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月光像一层银灰色的纱，将林舒寒的轮廓勾勒得冷冽而锋利。
他垂眸凝视着手中那张偷拍的照片。
拍的很不错，让他立刻能回想起当时的状况。
画面里，沈若纤细的手指正扶着他的肩膀，而他闭着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海城夜色夜晚，他假装醉酒，任由她慌乱地搀扶自己。
那时，她的发梢蹭过他的脖颈，带着茉莉香气的温度，至今仍烙在他的记忆里。
她那么美好，薛雅怎么敢...
戾气横生，没等薛雅反应过来，林舒寒大踏步上前，死死的掐住了薛雅的脖子，薛雅呜咽一声，不断挣扎。
林舒寒的手指一点点收紧，薛雅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在被剥夺，她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脚尖几乎要离地，眼前开始发黑。
"敢骂她，"林舒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谁给你的胆子？"
薛雅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腕，却无法撼动分毫。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但嘴角却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只是单恋而已，"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你根本抢不过傅云帆。"
林舒寒的手猛地收紧，薛雅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她看见林舒寒的眼睛，那双外人口中光风霁月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中布满血丝，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你懂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你根本不懂..."
薛雅的视线开始发黑，她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就在这时，林舒寒突然松开了手。
林舒寒重新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她在地上挣扎，仿佛地上存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垃圾。
薛雅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喉咙火辣辣地疼，房间里回荡着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薛雅。”他忽然开口，举着手里的照片，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你以为拿这种东西就能威胁我？”
倚在墙角良久，薛雅终于放松下来，瞪着对面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的林舒寒，冷笑一声。
她指尖划过红木雕花的床头柜，故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总，如果这张照片出现在明天的财经头条上，标题会怎么写？”
“《林氏集团继承人深夜买醉，与已婚人妻纠缠不清》？”
薛雅眸色幽暗，“你说，我要是动了她，你...”
“砰！”
高脚杯被重重砸在桌面上，暗红的酒液溅上林舒寒的浴袍袖口，像一道狰狞的血痕。他逼近薛雅，眼底翻涌着暴戾：“你如果敢动她——”
“你又能怎样？”薛雅不退反进，高跟鞋几乎踩上他的影子.
“别忘了，你们林家和我们薛家可都在傅云帆手里吃了大亏，再这么下去，薛家就完了。有傅云帆在，他看沈若那么紧，你永远得不到她。”
空气凝固了一瞬。
林舒寒忽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丝帕擦拭手指，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存在。
“薛小姐，你父亲知道你在用这种下作手段替他抢生意吗？或者说……”他俯身贴近她的耳畔，“你根本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你自己？”
薛雅瞳孔骤缩，猛地推开他，
看着眸色冷厉的林舒寒，薛雅唇角微勾，“你跟我合作，傅云帆是我的，沈若是你的，如何？”
...
凌晨两点，林舒寒站在书房暗室的保险柜前。指纹锁“咔嗒”弹开，他取出一个漆木盒子，打开之后，一沓泛黄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照片上全是沈若。
少年时期的沈若。
刚进大学的沈若穿着白色校服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回头对他笑；
氤氲的雨气中，沈若蜷缩在暴雨中的街角，怀里抱着一只湿透的流浪猫；
夏日大学课堂的阶梯教室里，沈若抬头看着他，抬眸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被他抓拍到，温柔而又缠绵...
最后一张照片边缘染着焦痕，焦痕并非均匀分布，而是有些地方颜色深一些，有些地方则相对较浅，是火焰在照片上肆虐时所形成的独特纹路。
在那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枚已经严重变形了的怀表。它原本精致的外壳此刻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划痕和凹痕表盘上的指针也不再灵活地转动着，而是扭曲着停留在某个时刻，像是被时间遗忘在了那里。
这个盒子都是被林舒寒从火海里抢出来的。
它原本是银色的，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小寒，生日快乐。——若”
他们交往那一年，那枚怀表是沈若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她小心藏着不让他知道，他也乐得装不知道，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它被送到他手上。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终究未能满心欢喜地将其收入囊中。
他被困于那座古老而庄重的林家老宅的日子里，沈若最后一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天，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
沈若缓缓走近时，他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
她默默地走到他身旁，抬起手将那个精致的怀表塞入了他的手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紧紧握住那块怀表，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沈若的体温。
那时的沈若，早已泣不成声，但她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再看一眼。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所有的痛苦与无奈，她害怕自己一旦回首，便再也无法狠下心离开。
再之后他就被强行送出国了，一个人孤寂地快要撑不住的日子里，沈若的照片和那块怀表就成了他的念想，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去国外没多久，林家在美国的别墅发生了一场大火，消防车的红光刺破黑暗，木质的房屋被燃烧殆尽。
林舒寒跪在废墟前，侧脸被烟雾熏得灰败，怀里抱着一个漆色木盒，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枚烧变形的怀表。
他最终还是没有保护好他们。
林舒寒的指尖抚过照片中她的轮廓。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恍惚。
“总裁，沈小姐的航班提前了。”李明哲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她……一小时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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