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躲睡吧,女朋友!
许薏目光游离微微转头,额角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专心吃饭!”
指骨力道轻柔擦过蓬松碎发,带着些许宠溺缱绻,从不知情的旁人角度看,两人就是一对亲密无间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安全距离被打破,许薏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谁啊?”
周泽言停下擦手的动作,拿起餐碟中的虾,剥的认真又细致,“你的孟大学长!”
闻言,许薏本就紧绷的脊背忽地朝他身边靠拢,“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细白手指微微收拢拖着下颌,微小的气音柔柔软软,丝丝钻入耳膜,似是带着魔力一般,侵入心尖带来阵阵苏麻。
周泽言剥虾的手指莫名收紧,掀眸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纯净黑瞳中倒影出他的炙烈,“就在……你偷偷去买单的时候!”
想想两人之前的状态,再看看现在的“如胶似漆”,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刻意,但愿孟柯宇没看出什么端倪。
正想着,碗里多了几颗剥好的虾仁,“别想了,趁热吃!”
酱汁鲜香,虾肉肥美,许薏慢慢扒着碗里的米饭,余光却不经意扫向近在咫尺的人。
手指白净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很是整齐,指尖轻挑慢慢剥开虾皮,优雅却不失力量感。
这份细心体贴,与初见时的矜贵批拽大相径庭,有那么一瞬,许薏再想,与这样一个有温度的人相处在一起,她未来的女朋友应该会很幸福吧。
周泽言将最后几颗虾仁剥好夹到她碗里,见她一直戳着米饭愣神,其他菜一口未动,蹙眉问:“多大了,还挑食?”
“没有!”
许薏手指微顿,刚刚被送进嘴巴的虾汁粘到嘴角,小巧舌尖轻扫而过,留下淡淡小渍,却全然不知。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周泽言看的出神,不觉间抽出一张纸巾,抬手帮她去擦。
两人目光不期在半空相撞,喧嚣空间里,空气忽然静止,心跳失衡的感觉似是脱轨疾驰的列车,在胸腔中快速划过。
许薏垂眸,下意识要躲,却听那道朗润清浅的声线带着些许缱绻,命令道:“别躲,有人再看!”
唇角处,轻柔纸巾混杂着雪松香袭来一下又一下轻柔触感,一股奇怪的酥麻感慢慢蔓延至全身。
“好了!”
指骨离开唇角的那一瞬,空气重新流动,许薏深汲气,发现周泽言的脸同她一样渡上了一层薄粉。
这气氛太尴尬了!
许薏一刻也装不下去了,埋头喝着碗里汤。
身后的几人,被狗粮喂的饱饱的,哪里还吃的下去饭,目光纷纷投向面如死灰的孟柯宇。
孟柯宇对许薏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碍于本地人的优越感,总想着反向拿捏一下这小城小镇来的姑娘,却不曾想,人家转头找了个开大g的富二代。
说起这富二代,几个人也看不明白,总觉得这个身份有水分。
要真如表面这么风光,两人约会也不至于总去食堂和这样的小店,而且听说上次也是刷许薏的饭卡。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眼前的许薏虽然天生丽质,但还是少了和男朋友约会那种盛装打扮的样子和期待感。
几人所想也正是孟柯宇心中解不开的疙瘩,此时见两人起身要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追了上去。
“许薏!有空吗?我想和你聊两句!”
许薏闻声转头,一时间错愕不已,下一秒,微微拢起的指尖被炙热体温的大掌包裹,摊开,直至十指相扣。
那一瞬,似是有股无声的力量,推着她往前走。
“不好意思啊,孟学长,我们有点急事要回老家!”
话音刚落,手背上袭来几下紧箍感,似是传递的无声鼓励。
孟柯宇被两人眼前的举动刺的生疼,还是觉得不吐不快。
“许薏,我知道你家里突遭变故,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走捷径,我虽然还是个学生人单力薄,但如果你愿意……”
碍于那点残存的自尊和优越感,他换了个说词,“是不是因为我没帮上什么,再和我怄气……”
越往下听,周泽言的唇角越是压也压不住的上扬。
这个世界,原来还真有这种自以为是的傻蛋?
先前,周泽言没拿正眼瞧过他,可眼前的一番自作多情的言论,实在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眉目倒也清秀,书卷气也有,一幅薄薄镜片后的眼神,是藏也藏不住的市侩和小农意识。
非常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人,配不上许薏,而许薏,也根本看不上他!
大概是胜券在握,没了竞争意识,周泽言也懒得开口,等着看这姑娘怎么给他脸。
“学长,我看你是误会了!”
许薏也被他这股欲说还休又优越感十足的劲儿给恶心到了,既然话题聊到这里,她也想一口气做个了断。
把美院金童玉女的cp传言,彻底一次性拆了,在场的有他朋友,算是个见证。
“请问学长,我走了什么捷径?”
一句话,击中孟柯宇心中的龌龊,只见他嘴角抽搐两下,仰头对上周泽言那张风光得意的脸。
“你真的了解他吗?先前也从没见过听说过你有男朋友?这怎么你家突生变故,就忽然多了个男朋友?现在好多男人租豪车谎称富豪骗钱 ,骗……”
大概是还想保留点读圣贤书的人设,最后一个“炮”字,是活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被骗了。”
他越是激动,就全然没了刚刚的风度和自持,抬手指着周泽言质问,“普通人和女朋友出去吃饭,都不会让女生掏钱买单,他如果真是什么富二代,会跟你去食堂,来这种小店?”
听到这里,许薏这才反应过来。
明明人家是为了照顾她的经济能力和感受,才去吃的食堂和小店,再联想到今天是她结的账,看在旁人眼里,却成了骗吃骗喝花女人钱的诈骗犯。
许薏真的被气笑了,开始胡乱反击,“学长,我和我男朋友自小青梅竹马,听闻我家突遭变故,放下工作回来看我,没见过,不代表他不存在,我的感情是我的私事,也没必要人尽皆知。”
青梅竹马?!
周泽言眼皮一跳,想了想,俩人确实自小相识,本来可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后来……
默默叹息间,他又听见她说,“还有,我男朋友确实穷,也确实没钱请我去更好的店子吃饭,因为,他的钱都在我这!吃什么,我说了算!”
许薏说完,全然没理会身后几人的瞳孔地震,拽上周泽言就走。
直至坐上车,悬着的心还在通通直跳,“怎么样?怎么样?我没穿帮吧?”
空气静息的几秒,没有等到任何回应,耳侧却袭来窸窸窣窣的轻笑。
她转过头,见周泽言懒散地倚着靠背,深邃眉弓随着笑意舒展,唇角是压也压不住的弧度。
许薏被他笑的头皮发麻,“很浮夸吗?”
“没有!”周泽言轻抿唇角,“很生动!”
生动到,一度联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居然会如此的窘迫……
十几分钟后,车子由熙闹市区驶入笔直的高速路。
许薏娇小的身姿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里,给小伍提前交代晚饭的饮食禁忌,还额外让他收拾了间房,提前置办好床褥。
两人闲聊几句之后,许薏熄灭屏幕,午后阳光慵懒,暖暖打在身上,让人徒生困倦。
但考虑到车程过长,一个人开车会无聊犯困,总想着找个话题来驱赶困意。
周泽言自然很享受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看到眼前的姑娘哈欠连连,眼角氤氲水汽,困意难捱的可爱模样,与之前为了维护他奶凶奶凶的战斗力,判若两人。
他按下按键,电动座椅慢慢滑动,很快调整成平直状态,还不忘调侃:“睡吧!女朋友!”
许薏知道他又再拿刚刚的事情打趣,十分不客气地平躺在椅背上,盯着车窗上投罩的深深浅浅的光影,安然入睡。
不过几秒,清浅呼吸盖过车厢的沉寂,周泽言将空调调到合适温度,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余光扫过后视镜内那姑娘慵懒的睡姿,只觉心中似是被某样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临近傍晚,许薏在起起伏伏的路况中惊醒,“是不是快到了?”
她意识还未完全回笼,嗓音里还带着朦胧睡意,将自己蜷缩在宽大的外套里取暖。
熟悉的清冽雪松香混杂着薄荷烟草气唤醒沉睡的意识,许薏这才惊觉,她竟然把周泽言的外套当成了被子,还紧紧裹在身上。
一下困意四散,许薏将椅背调正,把衣服折好递回去,“你快穿上,晚上冷!”
周泽言看着她蓬松乱糟糟的发顶,忍住想要揉一把的冲动,鼻息间溢出的一声“嗯”,在静谧空间里,格外缱绻旖旎。
车子在渐浓夜色里一路疾驰,很快开进瓷坊的大门。
小伍早就等在那里,见人进门,急冲冲地跑过来帮忙拎行李,“师姐,这是啥?怎么这么沉?”
许薏结接过他手里几个大纸袋,“我从南城带回来的特色卤味,晚上给大家加餐!”
三人提着行李,一前一后刚上楼,与拿着订单资料下楼的江遇不期而遇。
“薏薏,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第18章 秘密基地哭了?
许薏微微点头,将手里的行李交给小伍,又低声交代几句,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转角处。
江遇看着两人的背影,耳边袭来沉闷的开门关门声,心里还是酸涩难耐。
从下午小伍收拾屋子开始,他就猜到了什么,几小时努力做好的心理建设,再见到两人从同一辆车下来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师兄,那我们去爷爷屋里说!”
隔壁办公室临时改成了周泽言的客房,两人也只能选择在许老爷子的卧室去谈。
房门打开,屋内清风徐徐,墨香袭人,一切如爷爷在世那般干净整洁。
两人分座在书桌的两侧,许薏率先打破沉默,“师兄,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遇重重一声叹惋,“黄老板那批货,我们赶不出来,加上前面交付的总有瑕疵,他现在要中止合同,还要我们赔付违约金。”
也就意味着,先前为了维护他这个大客户,推掉赔付小客户的那些损失,到头来都是付之东流。
这个先前稳如泰山的大客户非但没能守住,整个瓷坊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赶进度,除却收获了一批积压品,其他都是徒劳。
“这几天,我来来回回去跟黄老板商量道歉,对方态度坚决强硬,看样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供应商了。”
江遇垂眸,满脸愧疚,“对不起啊,薏薏,我没能替你守好瓷坊。”
“师兄!不能怪你!这是保险柜里的帐册,我拢了拢,大体和登记的债务一致,你再核一下。”
许薏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几册帐页和一个红皮房产证,“找个中介把这套房子挂出去吧,只要全款,越快越好!”
这几天,她自己也默默盘算了一番,除却每个月要还的贷款利息,加上十几口人的工资开支,瓷坊基本没了周转资金。
房子是她父母生前留给她的嫁妆,可那都是太过于遥远的事情,思来想去,只能出售,解一下燃眉之急。
“薏薏……”
许薏知道他要说什么,“师兄不用劝,瓷坊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这是唯一最快的解决办法,房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瓷坊我是一定要保住的。”
几代人的心血,她不想在她手里就此没落。
“至于黄老板那里,让他走正常法律途径,该我们承担的,绝不推脱!瓷坊的经营权我会转到我名下,去申请中小企业扶持贷款和各项补贴,师兄放心,肯定能撑的过去!”
简单几句,将所有事安排的明明白白,也让江遇彻底刮目。
印象里的那个被捧在温室里的小树,经历过暴风雨洗礼后,迅速抽出枝桠树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逆风成长。
空气静默几息,许薏也不想太过于沉浸在这种负面的情绪里太久,“忘了告诉师兄一个好消息,寰宇集团的那个招标项目,我入围了!”
眼前的女孩,眉眼忽然舒展,总有那种天大的事在她这里都能翻篇的能力和能量。
江遇羡慕着,却也自卑着,不想扫兴,却又不得不扫兴。
“薏薏,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目前这种状况,不太适合和大公司合作,黄老板就是个例子!”
许薏知道他怕什么。
大公司大公司严苛的质检制度,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产品从精细度和质量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可作为一个合格的传承的瓷匠后人,这都是必须具备的精神和素质。
爷爷自小也是这么教的,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惧怕起这种精神和标准,演变成现在只注重眼前利益的得过且过。
路走错了可以回头,意识错了,就会一路错下去。
“师兄,是忘了爷爷这么多年的教诲吗?”
“我没忘!”江遇矢口否认,“正因为没忘,所以一直脚踏实地地做事,但瓷坊落后的设备和手作,已经让我们被动的不行,眼前困难重重,师妹还要好高骛远去肖想
其他!”
江遇向来待人温良和善,此时情绪失控,说出来的话让许薏忽然惊觉,她好像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这个师兄。
她的坚持,她的上进,她努力想要给瓷坊寻求的突破口,最终看在他眼里就是好高骛远。
罢了!
许薏无力再去争执,但也不想让两人之间有隔阂影响整个团队的士气和团结。
“师兄,这样可以吗?瓷坊所有债务我来扛,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瓷坊以后的经营,我在南城单独成立工作室,专门运作我所负责的项目,我们按项目分开核算。”
闻言,江遇刚刚本还激动的情绪瞬间偃旗息鼓。
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刚刚语气过重,他慢慢站起身,走到许薏面前,语重心长地问:“薏薏,你这是要和我分家吗?”
“不是分家!”许薏解释,“我只是想让师兄轻装上阵,将厚德坊精神一直传承下去。”
江遇冷笑,“你有没有想过,业界会怎么看我?说我仗着年长霸占瓷坊?让街坊邻居说我不仁不义,将一个孤女逐出家门?”
他顿了顿,又道:“师妹如果真这么做,那我没脸见师傅,也没脸呆在这里,就自动请辞吧!”
夺门而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温热晚风刮的屋门一阵吱呀乱响,泪眼朦胧中,她又仿佛看到当年,爷爷握着她的手用篾刀一勾一抹,音色朗朗地教着围拢在跟前的师兄弟们……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艺,一起被罚站,一起从无知孩童慢慢蜕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十几年的情谊,并不是一两句就能简单概括。
许薏自认为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却不曾想因此伤了对方的自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平复好情绪,关好房门转身的一瞬,恰巧与拎着一大袋零食的周泽言撞了个满怀。
清冽雪松与男人炙热体温碰撞出令人愉悦的宁静的治愈感。
许薏吸了吸鼻子,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小伍怎么没带你去餐厅吃饭?”
一开口,鼻音浓重,声音听起来有种朦胧的模糊感。
“哭了?”周泽言嗓音温沉,带着些许宠溺和心疼无奈“啧”了一声。
刚刚她和江遇两人的谈话,他在隔音很差的隔壁房间听的一清二楚。
虽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可事关这姑娘,又忍不住想要知道。
等了解了她的想法和做法,又缺少一个介入的身份。
毕竟上次,他吃过“家事”的亏。
这种无力感,尤其是再看到她红着的眼圈时更为明显,最后只能晃晃手中拎着酒水零食诱惑她,“喝酒吗?”
许薏本就沉浸在烦乱的思绪里找不到出口,此时倒是想试试一醉解千愁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轻轻搓了搓脸,努力挤出一点笑意,仰头又换上以往乐观形象,指了指屋顶,“走!”
周泽言跟在她身后,沿着狭小的廊梯爬上一座残破矮墙,再登上几块碎石板砌成的台阶,弯弯转转之后是一处豁然开阔的瓦房露台。
放眼望去,和瓷坊厂房相邻,映着皎洁月光,依稀可以眺看整个村镇的全貌。
袅袅炊烟升起,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很能治愈抚慰心灵。
露台面积不大,几块残缺不全的青石板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凑成了一个可以休憩的小“石椅”,板面光滑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过来。
“怎么样?”许薏摊开双臂,柔顺秀发被闻软夜风拥吻,扬起落下,全然没了刚刚的沮丧,“我的秘密基地!”
周泽言站在她身后,夜风混杂着淡淡发香,在银色月光笼罩下,将他包裹其中,“确实很私密,私密到你不带路,没人能找到!”
周泽言坐在石椅上,将吃食一并摊开,开了两罐啤酒,略带犹豫地问,“真要喝?”
“当然!”许薏接过啤酒,挨在他身侧坐下,仰头喝下一大口。
略带麦香的苦涩液体划过喉咙,许薏忍不住蹙眉咧嘴。
好像真的不太好喝!
耳廓处几声细碎的笑声过后,手里多了一盒还略带凉意的巧克力熔岩蛋糕。
许薏诧异垂眸,摊开的食品袋里除却甜食之外,还有南城老字号的牛肉干,各种蜜饯果脯。
全是她爱吃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
周泽言长腿肆意敞着,仰头呷下一口啤酒,歪头看她,“知道你会不开心,临时变出来的!”
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哪里还会相信这些童话故事。
巧克力遇热在嘴里慢慢融化,丝丝清甜瞬间刺激味蕾,许薏这才察觉,自打爷爷离世后,所有短暂的满足和快乐好像都是来自于这个她认识没多久的男人。
这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贪恋,想依赖,却又害怕哪天会忽然失去。
就如爷爷爸爸妈妈一样,说走就走。
她的人生里,好像真的充满太多意外的不定因素。
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许薏再次陷入无休止的内耗里,不自觉拿起酒,一口一口往下罐。
后来,她晕乎乎地讲诉着残缺不全的片段记忆,又晕乎乎地倒向一个清冽又温暖的云团……
周泽言看着肩头上快要滑落的小脑袋,慢慢脱下外套,将人包裹住,重新扶正,直至呼吸逐渐匀称,这才掏出手机给裴天发了条信息。
第19章 我才是受害者往哪摸?
晨光熹微,冷风拂面,细碎刘海丝丝缕缕打在额前,无端扰人清梦。
有点冷!
软软的身子朝着热源蹭过去,梦中的暖暖云团变得硬邦邦,硌的脖颈有点疼,就很不舒服!
许薏眉头紧蹙,冰冷的指尖缩进宽大的外套,摩挲着找更暖和的地方取暖,直至耳廓处袭来一声带着温热和朦胧气息的“嗯?”,腕骨忽地被大手箍住。
北风呼啸,将许薏从梦境中强行拽回,意识慢慢回笼,入目是周泽言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滚动的锋利喉结,与胸腔共鸣,发出沉闷的声音。
“往哪摸?”
声线里带着还未醒透的微哑,她这才发现自己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似是一个无骨的猫咪一样,脑袋紧紧靠在凹陷锁骨处,贪婪地蜷缩在他怀里取暖。
最重要的是,不安分的小手还被人家当场抓包,箍在大掌中,可谓是人赃并获。
太社死了……
许薏倏地直起身,随着“砰”地一声,额头袭来一阵闷痛,一声轻“嘶”声后腕骨被松开禁锢。
周泽言抬手蹭了蹭下巴,狭长黑眸微微眯起,看向眼前竖起几根呆毛还在醒神的姑娘。
娇小身姿缩进宽大外套里,紧紧抱着自己,此情此景,好像刚刚不老实的是他一样。
周泽言低声哂笑,目光锁着她红透的小脸,“我才是受害者!”
闻言,许薏这才完全醒透,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对……对不起啊,我昨晚喝多了!”
等等!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电视剧里,嗜醉纵欲后不想负责的渣男语录?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许薏嘟囔着不敢看他,低头看见紧裹在身上的外套,有些失神。
大冷天的,他就穿着件薄衬衫吹了一宿的冷风?!
她快速将外套剥离,递回去,“你……你赶紧穿上吧!”
“嘶~”周泽言白着一张脸,鼻尖上仿佛浸染着薄雾的清露,有些微微泛红,“冷死了!”
宽大外套带着还未褪去的清香体温重新上身,这才感觉浑身有了温度。
“你说你这看着挺乖一姑娘,怎么睡觉那么不老实?”周泽言拉紧衣领,故意诓人。
“我……”许薏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仔细回想,脑袋里却浑浑噩噩一团浆糊,“我昨晚做什么了吗?”
“合着你什么都不记得?”周泽言一双哀怨的眼神死死睨着她,“你……”
“别!别说了!”许薏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睡前整整齐齐的被褥,早上起来能拧成麻花。
昨晚她还喝了酒,没
准儿真把人家当成了人肉抱枕,“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喝多了!”
这姑娘两罐啤酒下去,整个人睡的沉的估计敲锣打鼓都不一定能醒,除了睡的冷,爱往人怀里蹭,倒也没什么其他过分的举动。
可此情此景,机会难得,现在不讹,什么时候讹?
周泽言唇角勾起戏谑笑意,“那个……我可是第一次被人……”
“对不起对不起!”许薏懊恼着,“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靠!
这姑娘怎么有点渣啊?!
周泽言被她气笑了,本想要继续理论两句,楼下院子里传来小伍的叫喊。
“师姐!起床了吗?你快去前院看看,江师兄要走!”
清晨的静谧美好,被这一劲爆消息炸的分崩离析。
许薏顾不上什么,转头折返下楼。
二人一前一后从狭小廊梯走出来,将扬手准备敲门的小伍吓一跳,“师姐,你……你没在屋里啊?你俩……”
孤男寡女,裹挟着薄雾清露,甚至头顶上被冷风吹乱的呆毛都还是同频的,令人想入非非。
许薏全然顾不上他的好奇和猜测,忙追问,“你说江师兄怎么了?”
昨晚两人不欢而散,他夺门而去,她也没追出去解释挽留,想趁着这一夜,大家都冷静思考一下,接下来要怎么样平衡找寻突破。
却没想到,经过这一夜,他这是下定决心要走?
“我也没大听清楚,江师兄说自己没能看好瓷坊,也没能稳固好黄老板的关系,说……什么自己有愧于师傅,自己没脸再呆下去……”
字字句句,如同针扎一般,在心头乱刺,沁出细密的血珠,许薏无力地闭了闭眼,直奔前院而去。
诺大厅堂里,江遇一身黑衣黑裤,背着几个行囊,被一众师兄弟围拢在中间,堵住去路。
“江师兄,瓷坊不能没有你,师傅远去,就师妹一姑娘,你让她一个人怎么撑的起来?”
“就是就是!我来瓷坊三年多,是江师兄手把手教我的手艺,师兄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我也是,我也是!师兄去哪儿?哥几个跟你去哪儿?大不了咱们就自立门户!”
……
前厅乱成一团,场面一度失控,许薏本还急促的脚步,听到这些忽然在门口停住。
她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整个瓷坊的力量是如此团结,团结到她才是最无能的那一个。
“够了!”江遇叫停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我来瓷坊将近二十年,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师傅师妹就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在瓷坊最落魄的时候甩手去自立门口?”
“那师兄,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黄老板的订单丢了,不是你的责任,我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加班,师妹作为瓷坊的一份子,她又在哪里?”
“对!师兄还自掏腰包给黄老板送礼赔尽笑脸,如果因为丢了订单被追责,我第一个不服!”
“江遇啊!”林婶儿站在人群也跟着劝,“你们几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薏薏她知道吗?”
“她知道什么?!我看她是一心想要攀上富家少爷做少奶奶,哪里还管瓷坊的死活!”
“闭嘴!”江遇一声冷哼,开始挨个训斥。
许薏只觉得浑身上下气血上涌,凝滞在胸口久久不散。
“师姐……”
小伍大概是听明白了,刚出声,被许薏抬手打断,轻声安慰,“没事!没事!”
她收了收情绪,泛白指尖扣着斑驳墙皮,缓了好一阵,似是下定决心,提步迈进门槛。
周泽言全程站在身后,刚刚扬起的手无端端扑了空,最后只能摸出手机,又给发裴添发了条消息……
明烈晨光,将许薏移动的身影拉长,斜斜投罩在地面,本还纷杂喧嚣的厅堂内听到身后动静,渐渐销声匿迹。
几个刚刚言辞激烈的师兄弟,见到许薏进门的一霎,有些不大自在地低头数脚指头。
许薏深深呼了口气,大步行至中间,看向江遇,“订单丢了,我们可以重新再去开发新的客户,但瓷坊,不能没有江师兄!”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对于这样毫无营养的只言片语并不买账,目光里全是不屑和不满。
“关于瓷坊以后的经营权,昨晚我和江师兄谈过,希望能全全托付给他,师兄大概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确实没精力……”
许薏垂眸,认下刚刚大家争论中的猜测,“也没能力,带着大家一起把瓷坊做大做强!所以,今天,我当着所有师兄弟和林婶儿面,恳求师兄,替我,也替爷爷扛下这个重担,让厚德坊精神能传承下去,大家也帮我做个见证!”
“薏薏!”
江遇刚想说什么,就被许薏打断,“师兄,昨天我说的还算数,瓷坊之前所有债务我来扛,之后经营权给你,我不再过问,项目我们分开核算。”
她说着,昂首看向众人,“以后瓷坊就靠大家和师兄一起努力了,谢谢各位师兄弟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江师兄,拜托了!”
话一出,整个厅堂再次炸开了锅,大家雀跃地拥在江遇周围,纷纷恭维表忠心,与一开始的颓靡大相径庭。
另一边的许薏,身侧只站着孤零零的小伍和落单的林婶儿。
场面一度有些心酸。
周泽言双手抱在胸前,长腿支地,斜倚着木门,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最终由某人的得偿所愿收尾。
面子里子都有了,名正言顺白白得了个大便宜,周泽言忽然觉得,江遇这人确实是个玩弄心思的好手,而效益,比他那些风投来的却更加稳妥。
而许薏的当断则断,顾全大局的气魄,更令他刮目相看。
忍的下委屈,才有撑大的格局!
周泽言忽然想起20年前,许薏第一次来他家做客时,还是个坐在沙发上晃着小短腿,一颗颗剥着糖纸,满脸溢着幸福和满足的小胖妞。
如今,却已是独挡一面,不得不被逼着咽下委屈,还给人找台阶下的大人。
而他自己,从年少桀骜的冷脸相待,到如今巴巴地跟在身后看着她受委屈,却只能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感情这个度,很难把握,至少,比事业要难上很多。
厅堂内,逐渐恢复以往的谈笑和睦,江遇的行囊,被几个师兄弟争先恐后地背起。
一众人拥簇着乌泱泱地刚行至门口,一辆引擎轰鸣的限量版布加迪跑车缓缓驶入厂区。
车门慢慢打开,飘来裴添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许薏,许老板在吗?”
第20章 周到的服务邹哲岩?!
众人皆是好奇,驻足停留,许薏闻声从厅堂走到门口。
车门大开,一个高大健硕,身着黑色翻领印花衬衫的男人站定在车前,黑色墨镜倒挂在耳后,层次蓬松感的油头后梳,露出一张圆白脸。
笑眼炯炯有神,自带亲和力,全头到脚的行头都透着贵重感,许薏默了一瞬,主动打招呼。
“您好,我是许薏!请问您是……”
男人偏过头来,一双笑眼里满是诧异之色,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个遍。
直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这才收了目光,迈着大步走上前。
他体量高大,走路墩实带风,很快站定在许薏面前,目光却越过她,看向身后的周泽言,扬了扬下巴。
“不该给人家许老板介绍介绍吗?”
周泽言睨着他满手的各式戒指手表,骚气十足的穿搭,牙有点痒,“我发小!”
“不是……”裴添十分不满,“合着我不配有名儿啊?”
人是他半夜从温柔乡里揪来的,天还没亮,就开着车一路狂飙,半路上个厕所还被他催生催死的,风尘仆仆来了,就这态度?
他十分不满意!!!
“裴添!”周泽言“啧”了一声,“他家开饭店的,饭店要换一批餐具……”
真tm的苍白!
见他这么避重就轻,裴添也懒得让他介绍,自己掏出名片直接塞进许薏手里,“泰兴楼听说过吧?”
许薏垂眸看着名片里闪闪发光的大logo,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泰兴楼可是南城老字号,二十几家连锁店,一到饭
点各店爆满排队。
装修风格偏国风,就餐环境和菜品,在整个南城堪称一流,价位却很公道。
许薏记得当时有同学过生日,包厢还是提前半个月预定。
眼前的人,是泰兴楼的老板?
“您好,裴老板!”
许薏回过神来,礼貌性地主动握手,“这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命苦!
裴添的大肉手被柔软细腻的小手轻轻握住,还没反应过来,手已迅速抽回。
眼前的姑娘,原来圆嘟嘟的婴儿肥已经出落成标志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长发柔顺,身姿娇小玲珑,举手投足间,还有一种文雅之气,除却那对小梨涡和那双清凌凌的小鹿眼,哪里还有当年年画娃娃的半点儿影子。
说话声音倒是一如即往的好听,甜软甜软的,妈的!周泽言当年真是瞎了狗眼。
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报应不爽啊!!!
“裴老板,我们进屋聊!”
许薏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喊上江遇一起陪客,一众本还看着豪车品头论足的师兄弟也被遣去开工。
几人依次在茶台前落座,江遇主动给人添茶倒水,“不知裴老板对餐具这方面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好给您介绍一下。”
“啊?”裴添抿了口茶,余光撇向坐在一旁面色淡然的周泽言,心里开始冒坏水儿。
周总身价百亿,追姑娘就得财大气粗,反正也是明面上就借他个名儿,暗中给人家姑娘解燃眉之急。
钱也不让他出,还能把二十几家店面的餐具全给换新的,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就……”裴添想了想,不知道用什么准确词来形容,挑了个最通俗的,“贵的,好看的!就行!”
这……
江遇有点犯难。
一般这种没有想法需求的客户是最难把握的。
南城的泰兴楼,他去见客户时也去过几次,店面规模他也清楚,毛毛估算一下,20几家店大大小小的餐碟盆碗杯,全部换下来,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就忽然这么一个大馅饼掉下来,心里总是有种七上八下的不真实感。
许薏想法自然和江遇一样,“裴老板,要不这样,我们呢,先按您店面装修风格和餐饮理念,给出几稿设计图,然后您参考一下,合适的话……”
“合适!合适,只要你说的,都……”
裴添话音刚落,小腿肚被人踢了一脚,呲牙咧嘴地坚持咬出最后的两个字,“合适!”
“您……这是怎么了?”许薏低头关切地看看,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抽……抽筋了!”
一旁的周泽言八风不动,倚着靠背摆弄手机,不多时,裴添手机亮起,一条短信闪现在屏幕上:【你泡妞的那些演技呢?!】
你也说了那是他泡妞!现在是帮你泡妞,能一样吗?!
裴添懒得回他,将手机一扣,装出一幅精英样,“可以啊!”
大客户好像有点潦草啊?最基本的瓷坊的一个情况问也不问,产品质量也不关注,难道都听发小讲过了?
越是这种熟人介绍的生意,越应该全力以赴,认真对待,不然以后有什么差池不满,周泽言夹在中间会很难做。
许薏决定先带他去参观一下瓷坊,然后再商议后面具体的细节。
江遇带人走在前面,一路走一路介绍瓷坊的发展史和产品制作工艺,听的裴添直犯困,但又碍于周泽言刚刚的警告,得全心全意演好这个人设,不得不适时抛出点问题。
身后的许薏察觉出他几分漫不经心,小声问周泽言,“你这发小……还挺健谈,人也挺开朗!但就……”
“大早上被他爹揪着出来找供应商,大概是还没睡醒吧!”
对不起了,裴叔,占您点便宜!
周泽言看着眼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情场高手,事业菜鸡的“好大儿”,一度有些担心怕他演砸了。
转完一圈,几人再次回到工作间,裴添背着手,开始研究墙面上裱起的证书,频频朝许薏竖拇指。
“行啊,年画娃……”
话说一半,赶紧闭嘴,“许薏,挺厉害呀!”
“谢谢裴老板,我和师兄自小学艺,产品这块您放心,只要您能有具体要求,我们都能满足!”
“好好好!不错不错!”
更深层次的话,他也不敢多说,生怕露怯。
场面一度有些冷,恰巧小伍匆匆而来喊人去吃早餐。
“裴老板一大早过来,也没用早餐吧?您要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一大早还被拎着在厂区转了一大圈,裴添早就饿了,此时看到餐桌上清淡小面和几碟小菜,再顾不上来时的精致模样。
三两口吸溜完自己碗里的面,又忍不住把周泽言碗里的荷包蛋抢过来。
“你吃洋餐长大的,这个肯定不爱吃,我跟你说,我就爱吃这家常饭,可惜命苦啊,自小吃着厨子的味道长大!”
周泽言被他这一翻腾,也没了吃的欲望,刚想撂筷子,白瓷小碟里一颗荷包蛋推到眼前。
“吃这个,我没动过!”
裴添嘴巴里塞着几颗青菜,不满地说,“我也要一个!”
许薏没想到,大早上客人胃口这么好,连忙让林婶儿又弄了两份煎蛋,“裴老板,粗茶淡饭还吃的习惯吗?”
“习惯!太习惯了!”裴添喝了口鲜美肉汤,看着周围青山绿水,浑身上下都舒坦,“这地儿真不错,我要不留下来住几天?”
“不行!”周泽言断然拒绝。
你说不行就不行?用完人就扔?我有的是办法留下!
裴添眼珠子一转,“许老板,你看我对咱们的产品啥的也不熟悉,而且你不是还要出设计稿?我也懒得来回跑,就在这住几天,可以吧?”
“可以!”许薏点头,“当然可以!”
这么大一个客户,这点要求,必须满足,“那我让小伍给您定酒店!”
“不不不!”裴添抬着下巴指指周泽言,“不用破费,我跟发小住一块!哦?发小?”
周泽言懒得理他,住就住,反正屋里就一个单人床,木质沙发也够硬……
吃完早餐,许薏带着两人回到办公室,将先前瓷坊客户的一些作品设计调出来,让裴添参考。
看着平板上各样式的成品照片,裴添啧啧赞叹,“这……都是从窑里烧制的?”
“对!”许薏点头,“您再看这个,复古手绘瓷纹和泰兴楼的装修风格挺搭的,到时候在旁边加上店面logo。”
“好好好!这个不错!”
薄薄镜片后,许薏深情专注,一丝不苟地介绍设计样式,屏幕蓝光折射出的光斑,将精致细腻的绒毛和皮肤纹理照得清晰可见。
周泽言看着两人挨的极近的头,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忍不住轻咳几声,提示某人要有分寸感。
此时的裴添正看的津津有味,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全然沉浸在两人探讨的设计风格里。
“所以,裴老板,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明天出个具体报价发您,咱俩加个微信吧!”
“不用!”裴添大手一挥,调出微信的二维码,看着周泽言邀功,“你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添哥决不还价!”
添哥?
还给你脸了?周泽言觉得有些牙疼,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作妖。
“那不行,您虽然是邹……”许薏看了看脸色有点沉一直未开口的周泽言,“邹老板的发小,但这么照顾我们生意,更该给个优惠价,以后我们会更周到地服务好客户!”
等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这许薏说话字正腔圆,怎么感觉刚刚有点卷舌翘舌音不分呢?
“你刚说他谁?”裴添指着周泽言问她。
“邹……邹老板啊!”
许薏犹豫着重复了一遍,却听他又问,“那你把最后一句话再说一下!”
她想了想,“更周到的服务客户?”
话音刚落,裴添笑眼弯弯,给周泽言猛递眼神。
周泽言也似是忽然听出了端倪,却见裴添强忍住
笑意,将手机递过去的同时,脑袋也跟着凑上去。
亮起的微信界面里,裴添一眼看到周泽言那个黑乎乎的头像上名字备注为:邹哲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