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幸运对于席巴来说，这个任务……
对于席巴来说，这个任务让他花费了些时间。
揍敌客同样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刺杀目标是一个叫做库洛洛的年轻人，也是幻影旅团的团长。介于雇主出价阔气，那便没有什么好犹疑的了。
很幸运，遇到任务目标的时候，对方似乎受了伤，一切会很快结束。
另一边。
薇娜丝的潜入超乎想象的顺利，
此时，她已经通过窗户来到了莫特利的书房。房间没有开灯，薇娜丝手里拿着从烛台上顺来的蜡烛，靠跳动的烛光照明。
站在书房中央，她仍有一丝不真实的错觉。
也许是倒霉的事情遇得多了。偶有的幸运也让人惶惶不安。
想了想，薇娜丝还是计划先取出卡牌，若有意外情况第一时间就联系帕里斯通。没办法，她只能依靠对方……不……也不是。
薇娜丝摸了摸放在衣兜里的骨刀，最好还是，靠自己。
于是她发现，自己取不出来卡牌了。
薇娜丝沉默了下，这是她第三次遇到念力失效的情况了。
第一次是西索，在酒店时候，她被绑架，西索跟过去被揍了个半死。好不凄惨。
第二次是飞坦，在拍卖场的时候，遭遇仇杀，飞坦被绑，她跟着遭殃，还都被关在笼子里，飞坦也是被揍了个半死。好不凄惨。
第三次是这次。现场只有她，她没被揍，人也是好好的。不凄惨。
好吧，她现在的情况也是有点惨。但至少没被揍，还好还好。
念能力五花八门，相似的能力却很少见，她记得库洛洛已经杀掉了那个能让人念力消失的哑巴。
还是说，还有另外一人，竟然还拥有这种能力吗？或是，对方也有像她这样“复制念能力”的念能力卡牌？
短时间内出现两位同样能力的念能力者……这过于巧合了。
不论是哪种可能性，这种若有若无的关联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但此种情形的出现，起码也让她放下一部分心，在书房里能稍微放开手去查探情报。如果书房里完全不设防，她可能转头就要跑。
库洛洛抱怨当初抱怨这位念能力者为什么是哑巴的时候说过，这种念能力的布置只能提前确定好位置并施加念力，至于被施加念力的地方的发生了什么，念能力者本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和西索被抓的那次，西索把现场的人都杀光了，也没杀死那个哑巴，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在现场。
她和飞坦被抓的那次，也是动静闹大了，那个哑巴出来看情况，被库洛洛发现，才被杀掉。
薇娜丝在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情况后，渐渐放下心。
她很快就找到了库洛洛想要的那本游记，这本书被放在书架的最上层，与周围的书籍都是同样棕色的书皮封面。
也算是一点小幸运。
薇娜丝心想。
薇娜丝取下书，细腻的书皮的封面让她起了鸡皮疙瘩，来不及回忆起这种熟悉的触感从何而来，她就看到了夹在书里的一小张地图。
和飞坦当初在拍卖场给她看的藏宝图一模一样。边缘稍有些扎手，因为有细小的透明鳞片，被整齐切开的地方，鳞片错落，微微发硬……
她记得这种触感，自己受伤的时候，伤口边缘也是如此。
是人鱼皮做的。
……
薇娜丝手有点抖。
她小心地坐在地上，将游记和藏宝图轻轻放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记得旅团已经拿到了拍卖场上的藏宝图，莫特利拿到的应该是库哔的复制品。但为什么……
薇娜丝强忍着不适打开藏宝图。
和飞坦手上的那份不一样，这一份显得更陈旧。这两份藏宝图也许可以合在一起……
一股凉意自脚底窜起。
她突然有点后悔今天来到书房。
夹在游记里的人鱼皮地图，就像是房间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现在，她知道窗户外面有东西，可她的手，已经揭开了窗帘一角。
夹在游记里的人鱼皮，游记封面的熟悉触感……两者的关系昭然若揭。游记里面的内容是关于什么，她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
薇娜丝感觉重重的钝器砸在了自己脑袋上。
每一条路，都是死路。
旅团在重点调查流星街人口交易期间，突然回头清洗了拍卖场所有人，造成弗别斯市的混乱——拍卖场和流星街人口贩卖的事情有关。
帕里斯通说流星街人口被贩卖后用于做人体实验，实验记录是在莫特利实验室找到的——莫特利的实验室用流星街被贩卖来的人口做实验
——莫特利和拍卖场私下有人口交易。
那么，莫特利知不知道拍卖场被旅团送来了一条人鱼呢？
他一定知道。
她在酒店遭遇绑架，侠客说是因为拍卖场的巴里斯私下出卖了人鱼的消息，才导致旅团刚到酒店就被针对——绑架犯的目标是人鱼。
绑架犯只知道她是人鱼，暂时对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却冒着极大风险招惹旅团，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这么做——绑架犯是被指使的。
将她信息出卖的巴里斯帮助绑架团伙复仇，又被绑架团伙毫不在意牺牲掉——绑架犯背后指使人不是巴里斯。
那么是谁指使的呢？答案已经很明显。
莫特利的书房有关于人鱼的游记，关于人鱼的藏宝图，她也被莫特利派来的杀手刺杀过——莫特利的目标是人鱼。
只有莫特利，目标明确。
而且绑架犯团伙里有一个念能力者可以让其他念能力者的念力消失，对方是个哑巴，最后被库洛洛杀了。
巧合的是，短时间内，在莫特利的书房，又出现了同样的念能力。
……
莫特利派来的杀手说，藏宝图只有另一半在人鱼皮上绘制时，才能显示正确航向。
飞坦手里那半张真正的藏宝图，是在人鱼皮上绘制的；莫特利手里这半张，也是在人鱼皮上绘制的。
按照道理说，这已然足够。
然而在莫特利拍下藏宝图后，仍派出杀手刺杀她。
——是莫特利发现了其中半张藏宝图的伪造，无法显示出正确航向？还是，两张人鱼皮制成的藏宝图并不足够，还需要其他材料……
如果是缺材料，缺乏的材料是什么呢？
当晚，莫特利派来刺杀她的杀手，完全没有让她活着的打算。
很明显。
材料是一具人鱼尸体。
她来到莫特利的宅邸后，帕里斯通被抓起来，莫特利却没有立马杀了她。明明之前还那般迫不及待派出杀手要她的命。
——因为时间早就超过了一天，库哔复制的假藏宝图消失了。莫特利也发现藏宝图不见了。所以便没有那样迫切。
所以，需要的材料是——
一具新鲜的，人鱼尸体。
死路。
库洛洛的目标是莫特利书房的一本关于世界之外的游记——这本游记和人鱼有关。
旅团手里有一半藏宝图，专门从莫特利那里偷过来的——旅团对这笔世界之外的宝藏很感兴趣。
旅团会找莫特利复仇，如果赢了，他们会拿到另一半藏宝图，他们会拿到完整的藏宝图——旅团不会放弃这笔宝藏。
要显示藏宝图的正确航向，也许需要一具新鲜的人鱼尸体——她会被杀掉。
她与库洛洛的关系还无法解除，身上有定位装置——她跑不掉。
死路。
藏宝图是拍卖场的拍品，莫特利却是在公众场合拍下它。
明明隐秘些更好，而且他和拍卖场常有交易，关系不会差；或是，就像绑架人鱼一样，私下抢夺也不是不行。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他没办法私下交易。
为什么没办法私下交易？
拍卖场的第一件拍品是藏宝图，就连旅团都没料到，旅团爱好收集珍宝，不会对拍品目录毫无好奇心。
——因为拍品是拍卖开始前才突然出现的。
拍卖场准备了很久，不会轻易改变拍卖流程，也早已定下压轴拍品是粉钻和人鱼——当晚，拍卖现场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
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的念能力可以控制人的精神和行为。
莫特利拍下藏宝图花了很多钱，他无法再拍下人鱼——帕里斯通却可以用这些钱成功拍下人鱼。
莫特利的实验室涉及到流星街人口贩卖，人体实验，旅团不会放过莫特
利，而帕里斯通一早就知道这两者会起冲突——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帕里斯通是渔人。
帕里斯通也许知道藏宝图的秘密，也许只是狡猾的试探，但他总会知道。
死路。
西索去杀库洛洛了——他来不及救她。
死路。
薇娜丝翻开夹着藏宝图的那页游记内容。
这一页是关于宝藏的描述，牵涉人鱼的来处，书页一角“献祭”两个字被红色的墨水重点圈起来。在烛光的照明下，这两个字显得诡谲扭曲。
“啊，果然是缺材料了。”
薇娜丝了然。
如果做最坏的打算，也许在库洛洛的生死有决断之前，帕里斯通就会引来旅团的复仇。
她的命运会比想象中更早被决定。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她能做些什么呢？
……
薇娜丝轻轻将书合上，藏宝图也被折好夹在原来的书页里。
要做的事，很简单。
她是幸运的。
薇娜丝没兴趣从游记里了解人鱼的历史，藏宝图对她来说也毫无价值。对什么这个世界之外的所谓未知大陆更是毫不在意。
只是略做考虑，就眼睛也不眨一下将游记和藏宝图丢进了系统垃圾桶里。
她基本用不上这个功能，因为这个垃圾桶的能力是将高价值的东西变成一堆废品，按斤卖也只能赚10戒尼。
是个正常人都用不上的傻逼功能。
薇娜丝地眨眨眼睛，无辜，美丽。
她撕下融化后又凝固在手上的白色石蜡，脆弱的皮肤被轻微烫红。
啊……她得想想该怎么糊弄旅团了。
哦对，还有帕里斯通。
第72章 专修语言学肥
莫特利似乎遇到的事还比较麻烦，薇娜丝顺利回到房间后，走廊里时不时有脚步经过，挡住映进房间的灯光，影影绰绰，匆匆忙忙。显然这场变故还未有乐观结果。
薇娜丝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莫特利的书房隐隐有不明显的光亮，昏黄，晦暗，在夜色里并不明显。
销毁游记和藏宝图的时候很平静。
回来后，薇娜丝的心，却后知后觉般砰砰砰跳个不停。
在让波利出门前，薇娜丝让他弄到一部手机，扔在楼下花坛的拐角处。薇娜丝从莫特利书房出来后，变成小黑猫叼着手机顺利回到房间。
薇娜丝这么安排的本意是拿到与外界的通讯方式，而不是毫无选择余地只能将筹码压在帕里斯通一个人身上。
帕里斯通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资料，达成了他的目的，他也没有提出新的合作计划。
哪怕她与帕里斯通是合作关系的时候，对方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癫子，还差点给她弄瞎，这要是连合作关系都没有了……
这个混蛋为了自己而将她一个人丢在比顿宅邸……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说不准今晚帕里斯通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薇娜丝死死盯着莫特利的书房，握紧手机。
反正她不会去赌这群变态的良心。
自巴里斯供出流星街的事情后，旅团的任务重心便有所偏移。
虽说侠客与飞坦被库洛洛安排配合薇娜丝拿到游记，但前几天发生在拍卖场的事还是拖住了两人的脚步，拍卖场显然不是第一次参与进流星街人口贩卖，而它背后的线索也更值得关注。
如他们所料，顺着拍卖场这条线，他们查到了一个叫做SGL自治国的地方。
这个国家位于沙漠，主要依靠出口稀有矿石和稀有能源赚取外汇，为了吸引投资，自治国内设了很多自由贸易区，在这里，外来资本免税期甚至可长达20年。
同样地，这里接纳鼓励各类公司建厂发展，不论是否合法，都能轻松申请下来许可证；入境机场检查宽松，可持有大量现金直接入境并进行存储，黑钱白钱从不过问。
政府又大力进行基建，奇观屡出，这座沙漠中无人问津的小国很快就声名鹊起。
大量公司在此落地，各地富豪常常光临甚至落籍此处，也有很多外籍底层民众千方百计来到此处讨生活，为这座城市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
光鲜亮丽的表面，处处藏污纳垢。
与拍卖场有人口交易往来的其中一方就来自SGL自治国，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主营药物研发，并经营一家外来生物品种研究机构。
团长那里也有了些眉目，但是还不足以判断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当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将更多真相直接告知的时候，侠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方告诉他，拍卖场是比顿家族的白手套，双方合作通过长老会议从流星街贩卖人口，用于人体实验。不论是在流星街划定生物实验新区，还是勾结弗别斯市市长寻找买家，比顿家族都是背后推手。
手机那头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明显是被胁迫。
对方又说，将流星街划定为生物实验新区的项目甚至涉及到猎人协会，听说协会研究出了一种武器，核心研究人员却因此感染不明病菌，为了这种武器能更安全地使用，所以只好牺牲一部分存在与否都无所谓的人。
“存在与否都无所谓？”侠客反问，清澈平稳的语气里听不出来的喜怒。
那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像是念稿子一样，继续往下说。
“当，当然，关于这块新区的划定，猎人协会内部分歧明显，暂时还没有定论……不过，不过……要是再耽误下去，说不定整个协会都要插手进来了。”
对方似乎是在为旅团着想，避免旅团与猎人协会的直接冲突，虽然侠客觉得，哪怕对面是猎人协会，也就是棘手了些，没什么好怕的，不至于要到惧而避让的地步。
“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那边的人刚念完这句话就赶紧挂断了通话。
“哎呀，感谢这位先生的配合。”帕里斯通拿过手机，笑眯眯就要拍拍对方的肩膀，却在快要碰到对方肩膀上渗出的汗水时，漂移了方向，只落在沾着血迹的衣物上。
“但是也一不小心知道太多了呢，这可真是令人头疼。”
“不……不要……”帕里斯通嘴里礼貌提到的先生目光惊恐。
帕里斯通还是那副笑脸，目光毫无波动，似乎只是看着一块石头，他嘴唇开合：“那么，现在就请你去死吧。”
……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几乎是直白地告诉旅团去找比顿的麻烦。
刚挂断电话，侠客正在整理思路，突然就接到了薇娜丝的来电。侠客微妙地产生了一丝歉意。
最近他和飞坦确实不好抽出太多精力在人鱼小姐身上，然而对方现在正孤身一人在比顿宅邸里，处境并不安全。
“人鱼小姐晚上好，真是好久不见。”
“侠客，我找到那本游记了！你们能尽快来比顿宅邸接我吗？”人鱼小姐却没有叙旧的想法，她的声音慌张紧促，几乎用气音和他说话。
“这么快？人鱼小姐比想象中厉害呢。”似乎很少有事情能引起侠客的讶异，他的声音依旧清澈平稳，就如他的思绪一般。
侠客问道：“那么，人鱼小姐您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呢？”
“我……我现在在莫特利的书房，在别墅里最中心的那栋建筑里。”薇娜丝的声音有点委屈，不安，“我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侠客犹疑了下，不禁皱眉，“那这就有点难办了呀。”
薇娜丝小心反问：“但是……你们会来接我的，对吧？”
她又解释道，“你们要的东西也在这里。”
“当然没问题，人鱼小姐同样也是旅团的重要宝物啊，我们怎么会不管你呢。”
“可以尽快吗……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很害怕。”
“好哦，我和飞坦这就过来拯救人鱼小姐。”侠客嘴上开着玩笑，但脚步愈快。
虽然很想再逗逗人鱼小姐，但现在显然不是个
好时机。
薇娜丝松了口气。侠客能清楚听见。
“帕里斯通不见了，我找不到他，害怕得晚上睡不着，结果就听见房间外面脚步匆匆，好像是莫特利出事了。那些人的注意力暂时都在莫特利身上，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偷偷溜进了书房。”
似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薇娜丝没有立刻挂掉通话，而是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小心翼翼，警惕得像只兔子，侠客几乎能想到对方左顾右盼悄悄与他通话的场景。
“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拿到了游记。”
侠客听到手机那边传来轻微的翻书声音，薇娜丝说：“这里面好像是关于什么黑暗大陆的，我从没听说过这种地方，应该错不了。”
侠客听到轻微的碰撞声。
“……对不起，我有点害怕，就将书又放回原位了，你们到了，我指给你们看。”
“……莫特利的书房很奇怪……你和飞坦过来要多小心。反正，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哪里奇怪？可以说说么。”侠客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出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请一定要尽快过来救我，我出不去，这里还很冷。”
“人鱼小姐的声音听着真可怜，不过也请完全相信我和飞坦的实力。”
侠客的声音令人充满安全感：“将人鱼小姐安全救出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哦。”
“好！我相信你们！”对面紧张的声音似乎才渐渐有所放松。
两人很快结束通话。
时间紧急，侠客没有过多犹豫，给飞坦发了消息，要求尽快会和，并将今天发生的事编辑好消息发给库洛洛。
还没按下发送键，侠客就又收到了薇娜丝打来的电话，手指一顿。
“喂，人鱼小姐晚上好？”
“侠客，我找到那本游记了！你们能尽快来比顿宅邸接我吗？”人鱼小姐却没有叙旧的想法，她的声音慌张紧促，几乎用气音和他说话。
侠客一愣，停下脚步。
“侠客？怎么了吗？”薇娜丝的声音依旧紧张。
“没事……”侠客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哑，“人鱼小姐，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我现在在莫特利的书房，在别墅里最中心的那栋建筑里。”薇娜丝的声音有点委屈，不安，“我出不去了……”
“……你们，可以来接我吗？我很害怕。”侠客听到薇娜丝的反问。
他又听到薇娜丝的解释，惶恐，不安，小心翼翼，生怕旅团会抛下她一个人：“你们要的东西也在这里。”
一模一样。
侠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三分。
“薇娜丝，你看下时间。”侠客提醒。
“书房没有显示时间的东西，我手机上的时间是九点四十六……”薇娜丝的声音很不安，“莫特利的书房很奇怪，我说不出来……你们快点来救我好不好……”
侠客有点头疼，没想到团长施加在薇娜丝身上的念能力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薇娜丝解释她可能会突然失忆的事情。
没了时间作为辨别锚点，更是难说清楚。
侠客只好说道：“薇娜丝，你之前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什么？”对面的薇娜丝感到很震惊，侠客听到细微的噪音，对方应该是在排查通话记录。
薇娜丝略有恐慌的声音传来，“真的有一条通话记录，时间是九点四十六……”
“明明现在就是九点四十六……”薇娜丝想到了什么，不再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被发现了，求你们快点来救我……”
“……我好害怕……”
“薇娜丝，别怕，别怕。”侠客的语气还是那样清澈，平稳，干燥，像是细小的金色阳光。
挂断与薇娜丝的通话后，侠客传递给库洛洛的消息简单多加了几句就果断发送，脚步逐渐加快。
没过多久，侠客又接到了薇娜丝的电话。
按下接通键的时候，侠客已经有点笑不出来了。
“侠客，我找到那本游记了！你们能尽快来比顿宅邸接我吗？”人鱼小姐的声音慌张紧促，几乎用气音和她说话。
“……”侠客几乎失言，额角有细汗轻微渗出。
薇娜丝的处境也许比他想象得还要危险……
不，往好处想，薇娜丝现在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只是在书房里中了某种念能力，不然应该没有机会再次给他打电话。
但失去时间意识，同时又间歇性失忆的薇娜丝如果一直给他打电话，那迟早会被人发现。
到底是哪里触发了薇娜丝的失忆……
电光火石间，侠客有了一个猜测——
薇娜丝翻开游记验证过内容。
侠客立刻道：“薇娜丝，我相信你已经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不必再翻开验证。”
“啊，不用吗？可是……”薇娜丝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侠客却十分理解。
薇娜丝现在没有安全感，她害怕旅团抛下她，不管她，所以必须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一本正确的，经过验证的，确实是旅团所需要的游记，是那样重要。
“薇娜丝，听我的，你将书放回原位，等我和飞坦过来取就可以。”侠客没有选择告诉薇娜丝真相。
令薇娜丝知道这一切，除了带来恐慌，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没有任何用处。
侠客试图安抚薇娜丝的情绪。
“别担心，我很快就到，你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对面似乎沉默了下。
“薇娜丝？”
“我在我在。”
“听话，书的事交给我和飞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很快过来。”
也许侠客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耐心温和：“不要怕。”
“……好。”
卧室里的薇娜丝有些牙疼，这群变态把她当工具人不顾她死活的时候，生气又害怕。
但侠客真的对她关心起来的时候——
感觉更害怕了……
薇娜丝甚至回想了下，自来到旅团，她更多是和库洛洛飞坦接触，侠客就是个见面礼貌打招呼的存在，她没做什么令他误会的事吧？没有……吧？
“对了，忘了告诉薇娜丝，游记里的情报归旅团所有，如果人鱼小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可会分毫不差告诉团长哦。”专修语言学的侠客狗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
“哦。”薇娜丝挂了电话。
小学生吗你这么爱告状！
刚才被关心的感觉果然就是错觉吧！
侠客挂断电话，又重新给飞坦发了短信让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尽快赶去比顿宅邸。
旅团成员一般不落单行动，但是今天晚上情况特殊，他需要先到比顿宅邸查探情况，才能更快制定应对策略。
与此同时，薇娜丝掀开窗帘一角，莫特利书房晦暗的光亮在黑夜中似乎愈加引人注目，很快就会被发现。
薇娜丝取出卡片联系帕里斯通。
第73章 般配肥
旅团对她的目的十分明显，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去莫特利的书房拿到一本书。
另外再就是库洛洛对她有点别的安排，比如想当她妈天天管教她，飞坦倒还好，可能就是矮葫芦一时兴起。有目的，有想法，她才有思路。
她知道更多旅团方面的消息。
比如目前，旅团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调查流星街人口贩卖的真相上，拿到莫特利书房游记这个任务的优先级暂时没那么高。侠客他们目前是否在伯斯湾都不好说。
这给了她浑水摸鱼的机会。
但是帕里斯通不一样，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对方是猎人协会的职员，念能力似乎可以控制人的精神。
为人虚伪，冷漠，任性，傲慢，骨子里就是个恶劣人，智商高的衣冠禽兽，对事态发展有超乎寻常的掌控力但从不干人事。
不是在坑她，就是在坑她的路上。
遇到帕里斯通，基本是大白天捡到鬼——只有惊吓。
问题就出在这里。
当初帕里斯通大费周章将她带进比顿宅邸，结果她啥也没干，帕里斯通一句计划有变就单方面一个人速通任务，只让她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甚至到现在她也不确定帕里斯通来到比顿宅邸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一份实验数据？
真的吗？她不信。
薇娜丝代入不了变态的世界，不知道帕里斯通神奇的脑瓜在想什么，对他的了解也太少，更猜不出他的真正目的。
但大
概能猜到帕里斯通当前想做什么。
莫特利出事了，帕里斯通又打算将流星街的情报泄露给旅团，引来旅团报复，除了想干掉比顿这个家族，估计还希望事态发展更加混乱。
只有在混乱中，才有机会出手。
正好，她也需要一场混乱，越乱越好。
只有越混乱，“丢失”游记和藏宝图的事才越好解释。
别墅的人已经发现莫特利书房起火了。这个纷乱不安的夜晚，着火的书房如同终于发出的枪响，昭示计划拉开帷幕。
“哎呀哎呀哎呀，薇薇突然又联系我，是终于决定弃暗投明，彻底投入未婚夫的怀抱么？毕竟夫妻一体，我完全理解并支持薇薇做出这样的正确决定！”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讲地狱笑话。
yue！！
投你爹！正确你爹！爬！！
薇娜丝维持住完美微笑，反正帕里斯通也不好好讲话，那她也要力争这把恶心回去：“那些不重要的先放一边，亲爱的未婚夫，我和你说个事，你别生气。”
“没关系，这个世上很少会有令我生气的事情。”
不得不说帕里斯通的家教极好，反正你别管教的是啥。
“真的吗，你人真好，下次还找你～”薇娜丝脚趾边动工，边夹嗓子，像个拿捏冤大头的男装女。
薇娜丝开始表演。
“哎呀，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
“就是我去莫特利书房拿别人东西被发现了，幸运的是，我趁乱跑出来了，不幸的是，期间不小心把书房点了。”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潜入书房的人是我，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了。”
薇娜丝做作且娇妻：“怎么办怎么办，我去别人家拿东西被发现了，毕竟我们是未婚夫妻，这会影响到你的铁饭碗吗？”
帕里斯通：“？”
“都怪我粗心大意，可能害你丢了铁饭碗，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帕里斯通笑容阳光，情绪稳定，然后就不说话了。
双方静默了大概有二十秒。
薇娜丝：“……”
“恶心到你了？”
“没有啊，我觉得很可爱。”
“……”
“……”
薇娜丝没忍住：“……不是，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比如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比如我有没有成功拿到藏宝图？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啊。”
薇娜丝发誓，她听到了那个混蛋在憋笑。
“薇薇，如果是想求我帮你，可得有求人的样子哦。”浅显易懂啊，薇娜丝。
薇娜丝望着莫特利书房火势渐大，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就是哄恶劣人开心么没事的，别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淦！都什么时候了她真的急急急急急！帕里斯通死死死死死！
帕里斯通听见对面深呼吸一口气，他立马就能想到薇娜丝憋着一股火气的气鼓鼓模样。情绪不稳定，脾气也不太好呢。
和他不是很相配么。
“帕里斯通先生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帕里斯通先生我好害怕。”
“帕里斯通先生你会来救我吗？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帕里斯通先生只要您来救我，我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您，求您帮帮我好不好？”
“真的吗？”帕里斯通插嘴。
“假的。”
“嗯？”
“别‘嗯？’了，你现在开心点了吗，开心了可以谈正事了吗？”活爹赶紧进入正题吧！她真的急急急急急急急！
“薇薇真是敷衍啊，一点耐心都没有。明明我都不介意之前发生的事，还决定原谅你……哎，算了不提这些，反正薇薇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放心上。”
“……”不要表现的一副你好像是什么老实男人的样子啊！你和这词有沾一点边吗？？
“说说吧，薇薇你的合作计划。”帕里斯通的声音漫不经心，令人觉得合作的意向并不大。
“嗯嗯，我的计划是，等我被发现后，如果你不遵守承诺，我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搅乱你的所有计划。”没说出计划之前，薇娜丝决定先威胁对方。
“薇薇好狠的心。”果然，对方好像不太受威胁，说话也有点恶心。
薇娜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正色道：“当然，还有另一个计划，不过需要帕里斯通先生的配合……”
帕里斯通知道，显然，这才是薇娜丝真正的计划。
“洗耳恭听。”
……
听完计划的帕里斯通就这样站在原地一直没出声，薇娜丝心中正忐忑，却不想帕里斯通突然捂脸笑了起来，越笑越开怀。这头的薇娜丝听得浑身刺挠。
“薇娜丝，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有点爱上你了。”
“？”
我是为了听这个？？
“要不等一切结束后，我们结婚吧？”
“滚呐！你是不是有毛病？！”对于这种无理提议，薇娜丝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声音。
“薇薇是指哪方面的毛病？如果是那里，是完全健康茁壮呢还请放心！”
“………”
都这种时候了，帕里斯通你正经点是不是会死？！
薇娜丝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如果对象是微微……”帕里斯通正经了一秒，然后直接笑出声，声音可开怀了，“不好意思，在下实在控制不住。”
气得薇娜丝直接撂了通话卡牌。
书房着火了。
莫特利却还陷入疯癫状态，脑袋都砸出血了却还无法清醒，最后也是花费了大力气，只好将其用束缚带紧紧捆在床上。
但即使如此，那双不似人的目光还是极为吓人。
守在房间里的保镖及比顿家族其他人噤若寒蝉，看着医师和各种念能力者来来往往，只为能稍稍控制住莫特利，能稍缓其痛苦。并尽快恢复正常。
结果书房突然着火了，因为发现得不那么及时，等进去救火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
又分出一部分人忙着救火，几个比顿家族的人情绪也十分不稳定，抓着几个监管不力的人就开始推卸责任，张口痛骂，救火的人也是丧着脸，一边着急救火，一边担忧接下来的责罚。
至于那些念能力者，虽说他们的存在并不算稀奇，但是也不会将念力用在这种地方，比顿也不会轻易责罚他们，因而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反正就是，乱成了一锅粥，搅吧搅吧都能趁热喝了。
虽然管家在努力稳定局面，书房的火势也快要扑灭，似乎不会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但不知为何，不论是莫特利少爷突然发病，还是书房突然起火，再有着混乱场面，即使这一夜的动荡似乎快要迎来尾声，但今夜的氛围还是让人感到莫名诡异，心就这样漂浮在胸腔，久久无法落定。
无端觉察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只在等一个不久后终将会到达的归宿。
“啊——！！！！”薇拉小姐的房间突然传来惊叫，打破了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夜晚。
众人抬头望去，才发现薇拉小姐的房间也冒出滚滚浓烟，竟也是和书房一般着火了！
楼上不远处几个黑衣服连忙破门而入，进门后发现房间里的火势渐大，薇拉小姐的双手用衣物被绑在床头无法挣脱，见有人进来了，连忙呼救，她的脖子上一圈血迹，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火势就要舔舐到床边的衣柜床单。
几个黑衣服连忙过去护着薇拉小姐将其解救出房间。
薇拉小姐似乎受到极大惊吓，刚一脱离险境，就惊慌地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袖。
“是帕里斯通！他逃出来了！他知道我出卖了他，他还要杀我！”
“救救我！”薇拉小姐哭得好不凄惨。
随着她的动作，脖子上有更多血迹流出，衣服上沾了一大片血迹，显得十分可怜。发尾也被烧焦，皮肤被火舌的高温照应着有些发红，温度还没降下来。
黑衣服有些动容，连忙安慰了几句，让她靠在走廊栏杆上。其余几人也招呼着不知
所措的其他人救火。
刚上楼的管家听到帕里斯通逃出来了，表情立马变得肃穆，一边叫来医生给薇娜丝包扎伤口，一边问起情况。
“他从窗户离开的！”薇娜丝指着房间里正大开大着的窗户，窗户边缘的窗帘已然起火，火势太大也来不及过去检查。
“今晚本来在好好休息，结果有人强迫我醒过来，我一睁眼，帕里斯通就坐在我床边！”
“他想杀了我，他还要烧死我！呜呜呜呜呜……”
“我听到外面有救火的声音，我以为是终于有人来救我，结果不是的……”薇娜丝默默撇清自己放火烧书房的嫌疑。
薇拉小姐收到了极大惊吓，神情都显得呆滞，嘴里只一个劲儿说帕里斯通要杀她。也问不出来太多东西。
今夜发生的一切令人疲惫。
管家忍不住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打起精神。
薇拉小姐生得实在美丽，美人受了惊吓，甚至还有不少人过去安慰。
薇娜丝默默挡住其中一位的咸猪手，咸猪手不满意，向管家建议道：“薇拉小姐受伤了，我先带她去休息，你们继续守在这里。”
管家看了薇娜丝一眼，她觉得对方应该是有点可怜自己，但也仅止于此。
“谨遵命令，巴尔克少爷。”
巴尔克捉住薇娜丝的胳膊就要离开这里，薇娜丝只好跟上。
在临出门前，巴尔克突然转头对管家说：“如果天亮前哥哥还是没办法恢复正常，那就按以前的老办法处理。”
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静得针落可闻，其中有几人更是面如死灰直接瘫倒。
“这……”对于这个指令，就连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管家都感到为难。
“嗯？”
“好的，少爷，之后我会尽快补充人手。”管家弯腰致礼。
巴尔克带薇娜丝离开别墅，从身后还隐隐能听到哭泣哀求声，似乎又起了什么冲突，但很快，都一切恢复平静。
薇娜丝想转头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身旁的人却突然停住。
“吓到你了吗？薇拉小姐。”巴尔克转身，微微弯腰，绅士地向薇娜丝道歉。
他的目光却并未垂下，只是直直盯着她，眼神像是要吞吃了眼前人一般。
薇娜丝装作被吓到失魂得模样不敢与他对视，没有立马应声。暗地里悄悄启用了与帕里斯通的通讯卡牌。
薇拉小姐低着头轻轻摇摇头，咬了咬嘴唇，不安着小心发问：“您……您要带我去哪里休息？”
完了，半路杀出个咸猪手，原定计划出了点小岔子。
另一边。
帕里斯通将专门整理好的材料放在文件袋里，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他，脚步一转，向着比顿宅邸中间的那栋建筑而去。
薇娜丝提出了一个教他无法拒绝的建议。
“名义上作为你的未婚妻，我这个身份应该也许还能起到点作用。”
“将猎人协会也卷进来，怎么样？”
正合他意。
薇娜丝，薇娜丝，薇娜丝……
怎么能这么合他的意。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生来般配。
第74章 不靠谱肥瘦相间
事情出了点差错。
薇娜丝低头瞧着这条蜿蜒不平的石子路，在夜色中更显得狰狞扭曲，巴尔克正带着她往新的住处而去，她没办法拒绝。
薇娜丝的手指摩挲着卡牌边缘，传递着消息。深秋的夜晚异常寒冷，她的手指好像都快要冻僵了。
所幸帕里斯通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很好地保持着安静，没有乱来。
没关系，计划有点差错也没关系，她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
接下来只要成功与帕里斯通接头，带着帕里斯通找到的资料并在他的帮助下成功逃出比顿宅邸，去找驻伯斯湾的猎人协会求救就可以了。
帕里斯通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同意配合她的计划。
也许他本身就打算演一出苦肉计。
帕里斯通已经知道阿尔克会带她去哪里，他会来找她的，不要紧张。
他会及时找到她的……吧？
薇娜丝不觉停住脚步。
这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对方甚至还是帕里斯通。更糟糕了。
“有事？”巴尔克也停下脚步。
薇娜丝还是忍不住悄悄往身后看了一眼，此时，比顿宅邸中心的那栋别墅已经快要隐于黑暗。夜晚的比顿宅邸来往人员并不多，就算有，也大都聚集在莫特利所在的别墅里。
不知道为什么，巴尔克带她离开的时候，那个管家打扮模样的人也没有另外再派出其他人跟随，还是说，并非无人跟随，只是她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念能力者吗？
更糟糕了。
薇娜丝并不真的打算跟着巴尔克到新的住处。
也许是夜风寒冷，月色静谧，薇拉小姐似乎已经渐渐从惊吓中走出来，对外界有了基本的反应。
她的目光仍旧望向身后的别墅，神情有些担忧：“莫特利先生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
也许是薇拉小姐表现得实在无害，或是因为她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未婚夫无处可去，只能与比顿绑定在一条船上，亦或是，面对漂亮女人时候总生出一番展示的心思，巴尔克相当慷慨地告诉了薇娜丝关于莫特利的消息。
比如莫特利生病了。
巴尔克说莫特利患有一种遗传病，这种病每月发作一次，但不知为何，今天是本月第二次复发。
不过巴尔克让薇娜丝也不用太担心，家族中有很多应对手段，不论如何，莫特利都不会出事。
“就算我们兄弟姐妹死光了，他都不会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颇显嘲讽。
巴尔克说，这种遗传病病发时十分痛苦，且癫狂，也非常危险。他甚至向薇娜丝详细描述细节，并乐在其中。
“他会将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砸在墙上，指甲会扣下身上的血肉，还会不小心咬断自己的舌头，会说不了人话，会像一条疯狗一样攻击所有人。好多人死在他发疯的时候。”
“简直就是个怪物，整个比顿都被他拖下水了，祸害一般。”巴尔克原话如此。他形容自己哥哥的用词十分尖锐。
“但是，只要给他点甜头，他就会慢慢安静下来，就像一条狗一样，哈哈哈，甚至还会流口水。”
巴尔克甚至就这样在薇拉小姐面前如此表述，丝毫不顾及礼节。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哥哥！”薇拉小姐显得很不满，皱着眉头，目光谴责，“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事实上，这种表述让薇娜丝也感到十分不适。她的本意
并不是想钓出这些东西。
而巴尔克显然是停不住了：“嗤——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样维护他？不过是比顿的一条狗。”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我不跟你过去了，我要去找莫特利先生！”薇拉小姐赌气，不再愿意跟着巴尔克离开，作势要转头离开。
巴尔克一把抓住薇娜丝的胳膊，不让她离开：“去找莫特利？哈哈哈，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你在说谎！他不会的！”
“你在骗我对不对？我知道了，你就是嫉妒你哥哥，因为你哪里都比不上他！”薇拉小姐明明吓得腿都在抖，却还是鼓起勇气与巴尔克呛声，还用力要甩开对方的手。
在巴尔克看不见的地方，薇娜丝左手握紧了存放着具现化骨刀念力的卡牌。
巴尔克的表情突然阴郁，手上突然用力，薇拉小姐痛呼一声，但罪魁祸首毫不在意。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他到底就什么好的，你们这些女人都一个个上赶着，难道就凭他那张脸吗？”
“小时候明明是最瘦弱的那个，孤僻阴郁，脾气差劲，穿得破破烂烂，像条流浪狗，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连私生子都能被……看中，还觉醒那样厉害的念能力。”
“呵，不过也不是那么好运嘛，越厉害，发作的时候，就越痛苦。”
巴尔克似乎又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至少语气不再那么激烈，而是渐渐平静下来，但也许并没有控制，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是为此感到愉悦。
“小时候就是个怪胎，长大了性子更差，为了治病，兄弟姐妹都快被他杀完了。”
“怪物，根本就是个怪物。这些都是他活该！”
薇娜丝感觉自己钓出来了不好的东西。
薇拉小姐显然被巴尔克的话激怒了，生气地一把推开对方，非常用力：“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你这样粗鲁对待我，莫特利先生一定会生气！”
“你离我远一点！”
她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颗心都扑在莫特利身上。
“生气？哈哈哈哈哈！”巴尔克爆发出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薇拉小姐实在天真，他可是很慷慨的，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轻易带你离开？”
“他只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如果你不是帕里斯通的未婚妻，他根本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但那个家伙又是个窝囊废，别人将他未婚妻杀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有人像今天这样，随意带走他的女人，他也只会拱手相让。”
“你信不信，他甚至都不会责骂我一句。”
“当你以为真的就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抛弃了你！”
巴尔克的情绪不太稳定，感觉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莫特利的未婚妻，你认识他？你喜欢她？”薇娜丝发问。
“才没有！”巴尔克的立马反驳。
“不过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婊子，在发现我没有莫特利有权势的时候，就转投莫特利的怀抱！那个贱人！”
巴尔克自顾自咒骂着，用生平听过的嘴难听的词汇形容口中的女人，明明是权贵公子，但是此刻卑劣的模样连小巷里的流氓混混都不如。
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出来薇拉小姐的异常。比如本该是胆小天真的薇拉小姐，此时面色平静，全然没有之前那副战战兢兢的姿态。
薇娜丝甚至怀疑这个巴尔克是不是也有什么遗传病，精神状态实在太不稳定了，再一想到当时别墅里那些随意发脾气的比顿贵族，情绪控制能力连她都不如。
说不定她的这个猜测还完全可信。
但是巴尔克的用词还是令人讨厌。薇娜丝毫不客气扎他心窝子。
“你不是说你哥哥喜欢抢别人东西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那个女人真的爱你，所以莫特利才故意抢走的呢？”
薇娜丝的话仿佛戳到了巴尔克的痛楚，他一把捂住薇娜丝的嘴巴，狠狠吼叫着让她闭嘴。
显然，他也不止一次想过这种可能性，她爱他，只是迫于莫特利的手段才屈服。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更不能原谅自己。
她临死前望向他的目光是那样失望，每每午夜梦回都快成为他的噩梦。
茫茫黑夜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双眼睛。
这是梦境中吗？还是真实？
薇娜丝看着巴尔克瞪大的眼睛满是癫狂，觉得这确实大概就是个癫子，早就疯了。
“所以你带走我，其实就是为了报复你哥哥，去抢他的东西，就像他当初如何对你那样，对么？”
不论当初的真相是什么，薇娜丝都瞧不起巴尔克。
嘴里说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选择了莫特利，但实际上，他甚至都不敢触及真相，也都不敢对莫特利做出真正的冒犯举动惹怒对方，就是嘴上功夫强，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给身为懦夫的自己建造起一个安全的窝。
就连这所谓的报复都让人觉得可笑。
只会通过这种幼稚手段，将自己的怒意和无能发泄在更弱小的女人身上，去贬低他的爱人，去强迫薇拉跟他离开，只敢在女人身上发泄不满，去找寻自以为的精神胜利，只敢挥刀向更弱者！
造成他所有痛苦的不是莫特利么？
有本事，把那把刀架在莫特利脑袋上啊！
有本事，去找莫特利的麻烦啊！
他不敢。
呸！懦夫！
对于薇娜丝的问题，巴尔克很快就回神。
“那倒也不全是为了报复，薇拉小姐很美丽，无人会不为您倾心。”
“……”
薇娜丝对这个连恨都不那么坚定的懦夫无语了。
也是，但凡有点骨气，他就不会是个懦夫。
“没用的懦夫！”薇娜丝忍不住骂了对方一句。
“闭嘴！”被骂的巴尔克暴怒，用尽力气挥向薇娜丝。
薇娜丝后退几步轻松避开，又取出骨刀狠狠在身前划弄几下，逼得巴尔克不得不远离她。
薇娜丝侧头看向某处黑暗。
“帕里斯通你还在看戏？”
“实在不好意思，正看得开心，差点忘了正事。”帕里斯通从一旁树丛阴影中走出，身后是几具尸体，保护巴尔克的念能力者早就被他安静解决掉了。
看到帕里斯通的身影出现，巴尔克像见到鬼一样满目惊恐。
甚至没等他尖叫出声，就被帕里斯通利索干掉了。
薇娜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随即，巨大的喜悦包裹着她，整个人都变得雀跃。
现在已经成功与帕里斯通会和，后面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她终于能安全离开这里了！
胜利就在眼前，配合计划的帕里斯通都显得可爱，薇娜丝开心地蹦起来给对方一个大大拥抱，激动地揉揉对方脑袋。
“帕里斯通你总算靠谱了一回！”
薇娜丝完全卸下防备，语气也放松下来，“好了，资料给我吧，接下来保证完成任务！”
迎着薇娜丝的目光，帕里斯通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移到另一边。
“那边的老鼠，也该出来了。”
“哎呀，被发现了，不过这个形容可真不礼貌。”
刚到比顿宅邸准备收集情报的侠客就这样与两人巧合相遇，又巧合地被发现，被揪出来。
从侠客的角度，他看不清薇娜丝的全脸，目光扫过她脖子上的伤口，转而又看了眼与薇娜丝相拥的男人，他那张娃娃脸上的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你们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呢。”侠客的声音清澈且天真。 ？
侠客又道。
“人鱼小姐和流浪狗先生的关系可真好。” ？？！
第75章 谁来都好肥瘦相间
薇娜丝的计划很不错，帕里斯通自认为作为一个搭档，他还是挺靠得住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比顿宅邸中心别墅。
这里乱哄哄一片，特别是那几个比顿的少爷小姐，说话声音很大，正愤怒训斥要逃跑的仆人，被训斥的仆人神情惊恐，绳子捆住了他们的手脚，被随意仍在墙角处，也许是觉得他们哭声吵闹，嘴巴也被堵上了。
帕里斯通很快就锁定了薇娜丝的位置，对方正坐在离管家不远处的椅子上养伤，一动不动，很安静，与纷乱吵闹的周围仿佛是两个世界。
薇娜丝面色苍白，神情显得紧张僵硬，不过还好，她的身上看起来没受什么重伤，也许只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收到了不小惊吓。
帕里斯通正准备迈步进入，忽地神情一顿。他很快转移方向向着某房间而去。
这是莫特利的房间。
帕里斯通一把推开。
不出意外地。
莫特利不见了。
帕里斯通脸上的从容笑意渐渐凝固，转身就要离开。
“帕里斯通你是来救我的吗！”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具柔软的躯体拥住他：“终于等到你了。”
帕里斯通转身，正是薇娜丝，对方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惊喜，濡慕，仿佛他是她的救世主一般。
帕里斯通柔软了神情，目光温和，嘴角弯起令人安心的笑容。
“是啊，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他温柔地抚上少女的脸庞。
突然手腕翻转用力一拧。
“薇娜丝”顿时失去了呼吸。她手上还没来及送入对方身体的尖刀坠地。
尖刀与地板相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仿佛一个信号般，别墅里嘈杂的声音一寂。
帕里斯通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所及的别墅内部早已大变样，哪里是什么乱哄哄一片，这里四处都是喷溅的鲜血，仿佛凶猛的野兽在此处已经狩猎完毕。
挡在他面前的是整整齐齐一片黑衣人，有普通人，也有念能力者。
他们眼睛发红，像鬣狗一般死死盯住他，全然是野兽的神态。
好吧，看来他赌错了，没想到莫特利这么快就能清醒，他没赶上。
薇娜丝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在莫特利和侠客之间，要怎么选择？
对于薇娜丝来说，这几乎是个不用思考的问题。
但问题是，她没有选择。
莫特利的幻境悄无声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中了计，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念能力者还有普通人不要命一样疯狂向侠客攻去，完全不留余地。
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的怪物也一起加入这场厮杀，莫特利甚至也下了场，他更不正常，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一气，攻击侠客，杀那些怪物，还杀自己人，完全不分敌我，只是在发泄杀戮。
薇娜丝不知道莫特利受了什么刺激，再这样下去，都不用旅团动手，整个比顿宅邸都要被清洗了。大部分还是他自己动的手。
眼前是如同行至末路般不管不顾的混乱。
红色，有腥味，是鲜血，断肢残骸……薇娜丝躲在树旁，吓傻了。
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实验室里也是这样，明明灯光明亮，但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满地的红色，满墙的红色，所有人都和疯了一样，乱七八糟，将她的记忆都要搅碎。
关于那天晚上，她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就算回忆起来，也只有红色，乱糟糟的红色。
她躲在柜子里一动不敢动，但柜子偏偏怎么也合不严实，红色透过缝隙钻进她的眼睛里，钻进她的脑子里。
还沾在她的皮肤上，散发着腥臭，热气。
红色变成海洋，将她淹住，喘不过来气，动不了，想吐，很冷，柜子是铁皮的，待在里面暖不热乎，很冷。
白白的灯高高挂着，是红色黑夜里的月亮，铁皮柜子里像是装了冰块，冷得她动弹不了。
好冷。
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残肢落在她脚边，血液和碎肉喷溅在腿上，尚还温热。
薇娜丝忍不住一抖，才如梦方醒，挣扎着想要逃离，双腿却早已瘫软无法动弹，眼中无知觉流出的滚烫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救救她。
谁来都好，救救她。
混乱中，已然滞涩的余光正看到弯刀穿透了侠客的身体，他的身上都是血。
她看到莫特利走向重伤的侠客，就要了结侠客的性命。侠客快死了。
侠客头上流了很多血，此时的他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视线，血流进眼睛里，红红的一片，在黑夜中更难以视物。
他知道莫特利在不断靠近自己，他会杀了自己。
但是他已经无力反抗。
团长说的没错，不论何时，团员最好结伴同行。
侠客残破地躺在地上，视线里是静谧漂亮的星空，月明风清，平平常常的一天，平平常常的一晚。
他们会伤心吗，会哭吗？
“呜呜呜呜不要杀他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杀他……”
“不要再杀了……”
侠客艰难转动眼珠，他看到人鱼小姐正抱着疯狗的腿苦苦哀求，他从来没见到她哭得这么伤心过。
薇娜丝……
他的耳朵受到重击，已经听不见声音。
两人交谈了什么，他努力去听，但听不见，脖子也动不了，要是能离得近点就好了。
他看见，疯狗带着薇娜丝离开了。
越走越远，越来越远。
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
等飞坦赶到比顿宅邸的时候，这里似乎已经完成了一轮交锋，他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浓重血腥味。
按着侠客给的位置，飞坦加快速度赶往宅邸中心的别墅而去。
愈近，血腥气愈浓重。
飞坦拿伞尖推开大门，房内尸体横陈，直接就与房内的狼狈家伙对上了视线。
飞坦危险地眯起眼睛：是那个他没杀掉的黄毛。
“哦呀，又见面了——”那个狼狈的黄毛甚至还兴致勃勃打招呼，“有兴趣联手一起干掉流星街孩童拐卖的幕后黑手么？”
飞坦用力将伞尖朝前投掷，扎透了帕里斯通身后的偷袭者。
玛奇信长芬克斯等人最初是被库洛洛安排在治安大厦，目的是防止治安官夫妇露出破绽。
但是自关在拍卖场的孩童被发现后，旅团就实施了一次血腥清洗，治安大厦真实情况及治安官夫妇身亡的消息也早已公开，所以几人暂时没有新的任务安排，就顺路与侠客飞坦一起调查拍卖场的事。
也许是为了效率，飞坦在收到侠客的信息后，也就随手通知了这几人，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做。
如果真如侠客共享的未知真假的情报所说，比顿是流星街孩童贩卖事件的幕后黑手，也能过来顺手清洗一番。
但没想到会如此棘手。
上一秒芬克斯还在开玩笑说这比顿宅邸是斗兽场么，怎么到处和狗啃的一样，下一秒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侠客。
带着差点失去同伴的愤怒，不论比顿是否是流星街事件的幕后黑手，在这个深夜，整个宅邸被旅团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清洗”了一遍。
昨夜，这座位于市中心的宅邸动静很大。
但是无人敢问。
周边不远的住户捂着耳朵清醒了一整晚。
警局不是没有接到电话，但无人出警，没人敢出警。
外面是黑沉沉的夜，市中心的整座比顿宅邸安静得如同死地，竖立的建筑就像是直插坟地的墓碑，空气中流淌着冷寂森然。
旅团几人沉默地坐在宅邸中心别墅内休整，帕里斯通一人坐在二楼闭目养神。
别墅内的尸体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横七竖八，就像是坐在刑场旁，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就连芬克斯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等待真是一种煎熬。”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像一记沉闷的钟声。
又过了不久，玛奇才终于从房间中出来，整个人扶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
“暂时脱离危险了。”她长舒一口气。
这句话似乎驱散了些紧绷的氛围。
玛奇为了给侠客治伤几乎透支念力，此时就这样毫无形象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实在是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辛苦了，你好好休息，接下来就安心交给我们。”富兰克林体贴地安慰，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我们已经尽力了，相信侠客吧。”
富兰克林进屋轻手轻脚抱起侠客，准备带去医院。
他们试着打过救护电话，但无人接听，所幸别墅内有相对完备的医疗救助设施，才没耽误关键救治时机。
飞坦跟在富兰克林身后，其他人也想跟上，富兰克林摇摇
头，说去医院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吓人，人多了不好，他和飞坦就够了。
并让其他人先在此继续修整，有事电话联系。
芬克斯还想说什么，被玛奇和信长拦下了。
众人目送他们离开。
说是让他们修整，但没人睡得着。
侠客身受重伤生死未定，薇娜丝不知所踪，团长的交代的任务更是别提了。旅团很少遭遇这样的重大滑铁卢。
就算清洗了比顿宅邸所有人，心中却还是空落落的，虚无着空寂，就如这片如今已经空荡荡的宅邸。
……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沉默的别墅内突然响起电话铃声，也许是有人找比顿的某人，但不论是何事，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就这样任电话响着，别墅内无人去接听。
铃声终于停止。
不一会儿，铃声又响起。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吵得人心烦意乱，特别是芬克斯，他蹭地一下站起，一脚踹开挡路的椅子，不耐烦地到走廊接起电话。
“您好，库洛洛现已死亡，任务已完成，请及时支付90亿戒尼酬金到卡号xxxxxxxxxx”
正巧路过取水的帕里斯通脚步微顿。
此时，门外世界的天空已渐渐放明。
第76章 啊？？肥
“喂？”
电话那边并未传来声音，席巴又重复了一遍。
手机在打斗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这小子虽说年岁不大，身上也带了伤，但他拥有的奇怪念能力着实多，对付起来并不是容易事。
这个任务让他花了些心思，身上也挂了不少彩，治伤就得花不少医药费，最好再修养一段时间。
修养的时间，也许本可以再多接几个任务。
唔，要不是看在报酬实在丰厚的份上，他也许不会接下这笔麻烦的买卖。
此时的席巴，一手拖着库洛洛的尸体，一手握着某小店的老式古董电话，店主人被他一身血腥气吓得躲在柜子下不敢出来，哆哆嗦嗦，希望这尊杀神快离开。
“喂？”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席巴都想将老板捉出来问问是不是电话坏了。
席巴正准备挂掉电话再重新打，毕竟作为追款的乙方，虽说没人敢拖欠揍敌客的款项，但只是再多打一个电话而已，这种耐心他还是有的。
却不想电话那头似是才突然反应过来，发出惊呼，声音大得震耳朵。
“你说团长死了？？！”
“不，这不可能。”
“哈，你在和我恶作剧吗？说真的，这个玩笑很无聊。”
作为常年执行杀人委托的杀手，席巴很敏锐觉察到对方的杀意。
席巴并不在意这些，但还是忍不住皱眉，因为他拨通的号码没问题，但根据电话里的声音和称呼可以断定对方明显并非委托人。
而别墅内，旅团内其他人更是被芬克斯的大嗓门震得忘记维持表情。
团，团长死了？？？？！
啊？？？
“只是拿钱办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理由，也可以向揍敌客寻仇，随时恭候。”
平淡回应后，席巴挂掉了电话。
对方明显不是个合适的交谈对象。既然不是雇主，甚至更大概率是旅团的人，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
附近很荒凉，也就这一家小店，席巴点了份面填肚子。
这头刚挂断电话不久，对方就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让人吃不好饭。
席巴接起电话。
对方已经换了个人沟通，明显比之前的二愣子冷静：“……是谁下的委托？”
“委托人的身份属于隐私。”
“是不是比顿？”
“……”
“看来是了。但就在昨晚，比顿所有人都被我们杀了。”
席巴皱皱眉，如果比顿的人都死了，那他岂不是拿不到尾款了？
席巴忍不住问道：“一个不剩？”
“对，一个不剩。”比顿会被他们杀得，一个不剩。
雇主死了，这笔生意就实在是太亏本了。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要立马赶过来寻仇。
席巴直接挂了电话。
他随手掏出几百戒尼放在柜台上，带着库洛洛的尸体离开了。
不行，他得去看看情况。起码得确认雇主已经死亡，确实无法支付酬金才行。
薇娜丝被带到这里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完全被隔绝了外界的信息。
就连晚上都梦不到库洛洛了。
虽然不做噩梦也是件好事。
系统的每日抱抱任务算是废了，但是系统也没跳出来按头。
平时系统一出现发布任务就让人烦躁想骂人，但孤身一人的时候，她却有点想念了。
想念归想念，她已经很久联系不上系统了。
和小时候待在实验室的时候一样。
薇娜丝被关在白色的小房间里，只是房间很严实，连窗户也没有，房间外还有巡逻的念能力者，医生护士研究员，她没办法只凭自己逃出去。
她喜欢抱住脑袋蹲在墙角，闭上眼睛，以此获得片刻平静。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犹在眼前，不断刺激她的精神，但时间会抚平一切，薇娜丝渐渐找回理智。
不过在面对莫特利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害怕，毕竟对方的内里可能真的不是人，她是说生理意义上。
薇娜丝莫名想起巴尔克形容说莫特利是一条狗，心中不由泛起苦涩，她以为是侮辱人的比喻，结果没想到说的是真事。
被关在这里后，经常有医生护士过来取走她的血液，说实话，她现在有点贫血。被莫特利从比顿宅邸带走的时候，她没带上库洛洛的血液，虽说不靠他的血养也不会出大问题，但身体还是免不了虚弱。
如今这些人又常来抽血，身体更使不上力了。
他们还不会做饭，只通过给她输液喂药的方式维持正常身体机能，这让她的肚子不至于挨饿，但也从来没饱过。
房间里很简陋，四面白墙，头顶一盏灯，还有一张床，没有钟表。她现在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多久。
而且每隔固定一段时长，她就会被带去莫特利的房间，那些人给她和莫特利插上管子，之后她就会陷入昏迷。
因为这道程序的存在，她总是无法睡个安稳觉。
当然，借此机会，她顺便摸清了莫特利的状态：
莫特利像是变了一个人，总是被打理得很精致的头发披散着，身上都是疤痕，他浑身都绑满束缚带被关在走廊尽头的屋子里，每次医生带她过去房间要走完这条走廊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好像一步步走进了恶魔的肚子里。
每次过去，莫特利盯着她的眼神很可怕，比库洛洛还可怕。
库洛洛的变态程度不好说，但毕竟还在人的范畴，败类也是人嘛。而莫特利已经是动物的眼神了。哦对了，他好像都不会说人话了。
说真的，这不能细想，有点吓人。
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薇娜丝闭着眼睛不为所动，侧身缩在床上不吭声。
这些人又要带她去见莫特利了。
这些医生护士也很奇怪——就像是没有自我思维的生命体。
她试着和他们搭过话，从没得到回应，这些人总是一副面无表
情的样子，工工整整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和研究。
薇娜丝怀疑这些人其实都被莫特利控制了，完全听从莫特利的指令，就像是当初在宅邸里，那些人不要命一样冲向侠客。
但莫特利明明都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是因为念能力，还是其他？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薇娜丝被叫醒后就跟着对方走了，每次出门她都会观察周围的房间，这里有很多房间，不知道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终于走到走廊尽头，进门前，薇娜丝乖乖伸出手，任医生给她带上手套。
她的手臂又变成了红色，指甲也变长了，充满威胁。护士试着给她剪过几次，不过实在长得太快，而且这东西还和她抢营养，影响到身体各项数据的波动。
于是他们只好作罢。
只是每次配合研究员做研究的时候，他们都会要求她带上手套，为了保护他们自己。
薇娜丝觉得他们想多了，明明她都饿的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还会袭击人呢？
这次过来房间的时候，遇到了点小意外：
一般来说，她被送进莫特利房间的时候，里面就只有等待着她的医生和研究员。而这一次，她迎面撞上了一个被研究员人员搀扶着，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没站稳，撞到了她身上。
一个小纸条就这样被塞进她手里。薇娜丝立马收进手套。
薇娜丝的余光看到，这个小孩子被关在了距离莫特利最近的走廊左侧房间。
还是按照原来的程序，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莫特利身上也是。
薇娜丝其实对于这种场面并不陌生，所以并不感觉到不适，甚至称得上游刃有余，她还趁着清醒的时候再次观察房间里的摆设。
那个盘子里放着手术刀，可以想办法偷一把；那里是冰柜，里面冻着她的血液；对了，那个放着注射器的盘子放得比上次近，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更清楚，她总觉得这个注射器很熟悉，而且医生这几天总给莫特利注射这种东西，配合着她的血液，莫特利会更容易稳定下来。
她都不知道她的血液竟然还有令莫特利稳定下来的功效。明明她与他素未谋面。
哈哈，难不成莫特利还会是从他父亲实验室逃出去的“私生子”？
唔，大概率不是。
那个老东西要是能看到还有个这么长得像人样的实验体，估计看管得不是一般严。
大哥他们都得把实验室连着那老头全炸了才恢复自由，单凭一个人可跑不出去。
当然了，如此推测的最重要依据是莫特利压根就不是人鱼，他明明就是只狗。
你们猎人世界的基因嵌合技术可真成熟。
是真的很成熟。
特别是在薇娜丝醒来后，起身就看到莫特利脑袋上冒出的一双狗耳朵，她感觉自己的小脑都萎缩了。
莫特利的状态稳定了很多，眼神都变得清澈，起码有个人样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正常人的样子。
所以她的血为什么可以帮助莫特利稳定呢？
薇娜丝脑子有些混乱。
实验室里不经常通风透气，空气沉闷，思维都变得迟钝了很多，记忆力也变得不太好。
薇娜丝被带着回到了自己的白色小房间。
像往常一样，她缩在墙角，不过这次换了个方向，也许是觉得灯光刺眼，她是背朝灯光面朝墙角，静静坐在地上。
然后隐秘地打开了那个小孩塞给自己的小纸条。
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纪太小了还不识字，上面什么都没写，只画了一个笑脸和一朵花。
笑脸应该是代表她没有敌意。
至于花……
是一朵向日葵。
……
等等……向日葵？这不就是帕里斯通提到过的比顿实验室代号吗？！
薇娜丝模糊的记忆也终于清晰。
医生经常给莫特利注射的那管试剂——似乎就是帕里斯通当初给她注射还差点害她瞎了的东西！
效果是什么来着？
“百分百……觉醒念能力？”薇娜丝不禁喃喃出声，下一秒赶紧捂住了自己嘴巴。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薇娜丝还没来得及头脑风暴，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她以为都死掉的系统突然诈尸了。
“宿主，在这段时间的剧本角色关系下，请问您最讨厌反派的哪一点？”
“啊？”
“好的，我知道了是想让你当狗。”
你知道什么了就你知道了！别以为我一段时间不骂你就生疏了滚出来立正挨骂！
“叮——打脸反派任务已发布，俗话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凶狠手段才能震慑坏人，才能在这个变态横溢的残酷世界存活下去……”
等等，你刚刚说了变态横溢对吧，你刚刚说了对吧！
“请宿主在六小时内完成“养反派当狗”任务，任务奖励：？？？？”
薇娜丝慌了，不是？？？
什么？？
你说什么？？？
养库洛洛当狗？？我？？？
“剧本角色关系任务已发布，剧本角色关系任务已发布，剧本角色关系任务已发布，请及时接取！请及时接取！请及时接取！”
接你奶奶个腿！！
薇娜丝恨不得一脚飞踢把系统踹个半残。
她上哪儿给变个库洛洛出来做任务啊！！
把库洛洛当狗训她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活了？？？？
这种事情想想就可以了怎么还实践呢不是什么东西都适合拿到现实生活中实践的啊混蛋！
“接任务！接任务！接任务！”
“未及时接取任务，未及时接取任务，未及时接取任务，系统预备启动自毁程序，预备备，预备……”
不是？？啊？？？
你来真的？？？？
没想到，系统一醒来就给她整了个大狠活。
系统已然进入自毁倒数。
“10：宿主我舍不得你！”
“9：宿主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8：宿主我走了没有窝囊废会承受你的刻薄辱骂……”
“好好好我接我接！”
是这样的，任不任务的无所谓，骂不骂人也无所谓，主要是她舍不得系统走。
第77章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超级大肥章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在接下“养库洛洛当狗”的任务后，薇娜丝直直走到床边躺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看似活着，其实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儿了。
她好厉害，在让库洛洛给她当妈和库洛洛让她当狗中间，选择了让库洛洛当狗。
哈哈。
……
所以她从哪儿去弄那么大一库洛洛？！
薇娜丝没打算完成这个任务，这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果有什么惩罚，那就尽管来吧，她也不是怕事儿的。
薇娜丝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精神舒爽，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没有中途被叫醒带去莫特利房间，也不知道是睡得时间短，还是这次不用过去所以没人来叫醒她。
薇娜丝百无聊赖盯着雪白的墙面。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也是这样过来的：侧躺在床上，盯着墙面，或者是抱住脑袋蹲在墙角。
一旦回到熟悉的环境，她就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自己，心境也在悄无声息发生变化，甚至对这种熟悉的场景都要产生安全感，连精神也不知不觉被麻痹。
薇娜丝一愣，从床上坐起。
“任务时间不足两小时，任务时间不足两小时，任务时间不足两小时，请及时完成任务，请及时完成任务。”
系统又在她脑袋里催促。
薇娜丝嘴角一抽，选择忽视。
不是她消极对待任务，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那些医生护士又来了，薇娜丝只好跟着他们离开。
一切都很正常，莫特利沉默着看着她进来，然后两人分别躺在不同的床上，医生开始操作，薇娜丝陷入昏迷。
“请及时完成任务，请及时完成任务，请及时完成任务！”
系统一直在她脑袋里咕咕叫唤，这让薇娜丝很难真的昏迷，隐约间她听见有人进来房间说哪个房间出了问题，之后就是匆忙的脚步声，然后，又一直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警告，警告，警告！”
警告你妈个头吵死了。
系统像进了病毒一样吵得薇娜丝脑袋要炸了。
“任务时限不足30分钟，任务时限不足30分钟，任务时限不足30分钟，如未完成任务，宿主将被抹杀，如未完成任务，宿主将被抹杀。” ？？？？？？
平时不就倒扣积分么怎么这次还要抹杀呢吃你家大米了？？？？
“系统？系统？”薇娜丝一边骂一边呼唤系统。
“薇娜丝我被绑架滋滋——失控滋——想办法……滋滋——”
不是？？系统还能被绑架？谁啊难道是电子怪兽吗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对吧！
系统又失联了，薇娜丝忍不住心慌。
所以还在昏迷的她上哪儿想办法去啊！！
薇娜丝奋力一咬舌头，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趁着这股劲儿薇娜丝赶紧从床上爬起，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乱糟糟一片，墙角躺着两个研究员，
已经凉透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莫特利的状态又恶化起来，他眼睛发红，身上都是被他自己抓出来的血迹，浑身绑满束缚带被捆在床上，被绑起来也不安分，一直在暴力挣扎。几个研究员正合力按着他，床脚摩擦着地板，滋啦滋啦。
一旁的床上又多了个小孩子，是当初给她纸条的孩子，缩在床上呜呜哭。
薇娜丝下床，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
房间里的研究员全死了，莫特利正走向那个孩子。
薇娜丝面色凝重。
刚走几步，场景却又是一变。
莫特利在从那孩子身上抽血，吸了一管，又吸了一管，又是一管。孩子的抽泣声传进她耳朵里，一切声音好像又落了地，终于回到真正的现实。
薇娜丝想也不想，抄起椅子就狠狠砸在莫特利头上。
莫特利转过头，眼睛发红，呲着牙，像条疯狗。
薇娜丝让系统给她和莫特利绑定关系，谁说莫特利不是反派了，这不就是现成的需要教训的疯狗吗？！
莫特利扑过来，薇娜丝脱掉手套用力砸在他脸上，但她力气不太大，也只是将对方砸偏了脑袋，薇娜丝趁机揪住他头发使劲往下扯，莫特利扯着她胳膊，就快要将她扯断，薇娜丝一躬身狠狠用脑袋砸在对方额头上，下落的时候又不小心磕到脑袋，血顺着头发流下来。
疼痛让她清醒，她很快反应过来死死缠住对方上身，一口就要在对方脖颈上，势要将那块肉都扯下来。她的指甲插进对方上身的伤口，用尽了力气。
莫特利痛呼，像是被拿石头砸中的流浪狗，翻滚吼叫。带着她往墙上砸。
薇娜丝也被拖着一下又一下撞在墙上，五脏六腑都要撞碎。
莫特利终于挣脱了薇娜丝，双手掐住薇娜丝，想要掐死她。
因为缺氧，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老东西，把她妈妈养在罐子里，每天都去抽血，妈妈就是死在他手上。
薇娜丝一拳又一拳砸在莫特利胳膊上，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总能打断他胳膊。
莫特利显然也是只倔狗，两人就这样谁也不放过谁，用最原始的方式扭打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特利已经松了手，薇娜丝仍未停手。
“姐姐，姐姐，可以了，可以了，不要打了……”
“宿主，宿主，薇娜丝，薇娜丝，清醒一下，快清醒过来……”
薇娜丝望着只敢畏畏缩缩抱着脑袋的莫特利，停了手，从他身上爬下来。
勉强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她一直都很清醒。
如巴尔克所说，在平静下来后，莫特利变成了呆呆傻傻的样子，薇娜丝一放过他，他就带着满身伤躲在了墙角，嘴里哆哆嗦嗦：“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孩子满脸心疼，蹲在薇娜丝身旁为其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
“姐姐，我叫拉克，谢谢你。”拉克面色苍白，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随即又有些担忧，“姐姐，是不是很疼。”
疼痛这种事，就像是伤心事一样，没人安慰还好，一有人关心就忍不住了。薇娜丝感觉自己浑身都特疼，疼得嘴抽抽。
疼得想哇哇大哭。
但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她还要脸。
所以薇娜丝就只是随手很无所谓地抹了下额头的血迹，好像只是因为有些挡眼睛所以才这样，她酷酷地转头：“小问题，你还好吗？”
她记得这孩子被抽了好多血。
“我没事的，姐姐。”拉克轻轻摇头。
“你都快被抽成人干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我都习惯了。”
薇娜丝没说话，就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呜呜呜她胳膊也好疼。
拉克也没挣扎，小心避开薇娜丝的伤口顺势缩在她旁边：“姐姐是好人。”
它观察人鱼姐姐很久了。
人鱼姐姐真可怜。
明明疼得都要哭出来了，还说不疼。但她选择不揭穿。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拉克问。
“薇娜丝。”
“薇娜丝，薇娜丝，薇娜丝……薇娜丝姐姐的名字真好听。”拉克伸手抱住薇娜丝，就好像孩子凑进母亲的怀里。
趁着还没有其他研究员进来，薇娜丝让失血过多的拉克躺床上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她处理点私事。毕竟少儿不宜啊少儿不宜啊！
拉克很乖巧地应了。
薇娜丝晃晃悠悠走向莫特利，在背对拉克的地方，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手都在抖。想想也是有点后怕，当时太冲动了，居然敢和别人比暴力了，也是不太知道天高地厚了，要是莫特利没变成呆傻样子，她岂不是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哦。
但有时候突然上头，真的就没有理由。如果再来一次……可能还是会选择动手吧。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
看到她走过来，莫特利更是缩着身体往墙角凑，恨不得自己就变成一面墙。
薇娜丝蹲下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最后还是缓缓坐在地上。
想到身上这些伤口是从何而来，自己又是如何沦为这个地步，再看到莫特利明显伤口比她轻很多，薇娜丝真是越想越憋屈，掰过莫特利的脸，猝不及防一巴掌就糊了上去。
“啪——”
莫特利愣了，而后眼中噙满泪水，单手捂着脸低头哭泣。
“你怎么还打我……”
打你就打你，你难道没有打我吗可恶！！薇娜丝又给了他一拳。
“咔嚓——”一声，轻轻地，薇娜丝右手终于骨折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要把这些人都鲨了啊啊啊啊！
莫特利更是抱着脑袋哭，薇娜丝比他还想哭。
“请你不要打我了，我怕疼。”看着连个红印子都没打出来的皮肤，莫特利短短一句话给薇娜丝干沉默了。
莫特利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垂着脑袋，窝囊又没用，她真是看不惯这幅样子，还不如刚刚那条死命掰她胳膊的倔狗！薇娜丝皱着眉抬手……
“你不要再打我好不好求你了……”莫特利以为薇娜丝还没放弃打他，连忙卑微解释，“我会很乖的。”
“小时候明明是最瘦弱的那个，孤僻阴郁，脾气差劲，穿得破破烂烂，像条流浪狗，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连私生子都能被……看中，还觉醒那样厉害的念能力。”
“呵，不过也不是那么好运嘛，越厉害，发作的时候，就越痛苦屈辱。”
“他会将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砸在墙上，指甲会扣下身上的血肉，还会不小心咬断自己的舌头，会说不了人话，会像一条疯狗一样攻击所有人。好多人死在他发疯的时候。”
“但是，只要给他点甜头，他就会慢慢安静下来，就像一条狗一样，哈哈哈，甚至还会流口水。”
这是巴尔克形容莫特利的话。
薇娜丝抿了抿唇，最后只是摸了摸对方脑袋，莫特利很乖巧地凑过来。
甚至表情还很舒适，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乖巧望着她，竖着一双飞机耳，全然忘记她刚刚差点将他打个半死。
看到对方这幅样子，薇娜丝感觉较真的自己像个二傻子，欺负这样的莫特利她也不会感
到真的出了气，只觉得是以大欺小在欺负智商残障人士。
薇娜丝沉默了下，揉了揉额角：“……你要称呼我‘主人’。”
“主人……”莫特利低下脑袋。
“……”唉。造孽啊。
薇娜丝拿出对智商残障人士的耐心，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直面自己。
“狗狗，你知道你是‘主人’的什么吗？”
“我是主人的什么？”莫特利清澈的眼神里都是疑惑，就这样天真地望着薇娜丝。
“……狗狗。”薇娜丝嘴角抽了下。
“哦……”莫特利垂下眼，狗耳朵也垂下来，他看起来还有点失落。
“咳，连着说一遍。”
莫特利小心翼翼抬起脸，讨好地看着她：“……我是狗狗。”
以前莫特利虚伪的皮囊下是张狂和高高在上，从头到脚打扮得很精致，利索又凌厉，而低眉顺眼的时候，她才发现对方的样貌其实很无害。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面对智商残障人士的无助。
“不是，你不是狗狗。是你要叫我‘主人’，并说你是我的狗狗。”
“主人……”莫特利的目光有些变化。
“主人，我是狗狗，我是主人的狗狗。”莫特利无师自通，用脸蹭了蹭薇娜丝的手，他的目光依恋着她，忍不住吐舌头，所谓狗狗，很明白“主人”是什么意思。
薇娜丝：“……”不是！你怎么就真的代入自己是狗了啊！！
薇娜丝恨不得吸氧。
不过任务应该完成了吧，薇娜丝选择眼不见为净起身就要离开。
却不想对方突然像只大狗狗扑在了她身上，差点害她摔个大跟头。 ？？？
“……主人你要去哪里？”莫特利可怜巴巴的。
莫特利的脸其实很漂亮，这人也一直很注意外在形象，连头发丝都是精心打理，而现在受了伤，于是就像只落魄可怜的凄惨流浪狗，只要对他好一点点，就会跟着你回家。
“主人你要丢下我吗？”
莫特利望着她，他理所应当认同她是主人，目光里满是她，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他都会顺从接纳。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啊啊啊啊快放开我好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你是人，不是狗，不要叫我主人，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是侮辱！刚刚其实就是一场梦我这就滚！”薇娜丝爬起来就要跑。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智商残障人士不要智商残障人士她真的会觉得她在违法犯罪在you-见啊救命救命救命！！
系统你为什么迟迟不播报这种程度还不够吗！！
莫特利愣了一下，眼底结起的寒冰突然消散，也松开了放在对方脖颈上的手指，薇娜丝趁机使劲扯自己胳膊，却不想拉着对方突然往前靠了一步，薇娜丝尖叫着要逃离。
莫特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声音都变得像个成年人了：“其实如果是娜娜，我会好好考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故事啊！！
薇娜丝一个头槌撞开莫特利，转头就跑。没跑几步发现后面没声了，转头一看是给人撞晕了。
“……”
薇娜丝捂着胸口大喘气，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在此期间，她耳边终于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迟疑且卡壳。
薇娜丝这口气还没松下去，就被提示扣除所有任务奖励。 ？？？欺负人是不是！！是不是欺负人！！
薇娜丝还没来得及素质三连，系统很快又发布了同样的任务，并指名道姓，任务对象是欺压过她的，与她绑定【母女关系】的旅团头头反派，只是时间宽限了很多。
“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
薇娜丝直接一口气没提上来：？？？？？？
举报！！
她要举报！！
她要举报！！！
“利用任务的字面意思漏洞是违规行为，作扣除任务奖励警告，待完全完成任务后再做奖励发放。请宿主尽快与正确任务对象完成任务。”
滚呐！！！完成你个大粑粑！
有本事你去找库洛洛玩啊你这么牛气发布这种任务你自己去找他啊看他干不干你！！
系统又不出声了。
薇娜丝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但是话又说回来，今天的研究员都都睡着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人进来看看情况。莫特利这个鬼样子他真的还能控制这些研究员吗？
薇娜丝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怪怪的。
她唤出系统，要求确认刚刚绑定的关系情况，系统迟疑了很久才不情愿地打开面板。
于是，薇娜丝在绑定人那一栏，清楚地看到：
【角色关系对象——？？？（拉克）】 ？？？？
【绑定时限——三百年】 ？？？？？？？？？？？？？
【角色关系——主人与狗】 ？？？？？？？？？？？？？？？？？？？？？？？？
“姐姐在想什么？”
明明刚刚还在睡觉的拉克突然凑过来。
薇娜丝：“……”她想了很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姐姐刚刚在和莫特利哥哥玩游戏吗？拉克也想玩。”
薇娜丝：“……”这个更说不清楚。
拉克也没管这些，并没有特别追问这个问题，她伸手：“姐姐，抱。”
“叮——角色任务系统已发布：抱抱拉克。奖励：无。”
薇娜丝嘴角一抽。
好了，她现在知道是谁绑架系统了。
在薇娜丝被研究员安排了新的房间，也就是走廊尽头左侧，即，今后她就要与拉克住一起了后，薇娜丝已经不想说话了。
好了，她现在也知道是谁在控制这些研究员了。
不过在被研究员带离房间前，薇娜丝还是顶着拉克的视线压力从试验台上拿走了一把手术刀。
反正不管有用没用，这种情况下怀里揣把刀没啥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薇娜丝今天也算是有大收获。反正别管是不是好收获。
而薇娜丝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外面世界的发展正朝不可预料的方向乱七八糟发展。
第78章 姐姐，你愿意吗？完了我没存稿了……
从流星街到伯斯湾的距离并不近。
席巴最初的打算是带着任务目标的尸体亲自去确认雇主是否存活，以保证能及时拿到尾款。不过没料到是，还没走几步，尸体就活了。
由于对方的念能力着实五花八门，席巴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现状。
对于库洛洛的“死而复生”，席巴暂时没有再次杀死他的打算。
库洛洛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变化，重伤在身的他提出了一个合作方案：
如果雇主还活着，那么席巴可以继续执行任务杀掉他换取佣金。
如果雇主已经死亡，那么他希望能成为席巴的新雇主，负责护送他安全回到伯斯湾，他可以支付比前死亡雇主更高的价格。
当然，如果到了伯斯湾，也说不定会有继续合作的机会，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在此期间，他会与席巴一起同行回到伯斯湾，这样，也不会耽误行程。
“这个提议如何？”
库洛洛的提议很老练，既保证了揍敌客家族的信誉，又给了对方更优厚的保底方案，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十分周到，对于揍敌客来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甚至，从席巴的角度来考虑，说不定更希望比顿雇主还是死了好。当然，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席巴欣赏地看了库洛洛一眼，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像过山车一样刺激。
起码对于旅团来说是这样。
侠客生死不定，薇娜丝失踪，团长要的东西也不知所踪。
至于流星街孩童拐卖事件，帕里斯通则是提供了相当详实的资料作为利益交换，但这个家伙狡猾得很，从资料中也只能追溯到比
顿家族，更多的东西他就不再拿出来了。
帕里斯通听说薇娜丝身上有定位的装置，所以很快与旅团敲定合作，希望能帮他找到薇娜丝，他表现得像是个十分合格的爱人，看得人拳头发痒。
只是没过多久，芬克斯就接到电话，说团长被杀了。
旅团众人还没消化这个重磅消息，其实是不愿意相信。
正纠结是先杀穿比顿报仇，还是先找团长时，很快，他们就接到了团长本人的电话，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刚刚还吵架的团员立马又团结了。
旅团与库洛洛互通了伯斯湾当前的情况，库洛洛也下了指示，先找到薇娜丝。
当然，库洛洛在与队员说明自己确实遭遇杀手刺杀后，他言语间的暗示也比较明显。
“既然已经确认比顿参与、甚至推动流星街孩童拐卖事件，那么就让他们完全消失吧。”
在他回到伯斯湾前，他希望比顿家族一个不留。
库洛洛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席巴，这同样是他的试探。所幸，如他所想，席巴沉默着并未提出异议。
命运还是站在他这一边。
不过席巴接到在自家大儿子电话问他多久回家的时候，席巴还是顺嘴问了句对方任务情况如何。
“很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伊路米边回答，边随意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吊灯轻轻摇晃着，高挑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扭曲诡异，他身后的房间漆黑一片，尚还温热的血液流至门边。
“你目前任务地点距离伯斯湾如何？”席巴问。
伊路米只是稍作回想，就很快确定答案：“很近。”
“好，替我确认一个情报。”席巴简要说了下自己任务的情况，也没问伊路米下个任务的安排，便直接下达了任务。
如果有冲突，他相信伊路米会处理好。
当然，席巴说这些不是因为遵守先来后到的杀手接单准则，只是保证利益最大化。
若是旅团也雇佣伊路米帮他们完成库洛洛的指令去杀死自己的雇主，正常来讲，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库洛洛在一旁也只是看着，同样未提出任何异议。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继续赶往伯斯湾。
收到库洛洛的指令后，旅团全面投入去寻找薇娜丝的踪迹。比顿明面上的生意不少，难的是揪出暗地里的残余势力，那么大概率，不知所踪的薇娜丝也会在那里。
理所应当地，这其实完全可以归类为一个任务嘛。
“省事还不好，你这是在抱怨团长吗？”信长吐槽。
“我哪有！”芬克斯抗议。
他只是想抖个机灵而已！
薇娜丝之前在拍卖场时候被绑架过，那个时候团长很快就定位到了薇娜丝的位置，薇娜丝身上有团长的定位装置，这在旅团不是什么秘密，帕里斯通不久前还拿这个做交易。
但是这次团长在了解到薇娜丝被绑架，并下达找到薇娜丝命令的时候，并未告知薇娜丝的具体位置，从团长的角度讲，他不仅希望能找到薇娜丝，也希望比顿彻底消失，这两者并不冲突，显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话外音。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团长他现在无法感知到薇娜丝的位置。”侠客得出此结论，并给旅团成员解释原因。
侠客被送入医院后不久就进了抢救室，在抢救室待了几个小时才终于脱离危险，也许是生志顽强，脱离危险不过一晚上时间，他就醒了过来，恢复得也很不错。
旅团成员和侠客的关系都不错，其实他情商很高也很会说话，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在他分析情报的时候，大家都很信服。
像是薇娜丝那样讨厌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情况才少见。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话，团长应该是希望比顿一个不留，越快越好。你们还记得当初雇佣杀手截杀团长的人就是比顿吧？”库洛洛语言拓展包解码器——侠客如此说到，轻易地将所有人的目标团结起来。
“还有一点，团长无法感知薇娜丝的位置，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也许是念能力道具被销毁，也许是周边环境特殊……”
“也许……薇娜丝已经死亡。”
旅团顿时一静。
侠客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变得有些异常。
不过旅团倒很少有人察觉到这种变化，毕竟侠客做事向来认真又靠谱，意外地稳重。也许只是时间紧任务重，或是伤势严重容易疲惫。
而且薇娜丝小姐其实挺可爱的，并不讨人厌，相反，大家都还挺喜欢与她相处，如果就这样死掉，确实很可惜。
所以，很正常。
飞坦瞟了侠客一眼，没说话。
“总之，时间紧急，我们得尽快行动了。在没有明确线索的情况下，建议可以先从比顿的明面势力入手，哪怕一个一个查，也总能留下蛛丝马迹，得到关于薇娜丝及比顿暗处势力的线索。”
“顺便，也能彻底的清洗比顿势力。”
“所以这真的是同一个任务啊！”芬克斯惊呼。
信长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家伙真是拉低格调。
比顿并不是什么小势力，哪怕比顿宅邸被清洗了一遍，但当晚遇到的念能力者还是出乎意料地多，甚至都让人不禁怀疑念能力者其实就是满地的大白菜到处都有。
这还是大部分念能力者其实都是被莫特利自己干掉的情况为前提。
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动手显然不是容易事，帕里斯通打着救出未婚妻的名头将此次从比顿宅邸拿到的“资料”上报了猎人协会，要求协会清查比顿的实验研究，这得到了某高层领导的强烈支持。
猎人协会某部门本就与比顿存在合作关系，但是也仅限于对外来生物的习性研究，而这位高层领导的儿子却在实验合作中丧生，最后只剩下一条腿和三根手指，比顿的回复却只是物种失控袭击了研究人员。简直极其敷衍。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目前的研究方向已经失控，强烈要求协会介入调查。
只凭这件事当然不足以影响协会和比顿的合作，毕竟比顿家族在实验研究方面的念能力者不可多得，实际上在此事发生后，为了安抚这位高层，协会对实验室已经进行过一次审查，但得出的结论是当初确实为意外情况，实验室一切正常。
这位高层并不满意此结果，但要求二次审查的申请并未通过。
而这一次，帕里斯通带来了满意且残酷的结果。
帕里斯通带来的材料里，其中有两点情报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首先是关于某高层一直要求开启二轮调查的实验室意外事故，根据帕里斯通提供的资料，他的儿子并非是被该外来物种袭击杀害，而是被吃了。
并且据实验数据来看，该物种基因与人类基因完美嵌合——在人为刻意干预下。
这意味着被禁止的基因嵌合技术在暗处一直存在，甚至已经发展得很完善。
协会的人看到这条消息后，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
帕里斯通脸上的笑容显得那么讽刺：这里面有的人未必不知道这件事，但直接公布出来掀了遮羞布，不是很有趣吗？
帕里斯通带来的第二条情报更炸裂。
第二条情报是，比顿圈养着一只外来物种，它血液中的某种存在会影响其他物种的遗传因子产生未知变异，这种刺激反应被命名为“元基因馈赠”。
在其帮助下，普通人也能觉醒成为“念能力者”。如果辅助以基因嵌合技术帮助融合，成功率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这个世界念能力者极其稀少，而普通人只需要借助这种帮助，就能瞬间跃至顶尖，完全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
几乎所有参加这场会议的人，脸色皆是一变。
到底是人的贪欲深不可测，还是阶级占位更胜一筹呢？
事情的发展已然失控，作为公布这一爆炸消
息的吹哨人，帕里斯通勇敢正直，能力突出，平易近人，这位优秀的人才不知不觉在短短一天内就已经成为协会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在协会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而他的诉求却极为真诚无私：他不贪图实验成果，对巨大的利益无动于衷，只希望协会能救出他那脆弱可怜，生死未知的未婚妻。
虚伪做作得令人发指。
绮多天然讨厌这位未来的同事。
“这种超出常理的收益，难道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稳健派的绮多问出了让人很想忽视却不得不在意的问题。
还是说，如果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任何付出其实都不值一提？
在秘密的地下实验室，薇娜丝心很乱，就在刚刚，拉克对她说了一些话。
“薇娜丝姐姐，这些年来你过得很辛苦吧，不过没关系，姐姐很幸运遇见了拉克，我可以帮助姐姐变得更强大……”
“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姐姐知道拉克能做到的，姐姐的血液里，有拉克的味道，姐姐觉醒念能力的那一天，一定感到非常快乐……”
“姐姐，永远陪着拉克吧，姐姐想要什么，拉克都可以给你。强大的力量，数不清的财富，安全惬意的生活，待在我身边，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姐姐，你愿意吗？”
第79章 大补啊大补甚至可以二合一的大肥章！……
拉克的声音有着某种魔力。
薇娜丝目光迷离，脑袋里回想起很多事。
孤单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在实验室度过苍白无趣的童年，与哥哥们反抗父亲，却又被他们控制，最后终于逃离那个扭曲的家。
可是外面的世界并不正常，也没几个正常人，流落在外也不得安宁，人鱼的身份和引人关注样貌总是为她带来各种麻烦，她需要很辛苦很努力才能应对这坎坷无比的生活。
像一只海面上的飞鸟，似乎永远都没有停歇的落脚处，一路风吹雨打，人生是否就是如此，到底哪里是苦难的尽头呢？能供停歇的栖息之处是否只存在于停止呼吸之后？
她是不愿意屈服的倔性子，越打压，她越反抗，于是总是磕磕碰碰，撞得头破血流。到最后也只能骂骂系统，对这个世界再破口大骂几句。
可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体质差劲，也修炼不出来念能力，哪怕强行觉醒，能力也算不上厉害，需要依靠那些人的“自愿馈赠”才可以，明明她最讨厌求人。
薇娜丝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未来要如何，思考过这样的坚持是否正确，毕竟肉眼可见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总会失手激怒某个人，也许会毫无尊严死去。
她多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总是抗拒着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不会因她而改变。
如果再发出更深刻的质问，不接纳这个世界的她，是不是也从未接纳总是容易招惹麻烦的自己呢？
守着自己毫无意义的坚持？
还是选择改变，去接纳融入这个世界，心甘情愿屈从逼迫她的人？
她选择哪个其实都可以，是吗？是的。
只是不同的道路，没有对错之分，是吗？是的。
她所感受到的真实的生活，是否富足，是否安宁，是否安全，抓在手里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是吗？是的。
也许从一开始，无谓的坚持就只会将她与想要的生活推得越来越远。她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薇娜丝想到库洛洛的逼迫，帕里斯通的无耻，她的命运轻易辗转在他们的随意安排之下，他们压榨她的价值，随意对她做出安排，又自顾自将她纳为所有物。
这也许仅出自他们的一时兴起，影响的却是她真实的人生。
忤逆和直视会让她痛苦，但只要低头顺从，他们就会保护弱小的自己，他们那么强大，只是从指缝里漏出的权利财富，就可以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
只要她低头，只要她愿意屈服，只要她放无意义的执着，她便不需要再经受苦难，她可以选择一处栖息之地安享美好安稳。
不论是库洛洛，还是帕里斯通，或是拉克，都可以，不论是谁都可以。
只要当一只听话的金丝鸟雀，将自己完全托付，梦想中的生活，触手可及。
接受吧，接受这样的安排吧。这是最好的安排。这本就是她的命运，不要抗拒。
抛弃那些无用的存在，它们毫无意义。
“薇娜丝姐姐，你应该爱自己……”拉克的目光里都是怜悯，如天神一般伸出双手捧住薇娜丝的面庞。
“薇娜丝姐姐，我多么希望你能幸福……”
“薇娜丝姐姐，一切都触手可及……”
“没有人会怪你，你只是抉择了该有的命运，拉克，就是幸运，姐姐，你只是在走向幸运……”
拉克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堂的吟唱。
普通人面对世界之外的力量，毫无还手之力。强烈的情绪如同蚕茧，一层一层，将人包裹。
向下的抉择是如此简单。
拉克的眼瞳里流淌着神圣的金色，整个人透明而苍白，他已经超脱了原来躯壳，那本身只是容器，它没有具体的物种形态，只是无处不长满大大小小的洁白翅膀，整个房间都装满了翅膀和羽毛，翅膀上似乎镶嵌着小巧精致的宝石，流光溢彩，高贵神秘。近看才发现是大大小小的金色眼睛，张望周围的一切。
翅膀张开，又缓缓收合，整个房间陷入奇异地静止又流动的状态，将薇娜丝裹进深处，它们来自同样的故乡，它可以直接赠予她力量。
它垂怜她，会真诚祝福她获得幸福与快乐。
美丽的人鱼，伟大的造物。
在洁白神圣的翅膀之下，包裹着美丽人鱼的最深处却散发着污秽的黑紫气息。
整个实验室又涌起了那种熟悉的气息，激烈，浓厚，兴奋，莫特利厌恶地掩住口鼻。
莫特利早已清醒过来，也许是它趣味性的惩罚报复已经结束，也可能是已经找到了新的玩具。
比顿圈养着拉克，向其贪婪索取力量，然而这么多年来才猛然发现——
一直被圈养的其实是他们自己。
“薇娜丝姐姐，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今后就一直陪着拉克吧。”拉克拉着薇娜的手，腼腆地笑了笑。
敛下眉眼的薇娜丝面容柔顺，温柔地摸摸拉客的脑袋：“当然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薇娜丝小指忍不住颤了颤，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想不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充满力量，伤口也已愈合。
拉克会帮她变得强大，她可以很轻易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拉克也会帮她，会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树枝，她会拥有美好而安宁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她的情绪这么失落，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薇娜丝离开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脊骨好像也塌了下来，慢悠悠行走在走廊里，突然鼻头一酸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双手递过来洁白的手帕：“擦擦吧。”
是莫特利。
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
“谢谢。”薇娜丝接过手帕低着头擦去脸上的泪水，低眉顺眼，不再尖锐抵触，像刺猬身上的刺都被拔掉，卸去防备，柔软脆弱的皮肤露了出来，生命力也不再鲜活。
莫特利抿紧了嘴唇：“你不该答应的。”
薇娜丝还回手帕的手一僵，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在考虑到莫特利比她强太多的事实后，这股怒气又被压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薇娜丝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最后就轻瞥了莫特利一眼，带着小小的抱怨：“你这话说的真奇怪，好像我能做主似的。”
难道她拒绝拉克，拉克就会放弃么。
“对了莫特利先生，最近你会一直待在实验室吗，外面的生意不要紧吗？”
“没什么要紧的。”那是拉克的东西，它都不急，他着急什么。
薇娜丝点了点头。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拉克说我需要支付一点小小的代价，但我好像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薇娜丝表情很苦恼，“如果问拉克，她不一定会告诉我。”
“莫特利先生可以帮帮我吗？”
莫特利盯住薇娜丝的眼睛，想找到些什么：“你总会知道的，过早知道也不是件好事。”
薇娜丝整个人变得失落：“是吗……可我总觉得，我应该现在就弄清楚这个问题，不然可能都要睡不着觉了。”
“哎，既然莫特利先生也是为了我好，那就算了吧，也许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莫特利在失去理智变成“狗”的时候，他并不会忘记当时发生的所有事，相反，记忆非常清晰，无时不刻折磨着他。
他很清楚与拉克交易的代价是什么，也切身体会这种痛苦。
尽管莫特利拒绝了薇娜丝的请求，她也没有生气，没有纠缠，反而觉得是自己不应该深究。
莫特利想到薇娜丝揍他的那股狠劲儿，现在却只是乖巧顺从的漂亮娃娃，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和生气。
明明对方以前是自己的猎物，她与帕里斯通是同伴，他与她是对立面……但现在，他与她却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莫特利拉住要离开的薇娜丝，坦白道。
“每个人的代价都不一样，但一定是最珍贵的东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天晚上我失控确实是因为巴尔克的话，现在，你也看到了我的情况，应该很容易能猜出来我失去了什么。要猜猜看吗？”
“是……尊严。”薇娜丝忍不住捂住嘴，忽地面色一变，还来不及愤怒，随即又换上了温顺的表情。
莫特利仿佛没看到薇娜丝的变化，继续说着，表情麻木。
“对了一半。其实我曾经还拥有一位很爱我的母亲……算了，换个例子，比如拍卖会结束后那天晚上派去杀你的念能力者，他一直重病缠身，活下去就是他的执念。”
“在拉克的‘帮助’下，他觉醒的念能力能延长寿命，让他有机会拥有健康的身体，而念能力的施展方式却一直带领他走向死亡。”
“他的结局，我想你很清楚。”
“这中间，大概也就半年不到的时间。”
薇娜丝的眼中流出无知觉的泪水，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在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是最痛苦的时候。它会用各种方式使你屈从，无法拒绝。越是清醒，越是痛苦。”
说完，莫特利突然走近薇娜丝，单手支起她的脸，轻佻地提出建议：“薇娜丝，反正你也离不开男人了，做我的第三位情人如何？”
傻逼你才离不开男人！！
薇娜丝痛苦愤怒，想抬手扇对方一巴掌，但很快归于虚无，明明想要离开，却碍于对方的实力，恐惧中带着酥麻，渴望着被强大的男人征服，她的使命就是取悦他，不要让他抛弃她。
“……”薇娜丝强忍着没说出什么破廉耻的话，但显然整个人很难受。
“看吧，这就是代价。”莫特利耸耸肩膀，放开了薇娜丝。
薇娜丝脑中又浮现拉克对她说的话，她似乎又被当时的情绪茧房包围，无法控制地一遍遍回想，一遍遍记忆，那些东西正在蚕食她的思维，像诅咒一样钻进她的四肢躯骸。
她的表情从痛苦到温顺，从愤怒到温和，不断更替变化。
薇娜丝抓住莫特利的衣角，额头上都是冷汗：“哪里有纸笔，帮我一个忙。”
起码，面对拉克，莫特利一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要再次感谢库洛洛的巫婆咒语，她作证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用的念能力。
拿到纸笔的薇娜丝先记录下来了当前发生的一切，趁着拉克对自己的影响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让莫特利不断对她说出那句话，以此清除记忆，最大限度降低拉克对她的影响。
随着记忆的消失，薇娜丝感觉自己逐渐恢复正常，同样地，身体中另一股力量却在抽离，她不断感到虚弱困倦，身体各处传来疼痛。
薇娜丝知道，那是拉克赠与的力量在消退。
“你很聪明。”想清这一切的莫特利突然笑出声，笑得腰都弓了起来，整个房间都是他的笑声。
直到离开的时候，莫特利随意晃了晃手里写着咒语的纸条，他的心情还很不错：“以后你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薇娜丝松了一口气，她在这里不再孤单，找到了同盟，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这让她无比有安全感。
“谢谢你！以后就全靠你了！”薇娜丝真诚致谢。
听了这话，莫特利又倒退回来，他侧过头对薇娜丝眨眨眼睛：“我可没有养金丝雀的爱好，虽然对象是薇娜丝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人在说什么屁话！！
“我的意思是，过于相信男人可不好，我也是男人……男人，比你想象中还要靠不住。”
谁过于相信……！
薇娜丝不禁一愣。
自薇娜丝接受拉克的馈赠后，她和拉克的关系变得很不错，两人形影不离，关系密切，薇娜丝很容易就获得了可以在实验室随意逛逛的权限，房间的墙上也挂上了钟表。
对于薇娜丝的请求，拉克基本是有求必应，简直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遥远而不可想象的生活就是如此触手可及，只要她温顺，听话，不忤逆他。如此简单的要求。
甚至为了应景，拉克还脱离了原来躯体。
现在的他高大美丽，圣洁漂亮，白色的头发，金色的眸子，如传说里俊美温柔垂怜世人的天使。除了眼睛里也长出翅膀的时候有点掉san，但薇娜丝也看不见。
这样的完美的人对她百依百顺，薇娜丝更是过得哪哪都舒坦。
拉克摘掉了薇娜丝脖子上碍眼的项链，薇娜丝将其随手扔掉，换上了新的钻石项链。
拉克甚至让人买了最舒适的床运过来，替换掉那些冰冷单调的铁床，躺上去就像睡在云朵上。
拉克将实验室的屋子布置得如同公主的卧室，华美漂亮的衣服源源不断送进来，他会为她穿上最美丽的衣服，称赞她是真正高贵的公主。
每天有美味的早餐，有细心服侍的仆人，房间里每天都会有一株带着清晨露珠的玫瑰。
……
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她仍旧要被带去实验室抽血，简直都要让人忘记其实她正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
“关于你烧掉的那份地图和书籍，是拉克让我收集的哦。”在某次例行失忆后，莫特利这样告诉过薇娜丝。
华美的花丛其实荆棘频生，里面藏满了蚊蛇虫蚁。
薇娜丝摘下的项链被藏进铁床里，被带着一齐丢弃到外面。
上面的念力渐渐充盈，在黑夜里也闪动着微弱的光芒。终于，一旁高挑的身影似是觉察了什么，弯腰拾起。
“要是都这样了库洛洛还找不到我，简直不如蠢死算了！”待在实验室的薇娜丝烦躁地拍拍桌子。
在这段时间之后，薇娜丝总算是明白了，拉克这是在养猪啊，她的胳膊上都长羽毛了，就等哪一天凑合着被拉克给彻底吞掉。
讲个冷笑话：吃鱼大补。
第80章 爱的致意三合一
薇娜丝心里想着逃跑，面上却伪装的很好，哪怕没有系统的演技辅助，她也能很好拿捏住拉克给她安排的人设。
总的来说，就是一只心甘情愿完全托付自己的漂亮金丝雀。
讲个地狱笑话，因为猎人大陆变态实在太多，哪怕是养金丝雀也不会有人用如此正常的方式去养。拉克还是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不够深刻。
哦对，他又不是变态，他压根就不是人。
薇娜丝只拿他当一只会说话的鸟。
但拉克显然乐在其中，不停地送她东西，薇娜丝收到礼物开心的样子，仿佛他也真的为此感到愉悦，每次送东西就像献宝一样。
“娜娜，拆开这个看看，我找了好久。”
“娜娜，这个喜不喜欢？我总觉得你会喜欢。”
“娜娜，这个味道更甜，我刚摘的！”
薇娜丝也很给面子，每一样都收下，每一样都夸赞，给足了情绪价值。
“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宝石，送给我的吗，哇……是一只宝石猪猪，谢谢小拉克！你对我真好～”
“很喜欢，你怎么猜到我会喜欢这个颜色，小拉克眼光真好，也
好贴心～”
“好甜！这个果子原来是正好深秋成熟吗？那我也太幸运了，这样就可以正好尝到最甜的味道！太用心了，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真好～”是一句魔咒，小拉克越来越爱送东西了。
薇娜丝回应每次都假里掺真，真里掺假。
“真”是因为拉克的力量确实邪门，他每天献宝的时候还知道顶着一张小孩子的脸，长相乖巧可爱，眼神干净真诚，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她无法拒绝别人纯粹的善意，她对小拉克的喜爱确实掺杂着真实。
“假”是因为小拉克再可爱，也改变不了她被对方囚禁的事实，实际上她也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小拉克送来的东西，比起好看或是贵重，她更希望有用，能帮她逃出去。
如果可以，比起费心思送这些礼物，她更希望小拉克能放她出去。
当然，都不用试探就知道不可能。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状态，不会引起怀疑，也能在关键点上保持清醒，薇娜丝一直努力拿捏这其中的平衡。
“娜娜，这是送你的向日葵，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花，但是你喜欢的话，那我也喜欢！”小拉克又来了。
薇娜丝略显惊讶，她确实喜欢向日葵，不过说出送自己向日葵这种请求就是为了膈应拉克，在她有一次起床发现胳膊上长羽毛的时候。
这座地下实验室的名字就叫做“向日葵”，是专门为了圈养拉克而修起来的。
莫特利和她说过一些往事，比如拉克一开始确实是被当做实验体研究，他的血肉都是养料，在迫切追求力量的贪婪下，可以想象拉克当初遭受的非人待遇。
某种程度上，将比顿和实验室变成傀儡任由拉克任性而为，圈养牲畜一样圈养人类，这本就是拉克的报复。
“拉克是不正常的。”尽管薇娜丝并未遭遇实际伤害，莫特利还是如此提醒。
莫特利没说的是，拉克对待薇娜丝和对待别人的方式差别很大。它基本不会对自己赠予过力量的人有特殊关注。
在拉克眼里，那些人和桌子椅子凳子没有任何区别，当然，等到这些觊觎它力量的人痛苦死去的时候，拉克还是很开心的。
有时候他都怀疑，拉克赠与薇娜丝力量到底是换了法子的恶作剧，还是单纯就喜欢薇娜丝，想要对她好。
毕竟除此之外，拉克从未真正伤害过薇娜丝。只是一直不停笨拙地讨好她，并希望她也对它好。
薇娜丝看着向日葵花朵愣了一下，才接过花，欣喜地用脸蹭蹭花瓣，她甚至能在上面闻到阳光的味道，温暖热烈，罕见地，她不想掺杂什么虚假，真诚道谢。
“谢谢拉克。”
拉克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眼中没有一丝阴霾，清澈干净，毫不遮掩，咧着嘴展开明晃晃的笑容，就像向日葵一样。
“我想对娜娜好！”
该死的。
薇娜丝竟然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薇娜丝蹲下摸了摸拉克的脑袋，毛茸茸的，像是一团温暖柔软的棉花。
拉克的皮肤其实摸起来很奇怪，明明看起来和人的皮肤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摸上去却是冰冷光滑，还有细密的纹理，像是触摸一条蛇。但头发软绵绵的，颜色也是干净纯粹地淡金色。
“嗯……让我看看……”薇娜丝的目光在向日葵花束中巡挲，最终找到了开得最好的那朵，“这是里面最健康漂亮的一朵，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朵。”
本想送出，但又想到这是向日葵，拉克并不喜欢向日葵。
犹豫间，薇娜丝一不小心撞入拉克跃跃欲试的期待眼神，亮得和小太阳一般。
薇娜丝失笑，轻轻将花递过去：“送给小拉克。”
说起来，小拉克送了她这么多东西，她好像从未回馈。
也许薇娜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此时注视着拉克的目光如此真挚热烈，像是真正洒下爱与温暖的女神，送出自己最喜欢的那颗小太阳。
连讨厌的向日葵都让它觉得喜欢。
人鱼姐姐真是温柔美好。
“我很喜欢！”小拉克迫不及待接过，一下子将脸埋在向日葵上学着薇娜丝那样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是温暖的味道！”
和人鱼姐姐身上的气味一样！
“小拉克和我闻到了同样的味道呢。”薇娜丝笑起来同样真诚，忍不住摸摸他柔软的脑袋。
她习惯于用拉克和小拉克去区分成年拉克和幼年拉克。
“真的吗？！”
听到薇娜丝的话，小拉克眼睛亮晶晶的，这对他来说似乎是很重要的夸赞。整个人就像是被父母当面直白夸赞的小孩儿。
实在是很可爱。
薇娜丝忍不住给他一个大大的温暖拥抱。
其实薇娜丝总觉得变成大人的拉克很违和，拉克本应是个小孩的样子。
不论是给她送漂亮公主衣服，还是每天送红色玫瑰，行为的内里逻辑天真清澈得像是从童话书里边角瞧到的剪影，他将自己当成王子，薇娜丝是被拯救的公主，肉麻又失真。
有时候薇娜丝都感觉对方其实并未将她当成金丝雀，而是真的当成值得爱的公主。以一个小孩子的视角。
眼睛亮晶晶地，天天给她献宝的拉克好像才更触及本身。
也许是真的被影响了，说不定还被影响得很深，她不知道拉克是不是故意的，或是拉克比她还会伪装，如果说成年的拉克还能让她感到违和并产生戒备，那幼年的小拉克就完全是真的对她全心全意，她很难拒绝真正对她好的人。
哪怕小拉克送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她也不会说不好的话。
在这里待得久了，薇娜丝就愈加感觉到越挣扎越弥足深陷。
薇娜丝见识这个世界各种恶意，遇到的好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最起码，在她见识到比顿宅邸那场惨烈现场，又被抓起来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从未料到等着她的是甜如蜜的糖衣炮弹。
恶意并不可怕，因为会天然保持警惕。可外面一旦裹上纯真干净的善意，是如此容易迷失。
亦或是从头到尾都是纯真干净的善意，那更令人无所适从。
地下实验室里见不到太阳，也不透气，每次去莫特利房间抽血，薇娜丝总能闻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不论是拉克对她有求必应，还是这实在让人熟悉的环境，或是小拉克的真诚直球，薇娜丝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正生出懒惫，正渐渐失去防备。
所以她每天除了去找莫特利清除拉克的影响，也会每天坚持将实验室走一遍，用以保持清醒并寻找离开的可能性。
如非必要，她很少待在房间。
整个实验室像个小蚕茧，里面一应俱全，所有人都受拉克控制，被圈养于此。但那些人没有任何不满。
像是那些研究员和医生护士们，薇娜丝起初是以为拉克完全控制了他们，所以完全就像个无机质生命体。
但实际上他们也会交谈，有自己的研究理念，会实验操作失误，会吐槽生气，会争执谈笑。这也让她想到小拉克。
这些研究员就像一个真正的
人。
不，本来就是人。
薇娜丝也是因为获得了在实验室活动的权限才能看到这些。之前只能待在房间时候，这些人表现得都像是类人的无机质生物。
说实话，这有点恐怖。
薇娜丝怀疑如果她不是要被吃掉，沉湎虚假美好的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如此相近。
小拉克会全心全意对她好，但真吃她的时候，绝不会留情。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拉克的食欲。
就像她，会回应小拉克的善意，会真心对他好，但为了不被影响太深而会果断让莫特利删掉这些记忆，如果逃出去的前提是对拉克动手，她也不会手软。
说起来，最近莫特利好像也忙起来了。
薇娜丝和拉克的房间里存在着实验室唯一的一个钟表。
实验室总是白白的一片，她能活动的范围也就这么大，基本就是重复的门和走廊，用料颜色都一模一样。
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应对拉克和小拉克的情感戏码，然后去找莫特利清除记忆，再摸索实验室的构造，之后就去实验室抽血，最后在极度困倦中睡去。接着，第二天醒来如上重复。
规律整齐，不断循环，让人恍然如待在静止不变的梦中，时间好像消失了。只有房间墙上钟表的快速转动才让人意识到自己并未生活在静止的空间。
等等，快速转动？？
本打算休息的薇娜丝猛地从床边站起奔到钟表前，眉头紧皱，紧紧盯住钟表秒针，迫不及待确认。
走得确实快了。
在她心中默念30秒的时候，钟表上已经过去了2分钟。快了整整四倍！
这么明显的问题她竟然没有早点发现！
薇娜丝的目光不禁落在自己胳膊上，她左手半条胳膊已经生出白色羽毛，就像是人鱼的鳞片整齐附在表皮。如果以房间的钟表时间为锚点，似乎是过了好多天才发展成这个样子，然而实际上比感知到的快了4倍！
也就是说，仅仅三天时间而已！
对了，去抽血的频率也快了四倍！
薇娜丝忍不住紧张咬手指。
她下意识的时间计量有没有被影响呢？也许她刚刚心里数的并不是真正的30秒。
危机感兜头而下，像是大冬天被浇了一盆冷水。
薇娜丝刚刚被带去抽血，而后会感到极度困倦，但现在一点也睡不着了。
极度疲惫与精神清醒折磨着她，灵魂和意识好像都在努力挣脱**，活像是熬了三天大夜没合眼。
在无知觉失去警惕的惫懒中，危险正加速来临！她的情绪也愈加激荡不安。
拉克到底在急什么！投胎吗？！
“还不休息么，薇娜丝……”
别吵，我在烧烤！
被打断思路的薇娜丝顿时暴躁，转头一看来人，又给硬生生压下去了。
“……我睡不着。”
拉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冰凉的手指攀上她的胳膊。薇娜丝能清楚感受到对方如蛇鳞般严丝合缝的皮肤上传来冰冷的温度，这让她的脖子上泛起不适的小疙瘩。
倦意如浪潮般涌来，直至眼中光明完全消失，薇娜丝脑中的最后一段话是——
她真的得快点动手了。
他爹的库洛洛天天在梦游吗一点配合都没有到底是蠢还是根本不打算来救她根本一点信儿没有！她真的要打爆这群负心汉的十八辈祖宗！！
拉克刚等到薇娜丝说不困，就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钟表上，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彩。
那是整个房间唯一的破绽，他专门留的。
胸中莫名涌上小设计被发现的快慰和兴奋，他就知道，娜娜那么聪明，他留下的小谜题一定会被她找到。这种连接让他产生一种心有灵犀的微妙欣喜。
好喜欢，胸中被充盈饱胀的喜爱情绪填满，好喜欢，娜娜收到礼物的高兴样子，好喜欢，娜娜还会真心对他，还送他最漂亮的一朵向日葵，好喜欢，娜娜还会主动抱他。
很快，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拉克俯下身，凑在沉睡的薇娜丝脖颈上呼吸。
好喜欢，是向日葵的味道。
是他的味道。
甚至一想到薇娜丝皮肤下血管里混杂着他的一部分血液，它们互相交融，拉克就激动且害羞，耳朵也红了一大片。
他真的，好喜欢。
他从前生活在河边，那里生长着很多花草，生长在娜娜喜欢的阳光下。
很久很久以前，还会有人鱼游过那片河，每当它们经过，那片花草就长得尤为热烈漂亮，争相追逐着人鱼的青睐，那片河也会变得清澈干净，它们捕来的食物都变得美味。
受益于人鱼的恩惠，它们天然对人鱼有好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遇见一只人鱼，博得她的青睐。
然后，吃掉她。
这是关于爱的最高致意。
等到他们融为一体，他会试着在地面上生活，种一大片向日葵，每天都睡在里面。对了，也要每天记得晒太阳，娜娜喜欢晒太阳。
……
在接到席巴的电话后，伊路米很快就赶到了伯斯湾，这个时候，侠客尚且还在住院。
比顿的事情很好调查，虽说那天当晚无人敢探究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天已经亮了。
比顿宅邸又坐落在市中心，不论是游客还是当地人，很快就发现比顿宅邸出了事，那么多人的见证可堵不住悠悠众口，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媒体热热闹闹报道出来。
许多人围在宅邸外围议论纷纷，看着进去的警车抬出来一具又一具尸体。
比顿在伯斯湾也是一手遮天，虽然尚且有其他势力还存活，比如哪怕被媒体报道，关于此事也尽力文辞掩饰为比顿保留更多体面。
文章总会赞扬一番比顿这些年来对伯斯湾的贡献，提供的就业岗位，缴得巨额税款等等，再将矛头直指造成惨案的凶手，怒斥手段残忍，毫无人性，呼吁尽快抓捕凶手处以极刑。
在伯斯湾的法律中，私刑没有明文禁止，极刑酷刑也未被废除。
比顿就像是笼罩在伯斯湾上空的浓雾，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普通人并非毫无所觉，再加上伯斯湾市民民风淳朴，实事求是，媒体的春秋笔法也许能骗骗外地人，他们可不信。
“这一定是比顿为非作歹惯了，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寻仇了。”
“杀得好啊，我二舅的妹妹的女婿的二姐在比顿宅邸做过保姆，哎呦，啧啧啧，那群少爷小姐脾气可差，那二姐脾气再好也忍不了几天，没到一个月就哭着喊着要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天天说那群神经病都该被关进精神病院。”
“不会是虐待吧？这也太不体面了，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套，一点也不尊重人权！”
“嗨，得了吧，还人权，你笑伯斯湾不懂人权，伯斯湾笑你不懂比顿啊……人进去了还能出来那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了，我有个亲戚，得，直接失联了，生死未知啊。”
又有一人接话：“不过赚得确实多，抚恤金很高，都抵得上城区一套拆迁款了。”
“要钱不要命啊你？”
一位外来游客大为震撼，忍不住出声：“……不是，这都闹出人命了，不管管吗？”
“比顿这不就被管了吗？看这被抬出来的尸体，来寻仇的人很厉害啊！真羡慕啊，这种实力。”
“？？？？这是重点吗？？”过来伯斯湾旅游的游客满脸问号。
因为比顿的存在，伯斯湾的念能力者比其他城市要常见，当然，整体占比还是非常少的，不过就是这一点点变化，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会造成深重影响。
民风淳朴，民风彪悍，整座城市风气变得对强大力量尤为崇拜。
再说，没了比顿，还有下一个比顿，瞎操心那些还不如好好想想今天下午吃啥，或者再做做梦说不定就突然也变得很厉害了呢！
“诶诶，最近世道可是越来越不稳了，前几天弗别斯市出了事，市长都被杀了，现在比顿又出事……啧。”
“说不定是同一伙人干的呢，昨天我同事加班晚，回家路过亲眼见到有几人进去比顿宅邸了，和电视台上播出的弗别斯市政大厦监控里出现的模糊背影很像的呢。”
“嚯，这起码大半夜了吧！你同事加班这么晚啊！本来还想过来找工作呢，看来这里企业也不怎么遵守劳动法啊。”
“逃，快逃！做六休一是常态，加班通宵每周有，老板各个周扒皮，业务外出坐地铁，报销死慢比命长！全是血汗工厂！好不容易发工资，吃饭和房租就占你大头，唉！可恶的资本家！”
“说起来，比顿的企业福利倒是好，但是你也知道……不安全啊。”
“……这么吓人啊……我只是大学生别吓我，话说这里公务员怎么样？家里人有点想让我考编呢。”另一名游客搭话。
“……你就惦记个考编！就不能有点志气吗？”
“志气？创业赔钱然后负债上千万？”
“所以到底哪里有双休的工作啊！工资尚可周末双休老板正常人，难道我的要求很高吗？”
“真羡慕那些实力强大的人，他们一定不用天天上班当牛马吧……”
比顿的倒塌，影响重大，却好像也没那么大，似乎只是一座城市景观的败落，添了茶语饭后的谈资。甚至还会很轻易跑题。
伊路米站在人群里，望着这座腐朽将倾的高大建筑。
弗别斯市么……
咦？他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影……
伊路米一闪身直接跟上了对方。
他的运气真的很不错，父亲让他调查比顿死没死绝，这不就巧了么，直接碰上了仇杀比顿的团伙。只要做个情报交换就能轻松完成任务，除了没有报酬让人有点郁闷。
“莫特利？比顿就他还活着么……稍等一下。”交谈空隙，轻松获取情报的伊路米和席巴打了个电话。
帕里斯通站在旁边面不改色，好像这事儿和自己没一点关系：“当然没问题，请便。”
对话很简短，挂掉电话后，伊路米很快就提出一笔交易：“我可以帮你杀了他，只要支付足够的钱。”
“好啊没问题，这真是帮了大忙了！”帕里斯通稍作思考，就想通了揍敌客的打算，也猜到库洛洛大概率还活着，“要是能尽快找到莫特利在哪，真是再好不过！”
帕里斯通看起来稍稍能松口气，脸上挂着感激的表情。
说真的，有点遗憾，如果幻影旅团的团长真的因比顿而死亡，那样的剧情发展才更精彩呢。
伊路米也很满意。真是太好了，没有白跑一趟。
“对了，关于这个委托，有个特殊情况……”帕里斯通面上虽然松了口气，但忧愁可没消去，忍不住叹口气，“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未婚妻也在莫特利手上。如果你找到了他的位置，请务必通知我，也尽量保证我未婚妻的安全。”
“未婚妻？”伊路米歪歪脑袋。
“唉，都怪我没保护好她，我现在也无法原谅自己，她一定受了很多苦，我没能在身边保护她，她一定很害怕……”
“但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她叫薇娜丝，特征很明显，你只要见到她，就能确定会是要找的人。”
“如果这次她能平安出来，我不会再让她受伤了，很快就结婚。”帕里斯通深情款款，不知几分真假。
伊路米保持着良好的乙方教养，等帕里斯通表演完毕才点点头应下：“可以，不过需要另外支付价格。”
“这不是问题。”帕里斯通应下。
目前猎人协会已经参与进来这件事，正想办法通过庞大的猎人协会关系网及相关念能力查探“向日葵”实验室的位置，不论是否真如帕里斯通情报所说存在能百分百激发念力的外来生物，他们都不能放任其流落在外。
旅团在侠客醒来后，果断选择从比顿残余势力下手寻找薇娜丝的踪迹线索，莫特利忍着不冒头也没关系，那就将这些势力一个一个全拔掉。
终于，没过多久，库洛洛顺利回到伯斯湾。
一起同库洛洛回来的，除了负责护卫的席巴，还有一位意外来客。
而伊路米其实只是帕里斯通布下的闲棋，但可能他也不会预料到，最先找到薇娜丝的，真的是他。
主要是伊路米也没打电话通知他。
自那天发现时间的异常之后，每次睡醒的薇娜丝感觉浑身都毛毛的，梦里也不安稳，总是做噩梦，连着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拉克说可以帮她，薇娜丝十动然拒。
真的给她留点个人空间吧，自从她那天主动后，拉克就愈加得寸进尺恨不得天天粘在她身上。
不是，它也算个副本大boss吧怎么一天天没有自己的正事要干吗？
总之，最近发生的事并不是个好预兆。
薇娜丝心中默默叹口气，才睁开眼，这才发现拉克并未如往常一样守在她床边等她醒来上演情感戏码，似乎有事临时出去了。
她盯住天花板只是稍作犹豫，就很快翻身下床，从床底下翻出来手术刀塞进袖子里。
这“几天”她一直想这么做。也许今天的异常正是她的机会。
外面那群与她毫无默契的混蛋，真是一个都靠不住！
怀里揣把刀的薇娜丝在实验室转了一圈，无事发生，又去找莫特利，对方不在。今天的实验室人好像尤其少。
在外转了一圈的薇娜丝失望地空手而归，准备回房间洗漱，在开门前，她的目光莫名停在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间。
平时她和莫特利被抽血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尽头左侧是拉克房间，现在她也住这里，至于尽头右侧……反正住的不是莫特利。
她每天出门都能看到对门这间房，从来没看见打开过。这可是拉克对门的房间，她很难不产生好奇。
薇娜丝左右张望了下，没什么人，从头发上薅下来一个卡子就去透锁。机会难得！
比顿虽然有钱，但是这个实验室也确实复古，当初她还吐槽过环境差，可现在真要谢谢了。
也对，毕竟是拉克控制所有人，他可能不太接触外界科技，不然真整个什么指纹密码锁是真的难顶。
“咔嚓——”手里夹子一动，门被成功打开。
趁着走廊没人，薇娜丝闪身而出，进门的第一感受就是房间内血腥味很重，极其不详。薇娜丝犹豫了两秒，掉头就跑。
哈哈，一看就不是该她单独探索的领域。
身后突然袭来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血腥味直冲大脑。
薇娜丝一惊，掏出手术刀就往身后重重一捅。对方显然没料到她还有这招，利落侧身躲过，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失误，薇娜丝找到破绽趁机脱离对方束缚跑出房间。
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强烈感知到危险就在身后，也来不及开门躲进自己房间。电光火石间薇娜丝止住脚步回头用力锁门，却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已经伸出来一只胳膊卡在门缝。
薇娜丝毫不留情使劲拿门砸压对方手臂。
“松手！退回去！”
“我要叫人了！拉克回来你就完了，我让他直接吃了你！劝你立马乖乖退回去！！”薇娜丝恶狠狠威胁，一边用身体抵着门，一边试图拿手术刀捅对方胳膊。
对方胳膊上都是血，惨兮兮的，铁定是被拉克收拾过了，或是什么危险的实验体，反正不能让从房间出来！在走廊里她根本跑不过对方！
他爹的她今天就不该好奇！
薇娜丝如此坚定地想着，结果下一秒对方手臂一拐直接将她扯了进去。同时，门也被重重关上。
……
天杀的！！！！
我恨你们所
有大力气怪物！！！
薇娜丝用力挣脱，但是对方的手臂和铁做的牢笼一样紧紧箍住她，纹丝不动。乌漆嘛黑的房间里，莫名出现的长发扫在她脸上，极为不详。
不管是女鬼还是怪物，薇娜丝想也没想就揪住这长发用力往下扯，她发誓她真扯下来了一大捋头发！
结果对方没有痛觉一样一声不吭拖着她进了柜子。
“唔……唔！”薇娜丝用力伸手抓住边沿，但终不抵对方的力量，被一根一根再掰开。
房间外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薇娜丝和身后人的动作顿时一静。
来人很大胆，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一进门就开了灯，薇娜丝可以透过柜子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
从薇娜丝的视角看去，这个房间的布置很奇怪，比如正对着柜子的位置竟然是一个水池，池子里散发着腥臭，薇娜丝怀疑自己刚进门后问闻到的气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一个人影走向了池子旁边，好像扔了什么东西进去，顿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血腥气，从薇娜丝的角度只能看到池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活了，翻涌着想要爬上来。
这样的场面描述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薇娜丝又努力想确认那个人影是谁，却总是看不清楚，甚至头脑发晕。她这才迟钝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一直捂着她鼻子嘴巴不放松，缺氧严重。
对方应该是有实力立马杀死她的，但是没有立马动手。
要么本就不打算杀她，要么就是打算杀，然而现在杀不了。
想到对方流着血的手臂，及身后微弱的呼吸声，薇娜丝猜测是第二种。现在对方这么死死捂住她的口鼻不动摇，也许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制住她。
薇娜丝又试着挣脱，但根本没用。可不到万不得已，也最好不能拿刀捅，不然肯定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妈的。
薇娜丝只好松开手向对方表示自己不会再反抗，对方却没反应，仍旧不放松。
也许对方太紧张了，哈哈。
薇娜丝这么安慰自己，试图伸出僵硬的手拍拍对方胳膊表达自己并无敌意。
然后由于柜子里太窄胳膊又太僵直接一巴掌——
拍在了对方屁股上。
背后身躯猛地一抖，薇娜丝赶紧扒下对方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呼吸空气。
“……”
呜呜呜呜呜。
薇娜丝僵住身体完全不敢动作，表面上冷静地观察进来房间的人到底是谁，心里已经在找地方将自己埋了。
呜呜呜呜呜。
是男人的屁股。
她手脏了。
到最后，薇娜丝也没看清进来房间的人是谁，只在对方离开时候经过柜子前，正好看到了对方手腕上缠着厚重的绷带，小拇指缺了一截。
等到对方关掉灯完全离开，薇娜丝立马从柜子里冲出来跑到门前开门。
“啪嗒——”
房间里的灯突然大亮。
薇娜丝身躯一僵，她的对面就站着要杀死自己的人。
视死如归抬头，黑暗中较半天劲的两人终于直面相对。
“…啊！”对方反射弧超常，又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呼。
薇娜丝此时同样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不禁嘴角抽搐，想也没想就气愤地将手里手术刀向对方脸上飞过去。
伊路米侧身轻松躲过。
“啊……你就是帕里斯通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你奶奶个腿！
突然，薇娜丝眼前一黑，直接崩溃，因为就在对方躲的时候衣服兜里好像掉出来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千方百计丢出去让库洛洛定位的念能力项链么！！！
“为什么拍我屁股？”
薇娜丝更崩溃了，脑袋里库库库地炸烟花。
因为太过崩溃，薇娜丝已经不知道要往脸上放什么表情好，整个人诡异地平静下来，眼神木楞，已读乱回。
“屁股翘，手感好，拍得不满意我可以再拍。”
呜呜呜呜呜呜手脏了手脏了手脏了她要洗手。
伊路米略作思考就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爹。”很难想象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父亲大人和母亲很相爱。”
“我不嫌弃，我可以加入。”哦。
“这样么……但是你得先和帕里斯通解除婚约。”
“不如你去帮我解吧。”笑死，根本没婚约。
“没问题，交任务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提，但是需要支付报酬。”
薇娜丝木着脸呵呵一笑：“我是万亿富翁，给你100亿够不够。”
“好啊！成交！”
傻逼。
帕里斯通也是傻逼。
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傻逼。
薇娜丝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她竟然还和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她也是傻逼。
等到薇娜丝回到房间，直到再被叫去抽血前，她都感觉自己的脑溢血还没降下来，好不容易送出消息，要是旅团整个都过来说不定还能与拉克抗衡，得，这下好了，旅团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位置了。
就凭她和满身伤的脑子还不太正常的大兄弟互相扶持成功逃出去吗？这一整个试验地基地都隔绝念力，但是拉克是能用念的啊，他不仅能用念，还有一堆傀儡任他操控，这是真的可以抗衡的吗？
那大兄弟一身的伤不会就是被人围攻给揍的吧？
天啊。
呼……冷静。
薇娜丝最近一直在实验室基地晃悠，对于这里的大致平面布局还是记得比较深刻，有的地方她去不了，但也有某种猜测，有的地方或许可以一试，但自己一个人不行。
在与伊路米告别前，薇娜丝将这些情报都告诉了对方，她不求对方也能成功带她出去，只希望他自己能先出去然后想办法找人过来帮忙。
哪怕是将项链再扔回原地也行呢！
薇娜丝不放心，最后还是告诉了伊路米旅团每个成员的电话号码，拜托伊路米若是能成功出去就帮忙联系他们。
伊路米虽然力气大，但确实一身伤，让人感受到的力量威胁没那么强烈，而且实验室免疫念力，就算他有奇怪的念力也用不出来，这其实反倒对她起到了保护作用。
再加上他是受帕里斯通委托而来，目前是与她站在一边，所以整体来讲，薇娜丝并不是很怵对方。
某种程度上，对方的存在甚至对她很重要。虽然真的很傻逼。
“拜托了！这是我最重要的请求！”薇娜丝紧紧盯住伊路米，托付重任。
伊路米的一双眼睛无神无机质，看久了虽然有点渗人，但整个人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倒不如说有点稳定得过分了。
至于伊路米的这双眼睛，说实话，薇娜丝见多了那些研究员的眼神，都有点免疫这种恐怖感了。
“没问题。”对于自己的委托保护对象并爱慕自己的人，伊路米自认还是比较有耐心。
但气人。
“那报酬是？”
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人在血压拉满的情况下很难有理智。
薇娜丝恨不得给这个神经脸上梆梆两拳。这么想了 ，也这么做了，她气得抬脚踹对方。
“为什么踹我屁股。”
啊啊啊啊啊啊啊绕开屁股这个话题吧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