婵音脸庞潮红,轻声呜咽,颤着消瘦薄肩无力挣扎了一下,很快又在他地深吻下软了身。

    他将少女压在怀中,指节插进她乌黑的长发中扣住后颈,唇舌纠缠,银液拉丝,互相吞咽,压抑已久的渴望在这一刻被抒发,如同要将她吞进腹中。

    纠缠间依稀可见染珠的猩红舌尖在尖锐的牙下,被咬着,含着,拽着,舌尖充血,艳丽的血色霪靡。

    她青涩地嘤咛,承受不住青年窒息的吻,忍不住伸手推他方才被放开。

    孟婵音半乜着泪眸儿,绯红的脸颊迷蒙着醉意,樱唇红肿得不堪入目,整个人软在他的膝上小口地喘息。

    唇麻木得不像是她的。

    息扶藐一样气息不稳,指腹抚着她红肿的唇,鼻尖轻蹭她的眼睫,问她:“不什么?”

    是在问她之前的话。

    而此刻孟婵音早就忘记之前说过什么,听见他的声音,掀开湿漉漉的眸儿,俏白的小脸神态迷茫。

    像是亲上瘾了。

    她伸出白玉藕臂环住他的脖颈,泪眼盈盈地盯着他,舔了下发麻的唇,如瀑长发逶迤在身后的茶案上,眼神像是偷腥的猫儿,无害又妖冶。

    “还、还可以再继续吗?”

    刚才她变得很奇怪,说不出感受,只觉得身体的某一处空空地泛着潮。

    所以哪怕仅剩的理智再如何提醒她是危险的,她都好似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盯着青年艳红的唇,勾着他的脖颈抬起身倚去。

    息扶藐没有说话,垂眸托住她的臀放在桌案上。

    这样的姿势让她自然腿岔在他的两侧,整个身子贴着他,像是索要兄长抱的小姑娘。

    少女的身段曼妙,该丰腴的丰腴,该纤细的纤细,压在他坚硬的胸膛,媚乜着眼,似如何蹭都不够。

    青年低头埋在她的颈侧,呼吸压抑,环住她的手臂绷紧,透薄的肌肤隆起明显的青筋,由着她胡乱放肆。

    完全不够。

    像是有团火从心中开始蔓延,燃烧至全身,她艰难地咬着下唇,越是乱动越是慌乱。

    她找不到方才的感受,泫然欲泣地伏在他的肩上哽咽不止,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许是见她哭得实在可怜,他换个了个抱法,低头将唇瓣轻颤地游走在她的侧颈。

    她先是轻吟,随后仰起白皙的脖颈靠在他的肩上偏过头,咬着下唇,被吻得逐渐失去力气。

    少女将所有都袒露在他的眼前,乖巧得过分。

    他顺着她喜欢的方式或轻或重地吻着,揉着,喉结滚动,柔和又强势地吞咽,眼睑下的黑痣似随着潋滟的光隐约变得绯红。

    终于有了……

    她的眼眶霎时盈满了水光,爽得连哭都哽在喉咙,艰难地抓住桌案边沿颤抖。

    风铃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风亭下凌乱不堪的呼吸,连林中的小兔子都忍不住羞怯而躲在角落。

    孟婵音自幼甚少出门,身子娇弱,所以受不住长时间抵在石桌上,哪怕有他的手护着,还是极其不舒服。

    尤其是春冷的风吹进空荡荡的裙摆下,冷瑟瑟的,湿漉漉的。

    她得了几次欢愉,脑中的醉意似也跟流出去了,有了几分清醒后便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青年却食髓知味地缠着她。

    她避开他缠人的吻,呢喃:“好冷,我们回去吧。”

    听见她说冷,青年松开她,轻喘地垂下长睫,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两人如此难舍难分,如何换个地方?还有……息府是回不去。

    ……

    凌风在林外候了很久,听见动静下意识抬头,晃眼看了眼又猛地垂下头,心中微妙地浮起尴尬。

    虽然主子怀中抱着的少女,被裹得几乎看不清面容,但那乌发中露出的雪白耳垂,以及那与主人对比明显的娇小,只看一眼便忍不住去想。

    这样瘦弱的身子,真的能承受得住如此高大的男人吗?

    都是主子,凌风半分也不敢想,赶紧将马车帘子撂下。

    息扶藐动作温柔的将人抱进马车,踏上前吩咐:“去别苑。”

    “是。”

    马车消失在桃花林中。

    这一路孟婵音并不老实,吹不着冷风后便越发坐不住,一会儿在他身上蹭着,闻着,一会儿又不停地呢喃他好香。

    息扶藐被闹得不得不抬手盖住她的脸,可当她的眼睛一旦被遮住,便会开始嘤嘤地哭。

    他默了默,放手让她抱着脖子咬。

    待别院一至,凌风还没有开口提醒,马车门便被推开了。

    他眼见着主子面色绯红,步伐踉跄的从马车中近乎是跌落下来的。

    凌风微滞地看了眼两人。

    刚才一路他都用棉絮堵着耳,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没想到主子这点路都忍不了。

    察觉到主子看来的视线,凌风霎时垂下头,跪在地上:“奴知错。”

    此刻息扶藐怀中的少女很不安稳。

    他眉心蹙起,按住乱动的少女,侧首吩咐:“给府上带口信,就说我与婵儿……前去常隆一趟祭奠她爹娘。”

    顿了顿又道:“归期不定。”

    归期还不定?

    凌风压下心中的骇意,心中怜悯婵姑娘这样瘦弱的身子,‘归期不定’下来只怕是要被累坏了。

    但他面上毫无表情地点头:“是。”

    息扶藐抱着人进了别院。

    别苑是很久之前他让人修建的,没有谁来过,谁也不知晓,此处甚至连下人都未曾留下,只命人定期前来清扫,所以房中的被褥与桌案干净得纤尘不染。

    一进去,他将怀中乱动的少女放在椅子上,按住她的肩膀严声警告:“坐好。”

    她想要躲开他的钳制,但一动,他便又强制转过她的脸,漆黑的眼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无声地对视,终是醉酒中的孟婵音没忍住瘪嘴,直接吐在他的身上。

    息扶藐脸色一僵,立在她的面前等她吐。

    待她吐得差不多后,他将趴在身上吐得昏天黑的少女脸抬起,拿着干净的袖口,黑着脸擦拭她的嘴角,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她扛起来。

    孟婵音吐过后理智有些清醒,转眼看清眼前扛着自己的男人是谁后,一阵头皮发麻。

    “放我下来!”她边干呕边挣扎。

    息扶藐没有停下。

    “息扶藐,你放我下来!”孟婵音连名带姓地叫他,“你要对我做什么!”

    “息扶藐……啊!”

    第二声刚从口中出来,就被青年丢在了榻上。

    她惊呼一声,身子在铺得柔软的被褥上轻轻地弹了几下,脑子被颠得晕乎乎的。

    待她反应过来时,蓦然看见青年正在脱衣裳。

    脱……脱衣裳……

    孟婵音呆滞地睁着眼,看着他将外面的衣裳一件件地脱下,露出的上半身薄肌鼓起。

    宽肩长腿,不过分健壮,恰好好处的肉体。

    孟婵音从未如此直白地见过男人的身子,脑中晕乎乎地闪过很久之前误入过的那一次。

    那次在黑暗中她没有看清,只记得坐在他腰上时石更得她很不舒服。

    见眼前的青年弯下腰似还要继续脱,孟婵音蓦然抓起榻上的枕头丢过去。

    “息扶藐!”

    她神色惶惶地顾不得别的,忙不迭地爬下榻,步履蹒跚的往门口跑去。

    待她跑到门口却发现,门被锁着根本就打不开。

    他、他竟然……

    孟婵音用力咬着下唇,并不放弃,用力地拍打门扉。

    她身后的青年懒觑她慌张的动作,没有去追,而是慢条斯理的将地上沾满污秽的脏衣拾起,丢至一旁的竹篓中,后又踅身过立屏。

    里间响起潺潺浇水声。

    原来是脱衣去里面沐浴。

    孟婵音登时松口气,可也不敢逗留,在屋内不停地寻如何出去。

    过了好一阵,息扶藐换了身干净的长袍出来,深邃俊美的眉眼沾着湿气,发梢也尚在滴水。

    他长身玉立地靠在木架上,双手环抱,挑眼看已经放弃门,转而去与门窗纠缠的少女。

    她虽然喝得脑子不清醒,但还算冷静,晓得将墙上挂灯的铁钩拔出来,趴在窗沿上去翘窗。

    真是聪明的小姑娘。

    他莞尔弯眼,眸中荡出一丝浅笑。

    聪明归聪明,但反应太慢了,没留意到门已经被开过,桌上摆放了几壶酒与几套衣物、洗漱用具。

    孟婵音眼看着就要将窗户撬开了,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迫不及待使最后的力气,刚撬开一点缝隙,伴随淡雅的清香忽然袭来。

    然后撬开的窗户又被人拽回来了,应声阖上一道‘咯吱’的摩擦音。

    孟婵音手中的铁钩被人夺去。

    “哎。”她下意识去抢。

    她刚转过身,倏然被按住了肩膀。

    青年高大的身子将她圈在怀中。

    随着铁钩落地砸出的响声,息扶藐又揽腰将她抱起来,比刚才粗鲁的扛温柔得多。

    他抱着少女,转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屈身蹲在她的面前,像是小时候那般漫不经心地训诫:“妹妹不能玩尖锐的利器。”

    孟婵音在他的目光下轻轻地颤着身子,下唇被用力地咬出深痕:“阿兄将我带到这里来是作何?”

    息扶藐微笑:“自然是看妹妹如何为了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懦弱男人肝肠寸断。”

    “你!”她被他毫不客气的话气得眼眶一红,死死地瞪着他。

    原就觉得此事有他的手笔,她没有诘问他,他现在反倒对她冷嘲热讽。

    少女瞪起人来没有半分的凶恶,反倒有种狐假虎威的软媚,尤其现在眼角还坠着晶莹的泪珠,一抽一搭地被捏住双颊,更是乖得可怜。

    这样的软媚的女子,还敢醉得那般慵懒无力,但凡有男子误打误撞闯进来看见她,谁能保证不起色心?

    息扶藐松开手,看着她虚软在椅上柔喘,“他都不要你了,你为他伤心难过谁又能看见。”

    青年的语气很冷淡,冷得半句安慰都没有,全是冷嘲热讽。

    孟婵音羞愧地瞪着他,“我不为他难过,还能为谁?为他难过不应该吗?”

    那是前世今生,几十年的感情,她没那么快放下。

    可这句话却似让青年眼神一暗,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塞进她的怀中,笑道:“喝,妹妹做得对,是应该难过,毕竟以后可没机会了。”

    孟婵音抬起泛雾的眸,在他的目光下拿起酒仰头喝下。

    她一喝完,他便又递过来。

    直喝得她面色发白,最后喝不下俯身呕吐。

    孟婵音将刚才喝进去的酒全都吐了出来,但还是蹲在地上不想起来,压抑着哭声像是被丢弃的小猫儿。

    他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从一开始的失声大哭,再到小声哽咽,她兀自蹲在地上哭了多久,青年便坐在一旁看了多久。

    “起来。”他将她抱起来。

    她别过头不让他碰。

    息扶藐懒垂下长睫,淡声呵斥:“别乱动。”然后强硬板过她的脸。

    两人相望,少女眼睫上糊着泪,哭得很是狼狈,而他眼底原来全是怜惜。

    她微微怔愣,任由青年抱起她放在小榻上,神色迟钝地看着他转身拿起桌上的东西。

    他蹲在她的面前,平淡地拿起洗漱器皿,“张口。”

    孟婵音歪头看着他,然后在他的目光下缓缓张开了口。

    息扶藐没有看她,端着她泛醉红的小脸,眉眼冷峻的给她漱去口中的酒。

    这会儿他穿戴整齐,冷着一副兄长姿态,她又不觉着危险了,连眼神都是水漉漉的,好似摆在珍藏室内的精致木偶娃娃,让她作甚都会乖乖配合。

    息扶藐从未服侍过人,其间力道稍稍失控,她眉间微蹙,舌尖下意识将他探进来的硬物抵开。

    “唔。”

    息扶藐掀眸,冷静地觑她水柔柔的眼,好似再继续,她便要承受不泪眼婆娑地哭出来。

    他没再继续,端起一杯清茶递至她的唇边,言简意赅地吩咐:“含住。”

    含……什么啊?

    刚喝下的酒在情绪高涨后,安静下来便开始发散了。

    孟婵音迷蒙地垂下头,含住茶杯的边沿,正要喝时耳畔又响起青年冷硬的吩咐。

    “不许喝,吐出来。”

    真凶……

    她乖乖的将茶水吐出来,抬起泛起醉意的小脸,眼眸迷离,唇如染红脂,埋怨他方才的语气:“别凶我。”

    她满脸的不满。

    这样便凶了?

    息扶藐眼睫微坠,原本冷漠的眉眼在与她对视中缓缓柔和:“这样呢?还凶吗?”

    周围似是安静了,安静得她能清晰听见,有谁的心声在疯狂跳动。

    不是他的,而是她的。

    这种强烈得不正常的心跳声令她惶恐,忍不住想要别开眼,避开他潮润的目光。

    但息扶藐要她看着,“婵儿。”

    他的手指有些烫,屈指抬着她的脸,指腹蹭过她唇角的湿润。

    她被抚得很舒服,卸下力道将下巴抵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嗯’了声。

    他问:“讨厌娄子胥吗?”

    “讨厌。”

    现在再提及娄子胥,她便觉着犹如有一把刀插进了喉咙,胃里翻涌着欲吐不能的难受。

    “他明明说过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会娶,会一生一世的爱我,但现在他却连见都不见我一面,分明他是能出来的,以前被他爹爹打瘸了腿,那么多人守着,他都能偷偷跑出来见我,他是能出来的。”

    她说得委屈,眸中的泪如豆大的珍珠,顺着微红的脸颊滑落,晕湿他的手背。

    息扶藐盯着手背上滑落的泪珠,似带刺的透明花刺将那块皮肤划伤,看不见的血流了满地。

    “……其实我也在想,万一他被人看管得严实在出不来,但也能派人出来与我说一声,他以前千里之外都会派人给我报平安,送东西的,珍珠排簪、汉白玉耳珰,缠枝金手镯,哦,还有百褶梨花裙……”

    她如数家珍地说着,息扶藐安静地听。

    直到她说完后失落地垂下眸,抱着托住她下巴的手,委屈得似寻求庇护的雏鸟。

    “你看,他好坏。”

    息扶藐开口:“婵儿记错了,那些都是阿兄做的。”

    “阿兄?”她低迷地呢喃。

    息扶藐:“嗯。”

    孟婵音微蔫:“那我讨厌阿兄。”

    “……”

    息扶藐抬起她越发往下的身子,尚且还能平静地道:“婵儿不讨厌,最喜欢阿兄。”

    “不。”孟婵音摇头,“讨厌。”

    “……”

    息扶藐不与她争论,只问:“婵儿是如何打算娄子胥的?”

    “不知道……”孟婵音刚才的焰气霎时熄灭,想要逃避。

    可他说:“娄子胥要从官,所以娄府哪怕不与你退婚,你与他也没有以后。”

    官场之事,他比她看得明白。

    娄子胥现在或许真的喜欢她,可他如今的出身,若想要在朝堂站稳脚跟,须得有能帮他的妻子。

    或许说是息婵音可以,她不行。

    从她身份转变之时,娄府前来退亲,其实她就应该要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她真的想要与青梅竹马长大的人在一起,哪怕要担惊受怕的面对他,也能忍下去。

    孟婵音咬住下唇,情绪被他的一句话挑起,渐有些无限扩大之意。

    而息扶藐就似天生能洞察一切的猎人,拿捏住她的软肋,平静地望着她,一针见血地问:“为一个迟早要抛弃你的男人伤心难过,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不值得的。

    她分辨不清是受了他的蛊惑,还是因为本就清晰地明白,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

    息扶藐看见她脸上的犹豫,漫不经心地又问:“婵儿可知晓他出来不见你,是在什么地方吗?”

    “我……”她似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话,或许并非是她想听的,惶恐地抬着微红的眼,“我不想知道。”

    “他在秦楼,与那夜你亲眼看见的那女子颠鸾倒凤,所以才没有来得及阻止娄府的人退婚,不肯见你也并非是出不来,而是不敢面对你,也害怕你知晓了。”

    息扶藐凝着她呆愣的脸,平静地说完:“你看,这就是你一心想要嫁的男人,他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好。”

    “不……”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瘦薄的肩膀轻轻地颤抖,手指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想要反驳他危言耸听的话。

    看那些话到了唇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以前她还能相信娄子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现在……

    她睁着雾黑又大的眼睛,怔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连嘴唇都开始颤抖了,可怜得似被丢弃的小狸猫,渴望被人怜惜地揽在怀中安抚。

    光影下,青年脸上的神情缓柔,指尖拂过她雪白的脸颊,指节冷瘦,却大得能轻易将她的整张脸盖住。

    孟婵音的双眼被覆进黑暗,属于男人的气息阴湿地覆在耳畔。

    “婵儿,阿兄早就说过,阿兄能帮你。”他半跪在地上,下巴搁在她的薄肩,“他都能有别的女人,为何婵儿不能有别的男人?”

    好生不要脸的话。

    可孟婵音又觉得他说得也没有错,娄子胥都能在外面找女人,为何她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他又在耳边说:“你抬头。”

    孟婵音抬头,红着眼看着他。

    青年微扬深情眼她对视,“阿兄生得好吗?”

    孟婵音因他的话脑子越混沌,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脸上。

    眼前的男人生得不差,不得不承认他无论骨相、面貌体型皆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好看。”她迷茫地伸手,抚摸他的面容。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那你觉得阿兄当那个男人如何?”

    之前他明暗自荐过几次,可她都坚守拒绝,他忍不了多久,迟早会失控下对她做出一些事。

    所以他想先让她同意,哪怕是被诱哄的,是意识不清下说的话。

    他的婵儿,他太了解了,只要松懈理智,心甘情愿地犯了错,便不能像之前那般推开他。

    所以此刻他看她的眼神晦涩,像是黏腻的蛇尾游走在她的浑身,暗影藏在眼底,洇出隐蔽的潮气。

    孟婵音盯着他这张脸,目光直怔地发呆。

    阿兄当那个男人?

    自幼时起她便知晓息扶藐生得如何好,因中有异族血脉,所以面容比寻常人多几分攻击性的深邃。

    在东离的异域族人,大多数是被摆放在精致的牢笼中,穿戴漂亮的供人挑选。

    所以虽有很多人惧他,不敢将他比作那些妓,却仍旧忘不了他出色的面庞,可也只叹风姿自然,而不会说天生的玩物。

    如今他屈膝单跪在面前,抬起那张好似浓墨描绘的皮相,像是毛遂自荐的玩意放在她的面前,像是在用脸讨好她,想当她的玩物。

    鬼使神差间,她很轻地颔首,失神地盯着他的脸。

    息扶藐并未因她点头而露出欣喜,盯着她迷离的脸,微笑问:“婵儿现在同意了,不会第二日又反悔罢。”

    孟婵音在想他话中的意思,还没有想明白,遂又听见他说。

    “避免妹妹反悔,我现在要提前在你身上做个标记。”

    标记……

    孟婵音有些困了,意识模糊地点头,柔腔呢喃:“……好。”

    话音落下,息扶藐用力咬下。

    “啊——”孟婵音叫出声,瞬间瘫软了下去。

    息扶藐将软成一滩的她揽腰抱起,然后放在榻上。

    孟婵音靠在软枕上,眼中含有的雾气变成泪珠,滑落至鬓角打湿,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委屈和谴责。

    息扶藐坐在她的身边,长睫轻垂,指尖拂过她对玉似的锁骨,然后在她的目光下俯下身,吻上去。

    气息潮湿地洒在她的身上,柔软的湿意很缓慢地蠕动,像是吻在骨肉里。

    许是之前脏污的长裙还没有换下来,他不愿她还穿在身上,指尖划过,勾开腰间的束腰带子。

    柔软的衣裙被他丢下去,青湖色逶迤地堆在榻下。

    她被吻得双颊渐渐又泛起潮红,随着他越发密集的吻,刚才在外面没有压下去的渴望,瞬间如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她神色涣散地昂起纤长的白项,软软地喘气,迷茫地伸手……

    息扶藐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浑身微僵,却没有阻止她。

    没有人阻止她便越发嚣张,尤其是此时的场景令她模糊地想到,很久之前也曾出现过的画面。

    男人纵容她过分的动作,而自己漂亮的眉眼全是忍耐。

    她心中也升起莫名的快意。

    “呃。”他忽然伏在她的耳畔,低哼一声,喘息剧烈,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半阖眼眸的神情似醉似迷离。

    绯糜的暧昧气息迅速散开,摩擦的渍声混合男人的沉喘,骤然一下抨击了她的心。

    孟婵音明显能感受到他在亢奋,掌心滚烫,每次都像有火在燃烧。

    她受不了这样他的声音,被他叫喘得浑身发软。

    过于明显的弧度让她好似能窥见潜藏的危险,恶兽苏醒后根本不会可怜弱小,而且触碰这般的巨大她被惊吓到了。

    她下意识松了手,抬起头可怜又婉转地看着他:“你别乱动。”

    息扶藐压着呼吸,不言地睨她发烫的粉脸。

    其实相比较强行占有,他更喜欢的是她主动,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她爱在心上,让他很喜欢。

    沉默的过了很短的时辰,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抽出来,仔细擦拭她手上沾的污浊。

    做完这一切后,他埋头抵在她的肩上,似在叹息:“是我错了,我的婵儿天生就不适干这种事……”

    他喜欢她依赖地看自己,所以他从不会告知她,其实那种眼神并不会引起他的怜悯,只会让他产生难以控制的疯狂。

    他也比她想象中更病态。

    想抓住她的长发发狠地抵在案上,如同不知餍足的野兽,疯狂又彻底地暴露本性。

    可她那般娇气,大力些就好似要被折断。

    “等下我就离开。”他垂下乌睫遮住眸中神色,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裳,像是好兄长般温柔得披在她的身上。

    孟婵音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察觉他似要走了,慌张抱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

    “别抛弃我。”她抱紧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百般挽留,而息扶藐并非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而恰恰相反。

    他长睫坠在眼睑上,黑痣被吞噬出晦涩的迷蒙慾色,迟迟没有回应,像是在犹豫。

    孟婵音快哭了,顾不得别的,语气带着哭腔挽留:“别走。”

    “看着我。”他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乌沉沉的眸中压抑暗色,“知道我是谁吗?确定要我不要走?”

    孟婵音泫然欲泣地看着他,鼻尖红红的,这次是真的认出了他。

    是阿兄,是息扶藐。

    看见是他后,孟婵音的眼神中生出了退意。

    此时息扶藐不想让她后退,哪怕说他乘人之危,说他是混账,他都不想放过她。

    “婵儿,知道我是谁吗?”

    是她的阿兄,是她一辈子都别想甩掉的男人。

    阿兄……

    她怯颤眼睫,顺着他的意呢喃:“……阿兄。”

    唤出声后她下意识往外爬去,但很快便被人捞了回去,后背抵在床角。

    青年高大的影子再度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伸手推他。

    息扶藐纹丝不动,垂眸凝着她。

    很可怜。

    可那又能怎么办?

    他也做不了什么君子,如何伪装都做不了。

    都已经说了放过她,还要对他装可怜,总是这般不乖。

    他神色不明地俯下身,语气淡得听不清情绪:“玩弄阿兄多少次了,还记得吗?”

    孟婵音还没有说出一个字,便被他翻过身面对着床架,身后的男人也看不见了。

    她想要转头,却被他握住后颈压了下来。

    很快,少女白皙漂亮的后背贴上滚烫的胸膛,肩上沉压着他的头,炙热的呼吸似触非触地洒在她的耳畔。

    孟婵音敏感地颤了颤,抓住床幔的指尖泛白,这样的姿势令她很是惶恐不安,酒也清醒了大半。

    “……放开我。”

    她示弱的求饶并不能唤醒他的怜悯。

    他已经放过她很多次了,可她次次都如此。

    “你不能总是这样,让我难受,所以……”他垂下洇红的眼睑,轻声说:“你要日日夜夜都记得今日。”

    男人充满阴湿的占有欲地抬过她的脸,压抑不住地吻上去,不太像是吻,反倒似咬,疯狂地啮齿、吮吸,纂夺他所有的呼吸。

    腿上被重重地蹭过。

    他……

    一瞬间传来快感如潮袭来,她想要尖叫出声。

    坚石更得不像是人身上的,像是水中的生鳞片的蛇,越来越黏,越来越烫。

    孟婵音慌乱地颤着眼瞳,下意识去捉他的手,但双手早已经被他桎梏得无法动弹,只能扭动身子想要避开令她害怕的触碰。

    “别乱动。”他侧首去吻她的唇角,语气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孟婵音下唇被抿得泛白,双膝已经软得没有办法支撑身子,迷离的软喘也断断续续的,分不清是乞求,还是挽留,娇气得令他无法不动容。

    “阿兄,息扶藐……”

    青年对她的可怜的呢喃充耳不闻,双手禁锢她柔软的身躯,痴迷地吻着她如翠羽的眉,不点绛而红的唇,掌控她的喜怒哀乐,抚摸她的慾望。

    “婵儿要记得今夜,是你答应的,是你求我留下的……”

    所以这些都是证据,是印记。

    少女被转过身抵在床架上,被抚塌陷的腰肢纤细得一掌可握。

    她转过头看他,脸似花架上沾露的芙蓉,眼似花瓣上晶莹水珠,被他哄着,拽着,拖进潮湿的梦,婉转的呢喃也渐渐变了调。

    难言的亢奋涌上头顶,理智被压下,疯狂占据了他漆黑的眼,力道失控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艳红的痕迹。

    她是他的。

    第22章 软的小硬骨头

    一夜的颠沛,她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梦,无一例外全都是被阴湿的蛇舔着唇,舔着肚脐,甚至是大腿。

    黏湿得她颤着身,似听见外面下了场大雨。

    可一道钟声响起。

    她从梦中醒来,先入目的不是床幔,而是青年金相玉质的脸,似氤氲着不容侵犯的冷淡。

    息扶藐……

    她没有反应过来,发蒙地睁着眼,呆呆地凝望眼前的青年。

    昨夜的记忆渐渐归拢。

    她半分不敢仔细去回想,心中发出无声的鸣叫。

    她面色潮红地推开怀中的青年,连滚带爬地滚下榻,蹲在地上捡衣裳胡乱穿上。

    如此大的动静让浅眠的青年睁开眼,漆黑的眸中难得带着尚未清醒的迷蒙,轻眨便转瞬消散。

    息扶藐睨了眼慌张的少女,坐起身。

    孟婵音下意识转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艰难看着那些,似乎是她留下的痕迹。

    青年身上的袍子披得随意,能清晰看见胸膛布满了被抓的红痕。

    息扶藐见她呆滞的表情,在她的目光下榻,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

    孟婵音失神地望着他,低头看眼自己身上的痕迹,脑子闪过刚才看见的东西,头更晕了。

    完了。

    待到清醒后,她蓦然反应过来,昨天喝得神志不清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昨夜说的话。

    一旁的青年已穿戴好,取下木架上的干净衣裙,放在她的面前,“自己穿,还是我帮你。”

    孟婵音不如他冷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去拿。

    只要他的扫视过来,她瞬间怯得如手臂一样,猛地收回去。

    息扶藐将衣裙放在榻上,转身走出立屏,坐在外面不看她。

    孟婵音望着他的背影,拉开被褥,先打量自己的身子。

    见红痕只停留在腰与腿上,别的地方也没有不适,她松口气。

    她心不在焉地穿上衣裙,坐在榻上没有出去。

    昨夜她是喝多了,不应该色迷心窍地听信他的话,还答应他那种事。

    娄府已经与她退婚了,她做这些事也毫无意义。

    昨夜她不清醒,现在清醒了,头都晕得恨不得失去那段记忆。

    在里面坐了许久,她咬着红肿的唇走出去,站在距他较远的角落,“昨夜……”

    青年转看着她,等她说昨夜。

    “昨夜、昨夜。”孟婵音颤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眼中闪过难堪。

    要她如何说?

    她在昨夜明明知道是谁的情况下,主动爬进他的怀里,还对他上下其手?

    本来他并未对她做出什么,还抽出她的手,帮她擦拭干净打算离开。

    她当时让他走了倒也罢了,这样最后就不会滚成这样。

    “昨夜……能如之前一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吗?”她蔫下眼尾,遮住眸中的心虚,咬着下唇,心跳得多快,手指便颤抖得越明显。

    室内阒寂良久,窗外枝丫上报喜的燕子跳着脚,叫出的脆声格外明显。

    青年长久的沉默,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化为实质,扎着她的头皮。

    孟婵音越等心下越是没底。

    这是几次了,她也不知道,而且昨夜的事情放在谁身上,似乎都没办法避而不见。

    当她余光瞄到他人动了,瞬间受惊般往门口跑去。

    但还没有迈出几步,他便阔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像昨日那般被扛了起来。

    孟婵音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被他丢在榻上头。

    青年长腿跨步在她的腰上,单手抓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居高临下地俯下身冷笑地凝着她。

    “你还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挣扎着双手,眼睛湿红地仓惶看他。

    他俯身逼迫地靠近她,平静的语气似含着一丝冷讥:“婵儿将我当成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用的时候万般挽留,乞求,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孟婵音咬住下唇,羞恼地瞪着他:“你明知道我昨夜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喝多了?”息扶藐笑了,眼中毫无一丝笑意:“你不省人事,那是谁缠着让我弄?”

    孟婵音耳尖充血,不想与他说昨夜之事,用力地挣扎着手腕。

    他握得太紧了,她挣扎得手腕都红了,力道都不见半分松动。

    息扶藐垂帘睨她憋红的脸,平淡地问:“还记得昨夜叫了多少声阿兄吗?”

    话如闷锤袭来,孟婵音挣扎的动作一僵。

    很多声,从认出他之后每一句话都有‘阿兄’,当腿被磨疼了,她就会恼怒地唤他的全名。

    所以自始至终她都知道是谁,昨夜喝多了并不能当做借口,而且他也不会让这个当做借口。

    他就是要她想起来,记在脑中。

    息扶藐低吻她的唇角,“记起了吗?”

    “你想要我怎么做?”孟婵音别过头,青年的薄唇划过侧脸停在耳垂,宛如锋利的刀蹭出血色。

    她听见青年沉闷地轻笑。

    他含住她的耳垂,声线被压得模糊,“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要她永远记得今夜,是她求他留下的。

    说完他将她从榻上抱起来。

    孟婵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抱紧他,唇边溢出的惊呼如水花,微弱地溅落。

    “息扶藐!”

    息扶藐乜了眼,按住她挣扎的手脚道:“别乱动,带你去沐浴。”

    经由他的提醒,孟婵音忽然想起从醒来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与昨夜上,忽视了腿上还有黏糊的痕迹。

    昨夜他无数次压住她的腰,像是发了疯。

    那些记忆就像是印在她的脑海中,想模糊都难。

    她心下有恼意,可又无从发起,颓地卸下力道软在他的怀中。

    息扶藐抱着她大步朝着门口而去。

    她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钥匙,原来就挂在一旁。

    孟婵音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取下钥匙打开门,心中越发窝火。

    她若是再冷静些就能出门了。

    息扶藐似察觉她心中所想,单手推开门,淡声道:“出了这道门又如何?”

    别苑多少道门她都能出去,但昨夜的那道门,她再也出不去了。

    孟婵音闭上眼,不想与他说话。

    别苑有天然汤池,无论冬夏都极其适合,乳白的雾气弥漫在泉石上。

    青年从外面将少女抱进来,轻放在石椅上,屈膝跪至她的面前,伸手欲将她身上的衣裙解开。

    手指刚搭在她的衣襟上,她便警惕地攥紧衣襟,瞪着他。

    他掀开湿润的眼皮与她对视。

    她的身体多敏感他比谁都清楚,刚才抱不过抱她走至这里,手臂上都有了渍痕,此时她全身都散发着腥甜的味道。

    一件沾了不少污秽的外裳而已。

    息扶藐漫不经心地想着,并未松开手,“你何处我未曾见过,不脱衣裳怎么沐浴,还是说婵儿情愿一直穿这件?”

    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孟婵音根本没办法忍受身上的味道。

    更为可耻的是一路过来,他托着她臀的手就像是刻意而为之。

    原本就被弄红肿的地方被似触非触地碰着,那种酥麻酸胀的感觉阵阵袭来。

    他一定知道,甚至还是故意的。

    孟婵音抵不过他,很快便败下阵,攥得泛白的手指慢慢松开。

    息扶藐对她轻弯眼角,眉宇沾着湿意般的柔和,慈兄般哄夸她:“婵儿很乖。”

    孟婵音听他的话,有气发不出。

    青年缓将她身上的唯一蔽体的外袍解开,随手弃在一旁,目光落在她微颤的娇躯上。

    虽昨夜他并未真的要她,可却没有客气,在她身上留下很多红痕。

    此时没有了那一层蔽体的碍眼物,他能清晰地看见双绛似红珊瑚红肿了,颤巍巍的在湿热的雾气中如傲雪的红梅,纤弱的腰上都是掐痕,交叠并紧的腿上指印更为明显。

    原来……昨夜他这般过分。

    泉池升起的雾气朦胧了青年的眼,他在欣赏留下的痕迹,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痴迷。

    此时他与昨夜如出一辙,令她不安。

    “阿兄。”孟婵音竭力控制发颤的腔调。

    好在她唤了他一声后,他脸上的迷离霎时散去,好似方才的神色并未出现过,抱起她放在泉水中。

    少女的眉如翠羽,发似云,白雾覆在肌肤上,白腻得像冬季覆在石板上的白雪。

    他褪下身上的衣裳下了水。

    甫一下去,她转身就想爬上去。

    息扶藐淡然地伸手勾住她纤细的腰,稍微用力往后,她便跌进他的怀中呛了一口泉水。

    “咳咳。”孟婵音被呛得猛地咳嗽,恼羞的转头,眼儿湿红地瞪他,“你要不要脸!”

    息扶藐松开她的腰,散漫地倚在石壁上,惺忪的懒意似混在深邃的眉眼,有几分醉人的昳丽。

    “不止你,我也需沐浴。”

    平淡的语气似在责备她自私。

    偏生孟婵音无言以对,在他松开后迫不及待游至距他较远的位置,警惕地盯着他。

    男人的身体健美,宽肩窄臀,只是腰再往下明晃晃,还丝毫不知羞耻地敞着。

    他也不觉得羞耻,由她看着,甚至在她的目光下渐渐成型。

    两人就如此互相盯着。

    与她强装镇定的倔犟不同,在息扶藐的眼中,此时她就似献祭给山神的圣洁新娘。

    可世上没有山神,多的是人假扮的恶鬼。

    他要做妄图玷污新娘的恶鬼。

    孟婵音浑身不着寸物,在他越发炙热的眼神中忍不住往后退,心中却明白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现在她根本就看不懂,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以及接下来要如何安置她。

    在一切未知的前提下,她必须要利用现有的把柄。

    他现在还不会碰她,不然昨夜就已经破了她的身,只有明白他究竟是如何想的,她才能从他的平安逃脱。

    “阿兄。”她在水中扬起洇湿在雾气中的小脸,无害地凝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昨夜我一夜未归,濛濛与阿宁恐怕会担心我。”

    息扶藐浅笑地看着她在水中,蜷缩四肢的警惕动作,漫不经心地陪她演,“昨夜妹妹喝醉后,哭着要去祭拜,所以哥哥带妹妹前去祭拜亲生父母,顺便也带妹妹去散散心。”

    这混账东西,就没想过带她回息府。

    可带她来这里……

    孟婵音压下微乱的心跳,心中浮起不安。

    他睨视她脸上细微的变化,慢悠悠续说:“归期不定。”

    闻言,孟婵音彻底绷直了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难怪他如此不紧不慢,原来她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时她的身份刚被发现,他守在门外说的那句话潜在之意。

    只要她在息府,就还是他的妹妹,阿兄依旧是阿兄,若是出了息府,阿兄不再是阿兄,而是任何一个男人。

    也是一个有权有势,能将她养在外面一辈子,大门都出不去的男人。

    他可以肆意使用男人的权利,占据她,豢养她。

    单是想着她的惶恐从眼中泄出,“息扶藐,你是想将我囚在外面?”

    这次连阿兄都不唤了。

    息扶藐对摇头,“只是见妹妹为别的男人伤心过盛,带你出来散心罢了。”

    他说得平淡,好似真是为妹妹着想的好阿兄。

    孟婵音却不信他。

    世上没有那个阿兄会在妹妹身上,留下这么多暧昧的红痕,也没有那个阿兄早已经过了不知事的年龄,还与妹妹赤裸在同一个泉中坦诚相对。

    可现在只要他还装兄妹,那她也只能装作一切如常,不能撕破本就已经漏洞破风的破布。

    孟婵音压下心中的慌乱,对他露出虚假的笑,“多谢阿兄。”

    息扶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僵硬的笑,倏然莞尔,“不谢。”

    说罢,他扬起深邃的眉眼,瞳色洇着潮意,唤道:“过来。”

    孟婵音不想过去,但她只能踏着水朝着他走去。

    还不待她彻底靠近,他便伸手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肩上,腔调似染了笑:“婵儿虚假的样子,像极了小骗子……”

    “从小便只骗我,说最喜欢阿兄,可眼中半分喜欢都没有,连息长宁都比不过,情愿与他说笑,也不愿多看我。”

    孟婵音反驳:“可我给你的都是最好的,连送的帕子都是花费时辰最多的。”

    他轻笑,“是,可不是你有事要求我吗?拿不出好的与阿兄交换,凭什么帮你?”

    孟婵音讲不出话,这些年她为了娄子胥,侥幸的从他身上要了许多好处。

    他呼吸灼热,指尖似带了炙热的火,顺着水缓缓滑下,抚过她弧线姣好的脊梁骨,轻叹:“软的小硬骨头。”

    她真像他口中所言的硬骨头,浑身紧绷,转头看他的眼珠似莲缸下的黑石,水汪汪的,明亮地泛着波澜。

    两人无一丝缝隙地拥抱,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危险,尤其是停在后面的手,让她想要后退。

    第23章 “晚上等我回来。”……

    息扶藐微掀薄红的眼,半阖的神情让深邃的容颜越发充满侵略性,声线低沉撩人地唤她:“婵儿。”

    “不……”她张口吐出一个音后蓦然咬住下唇,白净的耳廓迅速的爬上红晕,看他的眼神又是羞又是怒。

    他竟然用手捏她……

    那一处本就在昨夜被长时间的磨蹉,现在还红肿着,莫说是捏住,哪怕是她走路都很难受,此刻哪经得住。

    少女脸颊薄红,乌黑的眼眸嗔怒得好似沾水的百合。

    他在雾气中无辜的对她弯眼,“好。”

    不可以也无碍,本就没指望她同意,但该要的,他不会客气。

    他将少女揽在怀中,亲昵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带着她沉下水。

    两人的长发如水墨晕开般在水中漂浮,水中偶尔会随她控制不住的动作,而溅起水花。

    没多久,孟婵音的身子绷了又绷,神色涣散地趴在他的肩上启唇吐息,雪白的身子凌乱出漂亮的粉痕。

    息扶藐从水中抬起湿漉漉的手,抱住她,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眼底是融化不掉的湿气。

    她实在太敏感了,只是游离在外面就受不了。

    此时孟婵音又恼又难受。

    她嘴唇颤抖,无力地低声骂他:“混蛋!”

    臀被惩戒似地拍了一下,青年沙哑的声音听不出不满:“以下犯上?”

    她怔忪地抬起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哪怕是幼时顽皮,她也没被这样训过,他竟然……

    一瞬间,莫大的羞耻席卷而来,她眼眶通红的,毫不客气埋下头,用力咬了他一口。

    谁知如此程度的疼痛,他反倒发出古怪的呻吟。

    他忍不住抱着她发软的身子,翻身抵在池壁边捧起她滚烫的脸,吻上去。

    孟婵音被吻得发懵,最后都不知两人是如何回去的。

    原本凌乱的室内已经恢复整洁。

    少女慵懒无力地躺在榻上,卷翘似蝉翼的长睫半坠着,昏昏欲睡之下由他给自己套上衣裙。

    穿好衣裳后,他又给拢着她的湿润的长发,手法轻柔又仔细地擦拭。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感受到一股冷意,乜了眼双腮薄红未散的少女,低头轻咬她的脸颊。

    孟婵音掀开眼皮,抬手擦这脸,看见他从身边离开,修长的腿跨步至木架前,取下衣袍一件件地穿上。

    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男人身形轮廓很好看。

    她累得撑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很快便模糊地睡了过去。

    息扶藐转过身时,榻上的少女已面色红润地睡了,半张莹白的小脸深陷入柔软的被褥上,乌黑如瀑的长发散在枕上,露出的白净耳根还有未曾散去的红痕。

    娇艳得似一朵娇养在温室中的花。

    而这朵花是从他手中绽放的,自然也得是他来采撷。

    他上前坐在她的身边,指尖拂过她的侧脸,然后缓缓在她的脸上印下缱绻的吻。

    “你只能是我的孟婵音。”

    这句话传进陷入沉睡的孟婵音耳中,她在梦中眉心不安地微蹙。

    昨夜说是要去祭拜,第二日一早,她便被息扶藐从榻上拉起来,抱进了马车中。

    马车不知道要朝什么地方去,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身边都是息扶藐嘴上说伺候她,实际全是用于监视她的侍女。

    这一路她很难有机会逃走,不知不觉间就出了扬州。

    两地相距并不算很远,一路慢悠悠的游山玩水,莫约第三日便到了。

    “姑娘,醒醒。”

    孟婵音被人用力的推醒,迷蒙地颤着长睫,呢喃:“到了吗?”

    “姑娘,到了。”

    侍女扶着她的手下轿子,道:“其实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主子原是想要唤醒你,但撩开篾帘见姑娘还在沉睡,便没有忍心,先吩咐人去将驿站的大夫请来。”

    孟婵音坐了三日的马车,即便行驶得再慢,也还是累得无精打采。

    尤其听他说带是带她来常隆,她心中便升起无端的惶恐,和近乡情怯的期待。

    爹娘便是被葬在常隆,具体在何处,当时她也只敢悄悄打听,然后托人祭奠,自己却不敢来。

    怕他们不认识自己是谁,会在天上焦急地看着,来的怎么是个陌生姑娘,而不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当她确定他不是骗她,而是真的带她来常隆时一整夜都没睡下,越是靠近常隆,她便越是害怕。

    孟婵音下了轿后,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等着她的青年。

    他正侧首吩咐着身边的人,余光扫见已经醒了,话音遂止,对人挥手,“就按照刚才所言去做。”

    “是。”

    随从领命离开。

    息扶藐转过身,目光落在明显纤弱的少女身上,上前抬起她的小脸,左右觑看,不由脸色攒眉。

    “脸色怎么还这么白?”

    “昨夜梦见他们了……”孟婵音抬着尖尖的下巴,乖巧的由他打量,问他:“阿兄等很久了吗?”

    息扶藐闻言大约明白她梦见了谁,昨夜她睡在怀中,还一直唤着爹娘。

    “没多久。”他摇头,松开手,“走吧,进去休息。”

    前面是引路的仆人,孟婵音跟在他的身后。

    驿站是息府的产业,所以在提前知晓他们要来,店内便无旁人,客栈修葺典雅精致,树与阁楼错落得相得益彰。

    他在外面维持着兄长不太亲昵又不太疏离的正常姿态,并无这几日共乘一辆马车的亲密。

    两人分开而住。

    将她送进房里,息扶藐替她把被褥抻好,转头道:“对了,一会儿有个大夫要过来替你诊脉,我便不看着大夫把脉了,大夫说了什么,要忌讳什么你都要记得,知道吗?”

    “阿兄是要去做什么吗?”孟婵音抬起小脸,似好奇地问。

    息扶藐一眼就看穿她的的小心思,没有戳破,温言:“我听说前几日下了场大雨,陵墓周围有些塌陷,我先替你去看看,所以妹妹也别趁此机会乱跑出去玩。”

    孟婵音原本是存了心思,想趁他不在找机会走,但闻言脸上神情微顿。

    半晌后,她轻垂下头,唇瓣嗡合:“多谢阿兄。”

    息扶藐见她乖顺垂头而露出的乌黑发髻,忍不住低头碰了下她的唇:“晚上等我回来。”说完便出去了。

    从他出门后,孟婵音抬手点了点还有余温的唇,倚在窗边,低头看着走下楼的青年进了马车。

    马车沿着官道渐渐远去。

    侍女端着茶具摆放在桌上,倒了被药茶凉着,转头见她倚在窗前吹风,上前去将窗户关上。

    止不住地嘟嚷:“姑娘,主子刚才还吩咐过,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吹风。”

    孟婵音没有拦她关窗,顺势支着下颌浅笑:“无碍,没什么事的。”

    侍女摇头:“还说没事呢,刚才姑娘刚醒来时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姑娘还是先等大夫看完病后再说,不然主子恐怕不放心你去荒郊野外。”

    孟婵音蔫下眉眼,半挽的青丝如瀑,倾泻在对直玉骨上,没有反驳她的话。

    其实她并非是因为犯病了,而是因为旧梦魇袭来,刚才没有反应过来。

    但她说得没错,陵墓在荒郊野外,而刚才息扶藐说下过雨,路不好走。

    若是她真的身体不好,他说不定真如所言不会带她去。

    孟婵音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刚喝完药茶大夫便来了。

    这些年她身上的病不说好全,却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寻常时候都不会犯病,大夫诊脉后也如实道无什么大碍,开了些安神的药后便离开了。

    房间正对着婉约清澈的小江,对岸就是热闹的市井街道。

    舟车劳顿接近一日,孟婵音身子疲倦不想下去,对侍女说要休息,让她们先下去。

    她将人打发走,一人重新将窗牗支起来,懒倚在窗边看对面的景色。

    常隆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忽然便乌云密布。

    孟婵音刚看一会儿天边就飘起小雨,接着如天河倾斜般越下越大,雨幕如银线完全盖住了小江。

    这么大的雨,外面连路都看不清,他往山上去遇见危险怎么办?

    周围因为她要休息,所以没有人。

    孟婵音急匆匆地跑下楼,恰好看见从大门口冲进来戴着斗笠蓑衣的男人。

    “大雨将路冲垮,马儿受惊,长公子找不到了,快来人去跟我一起找长公子。”

    这句甫一出来,孟婵音浑身一颤,头有些发晕,勉强稳住身形从拐角处出来。

    她面色苍白地望着报信的男人,“你方才说什么?”

    男人定睛见是姑娘,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语罢宽慰道:“婵姑娘不用担忧,长公子应当是无事的。”

    饶是有了人安抚,孟婵音还是难安心。

    虽然有时候她很讨厌他,可……那到底是她自幼便敬爱的兄长,没办法无动于衷。

    想要与那些人一起去寻息扶藐,可又明白自己去了,不仅不帮到任何的忙,还只会给人添乱。

    她只能咬住唇壁,咽下口中的话,红着眼对他们欠身,“请你们一定要将阿兄带回来。”

    少女生得娇弱白净,自幼便是娇养大的,这些常年跟着主子走南访北的男人,再见过无数的娇艳美人,见她也还是会心生怜惜之情,哪怕是蹙眉都恨不得能代替。

    “婵姑娘放心,属下们一定会将长公子找到的。”

    有了这些人的肯定,孟婵音心下稍定,回到房中半开着窗户看着外面。

    虽然暴雨来得快,但好在这场雨并未下多久。

    来时又急又大,到了晚上只剩下绵绵的细雨,屋檐上的积水砸落在水缸中,渐渐骤于平静。

    黑暗笼罩驿站,午夜时分便有种阴湿的冷意。

    青年进来褪下身上的尚且还在滴水的斗笠与蓑衣,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忽然问道:“她睡下了吗?可有受到惊吓?”

    凌风接过主子递来的斗笠,答道:“姑娘知道主子前不久失联的消息还算镇定,现下已睡下了。”

    睡下了?

    息扶藐淡淡地掸了掸袖上的潮湿,拾步上台阶。

    凌风跟在他的身后,问:“主子,带回来的那人如何安置?”

    这次主子出去不仅是看路,还为了从别人的手中抢了人。

    前不久京城派下来了,为彻查各省份州府是否有贪污纳贿的官员,而这样的官员最是容易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

    连大人是天子身边近臣,为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曾经因长子贪污,而亲手将长子送往诏狱,甚至还亲自监斩。

    凌风担心这样的人根本就会受救命的恩惠。

    息扶藐停下脚步,冷淡吩咐:“他身负重伤,一时半会应醒不来,先在别苑住下,若是醒来后他问什么,你们便如实告知便是,其余的暂且什么也不用说。”

    “是。”凌风退下。

    息扶藐原是想去看小姑娘究竟是不是真的没良心,可低头一看,身上还沾着外面的湿气,脚下也有淤泥,遂先回了房中,吩咐人抬热水进来。

    他稍作沐浴更衣后才前去看孟婵音。

    窗外溶溶夜色如浸水般清冷,所有人都说已经安寝的少女,此时闭着眼倚在窗边。

    屋内昏暗的烛光落在她柔善的眉眼上,眉头紧锁,乌黑的青丝散如瀑,素色的襦裙随着她蜷缩双膝的动作掀开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

    她嘴硬,但其实骨子都是软的。

    息扶藐放轻脚步走向她,悄然坐在她的身边,借着月光不加掩饰地打量她的每一寸。

    已经很久未曾见过这样一幕了。

    曾经她也总是会在他出去时,一直趴在他房中的窗边,乖乖的等他回来,只要一看见他,眼中便明亮得仿若星辰。

    所以他早就习惯了在窗边摆放小榻,或是软椅,只是后来她与娄子胥订婚后,她就像是一夜之间将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旁人身上,从那以后,他连得到的余光都是借着旁人的光。

    他产生无数次,干脆杀了娄子胥,这样她便又会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养她一辈子,可以当她的夫婿,当她的兄长都可以。

    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忍耐,他做不到心甘情愿,一直当个好兄长。

    息扶藐低头看着她,见她柔软的侧脸在坚硬的窗台上,被硌出深红的痕迹,伸手想将她扶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刚触及她的肩膀,她便蓦然惊醒了。

    少女神情懵懂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金相玉质的青年,抬着白净的小脸有些呆呆的。

    孤灯一线,噗嗤地晃在他的眼尾,目光深邃地抚着她的脸。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在梦中就下意识地扑向他,环住他精壮的腰身,缱绻地蹭了蹭。

    “……阿兄。”

    息扶藐垂下眼皮,凝着她透着淡粉的脸颊,掌心搭在她的肩上,原本的诘问,也因她的行为柔下了语气。

    他声音微哑地问:“婵儿现在还没有睡,是担心阿兄,所以在等阿兄回来吗?”

    “嗯……”孟婵音没有反驳,在他怀中闷声闷气地回应。

    无论她多介意他,都无法改变她无法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会担心他,会为他伤心难过。

    但一切的前提是,他是她的阿兄,哪怕没有血缘也割舍不掉的亲人。

    息扶藐轻笑着将她抱在膝上,指尖拂过少女雾黑蓬松的青丝,蹭着她后颈一截凸出的脆弱短骨。

    孟婵音攥住他肩胛的布料,刚才的混沌散去,转眼嗔乜他。

    息扶藐笑了笑,下巴搁在她的侧颈,腔调难掩愉悦:“在今日之前,我还以为婵儿心中只有那个男人呢,原来也是有阿兄的。”

    男人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刺得她敏感的一缩。

    因为他抱自己的姿势觉得别扭,孟婵音伸手抵着他的额,别过头,闷声说:“阿兄是我的亲人,自然心中也有阿兄。”

    一句话又将他升起的炙热浇灭。

    原来只是兄长。

    息扶藐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情。

    他挑起她尖尖白皙的下巴,神色难辨地问:“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你的阿兄,你都会放在心上,为他伤心担忧对吗?”

    孟婵音俯睨着他漆黑的眼,没有迟疑地点头:“是…”

    肯定的话从她的口中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眼底绽现出一抹冷郁,扣住她的后颈倏然吻上去。

    “唔……”她想要往后躲,却被他抱着转身抵在窗边,吻得愈发深。

    他一口咬住她的下唇吮入口,力道大得像要将她吞下般。

    孟婵音仰着艳白的小脸,美眸中浮起些许泪雾,被咬了疼就忍不住眉心若蹙,羸弱的被压在窗边,承受他似撕咬般粗鲁地缠吻。

    夜月下唇舌交缠,吮出的渍声格外明显,此时但凡有谁路过她的门口,就会听见她在与自己的曾经的兄长纠缠交吻。

    她有些害怕,紧张地攥着他肩胛的衣料,克制呼吸,用力抵着他侵犯进来的舌尖。

    可她忘记了,用舌去抵,无疑是将自己送上门。

    息扶藐察觉少女颤巍巍地伸舌,半阖的眼眸掀开,盯着她逐渐潮红的脸,感受她的柔软身子抵在他坚硬的胸膛。

    软的,软得他好似都抱不住,像是稍微大力些,她就会碎在怀中。

    少女的呼吸是乱的,秀丽的眉宇间氤氲雾气,天生带着女人的妩媚,被抱在怀中时很难不去怀疑,她这样的身子真的能承受得了他吗?

    生得这般模样,他怎么会让给别人。

    所以,她注定了,只能是他的,从她进入息府,走到面前唤他阿兄那一日,她便只能是他的。

    “息扶藐!”孟婵音见男人眼底的疯狂越来越盛,心下狠心地用力一咬。

    两人同时尝到了血味儿。

    息扶藐轻喘地松开她,觑着对面同样凌乱潮红的少女,莞尔勾着殷红的唇。

    “孟婵音,你真的只当我是阿兄吗?”他的指腹用力拂过她红肿的唇,噙笑的目光难掩恶劣,“世上有兄妹会做那些事?”

    此时两人原本的端方早就都丢失。

    他不加掩饰的恶意,孟婵音自然也不会和颜悦色的对他,用力抹了唇瓣上的血,瞪着他说:“是,除了阿兄,绝无旁的关系,而且那些事不是你趁我神志不清,引诱我做的吗?倘若我清醒着,一辈子都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

    这句话何其决绝,但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息扶藐早就已经听腻了。

    可她说,他是阿兄,谁会对阿兄露出这样的眼神?

    但她似乎又说得没有错,若是她清醒,不会与他发生超出兄妹之外的关系。

    他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门被关上后,孟婵音紧绷的情绪骤然散去,身子软软地蹲在地上,捂着发麻的唇,呼吸紊乱地喘着。

    同时心中又有点担忧今夜的话说得过于重,他越发不会放过自己。

    但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清晨。

    侍女推开门时,孟婵音已经洗漱好了。

    少女每面色微红,唇瓣轻抿地坐在榻边,青湖色的齐胸襦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锁骨白净如玉,每一寸肌肤白腻得都恰到好处的柔媚,饶是女子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涟漪。

    “姑娘怎么醒得怎么早?”侍女挂上帘子,说:“是担心主子吗?昨日主子已经回来了,当时天色已经晚了,所以没有打扰你,姑娘放心。”

    孟婵音抿唇颔了颔首。

    侍女挂完帘子转头,视线被她有些红肿的唇吸引:“呀,姑娘,你这的唇怎么了?”

    说完赶紧转身去翻找药膏。

    因为孟婵音身子娇嫩,但凡轻轻的磕碰都会在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子,所以出门有带药膏的习惯,而息扶藐派到身边伺候她的侍女也知道。

    侍女找到药膏后蹲在她的身边,用棉棍沾着药膏抹着她的唇。

    药膏的味道有些苦。

    孟婵音不喜欢苦味,眉心微微蹙起,柔声问她:“阿兄呢?”

    昨夜将他气得不轻,现在是真的不想看见息扶藐。

    侍女问道:“主子在外面用早膳,刚才吩咐说一会儿带你去陵墓。”

    听见她的话,孟婵音垂下轻颤的眼睫,他是特地让侍女说这番话给她的。

    因为他早就拿捏住了她此刻的软肋,所以她无法拒绝去陵墓。

    楼下偌大的食厅只有一人。

    孟婵音神色犹豫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不远处,头戴金玉冠,身着玄墨白领的青年身上。

    他似没有发现般,眉眼看不出情绪,执箸吃着早膳。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轻捉裙摆,莲步缓缓地坐在他的对面,嗓音柔软地唤他一声。

    “阿兄。”

    息扶藐放下玉箸,掀开眼皮,唇角被咬过的印记很是明显:“想吃什么?”

    孟婵音垂下头,蠕声道:“和阿兄一样。”

    息扶藐乜过她唇上的红痕,吩咐人再备上一份。

    下人很快便端来一碗粥,两小碟素菜。

    两人谁也没有讲话。

    昨夜两人不欢而散,今日却都佯装未曾发生过,依旧维持兄妹表面间的和善。

    孟婵音吃得很安静,余光偷偷留意到对面的青年用完膳,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坐在对面,手中拿着凌风递过来的信,神色淡淡地看着,时不时会吩咐一些事。

    她见过他很多面容,却似乎唯独没有见过他处理正务的模样。

    不苟言笑的严肃,每句话都具有不容反驳的力量感,令人下意识垂首臣服而细听。

    她的余光渐渐变成直视,小口地喝着粥,乌黑又大的眼眸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眼神谁也无法忽视。

    息扶藐讲话的表情一顿,偏过头,漫不经心地问:“脸上有花吗?”

    孟婵音眨了眨眼,对他弯着眼眸,软声夸道:“从未见过阿兄这样的一面,很独特,很……”

    她绞尽脑汁地垂眸,仔细地想了想说:“总之,阿兄这个时候,身上有吸引人移不开目光的感觉。”

    其实她是在有意讨好他,害怕昨夜将他开罪了,毕竟他昨夜看起来真的失态了,如何顺他的情绪,这些年她早就熟门熟路地掌握了。

    息扶藐乜她满脸掩饰不住的小心思,脸上依旧淡淡的,眉眼却隐约松懈。

    看来马屁没有拍到马腿上。

    孟婵音悄然松口气,继续道:“阿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息扶藐折起手上的信,淡声道:“等你用完膳就去。”

    “好……”孟婵音闻言垂下头,迅速地咽下最后的粥,站起身,声线清脆,“阿兄,我吃完了。”

    息扶藐站起身,她便跟在他的身后。

    昨夜下了大雨,路上泥泞不好走,但好在昨日息扶藐已经提前命人将路铺上干草,现在走起来小心避开刚刚好。

    墓碑是别人立的,所以地段并不好。

    高高的山峰,半山腰的林中孤独地立着两座矮矮被绿草覆盖的坟,连供奉之物都没有。

    孟婵音远远地看见荒草丛生的两个坟包,眼眶蓦然一酸,站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

    息扶藐见她通红的眼眶,近乡情怯地望着前方,伸手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抬起后停在半空,最后还是选择放下。

    他默默地握拳负于身后。

    孟婵音红着眼转头,对他祈求地说说:“我可以单独和爹爹娘亲待一会吗?”

    “好。”息扶藐颔首,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周围的人并未离得太远,依旧留意着她这边。

    孟婵音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所以也没在得寸进尺,提着祭品缓缓上前跪在蒲垫上。

    她俯身磕头,久久没有抬起身。

    她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出生时就被调换了,所以一直以为三姨娘的亲娘,幼时渴望三姨娘的爱,她不敢顽皮,做什么都用尽全力,姨娘说在两人在府上没有依靠,她便去讨好兄长讨好大夫人。

    但无论她怎么做,姨娘都爱息长宁更多,大夫人虽对息老爷留下的那些孩子一视同仁,但也仅限于不亏待。

    她真的从未感受过承欢爹娘膝下,那种感觉是怎样的。

    所以但息柔被接回来时,她听见息柔提及常隆的爹娘这些年带她多好,夜里回到房中独自一人时心中多羡慕。

    息扶藐等了很久,算着时辰过来,本以为她已经整理好情绪了。

    然而当他转身后,却看见少女伏在地上,瘦弱的肩膀小弧度颤抖。

    他目光一顿,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沉声道:“回去了。”

    孟婵音的脸埋在他的衣襟,身子还有些小弧度地颤栗,闷声‘嗯’了声。

    息扶藐横抱起她,离开了陵墓。

    自从带她祭拜了爹娘后,他在这里停留了好几日,一直没有要启程回去的意思。

    有一日,她还撞见凌风手中拿着房契来给他挑选,似乎是真的要在这里选一个府邸长居。

    第24章 “夜里我一人怕冷,想你……

    ……

    清晨的光洒在窗台上,少女支着下颌,看着院中正舞剑的男人。

    青年深色玄袍和着晨曦,剑光如残影,一招一式皆赏心悦目。

    她记得以前息扶藐便被当今圣人称赞,当时欲召之重用,只是他要子承父业不肯前去。

    至于是否真的子承父业,恐怕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院中的人察觉她的目光停在身上许久,长剑倏地一收,步伐稳健地朝她走来。

    孟婵音站起身将手中的绢帕递给他,“阿兄。”

    息扶藐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帕子,而是停在窗边弯下腰,漆黑的眸盯着她,“帮我。”

    孟婵音看着眼前的青年,犹豫地执着帕子,仔细擦他脸上的汗。

    帕上染着的女子香萦绕在鼻翼,她连擦汗的动作都如此小意温柔。

    息扶藐垂眸凝着她微抿的红唇,看出她动作中藏着的讨好之意,并未点破。

    帕子从额头拂至鼻翼,她心中的耐心已渐告急。

    那日在桃花林她走得这般匆忙,万一被人发现细细去查,谁知会不会被人发现她与息扶藐之间的事。

    而且她如今不仅担忧被人发现,还怕他从今以后真就将她养在这座别苑,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越是想,她便越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今日就启程回息府,在息府,至少还有大夫人与老夫人在,他许是还会顾及几分。

    所以孟婵音耐了几日的性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阿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青年漫不经心地握住她的手腕,勾住她的后颈压至眼前,低眸与她对望:“妹妹是想回息府,还是回什么地方?”

    明知故问!

    孟婵音暗咬后牙,瞪着他平淡的脸,抿唇浅笑,“自然是息府,我与兄长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恐怕夫人会担忧我们在外面是不是遇事了。”

    她暗自用大夫人压他,可她不知的是,他不并不怕被人发现,若非她不愿,他早就已经在身份转换那一日向众人坦白。

    息扶藐见她瞪大的眼圆圆的,分明生怒了,却还要忍着装作冷静,觉得很是有趣。

    他轻笑,低头吻她紧抿的唇,舌尖轻卷一下,声音已然哑了半分:“婵儿想以什么身份回去?”

    青天白日,孟婵音被他孟浪的动作勾得后腰发麻,脸颊涨红着去推他。

    他顺势松开她往后退一步,头懒洋洋地靠在窗上,双手抱臂斜觑着她。

    孟婵音捂住住被舔过的唇,雾眸瞪他,语气称不上多好:“什么意思。”

    息扶藐对她莞尔勾唇,漫不经心地反问:“我不知道,婵儿觉得呢?”

    孟婵音见他如此态度,便知道他的打算,而且自始至终他都不在意泄露出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要她,从身至心。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息扶藐这样的人,人模人样的衣冠禽兽。

    孟婵音咬得下唇印出深色,紧闭唇齿不肯松口,倔犟地立在屋内,连瞪他的眼眶都是红的。

    少女实在委屈又可怜,终究是他先败下阵。

    他捏了下她的下巴,“别咬了,再咬下去该出血了。”

    孟婵音转头别过他的手,软腔含针地道:“世上女人那般多,阿兄又生得芝兰玉树,哪怕一无是处,也会有数不尽的女子爱慕,为何总是要逼我。”

    息扶藐垂下手,淡淡地反问:“世上男子那么多,妹妹为何只嫁娄子胥?”

    嫁了别人他还能将她抢回来,可一旦心中有了别人,那他将人抢来也无用。

    若是他愿意,早在很久之前,她还只是妹妹时,他就有无数方法得到她,而不是眼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对别的男人。

    她可以暂且不委身于他,可以一心想着嫁给别人,但唯独不能心中有那些人。

    孟婵音眼眶微红转过头与他对视,“因为我喜欢他,难道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有错吗?”

    喜欢。事到如今了,她还说喜欢。

    息扶藐笑了,淡漠说:“没错,婵儿想嫁给喜欢的人没错,那阿兄喜欢妹妹,想留妹妹多陪阿兄,自然也没错。”

    “你!”孟婵音白净的小脸被他的话气红了,瞪着他含笑的脸,却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强词夺理。”

    骂不出来,说不过他,她最后只狠狠地别过头,气得直接将窗户关上。

    被关在外面的青年看着眼前的窗,眼中的笑意落下,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院中恢复如常的安静。

    孟婵音拉开窗户往外偷觑一眼,没有见到人后无力地坐下,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太过于骄纵,会不会将他惹恼了。

    如此想着,她又觉得烦闷。

    他都这样对她了,她又何必在乎是否将他惹恼了。

    可是他若真的打算将她关在这里一辈子,她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孟婵音靠在椅子上,抬起双脚,神色低沉地抱着自己。

    另一侧的拱门处,凌风恰好走来。

    “主子。”

    息扶藐接过他递来的信,边走边看,坐在园中的枯藤摇椅上,上下扫眼看至最后。

    是京城送来的书信,有关于连大人的生平事迹,表面看似风光霁月的清廉正直的权臣,实际背地里男盗女娼的阴损之事,干得倒是不少。

    倒也符合当朝奢靡腐败之风,只是这连大人更懂得如何收买民心。

    凌风见主子迟迟没有回应,一时拿不准,便问道:“主子,接下来可要如何做?”

    息扶藐收了信,淡道:“一切如常罢。”

    凌风点头。

    息扶藐将叠起的信丢至石桌上,想到孟婵音又吩咐道:“你先回去带口信,出不了三日我与婵儿就要回府了。”

    凌风诧异抬头,见主子淡漠的神情,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

    主子将人带来这无人的偏僻地方,这几日还吩咐他当着婵姑娘的面送房契过来选,他还以为主子以后要将婵姑娘养在外面呢,没想到才呆一段时日就回去了。

    想必只是带婵姑娘出来散散心,是他想多了。

    婵姑娘刚被退了婚,那娄府的公子又与别的女子纠缠得紧,在这里待上几日。

    几日后回去,刚好娄府也摆平了那件事,不至于让婵姑娘太难堪。

    “奴明白。”凌风躬身退下。

    院中晨光恰好,青年懒懒地倚在摇椅上,眼睫低垂,眼睑下的黑痣冷出淡然的清疏。

    黄昏似有人在追赶,泄在地上的金黄消失得很快,黑雾如纱。

    少女乌发蓬松,玉容皎洁,提着裙摆莲步微急的在院中行着。

    她在找息扶藐在哪里。

    自从白日两人不欢而散后,她便没有见过息扶藐了。

    别院没有旁人,她寻不到人问息扶藐在何处,只能自己挨个房间寻找。

    可找了这么久,她都没有找到人,不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冷着她。

    孟婵音提着一盏明月灯,走在石板小道上,看着石板上的烛光,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无论他是否冷着她,都得要尽快找到他。

    在光影黯淡的院中,她一出了拱门,远远抬眸便看见不远处的云中阁楼,似乎亮着微弱的暗光。

    息扶藐喜欢高耸入云的阁楼,所以极大可能是在阁楼中。

    孟婵音驻足,抬起微白的脸,神色复杂地看去。

    阁楼依照扬州那些倚山傍水的建筑,惯有的风情模样,台阶蜿蜒两道弯,月色惨白地落在上面,像是冬夜凝结出来的霜。

    她站在台阶上看了许久的弯月,刚才来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现在却连踏上去都没有。

    一旦去了,她便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可她不去,也一样逃不掉,与其被迫,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不如主动去见他,或许还能有谈判的筹码。

    孟婵音望着亮着微弱灯火的阁楼,美眸中闪过挣扎,掌心用力地攥着手中的明月盏。

    暗灯笼罩的云中阁楼南窗大开,如霜月色幽幽而洒,如此安静的夜里,从里面时而传来耐人寻味的喘声,每一声都低沉、暧昧,如有实质般摩擦在耳畔。

    孟婵音抬起的手僵持了半晌,始终没有敲下去,面色并不好地立在门口。

    她并非不知事的小姑娘了,自然知晓里面是什么声音。

    但她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刚停驻门口时,里面的动静与声音尚且还算小,当她立在门口正抬起手时,开始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他一定是故意的,是在提醒她,在今夜敲了门,走进去后他一定不会如前几次那般轻易放过她。

    孟婵音暗暗咬住下唇,想到青年磅礴的索求和压抑许久的慾望,心中有退缩之意。

    可她又很心中清楚,若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亦或者是后日,他想要的总归最后落在他的手上,她也一样。

    孟婵音跳动剧烈的心归于平淡,手腕僵硬且无力地敲响了门,声线微颤地出口:“……阿兄。”

    随着她唤出口,里面的声音霎时消失,安静得里面似乎没有人,黑暗中只有未知的,贪婪的,压中泄着觊觎的鬼魅。

    只要她推门而入,就会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孟婵音看不见里面的人,许久不见动静,只得再一次敲门,柔腔唤他:“阿兄你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孟婵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咬着下唇,抬手的第三声如何都敲不下去。

    她忍不住怀疑,他既然不愿意开门,那是不是她想错了。

    就当她打算放弃离开时,门倏然被拉开,室内的烛光被风吹灭了,里面似藏着能吞噬人的恶鬼。

    青年身长玉立地倚在门框上,雾绸黑缎随意披在身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鲜红的薄唇微启。

    “妹妹。”

    他对她莞尔勾唇,声线低沉沙哑,似混着轻慢的惺忪随意,比刚才在里面发出的声音还要磨耳。

    “既然来了,怎么又急着要走?”

    夜风中送来一股缠绵的香,她分不清是麝香,还是别的。

    孟婵音猛地转头,入目便是他懒恹的脸,看似如常,眉宇间却有几分猩红的慾气,身上的衣袍也穿得随意,胸微敞的膛上依稀还能看见红痕。

    不用猜,也知道了,刚才他独自在里面究竟在做什么,眉宇间的慾望都未曾得到满足,目光黏腻地落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她。

    孟婵音看见他这副模样,不自觉生出惧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刚退一步,手腕便被他握住了。

    男人的手很烫,像是握什么东西握得久了,或是摩擦太久了,现在都带着几分不轻不重的暧昧力道。

    寒颤从脚下往上攀爬,少女仓惶地抬着眼,水盈盈的美眸望着他,手腕止不住地挣扎:“阿兄。”

    息扶藐对她轻笑,轮廓冷艳,平静地睨视着她说:“妹妹走了许久的夜路,深夜前来听阿兄的门,现在又怕了?”

    闻言,她瞬间清醒过来自己前来是为了什么,手腕挣扎的力道渐渐变轻。

    息扶藐懒抬眼皮,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今夜她是精心装扮后再来的,从头到脚都按他着喜好而穿戴,不过分清冷,也不妖艳。

    少女本就生得纤弱,白净的小脸未施粉黛,在寒夜中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绿衫裙,腰间用纯白百合佩饰束之,乌黑的长发用一只百合簪松松地半挽发髻,夜风拂过轻盈的软烟罗勾勒得腰肢越发一掌可握。

    如此脆弱的少女立在面前,显得娇小得我见犹怜。

    他他很难不去想,一会儿若是用力些,她的腰会不会折在他的身下。

    男人越发炙热的打量,藏着只有黑暗中才能出来的阴湿慾望。

    孟婵音刚升起的勇气,又在他潮湿的目光下有些散去,生出想要逃走的冲动。

    息扶藐松开她的手,倚在门口看着她,似在给她最后的机会,温声问她:“妹妹还要走吗?”

    若是她此时走,他也不会拦她。

    孟婵音望着他,心中如明镜般清晰地知道,他今夜放过的只是今夜。

    她忍着想要从他眼底落荒而逃的冲动,垂着头,往前移一步,停在他的面前,颤巍巍地伸手勾住他的衣袖,一点点往面前拉。

    昏暗的夜月下,他懒垂眼皮,神色难明地盯着她勾住袖口的白皙指尖。

    少女细长的骨节泛着漂亮的冷粉,与雾绸的黑形成鲜明之色。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他声线虚哑,歪斜着头,似真的不解般盯着她。

    她连勾引都不会,怯柔的腔调慌得尾音轻颤,勉强完整地说出来意:“春寒料峭,我夜里一人怕冷,想与阿兄……一起睡。”

    第25章 今夜为了见他,……

    孟婵音的话还未曾说完,身子骤然腾空,短促地惊呼从唇边溢出,双臂下意识环上他的脖颈。

    她微抬雪白的脸,望着面前的青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他后颈的衣领。

    息扶藐看着她,深邃昳丽的眉眼隐在黑暗中,薄唇微启:“妹妹真的想与阿兄一起吗?”

    像是兄长对将要做下决定的妹妹,多次确定是否真的要选。

    因为一旦选了,谁也没有退路了。

    孟婵音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微不可见的‘嗯’了声。

    他深深地看了眼,抱着她转身进了室内。

    室内的烛光燃尽了,惨淡如霜的月色洒落在地板上铺着的簟上。

    她目光扫去,紧张地垂下了头。

    息扶藐没有先将她放榻上,而是放在桌案上,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将轻盈的裙裾往上堆,露出雪白的腿。

    如此姿势令孟婵音下意识想要闭紧双腿,但他强行屈膝抵开,睨着她闪躲的眼,单手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去。

    以往她不情愿,他强行交吻也未曾感到欢愉过,所以从未吻得尽兴。

    如今没有任何顾忌,他的气息与动作皆藏着不正常的亢奋,吻得极其深,像是想将她的唇吞下。

    孟婵音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吻,不消片刻便浑身瘫软在桌案上,面色绯红如胭脂被晕开,湿润眼眶浸着晶莹的水珠粘在卷翘长睫上,启着红肿的唇一边被他撩拨,一边耐不住地轻喘。

    息扶藐气息微乱地松开她的唇,纠缠许久的舌尖收回去时牵出霪靡的丝线,断裂在两人的唇边。

    此时少女早已经软成了水,柔软的唇被含弄得合不上,一截猩红的舌尖微微吐露,满面的娇艳。

    借着月色,他看见她颤着泪雾盈盈的眸儿,眼尾洇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带着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屈指拂过她红肿的唇,神色暗下,漫不经心地收回,转过头看向外面敞亮的窗。

    孟婵音见他从身上起来,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阿兄去哪里?”

    息扶藐低头,俯身吻她的额,沙哑安抚道:“关窗。”

    她穿得薄,又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凉风,刚才抱她时便察觉浑身冰凉,现在连牵他衣袖的手还都还在颤。

    孟婵音顺着他的话,抬眸看向大开的窗,抿住发麻的红唇,黑白分明的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袖子。

    少女乌发凌乱地铺散在漆黑的桌案上,睁着明亮又大的眼,像是依赖他的雏鸟。

    他心口发烫,又低头贴唇轻触,然后再转身将室内的窗都关上。

    清冷的月光被隔绝在外面,只有一盏她提来的明月灯,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息扶藐将那盏明月灯挂在床架上,再转身回来。

    她以为他是抱自己去榻上,乖顺地朝他伸手,怎料他将她抱在一旁的蒲垫上。

    上首是大慈大悲的神女像,下有供奉的细香,她则被抵在供案上,娇小的身子被他完全的、彻底地罩住。

    他埋在她的侧颈,鼻尖似有似无地拱触她白皙的耳后,薄唇贴着细腻的肌肤沿着吻白颈。

    两人的气息开始紊乱、濡湿,春潮涌动,泛起暧昧的潮气。

    她无力地靠在后面昂着头让他啮齿轻咬,有点紧张,消瘦的肩膀紧绷着。

    “放松……”

    他含住她的耳垂慢慢地研磨,如同在进食般,一点点地将她拆卸吞下。

    她覆下抖簌的长睫轻‘嗯’着,尝试放松肩膀,让自己感受他带来的情慾。

    单薄的衣裳被拱开,消瘦的肩也被印上了湿润的红印。

    他咬开小衣的带子,软似云般兜不住地倾泻在他的眼底,傲立的梅花早就已经受冷风的摧残绽立,散发出清雅甜蜜的香。

    “婵儿来时用的什么?”他贴在上面鼻尖深陷,闻着散发出的气味,仔细辨别是什么花。

    “雪中春信。”她本就娇气,受不得刺激,他这样埋着,比要吃女乃的幼童都还急迫,让她讲话一句话都磕磕绊绊的不清晰。

    “难怪。”他吐出其中一只含得晶莹的雪中春杏,转而又去尝另外一只,“这个呢?用的什么香?”

    孟婵音:……

    “也是……雪中春信。”

    他笑了,尖锐的犬齿咬住小力道地拽着,听见她唤疼,松开又用手整个握,推揉着问:“用的是我送吗?”

    “……是。”她的嗓音已经带着哭腔。

    今夜为了见他,她做了许多准备,梳温婉的发髻,穿他送的软烟绿罗裙,还在身上涂抹了他送的香膏,完整的将自己送给他。

    他满意她对自己上心,喜欢她此刻身体给出的反应,所以很温柔地夸她:“乖小孩。”

    她脸一下就红透了,似对他用这样的语气,说如此话,而感到羞耻。

    十八岁,已经及笄的少女不再是孩童了,是能做人,妻,为人母的年纪,他现在还像曾经那样称呼,她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见她已动情,他埋下头继续。

    往下坠坠的酸胀不断袭来,她仰着莹白的脸颊,肌肤透出胭脂红粉色,衣摆散落似百合花瓣,在黑暗中露出的一双玉腿,勾住他的腰,近乎颓然地承着他越发往下的吻。

    他问她:“妹妹可知,你在我心中是什么吗?”

    孟婵音不知道,也不觉得在他心中,会有很好的模样。

    她软软地喘着,无力地摇头,“不知道。”

    黑暗中,青年似笑了,声音低沉:“是神女,放在高台上供奉的神女。”

    他觊觎已久,惦念多年的神女。

    闻言,孟婵音一怔,眼神朦胧有雾,迷蒙地盯着虚空许久,然后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她才不是什么神女。

    “婵儿……”他在黑暗中轻声喟叹,眼尾洇出不正常的红,颤着手将她柔软的身子抱紧。

    从今以后,她真的是他的婵儿了。

    青色裙裾如花绽开,遮住了花蕊被撑开的瞬间,刺痛从缝隙中无情地劈开,钻进骨子里,搅乱所有理智。

    孟婵音眼前一片空白,被松手瞬间倏然抱住他的脖颈,无意识地虚抬着身子,神情迷离的小口喘息。

    待回神后才反应过来,好像真的……给他了。

    给不了她太多情绪反冲,他抱起她转换方位,开始还十分克制地放慢,后面渐渐又骤然加快,沉着眼眸毫不怜惜。

    孟婵音咬着下唇,抱着他十指得要交叉扣紧,才能防备自己彻底软坐在他的身上。

    但这样也能迭起难忍的,像疯狂沸腾的洪流不断拼命地涌来,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被触碰某处后,更是失控得想要尖叫。

    她不停地张唇急促地呼吸,肚子不断收紧,眼眸中氤氲出迷蒙的雾气,整个人都快要破碎了。

    息扶藐拂过她侧颈湿漉漉的长发,吻得怜惜,动作却丝毫不见怜惜。

    “唔。”她抱紧他的后肩,闭眸仰头娇吟轻啼。

    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在耳边,激得他险些缴械投降,停下缓和许久才扶着她的腰继续。

    “别……”她情不自禁地抽泣求饶,落在他的耳中,每一声都像是在亲昵撒娇,不会引起怜惜,只会让原本就不平静的风浪越吹越大。

    他怜惜地吻着她满脸无力的桃红侧颜,亲昵的将脸贴在她肩上,鼻尖轻轻地拱动她的发烫的耳朵。

    窒息和欢愉一同袭来,让他的双眸充红,额上青筋虬起,低声呢喃:“先给一次好不好,然后再慢慢交给你。”

    除去年少不知事,他懂得男女之情后存的这些年,全给她,无论她究竟想不想要,全都给她。

    一滴热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滴落在她的眼睫上,涩得她的眼睫睁不开,媚乜着眼看上空。

    云雨不歇,麈柄压玉门,似小雨曶曶,两身齐颤颤。

    念及她初次承受不住久的,息扶藐并未尽兴地要她,见她眉眼生出倦意便忍着冲动离开。

    只是最后离开时,她咬得太不舍了,出来瞬间还是没忍住,她的脸上,胸口,浑身都沾满了他的气息。

    “抱歉,阿兄的错。”他面上全是对她愧疚,俯身用指尖拂过她脸上的痕迹,眼中却是难掩的愉悦。

    那些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孟婵音还陷在余感中,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由他一点点擦拭干净身上的东西,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儿,呼吸都带着艰难的颤意。

    息扶藐见她长久难回神,手上动作放慢,视线透过黑暗看见她此时的模样,刚压下去的冲动再次涌上来。

    一次不够。

    根本就不够他这些年对她的觊觎。

    所以他看她的眼神再度变了,幽暗地落在她的身上,喉结上下轻滚,又有了隐蔽的慾望。

    原本拂在脸颊上的手,不知何时又握住她的手腕,引领着放在了别的地方。

    他是想继续,可又不想她头一次便受累,只能用这种方式舒缓他压抑不住的渴望。

    青年轻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幻想着仍旧在继续。

    此时她的脸上还有斑驳的雪,粉白的肌肤在黑夜中泛着凌乱不堪的霪靡,漂亮得像是小观音。

    而他,亵渎了小观音。

    这样的认知令他再次起意,握住她柔软的手,一次次将亵渎一词用至极致。

    灼热贴在她的掌心,耳边全是他急促的呼吸,愉悦得让她害怕得浑身寒颤。

    最后他握着她的手再次攀上顶峰。

    蒲垫被黏糊的水渍浸湿,因为提前关了窗,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味,连馥郁的沉香都难以掩盖。

    孟婵音倒在他的怀中,双颊如海棠点缀出了粉胭脂,抬着湿润的眼皮,眼神似嗔又似怨地睨着正在给自己整理衣裙的男人。

    都怪他不知餍足,贪得无厌。

    现在她都软得实在提不起一丝力气,尤其是手,僵得还维持着虚握的姿动作。

    青年神情柔和,敛矮的眼睫垂出悱恻慾感,滚动得若隐若现的喉结上,还能隐约窥见破皮的牙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拉开衣襟,看里面是否也有痕迹。

    好在她咬得也不轻。

    看了一眼,孟婵音撇嘴别过眼,想起刚才他再次用她手做的事,无声的在心中骂了一句。

    衣冠禽兽。

    息扶藐似发觉她又在骂他,乜了一眼她的脸,俊美的脸上荡漾着尚未平息的绯色,腔调不紧不慢地询问:“又在骂我?”

    鼻尖被轻轻地捏了下。

    孟婵音抬起下颚,咬住送上门的手。

    可刚入口,她又想起刚才他用这双手做过什么,登时脸色骤变,忙不迭地推开他的手转身作呕。

    被推开的息扶藐举着被咬出牙印的手,好笑地看着她嫌弃的行为,“刚才怎得不嫌弃,现在咬一下就吐,真娇气。”

    他从袖口抽出干净的绢帕,抬起她吐得惨白的脸,垂眼仔细地擦拭她的唇角。

    少女丰腴唇瓣早就蹂躏得色泽艳丽,又红又肿,好似指尖用力就会压出汁。

    息扶藐眼神幽幽地盯着,忽而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往上抬,俯身落下轻轻地吻,含住那甘甜的下唇小口吮吸勾缠。

    “婵儿,以后能不能多爱我一些?”

    在得到她之前,他以为自己会如之前一样,只要她心中没有别人,哪怕嫁了别人,不爱他,他也不在意。

    但今夜开始,他好似又不甘心了。

    想要她也能爱他,不求多少,只要她心中能有他的位置便成。

    贪念就像无尽的黑夜,不仅填不满,反而滋生得更多。

    孟婵音看着眼前痴缠的青年,没有回应他的话。

    世人皆以为他是不染尘埃的矜贵之人,而在她的眼中不过是贪婪又疯癫的男人。

    察觉到他越吻越动情,孟婵音别过头,闭着眼呢喃:“哥哥,我好累。”

    息扶藐抬起头,见她春花娇艳的脸上满是疲倦,没再继续磨她,温和道:“好,先别睡,先沐浴。”

    他动作柔情的将她抱起来。

    孟婵音闭着眼,安静的在他的怀中,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

    沐浴时她也没有睁眼,好在他的眼神虽灼热,但动作却很是正经,只是清洗的动作过于快。

    初初将她从水中捞出来,刚裹上干净的衣袍,他便将脸颊深埋在她的脖颈,犹如上瘾般地呼吸。

    待缓和过后,息扶藐抱着她又回了阁楼。

    室内气息还没有散完,两人躺在整洁的榻上相互拥抱着,床头那盏昏暗的灯在黑夜中氤氲出暖意。

    她沙哑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息扶藐一直在等她开口,抬起下巴缠绵地吻了许久,才气息不稳地道:“现在夜已过半,不一会儿便到辰时,再过一日,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

    孟婵音睡意昏沉地点头。

    息扶藐看着她柔顺的面容,心中渐渐塌陷:“乖,睡吧。”

    孟婵音很累,但话还没有说完。

    她强撑着睡意睁开眼,微软的眼神望着他:“阿兄。”

    “嗯?”他好笑地捏着她的后颈,越发觉得她像一只小猫。

    都累得眼皮子都撑不起来了,还要黏着讲话。

    孟婵音说:“阿兄打算如何带我回去?”

    两人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她很关心他如何将她带回去,是以什么身份。

    息扶藐自是想以旁的身份将她带回去,但听出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情愿。

    孟婵音接着道:“以前阿兄对我说,无论如何,阿兄都会是我的阿兄,不会因为别的改变。”

    这话是他说的。

    可现在他没有回答,不动声色地看她,眼中的笑意已然落下了几分。

    孟婵音望他,软声道:“阿兄也说过,只要不是娄子胥,你会为我寻找更好的夫婿,这些话还作数吗?”

    原来用她身子来换这些了。

    息扶藐听后想笑,但脸上并无一丝笑意,修长的手指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后颈的短骨,似爱不释手。

    长久的沉默令孟婵音忐忑,自然知道息扶藐绝对不会放手,但她还是想要赌。

    她咬唇默了默,继而轻声说:“我还有一时想求阿兄答应。”

    “何事?”青年眉骨微扬,漆黑的眼凝望着她。

    孟婵音微垂着睫羽,说:“即便与子胥哥哥退了婚,年后我仍旧要出阁,还要阿兄为我备丰厚的嫁妆,同意我嫁给喜欢的人。”

    这句话说完,她心中出奇地平静,甚至知晓接下来他势必会恼怒。

    可那又如何?

    既然逃不过他,她还不如在此之前换取好处。

    室内原本的暧昧消散,若非青年搭在腰上的手,这种安静会让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人。

    隔了许久,她想象中青年的恼怒并未出现。

    他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语气听不出喜乐:“婵儿总能让我欢喜后又生气。”

    他应该说她骨子里的倔犟可爱,还是应该说她聪明。

    凭什么会以为他会同意,甚至……凭什么以为嫁给别人就能打消他的念头?

    他轻笑出声,眼中无一丝笑意。

    孟婵音暗自咬了咬后牙,索性道:“也是,阿兄也得了我,我自是没有什么与阿兄谈判的筹码,只有一具残躯,阿兄现在还没有生厌烦,想必也不舍得我死。”

    话音落下,她的下巴便被用力钳住,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

    少女仰着脸,神情倔犟地盯着他,未施粉黛的脸颊在黑暗中艳白得惊人。

    他懒散着,衣裳不整着,深邃的眉眼洇着斯文被撕破的邪肆。

    这样的男人很危险,她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放任的癫狂束缚起来。

    他连看人的眼神,都似阴沟里潮湿的毒蜥,微扬的眼尾含着古怪的笑。

    孟婵音感觉他明显动怒了,黑白分明的眸子警惕地盯着他。

    她本就手无寸铁,也只能拼死一搏。

    息扶藐盯着她,指腹拂过她红肿的唇,轻笑问:“婵儿就这般不喜我吗?用死威胁我。”

    孟婵音也对他笑了,空荡荡的眼中看不出得意:“是喜欢阿兄,但只是,就像是喜欢阿宁一样的喜欢。”

    黑暗中她的每句话都很轻,也很清晰。

    他捏着她的很用力,她忍不住眉心轻蹙。

    隔了许久,他松了手,周身的气息骤然归于平静,好似刚才的失控不曾存在,眼中甚至还染着温柔的笑意。

    他虚圈住她隐约发颤的身子,柔声道:“婵儿喜欢阿兄就好,阿兄会为你寻找好的夫婿。”

    然后再抢回来。

    他含笑地望着她:“到时候,阿兄也会亲自送婵儿上花轿的。”

    孟婵音骤然松口气,对他抿唇柔笑:“多谢阿兄。”

    他莞尔勾唇:“今夜你累了这般久快睡吧。”

    “嗯。”她听话地闭上眼。

    黑暗中滋生的阴暗气息将她裹在其中,青年轻轻将脸伏在她的颈窝,呢喃的声线很轻,偏执又淡漠。

    “无论你要和谁在一起,最后都只能回到我的身边。”

    第26章 铜镜中的少女

    送羊入虎口的代价便是一整日她都下不了榻。

    息扶藐初尝滋味,昨夜还算克制,本是想等她修养好继续,结果她手脚虚弱,在榻上娇娇地躺了小半天。

    哪怕他因怜惜也并未过分索取,也娇气得走路都发颤,就连用饭都是他抱着亲自喂的。

    息扶藐看着少女娇艳的面容,哪怕知道她这份虚弱是演的,喂饭的动作依旧很轻柔。

    用完膳后,孟婵音不想被他抱了,便软和着湿漉漉的眼神,圈住他的脖颈道:“我累了,你送我回去躺着罢。”

    从睁眼开始,连脚都没有沾地,如何累?

    息扶藐端着她的下巴,用湿帕子仔细地擦拭她的下巴,没有搭话。

    “阿兄。”她用唇蹭了蹭他的手指,黏人得似只小猫,“我想回去休息了。”

    指尖被她用柔软唇瓣蹭过,轻而易举就挑起了他的慾望,端她下巴的手轻颤了一下。

    昨夜本就没有吃饱,眼下如何受得了她如此挑拨。

    尤其是她用这样的腔调唤他,让他不禁想起昨夜,她一声叠着一声,娇柔得似蜜糖含在喉咙的‘阿兄’,嗓子都快要叫唤哑了。

    他看她的眼神渐渐有些变了。

    孟婵音察觉自己撩拨过头,脸上的表情一变,尤其是抵住她的物什蠢蠢慾动得,她想抓出来丢得远远的。

    “婵儿。”他低头唤她。

    下颌被往上抬起。

    她看着青年的脸越靠越近,身子被压迫得倚在桌沿边,紧张地屏住呼吸,然后被他颇有几分狼吞虎咽地吞下了。

    唇齿被抵开后便长驱直入,她承受不住他的吻,忍不住喘着轻‘唔’。

    他掌心虚扣她的后颈,纠缠着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越发泛红的脸颊。

    “启唇,吻我。”

    听见他的声音,孟婵音颤簌浓密的眼睫,心中紧张,迟迟伸不出去。

    哪怕昨夜两人坦诚相待过,她还是因为将他当过十几年的兄长,而没办法做出这样的行为。

    下唇被他用磨人的力道轻轻地咬了口。

    孟婵音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去舔被咬的唇,不慎触碰到他的舌尖,心中蓦然一跳。

    她在想要收回去时,已经为时已晚,被他寻到机会啮齿住了。

    男人像是耐心极好的猎人守了许久,终于守到了猎物,慢条斯理地拖回去享用。

    她的舌根都被他吮麻木了,含不住的香涎顺着他纠缠唇舌中流下,划过下巴。

    不仅唇上交吻得过分,他还勾起了裙摆,开始如昨夜般探索。

    很快便满手都是。

    息扶藐眉心微抬,脸上浮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浅笑,“小骗子,还说累了,却咬着我的手不放。”

    她也察觉到了,眼珠似水璃珠颤了颤,神态难堪地别过头,闷声不开口。

    息扶藐爱看她怯红脸颊的模样,一边与她交吻,一边或轻或重地撩拨她发软的身子。

    孟婵音喘不上气了,开始想要躲避他窒息的吻。

    可偏生他紧扣住她,越是躲便吻得越发深,强势得不容许她退后半分。

    吮吸的渍声很明显,青天白日,两人在厅堂肆无忌惮地交吻。

    她娇喘吁吁的被松开后,面色绯红,红肿的唇合不上了,半吐着软红的舌尖,神情恍惚得莫名有一丝媾合的迷乱。

    好半晌过去,她等回神撩眼看去,此时他正垂着眸子,认真地替她整理凌乱的裙摆。

    青年的瞳色温柔,若是在白日与他对视,很容易会被那双漆黑的眼吸进去,眼角下那一颗艳俗的痣,在他这张坚毅的脸上显得异常冷清。

    孟婵音闭上发麻的唇,眨着潮润的眼睫,默不作声地窥视他。

    他微掀眼皮,噙笑问:“怎么了?”

    孟婵音别过眼,无力地勾住他的脖颈,软声唤他:“阿兄……”

    唤的每一声都像是求欢。

    他指尖缠住她乌黑的长发,又想俯下身去吻她。

    孟婵音是真的害怕他了,忙不迭抬手抵住他的唇,急道:“你该去见人了。”

    一个时辰前就凌风就已经来通报过,今日有人拜访,已经被耽误了这般久,再如此下去,她怕他不去会客了。

    息扶藐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吻了吻她的手背,低声:“好。”

    他先抱着她回阁楼,随即换了身衣袍再出来。

    孟婵音趴在榻上撑着下巴,眨眼看着他又朝自己走来。

    青年的皮相无可挑剔,身形亦是一样,长腿窄臀,穿上垂感极好的灰里衣黑雾绸,行动间勾勒出裹在衣裳之中的颀长身形,每一处恰到好,不过分夸张,又满是迸发的野性。

    他便是世人说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斯文脸,武人身的男子。

    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嘴上赶人:“怎么还不去?”

    息扶藐坐在她的身边,捏了下她的鼻尖,莞尔道:“婵儿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一会儿我就没办法去见客了。”

    她不知道,她的眼神多张扬,落在身上像是无形的手,一寸寸抚慰着他的骨。

    曾经他读过一首诗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①,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目光掠过记在心中,便随着其他诗一起被淹没。

    可当如今他得了美人的滋味,倒又无端想起,甚至还能感同身受。

    他也不想去见人,只想与她慢慢在此消磨时辰。

    孟婵音见他直勾勾的眼神露骨地含着情慾,目光忍不住顺着往下,果然看见他的反应很是明显。

    刚才在外面才又亲又摸过,昨夜又弄得那般晚了才睡,他怎么还能这样!

    她对他不知羞的贪婪颇为恼怒,白净的脸颊埋进被褥中,只露出几欲滴血的耳垂,“息扶藐!”

    又被恼得以下犯上,唤起全名了。

    息扶藐轻笑着摸她的黑发,“不欺负你,只是要找你借一样东西,我才能出去见人。”

    孟婵音闷声问:“什么?”

    “你昨日穿的素色软雪缎。”他轻声着,伸手捞下挂在木架子上的小衣。

    素色软雪缎?

    她仔细想了想,昨夜为了勾引他穿的是软烟罗,似乎没穿雪缎。

    息扶藐没急着出去,看了她一眼,神色自然地拿着小小的一片雪缎,转而又去了里间。

    不知他又去做什么了,孟婵音埋在褥子里面,没有抬起头。

    直到过了很久,她都要睡过去了,才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孟婵音便从榻上下来,趿拉绣鞋往里间跑去。

    里面的门窗大开,熏香刚被点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混合淡香的古怪气息。

    而她昨夜穿的小衣,正被湿漉漉地挂在木架上。

    原来是这个雪缎!

    孟婵音脸颊骤然一烫,疾步上前拽下小衣,然后丢在浴桶中眼不见为净。

    ……

    大厅梁顶高悬龙飞凤舞的提字,坐在堂中的少年品着茶,俨然已是等很久了。

    听见脚步声,沈湶抬眸觑去。

    丰神俊朗的青年从外面踱步而来,坐下后懒乜他,“何事?”

    沈湶一见他眉眼氤氲的懒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已经知道他刚才久久不来是在做何了。

    心叹来得不是时候,他微微一笑,好似温雅的书生,“无事,只是想问子藐兄一件事,你可知道陈大人那日不止见过我们,转头第二日还去见了旁人?”

    “嗯。”青年淡淡颔首,并未反驳。

    见他如此,沈湶心下稍定,旋即切入正题,“我听闻巡抚连大人遇刺了,本是赶来常隆救人,但没有找到人,不过我查到此事与陈大人脱不了关系。”

    怕连大人的都是贪污受贿之人,而铤而走险选择买凶杀人,恐怕不只是贪污受贿了,甚至还有比命都重要的事,所以才值得如此做。

    沈湶猜测陈大人怕是与谁有勾结,甚至可能是株连九族之事。

    现在他们还与陈大人没有分清界限,若是陈大人出事,他们说不定也会被牵连。

    故而,沈湶是特地来探息扶藐的口风,然后再决定要不要与他继续合作下去。

    毕竟跟着息扶藐风险一向是最小的,他也不舍得丢个盟友。

    但他将此事说出来后,眼前的青年连眉心都未曾动过。

    沈湶浅笑盯着他,“子藐兄知道陈大人为何要杀人吗?”

    息扶藐端起凉茶,骨节泛着淡淡的红痕,嗓音如常:“盐运司的陈大人这些年一直与邻国暗自有商贸,但不是寻常商贾,而是皇室。”

    原来是这样。

    沈湶蹙眉暗忖,寻常和外国商贾勾结已是重罪,与皇室有纠缠,是为通敌卖国,只怕是连九族都不够诛。

    这陈大人的胆子倒不是一般的大。

    沈湶问道:“那连大人遇害之事,可会波及我们?”

    息扶藐道:“他在我这里。”

    听到此,沈湶方才彻底放心,暗自留意不远处的青年。

    做事如此悄无声息的,连此前还没有出来过的连大人都算计在其中,这样的人无论是谁被他看中,只怕都难逃圈套。

    想着,沈湶目光环视四方,忽然道:“我姐姐这几日问婵姑娘何时回来。”

    孟婵音是他送到息扶藐手中的,但当时没想息扶藐竟然直接将人藏外边。以至于姐姐醒来后见到他便问,自己答不上来,害得姐姐心中俨然对他产生了怀疑。

    沈湶今日来还有一层目的,是要知道孟婵音什么时候能回去,他也好回去给姐姐交差。

    原以为还需几日,结果男人一贯淡漠的语气柔下:“明日便回去。”

    沈湶诧异觑他一眼,颔首:“我算是能去见姐姐了,如此便不打搅子藐兄了。”

    他站起身对息扶藐作揖,文人风骨拿捏得分外到位。

    息扶藐懒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斯文的外表,并未留人。

    别苑修建的扬州风情甚重,山水秀丽,远看去便是入了画。

    沈湶还没有行出园子,迎面看见一女子急急奔来。

    “沈湶,你等等!”

    少女眉眼风情柔顺,步子急碎,行动间身着的雪缎春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从头到尾都是男人都爱极的模样。

    沈湶停在原地,看着少女额头布着薄汗,跑红的白净小脸恰似清水芙蓉,瞳色忽闪,缓缓蔓延出浅笑。

    孟婵音跑了几步,声线犹带微喘,语气不好地唤他:“沈湶。”

    沈湶对她弯腰作礼,“婵姑娘。”

    孟婵音停在他的面前,抿唇问:“那日是不是你去找的他来!”

    本不应该诘问他,但她刚才远远看见他后,还是忍不住上前将人拦住。

    沈湶直身对她弯眼,腔调斯文:“是我姐姐担忧你,但她当时也喝醉了,我顾不上婵姑娘,故而思来派人请了子藐兄。”

    他并未否认,说得亦道貌岸然。

    孟婵音咬住后牙,狠狠地瞪他。

    沈湶见她气红的脸,唇角似微微往上扬了些,温和地道:“婵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混蛋,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竟然一肚子的坏水。

    孟婵音咽下这口气,对他虚假地露出笑:“没有了。”

    沈湶垂睫:“如此,我便走了。”

    孟婵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有些烦闷。

    她不敢想,沈濛这样的好性子,怎会有沈湶这般恶劣的亲弟弟,好在阿宁不似他这般。

    待沈湶走至不见后,孟婵音转身往回走。

    回到阁楼时,息扶藐已经回来了,正倚在妆案前手中拿着一只百合簪。

    “阿兄。”孟婵音站在门口唤他。

    息扶藐放下手中的簪子,对她招手:“过来,坐在这里。”

    她面呈犹豫,慢慢地朝他走去,然后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铜镜。

    镜子中清晰倒影着她的面庞,青年低垂的长睫让轮廓深邃如神玉雕成。

    他动作温和地勾着她的长发,指节清瘦,轻声道:“婵儿以前从不主动戴我送你的簪子,也未穿过我亲自给你挑选的衣裙。”

    那都是以前,孟婵音凝望铜镜的自己。

    如今他已经将白玉簪戴进了发髻中,她身上穿的也是他挑选的衣裙。

    息扶藐立在她的身后,指尖从发髻往下,划过耳垂,缓缓抬起她娇艳的小脸。

    他看见镜中精致的少女微昂起白净的脖颈,眼尾盈着以往从未有过的风情,指腹轻轻地拂过她的唇瓣。

    室内的门窗大敞开,却吹不散氤氲出的暧昧。

    他称赞:“妹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孟婵音并没有因他的夸赞露出一丝笑,而是失神地看着镜中,好似在耳鬓厮磨的两人。

    其实在扬州生得好的女郎比比皆是,她并不是息扶藐见过最美的女子,西域舞姬,京城来的郡主……这些年爱慕他的美貌女子数不胜数。

    但他从未与那些人有过来往,只特殊待她,好得让众人艳羡,好得她曾经一度以为,她是兄长最喜欢的妹妹。

    的确是最喜欢的,喜欢到能拉上榻独占。

    孟婵音敛下乌睫,抬手欲将头上的簪子取下。

    息扶藐按住她的手,将取出一半的簪子重新戴回去,“不要取。”

    他把她圈在怀中,薄唇贴在她的脸颊厮磨,“很久之前,我便想看婵儿戴着我送你的簪子。”

    想看她戴着他亲手雕刻的饰品,在身下神态迷离,妩媚勾人的模样。

    单是想到便似火烧身,他情不自禁的沿着她的脸颊吮舔至唇角,用力抵开少女柔软的唇,一口口地嘬吮。

    她的唇瓣软软红红的,敏感的艳烧至雪白的玉容。即便被缠得舌尖发麻,还是乖乖地靠在他的怀中,探着舌尖与他交吻。

    青年初次尝欢,哪怕有心想要节制,只要一见到她便很难克制。

    才离开她一会儿,他便只恨不得将她随时随地藏在身上。

    “婵儿……”他含着她的唇辗转,动情地呢喃,“乖妹妹。”

    孟婵音被他吻得头有些发晕,攥着他的衣襟吞咽不及,根本就回应不了他。

    他抱起她转了方向,让她岔腿跪坐在两侧,手卷起青湖雪缎素长裙,握住她屈膝的脚踝,掌心温柔地抚进裙摆。

    指节有些凉,灵巧得像是小蛇一样钻来,辗转地按着,搓着,都弄肿了还要继续。

    她受不住他这样的弄法,埋怨地咬了他一口。

    谁知他蓦然失控,手往下一滑就着润透的就进去了,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探索。

    “呃…不…”她忽然眯起眼儿,控制不住抬起身想要离开,却被他死死地按住腰,吻得越发深。

    察觉她会因为按对地方而颤抖,他便一个劲儿地欺负,最后见她受不住小死过一回后,才喘着松开已经开始哽咽的少女。

    她瘫软在他的怀中,神色涣散着软塌了,裙头歪歪斜斜地挂在腰上,裙摆已经被他卷起来压在手臂上,露出细腰与丰臀的优美曲线像是一颗雪梨洒上了嫣粉,还滴着晶莹的晨露。

    他抬眼从镜中看见少女纯粹的妩媚,忍不住五指收紧,再松开时已经在丰腴的肌肤上,留下几条痕迹。

    更漂亮了。

    若是就这样看着她是如何吞下……

    他的漆黑的眸子被迷蒙取代,侧首轻吻着埋在肩上的少女,沙哑的语气带上哄骗意味,“分开些,抬起来。”

    孟婵音抬起泛红的脸,幽幽地看好他,摇头:“不要。”

    她知道身后是铜镜,不想抬起来被他看见。

    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他不能这般过分,什么都要看。

    她的拒绝软得没有任何威慑之力,青年像是遇见不听话的妹妹,抬手拍了她一下,眉心不动地盯着她,“听话些,不然我就抱着你□到天亮。”

    那两瓣脆弱的肌肤本就软,哪受得住他这般又捏又拍,霎时泛起了红。

    从未想过他讲话这般粗俗,她震惊地看着他,眼眶润润的,鼻尖红红的。

    她咬着下唇见他脸上的认真,怕他真折腾自己到天亮,乖乖地抬起臀,塌下腰。

    不用看也知道是多霪荡的姿势,她脸羞红得几乎要滴血,尤其是听见他解腰带的窸窣声,猛地阖上眼,埋头在他的颈侧用力地咬他。

    小猫齿,只咬破了皮,不仅疼,反而激得他舒服地闷哼出声。

    他仰头轻喘,迷离地看着镜中的少女。

    她此刻单薄的背脊似格外脆弱,细腰犹如一折便要断,尤其是梨臀小巧有些含不住,吞吞吐吐半响才到一半就要偷懒了。

    “别停,继续。”他头皮发麻,眼尾猩红地睨了眼,轻轻地拍了两下示意接着往下。

    她摇头,紧张得抱着他,尾音轻颤:“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这样会被撑坏的。

    她下意识的害怕,软着腔调向他撒娇。

    她撒娇他一向受用,可撒娇能用在任何时候,唯独不能此时。

    因为……他只想□哭她。

    她不下去,他便往上去迎她。

    一瞬间,她仰起了秀丽的颈子,呻吟哽在喉咙,整个人连骨头缝都麻了。

    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吻上她的脖颈,神色痴迷地盯着铜镜,开始疯狂发力,每一下都似要钻进她心里。

    头上的簪子被他随手拔下,青丝瞬间如瀑般垂与落于身后,随之又因疯狂,而凌乱扫晃出黑雾般的残影。

    孟婵音如优美的白鹅在水中遇见激流,而抽搐着,被浮水拍打着,连鼻中的轻嗯都含着软绵绵的妩媚。

    他爱她此刻向她打开的柔软,爱这种不计一切,疯狂缠绵的迷乱。

    她从出现在他面前,怯着眼神唤他兄长开始,就注定了她会与他生生世世地纠缠。

    “我们要永远这般纠缠不休的……”

    他吻住她的耳垂轻声地呢喃,手腕勾起她的腿,彻底失控般索求。

    孟婵音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全是急促拍打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断断续续地轻吟如潮。

    第27章 女子香

    下了一夜的春雨,天隐约返潮,雾蒙蒙,湿漉漉的泛着湿气。

    息扶藐没有骗她,待她缓过一日后便打道回息府。

    来时一身的轻便,回去的多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这里用过的东西,他全都要带回息府。

    孟婵音看着下人将东西都搬上了轿,转头才看见青年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已经出来了。

    “阿兄。”她对他弯眼浅笑。

    青年上前拿起她的兜帽,罩头给她盖上,眉眼柔和地问:“怎么不上去等?”

    孟婵音不想戴兜帽,但又怕他一脸严兄地说不能吹风染寒,便压下不情愿道:“想在这里等阿兄一起。”

    在外人眼中,两人仍旧是亲密无间的兄妹,所以她越是心虚,便越是想要表现如常不敢让别人发现什么。

    闻言,息扶藐微不可见地轻挑眉眼,乜斜她被风吹得微红的眉眼,脸上倒满是明媚的朝气,没说什么。

    “阿兄,你刚才让凌风送走的人谁呀?”孟婵音犹如小尾巴般跟在他的身后。

    “是京城来的连大人。”

    息扶藐走至马车前,取下木杌放下,“上去。”

    “哦。”孟婵音没有再追问,踏上木杌借着他的力道上了轿子。

    见她上去后,息扶藐才转身也上了另外的轿子。

    孟婵音独自坐在马车里,蹙眉想着刚才他说的人。

    连大人,她曾经听过,极其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不贪贿赂,是为百姓谋好处的好官。

    可现在息扶藐要通昆山与他国的商道,这个时候连大人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而且她不记得连大人来这里的消息。

    她实在想不通便不再想,枕垫在后颈阖眸休息。

    ……

    马车停在息府的南门,息扶藐并未跟着一道回府,而是半路被人唤走处理要务去了。

    这样也省得有人见两人一道回来,而产生其他误会。

    早就候在门口迎接她的春心,满脸欢喜地小跑过来。

    “姑娘回来了。”

    孟婵音坐了一整日的马车,浑身倦意从马车中下来。

    春心上前将她搀扶下来,看了眼,心道有些不对。

    少女眉心若蹙,面似覆珍珠,唇似染红朱,身段消瘦如拂柳,还是原来那样弱美,但就是有种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若姑娘以前是清水芙蓉的水仙,如今便是富丽繁华的牡丹,一身懒骨子般的媚态,不经意的转眸更是流眄出别样风情。

    不像是刚被退婚后日渐憔悴,倒像是……刚出嫁的新妇回娘家,身上有初为人妻的娇媚。

    念头初起,春心忙不迭地垂头,打断如此荒唐的想法。

    姑娘还没有出阁,这般念头简直侮辱姑娘。

    孟婵音走了几步,倏然想到沈濛,转问:“春心,这几日濛濛可有派人来过?”

    那日她被带走,也不知道沈湶是如何与濛濛解释的。

    春心道:“沈小姐当天就派了人来过,但姑娘已经被长公子接走去常隆祭拜父母,所以沈小姐的人闻言便没有再来过,只是留话道,若是姑娘回来第一时间去告知她。”

    孟婵音颔首,柔声道:“嗯,一会派人去告知一下濛濛,我回来了。”

    春心点头:“是。”

    两人走了一阵,春心跟在一旁,频繁欲言又止地看她。

    孟婵音走着有些累,索性在亭子中坐下。

    春心很纠结。

    姑娘之前被娄府退亲,后又赴宴沈小姐,恰逢长公子在桃林与人议事,姑娘因为被退婚伤心,而让长公子带她去常隆祭祀。

    虽然待了小半月回来,但对娄府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还不知情。

    前不久,娄府公子与青楼女子纠缠到大街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实为震撼人。

    春心也没料到,娄公子瞧着清清白白的郎君,私底下竟是这样的面孔。

    她想要安慰姑娘却又嘴笨,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孟婵音见她满脸纠结之色,问道:“怎么了?”

    春心如实道:“奴婢是心疼姑娘,娄公子他竟放着姑娘这样好的女子不珍惜,偏上要去……”

    孟婵音这段时日虽然已经放下了娄子胥,可蓦然听见他的消息还是微微一怔。

    春心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挑拣几句不那般难堪的话说给她。

    这件事,其实她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从息扶藐口中听过一遍了,这儿再听一遍,心中已然无波澜。

    孟婵音垂下长睫遮住眸中神色,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春心越发心疼了,安慰道:“姑娘,娄府的婚事咱们不要也罢,昨日大夫人还唤奴婢过去了一趟。”

    孟婵音抬眸,神色微动,“大夫人寻你去作何?”

    春心没看出她在紧张,遂答道:“大夫人问了姑娘良多,奴婢听那意思,似乎有意再为姑娘寻一门好的婚事,道是心中有了人选,等长公子回来再做定夺,长公子这般宠爱姑娘,一定会为姑娘选最好的夫婿。”

    原来是这件事。

    孟婵音绷直的弦缓缓松开,发现不自觉捏紧的掌心有薄汗,这才惊觉她原来是在害怕。

    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孟婵音白净的小脸露出浅笑,“不用挑多好的郎君,只要府中没有杂事,过得尚且还成便行。”

    况且她也没什么可挑的,只要能找到不嫌她婚前失贞,愿意敬她,爱她的郎君便可。

    春心不赞同,“姑娘是息府的姑娘,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普通人怎么能高攀?依奴婢来看,姑娘晚些出阁都没有问题,还是得选个爱护姑娘的好夫婿。”

    知晓春心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好,孟婵音笑了笑,没接话。

    她是失了清白的姑娘,而且还是在做姑娘时与曾经的继兄有首尾,此时一旦被人知晓,莫说爱护她的好夫婿了,只怕是出嫁都难。

    两人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蝉雪院。

    她初初沐浴换衣完,门外便传来春心的通报。

    “姑娘,四公子来了。”

    孟婵音刚洗的头发还未干,闻言息长宁来了,简单用毛帕绞得没再滴水了便松开帕子。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又被洇湿的长裙,吩咐道:“让阿宁先去小室稍等我,我换身衣裳便来。”

    春心点头出去。

    少年站在矮墙下,长身玉立,亦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风姿。

    甫一见春心,他便抬目往她身后看去,问道:“阿姐呢?”

    春心道:“姑娘刚回来,要换身衣裳再来,特地让奴婢来带四公子去抱厦喝茶等候片刻。”

    息长宁是在听闻阿姐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来得的确着急。

    他颔首,跟着春心进了院子。

    春心将他带进小室内,正欲倒茶,见是凉的,欠身道:“四公子稍等,姑娘这几日没在府上,茶是凉的,奴婢去温茶。”

    息长宁本是想让她不用麻烦,但话至口中便成了同意。

    春心提着茶壶往外走去。

    息长宁收回视线,桃花目环视小室。

    以前年纪尚小时他就喜欢黏腻阿姐,总是不顾丫鬟婆子,老偷偷抱着被子跑到阿姐的院中。

    他每次偷来,阿姐大多是在午休。

    阿姐脾性软和,从不会生气。

    阿姐被闹醒见是他,会温柔的从榻上下来,蹲在面前揉着他的头问:“阿宁啊,睡不着吗?”

    只要阿姐说了这句话,他必定会可怜兮兮地点头,央求阿姐收留他。

    那段时日是他最眷恋的。

    后来年纪大了,被夫子教育男女有别后,他再也没有来过阿姐小憩的地方。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息长宁站起身,立在一方小榻上,伸手抚摸上面的纹路。

    这张榻,他与阿姐一起躺了好几年。

    以前可以,以后其实也可以。

    如今他的阿姐与那个男人退了婚,与其嫁给别人,倒不如嫁给他,他会一生一世都爱护阿姐的。

    少年眼神忽闪,唇角微扬,合着衣裳在榻上躺着。

    枕上似还能嗅见若有若无的女子香。

    他闭上眼,脑中不自觉幻想出阿姐就在身后,与他睡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的阿姐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躺在这张美人榻上,纤细的腰扭成好看的弧度,那双含情的眸泫然欲泣地转过来,乞求地看着他。

    而阿姐快要被他顶撞坏了。

    息长宁的心在狂跳,像是提前预知了以后,桃花目紧闭,身体隐约在发烫。

    直到——

    “阿宁?”

    孟婵音进来后没有见到人,先是唤了一声,才看见躺在她午休的那张榻上的少年。

    她走上前去见他双颊微红,以为他是生病了,心中不免关切,伸手欲触他额头探温度。

    手还未曾碰上,便被他猛然捏住手腕。

    “阿姐……”少年声线沙哑地呢喃。

    孟婵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倏然被用力地往下拉,鼻尖撞进少年坚硬的胸膛,眼眶霎时因为酸痛而红润。

    “阿宁,放开我。”她用力挣扎手腕。

    息长宁垂眸颤了颤眼睫,看见怀中乌发雪肤的少女,理智渐渐归拢,忍着要冒犯她的心思松开了手。

    一得自由,孟婵音坐起身,眉心微蹙地揉着手腕,心中忽然有古怪的不自在。

    “阿姐,你没事罢,我……刚才睡蒙了,以为是别人。”少年连忙起身,乖乖地跪坐在她的面前,微哑的腔调俱是愧疚:“阿姐,可有碍?”

    他嘴上说着抱歉,垂下的目光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阿姐不仅身子香软,甚至连雪肌都很娇嫩,但凡大力些就会留下难消的红痕。

    而现在她的手腕就红了。

    盯着那片凌虐般的红痕,他的心又一次轻颤起来,渴望似都汇聚在了一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若是能与阿姐……

    孟婵音垂眸盯着泛红的手腕,未曾留意他的异常反应。

    手腕若是留下了红痕,被息扶藐看见,只怕是他又要不高兴了。

    看完手腕,孟婵音才发现很安静。

    她抬眸看见少年乖顺地跪坐在榻上,垂着头,眼尾微红,像是等着被教训的乖顺小狗。

    以为他是在为捏疼她了,而愧疚。

    孟婵音对他温柔一笑,安慰道:“没事,不疼的,一会儿让春心给阿姐抹些药就好了。”

    息长宁闷‘嗯’了一声。

    停顿须臾,他又抬起头,乖巧道:“一会儿我替阿姐抹药吧,毕竟错在我,不然我于心不安。”

    少年还和往日般黏人,总能寻到令她心软之处。

    孟婵音失笑,不忍拒绝他,“好。”

    息长宁见她答应,对她露出无害的笑。

    弟弟真的长大了。

    孟婵音忍住想要如以前那般去揉他的头,艳羡地看了眼他的头顶。

    少年跪坐在榻上还弯着腰,都和她站起来一样高了,果然是息府的人,只怕以后要和息扶藐差不多身量了。

    春心提着热茶从外面进来。

    见两姐弟还和往日一样,上前给两人倒了热茶,随口笑道:“四公子还和以前一样。”

    这句话忽然提醒了孟婵音。

    她看向榻上的少年,想到两人已经不是亲姐弟,阿宁也快弱冠了,再如何犯困,也不应该随意躺在姐姐的榻上。

    息长宁乜了眼春心,从榻上下来,语气自然道:“昨夜没睡好,刚才躺了一下。”

    春心听出四公子语气似有不悦,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一旁的姑娘忽然开口。

    “春心,刚才我的手不小心撞红了,你去拿些化淤的药膏来。”

    春心闻言将茶放在一旁的茶杌上,出去拿药膏。

    孟婵音见春心出去了,转眸对温柔地看着少年,斟酌道:“阿宁你如今不小了,以后可不能随意上女子的榻,阿姐和其余妹妹的也不能,哪怕与那位姐姐妹妹关系再好,也还是被人瞧见会笑话的,知道了吗?”

    这话说得讨巧,既不得罪人,又表明了两人之间是‘血缘’,所以才会说这番话。

    闻言,息长宁眉心微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浇得他眉心微蹙。

    息长宁转头对孟婵音委屈告状,“春心的茶好烫。”

    孟婵音闻声上前,关切地看他的唇瓣,“我看看,可烫伤了?”

    息长宁垂眸,凝望靠在很近的阿姐,眼微不可见地弯了,“无事,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唇只比之前要红润些,孟婵音放心了,忍不住接过茶杯时嗔他一眼,“刚刚沏好的茶,怎么都不凉一下就往嘴里送,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像个小孩。”

    息长宁笑得随意,“可能是昨夜睡没睡好,刚才又睡了一会儿,现在有些没清醒。”

    孟婵音顺问:“昨夜去作何了?”

    可别跟着旁人学坏了。

    息长宁无辜眨眼,忽然委屈道:“前日兄长带话说阿姐今日要回来,所以我是想阿姐才没睡着。”

    息扶藐之前就已经派人送信,说他们今日会来?

    孟婵音垂下眼睫,动作缓慢地擦拭着茶杌上的水渍,心乱了。

    是她想错了,还是他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将她藏在外面?

    息长宁见说完她便安静了,以为她生气了,可怜地凑过去:“阿姐?”

    孟婵音回神,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

    息长宁见她没在提及刚才的事,弯了弯眼。

    春心很快便带来了药膏,不过孟婵音并未让息长宁帮忙,而是自己抹的。

    少年双手抱臂,以散漫的单屈腿姿势,靠在一旁看。

    玉软花柔的少女低垂着脖颈,露出的肌如白雪。

    柔光透过窗扉,洒落在她的侧脸上,玉容至纤细的指尖皆如玉雕琢,漂亮得似被供奉在案上的小玉观音。

    他的阿姐生得真美。

    息长宁见她涂完药,坐在她的身边,侧首道:“阿姐以后不要总是闷在房中,改日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孟婵音看着少年纯粹得毫无杂质的目光,这才知晓,原来他是担忧自己因娄府的事而闷在心中,所以才在第一时间来找他。

    孟婵音心中一暖,对他温柔莞尔,“好。”

    两人又说了不少的话,息长宁才离开。

    息长宁走后,孟婵音便坐在椅上,回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春心进来时,门罩的帘子垂下,暖意的屋内浮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而少女玉软云娇地披着薄春衫,懒洋洋地卧在摇椅上。

    春心以为她在休憩,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姑娘披上毛毯,放下帘子欲要出去。

    孟婵音睁开的眼眸唤住她:“春心。”

    春心回头,看见姑娘眨着漂亮的眸子,似一碗晃荡的清水,透彻、干净。

    孟婵音问道:“阿兄可有派人过来?”

    春心答道:“回姑娘,在四公子之前长公子身边的凌风来过,我和他说姑娘还没有醒,他便回去了。”

    孟婵音眉心轻蹙,若有所思地点头。

    方才她听见阿宁说的话后,仔细地想了想,息扶藐对她很了解,在常隆时,他未必是真的要将自己养在外面,而是恰好拿捏住她的害怕,所以做出那副姿态给她看。

    因为他知道她看见后一定会寝食难安,从而觉得既然反不反抗的结果都一样,如此就会主动去找他。

    一想到此,她轻抿朱唇,眼中闪过一丝被诓骗的羞恼。

    可现在木已成舟,她也不能扭转时辰回到之前,所以只能攀附着他,得到对她有利的。

    坐了一会儿,孟婵音抬腕扶正鬓上步摇,如花裙摆随着起身来的动作,遮住了纤弱的脚踝。

    春心看见她站起身,披了件软烟罗披风,不禁问道:“姑娘是要出去吗?”

    孟婵音细眉低垂,语气自然地系披风:“嗯,出去找阿兄问一些事。”

    虽然他了解她,她也未必不懂他。

    第28章 今夜月色好,别关紧门窗……

    庑廊之上彩绘云鹤,一踵接连一踵的阁楼错落屹立,府中下人安静而过,越是靠近长公子的院落,周围的人越发仔细小心。

    这位年纪不大的家主,年纪轻轻便掌管偌大的家族,谁也不敢触及他的霉头。

    尤其是刚才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路过的下人只恨不得垂着头走路。

    孟婵音不知晓刚才发生了何事,今日踏进来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她留意到刚才路过身边的那几个下人,脚步匆匆,神情惶惶,像是看见什么恐怖之事般。

    她甚少踏进息扶藐的院子,一向都是避之不及,但记得府上的人虽然畏惧,但不会每日都在脸上露出这番神色。

    息扶藐刚从外面回来,莫不是发生何事了?

    孟婵音停下步伐,抬起盈盈美眸往里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

    此时的内院。

    书房中央跪着连抽泣都不敢的女人,而她脚边躺着被一剑抹了脖子的侍女。

    死相凄惨,七窍流血。

    兰可欣此时惧极了,满心后悔刚才自己脑子不清醒,听说大表兄刚回来了,忽然心生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

    这些年她一直在息府长大,并非不晓事,甚至很清晰明了地知道,她能住在息府这般久,就是为了等大表兄成婚后,好嫁给他为妾。

    这一等便是时至今日,前些日子听闻大夫人在给大表兄议亲事,也提及过她,本以为自己快要过明路嫁给大表兄了。

    谁知前些日,大表兄当众说了那句话。

    她早及笄了,家中人亦在开始着手她的婚事,前不久远在兰府的姑姑还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要为她择夫。

    她一直喜欢像表兄这般的男子,不想嫁与旁人,所以才会在今日带着身边的人,提了一盅汤过来。

    汤是鹿血汤,又加了不少壮阳滋补之物,听大夫说,哪怕是再有忍耐力的男人都受不这样的滋补。

    来时她便很害怕被发现,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东西是送到了大表兄的案上,但他却只是乜了眼身边的药盅,在她忐忑的目光下,他似笑非笑的让她喝。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药效对女子有没有用,她也忘记问大夫,所以便让身边的侍女代喝。

    谁知这一喝,竟喝出了问题。

    侍女一咽下喉咙便开始倒地抽搐,接下来便迅速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似极其困难。

    她吓得不轻,跌坐在地上,直到青年随手抽出身后悬挂的宝剑,眉眼淡漠地给了那侍女一剑,血溅到她的脸上才知道发生什么了。

    来时她多十拿九稳,现在就有多惶恐害怕。

    兰可欣跌坐在地上颤着嘴皮,失神地看着身边已经失去呼吸的侍女。

    青年立在她的面前,寡情的眉眼凝聚风雪,淡漠得似不过宰杀了无甚重要的狗,还滴着血的长剑杵在地上,手腕搭在剑柄上,睨视着她。

    “大、大表兄……”兰可欣咽了咽口水,惶惶地抬起头,脸上勉强的笑极其难看,“我不知道药中有毒,汤是我从后厨端来的,也并非是我亲自下厨的。”

    给大表兄熬加了滋补药的鹿血汤,此事一旦被泄露出来,但凡是明眼人都知晓她的用意。

    尤其是大夫人,她绝对不会留一个为了位份,而做出如此腌臜之事的人,她会被送走。

    不,送走或许是轻的,现在有人吃了汤而死,若是被大夫人晓得了,她会被关进官府的。

    “大表兄,你相信我。”兰可欣浑身颤得不行。

    息扶藐自然知道她不可能会下毒,下毒的是她身边撺掇的侍女。

    不过兰可欣不应该在他身上起这种心思,这些年为了让婵儿看上他,他从不与女子在私底下过多接触。

    现在兰可欣能被人撺掇对他下药,来日便敢用别的方法,虽然他能防,但还是觉得没必要留着一个麻烦,让他与婵儿之间多一道分歧。

    息扶藐居高临下地看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想着是借机杀了她,还是暂且放过她,再想旁的理由打发她。

    门口忽然传来凌风的通报声。

    “主子,婵姑娘来了。”

    一瞬间,这句话落在兰可欣的耳中犹如天籁。

    谁都知道息扶藐最是宠爱这个妹妹,若是有孟婵音帮自己求情,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兰可欣的念头初起,面前的青年将长剑一收,冷峻的眉眼微蹙,执起一旁的帕子,熟练的将剑上的血迹抹去。

    “让她先去小室等我。”

    “是。”凌风离去。

    兰可欣眼中的希望落下,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全是惊悚。

    息扶藐蹲在她的面前,柔声问她:“知道我最厌恶什么样的人吗?”

    男人的压迫性很强,兰可欣不敢点头。

    “厌恶在她面前污黑我的人。”他呢喃着,“我也不计较你识人不清,端来一碗毒药,今日之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你也咽下肚,知道吗?”

    若是今日孟婵音没有来这里,他或许顺势也将兰可欣处理了,但偏生她来了,必定在路上也问了些。

    他的妹妹是半分见不得鲜血,见不得他杀人,已经吓到过她一次,他不想再吓到她了。

    什、什么意思?

    兰可欣呆呆地看着眼前俊美的青年。

    见兰可欣没有听懂,息扶藐站起身,懒散地瞥了一眼,“听懂了吗?”

    兰可欣看着他手中寒气森森的长剑,咽了咽喉咙,忙不迭地点头,眼含热泪哽声回应:“我知道了,不会告诉别人。”

    息扶藐颔首,淡声吩咐暗处的人将这里清理干净,随后阔步离开此处。

    身后的兰可欣被人扶起来,双腿发颤得站不稳。

    她如今不敢再肖想这位表兄了,他对她也没有任何情意,也不是什么善人。

    ……

    孟婵音跟着凌风进了小室。

    凌风还没离开,耳边便响起少女不经意的软柔声。

    “凌风,你知道兰表姐来找阿兄是作何吗?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

    问得巧妙,每一句都问到主子自己都答不上来的话上。

    凌风垂首回道:“奴刚从外回来,暂且不知晓。”

    “好罢。”孟婵音垂下眼帘,继续坐着等人过来。

    凌风转身离去。

    孟婵音坐在房中,越想越觉得,刚才那些人的神情分明是恐惧。

    那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让她情不自禁便想起当年那件事。

    她也露出过同样的神情。

    也是因那件事发生后,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再像以前那般对待息扶藐。

    孟婵音心绪复杂地乱想,门被推开了都没有发现。

    “妹妹在想什么?”青年撩袍坐在她身边的梯坎上,侧首温柔地看着她,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淡香。

    孟婵音回神与他对视,从他眼中只看见了疑惑,深吸一口气,也没有闻见血腥味儿,心下稍定。

    “阿兄,我是在想,早知道兰表姐在这里,我晚些时候再来了。”她对他露出浅笑,眼如浸水的宝石,盛着狡黠的光。

    息扶藐失笑,揉了下她的脸颊,“小骗子,你是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罢,拐弯抹角,话中没有一句是真的。”

    孟婵音躲开他的手,“是听阿宁说你之前早就传信回府何时回府,不是要问兰表姐。”

    不是要问,还不如问一问。

    连别的女人来他这里都不在乎。

    息扶藐脸上的笑意落下,松开手反撑在身后,散漫地乜着她道:“也是,妹妹从小的心眼儿就那么小,全用来装别人了,哪里还会关心旁人。”

    孟婵音佯装未曾听懂他的话,不拐弯讲话,直接问出来意:“阿兄之前答应过我的,何时兑现?”

    息扶藐侧首,似笑非笑地乜斜她:“担心我骗你?”

    她微微一笑,鬓边的海棠簪花随着娇艳的脸颊,粉出娇俏的嗔意,“阿兄怎会骗我,只是我觉得,还是尽快提上日程。”

    青年眼角黑痣如墨般妖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嗓音平缓道:“妹妹刚与人退婚,现在又急着嫁人,教别人知晓了,还以为是妹妹恨嫁,所以我想着,先让妹妹在府上多留一段时日。”

    “阿兄说的一段时间,是何时?”她脸上的笑变淡,执着要一个时效。

    两人现在是何关系皆心知肚明,他要留一段时日,便是不打算让她嫁出去。

    那他之前答应的话,也只是为了哄骗她罢了。

    息扶藐见她眼中氤氲的泪光楚楚,攥着膝上的裙裾,勉强镇定的模样。

    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一眼便知。

    他站起身走至她的面前,伸出手,“地上凉,起来。”

    面前的少女下意识往后退,不愿被他触碰,姿态十分抗拒。

    他扶正她鬓边戴歪的海棠花,漆黑的眸中映出几分阴郁的笑:“毕竟是阿兄最喜欢的妹妹,作为兄长定是要好好选的,年后,婵儿一定能得尝所愿。”

    得了准信,孟婵音脸上神色收起,对他俯身一拜:“多谢阿兄。”

    “妹妹客气了。”他望着她莞尔,轻轻捏玩她水滴似的耳垂,温柔提醒:“今夜月色好,妹妹记得别紧门窗,等一会儿月色知道吗?”

    他今夜要来找她。

    孟婵音被暧昧的力道捏得心乱颤,这是息府,不是外面,随时会被人发现。

    见她迟迟不答,他眼尾微扬,“怎么了?”

    她看着他,抿唇柔笑:“没,我会等的,那现在便不打扰阿兄了。”

    谢完便离去,一刻也不在这里多逗留。

    少女婉约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房中,只余下久久难以消散的淡香。

    青年坐在她坐过的地方,百无聊赖地伸手,自虚空中抓那股淡香。

    于无形,空如也。

    ……

    孟婵音出了小室,正巧遇见了被人扶着出去的兰可欣。

    兰可欣的脸色惨白,走路都隐约有些发颤。

    孟婵音上前唤她:“兰姐姐。”

    兰可欣受惊般地转头,看见身后的少女满眼关切,衣襟犹染香地莲步款款走来。

    “婵妹妹。”兰可欣看见她眼中瞬间迸发出委屈,险些有些泣不成声。

    孟婵音见她似遇见了何事,上前搭手搀扶,柔声道:“你怎么了?兰姐姐。”

    她还留意到兰可欣身边没有带人,现在又是这般模样,令她想到刚才进来时的那些人,而兰可欣的惧意比那些人更甚。

    兰可欣险些连命都没有了,此时正情绪处在崩溃之中,乍然闻她关切地问,张口欲将发生的事说给她。

    然而话至唇边,青年清淡散漫的话萦绕在脑海。

    兰可欣启唇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少女美眸含惑地望着她,似在等她的话。

    兰可欣不知道息扶藐话中的‘她’是谁,但却明白无论是谁,只要她说了,将会有千万种悄无声息消失的可能。

    “没……”兰可欣咽下口中的话,脸色苍白的对她勉强一笑,“是刚才我有事来寻表兄,不慎脚踩滑,腿摔到了。”

    孟婵音目光掠过她蹒跚的脚,柔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兰表姐回去后定要注意养护。”

    “嗯。”兰可欣点头。

    孟婵音扶着她回去,看着兰可欣被侍女接进院子的背影,她长久立在原地,微微失神。

    许兰可欣的神情很熟悉了,所以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年她尚且年幼,不过刚记事。

    息家主,她曾经的继父刚过世一两年,那段时日是息府最难之时,各个世家如群狼环伺息府,连旁支也欲将息府瓜分。

    她永远忘不了有一日,来了个息府旁支的男人,至于叫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唤了一句‘伯伯’。

    男人是来要掌权的,没有谁看得上乳臭未干的少年管理偌大的息府。

    那时息扶藐不仅将人留下了,还好吃好喝地招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同意将息府交出去,皆等着看戏。

    怎料男人没待多久,在一天夜里画舫狎妓时不慎落下水死了。

    因是死在外面的,打捞一起来时身子都被鱼儿啃得面目全非,谁也没有发现身体上原本布满的刀伤,也根本就不是那个男人。

    男人是被息扶藐砍碎的,这是她永远忘不了的秘密,这些年无论他表现如何模样,她都记得那日她睡得意识模糊,抱着枕头独自跑出去寻到依赖的阿兄。

    而阿兄却一脸沉稳的将苦苦争执的男人,在地上狠狠地拖曳,直到后背全是血痕。

    男人求饶,说不应该起邪心,说错了。

    息扶藐并未听,松开他的头发,提着长剑将他的身体剁了。

    满地的血,猩红了她呆滞的眼。

    许是她在门口站得久,目光太明显,沉浸在疯狂的息扶藐转头看见她了。

    少年时候的他唇红齿白,面容漂亮,白净的脸上沾着血,神情冷淡的与她对视许久,然后丢了剑,朝她走去。

    “婵儿是想和阿兄一起午睡吗?”他依旧温柔,带着兄长的宽容,“你先去房中躺一会儿,阿兄沐浴后就来。”

    她是如何进去躺在他床上的,时隔太远,孟婵音已经完全忘记了。

    事后她生了场大病,醒来后便佯装忘记了那件事,待他依旧如常讨好,可每每看他的眼神总有惧意。

    所以她很久之前便知道,他并不如表面这般模样。

    ……

    天已泄了一地金黄,黄昏渐渐被黑雾吞噬,府上华灯初上。

    如往常一样,春心将药碗拾走,拿去小厨房,回来见姑娘房中的灯已经熄灭了,料想许是姑娘舟车劳顿泛乏,所以早早儿就安寝了。

    春心悄然将院中燃起的灯抻灭,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再打着哈欠转身回房。

    而此时应该安寝的少女,正被青年圈在床架上痴迷深吻。

    第29章 黑暗撕破他白日披上的斯……

    昏暗的夜里静谧得能放大一切声音,稍有不正常的动静便很容易被人发现。

    尤其是听见春心回来后,在院子里走动的脚步声,孟婵音的心更是提至嗓子眼,美眸轻颤地望着门口,生怕春心会敲门进来。

    相对于她怕被人发现,而紧张得浑身紧绷,息扶藐神色从容得多。

    掌中虚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肢,用指腹上的薄茧轻轻地抚过,每一次都能引得她敏感颤栗。

    他含啮着她的下唇,吮入口中探舌纠缠,渐循渐进地往深处吻。

    孟婵音被他吻得发软,舌根亦是被搅得发麻,待到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喘不过气了,才发出一点小小的嘤咛声。

    “小声些,妹妹。”他撩开眼皮,眼底浮着笑意,似好心地提醒她别被人发现了。

    她转过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地瞪着他,露出微恼之色。

    她还以为回了息府,他至少有所顾忌,就不会那般大胆了,到底是她低估了男人不要脸的程度。

    在息府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他竟然真的敢偷偷潜进她的房中,还不是深夜,刚华灯初上之际。

    万一被人发现……

    孟婵音瞳色蒙上黯然,害怕褪去后对他的黏腻生烦。

    “阿兄……”她夺回唇舌便迫不及待地唤他,微哑的软腔像是蜜糖在喉,甜甜腻腻。

    听不得她这个时候唤他,息扶藐呼吸稍重了些,如她所愿没再继续缠着吻下去,而是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孟婵音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轻喘地抬眸,透过昏暗的灯看见他隐忍得下颌绷紧。

    在黑暗中,他像是撕破了白日披上的那层斯文的外皮,如同变了个人,不加掩饰对她的慾望。

    今夜他又想要她,从那夜之后,他每夜都要,一夜下来不分几次,尤其是回来之前那夜,弄了整整五回,见她实在不成了才勉强罢休。

    而回来的路上,他又在夜里停下休息时将她唤去,拉着她不做也要厮磨许久。

    别的男子是否如此强的慾望,她不知道,但他的需求实在太大了,非正常人能抗得住。

    孟婵音见他似又起了想法,肩膀忍不住瑟缩地抖了抖,紧张地攥住他衣襟,楚楚可怜的眸子泛着婆娑泪花。

    息扶藐觑见她脸上露出的可怜,几步将她放在妆案上,搦住她不安乱动的腰,安抚道:“别怕,我只是看看昨日磨红地方,现在好了些没有。”

    磨的伤……

    孟婵音想到了昨夜,他抱着她本是在安静睡觉,谁知后来他越睡身体越热。

    将她热醒后翻身撑在她的上方,黑眸如狼地盯着她,问她是不是也睡不着。

    不待她回应,又兀自呢喃他也一样。

    说罢便牵起她的裙裾要她并腿。

    那种场景像是糜烂在枝头的桃子,晦涩得难以启齿,她如今想来,腿根都还隐约还有那种黏糊又滚烫的感受。

    “已经好了。”孟婵音怎会不知道男人的贪婪,咬着下唇将裙子往下拽,双腿藏在裙裾下并紧。

    息扶藐虚握住她的手腕,微掀眼皮,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泛红的脸,腔调偏柔地哄道:“松开,我只看。”

    孟婵音犹豫了。

    他说只看,应该是真的只看。

    息扶藐长腿勾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纤细的腿架在肩上,睨她道:“婵儿,将裙子拉上去些,我看一下有没有乖乖抹药。”

    这样的姿势有些不正经。

    孟婵音脸颊微烫,最后再试图挣扎说:“已经抹过药了,明日就能消散。”

    青年没有说话,看她的眼神却是灼热的。

    孟婵音颤了颤眼睫,轻咬住下唇,红着几欲滴血的耳垂,攥着裙子的指尖泛白,一点点将裙摆卷上来,最后克制地停在腿根处。

    息扶藐低眸,目光落在她露出的整条腿上。

    少女的腿围和他的手臂一般大,但越往上越是骨肉匀称得漂亮,颇有冰肌玉骨的美态。

    有时动情了将她的大腿握住,柔软的肌肤挤压指缝中,再次松开便会留下欺虐后的红痕。

    他认真查看了她的腿,用了药后红痕已经淡去了。

    别的都无甚大碍,只是……

    他乜斜眼前的少女红颊娇怯,不经意地问:“婵儿睡觉还穿着小裤,是防着谁吗?”

    这混蛋。

    她又没有裸露癖好,而且谁夜里睡觉不穿!

    孟婵音别过头不想理他。

    不过,她忘记了两人现在的姿势并不正经,一别过头,小裤便被扯破了。

    柔软坚韧的布料像是枯草,在他的指尖轻而易举就碎了。

    孟婵音眸色慌张转过头,想要闭紧膝盖,却被他用手挡住了。

    “息扶藐!你说你只看的!”她低声嗔怒,脖颈都泛起了粉痕,恼得又唤他全名。

    不敢信,他越发厚颜无耻了。

    “没看完。”

    他没有抬头,目光落在前方的美景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几瞬,声音比平素更哑了几分。

    粉嫩藏着的殷红早就沾上了露水,小小的一点,像是半绽的花骨朵儿,可怜可爱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分明也没有太用力,现在都还红肿着,她实在太娇嫩了。

    他抬起脸,眼底压抑着翻涌的迷乱,轻声问:“这里是不是没有擦药?”

    孟婵音牵着裙子只能盖住一半,别扭地回他:“擦了。”

    息扶藐莞尔,在她的目光中俯下身,侧首吻她的腿:“小骗子,骗人时像是只迷路的小鹿……”

    湿润的鼻息温和地铺洒在她的肌肤上,她控制不住颤了颤,若非死死地咬住下唇,呻吟便会从唇边溢出。

    青年不仅生得醉玉颓山,又生得尊贵,注定是天生高人一等的矜贵人,被众人捧着,称赞着,艳羡着,他也从未将人真正放在过眼底。

    而如今这样的人,却以这样的姿势埋下脸,像是在虔诚地俯拜她。

    一种古怪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孟婵音撑在身后的手都颤抖了,呼吸随着他越发往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压住,没了先前的慌乱,反而浮起隐蔽的心悸。

    她应该阻止他,可唇瓣翕合,最后还是闭上了。

    息扶藐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埠美而颜色艳,沾着点晶莹的水色,宛如可口的桃花点心,不禁令人生出想要尝一尝的念头。

    所以他试探着用舌尖碰了一下,还没尝出什么,那一瞬间,前面的反应很剧烈,甚至连声音都压不住了。

    他抬眸看去。

    少女迷离地软下了身,侧着头小弧度地抽搐,乌黑的长发遮在泛红的脸颊上,又白又艳,吐纳的呼吸很是娇气。

    他探究似地打量片刻,脸上逐渐露出恍然来。

    “原来婵儿喜欢这样的。”他对她弯眼浅笑,抬起手轻轻揭过,放到她面前时,骨瘦的指节上湿黏黏的。

    孟婵音没料到他竟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失神看他的眸子似含着朦胧的春水,勾得让人忍不住再欺负她些。

    息扶藐垂下长睫,眼睑下那颗痣好似黑得越发的明显了,在她的目光下含住手指,吃下上面的黏丝。

    孟婵音呆愣地看着,见他随着舔手指,颧骨泛起不正常的红,蓦然回神抬腿要下去。

    他幽幽地睨她一眼,一掌按住她的双膝,埋下头如饥渴的旅人,渴望饮水般含住泉水吮吸,不够解渴便用舌去搅。

    她受了刺激,纤细的腰弓起漂亮的弧度,双手胡乱往前伸,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头上的玉簪不慎被拽出来,掉在地上破碎成两截,仍旧似没听见般像是发了疯,喉结不停地滚动,顾不得旁的,不断发出品砸吞咽的渍声。

    比记忆里还要紧,分明就被凿开过,现在还一收一缩的,像是要将他往里面拉。

    她吐气如兰,眸色迷离,连骨头缝都酥软了,意识模糊地记得不能发出动静,所以用手背压住哆嗦的唇,防止声音溢出,整个人颤得不成样。

    他越发痴迷地吞咽,像是要将她吸干。

    孟婵音压抑的喘渐渐含了些迷乱的娇气,眼前忽而闪过一片雾蒙蒙的景色,似惨白无颜色,又似看见了万紫千红。

    过密的感觉一踵接着一踵而来,泛粉的白桃股垂下一道黏丝,在妆案上留下一小块痕迹。

    月上枝头,朦胧的月光落在紧合的窗上,室内的烛光昏黄得暧昧。

    她被松开时已经没有了力气,像是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美艳鲛人,红唇微启,神色迷蒙地仰望着上方,彻底丢了魂魄。

    息扶藐伏在她的上方,用沾着晶莹的唇去吻她的对玉锁骨,扣住她的双手,十指强行与她合在一起。

    “婵儿……”他呢喃。

    他将所有都奉给她,只为了能在她心中多留下些位置。

    孟婵音意识渐渐归拢,身子还处在最敏感之际,没有看见他眼底洇红的偏执,下意识握住他的掌心。

    息扶藐察觉到她无意识下的亲昵,心中蓦然柔下,将她从打湿的妆案上抱起来,转身放在榻上。

    “叫子藐哥哥。”他亲她的眼睫,低哄。

    孟婵音睁开泛水汽的眸盯着他,似还没有回神,酡红的小脸上呈现出懵懂的温和,气息不稳的带着点儿微喘:“子…藐哥哥…”

    没有男人能在此刻抵挡得了她这样的称呼。

    息扶藐轻轻地吻她的鼻尖,声线沙哑中带着柔情:“我会轻些的。”

    孟婵音松开勾住他的脖颈,脸侧至一旁,默认他的行为。

    他褪了外裳,露出精壮有力的身躯,俯身将她拥住,落下的唇细吻慢吻出缠绵的情愫。

    某个时刻,两声熨烫声齐响,窗外渐渐也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伴随风雨拍打着窗扉,隐约湿软的春意。

    第30章 院中小憩

    连大人已经在此处修葺秀丽的精致别苑住了好几日,都不曾见到其间主人前来。

    他也不着急,用着此处的药养着身子,然后明暗地打探是何人将他救了。

    扬州四世家为首的息府,如今当家之主息扶藐。

    息扶藐此人连大人早有耳闻,甚至连圣人时常会在他的面前念叨,此子不入朝为官实为可惜了。

    息扶藐如今掌管昆山与邻国通商命脉,而他查的便是此事,被息扶藐救下,连大人心中暗自有考量。

    擎等着息扶藐主动来寻他。

    又过了莫约三四日,连大人身上的上好了不少,能被人扶着下榻于院中转悠。

    今日身边的侍女扶着他往前,

    路过春杏林时,连大人的步伐骤然一顿,身边的侍女不解地柔声问:“大人,怎么了?”

    连大人虚指前方,“对面那可是你的主人?”

    侍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隔得甚远眺眼便看见坐在连曲池塘边的木长廊中,风姿冰冷的青年坐在台阶上,手中握着钓鱼杆,好整以暇地散漫钓鱼。

    侍女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恭敬道:“回大人,是长公子。”

    “好。”连大人握拳咳嗽一声道:“你主子都钓鱼这么久了,鱼儿再不上钩恐怕也说不过去了。”

    “扶我过去罢。”

    侍女:“是。”

    此别苑息扶藐甚少来,但池中的鱼儿却都是千里之外运回扬州的,其珍贵、稀少,所以专派人在此处喂养鱼儿,待他偶尔有空才会来一趟。

    今日他心血来潮的起意前来钓鱼,刚钓起一条白身红尾的鱼,身后便响起男人大病初愈的虚弱声。

    “息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息扶藐转头看着不远处被侍女扶着男人,年龄不大,莫约四十多,一脸病容显得身形消瘦极了,但目光却丝毫不浑浊。

    他看着连大人神色微顿,似没有想到别苑还有别人。

    连大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青年,不愧是出自扬州世家的息府,容貌上乘,有文人雅量又有常年走南闯北,旁人没有的锐利气度。

    息扶藐凝看连大人许久,脸上才露出恍然,将手中的红尾鱼放进篓中,“大人近来可好些了?”

    身边的下人将椅子摆至他的身边,连大人被侍女扶过去坐下,语气温和道:“多谢息公子的出手相救,修养几日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息扶藐颔首。

    连大人看他身边的鱼,笑了笑道:“息公子好雅兴,把圈养的鱼儿又钓起来。”

    息扶藐笑:“闲来无事,给府上爱小玩意的妹妹钓一两条养着玩。”

    连大人感叹:“慈兄。”

    息扶藐将篓交给下人,略带唏嘘地笑道:“在连大人这慈父面前不值得一提。”

    犹如一棒重锤砸下来。

    连大人脸上的笑顿下,转头看向身边文雅无害的青年,眯眸道:“息公子这话何意?”

    息扶藐眉骨微抬,不解地反问:“大人难道不是为了保全嫡子,所以当年才亲自监斩的吗?”

    连大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搭在膝上的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息扶藐看出他的紧张,薄唇微扬一抹清正地笑:“大人是清廉的官,是圣上的眼,其实我救大人也无索求,大人且放心。”

    这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连大人恐怕还得信上一信,从息扶藐的口中说出,心中得多几分考究。

    息扶藐由他打量,面容平静的将鱼线丢进水中。

    鱼饵沉下。

    连大人道:“息公子如此大恩,不报,本官夜里想起恐怕也难以睡下。”

    刚丢下的鱼饵被鱼儿咬住,拽得鱼竿往下沉。

    息扶藐没有管鱼,斯文地笑道:“大人言重了,其实息某没有别有用心救大人意图回报,只是前段时日去昆山时,遇一二十出头的公子,尚未婚配,息某想到府中还有一妹妹也该要出阁了,有心想要介绍与那公子与妹妹相识,结果一问人那些人说是连大人府上的,事后某又忙于旁事,此时就此耽搁了,前不久前往办事,遇见连大人被人追杀,忽然想起来,顺手而为。”

    他说得坦荡,很难令人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连大人却越听,脸崩得越紧,“不知道息公子说的是哪位,前些日子本官派去昆山的人也不少。”

    息扶藐微笑:“赫连尤。”

    连大人倏然站起身,眉眼厉色地望着他:“息公子,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赫连尤本姓连,是他当年亲自监斩,而移花接木藏起来,改名换姓的唯一嫡子,也是他一手提拔至跟前颇受重用之人。

    这些年从未有人发现过,赫连尤便是他的嫡子,他甚至因为此事而得了不少清廉的好名声,一步步走到天子跟前当位高权重的孤臣。

    没想到息扶藐竟会查到,还拿此事前来威胁他。

    连大人心中冷笑,他单是一根手指便能以贪污贿赂等罪名抄了息府,踏平整个扬州世家。

    年少气盛,不知所谓。

    当了几十年天子近臣的人眼神如狼,若寻常人已经被这样的眼神吓得告饶,偏偏他眼前的青年懒懒散散,丝毫无畏惧。

    息扶藐摇头,慢条斯理的拽起鱼竿,“息某怎敢威胁连大人,只是息某知晓此事是赫连公子与某亲自说的,他前些时日于烟火会中与吾妹一见钟情,欲娶之,不知如何向连大人提及,故而息某代劳。”

    又是条红尾巴鱼。

    息扶藐招手,身边的人又将鱼篓子递来。

    两条鱼儿在一起活蹦乱跳,瞧着颇有些有趣。

    连大人沉默地凝着眼前的青年,神色不明,但脸上的阴郁稍减。

    无论息扶藐是从什么地方知晓此等秘密,但他能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且不怕他的报复,必定不会不留后手。

    而且现在所考虑的也并非是息扶藐是如何知晓的,而是昆山通商之事。

    连大人重新坐回原位说:“听闻息府的姑娘皆是好相貌。”

    息扶藐含笑:“大人谬赞。”

    连大人笑:“如此,最近几日还得在扬州多叨扰息公子了。”

    息扶藐:“大人请便。”

    连大人因伤未痊愈,所以并未在此多逗留,不片刻就被侍女扶着离去了。

    息扶藐兴致尚好地继续钓着池中的鱼。

    沈湶被下人引来时,恰好看见他长身玉立如鹤背影。

    上前坐在他的身边,道:“子藐那连大人同意了吗?”

    息扶藐懒恹地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腔调散漫如常:“一个徇私舞弊,善于逢人便提及自己如何清廉,靠着世人的推崇成为天子受于重用的近臣,又因被世人传得太过于清正廉明,一针一线都不敢贪污,活得战战兢兢,而随着天子渐老,明白孤臣走不长久,这个时候是你,你应该如何做?”

    沈湶蹙眉,“我非真正忠君之臣,自然暗地寻能登大统的皇子。”

    息扶藐又道:“那若是不能登大统,却有实力的皇子用能让他儿子光明正大的活于世上,你当如何选择?”

    “自然……”沈湶的话还未说完,反应过来后表情一顿。

    自然是答应,答应了便得向恩主展示自己的用处。

    忽然想起不久前息扶藐说的话,换个盐运司,还须得是自己人,若是赫连尤娶了息府的姑娘,不就都成了,钱权双收。

    沈湶望着青年下颌分明的俊朗侧脸。

    如此心思诡谲的男人,若是想拉人下浑水,恐怕那人不仅不知道,还得感恩厚待从容赴死。

    沈湶敛下心思,见青年忽而收起鱼竿,诧异问:“子藐兄不钓了吗?”

    青年莞尔,侧脸被光晕出几分浸透的白,语气难得有几分无奈:“两条就够她养一段时日了。”

    闻言,沈湶面上露出几分微妙。

    不用明说,他大约也知道那个‘她’是谁了。

    孟婵音。

    ……

    兰可欣被送走了。

    在息府待了这般多年,今日她毫无预兆地跪在老夫人身边,道是家中舅母思念,打算回兰府待嫁。

    老夫人原是打算将兰可欣放在孙子的房中,孰料兰可欣并无此意。

    她先一面安抚兰可欣,一面吩咐人去请息扶藐,想要让他亲自出面将人留下,然后收入房中。

    可息扶藐事务繁忙,闻言只命身边的凌风,过来亲自送了兰姑娘一程。

    老夫人见两人皆是如此,心中可惜,准许了兰可欣回去。

    因兰可欣走得急,当日向老夫人说完便要走,府上的姑娘们诧异之余因为有几年的相处情谊,无论关系好与不好,全都去送了她。

    春季催得人很难打起精神,蝉雪院中的藤蔓都绿得有些蔫耷耷的。

    葡萄架下少女刚送完人回来,侧身倚坐在藤蔓摇椅慢慢地摇着,青白湖绿绣小藤的裙裾时而拂过地面,一阵含着花香的春风吹来,凌云髻上的步摇发出清脆地碰撞声。

    息长宁来时春心不在院中,本是要离去的,但目光落在里面浅憩,面含春情的少女身上。

    自从娄府前来退亲后,他便几乎没有见过阿姐出院门。

    他心中担忧她长期如此闷在院中,对身子不好,所以今日才想要带她出去逛逛,没想到她在院中小憩。

    鬼使神差间,息长宁走进了院子。

    从阿姐身份有变后,他再也不能如幼时那般,时常进她的院子。

    两人没有血缘,他若是频繁来,时常来,会对阿姐的名声有碍,尤其是阿姐早就与人定亲了。

    可当他踏进那一刻,心跳变得很快,快得又莫名又震耳欲聋。

    息长宁坐在她身边的木杌上,凑近打量着睡得很沉的阿姐。

    几日不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失魂落魄的苍白,好似娄子胥退婚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玉软云娇的脸颊似三月的粉桃花,清丽脱俗又有引诱人的妩媚。

    息长宁微翘的桃花目中闪过一丝迷离,视线顺着她清丽的眉眼滑至不染胭脂的唇上,沿着唇再往下。

    春衫薄情,隐约透着白嫩的肌肤,对直锁骨之下被兜得鼓鼓的胸脯,随着呼吸浅浅地起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与他一起长大的阿姐,竟生得这般惹人怜爱了。

    他想起之前无意捡到的那手帕,她就想手帕上的那多圣洁的花,若是……在这圣洁的花上,沾上他的气息该多好。

    “阿姐……”

    孟婵音察觉唇被碰了一下,男人微急促的气息转瞬即逝,好似有些羞耻又大胆得过分。

    以为是息扶藐,她眉心微蹙,不愿睁开眼。

    自从那次给息扶藐一次甜头之后,他就似疯了般,每夜都避着众人潜进她的院中。

    这样的索取无度,实在令人难以吃消。

    “阿姐。”肩膀被推了一下,少年微哑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畔。

    孟婵音缓缓睁开眼,凝望近在眼前的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卷翘的眼睫犹如蝴蝶展翅般簌簌地颤了颤,白净的脸上很是迷惘。

    “阿宁?”

    息长宁见她醒了,贴心地扶着她坐起来,调整身后的软枕好教她靠得舒服。

    坐起身的孟婵音清醒些了,柔声问道:“阿宁今日不去上堂吗?怎么来阿姐这里了?”

    少年的语气明朗无害,眨眼看她时露出一丝狡黠:“今日学院围猎,我就不与他们去争了,免得抢了他们的风头。”

    息长宁一向聪明,文武皆位列前茅,甚少让人过多担忧。

    孟婵音抿唇笑,见他蹲在身边像一只等人怜爱的小狗,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阿宁很厉害。”

    在她的眼中,息长宁依旧是她的亲弟弟也是亲人。

    而息长宁却很久没有享受过,她如小时候般的温柔了。

    他微眯起眸,道:“阿姐最近也不出来与她们一起玩耍了,总是待在院中,上次说来我院中一起看鸟,你也一直没有来。”

    说罢,他顿了顿,“阿姐可还是在因为娄子胥的事而伤心?”

    少年直勾勾地凝着她,漆黑的眸中倒影着她的脸,有种深情的专注。

    孟婵音听着他的话,失笑道:“近来身子总是春倦,所以不太想出去。”

    她话虽如此,但却默默地收回手,搭在膝上,一如往日般的端庄贤淑。

    息长宁眉心微仰,觑了眼她骨节纤细的手,坐上木杌,不再议论娄子胥:“但阿姐总是这样一人在院中,只会越发泛春困,还不如出去转转呢。”

    不好与他说往日的闺中密友,几乎都与她断了联系,而沈濛的身子不好,寻常也难得出门。

    孟婵音道:“在院中看看书也有趣。”

    息长宁歪头:“看书哪有出去好玩。”

    “哎,阿姐,不如你与我一起去围猎场好吗?我狩一只白狐给你做披肩。”

    他说得兴致勃勃,孟婵音见状也不想扫他的兴,而且她也从未见过息长宁的骑射之术如何。

    “阿姐。”少年冒犯地拽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孟婵音迟疑地颔首:“那便去看看罢。”

    同意的话恰一出口,息长宁便拉着她要往外去。

    “哎,阿宁等等,我换身衣裳再去。”孟婵音无奈地踉跄几步。

    息长宁将她放开,转身觑了一眼。

    她着身青湖素裙如池中盛着芙蕖的绿水,衬托得面娇腰细,人更是柔风般纤弱,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本想说就穿这身好看,但转念一想狩猎场上多的是男子,还未曾发生他单是如此作想,心下便升起被觊觎的不悦。

    息长宁乖乖地松开手,嘱咐道:“阿姐,狩猎场上蚊虫多,风也大,一会多穿些。”

    孟婵音颔首,转身莲步进屋内换衣。

    少年漫不经心地靠在藤蔓架上,耷拉着眼觑她消失在里面的身影,眸中闪过幽暗的情绪。

    “啧。”

    有些后悔提议带阿姐去狩猎场了,阿姐生得这般好,平白被别的男人瞧去了,真令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