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温柚柠点点头, “装的。”
“什么？”景一舟怔住，反应过来对面主播是在和自己的狗讲话，下意识看向金毛。
只见金毛停止哀嚎，健康的前爪踩在他膝盖上, 耳朵背过去眼睛死死盯着电脑, “汪汪！”
“你刚才说昨天在卧室还好好的, 那就是在客厅有什么地方是它不想让你去。”温柚柠观察着金毛的反应，耳边想起金毛气急败坏的心声。
‘你不许讲话了汪！’
‘汪给你一口！’
金毛还试图伸脖子过来在笔记本电脑显示屏上来一口。
景一舟发觉不对, 手臂箍着金毛的脖子把它搂回怀里，“你的意思是说，它的腿没有受伤？”
“是的。”温柚柠笃定, 心声说这么明白，再加上景一舟说，金毛是突然这样的, 她连片子都不用看, “你回忆一下, 是不是离开客厅，它的腿伤就会缓解？”
景一舟僵着脖子缓缓点头, 他上一个剧刚杀青, 参加完颁奖典礼回来就一直在休假，这段时间也有足够的时间带金毛去医院, 回到家也有听医生的话仔细观察，只是一直也没有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场地的转变，对于金毛的腿上来说, 变化也是很细微的。
比如，在客厅的时候，三条腿挣扎跳不上沙发, 会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别的地方拽。
回到卧室就很放松，还可以跳上他的床。
景一舟觉得事情有点魔幻，按照这个思路，顺着温柚柠的话往下解释那就是：“所以，在卧室的时候它能轻松跳上我的床，上去以后受伤的前腿会提起来，是因为跳的时候忘记假装？”
【不是……现在线上兽医都这么不靠谱了吗。】
【我猜到会不切实际，没想到会这么离谱。这叫什么看病？信口胡诌呗，毕竟又没人知道狗心里在想什么，肯定她说啥是啥了。】
【经纪人呢？还不赶紧出来把直播挂了，再慢点，景哥和诈骗扯上关系，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温柚柠气定神闲，“你做什么坏事了？”
这个问题明显是在问金毛。
景一舟抓着金毛后颈的毛，无意识rua了两把。
“汪汪！”才没有！
‘只是不小心打碎新杯子而已。’
“哦……打碎杯子。”
“汪！”闭嘴汪汪汪——！
金毛破大防。
犬科的爪勾没有猫那么锋利，金毛倒腾的爪子愣是快把景一舟的裤子挠脱线了。
耳边是金毛气急败坏的叫声，温柚柠转而看向景一舟：“你家里有丢杯子吗？新买没多久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景一舟家里别墅三层，杯子多的是，代言的品，朋友和粉丝的礼物，喝茶的茶具，喝酒的酒杯，等等等等，要是真认真翻，几百个杯子都不止。
谁会去记下有没有少杯子。
而且……
“小飞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平时也比较溺爱，只是砸碎一个杯子，还不值得它装病。”景一舟有些搞不明白了，心里虽然不相信温柚柠说的话，却还是礼貌的回答着。
温柚柠又问：“你把杯子碎片藏哪了？”
“汪！”没藏！
‘汪推沙发下面去了你不可能知道！’
“在沙发下面。”
“%……&￥#”
金毛真的要裂开了。
心口不一的小狗。
听着金毛的心声，温柚柠把事情的经过推理了个大概：“它把碎掉的杯子推沙发下面的时候被你看到了，被碎片的扎了一下，爪子疼的叫唤，你就没有注意到杯子，去关心它的爪子。”
温柚柠：“这就让金毛知道了转移你注意力的方法。装腿疼，你一坐沙发它就装的疼的越厉害，因为你坐在了杯子上面。”
金毛：“……”
‘你不要再讲话了啊啊啊汪汪汪——！’
‘坏人！’
‘汪要咬你了！’
……
理智上来讲，景一舟不应该相信这番话。
但是刚才吠叫呲牙的金毛，在对面主播说出这番话以后，骤然停止了叫嚷。
空荡的别墅一下陷入安静。
耳边还残留着一些被狗叫声震的‘嗡嗡’的回响。
景一舟：“所以……”
温柚柠引导问：“新拿回来的，金毛认为打碎了你会生气，那就说明这个杯子对你很重要。”
“不对，我这次回来没买新杯子。”景一舟发觉问题。
“嗯……”温柚柠不知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你获得最佳男主带回来的那个影帝奖杯放哪了？”
她指尖点开搜索界面，“这个奖，官方说奖杯是玻璃切割工艺。”
掉地必碎。
景一舟：“！！！”
【？？？】
【说的像真事一样，你在景哥加装监控了啊，狗把奖杯打了藏沙发底下都知道。】
【不会看病就别装行吗？哗众取宠的小丑。@景一舟，景哥我知道有一个线上给宠物看病很权威的博主，可以连一下试试看，别耽误一飞的病情。】
【这人甚至连庸医都算不上。这也叫看病啊？】
……
景一舟却顾不得那么多，把腿上的金毛放下来，匆匆上楼。
金毛看看楼上主人飞奔的背影，又看了看电脑屏幕，“汪汪——！”
‘坏人！’
‘你是汪见过最坏的人类！’
小狸花窜上桌面，炸毛瞪着金毛，“哈——！”
金毛被哈了一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德牧听到声音，也努力凑上前来，奈何它站不起来，即使前腿站直，努力昂起头也很难触碰到桌子边缘，“汪汪！”
没有看到样子，但金毛听到声音，也往后退了退。
二对一。
金毛遗憾退出战斗。
“我的奖杯真没了！”
景一舟没有出现在画面中，带着些许无措崩溃的声音由远及近。
扫帚比景一舟先出现。
“汪！”大金毛摇晃着尾巴，笑得非常谄媚。
景一舟却顾不得这些，扫把贴边送进沙发下面，当横过来的时候碰到些许阻力，听着玻璃制品清脆的碰撞声，景一舟眼睛一闭。
不敢睁开眼。
金毛畏畏缩缩，在景一舟趴下去的时候，它就默默往后退去。
等一堆大大小小的碎片被推出来，景一舟眼前一黑。
这是他演艺生涯中第一个影帝。
任何一个奖项，都是第一个最具有收藏价值。
现在……奖杯还没焐热呢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景一舟心都在滴血。
“对了。”他看着这堆碎片，愣愣的说：“我拿奖以后到家在客厅拍的照片发微博，然后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见小飞爪子受伤惨叫，后面只顾着带它世界各地找宠物医院，没顾得上家里。”
也没注意到奖杯什么时候失踪的。
景一舟闭上眼睛……
“汪……”
‘嘿嘿’
‘爸爸、爸爸汪困了去外面跑两圈。’
温柚柠轻咳一声：“它要跑。”
“汪？！”
什么？！
金毛耳朵都给气竖起来了，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可恶的人类！’‘汪不会放过你的！’‘你是汪永远的敌人！’
景一舟：“景一飞——！”
气急之下的景一舟直接叫了大名。
见金毛离自己老远，抄起扫帚就追。
“打碎奖杯，装病！”
“汪汪汪——！”金毛边跑边叫。
别墅客厅虽然大，奈何有家具阻挡脚步，再加上扫把棍有长度加持，金毛提前溜的那点距离根本不够干嘛。
眼瞅着三条腿一颠一颠的跑的很慢，在直播间百万人的脚见证下，刚才爪子疼的要死要活的金毛，直接把自己受伤的爪子放下。
四条腿跑的飞快。
健步如飞，在沙发茶几上窜上跳下，灵活自如。
温柚柠轻轻拍手，“痊愈。”
弹幕：【……】
神、神医。
【不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我调回放再看一眼。】
【这种酱油色的大金毛最坏了！】
【好好好，你小子不愧是影帝的狗，这演技，怪不得医生看了片子都直挠头啊。原来是装病。】
【没人猜一下主播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啊啊啊？！不会是私生装了监控吧！】
“不会。”景一舟喘着粗气，坐回屏幕前继续直播，他工作特殊，私生不少，为了自己的安全，别墅内外的安保系统都非常完善，没有人潜入的可能。
网上各种家用监控被破解，视频上传。考虑到一些监控的私密性，他家连监控都没有。
要不然也不可能金毛装病这么久了他都没发现原因，有监控就会去查，它腿瘸之前发生了什么。
所以……
抛开所有不可能，那剩下的最后一个答案，即便是很荒谬到让人难以置信。
但偏偏，就是唯一的答案。
那就是——对面主播读心听到的。
搭配当时金毛的反应，可以说是完全说穿了金毛的小心思。
景一舟站在这个位置，他见到过的人遇到过的事多了，心态还算平稳，给温柚柠刷了十个最贵的礼物以示感谢。
“感谢老板的秘境森林。”温柚柠给炸毛的小狸花顺毛，“问题解决，我先撤了。”
景一舟这边也差不多到了剧组活动的时候，“好，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连麦。”
挂断直播连线。
温柚柠直播间弹幕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刷屏。
快速闪过的内容，她不暂停根本看不清，高级会员的弹幕会短暂停留飘屏，多数人都带着景一舟直播间的粉丝牌。
【主播真有点东西。】
【看两天了，这个直播间第一次人气十万加，温姐赛高！】
温柚柠冲着弹幕一笑，“大家早点休息，我也要去睡觉了。”
【？？？】
【不er，你人气这么高你……】
弹幕刚飘出来一半，温柚柠直播间画面已经黑了。
直播间粉丝看着‘主播已下播，自动跳转下一个直播间’的消息提示，直接都给气笑了。
人气越高，越能收更多礼物，再不济也会有品牌方找上门来，都是赚钱打响自己名声的好机会，温柚柠直播下的干脆利落。
温柚柠把手机充上电，先把德牧抱到沙发上，转而抱起小狸花回屋。
德牧太大了，单人床加只德牧 ，睡的就有点太勉强了。
赚钱是没有上限的。
再加上这两天收到的礼物，完全足够她躺平两年啥也不干。
白天忙活了一整天，到晚上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解决了手头的事情以后就只想睡觉。
她现在每天可都是有规划的。
温柚柠趴在床上，想……明天她定制的针应该就能到。
还有要给小狸花打的疫苗。
现在网络购物方便快捷，加钱选个快递还能次日达。
小狸花趴在她臂弯里蹭蹭，“喵！”
温柚柠困得直迷糊，“明天就能给你扎针了……”
昏昏欲睡的小狸花‘唰’的睁开眼睛，“喵？！”
什么话！
什么话这是！——
‘叮咚’
温柚柠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中透过光线，她眯起眼睛，外面门铃又再次响起，她一个挺身坐起来，匆忙踩上拖鞋，“来了来了。”
小狸花和德牧已经在门口守着了。
温柚柠从两只毛绒绒中间走过去，打开门，快递小哥递过来两个大箱子，“您的快递。”
都是加价选的快递，疫苗来的比针灸针慢一天。
要不是在网上买了疫苗，昨天就在给将军洗澡的宠物医院打了。
温柚柠抱着大箱子回屋，先把疫苗的箱子打开，疫苗买的少，但给的箱子很大，里面塞满了冰袋。
疫苗要在低温环境下保存，现在是夏天，路上耽搁时间长了，到手的疫苗也没用了，所以在保温这件事上，商家做的很谨慎。
温柚柠掀开泡沫箱的盖子，铺面而来的冷气。
她把各种疫苗拿出来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以后才放进提前买好的小型冰箱，跟电饭煲差不多大，用来放少量的疫苗大小刚刚好。
“来，先吃饭，一会直播给你做针灸。”温柚柠把自己做的宠物粮和家里剩的猫粮混在一起给小狸花，将军碗里则是在宠物粮上面压着肉干和一些磨牙用的带肉生骨头。
“汪汪！”
温柚柠活动了一下手臂，早起一阵兵荒马乱，现在整个人都清醒的不行，回笼觉是泡汤了，她洗漱完就开始翻找东西，准备今天的直播。
卧室的光线一般，温柚柠把直播用的电脑搬到了客厅，又推过来落地灯补光。
“质量还不错。”温柚柠拿着针灸的针挨个试手感，针柄上的螺旋纹做的也很合适，捻着的手感很顺。
这些针都用纯净水冲洗一遍，然后放进高浓度酒精浸泡。
针灸的针都是一次性的，温柚柠按照自己的想法定制了百套，治疗德牧一个疗程肯定够了。
主要还是——定制的尺寸跟常规尺寸差的有点多，新开模的器具做的少了，商家不卖。
准备工作都弄好以后，温柚柠打开了直播。
迎着阳台打进来的朝阳，温柚柠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
【啊啊啊终于开播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一晚上没睡，终于是让我蹲到了。】
【微博来的，这个就是景哥连麦的直播间吗？】
一开播，直播间就涌入大批观众，右上角的在线人数飞速攀升。
比起昨天早上开播时零星几个人的场景，简直是判若两个直播间。
礼物也是呈井喷式，一直刷个不停。
弹幕全都是感谢她的。
温柚柠挑眉，一边谢着大家的礼物，一边打开微博看看怎么回事。
都不用她深扒，点进去的热搜赫然就是——#景一舟深夜跑酷追狗。#
#宠物读心术是真实存在的吗？#
#惊！互联网神医现身，景一舟家的狗站起来了。#
#影帝的奖杯有备份吗？#
……
景一舟在给狗看病的期间，是有把金毛的情况发布在网上。
因为走遍了宠物医院，甚至一些网上推荐的，不太靠谱的小诊所，他都已经死马当活马医，带着景一飞去过了。
只是结果都不尽人意，所以在微博上求助。
这次金毛直播站起来，大家都好奇互联网看病难道确有其事？点进去一看：不怪医生医术差，全怪金毛太狡猾！
更有粉丝把直播中，温柚柠每说一句话，金毛的反应都截了出来。
【哈哈哈，小小的金毛还藏不住情绪，话都写脸上了。】
【救命，这样一对照，真给我一种小金毛被看穿了的感觉。】
【主播也好好玩，金毛要跑，景哥都没发现，被她给戳破了。】
后面的追逐战更是一片‘哈哈哈’，尤其是金毛最后四脚着地，尾巴都打着螺旋加速，结尾搭配上温柚柠一脸淡定的宣判，粉丝更是笑到捶床。
【说实话，就这场追逐战来看，景哥才是那个需要看腿的。】
【太坏了太坏了！金毛受害者联盟首位受害者出现了。】
……
微博里面热热闹闹。
连带着温柚柠的直播间热度也是只增不减。
大家晚上吃完瓜，都乐呵的睡不着，一大早就来直播间蹲守。
看完微博，温柚柠放下手机，拍拍腿，“将军来。”
德牧挪过来趴下，“呜……”
温柚柠把直播间连麦申请关了，说：“今天早上先不连麦，针灸教学局。”
她抱起德牧，放在提前清出的台子上，“我定制的针到了。给你们看看。”
小孩心里，有点合心意的好东西，就想跟大家分享。
温柚柠用镊子把需要用到的针夹出来，镊子夹着螺纹柄在电脑镜头前晃了一下，“针灸的针包括音蝉针、 圆针 、 音低针、 锋针 、音披针、 圆利针 、 毫针 、 长针 、 大针，共九种。”
“九针各有长短，但是因为我这些是给动物用的嘛，就根据我的手感还有一些针灸习惯，做了习惯化改良。”她用的这些跟正经针灸的针都不太一样。
为了让大家看清楚，温柚柠特意把针对准了镜头。
【谢谢，我们不想知道。把针尖拿开不要对着我呜呜……】
【谁问你了，谁问你了啊啊？！】
【看着这针尖，听我骨头缝里都漏风。】
【恨不得耳朵聋掉！】
……
温柚柠放下针，手拨开德牧身上的毛毛找穴位先按一按，“没这么可怕，在外科和按摩中，针灸是很常见的治疗手段。大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检查不出来，可以去中医看看。”
【我一直都头疼，按时体检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我应该去看中医？。】
【我也是之前摔断腿，恢复以后一直感觉伤腿有点麻。】
温柚柠：“将军害怕吗？”
“呜！”
‘不怕。’
“乖。”温柚柠揉了揉德牧肚子，“那我开始喽，接下来不许动了哈。”
“汪！”
德牧乖乖躺好，脑袋下面有个软枕，它能枕在上面。
温柚柠缓慢下针，食指长的针一点点没入德牧后背。
有一部分是被长毛遮挡住了直播间的视线，但是眼瞅着这么长一根针扎进去，在线观看的粉丝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倒吸口凉气。
尤其是这一根针扎进去以后没有拔出来，温柚柠又取了一根更长的。
代入感太强，莫名有一种针扎进自己天灵盖的酸爽。
德牧老老实实没有动，看起来应该是不疼的，但是粗细不一长短不同的针一点点扎进去，看的镜头前的观众是呲牙列嘴的。
等手上的针全都有了位置，温柚柠捻着针柄调整位置，从被扎成刺猬的德牧背后，骤然拔出一根。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血液‘滋’的飙了出来。
【这对吗！？针灸为什么会有血！】
【啊啊啊好疼感觉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
只是一股血，飞溅落在地上看起来有点吓人。
“没事，不疼的。”温柚柠拿纸巾把地上的鲜血擦干净，注意到弹幕上有人提及的病症，捻着最粗的那根针在已经扎进去的情况下反复活动，调整角度，“找个靠谱的中医院看一看，合适的情况下，医生会给你安排针灸治疗的。”
【等等，针灸的针不都是细针吗，这怎么跟小号吸管差不多粗，这合适吗？】
【不不不，不用了。我乐意撒点小谎，我其实脑袋一点都不疼。】
【身体健康+1，突然感觉身心舒畅，腿脚灵巧还能大跳了。】
【汗流浃背了吧哈哈，这个给孩子吓得，疼都不敢疼了。】
……
看起来有点骇人，可德牧舒服的已经快要睡着了。
阳光经过窗户玻璃的隔挡少了些许毒辣，温温柔柔的照在身上，照的被困在笼子里，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德牧浑身都暖烘烘的。
小狸花的瞳孔收成一条竖线，嘴巴微微张开，脸颊两边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显然也被眼前这幅景象给震撼到了。
可能它们不太清楚针是什么，但是对血腥味非常敏感。
血腥气代表着受伤，像是德牧这样biu出来的血，直接把小猫吓呆。
温柚柠侧头，“别急，下一个就到你了。”
“喵——！”小狸花一声惨叫，跳下桌子扭头就跑。
德牧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后腿一蹬，茫然的睁开眼睛。
温柚柠握着它的爪子揉捏，按按肉垫，帮它恢复感觉，摸脑袋顺毛安抚道：“没事，睡吧。”
德牧低低‘呜’了声。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温柚柠把针取下，落地灯关上，让德牧睡得舒服点。
针灸的针用钳子夹着前端针尖处往里卷起来，弄成一小团才丢进垃圾桶。
“来吧小狸花。”温柚柠从冰箱取出疫苗攥在手心，“不疼的。”
“喵！”
‘不信喵！’
小狸花一个箭步窜上床，踩着柔软的床垫纵身一跃飞身向衣柜顶。
但——飞到一半被温柚柠伸手一捞。
小猫咪的叫声被吞没在破空声中，努力伸出的爪子还没收回，整只小猫就已经被温柚柠握在掌心了。
这次不等小猫咪惨叫，温柚柠先一步把小鱼干塞到它嘴里，“吃鱼干。”
“喵……嗷嗷。”叫还是要叫的，吃的也不能落下，小狸花边吃边碎碎念。
把逃跑的小狸花抱回直播间，温柚柠在沙发上坐下，简单打个疫苗，对灯光要求不大，能看清就行。
温柚柠拿起注射器，“非专业人员不要模仿。”
小猫咪沉迷美味的小鱼干，后脖子一凉，刺鼻的酒精味让它眼睛一眯，而后就是刺痛。
“喵嗷、唔唔！”一边惨叫一边加速吃小鱼干的速度，爪子胡乱抓挠，给脆生生的小鱼干一爪子。
【被扎之前的小猫：大口吃。被扎之后的小猫：气急败坏的大口吃。】
【虽然但是，小狸花被扎以后的反应真的是很乖的小猫啦。】
【我家猫去宠物医院打针，三个医生齐上阵都没按住，最后用了箱子把它关起来挤到角落才扎上。】
“好啦好啦，一下就结束了。”温柚柠捏着小猫抓了抓，让它放松放松，“是不是一点都不疼？”
“喵！”
‘才不是喵！’
温柚柠气定神闲：“嗯，它说是。”
弹幕：【？】
感觉不太像呢。
“对了，跟大家说一下寻狗启示的事。”温柚柠搬了张椅子坐在给德牧针灸的桌子旁，刚被扎过的两只毛绒绒放在一起。
因为昨天连麦景一舟，直播间被很多人关注，连带着之前没什么人关注的直播录屏都被找出来，各个视频平台多了许多剪辑。
热度一高，德牧的曝光度也就高，温柚柠刚才发现，她的私信已经快被主人找狗的消息给塞满了。
很明显，有的人见到了商机，假模假样的过来骗狗。
不知道真正的主人有没有被淹没在汪洋的私信里，温柚柠一时半会也翻不完。
索性在直播间把话说明白了，“来认狗的，发你们自己，也就是狗主人的照片，别发一些明显是网上图片的德牧。”
有些德牧和德牧之间的样子长相差别还是挺大的。
只是隔着网络，真的找一只很相似的，再p个图，确实很难分辨。
即使让将军自己看，它自己都分辨不出对面发来的照片是不是它。
发狗主人的就安全多了。
一来，骗狗的肯定不想暴露自己的长相，二来……将军肯定能认出它爸爸的照片。
温柚柠说：“而且提前说明，我的治疗费很贵，不在我这把德牧治疗到完全康复不许带走，也就是说，想要把德牧带走，你最起码要付出……三线城市一套房。禁止浑水摸鱼。”
直接把价格提起来，最好还是让那些有想法的不敢来。
要不然……成千上万条的私信，她得翻到何年何月去。
说完，温柚柠点开自己后台，当着直播间所有观众的面，轻轻点击右上角一键已读。
不到两分钟，弹出一条图片。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留言，明显是达不成要求垂死挣扎的。
温柚柠把最先发图片的人私信点开，避开直播镜头拿给德牧看，“将军看一下，这人是你爸爸吗？”
这人一连发了好几张，其中几张是和将军的合照。
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凌晨的时候，对方给她发了将军的单人照片，还有狗证。
“汪汪！”
‘爸爸！’
德牧眼睛睁的溜圆，身体不能动，努力用鼻子去够手机上的人，“汪！”
情绪一时激动，眼睛都湿漉漉的。
“别激动。是就好办了。”温柚柠拍拍德牧后背，“你现在不能太过激动，我来联系你爸爸。”
“呜……”德牧挣扎着后仰，靠在温柚柠肩上舔舔她的脸颊。
温柚柠：【你好，怎么称呼？你现在在哪个城市，方便过来看将军吗？】
将军爸爸看样子一直在线，或许就在直播间里蹲着呢，温柚柠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对面的大串文字就已经回过来了。
时锦辰：【主播你好。账号名就是我的名。我现在住车站旁边的酒店，这个是我的警察证（附照片），我凌晨看见直播给您留言，一直没得到回应。就根据直播间地址先来了A市。】
具体地址不知道在哪，以他的身份查一个位置倒是不难，但随意登门很冒昧。
时锦辰到了以后就随意找了个酒店先住着，然后开始蹲守直播间，同时一直发私信证明自己的身份。
只是人实在太多，他的消息一直石沉大海。
温柚柠瞧见这个账号右上角还带着她直播间的粉丝牌子，等级还不低，确认了证件和身份证信息无误以后，她才把自己的地址发过去。
将军不好往外带，只能这样让他们见个面。
时锦辰：【好的谢谢。我马上过来。】
跟将军爸爸联系好以后，温柚柠放下手机，“好啦，已经联系上将军的家长了，他一会就到。”
【直接来家里吗？会不会不太安全？】
【不安全+1，要不选个外面的咖啡店或者宠物店。】
“不用担心。我看过他的证件，而且将军现在不能移动，让他看一眼就走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而且……就一个人，她打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切对未知的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温柚柠没事跟老虎练柔道的，处理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直播间观众不清楚她的实力，会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时锦辰：【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在小区门口等，我看过直播，知道将军现在不能带走，让我看一眼就行。我实在太想它了。】
因为私信聊过，直播间的弹幕都明显了不少。
历史消息中，这个账号刷了不少礼物，也申请了连麦。
但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人多，没有说话连麦的机会。
温柚柠说：“不用麻烦，直接过来就行。”
时锦辰：【感谢你的信任。】
温柚柠想了想，不是信任你，是信任我自己，“你在车上吗？可以上麦跟将军说几句话，它也挺想你。”
她点开时锦辰账号申请连麦。
时锦辰上麦以后灯亮了，但是没有开口，画面里，男人眼眶微红，衣服领子一侧随意卡在脖颈处，外套也满是褶皱，满脸憔悴。
“嗷呜呜呜——！”一看见主人，将军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它一叫唤，本就强忍着不哭的男人顿时绷不住了，“呜呜、将军啊呜呜……”
夹在他俩中间温柚柠：“……”
魔音灌耳。
还是二重奏。
弹幕：【……也没人告诉我将军爸爸是这样的画风啊。】
【刚才的担心都多余了。】
温柚柠抱起试图给将军一爪子的小狸花，给这父子俩留出痛苦宣泄的时间和空间。
看得出来，将军爸爸很重视将军，发来的照片里面甚至还有将军小时候，从刚睁眼的狗崽，喝的奶都是他拿奶瓶喂的，一点一点，亲手养这么大，一下子没了，肯定受不了。
将军爸爸既然看见了直播，肯定也回折返回去看直播回放，知道将军被救出来之前待的是什么地方，得心疼死。
“将军你等会，爸爸马上就到了。”时锦辰靠在车窗边，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一样，“谢谢你主播，真的太感谢了，我找了它好久，都说它死了，我还去找了狗肉馆，我说哪怕只剩下狗皮我也要带回来。看见它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话没说几句，时锦辰又哭开了。
“嗷呜呜呜——”德牧眼圈边缘的毛毛都湿了。
温柚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往前坐了些给将军按摩，“将军是怎么丢的？”
时锦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哽咽说：“我出门上班，回来发现将军不见了。查了监控才发现它自己打开门跑出去，后来我顺着将军跑的方向调出沿途监控，就看见将军跑进小路，那边是没开发的老城区，监控覆盖不全，进去以后就失去了踪迹。”
将军丢的突然，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锦辰慌的不行，本以为有定位有监控找起来很简单。
但项圈的定位和监控消失的地方在同一个大概范围内。
时锦辰只捡到了坏掉的另一半，“我把C市都找遍了，没想到会被人带到A市去。”
甚至这两个都不是周边城市。
温柚柠点了点头，应该是肉摊老板去那边进货，路上撞了狗没多待，赶着就回到A市了。
“汪汪！”
‘抓坏人。’
‘爸爸，汪抓坏人。’
说到这，德牧还听激动的，温柚柠问：“它说它是去抓坏人了。什么意思？”
时锦辰楞了一下，“抓坏人？”
“汪！”
‘汪看见图片上，坏人活了。’
德牧是去做好事的。
温柚柠：“你给它看了坏人的照片或者图片？它好像是去追图片上的人了。”
时锦辰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对！上个月局里有个案子，嫌疑人一直在逃，我把悬赏通缉令带回家对比人像来着，当时将军一直凑过来，我跟它说这是坏人。”
他满脸怅然，“你的意思是，将军在家看见了这个人，所以追了出去。”
温柚柠看着努力挺起胸脯的德牧轻叹了口气，“八九不离十。”
【我以为是见义勇为，原来是警犬出击？】
【将军真的好棒啊，所以嫌疑人落网了吗？】
【啊啊啊，气死，如果不是那个摊主撞了将军，说不定小狗真的能抓到嫌疑人！】
……
时锦辰问：“它现在这样，还能恢复吗？”
“包的。”温柚柠握着德牧尾巴晃晃，“我接手的小动物，出去都会是健健康康的。”
“汪！”
‘对！’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对。”温柚柠指尖蹭蹭德牧下颚。
将军‘呜呜’两声，转头枕在她手腕上。
时锦辰边连着麦，到了地方给出租车司机扫了钱以后就匆匆下车，“爸爸来了将军，爸爸马上就来找你了。”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礼盒，这些都是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
诊费是诊费，帮忙救狗该给的谢礼他也不能少。
可以说，他来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上门呢。
时锦辰难以压制心底的雀跃，满心满眼都是即将看见的，失而复得的爱犬。
——“诶呦！”
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
时锦辰下意识停下脚步，定睛看去，就见一个陌生老太太倒在前面不远处。
【卧槽？！碰瓷！】
【我作证，将军爸爸全程都没碰到这个老太太。】
【开车骑车有碰瓷我还能理解，怎么现在走路就上了？】
【走路玩手机，危险系数低，碰瓷成功率也高，只要抱住被碰瓷的受害者不让跑就行。】
……
直播间这么一通分析，时锦辰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老太太‘哎呦哎呦’着抱住了他的腿。
“年轻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啊。”老太太躺在地上，“我这腰啊。”
“您……”时锦辰左右看看，也没人能帮忙，索性半蹲下来，“您伤着哪了？我送您去医院。”
“不去，不去医院，我还得去看孙子呢。”老太太抱着人不肯走，也不肯去医院。
时锦辰还是第一次遇到走路碰瓷的，但给钱肯定不可能，周围没人不代表没监控，小区内监控全覆盖是硬性要求。
这老太太不可能从他这里讹到钱。
即使去报警，也是他占理。
老太太手捂着肚子，“哎呦，这给我撞的呀，年轻人太浮躁，我老婆子今天是不是就要死了。哎呦，快来人啊、救命啊……”
时锦辰：“那您什么意思呢？我要送你去医院你也不去，我帮你叫救护车？”
老太太继续喊疼：“我这么大岁数了，去医院检查一遍下来得多少钱啊，老婆子不值当的，你也不想把钱都浪费在医院吧。”
时锦辰听明白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并没有搭话，只说：“生病就得去医院。”
听着他油盐不进的话，老太太嚎的更大声了，这回可能是真头疼了。
小狸花歪了歪头，爪子扒拉着屏幕里的老太太，“喵！”
‘坏人！’
‘抢喵的碗！还想打喵！’
温柚柠握住小狸花爪子，蹙眉看向里面闹事的老太太，“不去医院，就是想直接让他把钱给你呗？”
德牧眼巴巴的瞅着，温柚柠拍拍它脑袋，“乖，在家等会，我去接你爸爸。”
“汪！”
德牧晃了晃尾巴，小狸花跳上来，抱住德牧尾巴，还不忘冲着画面里的老太太呲牙。
……
时锦辰离温柚柠住的那栋楼已经不远了，半路出来个拦路虎。
温柚柠下楼，就看见不远处的俩人，花坛旁有人看着，但可能也是怕被讹上，只敢远远观察没靠过来。
她就没那么多顾虑，直接上前扬声道：“老人家，他把你撞了，你觉得赔多少合适啊？”
老太太短暂的停止痛呼，翻身之际，视线上下打量，扫过温柚柠衣服穿着，像是在思考，转头又闭上眼睛，“哎呦……当我老婆子是讹钱的了，你们撞了人还这么嚣张，太欺负人了。”
“别嚎了老人家，住这个小区的谁不认识您啊。”温柚柠摆摆手，示意时锦辰后退。
老太太抱的很紧，时锦辰一动，她也立刻追上来。
温柚柠不想在下面晒着，只说：“别耽误功夫，直接说多少钱吧。”
老太太张嘴就是：“十万！”
“行。手机给我。”温柚柠伸手，“银行卡身份证带了吗？我直接给你转账。”
老太太不疑有他，反正手里还抓着一个呢，东西给了，这俩人也跑不了。
出门碰瓷，这些东西自然都是带着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被人送去医院也能挂号，有银行卡转账也方便。
有些支付软件都有限额，想讹多一点钱都转不过来。
【啊？气势汹汹的过来直接就给钱？我还以为有什么办法呢。】
【不是，监控，直播回放，不都是证据吗。为什么要给钱啊？】
【无语，看不下去了，这不是助长社会不良风气吗？】
……
温柚柠没拿手机，直播画面还是家里的两只毛绒绒，粉丝都顺着连麦跑到时锦辰的直播间观看实时情况。
她没有过多解释，拿着手机一通操作，然后把手机画面朝向老太太，“来，人脸识别。”
‘滴’的一声，扫描成功。
温柚柠把手机递过去，“可以了。”
老太太一手抱着时锦辰的腿，视线狐疑，到账了？这么快？
她迟疑道：“十万不够，我、我要十五万，还有五万是营养费呢。”
温柚柠双手环胸，轻抬下颚淡淡道：“十五万也有，你看看上面，绝对够了。”
老太太将信将疑，看着自己手机画面，“怎么还有小数点？这是多少啊？个十百千……十六万三千八百一十六？”
时锦辰都惊讶了，“你真给了？不用啊，即使送去医院也是她自己付钱。”
只是被缠着浪费点时间而已。
他没想到温柚柠钱给的这么干脆利落。
“嗯。”温柚柠耸了耸肩，“刚帮你下载了贷款软件，年纪虽然大了，但信誉不错，有车有房，放款很快。”
躺地上的老太太手一撑就站起来了，指着温柚柠张嘴满口脏话：“妈了个小兔崽子你敢耍我……！？”
【嗯？这就站起来了？】
【垂死老太给气活了哈哈哈。】
【人也能治吗。宠物医学就业范围也太广了。】
【妙手回春啊贷夫。】
第16章
【哈哈哈哈老太太脸都给气红了。】
【被讹过三千多块的贫穷大学生看爽了, 呜呜……下次扶人再遇到，我也给大爷办贷款。】
【啊啊啊、这可以学吗？这样也可以吗？这犯法了吧。】
“犯法，我吗？”温柚柠看了一眼时锦辰手机问：“犯的是哪条法？”
弹幕：“……”
我也不到啊。
突然问我，这谁知道？
【诈骗？】
温柚柠两手一摊, “钱在她自己卡里我诈什么骗？钱是她自己要的, 手机是她主动给的, 人脸识别也是她自己跟着要求眨眼睛转头的，我就举个手机啥也没干啊。”
非常无辜。
“你、你这个——”老太太手叉腰, 气短，骂人都说不出话来，憋的直拍自己胸口。
时锦辰担忧道：“她不会被气出个好歹吧？”
温柚柠看过去, 正巧对上老太太精明打量的目光：“她身体比你还硬朗呢。”
她淡淡道：“这老太太九十多了，这个年纪属于是卡了派出所bug。附近居民报警几次了抓不了，带回去还得好吃好喝供着, 做个笔录就送回来了。沾上你就跟怨灵一样天天缠着, 直到你受不了给她钱, 或者直接搬走。”
这也是为什么旁观人有，但都躲着不敢上前。
因为这人不挑, 见谁讹谁。
只有一类人是例外——小孩。
上次讹到小孩头上, 被五岁小孩踹了两脚，休息两个月没出来上班。
自那以后, 老太太见到小孩都绕道走。
同样的事，小孩可以轻松解决，可落到成年人身上就很难缠了。
报警没用, 走民事诉讼吧，一套流程走下来，费钱费力费时间。敲诈勒索罪又很难定罪, 费劲巴力走一圈，胜诉了老太太也安然无恙继续讹你。
时锦辰没想到还有这么详细的信息，惊讶：“这你都知道。”
“小狸花说的。”温柚柠轻抬下颚指着那边的老太太，这属于小区标志性人物。
以一己之力影响整个小区的房价。
她现在还能在直播间里听到小狸花的碎碎念呢。
‘喵的碗，喵的屋子。’
‘喵没住多久屋子就被踩烂了。’
‘喵差点被踩死掉！臭人！臭狗！’
‘她把喵们都赶出小区，哼，坏家伙。’
心声伴随着偶尔的喵喵叫，显然被气得不轻。
光是看见这老太太都气成这样，镜头里的小猫早都炸了毛。
流浪的小猫找点食物本就困难，有个固定投喂点，纸壳盒饭碗甚至猫粮都被老太太家养的狗给吃了。
在流浪小猫咪看来，真的是很坏了。
再厉害的流浪猫，遇到膀大腰圆的烈性犬都很难打过，顺利跑走都已经是运气好。
温柚柠先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该让这个老太太吃点苦头。
老太太被噎的哽了一口气，气急败坏的骂了半天方言，指着温柚柠：“你个小年轻不要脸！欺负我老太婆。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
“那你报警吧。”温柚柠侧身躲过老太太伸过来的手，顺手拍了拍时锦辰的肩膀，“警察证给她看一眼。”
时锦辰闻言老实照做。
看见证件时，想追的老太太停下脚步，干她这行的，经常和警察打交道，仗着年纪无往不利，警察来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当这个事落实到警察本人身上，那就不是单纯调解了。
她敢跟警察插科打诨，可不敢真讹到警察身上。
一顿饱和顿顿饱老太太还是分的清的。
“诶呦——我老婆子命苦哦。”老太太眼瞅着今天白干，坐在地上拍大腿叫嚷了起来，这回哭的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最起码比刚才真诚的多。
只是嚎归嚎，叫归叫，该没人理还是没人理。
见温柚柠他们走了，不远处观察的其他小区住户也都马不停蹄的离开，生怕老太太回头把他们讹上——
回到楼上。
直播镜头前喵喵叫的小狸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跳下桌子，尾巴高高竖起，颠颠跑去门口迎接。
‘喵、喵、喵……’
随着跑步的动作颤声。
温柚柠一开门就被小狸花扑了个满怀。
非常热情的小猫咪一跃而起，勾住上衣衣摆顺着往上爬。
温柚柠下意识抬手虚托住下面，保护小猫不会因为没抓稳而掉下去，“这么高兴呀？”
“喵呜！”小狸花扬起头。
‘真好喵。’
小狸花不懂温柚柠做了什么，但它看到了欺负自己的坏人哭，还是倒在地上哭。
曾经牵着恶犬的老太太对于小流浪猫来说就是不可撼动的大BOSS，躺在纸壳盒里睡得真舒服，老太太一脚下来踩中它，不等反应连纸壳箱带它一起被拎起来抖落。
这个记忆简直就是噩梦。
但现在，温柚柠把那个老太太给弄哭了！
小狸花嗲嗲的叫着，不断在她脖颈下颚处蹭来蹭去，“喵，喵呜……”
它捡的人类也太厉害了吧！
‘不愧是喵看中的人类！’
‘真是一个好人类。’
【刚离开这么一会，还是可以在直播画面里看见人，小狸花好黏主播呀。】
【狸花猫怎么会这么嗲！我不相信！】
【我家猫神经到我看它时间久一点它就要干我，为什么主播的猫这么软！】
……
“撒娇呢。”温柚柠掌心向上托着，任由它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刚才那老太太在小狸花流浪的时候欺负过它，我给它报仇，小家伙很高兴。”
【我说呢，主播怎么看见有人碰瓷就下去了。原来是给毛绒绒出气。】
【干得漂亮！】
【哇，这样看，在小狸花眼里，主播岂不是跟天神降临一样，把曾经欺负自己的坏人弄哭。】
温柚柠回头看向在门口久久没有进来的人说：“怎么不进来？将军在里面等着你呢。”
时锦辰呼吸明显比刚才急促了许多，默默地在平复情绪，努力装作坚强，尽量显的成熟稳重，跟将军说一些心里话，讲一些这段时间一来自己的心路历程。
但在迈进屋子，不是透过直播屏幕，切实的看见自己丢失的爱犬躺在台子上时，时锦辰眼泪瞬间决堤。
忍是忍不了一点的。
“将军呜呜呜……”时锦辰索性放弃强撑，扑过去抱着德牧的脑袋哭出了声，“我好想你啊。”
“汪呜呜呜——”将军的叫声也变了调，激动的舔他，前爪把台子挠的‘哗啦’作响，瘫痪的后腿也有了轻微痉挛，尾巴甩个不停，一下下砸在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还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时锦辰哽咽着说：“他们都说你没了呜……你还活着。”
狗丢失的时间越长，找回来的几率越渺茫。
时锦辰从一开始知道有监控和项圈定位的胸有成竹，到彻底失去将军消息以后的茫然无措，一直到后面的寻找，始终靠着一口气撑着呢。
即使很多人都跟他讲不要找了，找不回来了，他也依旧没有放弃。
只是想法从一开始的把将军安全带回来，到后面把尸体带回来，再往后就是一撮毛，一只爪子，哪怕是一颗牙齿，再然后，就是挂在将军脖子上的破烂项圈。
总归是要找回来什么，即便是留作念想。
从满怀期待到绝望再到麻木，现在转变为看见将军还活着的欣喜，情绪成井喷式爆发。
【我的妈，这不是一个喜剧直播间吗，看的我眼泪稀里哗啦的。】
【呜呜……养狗人真看不得这个。】
【好感动，主播真的做了件很好很好的事。希望全天下走失的小动物都可以回到主人身边。】
温柚柠递过来一盒纸抽，看样子一人一狗还得再哭会，隔着手机视频和亲眼见到抱在一起诉说情感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她抱着小狸花走进厨房，准备做点吃的。
昨天买的菜还有剩，温柚柠简单把蔬菜处理一下，切牛肉时，趴在她肩上的小狸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刀放下，温柚柠拿了一根鱼干，“来。”
“喵……嗷、嗷！”小狸花咬住跟自己爪子差不多大的鱼干，仰着头，努力把鱼干塞进嘴里。
温柚柠现在投喂的时候都得先摸一下小狸花肚子，她给的是正常量，但不正常在将军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小狸花，这样一顿吃下来，就不是小猫咪的正常食量，她得帮着控制一下。
她转身在冰箱拿菜的时候，顺道将冷冻里的宠物鲜粮拿出来部分放进蒸锅。
这里面都是新鲜食材，也都是自己处理的干净卫生还没有添加剂，如果不在意调味的话，人也是可以吃的。
而且营养均衡。
时锦辰抱着德牧说了许久，眼睛都哭酸了才停下来，给将军顺毛时陡然想起什么，忙把手揣进口袋进来厨房说：“温老师，谢谢您救了将军，这个是您买将军的钱请您务必收下。”
温柚柠看了一眼红包厚度，她买将军只花了两百，纸币很薄，可时锦辰递过来的红包厚度，差不多得两万不止。
她并没有接，“不用，遇到就是缘分。两百而已。”
时锦辰把红包又往前递去：“别别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收下吧。对，还有诊费，您在直播间没直接说多少，您私下告诉我，我转给你。”
他虽然工作赚的不多，但好在家里还是有点家底的，诊费再高，卖套房也咬咬牙把钱给上。
温柚柠把红包塞回他口袋里，“我那是骗那些浑水摸鱼想骗狗蹭热度的，我主动接诊，不收诊费。把钱收回去吧，你给我刷的礼物就已经很多了。”
“这些钱拿回去买点好吃的好玩的，给将军补补，助它早日康复。”
“可是……”时锦辰还想再说什么，温柚柠把菜盛出来递给他，“放桌上去。”
“哦、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时锦辰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自觉的把菜放好，还顺手理了理折起来的桌垫。
时锦辰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红包，犹豫片刻，悄悄摸摸的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他摸摸沙发靠背，起身说：“那个、温老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晚上再来看将军可以吗？”
“嗯？不留下来吃过饭再走？”温柚柠看他的模样很是憔悴。
“不了。我得现在过去。下次有机会我请温老师吃饭。”时锦辰说完，抱着将军亲了口毛脑袋，“走了。”
“汪！”
德牧看着时锦辰离开，美滋儿的，咧开嘴吐舌头，笑着看他出门。
温柚柠把阳台的纱帘拉上，避免阳光直射，抱起德牧下了台子，随口问道：“这是说什么了这么开心？”
“汪！”
‘开心！’
‘爸爸去租房子了。’
“租房子？在这个小区？”温柚柠心想，怪不得德牧这么开心，去租房子的话，就可以经常过来找它了。
不然，以C市和A市之间的距离，时锦辰每来一次都得耗费很长时间。
德牧的瘫痪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哇，主人真的有心了。】
【知道治疗周期长，没说带回去找别的医生接手，而是自己留下来陪着，将军跟他回家我放心。】
【真好，将军现在生活在被爱意包围的环境下。】
……
温柚柠咬了一口牛肉，“这次买的牛肉品质不错。”
“喵。”
‘不错不错。’
小狸花凑过来想分一口肉。
刚才给的鱼干显然不够吃，但现在是已经烹饪好，加了调味料的牛肉，温柚柠抬了下勺子，避开小猫试探的爪子，“不可以，这个味道太重了，你吃不了。”
“喵呜……”小猫咪就地躺下。
‘饿死了喵。’
“你才刚吃过鱼干，早上一碗的猫饭都让你吃了，还吃了几口将军的，你还饿了？”温柚柠戳了戳它摊开的小肚子，没有昨晚那么夸张的大，却也绝不可能饿了。
小狸花耍赖不肯起。
温柚柠rua着毛绒绒的小肚子说：“你们的饭还在晾，等凉了再吃。”
猫饭刚蒸好，夏天食物降温也慢。
见它着急，温柚柠把屋子里的空调又降低了两度。
不用凉透，温温热热的时候，不会烫伤小动物的舌头就可以给它们吃了。
小狸花讨食失败，鬼鬼祟祟的往前蹭蹭，眯着眼睛假寐，罪恶的毛绒小爪子一点点挪向冒着热气的牛肉。
下一刻，小猫的爪子被温柚柠当场擒获，指尖轻轻一点就给按住。
“呜……”
“好啦好啦。先吃个小鱼干。”温柚柠无法，只能先用小零食安抚一下。
得到小鱼干的小猫安静了下来，放弃跟桌子上的菜斗智斗勇，喜滋滋的叼着小鱼干磨牙。
温柚柠把给将军的那份小鱼干分出来，并没有放在碗里，而是说：“来，将军张嘴，啊——”
“汪汪！”
将军老实照做，小鱼干直接丢到了它嘴里。
从根源处杜绝小狸花从德牧那要鱼干吃的可能。
【家里养猫吃饭的时候一手拿筷子一手挡猫。】
【笑死，上次我家猫跳上桌子一脚戳我螺蛳粉里了，给它气的半个月没上桌。】
……
温柚柠吃完饭，猫饭也凉的差不多了。
她拿勺子分割开一点点碾碎，里面还是有点热气，但跟外层凉透了的部分搅和在一起，吃着也不烫口。
“来吧，你们的饭好了。”温柚柠放下两个食盆，又给水碗换了新的水。
她转头把电脑搬到茶几上，打开了直播连麦申请的通道：“来吧，开始今天的工作。”
温柚柠泡了杯花茶，里面加了冰块，最适合饭后在空调房里来上这么一杯。
这次不用宣传，申请里就出现了一串id：静华。
温柚柠按顺序点开第一个，“你好。”
“老师你好。”短发女生的脸出现在直播画面中。
温柚柠问：“家里的宠物是有什么问题？”
静华点点头，“我家貂好像抑郁了。我看看，怎么转镜头……”她说着把手机举高了些，在架子上拍到了一只貂。
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半身悬挂在架子边缘，小眼睛微微眯起，对于人类的靠近也没什么反应。
“我家蓉蓉以前很活泼的，没事就跑来找我玩，还会在我身上爬，挂在我身上。但是前天出去一趟，回来以后不给摸不给抱的，我伸手还要咬我。”
静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貂的性格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而且，不仅仅是对我这样，就连我妈它也咬，蓉蓉原来跟我妈可亲了。现在谁靠近都不行，一开门就想往外跑。”
静华说：“所以我怀疑，它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我现在不在国内，这边还在下雪，温度比较低，也可能是出去冻到了。”
貂懒懒的掀了下眼皮，‘你才生病了。’
“你这个貂是买的？”
静华来连麦，自然是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给准备好，闻言直接拿出一张卡片在镜头前晃了晃，“焦糖色的安德鲁貂。打小养的，从专门做貂的繁育的店里买的。还有店里给的身份证呢。”
温柚柠仔细辨别了一下证上的资料，说：“证上写的是安德鲁貂没错，但你的这只，是紫貂。”
紫貂两个字一出，架子上的貂‘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爪子够到了直播连麦的手机。
‘啊啊啊！对！’
‘快告诉她，我不是蓉蓉！’
‘我出门玩个雪就把我抓了，神经病人啊啊！’
‘还说我生病了，她才有病！去看眼睛啊！’
温柚柠：“……”
直播间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感觉它突然情绪变得好激动？】
【眼睛一下子都睁大了哈哈，绿豆都快瞪成核桃啦。】
【温姐快翻译，求你。好奇的我抓心挠肝。】
【紫貂？那玩意不是保护动物吗，小姐姐怎么敢养的。】
紫貂因繁殖力较弱，再加上森林破坏以及偷猎导致数量锐减，早已经被列为了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是不允许饲养的。
“你抓错貂了。”温柚柠迎着紫貂期盼的目光说：“你的那只安德鲁貂应该还在外面没回来，焦糖色的安德鲁貂和紫貂确实有点像，但你仔细看耳朵尾巴还有身长，应该还是能看出差别的。”
静华：“？？？”
弹幕：【……噗。】
【哈哈哈，小姐姐我劝你照顾好它，现在直播它但凡翻个白眼，你回国就是铁窗泪。】
静华拎起紫貂，对照着手里安德鲁貂的照片，“这、一样啊。”顿了顿，她自己越发不自信，“一……一样的吧？”
温柚柠无情打破她的幻想：“你拿的是紫貂没错。它也没生病，只是野生动物在外面玩的好好的，你莫名奇妙抓回来又亲又抱给整无语了，放出去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被拎起来的紫貂似乎感觉这样很不舒服，扭动着身体甩了她一下。
‘还不把貂爷放下来！’
静华狐疑的看向温柚柠：“它这是……？”
“它让你把它放下来。”
“哦哦。”静华回过神，忙把紫貂送回架子上。
温柚柠提醒道：“安德鲁貂是宠物貂，不具备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我觉得，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紫貂送回野外以后，把安德鲁貂找回来。”
“我这就去。”静华也挺担心自己的小貂，可是一转身又不知道该去哪找。
温柚柠看出静华的踟蹰，问道：“安德鲁貂是自己跑出去的吗？”
静华摇了摇头，“不算是。我最近感冒老不好，吃了药也没效果，然后以前我家蓉蓉生病自己出门吃草给吃好了，我就开玩笑说让蓉蓉帮我去找草药，结果它认真听完我说的以后就出门了。”
静华：“后来我见它一直没回来就出去找，然后……在山上看到的这只紫貂。我以为是蓉蓉我就给带回来了。”
紫貂：“咕咕！”
‘貂说了爷不叫蓉蓉！’
温柚柠抿了口茶水说：“紫貂当时反抗了吧。”
“对。”话说到这里，静华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但是我当时以为蓉蓉出来玩以后，喜欢上了外面广阔的天地不想跟我回家了。于是……”
“于是你就强硬的把它按在怀里带回了家？”
静华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实话，这只紫貂确实跟我家蓉蓉差不多大，身长都几乎一模一样。”
救命……如果温老师说的是真的，她是做了什么蠢事啊。
紫貂气鼓鼓的站起来，炸毛成了个圆筒。
【噗——哈哈哈，这是绑架！】
【最好笑的难道不是紫貂懒得理小姐姐，结果小姐姐以为紫貂生病了吗哈哈。】
【看给紫貂气的，长这么大没遇到过这么无语的事。】
静华双手合十朝着紫貂拜了拜，“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失误。”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外面那只回不来家的安德鲁貂带回来。
温柚柠人在国内，显然不可能闪身去国外帮忙，静华又没有头绪，她想了想，把目光投向爪子叉腰的紫貂身上，“小家伙，你能闻到安德鲁貂的气味吗？”
紫貂歪了下头，骄傲的扬起小脑袋。
‘当然！貂爷无所不能！’
“那你能不能帮忙，找到先前住在这里的安德鲁貂？”温柚柠看向静华：“她会付给你一些报酬，像是食物水源之类的。”
静华闻言猛的点头，“可以的！我还有很多罐头和冻干，还有鲜鹌鹑鲜肉，只要能帮我找到蓉蓉，这辈子的饭我都包了。最冷的时候你还可以来我家猫冬。我提供住处……可以吗？”
野外食物短缺，紫貂也不好觅食，有人能提供固定的食物来源，对野生紫貂来说是好事。
“咕！”紫貂抬爪一拍架子。
成交！
紫貂说完顺着架子爬下来，快速跑到门口。
从架子到这条路，想必这段时间来它跑了无数次。
就想趁着静华开门的时候一鼓作气窜出去获得自由。
紫貂冲出去以后，还是被这扇门给拦住，它站起来，爪子重重的拍在门上，“咕！”
‘给貂爷开门！’
静华看向温柚柠。
温柚柠轻抬下颚，“去吧。先把安德鲁貂找回来。”
“来了来了。”得了准话，静华这才跑过去开门，拿下架子上的羽绒服套上，随手捞了个围脖，“走！”
迎面一阵冷风，卷着雪花糊在脸上。
细密的小雪花飘落，静华吐了口热气，颤抖着手把连麦中的手机挂在胸前，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紫貂的脚步。
紫貂在雪地里走的很快，浅雪走过一串小爪子，垂下来的尾巴拖过爪子走过的地方，模糊了积雪和脚印。
静华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遇到雪厚的地方，紫貂直接钻进去，在里面也不会迷失方向。
静华看着茫茫白雪站在原地懵逼。
紫貂钻出去老远，听不到背后人类的脚步声，它往上一钻，在积雪中露出头来，转了一圈，才看见还在原地的人类。
“咕！”
貂爷很气愤。
“来了来了。”这下不用温柚柠翻译，静华能明显感觉到紫貂的催促与嫌弃。忙裹紧了衣服蹚雪过去。
在大雪天，手机的直播效果不太好，模模糊糊的，时不时还要手动清理镜头上糊上的雪花。
好在没有走多久，紫貂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打转。
“蓉蓉在这里吗？”静华呼哧带喘的，在积雪里跑步，又冷又耗体力，跑这一路差点没去了半条命。
到了以后第一时间询问自己安德鲁貂的下落。
紫貂窜上旁边的大树，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惊叫，“咕，吱咕咕——！”
与此同时，颤动的树枝扑簌簌的落下积雪，上面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下去！’
‘救命——！’
“蓉蓉？是你吗蓉蓉？”静华仰起头朝着树上喊，“姐姐来了。”
话音未落，浑身上下被雪覆盖的安德鲁貂从树上跳了下来。
静华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它接到了怀里。
“呼……”静华抬手扒拉掉它身上的积雪，气恼的拍了一下安德鲁貂屁股，“小混蛋，在外面玩不知道回家，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安德鲁貂气的脑袋直打转，“吱咕、吱咕咕咕——！”
‘你说找不到草别回来的！’
‘貂帮你！你还打貂！’
静华：“还敢顶嘴！”
温柚柠无奈失笑，“你自己说的找不到草药别回来。”
“啊？”静华一愣，原本因担忧而生出的怒意都淡了几分，回想起自己让安德鲁貂出门时候的情况，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我那是开玩笑啊。”
“它听进去了。”温柚柠看着树下眼熟的草，即便覆盖了一层白雪，也有嫩绿色叶子冒尖，“它真的找到了草药，你看旁边的草丛里就是。”
安德鲁貂‘唰’的转头，眼泪汪汪的看向温柚柠，“咕！”
‘恩人！’
“你做的对。”温柚柠隔着屏幕安慰安德鲁貂，转而跟静华说：“它没有手摘不下来，咬下来的你又不吃，它就在这等着你过来摘呢。”
【不是只有冤枉貂的人才知道貂有多冤枉。温老师也知道。】
【哈哈哈，安德鲁貂：为我发声，为我发声！】
“啊？真的找到了吗？”静华原本只是逗家里的毛绒绒玩，后续这一系列的发展属实是有些超出她预料之外。
树上的紫貂探头，“咕！”
‘傻人。’
温柚柠点开搜索到的百科，连带着上面的图片一起展示给直播间观众看：“旁边的那种草，根皮和叶子都可以供药用，可以治疗感冒流感和其他炎症，泡酒喝了还能治疗跌打损伤。”
最后温柚柠为安德鲁貂正名：“安德鲁貂真没找错。”
静华‘哎呦’两声，忙抱住安德鲁貂哄：“蓉蓉乖，蓉蓉最好了。姐姐错怪你了。”
安德鲁貂气鼓鼓的吐气。
‘回去告诉妈妈！’
事情圆满解决，温柚柠听安德鲁貂心声不免好奇：“你母亲也没有发现抱错貂了吗？”
“我妈最近有事回国，她在回国之前只接触过紫貂一次，当时她说感觉很奇怪，我当时说蓉蓉生病了难受，所以……”
静华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其实是有发现不对，但被她用理由带过，然后妈妈出国，不接触，自然就发现不了问题。
【好险，少爷出门买个药差点流浪。】
【那个草药真的不是演的吗？要是真的这安德鲁貂也太牛了。】
静华抱着安德鲁貂一通rua，“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家。”
转身之际又想起什么，顶了顶帽檐，“小紫貂，跟我们一起走吗？回去给你好吃的。”
“咕！”紫貂转头隐没在了层叠的树枝与积雪中。
温柚柠的声音从直播间里传来：“紫貂说它想吃了再去找你。”
“这样啊。”静华抬手朝着紫貂离开的方向挥了挥，“那我在家随时等你过来哦。今天谢谢你。”
最该谢谢的还得是温柚柠。
静华叹气说：“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还没发现抓错貂了。”
也是运气好，这边兽医院要去市中心，大雪封路步行都困难更别提开车，是以，看见热度这么高的给宠物看病的直播间，她才会抢连麦，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还有了意外惊喜。
静华抬手又是两个大礼物，“来，蓉蓉跟姐姐说谢谢。”
“吱、咕咕咕……！”安德鲁貂很兴奋。
‘恩人姐姐！我的！’
‘喜欢！’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你那边外面冷，快回去吧。”
小狸花在电脑屏幕旁探头探脑，“喵？”
安德鲁貂不在猫咪的食谱上，小狸花应该也没见过安德鲁貂，但这并不妨碍它听到安德鲁貂的话以后伸爪子。
‘谁要跟喵抢人？’
“——哈！”
‘给你一爪子’
‘啪’的一下，直接把连麦打挂断了。
看着突然黑屏的电脑，小狸花眨了眨眼睛，回眸无辜叫道：“喵呜……”
‘没电啦。’
温柚柠轻笑一声，把捣乱的小家伙抓起来，指尖点点它眉心，“你还知道没电呢。”
她鼠标点一下，电脑屏幕就恢复了直播的样子，收音的麦却一直显示无法连接。
‘叮咚’
门铃响了。
温柚柠狐疑起身，这个时间来按门铃，会是谁啊？
她没有买什么东西吧。
一开门，迎面是两大袋礼品。
“嗨！又见面了。”礼品袋分开，露出的是时锦辰的脸。
后面的德牧听到熟悉的声音，‘汪汪’叫了起来。
‘是爸爸。’
“之前不是送了礼，怎么还送？”刚来的时候时锦辰就是拎着礼登门的，现在那两盒燕窝人参还在厨房呢。
时锦辰说：“不一样，那个是谢礼，这个是以邻居的身份给的。”
温柚柠：“？？？”
时锦辰激动地说：“我在隔壁楼租了间房子！”
“我去物业那本来想找个同楼栋的房子，但这一整栋楼都租出去了，我就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别栋。”
时锦辰还在感慨自己当时的干脆利落，“我问了朋友，说是针灸能站起来以后，也要复健，我买了很多复健用的器材，地上也都铺上了毯子，这个房间刚好可以做复健用。”
给将军治疗这件事，应该是他一手承担，现在温柚柠把大部分事都处理的妥妥当当，那他自然也要把一些边边角角要顾及到的事补充全面，不能把所有压力都放在温柚柠一个人身上。
温柚柠挑眉：“你这样不会耽误工作？”
时锦辰摇了摇头，“不会，因为将军在这出现，我怀疑那个嫌疑人也是藏在送菜的车里逃窜到了其他城市。”
“那个市场向周边城市供货，将军失踪后的时间，所有送货车辆送货方向都是A市，我已经申请了当地派出所协助调查，这个案子本就由我负责。我正好可以留在这，把嫌犯抓捕归案。”
时锦辰做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跟师父商量过后才留在这边。
沿途路上都有监控，犯罪嫌疑人不敢随意下车，只会是跟运菜的车辆进入A市。
而在这段时间内，各个高速路口和村道国道出入口都设了卡，犯罪嫌疑人现在有很大概率还在A市。
温柚柠不知道案件内情，知道做他们这行的很多事情是要保密的，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只说：“你租房的时候有问过房东养宠物的事吗？”
“知道啊。”时锦辰租这个房子就是为了将军，复健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他自己租一间用起来更方便。
有些房东不允许养动物，时锦辰肯定是得提前问清楚的，“我租的除了一些老旧家具以外什么也没有，我弄一张折叠床就能睡，剩下的空地方都是放复健器材，退房的时候把房子恢复原样就行。”
温柚柠指尖摩挲着下颚若有所思，“这样的话，你那边有空余地方，可以让将军跟你一起住。”
“嗯？”时锦辰在想还需要买点什么，先是一愣，而后惊讶道：“可以吗？”
时锦辰挠了挠头，他是希望可以跟将军待在一起的，可考虑到一些事还是多问了句：“之前我听你说，完全恢复之前不允许把将军带走的。”
温柚柠解释道：“不能带走是因为担心主人照顾的不专业，也影响我按时针灸按摩。但你现在在同一个小区，上下楼送过去五六分钟，不会耽误什么。”
针灸也可以随时过去。
只要不耽误治疗进度，将军跟时锦辰住一起也没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时锦辰扬起的嘴角都压不下去，“那我把钥匙给你，这样即使我不在你也可以随时来给将军做针灸。”
“不用。针灸的时候我再联系你。”温柚柠进去厨房，装了两盒给毛绒绒准备的自制饭，“带点吃的回去，还有那些磨牙的骨头，都是给将军买的。”
小猫也需要磨牙，但它们的磨牙棒绝不是跟大型犬磨牙用的一样的大骨头。
那大骨头都比小猫体型大了。
温柚柠把东西都装进一个袋子，“喂食不要重油重盐，零食适量，最好日常就吃这种自制的狗粮就行。”
“好。”时锦辰在后面用手机备忘录挨个记录。
温柚柠估摸着要拿要用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针灸的针，那个针灸时再带过去就行，她起身说：“走吧，你去抱将军，我帮你把这些东西送过去。”
时锦辰拍手掌心向上摊开，“来，跟爸爸回家。”
“汪汪！”将军扒拉着爪子往时锦辰怀里扑，又有些犹豫的看向温柚柠。
温柚柠听到小狗委屈哼唧的心声，开口道：“不是不要你。我跟你一起过去。”
“汪！”听温柚柠这么说，耳朵有些趴下来的小狗重新竖起耳朵。
【哈哈，将军舍不得温老师。】
【只是换个地方住，不影响！希望早日见到将军重新站起来。】
【将军复健的时候会开直播吗？我想给小狗加油诶。】
【等一下……你们这就出门了？是不是忘了点什么？直播设备一个不带吗？？？喂！】
……
小狸花留在家里看家。
时锦辰租的是一楼，外面还带个小院，他掂着将军说：“等将军能站起来，就可以在这个院子里跑。”
大型犬出门容易吓到别人，即使戴着止咬器也可能会被人挑事骂。
时锦辰倒是不会被影响，但小狗莫名其妙被骂会难过，他自己家就有一个专门给将军活动的院子，这边复健的地方也要有。
从小院的门进到屋里，时锦辰把将军放在长沙发上。
“温老师您坐。”时锦辰拿了两瓶水过来，“喝点水。”
温柚柠放下带来的那些吃的说：“不了。东西送到我就先回去了，还在直播呢。”
德牧趴在沙发上，看着门口说话的两人，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
看着近在咫尺的水瓶，它爪子扒拉一下。
再扒拉一下。
‘咚’
仅剩半瓶水的瓶子斜着栽倒，水汩汩流了下来。
“呜……”德牧耳朵背到脑后，瞥见那边两人没什么反应，凑上去试图把水舔掉。
时锦辰说：“那您有事再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温柚柠笑了笑，“咱俩年纪应该差不多，‘您’怪别扭的。叫我名字就行。走了。”
“汪！”
‘泡泡。’
温柚柠脚步一滞：“什么？泡泡？”
“啊？”时锦辰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德牧，发现沙发上似有若无的泡泡，和倒在上面的空瓶，他顿了顿， “将军能喝气泡水吗？”
“可以。”温柚柠看着德牧那迷糊样，弯了弯眼睛说：“除了我说不能吃的那些，其他什么都可以。”
尝过气泡水的德牧呲牙，眯着眼睛歪着脑袋舔舔鼻子，“汪呜……”
‘爸爸这个水还活着。’
‘扎嘴。’
第17章
气泡水里的泡泡存在不了多久就一个个接连炸开。
德牧离的近被炸了个正着, 脑袋往后一缩，注意到上面最大的泡泡，在阳光的折射下透着彩色。
小狗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凑鼻子过去, 没等嗅嗅, 气泡便‘啵’的一下炸开。
德牧瞬时立正。
“汪！”
挨揍了！
“呜……汪！”德牧前肢下压, 一爪子拍上去。
“哈哈。”温柚柠过去揉揉它的头，“怎么还跟气泡水打起来了。”
“呜！”德牧仰头, 用鼻子蹭蹭她的掌心。
‘汪很厉害。’
“加油，你肯定能打过气泡水。”温柚柠把栽倒的瓶子扶起来，“我走了。明天见。”
“汪！”
……
家里的直播还开着。
有小狸花在直播镜头前晃来晃去, AI没有弹出消极直播，似乎也很认可猫主播代班。
温柚柠回来时，小狸花把键盘拍的‘咔咔’作响。
直播间屏幕上也满是小狸花打出去的字。
“聊天呢？”温柚柠把猫主播抱起来, 自己就位, 发现出去前的单人直播,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连麦直播，还是同城连麦, “你好？”
“温老师你回来了。”女生雀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她花了不少钱买钻石提高自己连麦排队的位置, 本以为要等到温柚柠回来才能连上麦，中途小猫跳上桌子, 不知怎么通过了连麦申请。
但考虑到当时温柚柠还没有回来，她就先把画面黑屏忙别的去了。
听到温柚柠的声音，女生忙不迭的把直播画面打开, “温老师你好，我是一名动物园饲养员。”
女生上来自报家门，她身上还穿着动物园工作人员统一的制服。
镜头在面前扫了一圈, 掠过拱形飞鸟园的牌子，玻璃后的人工造景房中，有着颜色各异的鸟。
玄凤鹦鹉脑后的羽毛翘起，跳到近边。
‘拿个黑东西照照照’
‘看什么看？’
‘给你一爪子……’
作势抬起一只爪子隔着玻璃就要挠过来。
眼前这只浅黄与白色相交的玄凤鹦鹉是个暴脾气。
温柚柠按下想跟玄色鹦鹉碰一碰的小狸花，笑着夸赞道：“看你漂亮。”
这只玄凤鹦鹉被照顾的很好，脸颊两侧对称着腮红，身上的羽毛干干净净一丝杂毛不见。
听到夸奖的玄凤鹦鹉有点扭捏的放下爪子，“叽咕、叽咕……”
同时也不免有些好奇，玄凤鹦鹉眼睛一眨一眨的，‘咕、人，有眼光。’
它在玻璃这晃悠半天，突然转身飞走。
“诶？”女生纳闷道：“怎么走了。它说什么了吗？”
温柚柠还没开口解释，飞走的玄凤鹦鹉嘴上衔着一朵淡粉色小花飞了回来。
“叽、”玄凤鹦鹉爪子挠着厚玻璃，似乎是嫌弃这层遮挡太碍事。
“小黄是想给你送花诶。”女生读懂了玄凤鹦鹉的意思，不免哀嚎，“我照顾了你这么久，都不给我一朵吗？我也经常夸你漂亮呀。”
叼着花的玄凤鹦鹉顿了顿，“叽。”
‘跟你讲话了吗。’
‘有病似的。’
‘起开。’
似乎是怕女生进来把花抢走，它往旁边挪了些。
女生：“……”
好好好。感情淡了是吧。
【哈哈，第一次从鸟类的脸上看出这么明显的嫌弃。】
【好惨的小姐姐，还不快退到温老师后面，小鸟要送花了别挡着。】
【楼上姐妹你也没放过她。】
……
“你连麦是因为这只玄凤鹦鹉吗？”温柚柠没看出这只鹦鹉有什么问题，“它很健康。”
“不，不是它。”女生紧着加快了脚步往前跑，“是疣鼻天鹅，我们公园里养了两只。一直散养在园区内的小花园那边，平时游客来了还可以买粮跟它们互动。”
“但是最近疣鼻天鹅莫名展现了很强的攻击性，不说靠近花园，就是要去别的园区，在小花园路过都会被追着咬。而且不明原因日渐消瘦。食物消耗很大，它们却越来越瘦，羽毛都光泽度都暗淡了不少。”
女生作为饲养员管理整个飞鸟园，凭借喂食已经很疣鼻天鹅很熟悉了，可她去的时候也会被驱赶。
原本性情温顺的天鹅莫名开始无差别攻击，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饲养员边跑边说，绕过绿植，走上石子小路进了小花园，“也请了专家过来检查，但各项结果都没问题，动物心理学专家也来了，观察了一会就说可能是因为最近气温升高，燥热导致心情不好，让我们把小花园的室外空调再开低一些。”
总之一同检查下来，钱大笔大笔的撒出去，最后连一个病因都没有。
改善的办法也没有。
调整温度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
刷到直播间时，她好奇观望了一阵，感觉有影帝认证过的主播，应该不是骗子，这才自掏腰包连麦，只想知道疣鼻天鹅到底怎么了。
她没敢直接靠近疣鼻天鹅，就躲在林子里拍，“看，就是这两只。”
两只通体雪白的疣鼻天鹅，在小花园的池水中交颈轻蹭，没有游动就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看着就莫名给人一种很悲伤的氛围。
走进小花园，女生的声音都默默压低了不少，“现在差不多到了繁殖期末端，专家也猜测可能是因为繁殖不顺，没有生出鹅蛋导致小两口心情不佳。”
现在的疣鼻天鹅攻击性强，不小心打扰到它们，这俩可能一起扑棱着翅膀飞上来啄她。
被啄一下还是挺疼的。
“原本来这的游客很多的，结果现在……唉。”园区的流量跟口粮是挂钩的，饲养员也怕到时候园区不赚钱，上面会克扣它们的食物。
这两只疣鼻天鹅是一对，天鹅象征着纯洁无瑕的爱情，小情侣来打卡拍照的很多，后来疣鼻天鹅见谁打谁，消息发到网上，渐渐地就没人过来了。
饲养员小声问道：“这里能听到疣鼻天鹅的心声吗？”
“可以。”温柚柠打开直播间杂音消除功能。
身形稍大一些的疣鼻天鹅展开翅膀抖了抖。
‘可恶的人。’
‘小偷。一群小偷。’
‘敢过来，咬死他们。’
……
“有人偷了它们的东西。”温柚柠指尖轻点桌面，“你平时收拾这边的时候没发现丢东西吗？”
“啊？”饲养员一头雾水，“没有啊，这边除了人工造景也就是水里的鱼了，怎么会丢东西呢。”
“那鱼还是给它们自己捕猎吃的，非但没人偷，还会往里多加鱼呢。”
怎么会扯到丢东西上。
丢什么东西了？
这么没由来的突然一问，直接把饲养员给问蒙了。
【查监控呗，这种地方应该都是有监控的吧。】
【它们看起来好丧气呀。】
饲养员遇到问题最先想到的也是查监控，但……
她叹了口气说：“小花园没有监控，它们俩比较注重隐私。之前在它们经常活动的地方安装了监控，安装师傅前脚刚走，它们俩就冲上来把监控给啄了，它们会飞又会游泳，监控高处水下放了都会被拆掉，后来索性就没安了。”
温柚柠想了想说：“你把手机扩音打开。它们叫什么名字？”
“嗯？哦、好。”饲养员按着她的话照做，意识到温柚柠是想跟天鹅说些什么，她还特意把手举高，让声音能传出去。“雄性疣鼻天鹅叫点点，雌性疣鼻天鹅叫念念。”
温柚柠曲起指尖敲了敲屏幕，制造出一些声音来吸引两只疣鼻天鹅的注意。
果不其然，听到声音的瞬间，两只疣鼻天鹅几乎同时抬头，目露凶光的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温柚柠柔声问道：“念念，点点。我们可以聊聊吗？丢了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找好吗？”
疣鼻天鹅一愣，它们对视一眼，短暂的惊愕之后，念念突然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点点紧随其后。
饲养员躲在树叶遮挡中，即使有开外放的空调，但她还是热出了满身的汗，也不敢探头出去看，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听到拍打翅膀的声音和涡轮增压刮过水面的响动，她小心翼翼的拨开枝叶缝隙，入目却是一片白色。
“？？？”
饲养员短暂懵逼后，抬头和疣鼻天鹅四目相对。
完啦！
被盯住的瞬间，饲养员就想抬手抱头。
她挨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喂食的时候都得被啄两下，后来她喂食的时候都得穿长袖。
——短袖短裤被啄一口真的要命。
青一块紫一块，严重的还会出血。
但是这一次，她防护的手势都举起许久，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呜——！”念念和点点挤在她高举的手机前面，喉间发出急切而短促的呜呜声。
‘人偷走了我们的蛋。’
‘他抢了我们的鱼。’
‘呜打不过、’
‘都是坏人。’
‘人类都是坏的。’
‘快让人类把我们的蛋还回来。’
……
两只疣鼻天鹅的心声几乎交叠，看得出来是有满腹委屈，说出来没人听得懂。
它们只能自己消化这些情绪，但还是难掩心痛。
温柚柠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呢。你们丢了几颗蛋？”
“呜！”
‘所有！’
饲养员茫然抬头，什么蛋？丢了什么？
what？！！
弹幕也是全屏问号。
【不是说繁殖不顺吗，怎么还丢蛋了？】
【所以……人家是正常繁殖，只是蛋被偷走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我懂了。怪不得会对人类呲牙，小动物分不出每一个人，只知道蛋是被人类拿走的。】
【不是你们动物园干嘛吃的，有人偷天鹅蛋都不知道？！】
……
疣鼻天鹅在国外虽然常见，但在国内很少，已经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二级保护野生动物。
偷蛋贼已经犯法了。
饲养员这个时候也理清了思绪，“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也不对啊，我每天都会来小花园，它们要是下了蛋我会第一时间发现的啊。”
温柚柠也觉得事有蹊跷，一个正经的对外开放的动物园不应该会出这种低级失误才对，“蛋是什么时候丢的？”
“呜！”
‘人类盯着，下了蛋把我们赶出来。’
‘打不跑。偷蛋贼。’
温柚柠：“……？”
她听着不禁蹙起眉头，“你们是说，有人盯着你们下了蛋，然后赶走你们把蛋拿走？”
疣鼻天鹅点点头，回头看向空荡的巢，身形稍显落寞。
“饲养员，你在听吗？”
“我在！”饲养员早都听愣了。
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给别的鸟类喂食和回休息室睡觉以外，多数时间都在这个小花园。
能让她连疣鼻天鹅下蛋都不知道，就提前偷走鸟蛋。
真是怎么想怎么玄幻。
她后背泛起丝丝寒意，心脏砰砰直跳。
“查一下其他园区的监控吧，偷蛋贼要离开，或多或少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疣鼻天鹅一窝蛋五到六枚，想要一次都拿走，目标应该还蛮醒目的。”
多次折返回来偷蛋肯定会被饲养员发现端倪，既然饲养员毫无所觉，那就只能是一次性把所有的蛋都拿走了。
“好！我这就去找园长申请权限。”饲养员转身就走。
“呜！”疣鼻天鹅却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饲养员顿住脚步，“温老师，它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想让你把手机留下。”温柚柠摩挲着指尖，感觉这两只疣鼻天鹅的状态很差，丢蛋是主要原因，长时间神经高度紧绷，似乎精神上也出了问题。
斟酌半晌，温柚柠说：“你也在A市？”
饲养员：“对。整个A市唯二的野生动物园。”
温柚柠起身说：“我过去一趟吧。”
“真的吗？”饲养员蓦地睁大眼睛，要是温柚柠肯来现场帮忙跟疣鼻天鹅聊一聊，肯定有助于它们的恢复。
温柚柠把电脑直播转到手机上，“乖崽，我出去一趟，好好看家。”
“喵！”小狸花扒拉着她的手腕想跟着一起去。
温柚柠摸摸小猫脑袋说：“你不适合去那里，下次有好玩的地方再带你去。”
飞鸟园，全都是鸟。
先不说那些保护动物，就普通的鸟，小狸花扑一只，她都赔不起。
“喵呜……”小狸花哼哼唧唧，用肉垫拍她。
温柚柠曲起指尖在它脖颈处挠了挠，“回来给你带小鱼干。”
家里的小鱼干也该更新新口味了。
出门时，温柚柠拿起手机，“对了，你……”
饲养员背后的场景已经变成了监控室，闻言张口接话道：“我懂我懂！”
她手指在屏幕上一顿乱戳，雪花似的礼物飘了出来。
“出场费这些够吗？”如果说一开始饲养员连麦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但在看见疣鼻天鹅和温柚柠的互动以后，她对温柚柠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礼物刷起来也毫不手软。
疣鼻天鹅要是真的在她的手里出点什么事，抑郁而终，她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都不是扣工资那么简单。
温柚柠找出病因简直是救了命了。
礼物刷的又快又干脆，温柚柠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我是想说，你把公园地址发我。”
“哦哦，对。地址。”饲养员边说着话，边把账户余额都刷出去，直接把详细地址截图私信发给了温柚柠，“这个是员工内部通道。温老师您到了我出去接您，走员工通道不用排队。”
野生动物园的人流量还是不错的，进门扫票要排长队。
飞鸟园看起来生意惨淡，主要还是疣鼻天鹅出了状况。
饲养员坐在监控室内，调出飞鸟园附近的所有监控，放慢了速度一帧一帧的找。
温柚柠出门就暂时把直播间调成黑屏，上了出租车才重新打开。
【主播还出外勤啊。】
【这算不算宠物界的飞刀？】
【温老师是不是因为疣鼻天鹅的情况很严重，才决定去的呀？】
“嗯。有这方面的问题，还有就是，蛋丢了那么久，即使完好无损的找回来，也没有了孵化的可能。”温柚柠是考虑到后续情况，会给疣鼻天鹅的病，带来很多问题，思虑再三还是到现场安抚比较好。
给疣鼻天鹅一个心理准备。
天鹅蛋孵化对湿度温度要求很高，偷蛋的小偷显然不可能具备这样要求的孵化地。
【啊啊啊畜生啊，又不会养，偷什么偷啊。】
【该不会是拿出去卖钱吧？卖到黑市那种。】
……
疣鼻天鹅夫妻情绪低落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对于那个偷蛋贼无尽谴责。
温柚柠手撑着下颚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野生动物园离热闹的市中心很远，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
得亏没遇到上下班高峰期，不然路上一堵，没个三四个小时都到不了。
“温老师！”饲养员一直挂着连麦呢，看着直播画面出现眼熟的路段，就马不停蹄的出来接人，关掉直播连麦，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飞鸟园的饲养员钱诺，叫我诺诺就行。”
动物园高墙内传来高昂的‘呜呜’声，钱诺有些不好意思说：“念念和点点在里面叫呢，我现在带你过去。”
钱诺说：“它们知道你要过来，特别激动，一直想从小花园出来，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这会就得在外面抓天鹅了。”
小花园里都是树，层叠的枝叶让它们不好飞高，挤着想从小门出来。
温柚柠也听到了，跟着钱诺走员工通道，她问到：“监控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提到这个，钱诺嘴角的笑意就有点挂不住，“还没有，我特意从繁殖期刚开始的三月份往后查的，就差错过一丝一毫，暂时还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查的仔细是好事，就是坏处也非常明显，就是效率太慢。
就她自己一个人查，再多双眼睛，一时半会也看不完。
“我跟你一起看。”温柚柠话音刚落，钱诺打开了关着疣鼻天鹅的门。
两只疣鼻天鹅扑棱着翅膀，试图从上方布网的缝隙中钻出来，此刻门一开，更是毫不犹豫的跑出来。
钱诺站在前面，两只疣鼻天鹅一左一右把她绕过去，直直的扑向温柚柠。
温柚柠也半蹲下来，张开双臂把两只疣鼻天鹅抱在怀里，手一下下的顺着后背，“别担心，我们会努力帮你们把蛋找回来的。”
“呜——！”
‘坏人，全都是坏人。’
‘人都是坏的！’
‘不相信他们。’
……
“有我在呢。你们现在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好了。说不定一觉睡醒，蛋就找回来了呢。”
两只疣鼻天鹅埋首在她怀里，蓬松如棉花一样的翅膀努力张开想拢住她。
在小动物看来，温柚柠现在是唯一一个它们可以信任的存在。
其他的所有人，早都归为坏人一列。
蛋丢了对于疣鼻天鹅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确切来说是疣鼻天鹅表达有误，不是丢，是有人当着它们的面把蛋抢走。
疣鼻天鹅厉害的前提是人不会真的跟它们动手，不然真的打起来肯定还是人占上风。
只是，抢蛋的时候，疣鼻天鹅并没有受伤，也就是说对方的目标只是蛋而已，不想伤害疣鼻天鹅，也可能是怕疣鼻天鹅受伤，被饲养员发现问题。
单单偷走饲养员都不知道存在的蛋，暴露自己的概率会小很多。
温柚柠拢着疣鼻天鹅，一手抱一只，起身说：“监控室在哪？”
钱诺：“？？？”
不是、诶、你干嘛呢？！
成年疣鼻天鹅最重的得二十多斤，这两只这段时间体重有明显下降，但撑死也就十五斤左右，怎么也不可能降到能一只手抱起来的程度，这是什么臂力啊？
【好家伙，没想到温姐这么有实力。】
【十几斤轻轻松松啦，我三个月大孩子差不多也这么重。】
【没人夸一下疣鼻天鹅好乖吗？抱起来脑袋往肩膀上一埋，我去，这破碎感绝了。】
……
“疣鼻天鹅可以进去监控室吗？”温柚柠进门之前出于严谨问了一句。
“嗯……”钱诺回想了一下准则，没说可不可以，但反正现在里面也没人，索性就说：“可以，进去吧。”
没有严令禁止说不行的，那就都行！
温柚柠找了张椅子坐下，钱诺见状去旁边又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一左一右放在温柚柠两边，“可以把疣鼻天鹅放在椅子上。”
离的近，这样也能挨着。
温柚柠：“谢谢。”
“别别别，应该我是说谢谢才是。”钱诺搬了张椅子也想坐过来，结果椅子刚一动，疣鼻天鹅齐刷刷的抬头，两双眼睛看过来，她默默地把椅子搬远点。
好嘛好嘛。
不一起坐就不一起坐嘛。
监控不对外开放，温柚柠能进来也是钱诺给开了后门。
所以监控画面并没有投放到直播间，毕竟监控有拍到游客，不直播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温柚柠和钱诺一人一个屏幕，在不同时间段开始看起。
疣鼻天鹅情绪低落不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这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长短容易让人拿不准蛋是什么时候被偷的。
温柚柠想了想，“偷蛋贼是晚上来的还是白天？”
“呜……”
‘天黑看到的。’
“晚上？好。”温柚柠区域屏蔽掉白天画面，“那天有看到星星月亮吗？抬头看天有没有亮亮的东西？”
疣鼻天鹅蹭蹭她的臂弯，点头。
‘有看到。’
“去掉雾天雨天。”监控拍摄的天气没办法分出来，在看的时候遇到非晴天的时候全部快进。
钱诺还在一点点看，温柚柠那边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她顺着温柚柠的思路，也开始分辨起自己这边的监控录像。
得亏动物园以前出过事，监控盯的严，监控只记录七天内，七天以外的录像会被新的覆盖，她们现在看的，都是管理员提前保存下来的。
“这个人。”温柚柠拖动进度条的手一顿，双击范围放大，“从哪出来的？”
前面的内容没看到这个人走进飞鸟园，但在熊岭的监控倒是拍到了这人的身影。
晚上的监控有夜视功能，可机器不是最先进的那种，拍摄下来的画面犹如白天。
这人在漆黑的夜色下从飞鸟园翻墙离开，似乎在有意的避开监控。
“啊，我这也有！”钱诺查到了更远的园区监控，这个人的身形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轮廓。
晚上有保安定时巡逻，除此之外，如非必要，工作人员晚上都不会出来乱走动。
这个晚上活动的身影就变得十分刻意。
“呜！”
‘坏人！’
小动物的各项感官都非常敏锐，看见自己记忆中的偷蛋贼，疣鼻天鹅的反应很激烈，大叫一声张嘴就要啄。
温柚柠反手环住它的脖子，顺手拍拍脑袋，“乖，我知道是他了。别冲动，监控坏了我们不好找人。”
她一边安抚着疣鼻天鹅的情绪，一边把有这人出现的画面都拍下来。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不知道是镜头脏污还是有人走过的身形，她都一并保存。
先保存，然后再一点点挑清晰的。
免得落下重要画面。
直到拍到手机提示内存不足，温柚柠这才停手。
剩下的照片要慢慢挑，温柚柠说：“我们去熊岭看看，我问问它们有没有印象。”
“诶？还可以这么问？”钱诺从未想过的求助方向，黑熊岭离的有点远，跟飞鸟园中间还隔了个金丝猴山，没想到小偷会走熊岭这条路线。
“黑熊的智商很高，只是问不出具体日期，问一下有没有印象应该还是可以的。”温柚柠放下疣鼻天鹅，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绒毛，“小偷身上带着天鹅蛋，应该有疣鼻天鹅的气味，黑熊能分辨出来。”
就是考虑到黑熊的危险性，小偷在黑熊岭停留时间长不太可能。
但线索这东西，不都是各处搜罗来的。
万一黑熊能想起当时小偷身上衣服的一些特征就不白来。
“行。我也去。”钱诺看向疣鼻天鹅，“你们先回去小花园呗？”
疣鼻天鹅不能离开飞鸟园，更不能去黑熊待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钱诺收获了两道不友善的视线。
钱诺：“……”
瞪我也不能带你们出去，绝对不行！
这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她就完啦。
“你们乖乖在家里等着，我们出去转一圈就回来。”温柚柠搂着两只抱抱，跟哄幼崽一样轻声细语的说话。
【好温柔。】
【我跟小动物说话也会忍不住放轻声音。】
【谁会忍心跟可怜的小毛绒绒大声说话呀。】
……
“呜、”疣鼻天鹅丧眉搭眼的没什么活力，任由温柚柠抱着。
就这样走到小花园，温柚柠抱着哄了一路，“下来喽。”
看样子应该是商量好了，温柚柠把它们放下来的时候，疣鼻天鹅并没有再追出来的意思。
“呜！”念念仰起头。
‘早点回来。’
“好，问过黑熊以后我马上就回来。”温柚柠挨个摸脑袋，“去吧，回去休息一会。”
钱诺羡慕的看着温柚柠和疣鼻天鹅互动。
她照顾了两只疣鼻天鹅这么久，都没有这么亲密抱在怀里过。
有人天生就招动物喜欢，没办法。
纯命好。
关上小花园的门。
钱诺唉声叹气，“这人好像跟凭空出现似的，监控画面拍到的都时断时续，活像个鬼。”
他们动物园的安保算是比较严密的，这人都能混进来。
“这边有卖食物的地方吗？买食物投喂园区动物那种。”温柚柠想着，去找黑熊帮忙，也不能空着手就去，好歹也得带点吃的。
“这倒没有。黑熊是禁止投喂的。”园区里允许投喂的动物就那几种，因为总有人不买他们园区卖的肉，自己随便丢薯片面包下去浑水摸鱼，黑熊都快吃出脂肪肝了，于是园区严令禁止再投喂，导致动物园在别的动物在投喂这件事上也抓的很严。
钱诺说：“但是我宿舍有鱼，是之前从小花园池子里捞的，死了就放冰箱打算自己留着吃，那个可以吗？有很多是新捞的还没冻呢。”
“可以。”
熊是杂食动物，野生黑熊还会自己抓鱼吃，带鱼给它当然没问题。
“那我们先去趟我宿舍。”正说着话，耳边突然响起了极细的猫叫声。
钱诺脚步一顿，飞鸟园里不会有野猫，它们对于被关在屋子里飞不高的鸟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
钱诺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见闪烁的屏幕上，是自家小猫的粉鼻子。
“怎么啦花花？想妈妈了吗？”钱诺侧过镜头，“温老师你看，我家小橘猫，是不是特别可爱。那一窝小猫里我一眼就相中它了。”
“特别聪明，我弄了监控通讯，它想我了就扒拉监控给我打电话。”
钱诺平时不回家，动物园的员工宿舍就是她的家，小猫自然也养在这里。
“喵呜……”
小橘猫团在监控摄像头前，嘴巴微微张开，嘴角有口水留下来，叫声听起来闷闷的。
‘难受’
‘喉咙好难受。’
‘不舒服、妈妈不舒服……’
小橘猫用爪子扒拉脸，呼吸粗重。
“它说喉咙难受。”温柚柠蹙眉将手机拿近了些，观察着小橘猫的症状，“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啊？”钱诺还在炫耀自己的崽可爱呢，听温柚柠这么说，有一瞬间大脑中闪过的念头是：怎么可能呢？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她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温柚柠：“带路。”
钱诺顿时也顾不上跟监控里的小猫说话，忙不迭的跑在前面。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没发现小猫被卡住了？】
【之前网上有小猫心脏病发作难受的透过监控找主人，主人没看懂，回到家猫已经硬了。还好温姐看见了监控，要不然这只小橘等她们慢悠走回去，只怕已经没气。】
【跑快点啊啊啊看的我好慌。】
……
得亏员工宿舍就在飞鸟园内，离的不远。
跑回去钱诺快速输入密码，迈进去的步子刚走一半，硬生生收回了脚步侧身把位置让开。
温柚柠进去，在小猫被噎的精神恍惚时一把将它捞起。
小橘猫没反抗，显然已经被噎的不行了。
温柚柠抱着小橘猫，单手握拳在猫咪的胸腔下凹陷处，然后向内向上快速按压。
小橘猫不舒服的张了张嘴，但幼崽显然无法从温柚柠的手中逃脱。
喉咙中挤出几声细碎的气音。
温柚柠最后骤然用力，小橘猫张大了嘴巴，一块拇指大小的猫粮飞了出来，“喵嗷！”
小橘猫也叫出了声。
“喵！”
小橘猫挣扎着想要逃，然后猝然愣住，呆呆的舔舔鼻子。
‘不、不难受了……’
小橘猫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喵呜。”
一瞬间，小橘猫的声线都变得细声细气，歪头撞进温柚柠怀里，小爪子在她身前踩奶。
‘得救啦。’
‘你好人类。’
‘你好香。’
‘喜欢你。’
……
钱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眼见着小橘恢复正常，重重的舒出一口气。
但见它此刻这么谄媚黏糊的模样，又再度沉默了下来。
以前不知道它这么粘人呢！
每次抱都是她主动！
钱诺走过去单膝跪地蹲在一旁，“温老师，花花它没事了？”
“嗯。”温柚柠握住小橘猫的爪子说：“应该是猫粮吃的太快了不小心卡住，下次买个宠物专用的那种慢食碗，或者换成颗粒更小的猫粮，这样吃太危险了。”
【小狸花看了本场直播疯狂点击举报。】
【哈哈哈，小狸花：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吃饭差点把自己吃没的小橘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
钱诺连声应着好，“来，妈妈抱。”
小橘猫专心蹭温柚柠，蹭的头也不抬。
“花花？花花。”
小橘猫假装没听到，还在努力往温柚柠怀里钻。
【小橘：别叫我花花，我怕姐姐误会。】
【哈哈哈哈，温姐这吸小动物体质也是没谁了。】
钱诺‘啪’的一巴掌糊到自己额头上，好好好，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小动物抛弃了。
她认命起身，唉声叹气的去把自动放粮器里面的猫粮都收拾出来，家里没有其他猫粮，就先用鲜肉包顶一下。
今天这种意外她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如果不是恰好温柚柠在，她即使发现花花被猫粮卡住，也不知道怎么施救。
钱诺把地上吐出来的猫粮也收拾了，“温老师，你刚才催吐的手法能教我一下吗？我想学着点。”
预防被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抢救的知识咬她也应该掌握。
“就是海姆立克法，人如果吃东西被卡住也可以用这个办法。”温柚柠张开手在小橘猫背后，“一般情况下是双手握拳抵着胸腔下面这，小猫比较小，一个拳头就够。”
钱诺听得认真，自己也攥拳比划了一下。
差不多会了。
“我拿一箱鱼够了吗？”钱诺宿舍里有不少空箱子，都是装鸟粮剩下的要扔掉的，都还比较完整，扔了可惜，卖破烂也拿不了多少钱，就自己留下来废物利用了。
反正也是在动物园内用，又不拿出去，也算不上贪动物园的东西。
“够了。”温柚柠抱起小橘猫放在沙发上，“熊岭有多少头黑熊？”
“三头黑熊，还有一头棕熊。都养在一起的。”钱诺拉开箱子自带的拉杆，“走，去找黑熊。”
“咪、”小橘猫细声细气的叫着，小爪子试图把温柚柠扒拉回来。
温柚柠指尖挑着小橘猫的爪子戳戳肉垫，“我有点事要忙，等我空下来找你玩。”
“喵……”
‘你一定要记得来。’
“嗯，一定。”
钱诺手叉腰，心道：我才是你的主人！！！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钱诺伸出手，“妈妈走啦。”
舔爪子的小橘猫仰起头也蹭了蹭她掌心，“喵、”
钱诺那点怨念瞬间被抚平，抱着小橘猫狠亲了两口，这才拖着鱼箱出门——
熊岭只是一个称呼，实际上也是一个半开放园子，以及不开放的室内部分组成。
白天的时候里面的熊都在半开放园子里供游客参观。
不过因为是夏天，空调冷气开的再低也不能在半开放的园子里控制成低温，黑熊和棕熊在外面都懒得动，除非有人晃动食物，它们才会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钱诺走到台子上，看着下面的黑熊，转手把鱼箱递给了温柚柠，“你直接喂就行。我去找熊岭的管理员说一声。”
“好。”
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不是游客胡乱投喂，钱诺出来时多拿了一件备用外套披在温柚柠身上。
免得别的游客见了以后以为可以投喂，跟着往下面丢东西。
温柚柠拢了拢肩上的外套，单薄的跟防晒衣差不多。
“嗨！大家下午好呀。”顶着大太阳晒着来看熊的人不多，更多人都在看室内动物，温柚柠直接冲着里面的熊们挥挥手，招呼道：“要吃鱼吗？”
摊开肚皮睡觉的黑熊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在看到声音是由一个人类发出时歪了歪脑袋。
大家都不自觉靠近，聚在温柚柠面前仰起头。
温柚柠套上手套，拿了条草鱼举起。
看到鱼时，还昏昏沉沉的黑熊一下子就精神了，“嗷！”
站在第一个的黑熊高举熊掌，‘我要我要！’
温柚柠直接把鱼扔了进去。
挥爪子的黑熊沉浸式表演，叼鱼慢了一步，旁边的棕熊脑袋一伸，嘴巴一张，鱼就到了它嘴里。
黑熊高举的爪子一顿，“嗷——！”
‘挥爪子了吗你就吃！！’
被骂的棕熊抱住脑袋，叼着的鱼却还在往嘴里送。
黑熊气炸毛，直接一掌拍过去，“吼！”
【哈哈哈黑熊急眼了。】
【黑熊：今天就让你鱼和熊掌兼得！】
【一个熊掌够不够孩子？不够再来俩。】
第18章
【黑熊气急败坏, 是给你的吗你就吃！】
【哈哈哈你们看旁边那只小黑熊直接吓呆。】
【小黑熊：那一会再有鱼扔下来，我是吃还是不吃啊？】
动物园里的熊看起来等级分明，大概率是打出来的地位。
它们横着站成一排，站在第一位挥爪子的黑熊明显比其他的熊要高大不少。
“别打别打, 大家都有份。”温柚柠边说着, 边往下丢鱼。
动物园伙食不错, 看这些熊被养的油光水滑的就知道，只是——谁会拒绝一顿鲜美的鱼肉加餐呢。
“嗷！”黑熊放开抢食的棕熊, 抱了条大鱼吃了起来。
黑熊吃鱼就跟吃没什么嚼劲的棉花糖一样，生鱼的鱼刺没有煮熟以后那么硬，咬上一大口, 连鱼带肉塞了满嘴。
鱼从小花园的水池里捞出来没多久，放到箱子里还铺了层冰块降温。
大热天吃一口冰凉的鲜鱼，就跟顶着大太阳吃冰棍一样舒服。
黑熊两只前掌拢着大鱼一口接着一口。
鱼肉大家都有份, 没有再起争执, 都安静的吃自己的, 一时间，刚才的低吼声被进食的咀嚼声取代。
温柚柠摘下手套, 靠在面前的护栏上看向下面, “它们吃的好香。”
钱诺回来时身边还带着一个身着动物园工作制服的男人，“您好, 温老师是吧。”
温柚柠：“你好。”
“这位是熊岭的管理员兼饲养员，陈风。”钱诺笑着说：“我把咱们想找黑熊了解情况的事情跟他说了，他也挺感兴趣的, 就跟我一起过来了。”
说完，她又凑到温柚柠身边小声开口：“主要他担心咱们会伤害到这些熊。”她撇撇嘴，至于的嘛, “他对于读动物心声的事有点、咳咳，你懂得。怕出什么事。毕竟是人工饲养的，不比野生熊那么厉害。不过……真近距离问话，我还是觉得他担心反了。”
熊伤害她们的概率会比较大吧。
那可是黑熊，即使隔着一层玻璃，看着它扑上来，都会吓到心脏停跳的程度。
陈风看了装鱼的箱子一眼，上前同样靠在护栏边，“已经开始问了吗？需不需要去里面，熊的休息区比较安静。”
室内和室外两个区是给游客观赏看熊的，休息区就是熊私有领地了，游客禁止进入的那种。
温柚柠说：“不用麻烦，简单聊一聊就好。”
“嗷呜、呜……”棕熊嚼着鱼肉，仰头瞅着上面。
‘聊，聊一聊……’
黑熊灵活的靠近，爪子轻轻那么一推。
‘起开！’
‘让熊聊！’
棕熊被推到前面一圈降温用的水池里，站起来晃晃脑袋，砸吧一下嘴，吃到一半的鱼没了，“呜！”
鱼！
它顿时顾不上别的，往水池里一钻，找那条吃的只剩下半条尾巴的鱼。
干了坏事的黑熊拍拍肚子，老实憨厚的朝着温柚柠叫了一声：“嗷呜！”
“好，跟你说。”温柚柠问道：“你最近有在熊岭里遇到什么陌生人吗？晚上的时候在里面，游客不算。”
游客区都有监控，偷蛋贼明显是避开监控走的。
陈风：“……？”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陈风礼貌笑道：“这里是熊岭。即使动物园人工饲养也不会磨灭兽性，我们偶尔还会投放一些活物，锻炼它们自己捕猎的能力，所以……”
即使是小偷，抢劫犯，跑进动物园也不会蠢到往熊岭里跑。
熊看着蠢萌可爱的，但一掌下来，能直接拍碎人的头盖骨。
退一万步讲，就算动物园里的熊真的性情温顺到跟小猫咪一样，可那这么多头黑熊把你围起来，各自尝一口都能把人给品尝死。
谁疯了活够了跑熊岭来。
“吼！”
陈风还在跟温柚柠交涉，忽的感觉余光有一道黑东西，没等他定睛细看，‘啪’的一下，那冰凉的东西拍在了脸上。
他皱着眉取下来，发现是一小节最末短的鱼尾。
“……？”
一低头，对上怒目而视的黑熊。
见他看下来，黑熊更是上前一步，提高了吼声表达着他的不满，“——吼！”
【跟你说话了吗？！！憋逼次！！】
【不好意思的事以后少干！】
【哈哈哈，吃鱼被棕熊抢，说话又被饲养员抢先，好惨我熊哥。】
钱诺忍笑递上纸巾，“你说你惹它干嘛。”
陈风纸巾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脸，喂了这群熊这么久，领头黑熊是什么意思他大概也能猜到些，更何况现在情绪表达的这么明显，“它好像挺喜欢你的。”
熊的记性不错，经常来动物园跟它互动的游客都会有印象。
陈风想，可能温柚柠之前也来喂过食，黑熊对她的印象比较深。
黑熊吼完了陈风，扭脸舔舔鼻子，冲着温柚柠低低‘呜’了声。
‘你说。’
陈风：“？”
瞧你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温柚柠清了清嗓子，换了种问法，“你有闻到鸟蛋的气味吗？”
跟黑熊说疣鼻天鹅，它可能不太理解是什么，但是说鸟蛋，它们就能明白。
野生黑熊没事还会掏鸟蛋吃呢。
黑熊歪了歪头，半弧形的耳朵抖抖，叼着爪子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在思考。
棕熊从水中把剩下的鱼抢救出来，躺在岸边优哉游哉的翘着后掌晒着太阳吃。
一时间没了声音。
陈风也屏息凝神等着听结果呢，可背对着阳光站半天，后背一片热气，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就不相信，此刻更是笃定她们俩是在逗自己玩。
“行了行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熊岭也藏不了人。”陈风握着手里的扇子扇了两下，没什么风但是聊胜于无，“什么鹅蛋的事，你们再找别的工作人员问问吧。”
总不能就因为熊岭离她飞鸟园近，所以就觉得黑熊碰到过小偷吧。
再说了，要是真碰上了，黑熊身上怎么也得沾点血，还有衣服，人没了，衣服也吃不了，那东西总会有点痕迹。
既然他这个饲养员都不知道，那就是根本不存在。
陈风来这盯着就怕她俩乱来，眼见事情不会再有下文，“都走吧。别在这晒着了。”
钱诺还不想走，正要跟温柚柠商量商量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就见安静许久的黑熊突然起身。
黑熊舔舔爪子，转身往里走去，“嗷呜……”
‘等等熊……’
钱诺：“诶……黑熊怎么走了？”
“等等吧。”温柚柠也不知道黑熊是去干嘛了，听黑熊的。
箱子里的鱼都丢进了熊岭，多的没吃完的鱼被留在了石头上。
等黑熊的时候，温柚柠注意到假山石头后出现了点点黄毛，随着黄毛向上，紧接着露出的就是一左一右两只毛绒绒耳朵，然后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在看到食物的时候，棕熊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吻部先一步搭上了石头，它歪着头，熊掌和嘴巴一起努力，叼住一条鱼尾巴，‘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石头后面。
即使离得远，仍然能听到石头后面的咀嚼声。
也是吃上自助了。
“嗷呜——！”
黑熊一声吼，咀嚼音停了停。
但冲出来的黑熊并没有来吃鱼，而是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三条腿往外跑，跑着跑着似乎觉得这样不舒服，于是干脆站起来跑。
跑的晃晃悠悠，一只前掌向内拢着，一路狂奔，像是献宝一样，在跑到靠近围墙的地方举起来，“呜！”
‘鸟蛋！’
‘送给你。’
【！！！】
【那该不会是——？！】
【啊啊啊好像真的是疣鼻天鹅的蛋啊！找到了！】
【怎么只有一颗，不是说最少三颗吗，不会被熊吃掉了吧？】
温柚柠一愣，本来只想问些有关消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钱诺脑子‘嗡’的一声，伴着重重耳鸣，一时间耳边的声音都听不太清，“那、那是疣鼻天鹅的蛋吗？”
陈风神情茫然了片刻，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那我养的黑熊拿了个什么玩意出来。’
黑熊的口粮可能用打散的鸡蛋液浸泡，但绝不可能直接丢颗蛋进去给黑熊自己吃。
那颗蛋的大小也不对。
以黑熊的熊掌为参照物，明显不是普通鸡蛋，最起码也是鹅蛋大小。
鹅蛋更是不会出现在熊岭。
沉寂的环境下，陈风能听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声。
这……太不可思议了。
无论那颗蛋是否真的是疣鼻天鹅的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熊岭里，就是让他难以置信。
“谢谢。”温柚柠站在上面，位置太高，即使蹲下来从护栏下伸手也够不到那颗蛋。
黑熊趴在围墙边上，努力举起爪子把蛋往上递，还试图踮脚，奈何后掌没有那么灵活，即使有围墙做支撑，它也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呜……”
给人类的礼物递不上去。
黑熊很着急。
“等等等——我去下面拿。”陈风还不太确定这颗蛋到底是什么蛋，看钱诺脸激动地通红，大概也能猜到，可能真误打误撞，疣鼻天鹅的蛋下到他们熊岭来了。
不管别的，先把蛋拿出来。
陈风说：“我先把它引回室内。”
熊岭的熊一般都不强制送回，累了觉得哪里舒服，就地躺下睡就行。
就像是现在假山和园林造景的观赏区，黑熊偶尔也会直接睡在这，想要这片区域空出来，就要用肉把熊都勾引出去，平时清理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温柚柠也在动物园工作过，她也知道同事们在面对相同情况的处理方式，只是有些耽误时间。
她定睛看着那枚被黑熊举在掌心的鹅蛋，静心聆听，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反应，这颗蛋还有救，还有孵化的可能。
耽搁不得，温柚柠直接挽起袖子准备往下跳，“太麻烦了。我直接下去取。”
陈风吓的一身冷汗，一个折返，上手就去抓爬上围栏的温柚柠，“不行！”
跳下去，不管有事没事，他都得摊上大事。
陈风说：“冷静一点，蛋已经找到了就是好事，我疏散的很快。”
看着陈风抓着温柚柠的衣服，黑熊在下面急躁的低吼，“吼——！”
‘放开！’
它愤怒的拍打着墙面。
温柚柠顺着陈风的力道先下来，半身探出围栏，扬声说：“我没事。小熊，小心不要把那颗蛋打碎。”
“呜！”
‘好！’
黑熊闻言，改换成两只爪子抱着。
对于黑熊而言很小一颗蛋，两只爪子一包，直接把鹅蛋拢在里面看不见了。
“你把蛋放到……”温柚柠视线在熊岭里转了一圈，指着下面的草垛说：“放在那边的草堆里好吗？我下去拿。”
“嗷、”黑熊扬了扬下颚，乖巧照做。
但还没等它把蛋放下去，棕熊闻到气味凑过来嗅了嗅。
刚一伸脑袋，黑熊熊掌‘咚’的一下，准确无误的落到它脑壳上。
“吼——！”
‘你走——！’
棕熊抱着脑袋，鼻子动了动。
黑熊每次试着放下蛋，棕熊就凑上来，打都打不走。
有棕熊带头，另外两头黑熊也都好奇的凑过来，似乎是想看看它们在抢什么东西。
“嗷呜！”黑熊把棕熊撞开，干脆抱着鹅蛋不放了。
【棕熊要吃蛋，它坏！黑熊保护蛋，好熊！】
【看把我黑熊哥气的，要不是怕蛋坏了，棕熊早都挨揍了。】
【按理说，棕熊的战斗力在黑熊之上啊，这个动物园怎么回事。】
……
温柚柠尝试着叫了棕熊几声，听棕熊的心声，满满都是‘好吃的、好香。好吃的……’
还是一头吃货熊。
得不到棕熊回应，温柚柠有些心急。
“那是哪。”温柚柠眼尖看到隐藏在假山后面的一道隐形门，“这扇门可以开吗？”
陈风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可以是可以。但要先把所有熊都引到室内。”
“就这扇门了。”温柚柠转身往下跑去，“小熊！去那扇门后面等我。”
“吼！”
黑熊乖巧抱着鹅蛋颠颠跑过去。
钱诺慢了半拍，也紧忙跟上，“直接下去吗？陈哥你跟黑熊相处了这么久，应该也处出来点感情了，你敢不敢直接跟黑熊面对面？”
陈风：“……”
我就赚钱拿点死工资，你让我干要命的活啊。
“那是黑熊，不是猫狗。即使是猫狗都有可能突然变脸咬你一口，更何况是黑熊。”陈风都无语了，能不能尊重一下黑熊啊？
能不能正视一下黑熊的杀伤力？
一个在野外会模仿人行走，降低人警戒心后扑倒食用的猛兽，聪明智商高且攻击性强。
陈风自己跟黑熊打交道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黑熊憨厚老实的外表下，是多么凶猛的存在。
他一边打电话通知尽快把熊岭内的熊都引去室内，一边劝着温柚柠说：“都还不确定是不是鹅蛋，先别着急行不行。而且，蛋都不知道掉进去多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颗不能孵化的鹅蛋就等同于是一颗死蛋。
即使打碎了捡回来都没什么。
怎么就不能等着引熊这一小会了。
温柚柠顺着员工通道上挂着的指向标脚步匆匆，“那颗蛋及时送进孵化箱还有孵化破壳的可能。”
陈风：“啊？”
“什么？”钱诺紧跑两步，“是真的吗温老师？真的能孵化？”
这个时候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思考量分神去想温柚柠是怎么知道的，满心想着的都是——这颗蛋还有救！
知道丢蛋的时候钱诺自责的心脏都揪紧了，是她工作的失职。
即使心里再怎么盼望把蛋带回来，但心里其实也清楚，离巢那么久的鹅蛋就只能是死蛋。
她都想好等事情解决以后就引咎辞职，却没想到柳暗花明，事情居然还能迎来转机。
【我听到了什么？！还能孵化是真的吗？！】
【呜呜呜……温老师都说可以孵化，我信温老师。】
【呃、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很不礼貌，但是你们了解一下鹅蛋的孵化过程就知道，这颗蛋基本上没有活路了。】
【信主播可以，不能盲目啊大家。】
……
陈风看钱诺泪眼盈盈的样子叹了口气，“哄你开心呢，别什么都信行不行。”
钱诺才不听呢，现在在她眼里，温柚柠跟说什么是什么的神明一样，她就信温柚柠！
在通往小门前的走廊有两道铁门，从打开时那沉闷的轰响就能猜到这门不轻。
好在有陈风在，他的权限是整个熊岭最高的，这几扇门都可以刷信息打开。
——“先别急着开门，小诺你把钥匙给我放下。”陈风一时不察，钱诺已经把第一道门给打开了。
“反正都要进去，早进去晚进去都一样。”钱诺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门打开还得要点时间，先进去等呗。”
空荡的走廊内突兀响起对讲机‘滋啦啦’的电流声，而后便是同事焦急的声音：“陈哥！不行啊！日月一直在小门那边守着，鲜肉吊着都不走。”
“不走？用鹿肉试试。”陈风蹙起眉头，鹿肉是黑熊日月最喜欢的肉，平时投喂有鹿肉，日月都得先跟所有熊打过一圈，最后打赢了独享鹿肉。
同事的声音也很无奈：“用的就是鹿肉。”
“嗷呜——！”
‘走开走开！’
‘挡熊眼睛了。’
前面，隔着一扇小铁门，温柚柠听到了黑熊的心声。
门口的黑熊护着鹅蛋不撒手，给后面晃了晃去的鲜鹿肉一个冷酷又毛绒绒的背影。
‘熊不爱吃这东西。’
‘熊要看人类。’
……
陈风身上带着门钥匙，这最后一扇门是说什么都不能打开了。
他转身挡在门前，面对温柚柠说：“你要是真能跟日月交流，就让它把蛋放在门口然后离开，不然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温柚柠没敢耽误时间，“日月，你把蛋放在门口，去吃肉好不好？”
“吼——！”
‘不要！’
‘会被抢走。’
黑熊时刻警惕着鬼鬼祟祟的棕熊。
哼。
坏家伙。
那种颜色的熊最坏了。
温柚柠哄道：“不会的，它已经被关起来了。”
黑熊犹犹豫豫，回头朝着刚才棕熊走的方向，却见那边的棕熊也正好探头。
两头熊，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
黑熊：“吼——！”
‘走啊！’
黑熊还没进去，门也就暂时没关。
可等黑熊放下蛋进去，棕熊趁着开门的时候扑出来抢蛋更麻烦。
温柚柠感受着那颗蛋越来越微弱的反应，沉声道：“不用那么麻烦。开门我自己拿就行，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
“你开什么玩笑？”陈风一脸‘你疯了’的表情，都给他听笑了，干脆利落道：“不可能。想都别想。”
温柚柠理解他的担忧，但那颗蛋再等下去真就死路一条，在其他的蛋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的前提下，这颗蛋必须得保住，“你看到了，黑熊对我很友好，我把蛋拿过来立刻就关门。”
“再耽搁下去那颗蛋真完了。”
钱诺也很担心那颗蛋，可……要说在这种情况下开门，她也非常犹豫。
保护鹅蛋固然重要，却也不能不顾温柚柠的生死。
是以，在看到陈风坚决地态度时，她并没有开口阻止，“都怪这破门，把栏杆中间的宽度做多一些啊。”
这样就能直接把蛋从黑熊那边拿过来了。
哪用开什么门啊。
“别急，我给日月的奶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拿行不行？”陈风选了一个折中的方式，“日月是他养大的，平时也能跟它亲近拥抱之类的，让他来肯定没问题。”
陈风是熊岭负责人，却不是专职奶爸，日月从小熊到长大一直是这位奶爸照顾，自然也更容易亲近些。
温柚柠问：“大概要多久？”
陈风拨打电话，“半个小时、十分钟，十五分钟。他就在我们公园，现在在别的园区，我马上叫他过来。”
温柚柠摇了摇头，“来不及，钥匙给我，你们都退到第二扇门后面，我来开门。”
“我给不——”
‘砰！’
骤然响起的重响让所有人都身形一颤，而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出口处的那扇小栅栏门颤颤巍巍的开了一条缝。
至于门上的锁链——连着门锁一起‘桄榔’落地。
“嗷呜！”黑熊吻部钻到缝隙处，兴奋又激动的声音传来。
‘开啦！’
温柚柠：“？？？”
不是这个开呀。
黑熊下掌倒是快准狠。
举着电话的陈风：“……”
背对着灌风的门一动不敢动。
这都是什么事啊。
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往他们熊岭扔蛋啊啊啊？！
都怪你！
陈风脸都白了，努力压抑着惊慌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黑熊现在吃饱了，又不冬眠，也不用拼死了吃储存脂肪，只要放松心情保持冷静，黑熊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品尝一下他们人的味道。
实在不行，电话打通了，让黑熊听一听奶爸的声音，也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上面的工作人员见状，紧急将另一扇大门关闭，以免这边进去室内的熊都跑出来。
只有日月一头熊，那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要是全跑出去，才是园区事故。
眼下的情况，也有些出乎温柚柠的预料之外，她眨了眨眼睛，“危险操作，大家请勿模仿。”
弹幕：【……】
【都多余了。】
【我虎啊我模仿这个？我活够了自杀都不选这个死法。】
【啊啊啊不是啊啊快跑啊你们干嘛呢？！这个时候还讲这种没头脑的话，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救命——我只是看个直播欢快一下而已，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
温柚柠还没开口，黑熊努力伸过前掌，在她头上轻轻拍拍，“嗷呜——！”
‘熊摸摸。’
‘让熊摸摸。’
温柚柠听着心声哭笑不得，她现在是被黑熊rua了吗。
陈风看着那爪子落下刚想冲上去把人救走，但钻进来的黑熊先他一步，
黑熊一把就将挡路的陈风给扒拉到一边，“呜、”
‘走开。’
陈风：“诶我——嘶，我的腰。”
看起来黑熊都没怎么用力，陈风还是整个人往前扑去。
吓呆了的钱诺陡然回神，一把捞起陈风，然后躲在了他背后。
陈风：“&…@！%&”
我真服了。
“嗷呜！”黑熊把鹅蛋递给温柚柠。
‘熊送给你的！’
“谢谢。”温柚柠接过鹅蛋就揣进了衣服里，用员工工作服拢着，跟自己动物园的动物混习惯了，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黑熊脑袋，指尖在耳朵上打转，“麻烦你了。”
黑熊喷出鼻息，‘哼哼’似的两声，低着温柚柠蹭了蹭，“嗷……”
‘熊喜欢。’
‘你。’
“我也喜欢你。”温柚柠把包裹好的鹅蛋递到身后，“先送去孵化室，怎么观察怎么孵化会吗？”
“会！”钱诺如梦初醒般满口应下，抱着工作服转身就跑。
疣鼻天鹅有时候下了蛋懒得孵化，或者一些生命力微弱的，不好自然孵化的蛋，都会由饲养员拿走送去孵化室。
人工干预来帮助鹅蛋顺利孵化。
陈风见状脚步一动，但不知考虑到什么，又硬生生停下脚步，“温、温老师。蛋已经拿到了，咱们走吧？”
温柚柠还没说话，脑袋靠在她肩上的黑熊先不乐意了，“吼——！”
‘你走！’
‘熊讨厌你！’
爱憎分明的毛绒绒。
动物园养的黑熊黑黑胖胖，还会给洗澡，外面也有干净的流动水源，夏天热的时候黑熊没事就泡泡水，不像野生黑熊，身上没什么异味，反倒是经常压着树枝乘凉，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
温柚柠还有事情没问清楚呢，回头说：“你稍等我一下。”
她在黑熊脖颈处顺毛抓了抓，问道：“日月小熊，你这颗蛋是哪来的？”
“呜……”黑熊舒服的眯起眼睛。
‘人掉下来。’
‘熊捡到的。’
“不知道？”温柚柠猜测说：“所以你看到偷蛋的贼了？”
“嗷呜！”
‘吓死他，掉了个蛋。’
‘熊藏起来了。’
动物园食物充足，不用囤食，但是熊和熊之间还是会因为食物而产生打斗。
黑熊藏鹅蛋就像是藏宝那样，没什么原因，单纯是觉得好玩。
温柚柠想，可能是那个偷蛋贼专注于躲避监控走错了地方，才跑到熊岭，被黑熊发现以后慌不择路，才有一段暴露在监控下面的画面，匆忙中还丢了颗蛋。
不知道小偷有没有发现，只是……不管有没有发现，他应该都没有胆子折返回来把蛋捡走。
温柚柠又问：“那你记得那个贼往那边跑了吗？”
黑熊脑袋左右晃晃，温柚柠双手捧住毛绒脑袋，“这个消息很重要，你一定记得的对不对？”
“嗷呜！”
‘记得！’
“呜……”
‘好像是那边。’
黑熊没什么方向感，前掌一抬，指向熊岭左边。
‘听到猴子叫。’
‘猴子打他。’
“旁边是猴山？”温柚柠侧头看向陈风。
“啊？”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呢，在后面安静的装透明人的陈风点点头，“对，猴山和我们熊岭挨着，那个偷蛋的往猴山跑了？”
温柚柠：“差不多是这个路线。”
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重要的是——猴山会不会也有掉下来的鹅蛋。
猴子战斗力虽然没有黑熊强，但猴群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黑熊听到猴子打人，那就说明猴子发现了那个偷蛋贼，以猴子爱抢东西的性格，说不定会把小偷身上的东西都抢走。
温柚柠估摸着时间还早，便说：“我再去猴山问问。”
“呜？”
‘要走了吗？’
黑熊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温柚柠直接给了它一个大大的熊抱，“我现在有点事情，不能耽搁太久。”
“嗷呜……”
“这么大一只怎么还撒上娇啦？”
【你们很熟吗？怎么好像之前认识一样，是不是直播之前彩排过了？】
【靠，别太离谱。】
【牛逼——这就抱上熊了！】
【不是、吹捧的大家都没出过国吗？国外家养黑熊都很常见的好吗？还有专门训练黑熊和人互动呢，网上照片视频不多得是，不要被主播糊弄了好吧？花个几百块钱，我也可以享受到同等待遇。】
……
陈风摩挲着手机，里面同事‘喂喂’几声，他侧身靠着墙壁，有些捉摸不透，“之前你说日月脾气不好，不能跟游客合影是吧？”
“对啊。”奶爸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掷地有声，“它心情不好谁的面子都不给，我碰一下都不行。不是，你们又想开熊岭合影项目啊？不行，我不赞同。只有我能靠近日月，其他的，就是园长来了都有危险，知道吗？”
陈风看着被黑熊怀抱包裹住的温柚柠，“啧啧啧、那可未必。”
“什么？”
“我发给你个直播链接，你进去看看回放吧。”
“上班呢看什么回放？”
陈风没多解释，给同事留了个悬念，而后挂断了电话。
温柚柠给黑熊顺毛哄了好一会，答应了它会经常来看它，抱着她的黑熊这才松了爪子。
“我走了，你把门关一下吧。”温柚柠看着那破破烂烂的门，“唔、这扇门多少钱？我是直接赔钱，还是找人重新安装一个新的门？”
陈风连声说：“不用不用，动物损坏，算我们园区自己的事，不用你买单。”
门毕竟是黑熊打的，又不是温柚柠亲自动手，能走报销。
温柚柠朝着黑熊挥挥手，“走啦，下次见。”
“嗷呜！”
黑熊把坏掉的门又给扒拉起来，以一种扭曲别扭的姿势卡在门框里。
忙活完，黑熊伸了个懒腰，重新走了回去，然后站在自己放鱼的石头前停下。
“吼——？！”
‘鱼！’
‘熊的鱼呢！？’
‘有贼！’——
【啊……就走啦？我还想多看一会rua熊呢。】
【饲养员刚才不是说会开设和熊合照的项目吗，合照的时候可以摸熊吗？】
【不是，大家都在看直播，谁手这么快！七天后的门票都买空了！】
【啥？我在主播打车去公园的时候买的票，当时还有好多余量呢。】
温柚柠把手机固定在胸前，“要不我先下播？看猴子的话，可能会抢我的手机。”
猴子算是比较难沟通的动物，也不能说是难沟通，说话正常聊天还是可以的，难就难在……它们不听。
温柚柠以前工作的时候，遇到跟猴子交流，都会在身边带上老虎或者狮子，猴子就会老老实实听她讲话。
可现在……
显然是没那条件。
黑熊倒是也可以震慑猴子，只是……
温柚柠看向跟在后面的依旧面色泛白的陈风，唉，黑熊带不出来呀。
“不会，猴山养的是金丝猴，不是网上很有名的那种马喽。”陈风对于园区内的动物还是很了解的，“金丝猴的性格都很好。以前养的峨眉山那种野生猴，后来一周七天打游客，没办法，野生猴就转到别的动物园，我们这改养的金丝猴。”
【金丝猴和马喽，你的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被猴打过的人只想说：换得漂亮！】
温柚柠闻言就没有下播，把手机放好，“你怎么出来了，不用待在熊岭那边吗？”
工作人员还要负责日常观察，制止游客乱丢垃圾投喂之类的，工作很繁琐的。
陈风说：“我同事在那边顶着，我跟你走一段当会向导。等小诺回来我再走。”
钱诺急着送鹅蛋回去，又担心把温柚柠自己留下不行，所以才拜托他照顾一下。
“我自己也可以。”温柚柠在动物园如鱼得水，即使不是自己任职的动物园，靠着自身的本事也能和小动物打好关系。
即使出什么事她搞不定，喊一声救命，或者往猛兽园子里一跳，没人比她更安全。
“看得出来。”即便陈风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温柚柠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寻常的能力。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陈风才会主动揽下这份工作。
“猴山那边的管理比较、呃……傲气，有些事可能不太好说。”他跟着去还能从中周旋一下，不让气氛变得太尴尬。
温柚柠见他一脸为难的表情，估摸着也猜出点什么，“关系户。”
陈风点点头，不仅仅是关系户，还是很大的关系户，园长都管不住。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深究，陈风上前几步，跟温柚柠并排走，“你好像很喜欢动物？”
“嗯。动物是世界上最单纯的生物，它们都很可爱。”温柚柠也喜欢跟小动物在一起的工作环境，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全部都是和小动物贴贴。
一想到上班的工作内容是rua毛绒绒，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好。
“我们园区的宠物医疗团队是外包的一线宠物医疗，还有跟动物院的合作。”陈风没由来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道：“小诺说，你会给动物看病。”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语气轻快：“对啊，想聘我做动物园的医生吗？”
陈风也勾起嘴角，“是有这个想法，但上面卡资格卡的比较严，毕竟我们这挺多保护动物的。应聘都得有动物医师职业资格证。”
“这个我有……”温柚柠顿了顿说：“电子版。证还没时间去拿。”
温柚柠穿进来第一时间就去考了这个证，也是时间刚好，再晚几天穿进来都赶不上报名。
考试结果已经出了，电子版证件在网上也能查到。
陈风眉尾微挑，他刚才抽空看了一眼温柚柠的直播，里面对宠物的治疗处处透着不规矩，还以为她是靠着读心自己摸索着看病，原来是有专业动物医学的底子的。
陈风笑道：“那我真得跟我们园长推荐一下。”可不能错过这么一个人才。
【当我们粉丝死的吗？上来就挖人？】
【温老师平时直播就不积极，有工作了以后她还能直播吗！】
【刚入坑的粉丝表示强烈谴责。】
……
猴山的游客要比熊岭那边人多，熊岭大部分的游客都在室内，而猴山这边，因为园区允许互动，室外的人反而比室内只能隔着玻璃看的游客要多的多。
即使顶着太阳直射，也要排队握一握金丝猴的手。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魅力。
只不过，握手纯属金丝猴自愿行为，园区不强迫，准备了几个台子，可以买点水果放在上面，借此来吸引金丝猴的注意。
大部分的金丝猴都在树上蹲着，下巴搭在高处的树枝上做思考状。
猴山就有卖水果的，温柚柠站在摊位前，看着品相最好的苹果说：“给我拿四袋苹果。”
苹果大小都差不多，一袋有十颗。
温柚柠看了一眼猴山里面，想了想又说：“拿五袋吧。”
“买这么多？”陈风都惊了。
一袋十颗苹果是为了容错，避免金丝猴拿了苹果就走，你摸不到，十颗就是总有机会能碰到。
但在陈风看来，温柚柠买这么多属实是没有必要。
他认为，温柚柠会很受金丝猴的欢迎，刚才黑熊的亲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能直播间粉丝看不出来，可熟知黑熊性格，平日看多了黑熊冷漠不近人模样的陈风，能清晰的看到黑熊在面对温柚柠时，和面对他时的区别对待。
非常明显！
这种表现，在性格温顺的金丝猴前，只会更明显。
所以……买这么多苹果来吸引金丝猴，确实多余。
卖水果的摊主水果钱和提成挂钩，有人买这么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都是好果，金丝猴不要，自己留着吃也行。这有什么可浪费的。”
陈风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挡了人家的财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五袋苹果被装进一个大袋子里面。
温柚柠接过来，抱着满满一大袋苹果走去前面投喂金丝猴的台子说：“不多，分苹果肯定得大家都有。”
买多不买少，送苹果送到后面，有的金丝猴拿不到苹果，看着同伴都有它得多失落呀。
“嗯？”陈风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温柚柠把整袋苹果放在旁边，笑着招呼靠得很近的金丝猴，“嗨，小家伙，要来一个苹果吗？”
话一出口，整个猴山的猴子纷纷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身处一个混乱的环境中耳边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一道清晰明显的声音压下一切。
金丝猴不免好奇、探究、然后纷纷被吸引。
近处的金丝猴正在吃切成小片的西瓜，闻声顿了顿，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分辨着温柚柠的话。
‘是在，叫我吗？’
温柚柠伸手将苹果递过去，“很甜的。”
金丝猴往前走了两步，又有点腼腆的停下脚步，灵动的眼睛看看温柚柠，害羞的垂下眼睛，小步一点点挪过来，拿起她手里的苹果。
‘谢谢。’
第19章
【哇哇哇好可爱呀, 它看起来好有礼貌。】
【握握手，跟它握握手！】
【我愿称金丝猴为猴中贵族。】
……
这边的工作人员很多，基本上走两三步就能看到一个。
金丝猴被欺负以后也会发脾气伤人，但总体来说性格还是非常温顺的, 所以需要工作人员面面俱到的保护。
温柚柠又拿了枚苹果在手上, 金丝猴慢慢悠悠走过来的不少, 都很好奇的打量着她。
有的小猴子嘴里还叼着没咽下的果肉，只顾着看着温柚柠, 嚼都忘了嚼。
好奇是一回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温柚柠身上带着黑熊的气味。
人可能对这些不敏感, 但是小动物就很怕这些。
在气息的威慑下，温柚柠像是一个凶狠的猛兽，可细一感觉, 她身上又有一种温温柔柔, 让金丝猴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就这样来回拉扯的奇怪气息, 让不少金丝猴都陷入疑惑。
想不通呀。
“过来呀。”温柚柠掌心向上托着苹果掂了掂，“别客气。我买了很多呢, 大家都有。”
话音落下, 手里一空，苹果被拿走, 落后一步的金丝猴的爪子就这么拍在了她掌心。
“嗯、”金丝猴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
温柚柠收拢五指握住它的爪子，指尖在毛绒绒爪背上轻点，然后反手换了枚苹果给它, “你们晚上有看到奇怪的人在里面吗？有没有捡到蛋？可能是从那个人身上掉下来的。就是这样的，一端有尖，一端是圆的那种。”
怕金丝猴没见过蛋是什么, 温柚柠还特意描述了一下，用手比划着，努力让金丝猴理解。
金丝猴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没有哦。’
‘有奇怪的人。被打跑了。’
‘没有掉东西。’
听到金丝猴此起披伏的回应，温柚柠轻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落下鹅蛋。
那就还是在那个小偷身上。
不过没关系，知道对方在猴山出没过，也算是有点进展。
温柚柠说话聊天时，也没忘把手里的苹果分出去。
这些苹果都是又大又红，看起来就是皮薄肉厚汁水很足的那种。
毕竟是卖给游客喂金丝猴的嘛，给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吃的水果，自然得精细一些。
金丝猴拿走苹果，都是两只爪子一起。
拿到苹果的金丝猴没有走，后面因为好奇靠过来领苹果的金丝猴还在往前。
陈风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聚集在温柚柠身边的金丝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向周边蔓延。
“……”
怪不得温柚柠会买那么多苹果。
就金丝猴这小模样，排了半天队伍到它的时候没了，可怜巴巴的空着手瞧你，心里的罪恶感是一阵接着一阵。
不给金丝猴苹果吃的人简直罪大恶极！
别的金丝猴都有，就它一直没有的人更是罪无可恕！
温柚柠这边的动静也吸引到了旁边游客的注意，不少人都朝着这边看来。
游客手里拿着食物往前递，眼睛却是落在温柚柠身上。
“这不都是一样的苹果吗？”其中一个和温柚柠买了同一种水果的游客狐疑的摩挲着自己手里的苹果。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东西。
为啥人家那聚满了金丝猴，他这门可罗雀。
唯一一只站在他所在台子前面的金丝猴，还是因为排队站不下挤到这来的。
游客挠了挠头，不信邪的，趁着金丝猴不注意用手戳了戳它，“诶，吃——”
苹果俩字没还没出口，金丝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扭头跳下了台子，换个地方往前挤。
游客：“……”
这对吗？
我的是毒苹果吗看一眼就跑？
从游客那跑开的金丝猴踩在台子上，挪蹭挪蹭……蹲。
——没蹲稳！金丝猴失去重心往旁边倒去，匆匆一声惊叫，伸爪子抓台子时身形一转。
温柚柠弯腰把差点落地的金丝猴半路截住，站起来单手抱着掂了掂，“小心脚下。”
虽然台子不高，但摔一下还是挺疼的。
这里的金丝猴不都是成年，也有不少看起来体型明显小一些的。
倒是没有看见金丝猴幼崽，应该是有单独照顾幼崽的地方。
小金丝猴趴在温柚柠怀里，小声哼唧。
金丝猴的叫声很稚嫩，却不尖锐，夹杂着细小的鼻音像是差点摔倒的后怕，撒娇委屈个不停。
温柚柠见状也没急着把它放回去，怀抱着颠颠顺毛，“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小金丝猴‘哼’一声，尾音拉长显得绵软，埋首在温柚柠怀里不抬头了。
于是，温柚柠一手抱着金丝猴，一手给排队的金丝猴递苹果。
但、看见有同伴挂在温柚柠身上，近处的金丝猴蠢蠢欲动。
先是用爪子握住温柚柠的衣摆，垂下来的爪子带了些力气，温柚柠察觉到，低头就见腰间一只金丝猴在努力往上爬。
温柚柠打量了一下这只小金丝猴的体型，便把它拎起来放到自己肩上，“好啦，你就在这蹲着吧。”
也是给金丝猴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
从这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好家伙，我温姐人呢？】
【让金丝猴给埋起来了。】
【冷知识：在猴山站久了不动，身上是会长出金丝猴的。】
【救命！被这么多只金丝猴包围，光是想想我都要幸福的昏过去了。】
【而且它们看起来干干净净，金色毛毛看起来贼顺，白色毛毛的部分也都跟漂白过似的，漂亮死啦！】
……
“好了好了，你们站在下面也可以吃到苹果。”温柚柠实在是难以招架金丝猴们的热情。
她把盖到自己脸上的小金丝猴摘下来，“不可以趴在这里，给你换个地方。”
小金丝猴蜷缩着，被温柚柠安置在了直播的手机旁边。
离得近，认真倾听的话，耳边都是金丝猴们的碎碎念。
‘你好呀人。’
‘谢谢你的苹果。’
‘喜欢、喜欢。’
‘抱住。’
‘贴贴。’
……
第一个拿到苹果的金丝猴苹果还没吃一半，人类身上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它有些着急的放弃苹果，探头探脑的观察四周。
‘呜、’
‘我自己也可以。’
温柚柠：“嗯？”
自己可以什么？
瞥见金丝猴的靠近，她挑眉看着自己衣摆上悬挂着的金丝猴，唔……自己可以找到一个位置是吗？
好吧。
温柚柠失笑，腾出手摸摸这只独立自强的小金丝猴。
很棒。
因为人就那么高，金丝猴又那么多，温柚柠身上都挂满了金丝猴，就连脑袋上都趴着一只。
跟戴了一顶金色的毛绒帽子似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
金丝猴的毛毛保暖还是很强的。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工作人员。
毕竟整个猴山的猴子都跑这来了，空荡荡的猴山一点金色都没有，实在是太显眼了些。
工作人员靠过来的时候懵了一瞬，她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些金丝猴跑出来了，她伸手想抓时，恰好温柚柠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
在金丝猴的遮挡下，勉强露出一张脸的温柚柠：“你好？”
工作人员默默放下抬起的手，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干巴巴的回了句：“……你、你好。”
旁边的游客空举着水果眼热的不行，正好看见工作人员来了，问道：“金丝猴可以抱在怀里吗？”
“可以的。”工作人员说：“只要金丝猴同意就行。”
游客想了想，这个规则好像指示牌上没写，“怎么样才算金丝猴同意？”
总不能是张嘴问金丝猴，‘我能抱你吗？’这不可能吧。
工作人员耸了耸肩：“不同意就挠你了。”
游客：“……”
这个在指示牌上有写。
园区部主张和金丝猴密切接触，被抓伤咬伤属个人原因，园区不予赔偿。
“需要我帮您把金丝猴摘、摘下来吗？”工作人员磕磕绊绊的说完就抿嘴，这话怎么说起来这么奇怪。
温柚柠想了想，“我一会自己摘吧。”
在她中暑之前。
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在度过中午阳光最强，温度最高的时候以后，温度明显在下降，一时半会还到不了中暑的程度。
理论上来讲，工作人员不会干涉游客的决定——只要这个决定不违反园区规定。
陈风在旁边也应声说：“对，一会我帮她摘。”
工作人员：“？？”
“这还有个人呢？”
陈风：“……”
这话说的。
工作人员回到自己的岗位，离这也没有几步，而且，金丝猴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还方便她观察，不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四处瞟。纯属减轻工作负担了这是。
陈风眼见着温柚柠手臂上挂上了金丝猴，抬手给苹果都很费事，“我帮你分吧。”
这么多金丝猴，一只一只给，撑死了两只手一次给到两只，效率太低。
“好。”温柚柠把苹果袋子的口往陈风那边倾斜。
陈风捡上面的拿了一颗，递给空着手的金丝猴，“来。”
送到眼前的苹果，金丝猴只是看了一眼，视线顺着手臂向上，安静的看着陈风的脸。
陈风嘴角上扬，笑的非常规范的露出自己的牙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好亲近一些。
但金丝猴看了却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碍于回去的路都被其他金丝猴给挡住，陈凤毫不怀疑，这只金丝猴后退到一定距离以后会扭头就跑。
‘谢、谢谢。’
‘我不喜欢吃苹果。’
金丝猴弱弱的心声响起，连心声都透着小心翼翼，它轻轻推了推陈风的手腕，直到把手推走，然后默默低下头，自己揣着爪子继续排队。
陈风：“……”
他听不到心声，却能从金丝猴的小动作中读出一二，明显是被拒绝的意思嘛。
陈风听是听不到，可他比较好学，“温老师，这只金丝猴心声在想什么呢？”
“嗯？”温柚柠偏过头，揉了揉腼腆的小金丝猴，“不喜欢吃苹果？这个苹果很好吃很新鲜的。”
正好排到这只小金丝猴，温柚柠把苹果给它，“不喜欢吃就拿着玩好嘛，大家都有，你也要有一颗呀。”
“呜嗯、”小金丝猴乖乖巧巧的抱着苹果咬了一口，水汪汪的大眼睛亮亮的望着温柚柠。
‘好吃。’
温柚柠看着可可爱爱的小猴子就忍不住扬起嘴角，“好吃对吗？很甜吧。”
“呜！”小金丝猴重重的点头，脑袋上蓬松柔软的毛毛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很甜！’
温柚柠正专心投喂，莫名感觉背后有道视线存在感很强，想忽视都难。
她扭头一看对上陈风面无表情的脸，见他情绪不佳，想到可能是他刚才让自己翻译的事，便顺着继续翻译说：“它说苹果很甜。”
“我知道。”陈风抬手捂脸，感觉自己心脏坠痛，下一刻就要原地躺平，“不用再翻译了，我不好奇了。”
温柚柠：“？？？”
嗯？
【哈哈哈哈陈风直接破大防了。】
【陈风给的苹果，小金丝猴：谢谢，不喜欢，婉拒了。温姐给的苹果，小金丝猴：好吃，很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旦对比——刀刀致命伤。】
……
陈风愤愤的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爽口，泛着点凉还不冰牙，好吃极了。
金丝猴不吃我自己吃！
反正人也总被网上说是直立猿，猿就是猴，我自己喂我自己！
哼。
嘎嘎好吃。
陈风吃苹果带了点狠劲，‘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咳咳、咬舌头了。
游客原本在旁边看着，还以为是温柚柠喂的苹果有什么不一样，还打算跟她买几颗，现在见陈风给苹果被拒绝，就默默收了心思。
不少人已经不在看猴山，而是举着手机对温柚柠拍了起来。
猴山什么时候都能拍，金丝猴主动往一个人身上爬，还会自己找位置待好，这种画面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演都演不出来。
毕竟动物不比人，它们不合心意的事不想做都是不做的。
至于训练……给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做训练，那真是纯纯不要命了。
【老话说的真不错，有能力的人到哪都是中心。】
【哈哈哈全猴山的金丝猴都在这了，以金丝猴为中心就得看温姐呀。】
【其实只是看起来很壮观而已，这么多金丝猴挂在身上还是挺沉的，温姐我现在在赶来动物园的路上，我来帮你分担几只，一只也行！】
【想抢小金丝猴你就直说，顺便帮我也抢一只。】
……
温柚柠的苹果是买多了的，眼见着每只金丝猴都有了苹果，保险起见她还是多问了句，“大家都有苹果了吗？”
“呜！”
“嗯呜、”
听取回应一片。
温柚柠数着剩下的苹果，又说：“没有苹果要说话哦。”
有些金丝猴边回应着，边把怀里的苹果拿起来给温柚柠看。
“都有了就好。”温柚柠也拿了个苹果吃，压在下面的苹果上还带着水珠。
摊主都是给洗干净的，牌子上写的说是用天然山泉水洗的。
是不是真的山泉水不知道，苹果吃起来味道是真的不错。
钱诺从飞鸟园的方向一路跑来，先看见了陈风，“陈哥，温老师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诶诶诶、这什么？”
走的近了，才看见被陈风旁边的金丝猴。
远处看金灿灿毛茸茸的一片，钱诺还以为是猴山做的什么新活动呢。
“嗨。”温柚柠拨开遮住视线的金丝猴毛毛，“鹅蛋怎么样？”
“已经放进孵卵器了，鹅蛋没有什么大问题，发育情况也还算稳定。但后续如何还是未知数，在孵卵器里观察几天，后续如果稳定下来，再考虑放回窝里。”
鹅蛋的检查能做的就那几项，没有能确切说明这颗蛋一定会孵化，或者一定不会孵化的检查手段。
所以，具体的还得看后续发展。
“嗯。”这个结果再温柚柠的预料之内，她把身上的金丝猴往下摘了些，“要掉啦，来这边站一站。”
后面金丝猴真是，连衣摆都没地方抓了。
钱诺伸出手想帮忙接一把，可手刚伸出去，似有察觉的小金丝猴努力往温柚柠怀里趴，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躲她呢。
她无奈搓了搓指尖，温柚柠往她手上放了颗苹果。
给出去以后剩余数量正好留给黑熊它们，一熊一颗。
“金丝猴跟你好亲哦。”钱诺还是第一次见金丝猴这么粘人。
不……准确来说，她第一次见，她们动物园里的动物，这么粘同一个人！
温柚柠说：“一群很乖的小家伙。”
“对了，那个小偷的事怎么说了？”
温柚柠遗憾的摇了摇头，“它们说看到了打跑了，并没有蛋掉下来。”
钱诺叹了口气，“金丝猴还是太乖太老实了。”
要是换成峨眉山那些老表，别说装蛋的东西了，就连小偷的衣服都得给扒下来。
温柚柠摸着怀里的小猴子脑袋，小家伙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确实很乖。
她说：“回去按照今天这条路线再翻一遍监控，看看能不能拍到正脸照。”
“我找了几个同事现在正帮我扒监控呢，我肯定能找到那个该死的贼！”钱诺张开五指后缓缓收拢，指节按的‘咔咔’作响，“等我找到了非得掐死他不可。”
钱诺问：“那现在消息断了，我们一会直接回去吗？”
温柚柠看了眼时间，“隔壁是哪？”
“左边是鳄鱼池，右边是熊岭。”钱诺指着她们来的方向，“鳄鱼看的人比较少，场馆位置也不在主路，专门有条小路过去。这片再往后就没有动物了。后面就是死路，墙砌的高，周围除了监控什么都没有。”
“那一会过去看看。”温柚柠想着，既然金丝猴和黑熊都看到了那个小偷，那就说明小偷是在这一片活动的，而后方死路监控没有拍到人，也就是说，最后唯一的出口就在鳄鱼那边了。
多问一句总归没什么坏处。
钱诺现在以温柚柠的想法为主，完全是温柚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说话间，温柚柠已经把身上的金丝猴摘的七七八八，背后那只，她手绕到身后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乖，下来了。”
小金丝猴虽然想黏着她，但温柚柠开口，它还是很听话的顺着爬下来，挤在台子上站着。
最后，就只剩下怀里这只。
“小家伙？”温柚柠低头，怀里这只小金丝猴还在往里躲，“怎么啦？不想让我走呀？”
【求你了温姐，果断一点，衣服一遮扭头就跑。】
【这是能跑的吗？前脚跑，后脚警察就敲你家门去了。】
【动物园园长：完蛋啦。】
【呜呜呜好舍不得呀，要是金丝猴这么抱着我，我是真不忍心把它摘下来，我允许你抱我一辈子。】
……
温柚柠无奈边顺毛边柔声哄：“下次有空……”
她顿了顿，感觉这话说了无数遍。
【好渣呀好渣呀，你跟多少毛绒绒说过这话？】
【永远都是下次有空，你下次不来我包挂你的！】
温柚柠轻咳了两声，“我肯定会来的。说不定下次给你做日常体检的医生就是我了呢。”
陈风闻言也开口附和道：“那肯定的。”
他刚才已经等不及打报告，先打电话把这边的事跟园长说过了，生怕等园长出差回来，温柚柠被别的动物园挖走。
陈风都看了，直播间热度很高，说不准有其他动物园的工作人员看见了呢，招人这种事，讲究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钱诺一愣，很快跟上思路，“温姐要来我们这工作吗？那我岂不是能和温姐当同事了！嘿嘿，真好。”
“不急。”温柚柠哄着怀里的小金丝猴，“你该回家啦，我也该回家了。”
小金丝猴爪子搭在她肩上，趴的安稳不肯下。
饲养员拎着食物出来，吹了声哨子，‘哔——’
他扬声招呼道：“吃饭啦！”
以往听到声音会围上来的金丝猴，此刻却站在台子上纹丝不动。
——也不能说是纹丝不动，毕竟有的小金丝猴快被挤下台子啦，只能努力把自己往里缩。
饲养员：“？？？”
吃饭都不积极？
一般情况下，金丝猴跟游客互动吃的食物也不会吃多少，有些腼腆的金丝猴更是压根不会上前，全靠动物园给安排的正餐。
可今天这……咋回事啊？
饲养员一头雾水的走过来，金丝猴排排坐，留给他一片毛绒绒的金色小脑袋。
看起来还挺萌。
莫名有种金丝猴上幼儿园，看黑板认真听讲的感觉。
“这咋都不理我啊？”饲养员拎着大框出来，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小芝你怎么跑游客怀里去了。”饲养员手叉腰走过来，“快来，我拿了很多你最爱的香蕉。”
小金丝猴纹丝不动。
‘小芝是小猴子。’
‘我是慢慢。’
……
“您应该是看错了，这是慢慢。”温柚柠点点小家伙的后背，“快，去吃香蕉吧。”
她看摊子上的香蕉不是很好，所以才选的苹果。
倒不是特意摆出来坏的东西，纯粹是因为香蕉太难保存，要么就不熟，吃起来涩口，买回去放一放，好像就一转头的功夫，瞬间熟透。
即使是动物园，也不能精准的控制好香蕉的熟度。
饲养员听后‘啊？’一声，然后就见到小金丝猴朝他伸出手，明显是想要香蕉。
投喂习惯了，一时忘记自己是想靠着香蕉把小金丝猴从游客身上吸引下来，下意识的就把香蕉递了过去。
小金丝猴拿着香蕉，认认真真的开始剥皮，动作慢条斯理，一点也不毛躁，把只把上面的部分剥开，然后递到温柚柠嘴边，“呜！”
‘好吃的！’
‘慢慢喜欢吃。’
‘都给你吃。’
饲养员眉毛缓缓挑起，我投喂了你这么久啊啊啊……没感情了吗！
温柚柠咬了一口，借着力道从下面掰断开，“好了，我吃一口就够，剩下的慢慢留着自己吃。”
小金丝猴弯了弯眼睛，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呜……”
‘好吃。’
“好啦乖乖，回去吧。”温柚柠哄好了小金丝猴，再把它抱下来时非常配合。
一堆金丝猴挤在一起，慢慢还是挺抓人眼球的，因为，确实是猴如其名，抬手挥爪子的动作都很慢。
最起码比其他小金丝猴慢半拍。
温柚柠活动了下手臂，挂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一时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金丝猴如果抛开它保护动物的身份的话，其实还挺适合当宠物的。
——她身上挂了这么久的金丝猴，下去以后，身上居然一根猴毛都没有！
不掉毛的小动物简直是神仙。
陈风见状，啃了一圈手里的苹果核，“你们去鳄鱼池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一会还得开会。”
“开会？这么忙啊？你们熊岭内部会议？”钱诺没收到大会的通知。
陈风点头说是。
开会讨论一下那扇被黑熊一掌拍坏的门该怎么维修。
主要还是想换一个，毕竟没出这事之前，大家都觉得这扇门挺安全的，偶尔隔着一扇门在走廊里面闲聊都是常有的事。
却原来，不是门安全，是熊岭里面的熊压根没有想攻击他们的想法。
不然早都团灭了。
温柚柠把剩下的苹果连袋子一起递给陈风，“这些苹果你带回去吧，帮我给熊发一下。”
“行。”
“走吧，我带你去鳄鱼池，那小路曲了拐弯不好找。”钱诺笑着打趣，“之前因为鳄鱼表演吓到了小孩，招了不少投诉。”
鳄鱼池的投诉和猴山改版前的投诉简直是并驾齐驱。
并列动物园投诉排行榜第一名。
“后来园长为了少点事，就把鳄鱼池给挪到了后面，靠墙又能防止有人从外面跳墙进来逃票，还能防止路过想要看一眼鳄鱼表演的游客进来被吓到。”
毕竟把路设计成这样，还进来看的游客，那肯定就是喜欢鳄鱼的，或者是做好心理准备，特地来看鳄鱼表演的。
不出园长所料，改了地方以后，投诉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
陈风走进熊岭区的范围，顺手用袖子擦了擦入口的门牌。
原本想直接回休息室，提前把等下会议要用的PPT提前做出来，在那之前，先去了观熊台，得把苹果给熊喂了。
他可不敢像温柚柠那样跟黑熊近距离接触，只能在上面投喂。
“喂！日月！”陈风晃了晃手里的苹果，“来，接着！”
在黑熊抬头的时候，陈风把苹果朝着它扔了过去。
然而，日月只是看了一眼，睡午觉被吵醒的熊并不想吃点午觉后的小甜点，它舔舔嘴巴，翻身背对着打熊美梦的饲养员继续睡。
‘不喜欢。’
‘熊不吃。’
陈风：“……”
温柚柠扔鱼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表情。
她甚至都没给你留准备时间。
我提醒你一下，是提醒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吗？
陈风又看向别的熊，好嘛、各有各的睡姿，无一例外地就是头都没抬。
针对我是吧？
“这是温柚柠托我给你们带的，真的不吃啊？”陈风最后喊道：“不吃我可吃了。”
黑熊鼻子动了动，后知后觉的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它猛的坐起来，凑近掉在草垛上的苹果。
“呜！”黑熊抓起苹果咬了一口，仰头看着上面徘徊的人类，“吼！”
‘给熊放下！’
‘都是熊的！’
‘熊最爱吃苹果了！’
“哈哈，反应过来啦？”陈风还有事，不然非得留下来逗它一会，把苹果都倒进去，有草垛接着也摔不坏，“你们自己吃吧。”
熊的每餐都有苹果，对熊来说不是什么罕见食物。
把苹果留下让几头熊自己分，陈风打了个电话，紧着往休息室跑，“好好好，我知道，嗯、在准备了……”——
走上去往鳄鱼池的小道，周围环境都安静了不少。
鳄鱼池靠水，地方也多水，小路边树荫遮蔽，环境似乎都比外面凉爽许多。
“一般只有在鳄鱼表演还没开场的时候，这边人会多一些。”钱诺对着时间想表演排次，“现在表演好像快接近尾声了。”
每天的鳄鱼表演都有一个对外公开的时间表，游客都可以根据时间表安排自己的时间，先看哪个园后看哪，逛累了过来坐在空调场地内看场表演也挺舒服。
“要是那个小偷真走过了鳄鱼池，真就运气好，鳄鱼怎么没咬死他呢。”钱诺碎碎念，提起这个小偷就咬牙切齿。
“哇哇啊——！”
“好酷！”
场管理传来欢呼声。
想来是表演进行到了精彩阶段。
“里面能直播吗？”温柚柠在进去之前多问了一句，毕竟鳄鱼表演是收费的。
“当然。”钱诺回答的利落，“我们园长还在看你直播呢，你要是不开，我就得开。”
鳄鱼表演又不是一次性节目，说不定看了线上以后想来线下感受一下呢，还算拉动了动物园的收入。
再说了，因为温柚柠的直播，他们长期门票余量充足的动物园，第一次七天全部售罄。这是多大一笔收入，园区又怎么会计较直播一个表演。
她们园长的格局可是很大的。
“对了，鹅蛋丢了报警了吗？”温柚柠只顾着跟小动物聊天找线索，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钱诺打了个响指，“当然得报警了。那可是疣鼻天鹅的蛋，我刚才回去就报警了。”
其实应该在听到蛋丢的第一时间就报警的。
可当时因为专家来过说繁育失败没有蛋，她手里也没有监控或者什么有效的东西，可以证明疣鼻天鹅是下了蛋，但是被人偷了。
全靠监控录像那几个模糊的人影就说对方偷走了鹅蛋，光听着就很离谱。
警方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报案也要有理由。
她啥都没有嘴巴一张就让警察来查案，那不纯做梦呢吗。
后面从熊岭里找到的那颗鹅蛋，就可以证明疣鼻天鹅下蛋以后，确实是被不明人士带走并遗落在熊岭这个事实。
才有了报案的理由。
钱诺护好蛋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报警了。
他们园长收到警方的消息，现在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大家都很重视丢失的这几颗鹅蛋。
“警方应该快到了，我同事在那边等着。”钱诺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到时候会联系我。”
因为很多事同事也都知道，基础询问让同事说就行。
钱诺还是比较倾向于跟温柚柠一起找。
【事情闹大了，偷蛋贼你在看吗？你做的不是天衣无缝，劝你赶紧把鹅蛋还回来！】
【对！所有鹅蛋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你还有机会。】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根本跑不了。】
……
看直播的粉丝都提着一颗心，尤其是在知道先前找回的那颗蛋还有孵化可能以后。
不免会更担心起现在还没有踪迹的那几颗蛋。
“走吧，咱们先进去。”钱诺放轻了声音，以免打扰到其他游客观看，引着温柚柠往二楼走。“我们得等台上的那位饲养员表演完下来带我们去后面池子。”
二楼不对外开放，完全就是工作人员搬运东西的地方，里面延伸的几个房间有安置鳄鱼，但不是常住，只是表演的时候运过来，表演结束回放回池子里。
倒不是视野不好，视野开阔比一楼好得多，就是怕有人不知死活跳下去跟鳄鱼搏斗，之前就有动物园出现过相似案例，动物园直接停业整改。
人喂到嘴里了，鳄鱼也是倒霉合上了下巴，然后就都没了。
而且人要是真想跳下去，围栏铸水泥墙都挡不住。
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干脆就不开了。
这会开始表演，二楼一个人影都不见。
钱诺掀开门帘，“先随便找一只鳄鱼问问呢？更多的鳄鱼都在池子里，我怕你去了心声太乱，听不真切。”
“嗯。”温柚柠也觉得，既然鳄鱼晚上都待在同一个池子里，那有人肯定是大家一起看到。
她走进去，入目就是一个横在整个屋子中间的巨大鱼缸。
里面的水差不多没过鳄鱼一半。
听到动静，鳄鱼眼睛转了转，身子却没动。
“你好？”温柚柠没有靠太近，就在原处站定，“鳄鱼馆没有卖投喂的食物吗？”她一路走上来好像没看到和金丝猴那边相似的摊位。
“有。我下去买点你们先聊。”钱诺忘了这茬，有求于鳄鱼不能空手套消息啊。
说话间她紧着跑去楼下。
温柚柠把鱼缸的灯调暗了些，想了想又直接关掉。
头顶的灯关掉以后，鳄鱼闭了下眼睛，似乎是缓了一下，才重新睁开。
‘你……好……’
温柚柠挑了挑眉，这头鳄鱼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心声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段时间你晚上有看到奇怪的人吗？他身上有鸟类的气味。”
至于鹅蛋……鳄鱼池里那么多鳄鱼，真掉了磕鹅蛋在这，也等不到她们过来找，早都被鳄鱼给吃了。
再者就是，在猴山那边，那么多只金丝猴都没有看到有鹅蛋，就说明偷蛋贼在黑熊那丢了一颗蛋以后变得很谨慎，把剩下的蛋都藏的很好。
所以温柚柠直接就没问。
可话音落下，等了许久都没有鳄鱼心声的反馈。
温柚柠狐疑问道：“你在听吗？还是在思考？”
‘有……一……个……’
温柚柠：“？？？”
我好像知道心声奇怪在哪了。
“你心声讲话好慢哦。”
鳄鱼抬起头，吻部侧着靠向鱼缸玻璃，前面的小短爪子微微撑起，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掀起的水波因为它的僵直渐渐归为平静以后。
再度响起了鳄鱼的心声：‘才、没、有、’
温柚柠捏了捏眉心，有些哭笑不得，好吧，现在可能是比刚才快一点。
鳄鱼：‘呢。’
温柚柠：“……”
嘶。
按照这个进度，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问完，大概明天早上才能得到所有答案。
“你说的那一个是他吗？”温柚柠用手机调出一个相对来说面部轮空比较分明的截图。
鳄鱼歪头，‘咚’的一下撞在玻璃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机。
弹幕：【？？？】
【这像话吗这？】
【哇！鳄鱼看起来好可爱，快拿远点。】
【啊啊啊，这算是被鳄鱼捕猎的那个猎物的第一视角吗？总感觉它会张嘴一口把我炫了。】
……
温柚柠看见吱哇乱叫的弹幕时才反应过来，镜头离鳄鱼是有点太近了。
“不好意思。”她忙把手机收回来，就刚才转过去的这个时间也足够鳄鱼看清楚图片。
温柚柠挂好手机，问：“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吗？’
鳄鱼慢悠悠的眨了下眼睛，‘有……’
心声尾音拉长，沉闷的稍显苍老。
“有见过？”
‘有……点，疼。’
“诶？”
‘磕、磕……疼、了。’
温柚柠顿住，无奈扶额，走到鱼缸边，伸手进去挡在了鳄鱼和鱼缸玻璃之间，“是磕到这了吗？”
她手顺着鳄鱼吻部往嘴巴处去，“这里呢？我看好像也有撞到。”
鳄鱼的尾巴轻拍了下水面，嘴巴微微张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还、好。’
鳄鱼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跟毛绒绒小动物的手感完全不同。
温柚柠拇指在它脸侧蹭了蹭，“所以那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印象啊？”
‘吓、跑、’
说话间背后的帘子再次被掀开，温柚柠以为是钱诺，头也没抬道：“回来啦？”
“你、你、你……”颤抖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温柚柠一回头，和嘴唇发白的饲养员四目相对。
饲养员进来就看见温柚柠把手伸进鳄鱼缸，现在手还在鳄鱼的吻部摸来摸去，鳄鱼随时都能张嘴咬住她的手，然后原地来个死亡翻转！
他憋着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大喊：
——“你在干什么？！！”
第20章
突如其来一嗓子给温柚柠吓了一跳。
反观鳄鱼倒是十分淡定, 嘴仍旧维持着微微张开的弧度，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不许咬人！松口！撒嘴！我怎么教你的？赶紧放人！”工作人员帘子一抖顺手还把门关上，疾步上前的同时扬声警告鳄鱼。
【这呲楞一嗓子给我吓了个半死。】
【鳄鱼：眼瞎吗！那是我咬的吗？！是她把手送我嘴里的！】
【得亏温姐只是摸摸鳄鱼的脸，没有真的把手放进去, 不然鳄鱼被吓到下意识闭嘴, 不就咬到手了。】
【鳄鱼这情绪可比饲养员稳定多了。可靠, 想养。】
……
温柚柠把手抽出来，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 “我是跟飞鸟园的钱诺过来的，看看鳄鱼。她去买肉了，一会就来。”
避免工作人员误会, 温柚柠简单解释了一下，并没有提及找鳄鱼聊天询问情况的事。
“你谁带来的也不行啊，就是园长带来的你离得太近了鳄鱼也照样咬你。”饲养员双手叉腰, 鳄鱼管你是什么身份, 送到嘴边的肉张嘴就是吃。
温柚柠轻点了下头, “嗯。”
饲养员头发微炸，进门的时候看见有人以身喂鳄鱼, 急的舌头都打转, 这会对上温柚柠一点也不刺头，老实听他讲话的模样, 他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要是个理不直气也壮的游客跟他顶两句嘴，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骂回去。
现在……
饲养员清了清嗓子，手拍在鱼缸上说：“也就是这条鳄鱼脑子笨, 碰到那些个反应快的，你都来不及呼救。”
鳄鱼眼睛一眯，余光瞥过来。
‘滚。’
温柚柠侧眸, 诶？
这会反应倒是不慢了。
钱诺拖着小车进来，“温老师，你看这些肉够吗？”进门一抬头，看见房间里多出一个人，“小赵？你怎么上来了。下场不是你演出吗？”
“嗯，我过来看一眼松柏。”赵泽看了眼温柚柠，“这位是……”
“未来同事温柚柠，温老师。”钱诺笑着打趣介绍了一句，“我跟孙哥说了上来看鳄鱼，他同意了的。”
赵泽闻言知道自己误会，“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误入的游客了。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近摸鳄鱼了。”
即使是他们经常和鳄鱼一起表演，偶尔还会把头塞进鳄鱼张开的嘴里，可不管同样的动作，相同的表演进行几次，再熟悉，都不能保证鳄鱼是绝对安全。
更何况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温柚柠了。
钱诺：“？？？”
我就离开一会，错过了什么。
温柚柠正色道：“确实。不能这么做。”
这话更像是跟直播间粉丝说的。
【谁没事闲的会摸鳄鱼啊喂！】
温柚柠问：“这只鳄鱼是你养的吗？”
“嗯。前头那个照顾的饲养员辞职了，它就归我管了。”赵泽指向钱诺拖进来的肉，“这个是给松柏的？我来喂吧。”
鳄鱼池那边可以投喂鳄鱼，因为离得远，从高处往下扔，鳄鱼会抬起头咬住游客手的概率为零。
但这不行。
这本来也不是给游客投喂的地方。
赵泽说：“看你运气多好，被关禁闭还有人专门给你送肉来。”
“你们还会给鳄鱼关禁闭？管理这么严格。”温柚柠还是第一次听说给鳄鱼关禁闭的，同时又不免好奇，这只鳄鱼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才被送到二楼来关禁闭。
“也是从它身上开的先例。”提起那事，赵泽就有点咬牙切齿，“后面散养鳄鱼的院子里有面墙破损严重，这家伙跑过去差点把金丝猴给炫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泽受到的惊吓不比刚才温柚柠手探鳄鱼嘴来的小。
你都不是保护动物，张嘴就想吃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不要我命呢吗。
钱诺：“啊？”
温柚柠眼中透着疑惑，“吃金丝猴？”
‘放……屁。’
鳄鱼心声直接骂开了。
温柚柠：“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墙上的缺口都和它牙对上了，就是它干的。”鳄鱼试图越界吃金丝猴尝尝咸淡，证据确凿，被当场缉拿。
“得亏金丝猴都比较灵活，所有金丝猴检查一遍没有受伤的，不然事情可就严重了。”赵泽看着自己带了这么久的鳄鱼叹气，“等园长回来再做决定，在处理结果商量出来之前，松柏就得一直待在这咯。来吧，吃口肉。”
鳄鱼心声虽然温吞，但是吃东西的嘴可是一点都不满。
慢一点也不能把自己吃成横向发展，鳄鱼胖成这个样子还是满少见的。
鳄鱼叼着到嘴的肉，一次次仰头把它往肚子里吞。
‘谁、吃……破、东、西’
‘有……人，去’
‘鱼、说、要’
鳄鱼努力半天肉到了嗓子眼，‘咕噜’一声咽下。
短暂停顿的心声再度接上：‘小、心。’
温柚柠蓦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人去了猴山，你是去找猴子跟它们讲注意安全的？”
钱诺瞬间读懂这其中的意思：“靠，原来是乐于助人……猴，做善事呢。”
赵泽看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听起来莫名其妙，但她俩好像又能接上，“什么跟什么这都是？”
钱诺摆摆手，问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最终答案，“那应该就是小偷先去了飞鸟园偷蛋，然后被鳄鱼发现跑去猴山，又跑到熊岭？”
就是顺序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飞鸟园熊岭猴山鳄鱼池，这个顺序才对，偷蛋贼完全反过来走的嘛。
“那偷蛋的是怎么离开园区的？”偷蛋的事被确定后，飞鸟园和监控是的所有工作人员齐上阵，已经把相关监控给扒的干干净净，没有拍到偷蛋贼离开的身影。
钱诺撇撇嘴，“总不能长翅膀飞了吧。”
“有没有可能，那个偷蛋的人还没有离开？”温柚柠蹙眉道：“没拍到，就是没有啊。”
钱诺：“？！！”
弹幕：【什么东西？】
【啊啊啊别闹，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偷蛋贼带着偷走的鹅蛋先去了隔壁熊岭，然后走猴山的路线去鳄鱼池，结果被鳄鱼给吓回来了，待在了猴山？】
……
温柚柠转而看向赵泽，问道：“松柏什么时候被抓到跑去猴山？”
赵泽对飞鸟园丢了鹅蛋的事有所耳闻，他眉尾微挑，“上周三早上六点三十多，监控室的同事拍到鳄鱼在猴山，我们赶到以后把它带了回去。”
温柚柠翻找出了手机里的监控截图：“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上周三晚上凌晨三点。”
所以、
就能确定，那个小偷还在猴山，只是躲起来了，没被发现。
毕竟她之前问金丝猴，如果金丝猴看到了，肯定会跟她说有人在猴山鬼鬼祟祟不肯走。
温柚柠朝着已经呆住的钱诺轻抬下颚，“去跟警察说人在猴山，抓紧时间逮人吧。多注意一下金丝猴不能去的地方。”
“哦、哦好！”钱诺转身往外跑，开门时一个踉跄，七手八脚的将对讲机拿到嘴边，“喂喂喂——？你们现在人在哪呢……”
钱诺惊出了一身冷汗，人还在动物园里面，这谁想得到啊。
监控没拍到，他们只会疑惑这人是怎么跑的，毕竟偷了保护动物的蛋，肯定急着出手，必定要先离开园区，结果兜兜转转，本来是想找偷蛋贼离开的方向，结果人家压根没走！
【哇……我都在网上搜有没有海关没收鹅蛋的消息了，结果偷蛋贼还没把鹅蛋运出去？】
【那岂不是在动物园待了四五天？该不会是园区内部人作案吧？】
【内部人应该不会蠢到在鳄鱼池和熊岭里走一圈，猴山走了倒是没什么。】
【这个偷蛋贼给我一种，对地形不熟悉，只知道抬头躲监控的感觉哈哈。】
【偷蛋贼以为没监控自己聪明绝顶，没想到温姐一路问过去哈哈哈，沿途全是小动物兼职监控。】
……
温柚柠并没有跟过去，抓人是警方的事，消息已经给的很清楚了，省去了路上调查的时间，猴山金丝猴到不了的地方再除去员工休息室，占地面积就那么大的猴山也挪不出更多地方藏人。
应该还是很好找的。
赵泽自己凭借听一耳朵的八卦自己消化这个消息，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松柏以后，他顿时苦了脸，“完了，要是这个事是真的，那我可太对不起松柏了。”
“关禁闭吗？”
“不……抓的时候我给了它一、铁锹。”赵泽捂住自己半张脸，感觉没脸见鳄鱼了。
关键是，鳄鱼跑去猴山，你说它去通风报信，这话谁信？啊？说出来谁能相信啊？
所以，当时看见以后肯定就以为鳄鱼是去抓金丝猴吃的，毕竟它还把墙给弄了个洞，还咬洞给扩建了一下。
吃金丝猴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现在好了，听温柚柠说的那么笃定，钱诺二话不说去找警察，赵泽只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实在不行我把手放进鳄鱼嘴里，让它把我炫了算了。
温柚柠：“……”
【鳄鱼松柏：一次开朗换来一辈子内向。】
【太过分啦！查清楚以后必须给松柏道歉！】
【完了，现在看松柏感觉鳄鱼都眉清目秀的。真是一只善良的动物天使呀。】
……
鳄鱼掀了下眼皮，喷出鼻息在水中冒了个泡。
‘切’
被冤枉的鳄鱼对此表示非常不屑。
“看样子他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温柚柠绕到鱼缸另一侧，摸了摸鳄鱼的头，检查看看有没有受到外伤。
国外训练鳄鱼，有时候铁锹棍子之类的趁手的工具都可以拿来敲打鳄鱼，国内这种手法倒是比较少见。
鳄鱼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
赵泽又见温柚柠伸手，下意识张嘴就想阻止，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刚才走进来以后看见松柏并没有攻击温柚柠，他心里其实还夸了一下园区的鳄鱼性格温顺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在温柚柠手下，鳄鱼老老实实的任摸。
还会侧头去迎温柚柠的手，眼睛眯起来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即使饲养员和鳄鱼的关系再好，也不会像rua小动物一样去rua鳄鱼，无关外表，本质上还是觉得它们很危险。
就像是扬子鳄，胆子大的饲养员还是敢试一下的。
可松柏这样体型的鳄鱼，那真是试试就逝世。
“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松柏，我这就找人把你送回池子……不，我单独给你弄一个独立水池怎么样？”赵泽只是一个饲养员，他的权限没那么高。
但这个事涉及到他们这一片园区，松柏也该得到奖励。
说什么也要向上申请去，独立水池必须有！
鳄鱼爪子在浅水里扒拉，理都不理旁边吱哇乱叫的饲养员。
‘好……吵。’
鳄鱼直接扭头，撑着站起来，前爪沾了水在玻璃上站不住，刚立起来就爪下一滑。
在鳄鱼下巴磕到玻璃柜缸沿时，温柚柠掌心向上托了一把，垫在鳄鱼下颚和玻璃柜中间，拿了块肉放进它嘴里，“记得要想补偿，想好了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无辜的鳄鱼受了这么大委屈，补偿是它应的的，除此之外，奖励也不能少。
“呼……！”鳄鱼没有张嘴，喉咙中发出类似低吼的声音。
‘好。’
温柚柠托着鳄鱼脑袋把它送回玻璃缸，“先换个宽敞一点的地方，这小玻璃缸太憋屈了。”
鳄鱼太胖，在里面别说转身调个头，就连翻身都很困难。好在水比较干净，应该是有按时定时更换。
“行，我这就去安排。”现在开单间开不出来，换个宽敞地方暂住还是可以的，赵泽拍着胸脯跟温柚柠保证：“交给我。”
拍完胸脯才反应过来，他才是饲养员啊，他搁着跟温柚柠保证啥呢。
【得亏有温姐，不然鳄鱼得冤枉死。】
【对！即使是抓到偷蛋贼，也很难想到鳄鱼会为了提醒金丝猴小心去拆墙。】
【温姐不说，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种可能。】
……
赵泽叫来同事，几个人连着玻璃缸一起往外抬。
人多，大家各自站位，喊着口号几乎同时抬起，玻璃缸里的水没什么太大波动。
鳄鱼趴在里面，试图透过工作人员人挨着人中间的缝隙看到温柚柠。
“下次见。”温柚柠也跟着走出来，“要是头疼或者哪里不舒服的话就……拍两下尾巴。”
‘好……’
鳄鱼心声温吞的回应着。
温柚柠的话看似是在和鳄鱼说，实则是在跟赵泽讲。
毕竟，看见鳄鱼反应的，联系她的人，还得是赵泽。
赵泽：“放心，我接下来申请专职只照顾它，有什么问题我第一时间就给你发消息。”
温柚柠看着他们把玻璃缸抬进货梯，电梯关门时朝着鳄鱼挥挥手，这才转身走楼梯下楼。
一楼上一场表演已经结束，现在是清场休息时间。
场地内只有保洁人员一排一排的收捡垃圾。
温柚柠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瓶水，琢磨着说：“先去看看疣鼻天鹅怎么样了。”
这两只疣鼻天鹅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
温柚柠打算把具体情况跟疣鼻天鹅说一声，让它们心里有点底。
回去飞鸟园的路会路过猴山。
现在猴山里面空无一人，金丝猴也没有在外面自由活动，应该是转移到了室内。
最外面围了一圈警戒线，将入口处一半路都围在了里面。
不少下午刚入园的游客，都好奇的往里面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柚柠穿过人群，飞鸟园也围上了警戒线。
【完啦。不让进。】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得围起来的。】
温柚柠想给钱诺打个电话，可拿起手机才发现她没有钱诺的联系方式，之前聊天都是在直播软件的私聊里。
私聊还没开发出通讯功能，打电话还真没办法。
——“温老师！”
不等温柚柠想出解决办法，里面先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
女生隔得老远就开口喊道：“您是来看疣鼻天鹅的对吗？您直接进来就行，钱诺姐说过的您可以进。让我在这等着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小花园门的钥匙也在我这，我去给您开门。”
温柚柠跟在女生身后，“你怎么知道我过来？”
女生笑了笑说：“我在看你直播呀，园长把你直播间链接发到我们工作群里了。”
园长原话是：大家都学习一下主播与动物的相处模式。
“呜！”
小花园门下的缝隙，能看到疣鼻天鹅的爪子，它们焦急的在里面来回踱步。
听到温柚柠的声音，其中一只扑腾着翅膀，啄门，稍显急切。
女生门锁时，两条腿一前一后，上半身后靠，做足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看这姿势，温柚柠笑着打趣，“你被疣鼻天鹅打过？”
“差一点。刚才工人过来装摄像头的时候开了一次门，里面疣鼻天鹅打把我们俩按着打。”回忆起当时白色的羽毛乱飞的场景，女生不禁打了个哆嗦，疣鼻天鹅凶起来太恐怖了。
跟老家大鹅有的一拼。
温柚柠问：“安上了吗？”
女生遗憾摇头，“都给啄了。”
就连安装师傅都被啄了好几下，更何况他们放进去的东西了。
“监控设备还在吗？我可以帮忙放。”温柚柠觉得，疣鼻天鹅这监控还是很有必要的。
女生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麻烦您了，我一会就去找师傅要设备。”
“嗯。”
话音落下，门锁打开，女生直接后退半步都没有拉门。
‘咚’的一下门开，‘哐’的撞上两侧的墙，两只疣鼻天鹅展着翅膀跑出来，直接往温柚柠怀里扑。
之前温柚柠抱过一次，这次往怀里扑都显得熟门熟路。
“呜！”
疣鼻天鹅展开翅膀拢着她，就像环抱着那样蹭蹭。
“那、温老师……”女生犹犹豫豫开口，果不其然下一刻，两只疣鼻天鹅的眼神‘唰’的一下飞了过来。
女生哽住，咽了咽唾沫还是强忍着对大鹅的恐惧说：“有什么事再叫我，我就先走了。”
“好。”温柚柠说着抱起疣鼻天鹅走进小花园。
比起上次过来，里面乱糟糟的，地上有没有清理的疣鼻天鹅掉下来的羽毛，还有一些细碎的绒毛。
之前的打斗可能比较激烈，连地上的草皮都翻起来了。
【想起了之前在老家被大鹅追着咬我屁股的噩梦。】
【大鹅的嘴里都是锯齿状的像小牙一样的东西又密又锋利，不知道疣鼻天鹅是不是一样的。】
“好啦好啦乖，别蹭了。”温柚柠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抱着两只热情的疣鼻天鹅坐下，“跟你们说个好消息呀。”
温柚柠背靠大树，五指微微弯曲没入疣鼻天鹅的羽毛，“鹅蛋找到了一颗，过段时间就能拿回来啦。”
“呜！”蹭的正起劲的念念蓦地抬起头，叫声都上扬了几分。
‘真的吗？’
跟小动物说话并不需要藏着掖着，温柚柠确定那颗蛋可以顺利孵化，话说的也笃定，“当然。现在大家都在抓小偷，说不定还可能会有更多收获。”
疣鼻天鹅歪头靠在温柚柠怀里，眼睛湿漉漉的，“呜……”
‘真好。’
温柚柠一手抱一只，手机展开背部支架，扎在了草地里，这会阳光温软柔和透过枝叶打下来，落下片片阴影。
空调会随着天气温度变化而变化，这里地方不大，整体气温还是挺舒服的。
【虽然确实在抓人，但直播这么大咧咧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其实之前直播说人还在动物园里没走的时候我就想说，要是正好偷蛋贼在看直播，岂不是给他提醒了。】
【呃、如果是内部人员，实名制上班跑不了。如果不是……那偷蛋贼要是能走，他至于在动物园被困五天？早跑了好嘛。】
【看着也没事，告诉他有人要抓他，胆战心惊还跑不了。】
……
疣鼻天鹅为了偷蛋贼的事忧心这么久，精神消耗也挺累的。
现在靠在温柚柠怀里，知道蛋找回来了一枚，也算是有了些许慰藉。
温柚柠手上rua着疣鼻天鹅，“早知道带把梳子来好了。”
大片的羽毛梳不了，但是脖子和胸前蓬松的绒毛还是可以顺一下的。
疣鼻天鹅歪头，“呜……”
温柚柠指尖戳戳它脑袋，在羽毛里戳出一个浅浅的坑，“饲养员说你们最近都瘦了，要好好吃饭才行啊，不然蛋送回来以后就没精力照顾它了。”
孵蛋看起来是往蛋上面一趴，什么也不用干，就等着蛋自己破壳就行。
可实际上这里的门道可多了，也很累。
疣鼻天鹅茶饭不思的，对身体伤害也很大。
温柚柠声音温柔的跟毛绒绒们打着商量，“一会让饲养员姐姐送点鱼过来怎么样？”
“呜？”念念从她怀里抬起头来。
‘你是不是饿了？’
‘想吃鱼！’
“嗯？我不……”顿了顿，念念已经拍打着翅膀飞到了水池。
点点也紧跟着飞了出去。
翅膀完全展开，在空中飞过的疣鼻天鹅，犹如一道坠落的流星带着纯白色拖尾，坠到水上。
波光粼粼的水面与纯白色的疣鼻天鹅构成一幅优美的自然画作。
“很漂亮吧。”温柚柠调整镜头角度，让两只疣鼻天鹅都可以入镜。
它们漂浮在水面上，低头观察着水下的鱼，瞅准时机钻进去，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它再从水中抬头，嘴里叼着一条活蹦乱跳鱼。
鱼还活着，被疣鼻天鹅叼在嘴里还在努力挣扎，尾巴上下拍打。
点点叼的稳稳地，晃晃脑袋甩掉脑袋上的水珠，慢悠悠在水上飘着。
不远处的念念追着一条大鱼出去，回来时也顺利抓到了鱼。
“真棒。”温柚柠眉眼弯弯，开始自己捕猎了，这算是心理疏导上很大的进步。最起码没有刚开始那么死气沉沉，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抗拒。
迎着温柚柠的鼓励，两只疣鼻天鹅像是斗胜将军一样昂首挺胸的跑来。
然后……
温柚柠面前被怼了两条鱼。
“？？？”
要不是她后退的快，这鱼就已经喂嘴里了。
【哈哈哈哈，疣鼻天鹅：吃！吃大口的！】
【毛绒绒给你捕猎的食物可不能不吃啊，这会寒了小家伙们的心。】
温柚柠手撑着疣鼻天鹅的脖颈，“好啦好啦，你们乖。自己吃，我不饿。”
她按下还在甩动的鱼尾，抹掉脸上被溅到的水，“快吃饭吧，趁着新鲜。”
“呜？”
‘不喜欢吃？’
疣鼻天鹅眼睛里透着疑惑，又尝试着把鱼往前递了些，“呜！”
‘好吃的！’
“这个是生的呀。”温柚柠摸摸脑袋，“你吃吧。我只能吃熟的。”
疣鼻天鹅对生熟没什么概念，眯起眼睛，并没有像往常进食那样吞，而是把鱼丢到地上，小口啄着吃。
也不用管是怎么吃，肯吃就是好的。
点点见状，低头把它的那条鱼放到温柚柠手边，自己去和念念挤在一起，黏着吃同一条鱼。
温柚柠得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拎起在直播镜头前比量，跟她小臂差不多长，她肯定是吃不了的，“这个留着给疣鼻天鹅晚上吃吧。”
疣鼻天鹅进食很慢，啄一点抬头看看温柚柠，又低下头去吃，抵着身边的同伴蹭蹭。
【温老师！急诊！快看私信！】
【@思仪，在直播求助。】
弹幕带出同台主播ID，蓝色的文字在一片黑白字中很惹眼。
“急诊？”温柚柠把手机拿过来，刚要点开私信，立时便弹出了连麦申请，这是跳过排队连麦，直接加价十个平台大礼物连的。
她指尖一滑，点了接通。
“主播你好，你是宠物医生对吗？”对面主播泪眼婆娑，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她坐在行进的车里，窗外景象快速后退，“能帮我看一下我家馒头吗？”
周思仪把怀里抱着的布偶往上带了些。
温柚柠两指在屏幕上一划，放大了布偶猫的部分，“有什么症状？”
“浑身瘫软，前几天还能正常走路，但今天我下播发现它突然站不起来了，而且感觉意识很模糊，我怎么叫都没反应。”说着周思仪还抱着布偶猫抖了几下。
布偶猫软软的，就跟昏死过去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此情形，周思仪眼泪又差点落下来，“刚才连了一个线上宠物医生，说可能是什么病，说是出生就携带的，病发作了，没救只能等死。”
她连麦的是很火的兽医，有线下宠物医院。
但前几天还好好地猫，只是没什么精神而已，突然就变成急症了，这谁受得了啊。
“遗传病？”温柚柠记忆里快速过了一遍，所有符合情况的遗传病。
‘别吵喵。’
‘喵好困……呼呼、’
含糊不清的心声响起，温柚柠思绪一顿，严肃的表情寸寸龟裂，她抿了抿唇，沉默。
“怎、怎么了？”周思仪敏感的觉察到温柚柠表情变化，她是开播求助的时候，有粉丝推荐了这位医生，她才申请的连麦。
人看病都要多跑几家医院，周思仪也想多找几位兽医给馒头看病。
但温柚柠的沉默，似乎也说明了这病没有挽救的可能。
“别太担心，它应该……没什么事。”温柚柠安慰到。
周思仪唇瓣轻颤，“没、没事？”
温柚柠：“它上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周思仪养猫照顾的很细，日常体检平时疫苗一个不落，“基础检查那些都没问题。所以突然发病我才特别着急。”
温柚柠点了点头，“你把这段时间，从发现问题到现在的所有过程，简述一下。”
周思仪思忖半晌，抹掉眼泪说：“馒头是在上周出现的症状。”
“我这段时间回老家，因为不放心把馒头自己留在家，就把它一起带回了乡下，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最开始没什么精神，我以为是飞机托运不舒服，再加上换地方水土不服。”
“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好转，我怕是应激引发猫传腹，带去宠物医院测了也没查出什么。”
“一小时前突然这样了，怎么叫都没反应。我现在在带它去宠物医院的路上。”
这边离宠物医院太远，路上时间久，她又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干等着，所以才会上网连麦求助。
“懂了。”
“那……温医生，你说馒头没事？要怎么治疗，是需要针灸吗？”周思仪在等待连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温柚柠往日直播回放，她找人看病，总得做个简单了解心里才有底。
“不用。”温柚柠摆摆手说：“你身上有带什么给猫吃的吗？”
周思仪摸索着衣服口袋，“猫条可以吗？”
温柚柠：“可以，拆开给它。”
周思仪照做撕开猫条，但喂食的时候却停下了手，“可是它现在昏迷不醒，没办法吞咽。”
“你之前喂过？”
周思仪摇了摇头，她看见馒头浑身瘫软的样子急都急死了，怎么还会莫名喂根猫条。
【猫都那样了不赶紧看病，喂什么吃的啊？】
【思思不要信！网上看病都是骗人的，你不要听她的乱来啊。】
【就是就是，昏迷中喂食呛到怎么办？别到时候还没病死，先给呛死或者食物咽不下去窒息憋死了。】
……
周思仪的粉丝纷纷在公屏上打字，劝周思仪冷静。
毕竟哪有遗传病是用猫条治好的？
周思仪显然也看到了这些弹幕，她不知道治病和吃猫条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别的主播连麦都说没法治，她本来是想找温柚柠给猫做针灸的，但好像研发出了别的治疗方式。
周思仪一咬牙，干脆把猫条递到馒头嘴边，挤了一点肉泥出来。
她没直接往嘴里挤，这样总不会呛到。
正想着，周思仪就看见昏迷不醒的海双布偶鼻子动了动，有了反应，她几乎热泪盈眶。
然后就见布偶猫还是浑身无力，张嘴用舌头一点点舔着猫条，眼睛却没有睁开。
‘好香、好香好香。’
‘喵，吃……吃。’
【啊？这是什么遗传病？还真有反应。】
【不懂……】
【兽医专业研究生看的直挠头，书上翻烂了也没找到案例。】
周思仪托着布偶猫整个窝在她怀里，多挤了些肉泥，“它，馒头到底是什么病呀？既然有反应，是不是就不是遗传病了。”
如果说刚才温柚柠是持怀疑态度，那现在就能完全确定，“它没病。只是在睡觉。”
“什么——？！”周思仪声音骤然拔高。
布偶猫耳朵动了动，向后背去。
‘呜喵好吵。’
‘吵到猫睡觉了。’
‘呼呼、好吃，呜、好困。’
‘吃吃一口、睡了喵、’
……
温柚柠听着这心声，好像大脑和身体在抢控制权。
困得累的不行想睡觉，闻到好吃的食物又想吃。
看起来跟边吃边睡似的。
周思仪张了张嘴，不敢置信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我，让我不要太忧心吗？”
“不是，它只是累了。”温柚柠摸了摸吃完鱼蹭到身边的疣鼻天鹅，“你直播内容是宠物表演吗？它怎么累成这样？”
家养猫，除了吃就是睡，偶尔会跟主人玩一玩，更多时间都是在睡觉的。
【动物表演？那是虐猫！】
【不是，就这猫的体型，开个根号都不像是被虐待的体重啊。】
【这辆半挂走两圈都得累的呼哧带喘的。】
“馒头不胖。”周思仪下意识维护自己的猫，“它只是毛绒绒，镜头拍着比较显肉，其实一点都不胖。”
弹幕：【……】
周思怡晃了晃头，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我直播不带猫，它在客厅自己玩。玩累了就睡觉，它、它真是累成这样的吗？”
可能是觉得声音贴的太近，吵到了，吃完猫条的布偶猫爪子艰难抬起，把周思仪的脸往前推了推。
‘呜、’
‘不讲话……’
‘喵好困呜。’
“偷跑出去玩了？”温柚柠猜测乡下是平房，或者带大院那种，猫很容易跑出去。
“不可能，我家猫社恐，在家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乡下也没什么朋友，不会出门啊。”周思仪现在很纠结，她心里有个念头应该相信温柚柠，因为她刚才说准了。
但是顺着温柚柠的思路想下来，她家猫在家真的从不出门。
原先在家不小心把门打开，它好奇往外看两眼，关门的时候都会立刻怂的贴地跑回来。
胆子真的很小。
布偶猫舔舔嘴巴，似乎是在睡梦中回味着猫条的味道。
‘喵、花花、好看。’
‘呜……还有斑斑，大虎。’
‘昨天找花花，晚上去找大虎喵。’
‘都是喵的、好多小喵、好多好多……’
温柚柠意识到了什么，她强压下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说：“它是不是没做绝育？”
“对。”周思仪说：“我从猫舍买的带繁育权的种猫，之前想做猫舍来着，后来做了直播就换了工作，馒头就家养了，一直忙也没时间去做绝育。”
周思仪：“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温柚柠气定神闲：“它在你直播的时候跑出去约会小母猫了。次数太多，亏空严重，虚了。下次直播记得把窗户门都关严实了。买点补精气的养一养，自己就能恢复。”
“喵——？！”
‘什么？！’
‘谁在说话？！’
‘可恶的人类说什么胡话！’
‘喵不要面子的吗？！’
昏昏欲睡的布偶猫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要留清白在人间，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事被人类发现。
喵明明做的很隐蔽！人类根本抓不到喵一点喵爪！
“哈！”布偶猫毫不犹豫的朝着温柚柠呲牙，住口！
‘怎么能把我约会的事情跟人讲呢？’
‘可恶这个人类是怎么知道的？’
‘真该死喵！’
‘她不会听到喵们还怀小猫了吧。’
晴天霹雳当头落下直接把周思仪给砸蒙了，她一手扶额，看着馒头炸毛的气愤模样，倍感头痛。
下一刻，又听温柚柠说：“小母猫还怀孕了。”
“喵嗷——！”布偶猫气的叫出了怒音，扑上来试图跟温柚柠决一死战。
奈何身体太胖加上亏空没有补回来，跳都跳不起来。
‘诶哟喵！’
直接在周思仪腿上摔成一滩猫饼。
周思仪已经被连环打击给弄得脑袋短路，反应了半天才从温柚柠寥寥几个字的话中提取出重点：“怀，怀孕了？”
看个病还有意外收获！？
“喵！”
没有！
假的！
绝不可能！
布偶猫张嘴就是否认三连，但心声不可避免的会根据这个问题深思。
‘三花姐姐，玳瑁虎斑妹妹都没有！’
‘有也不告诉人类。’
‘都是喵的嗷！’
“你不告诉我也没用，确实怀孕了。”温柚柠掰着手指头数：“玳瑁、虎斑……”
“喵——！”布偶猫叫的撕心裂肺，劝你做个好人。
‘喵讨厌你！’
‘可恶的人类快住口！’
周思仪捂住自己家猫的嘴，这叫的声音也太难听了。
“这么多？”周思仪没想到自家猫居然一下谈两只小母猫！这也太渣了！
温柚柠摇了摇头。
周思仪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渣猫，“那就好。”
而后就听温柚柠淡淡道：“三只。还有一只三花。你超级加辈了。”
周思仪：“？？？”
这还是中文吗。
“嗷呜呜呜——！”
‘喵跟你拼了！’
被气炸毛的布偶猫变得非常有活力。
温柚柠低笑一声，“你的猫治好了。”
周思仪：“……”
它是病好了，我是天塌了。
脑袋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