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翡翠湾别墅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暖光中。
卓逸帆的车缓缓驶入别墅区，道路两旁的海棠花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在挡风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粉痕。
别墅正门两侧的石柱上缠绕着常春藤，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门廊下的水晶吊灯已经亮起，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王妈早已候在门口，见到卓逸帆下车，连忙迎上前去。
"少爷回来了。"王妈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脸上堆满慈祥的笑容，"老爷在客厅等您呢。"
卓逸帆点点头，迈步走进玄关。
穿过挂满名画的走廊，客厅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卓延锋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财经杂志，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显得儒雅而从容。
听到脚步声，卓延锋抬起头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回来了？"
"嗯。"卓逸帆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青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错。"
看着多日未见的儿子，卓延锋合上杂志，摘下眼镜，"听说你最近在查一些旧事？"
卓逸帆的手微微一顿，茶杯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爸，你都知道了？"
"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卓延锋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卓逸帆摆摆手，"不说这个了。王妈，准备开饭吧。"
看着完全不想跟自己交流这个话题的儿子，卓延锋一时语塞，最终只能败下阵来，不谈这个话题。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餐桌照得通明，父子俩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
卓延锋给儿子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尝尝，今天特意让厨房做的。"
卓逸帆尝了一口，鱼肉鲜嫩，入口即化："不错。"
王妈准备的都是卓逸帆爱吃的菜，所以自打坐下后，卓逸帆就认真吃饭，筷子完全没停。
看着吃得开心的儿子，卓延锋老怀安慰："对了，你和你媳妇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卓逸帆放下筷子，"过几天带她回来吃饭。"
"好啊。"卓延锋眼睛一亮，"我让厨房准备她爱吃的菜。”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前几天薛家还上门逼婚呢，说想让你娶薛雅，让我给拒了。这段时间该准备收网了，薛家没必要留了。"
卓逸帆皱了皱眉，完全没想到薛家居然还在打他的主意，不过既然卓延锋给拒了，就没再说什么。
窗外的天色渐暗，花园里的夜灯次第亮起，在暮色中闪烁如星。
饭后，卓延锋擦了擦嘴："去看看你妈吧，她在小佛堂。"
傅婉莹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从卓逸帆出生开始，傅婉莹就有自己的小厨房，她永远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吃自己小厨房备的菜，卓家的餐桌上有的永远都只有父子俩。
一家三口一起吃饭，曾经是卓逸帆完全没法想象的美梦。
卓逸帆的笑容微微一滞，但还是点点头："好。"
推开佛堂的雕花木门，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佛堂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正中的白玉观音像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莲花座下的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两侧的紫檀木架上摆着各式佛具，鎏金的香炉、青瓷的净瓶，还有一串串悬挂的佛珠，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傅婉莹跪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她穿着一身素色旗袍，乌黑的发髻一丝不苟，背影挺直如松。
听到开门声，她手中的佛珠微微一顿，却并未回头。
"妈。"卓逸帆轻声唤道。
佛堂里一片寂静，只有香炉中的青烟缓缓上升。
卓逸帆走到母亲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我结婚了。"
傅婉莹手中的佛珠继续转动，依然沉默。
"下个月，我带她来见您。"卓逸帆继续说道，"她叫沈若，是个很好的姑娘。"
烛光摇曳，在白玉观音像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卓逸帆看着母亲纹丝不动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他絮絮地说着，声音在空旷的佛堂里回荡，傅婉莹始终没有回应，仿佛一尊雕塑。
卓逸帆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这是给您的礼物。"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白玉菩提手串。每一颗菩提子都晶莹剔透，宛如凝脂，中间点缀着几颗翡翠珠子，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他在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据说曾是某位高僧的随身之物。
他将盒子轻轻放在旁边的紫檀木桌上，目光落在母亲挺直的背影上。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无数次这样望着母亲的背影，渴望她能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可是没有。
记忆中，母亲永远是这样背对着他，要么在佛堂诵经，要么在书房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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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自己发烧时，母亲也只是让保姆照顾，自己却躲进佛堂；他记得自己获奖时，母亲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不错"，然后继续诵经。
烛光中，卓逸帆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佛堂重归寂静。
傅婉莹手中的佛珠突然停了下来。
她缓缓起身，转过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个檀木盒子。
白玉菩提手串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就像记忆中儿子婴儿时期的脸庞。
她轻轻摩挲着手串，目光望向佛堂门口。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拂过，带起一阵檀香。
廊檐下，卓延锋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管家陈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爷。"
"陈默啊，"卓延锋叹了口气，"你说，婉莹是不是还在怪我？还在恨我？"
陈默沉默片刻："夫人她......"
"算了。"卓延锋摆摆手，"我知道答案。"
夜色渐浓，花园里的夜来香开始绽放，香气弥漫。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爷，林依蕾最近出现在了京市。"
卓延锋的脸色瞬间阴沉："她来做什么？"
"不清楚。要不要......"
"不见！"卓延锋厉声打断，"我不想再看到她！"
陈默低下头："是。"
卓延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抬头看向小佛堂的方向，窗棂透出微弱的光，傅婉莹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依旧挺直，却显得格外孤独。
"陈默，"卓延锋轻声说，"去准备些安神茶，给夫人送去。"
"是。"
夜风拂过，卓延锋站在廊下，看着满天繁星，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回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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