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擦肩而过
夏特莱歌剧院门口围满了记者,还有红毯和主持人,比安东曾经参加过的意甲奥斯卡阵仗还要大得多,这里足够气派,到处都是闪烁的镁光灯和各种听不懂的语言。
安东他们在门口正巧遇上几个队友,马尔蒂尼正在接受采访,卡卡被叫住签名,因扎吉的出现又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以为他的腿伤太严重了,这次不会过来。
“看来皮波你的脚已经没问题了,走路完全看不出来。”
这句感叹有点夸张,他要是没问题不会走地这么慢,记者满面荣光地凑近了一点,“这是你伤缺之后第一次接受采访,恢复的过程是不是很难熬,安东今天也来了,他有和你道过歉吗?”
“在安东撞到我之前我的脚踝就已经受伤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他不用和我道歉。”因扎吉笑容变淡,背着手拉开和记者的距离,转头想找安东过来,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
路过的舍甫琴科提醒了一句,“安东早就进去了,皮波,你也别耽误时间。”
因扎吉挑眉,状似无奈地和记者抱歉,不顾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身和其他人一起进场。
剧院内同样热闹,让想着逃脱喧嚣的安东头更大了。由于颁奖典礼要颁布的不只有金球奖一个奖项,现场大部分人安东居然都不认识,但他们看见安东都会笑着打招呼,还有人想上前聊天,但见安东笑得没什么精神头,又都了然地礼貌走开。
安东一路来到前排,终于找到了熟人,30人大名单中绝大多数都曾经是安东的场上对手,只有一两个现实生活中没见过,但谁又会不认识亨利和鲁尼呢?
但认识不等于说的上话,安东的尬笑直到看见布冯才真诚许多,哪怕布冯正和别人热聊,没看见他。
安东一屁股坐到布冯旁边,屈起指节偷偷敲他的后脑勺,“吉吉!”
“谁?安东!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的队友呢?”
布冯的热情对现在的安东来说再贴心不过了,安东总算不用尴尬地装成雕塑,抓着布冯就不松手了,“他们都还在外面,我先进来了,这儿人好多啊。”
“所以你害怕了?别担心,不是什么大场面,你不是一向话很多吗?”
布冯反客为主地搂上来,安东流下一滴冷汗,倒也不必这么热情,算了,不能对吉吉要求太多。
他们还想热聊,身后传来一声欠揍的咳嗽声,安东抬头,伊布拉希莫维奇叉着腰站在旁边,“起来,看看你坐到谁的位置了?”
安东这才注意到椅背上有姓名签,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这儿写的是伊布,又不是兹拉坦,我看他们写错了吧。”
“你说得有道理,我去找他们换一下。”
眼看伊布当真了转头就要走,安东吓得一把扯住他,“我开玩笑的,这你也要计较?”
伊布冷哼一声,掐着他的领帯又向上顶了顶,安东被迫仰头,很不舒服。
“记住,不要对兹拉坦开玩笑。”然后伊布抓着安东转向身后,还手贱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手感不错?你座位在第二排那边,别乱坐。”
安东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在这种场合说什么,他转头去看布冯,布冯表示对这个大爷他也没办法。
伊布已经坐下了,安东很想对着他定好型的头发抓上两把,又害怕这个混不吝的真能干出当场揍他的事,一口气卡着上不去下不来,安东难受得抓耳挠腮,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幸好他的队友们姗姗来迟,“站在这儿干什么?找不见座位?”
米兰的人被安排在一块儿,不过分了前后排,第一次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安东和卡卡坐在后面,剩下几人靠前。
安东坐下就掏出手机,“那个伊布拉希莫维奇,周末他们来米兰踢比赛的时候,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揍一顿?”
内斯塔没回,八成是在吃饭,安东压下心头的火气,他们可以慢慢商量。
前排几个人对于安东的沉默有些意外,转头看见他和卡卡两个人都安静地在跑神,‘看样子是紧张了’,又放心的转回来。
颁奖典礼开始了,比安东想象的还要无聊一点,但这是电视直播,他不能光明正大的低头,只能面带微笑看着台上,偶尔还要应景地鼓掌,充当一个合适的工具人。
他能听到旁边的卡卡小声叹气,他也跟着叹了一声,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靠回椅背上,脑袋凑到了一起。
“想说什么?”
“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你看我从哪儿能给你掏出吃得来?”安东用力压低声音,“等一会儿晚宴吧。”
“你说得对,虽然桑德罗说很不好吃,但我现在饿得能追着牛啃,只要不是英国菜,我什么都能吃得下。”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有点不顾及场合,声音飘了出来,直到前排马尔蒂尼和因扎吉同时回头,他们才闭嘴,不过安东不安分地踹了一下前排的椅子,因扎吉坐直换了个姿势,根本不回头。
在搬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奖项后,终于到公布金球奖的时刻了。大屏幕会打出第30到第11名的名单和得票数,安东忽然紧张起来,这和期末考试公开排名有什么区别?尤其他估计达不到多少票。
主持人还在念着冗长的台词,台下已经热闹起来,安东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卡卡唠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好丢人!我不会一票都没有吧!”
卡卡非常贴心地安慰他,“没事,后二十名一般都拿不到几票,你不会很显眼的。”
“你还不如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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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那个直挺挺坐着不说话的人突然转过来看着他笑,“你居然会紧张,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害怕这些呢。”
安东一晚上都没有把眼睛瞟向旁边,完全没注意到身侧一直盯着舞台的人长什么样,现在突然被搭话,安东仓促转头,然后,“费尔南多!天哪,我一直没注意到你。”
莫伦特斯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何塞说过你很怕生。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刚才还和他还有劳尔打赌,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
“太丢人了”安东尴尬地看向他举过来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短信记录,劳尔赌中途上厕所,古蒂赌晚会结束。
“劳尔已经输了,你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还是没看我这边,但我也不想让何塞赢,所以”莫伦特斯笑得开怀,安东讷讷说不出话来,“你们真是过分,何塞完蛋了。”
莫伦特斯想到什么,急了,“你不能告诉何塞是我主动搭话,不然他肯定要说我耍赖。”
“但你就是耍赖,我肯定会说的,”安东抓住把柄不松手,“谁让你们拿我打赌了?”
卡卡看了半天热闹,安东终于想起来介绍两个人认识,三个人说话高兴,还是听见掌声后才注意到大屏幕上已经公布了后20名。
“我还算可以,居然有3票,是谁这么好心啊。”安东看到后面还有好几个人垫底,齐达内也只有3票,他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三个没有谁票数上十,布冯和马尔蒂尼也赫然在十几名,包括所有入围的希腊球员,没人进入前10。只有因扎吉和舍甫琴科没出现,大概这就是前锋吧。
5到10名有好几个英超的,还有去年的金球奖得主内德维德,以及和安东卡卡一样大的巴西人阿德里亚诺。
安东怼了卡卡一下,想看热闹的语气,“人家把你比下去了。”
“也就差了二十票,或许明年就追上来了。”卡卡才不放在心上,尽管阿德里亚诺是他的国家队队友,卡卡也不会嫉妒,他不觉得自己差在哪儿了。
第五名是亨利,在掌声中,米兰众人坐直了身子,舍甫琴科和因扎吉里至少有一个人有奖了。当第四名罗纳尔迪尼奥的名字出现,周围人的目光也隐隐飘过来。
大屏幕上同时出现了因扎吉、舍甫琴科和德科三个人。德科有点紧张,因扎吉在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连续两年被评为第三名的舍甫琴科表情比较平淡。
安东还以为会直接公布结果,结果他们又开始介绍最终的颁奖嘉宾出场,吊足了所有人胃口。安东深吸一口气,又开始找上卡卡嘀咕,“你觉得会是谁。”
“德科。”
“我也觉得。”
两个人发愁地看着前面亲爱队友的后脑勺,“安德烈要哭了,皮波也真是倒霉,他要是不受伤”
磨叽了好久,终于公布了最终结果,德科获得金球奖,舍甫琴科以20票的差距屈居第二,而因扎吉的票数更是和舍甫琴科只差了6票。
走上领奖台的德科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了,镜头还跟着落选者,舍甫琴科和因扎吉都衷心地祝贺鼓掌。镜头转走之后,舍甫琴科立刻把手放下了。
安东的声音从两人椅子间的缝隙传过来,还有他探出来的指尖,虽然谁都碰不到。“你们还好吗?”
因扎吉在受伤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第三名也是他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了,“我没事,”他侧过头,从缝隙里看到安东带着关切的目光。
舍甫琴科其实也预想过,自己虽然是意甲金靴、意甲冠军,但国家队成绩实在糟糕,恐怕比不过德科,只是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所有人都说他早晚会拿到金球奖,但每年和奖项擦肩而过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现在听到安东的声音,他突然很想喝酒,或许喝醉了就能诉说心中的苦闷,可这几天显然没有借酒消愁的好机会。
“我不好。”他闷闷地嘟囔。
透过音响里德科激动的电音,安东勉强听清了舍甫琴科的话,这真是出乎意料,“你很难过吗?你先别难过,现在哭出来就丢死人了,等一会儿晚宴上再说。”
“我不会哭”舍甫琴科被逗得又难受又想笑,在安东努力伸过来的手上拍了一下,又抓住揉了揉。
因扎吉啧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只是拍了拍他倒霉的锋线搭档,今晚就不和安德烈计较了。
第二第三还有银球和铜球的奖杯,只不过没了发言机会。等到晚宴上没有摄像头大家彻底放开的时候,安东抱着因扎吉的铜球看了又看。
“我估计是没戏了,你再努努力拿个别的颜色的?”
“好,我努努力。”
两个人玩笑开的不亦乐乎,因扎吉知道以自己的年纪,再拿更高的个人奖项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求复出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这个拿回去,和你的那个最佳新秀奖杯放到一起。”
“我们得扩大展示柜了,欧洲杯的复刻版还没放进去呢。”安东畅想未来,“幸好每次我们的奖杯都是一起得的,只用放一个就行,但还是感觉地方越来越小。”
舍甫琴科婉拒了其他想来祝贺的人,被队友围着来了一个全方位的心灵按摩,总算不再抑郁了。他举着香槟酒杯,“明年我们要拿所有能拿到的冠军!为了金球奖!”
“好好好,为了金球奖。”
五个杯子碰在一起,四杯香槟和一杯橙汁。安东被果汁酸的直呲牙,“要是有的拿不到怎么办?”
“不能拿不到!”舍甫琴科一脸严肃,“拿不到了我就来找你们两个的事,毕竟刚才是你们给我打包票说,欧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更别提其他的。”
“好好好,一定拿下。”
安东心里苦涩了两秒,看着舍甫琴科脸上的纠结,因扎吉僵硬的右脚,马尔蒂尼的苦笑,和卡卡眼中的犹豫,那个踢丢的点球时隔半年终于砸到他的脑袋上。
手机这时有了动静,内斯塔吃饱了。对于安东那些说伊布的气话,他只有短短一句回复,“你打的过吗?”然后一句话恭喜了得奖的队友,接下来一堆都是晚上都吃了什么好东西。
“可恶的桑德罗!”安东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去打他,看着远处长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鸡块,他和卡卡,两个根本吃不香的倒霉蛋对坐叹气,“一会儿吃宵夜吗?”
马尔蒂尼给他们一人脑袋来了一下,“现在知道去年我接到你们电话时的心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里金球的安排:
现实中04年的金球给了舍甫琴科,德科是第二名,当时很多人认为舍甫琴科的金球奖不够服众,因为他只有意甲冠军,欧冠早早出局,国家队成绩非常糟糕,而德科有三冠王,葡超冠军含金量不够,但波尔图的欧冠还是很厉害的,欧洲杯也是亚军,冠军希腊显然没谁能拿这个奖项。我认为当时舍甫琴科能拿那么多票肯定是俱乐部把所有资源都放在他身上了,米兰剩下的卡卡和马尔蒂尼都没受到照顾。
再分析文中,舍甫琴科的俱乐部成绩变好了一点,欧冠是亚军,但国家队还是不行,欧洲杯得奖的是意大利,所以肯定有不少意大利人能进入30大名单,尤其米兰最多,因为其他几个俱乐部成绩不太行。所以舍甫琴科肯定不会想现实中拿到那么多票了,俱乐部队友会分票。
马尔蒂尼设定是已经拿过了再加上上了年纪,我没有写,但状态肯定下滑,所以没有太多票。安东和卡卡第一次进,走个过场。布冯没有重量级的冠军,意大利国家队最有可能被推出来的是一直在进球、状态不比舍甫琴科差的因扎吉,但他受了伤,就像现在罗德里,刚说赛季报销,大家就默认他金球奖没戏了。所以也不会一鼓作气拿下金球奖,只剩下德科比较合理。
至于舍甫琴科的金球,05年他会拿到的,实至名归。因扎吉和安东在役的时候都不会拿,怎么分析都没戏,拿了感觉实在不合理,不过安东不在乎,因扎吉看开了,有集体冠军就足够了。
第282章 小黄人
12月18日晚上,在圣西罗球场,冬歇期前的最后一场联赛如期举行。这是这一轮最晚的一局,也是哪怕中立球迷都喜欢凑热闹的“巅峰对决。”
米兰主场迎战尤文,开赛前,穿着球衣的舍甫琴科和穿着便装的因扎吉站在球场边,向全场罗森内里展示他们刚刚获得的银球与铜球奖杯。
终于见到一个多月没露面的超级皮波,圣西罗内送给他的欢呼声比给他们亲爱的舍瓦还要高,因扎吉脸上的笑也没下去过,转着圈鼓掌,多少有点傻。
米兰英俊的锋线搭档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等着俱乐部工作人员把奖杯拿出来,再完成一个简单的交接仪式。
只不过在看到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的人后,两个人脸上客气的表情一瞬间生动起来,因扎吉还惦记着镜头,握拳挡住嘴,舍甫琴科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灿烂的大笑,还顺手拍了因扎吉两下。
伴随着身后队友像500只鸭子一样的吵闹动静,安东严肃地整理了一下挂在球衣上的滑稽领带,端着两个球形奖杯走到球场上。
“你这是凑什么热闹?年纪这么小还能当颁奖嘉宾吗?”舍甫琴科在拥抱的时候凑到安东耳边大声抱怨。
安东举高奖杯,“不想就要直说。”
结果下一秒,舍甫琴科拿走了他背在身后的另一个奖杯,“你是笨蛋吗?举的那个是给皮波的。”
“啊?”安东尴尬地收回手,转向因扎吉的时候,后者却没有接过他的奖杯,而是伸手揽着他的腰把他拉到另一边,仿佛安东就是他的奖杯一样。
“等一下?”安东以为自己颁完奖就没事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因扎吉完全不觉得他这个领奖的姿势不正确,不顾另一边舍甫琴科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别管了,赶快拍照,比赛快到时间了。”
安东就这样混进了获奖前锋们的合照中,很多年后在米兰之家看到这张照片的小罗森内里,会好奇的问,“安东的铜球奖是这一年拿的吗?”
“不是,他拿奖的时候皮波没有受伤,舍瓦已经不在米兰了”
简短的仪式结束后,因扎吉慢吞吞地回到看台上。比赛开始了,尤文的球员或许是在冬夜的冷风里吹得缓不过来,或者还在为米兰的成功生闷气,最初的十多分钟他们踢得被动极了。
开场三分钟,新晋的银球先生就在接到卡卡的妙传后,甩开后卫小角度打门,一脚中柱敲山震虎,球场上米兰的气势开始盖过尤文。
一分钟后,托马森在禁区内被拉到,他的投诉主裁贝尔蒂没有理会。接下来不到10分钟,米兰有先后有两脚有威胁的射门,今天的前场非常活跃,大家铆足了劲想要在积分榜上追上对手。
尤文这赛季上任的主教练卡佩罗焦虑地在场边大喊着,安东经过的时候还被他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因为看到这个严肃的老头后表情太奇怪,安东已经被雷东多收拾了一次,“你要是想亲他我可以帮你介绍。”现在他只想离卡佩罗远一点。
马尔蒂尼赛前小腿又有不适,科斯塔库塔久违首发,安东继续待在右边。第15分钟,尤文终于获得了开场后的第一个好机会,伊布在左边前场挑传想找禁区里的皮耶罗,却被打在了挡在中间的安东胳膊上。
伊布立刻不干了,“手球!”安东也有点惴惴不安,看到他手球的人可太多了,他低头看见脚下的禁区边线,自己刚才不会在禁区里吧!
事实证明主裁判贝尔蒂今天唯一的目标只有到点下班,根本没有好好吹比赛的欲望,他同样忽略了安东的手球。这下两边的裁判尺度统一了,那就是没有尺度。
伊布无语了,他可不想放过现在正打算溜走的安东,长胳膊一揽就想把人拉住。
安东似乎吓得脸都白了,背着手胡乱抓住一个人就要往他身后躲,看清那人是谁也没撒手,“阿历萨,你管管他!”
皮耶罗本来是过来提意见的,比赛场面不利于尤文,他作为队长当然要替球队出头,结果被安东这下一打岔,他原本的抱怨说不出口,看着挑高眉毛的伊布,他心累地把两人分开,“兹拉坦,不要在球场上打架。”
“我没有打架,只是想找他叙旧。”伊布把皮耶罗再推回到贝尔蒂身前,然后强硬地挟持住安东,把人拉出争吵的漩涡。
“不管裁判怎么想,你说老实话,那是个手球吧。”
安东在心里叫苦,这是什么语言天才,才来意甲半年,意大利语就这么流利了,让他甚至没办法假装听不懂。他绷着一张脸,坚决不承认,“不是,它打在我的腰上了。”
伊布的手顺着安东的肩膀向下来到腰侧,安东汗毛都竖起来了,却没办法摆脱。
“是打在这儿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揉一下?”
镜头拍下了两个人的互动,伊布被气笑了,一直抓着安东念叨,安东则艰难绷住脸上的表情,青筋都出来了,死活也不接话。
解说把他们的交流猜的八九不离十,“哈哈哈,看样子就连安东也知道刚才那是个手球,他被伊布问得不好意思了,伊布这个暴脾气也没有真动手,他们应该没有同队过,不过联想到之前两个人在网上的互动,其实私下里关系还不错?”
直到裁判摆脱了两队队长的围攻,安东也终于摆脱了骚扰,他警惕地看着伊布后退,“注意你的动作,这可是赛场上!”
比赛重新回到米兰的节奏,半场过去,米兰在控球等各种数据上都占据优势,射门数达到了10脚,只可惜舍甫琴科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总是表现得不够好,托马森把握机会的能力更糟糕。转播镜头一直给到看台上认真看球的因扎吉,不少球迷唱起了专属于皮波的歌。
中场舍甫琴科不出意外被安切洛蒂点名了,教练说的话不算很重,但舍甫琴科还是压力倍增。他的紧张模样让其他人看在眼里,想到他拿到银球后的落寞,大家不约而同决定下半场再给他多喂点饼。
下半场卡佩罗做出了换人,但收效甚微。不过米兰的进攻同样收到了贝尔蒂这个摆烂裁判的制裁,第51分钟,舍甫琴科的进球被吹了越位。第60分钟,他在左路突破与埃莫森拼抢的时候被吹了犯规。
这是下半场米兰第四次被尤文蛮横地抢断进攻了,舍甫琴科的脾气终于忍不住,对着贝尔蒂骂了好几句,只不过他没有昏了头到用意大利语直接骂人。
贝尔蒂仍然无动于衷,尤文的球员对这个盲人裁判也不太满意,毕竟他同样给尤文吹了一次莫名其妙的越位。
70分钟后,米兰人开始焦躁起来,平局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贝尔蒂在卡卡被迎面铲倒的时候仿佛忘了进攻有利的原则,硬生生叫停了已经跑到门口的舍甫琴科,给米兰判了任意球。
贝尔蒂深知裁判吹一场比赛很难让两边都满意,于是他成功惹恼了所有人。
“他脑子是被狗尾巴草塞住了吗?”安东在站人墙的时候一边抱怨一边推了一把身前的大高个,“怎么又是你?”
伊布完全不理解安东为什么讨厌看到他,“别抱怨,我们也没得到好不是吗?”他笑得一脸欠揍,“现在着急有什么用,一场比赛平了大家不是都高兴吗?”
这种屁话成功激起了安东的胜负欲。他抿嘴假笑,招手示意伊布凑过来说悄悄话。伊布莫名其妙,不懂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偏着脑袋靠过来。
“你才来意甲没多久,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我有个外号吗?”
伊布好奇了,“什么?”
“尤文杀手。”
裁判恰好吹响了哨子,安东看着伊布还在发懵的表情,笑得张扬肆意,向后退开两步。
伊布只好回头站好,但安东说出‘尤文杀手’时眼神里的一丝挑衅还刻在他的脑海里,看着皮尔洛开出的球,他心脏慢了一拍。
好在这个球安东并没有顶到,皮尔洛的直接射门也没能打破场上僵局。伊布在心里吐槽自己刚才的幼稚,安东的尤文杀手他没怎么听说过,自己倒是可以混一个米兰杀手当当。
安东的狠话不是白放的,他叉着腰观察场上的局势,球场上的气温已经在零度徘徊,他挥开呼吸冒出的白气,还有额头上的汗。
球还在米兰脚下,卡卡带球没办法突破,犹豫地回传给皮尔洛。安东突然加速,这阵仗同时吸引了皮尔洛和盯防着他的布拉西,布拉西跟着他冲了出去,而皮尔洛则迟疑着没有第一时间传球。
直到安东一个急停,布拉西没反应过来跑过了两米,看上去在观察左边的皮尔洛立刻不看球将球传到安东脚下。
安东带球重新启动,布拉西想上来挤他,被他挥着胳膊推到一边。补防的内德维德迎上来一脚将球从他脚下踢开,安东甚至没有愣神,皮球刚滚开就被他靠后的左脚跨步勾了回来,让身后想接应的埃莫森同样扑了个空。
安东利用自己晃出来的空挡带球突破,但他并没有继续加速,而是在禁区边沿横穿给了翘首以盼的舍甫琴科。
让他没想到的是,舍甫琴科没有选择直接射门,而是在持球观察了一秒后立刻斜向前传,球骗过图拉姆来到小禁区右侧,那里是传球后没有降速的安东。
卡纳瓦罗在布冯的大喊声中堵住了安东的射门线路,可他没有错过安东脸上古怪的笑,在卡纳瓦罗和赞布罗塔的包夹中,他拨着球转身,然后再次回传给好心的舍甫琴科。
‘干嘛给我做球?安德烈这次总该进了吧!’
舍甫琴科终于没有辜负所有罗森内里的期待,他在点球点后一脚推杆,皮球擦着草皮滚进球门,下地晚了一步的布冯只能望球兴叹。
舍甫琴科疯狂庆祝,他甚至跳到了赶过来的卡卡背上,在看到安东之后又想往他身上扑,安东留也不是躲也不是,大叫着被两个人压到在地上。
“你们真该死啊!”
“该死的是安德烈!别蹬我!”
“啊啊啊啊啊我进球了!”
安东从傻子前锋的手底下艰难地保护自己的头发,自己刚才一连串戏耍尤文球员的操作同样让他心潮澎湃,说话嗓音都变尖了不少,像是小黄人一样。
“我给你传球为什么不直接射门?你在做慈善吗?”
“我只是,当时位置不太好。”小黄人二号出声,“好小子,你最后那一下扣球耍了多少人,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幸好我还有杀手的本能!”
卡卡嚷嚷着把他掀翻到一边,“杀手!再不把你的腿拿开我就要被你杀死了!”
激情的庆祝让安东脑袋都发晕了,但他没忘记在回到中圈开球的时候,朝着伊布的方向无声地说了句话,“我说的没错吧?”
伊布当然看清了安东从后场势如破竹的推进,还有他刚才那耀武扬威的眼神,一向目中无人的瑞典神塔咂了咂嘴,半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看上去有点瘆人。
放了狠话、主场领先榜首让安东扬眉吐气,但他的得意在比赛结束后就消失殆尽了。贝尔蒂在嘘声中离场,安东紧随其后,他想早点回更衣室,美好的冬歇期开始了,早点洗完就能早点回到温暖的车上,因扎吉肯定在等他。
只是走进球员通道后,安东放慢了脚步,熟悉的不安感让他左右观察,仿佛这里是课间的学校走廊,随时可能撞见正在欺负同学干坏事的校霸。
事实证明,谨慎是有必要的,他果然在某个角落发现明明应该在他身后的伊布,正靠着墙的人看到他之后站直了身子,显然专程在等他。
安东叹气,“我们一定每次都要这样吗?”
第283章 约饭
两个在赛场上针锋相对的人勾肩搭背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安东觉得这一切都太熟悉了,每次和伊布的赛后都要被拉着听他说胡话。‘不过这次至少进步了一点,是我自己跟着走的这算哪门子进步啊!’
“我以为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手机,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聊吗?”
“吃饭。”
伊布不和他废话,那狂拽酷炫的表情,仿佛正在和安东“约架”而不是“约饭”。
这是被人附身了吗?安东犹豫了半天,伊布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和我吃顿饭而已,你要想那么久吗?你不喜欢和我吃饭?”
“不是你要什么时候吃?”
“现在。”
安东确定自己在场上的两句话把眼前的大爷刺激疯了,“现在?这都几点了你饿成这样哦我知道了,要叫桑德罗是吧,你等着我去叫。”
伊布一把抓住安东的领口,“叫桑德罗?”
“你先松手,”安东一把拍开伊布的爪子,这该死的身高差,“不叫他吗?那你打算叫谁,就你和我两个人?”
伊布看着安东皱起来的眉头,改变了心意,“那你去叫桑德罗吧,赶快洗澡出来,我在门口等你们。”
说完,伊布就拍拍手潇洒地走了,留下安东在原地揉脖子。看着那个桀骜不驯的背影,安东搞不清楚状况,难道他真就只是来发出宵夜邀请的吗?不对,他不想和伊布吃宵夜啊!
内斯塔洗澡到一半,听见热气蒸腾的淋浴间响起安东叫他的声音,毛巾擦了擦头发,从隔间探出半个身子,“我在这儿,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安东眼神一秒飘走,“那个伊布,找我们吃饭,你和我,还有他,一会儿洗完澡就去,你快点。”
“站住,谁说我要去了?你确定他叫了我?”
安东在淋浴间走来走去,拖鞋吧唧吧唧地响着,“叫了,我发誓,我也去,他就是想吃个饭他人还挺好的不是吗,你就当跟我去吃。现在离晚饭也四五个小时了确实该再吃一顿了。”
内斯塔还不是很乐意,可是安东已经开始拉着他刚打完沐浴露滑溜溜的胳膊晃,眼神明晃晃地写着‘答应我吧’。
“好吧,但我有想吃的东西,地方我来定。”内斯塔有点起鸡皮疙瘩,却没有抽走胳膊,倒是安东得了他的准话,立刻松开手,欢呼着钻进了隔壁的淋浴间。
内斯塔脸黑了,“我就不该答应你,你脸变得可真快。”
安东了却一桩心事,难得洗了个快澡,也没有用他那些瓶瓶罐罐,在安切洛蒂从发布会回来还在叮嘱明天的圣诞晚会时,趁着内斯塔不在,拎着包一溜烟出去了,留下差点被撞到的可怜教练在他身后怒骂:“跑慢点!有鬼在追你吗?”
‘那确实是鬼。’安东警觉地一路奔向停车场,好在尤文的索命鬼没出现,他顺利地穿过记者的随机采访席,跑向没什么人的地下车库。
下班的欢快脚步在停车场响起,车库尽头那个背朝着他的人转过来,安东哒哒哒跑近,包顺手扔到车盖上,扑上去给因扎吉来了个熊抱。
“表现真棒!我恨不得自己上去踢,和你一起庆祝那个进球。”
“真的吗?又不是你进的。”
安东吃吃的笑出来,听着因扎吉那些让人耳朵发烫的话,在昏暗的车库角落里,他们像不倒翁一样直着腿晃来晃去,都在贪恋着拥抱的温暖。
“冬歇期快乐,Bella,现在想去哪儿?”
安东乐呵呵地瘫进副驾驶,因扎吉如今已经能开车了,这又是一个恢复的好消息。“回家!家里有零食可以吃,我们一会儿看个电影吧,明天那个圣诞晚宴6点去都来得及,我们可以睡到下午三点,太幸福了”
“两点,你起来还要洗个澡,现在把安全带系上。”
安东完全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只顾着看着他憨笑。因扎吉一脸了然,没有抱怨,侧身过来帮他拉上安全带,然后被安东突然在嘴唇上啄了一下。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因扎吉看着又缩回去睁大眼睛装傻的人,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对着发红的嘴唇咬上去。
这就是放假的乐趣吗?安东快要上不来气了,只能跟着因扎吉的动作呼吸,脑袋里晕晕乎乎地,塞满了快乐的泡泡。
然后泡泡在他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之后一个个破掉了,因扎吉已经发动了汽车,安东在副驾驶上扭来扭去,却怎么也找不见他从来没有丢过的东西。
“是不是放在更衣室里了?回去看一下吧。”
想着更衣室里被他放了鸽子的人,安东怎么着都不愿意,他刚才怎么不再小心一点呢?“我突然想换手机了,之前那个已经扔了,我们先回家吧,明天我再去买”
因扎吉拍了他一巴掌,“别贫嘴了,快回去取!”
安东只好磨磨蹭蹭地回到楼上,刚才他们躲在车里干坏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队友已经开车离开了。希望那两个人已经吃饭去了,没必要一直等他。
可惜这个幻想很快破灭了,安东刚拐进门口就撞上了一个大汉。
“你上哪儿去了?手机都不带,我等了你半天。”内斯塔把手机塞进他怀里,不容拒绝地揽着他直接朝室外的另一个停车场走。
“不是,等一下,我其实”
安东还想挣扎一下,结果对上内斯塔‘敢放鸽子你就完蛋了’的警告眼神,只好偃旗息鼓了,对着手机删删改改,半天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转头毫无道理地抱怨,“你干嘛非要把车停到外面!”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另一个同样姿势等在车旁边的大高个,看见他们走过来,张开双手先是和内斯塔打招呼。他今天的表现很正常,完全不像一个总是念叨着要和内斯塔换球衣、一起出去玩的迷弟。
内斯塔松了一口气,热情地回应了伊布的拥抱。只有安东总感觉伊布没安好心,在伊布转向他的时候,他动作僵硬极了,擦着伊布的身子先一步上车。
内斯塔当司机,他找了一个不算远的高档餐厅,安东也去过,食物确实好吃,而且很安静,让他不由得对宵夜期待了一点。
伊布和他坐在后排,聊了没一会儿,内斯塔接了一通电话,伊布于是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安东身边。安东都快被挤到门上了,愤愤地拍了一把伊布岔开的大腿,捏着气音,“能不能坐好?那边那么宽敞你都坐不下吗?”
伊布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姿势有问题,反而得寸进尺,倚到安东身上,牢牢盯着他,“你好像很害怕我?”
‘谁让你是个球场恶霸?’安东色厉内荏,“你做什么梦呢?刚才在球场上我把你踢傻了?”
伊布哼笑了一声,看上去不太好惹,“那你就是不喜欢兹拉坦?”
安东很想回一句‘你自己反思一下’,不过看着伊布近在咫尺的脸,最终还是说了真心话,“那倒也不是,只是我们,就是不太熟啊!你跟桑德罗更熟悉一点吧。”
“所以你嫉妒了?”
“去你妈的。”
安东无语地把伊布推到一边,撇开脸靠着不看他,“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伊布不理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半晌又说,“你和队友可真亲密,感情很好。”
这是进入商业互吹的模式了吗?安东无奈地掀开眼皮,“嗯,你在尤文适应的也很好。”
“如果我去了米兰,你是不是也会像和你的那些队友一样和我说话?”
“啊?你要来米兰?”
安东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滑稽,不然伊布不会笑的这么讨厌,“我说着玩的,你还信了吗哈哈哈。”
内斯塔提前联系了餐厅,所以他们可以有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半开放包厢,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安东臭着一张脸,径直坐到靠墙的位置,伊布倒是十分平静的模样,难道自己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然后他就被安东拉着坐到了身边,挤开原本要落座的人,伊布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坐到两人对面。
“好了,看看吃点什么吧,这么晚了,应该没人想喝酒吧。”
夜宵吃的还算开心,伊布收起了他在车上的怪异模样,表现的人畜无害,听着安东和内斯塔熟稔地点评着食物的口味、火候,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做法,如同他们一起吃过的每一顿饭。
伊布会趁着话题的间隙插进来,当然更多时候还是在找内斯塔,像是每一个讨人喜欢的饭搭子那样,安东也没被冷落到,伊布也会用他感兴趣的话题轻而易举打开他的话匣子。
只是桑德罗为什么总是在踢他?安东被踹了第不知道多少脚,终于皱着眉头踹回去,可看内斯塔的表情,什么异常都没有。
那条乱伸出来的长腿消停了一会儿,安东还以为事情结束了,结果下一秒那条腿就挤到他的两腿间,勾住脚向对面猛地一扯。
“唔!”正在喝水的安东差点呛到,他狠狠地在一脚跺到伊布脚上,被飞快躲开了。趁着内斯塔不注意,安东朝一脸得意的瑞典人比了个中指。
当内斯塔去结账的时候,安东溜达到门外透气,冬夜的寒风中,一辆不起眼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闪着车灯。
伊布来到他身后“所以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叫桑德罗?”
安东莫名其妙地回头,“你问我?你不就是为了和他吃饭吗?你那么喜欢他。”
“也有道理,”伊布哼笑着没有否认,“不过我为什么不能只是单纯地想找你呢?我也很喜欢你。”
“兹拉坦,你真的不去看看脑子吗?”安东像触电了一样跳开了两步,把正好出门的内斯塔吓了一跳,“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伊布指着安东直笑,“你太有意思了,兹拉坦喜欢你这个朋友有那么吓人吗?”
安东尴尬地头顶冒烟,“还不是你一直都不正常,之前喜欢桑德罗就老发短信骚扰他?”还有今天晚上那些怪异的举动,现在想想都是伊布在整人!而自己就像没脑子一样任人摆弄。
经过一晚上已经对伊布完全改观的内斯塔默默拆台,“兹拉坦也没有经常给我发短信吧,偶尔聊聊挺好的,现在到了同一个联赛,那就更方便了。”
听到内斯塔的话,伊布一脸真诚地点头,仿佛再好脾气不过的样子。安东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已经整的没话说了,“快回吧,你们没有门禁吗?”
当然是内斯塔送伊布回酒店,然后他又想到安东的车,“是不是还在圣西罗?我把你拉回去你自己开车?”
“不用,我的车在那儿。”他们已经来到了马路边,安东指着那辆灯一直亮着等了半天的车,车门打开,因扎吉走下来,“皮波帮我把车开过来了。”
伊布当然还记得因扎吉,看着他走近,手上拿着一条围巾,自然地搭到安东脖子上,“那个马克笔你买到了吗?”
内斯塔随口一问,“什么马克笔?”
安东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有点糟糕的夜晚,还有半天洗不掉的笔迹,他不着痕迹地肘了因扎吉一下,因扎吉面不改色,手上还拽着围巾的一头。“之前见兹拉坦签名的笔很好用,顺嘴问了一句而已。我买了,确实不错。”
“好吧,那就是安东你和皮波回去?”内斯塔感觉不太对劲,但说不太上来,“皮波怎么坐你的车?”
“我们离得近,下午开了一辆车过来。”
‘所以比赛结束都过去多久了,皮波还没回家在等安东?’内斯塔转了转车钥匙,最终没有把疑惑问出口,“那刚好,你们回吧,我送兹拉坦回去。”
两拨人挥手告别,在内斯塔和伊布走远后,安东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好心累,真是个糟心的晚上,尤其是有伊布,这个让他永远捉摸不透的新朋友。
还没等到安东冲因扎吉抱怨,后座的车门被拉开,因扎吉面无表情地一把将他推进车里,紧接着自己也跟进去,在他们身后甩上的车门发出巨响,连带着整辆车震了一下。
第284章 圣诞树
因扎吉怎么都不会想到,安东只是回去找手机,却再也没见回来。就在他以为安东真的丢了东西想上去帮忙的时候,短信姗姗来迟。
「该死的兹拉坦非要拉我去吃饭,皮波你别等我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安东用了很多感叹号来强调伊布的可恶,因扎吉相信安东说的是实话,而不是他出去乱玩的借口,但还是难免感到不爽。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安东再没了消息,因扎吉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安东溜达着走出餐厅,站在台阶下仰着脑袋专心和那个瑞典小子说话,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又放松,直到一行人靠近才打开车门。
安东被猝不及防推进车里,明明没有磕到脑袋,却抱着头哎呦直叫唤,然而身上的人始终沉默着,完全没有被他打动。安东心里打鼓,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弱,车厢里安静地诡异,直到一只手放到他脑袋上有些用力的揉了揉,他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但我确实是被他们抓着没办法,我不想去的!如果我能把手机拿好,如果你当时不让我去找手机,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在床上了。”
因扎吉冷哼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都怪我吗?”
“我错了皮波,都是我不好,”安东的脑袋在他颈间拱来拱去的,因扎吉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但是之前你不是说不管我和谁出去玩吗?兹拉坦实在是不讲道理,我也没办法”
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把因扎吉气笑了,“我是说过,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和别人吃饭。但你们是不愿意叫上我吗?”
安东愣住了,是啊,他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因扎吉压得严实,车里很暖和,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脖子上的围巾有点捂,安东开始冒汗了。
“我忘了,但是你讲点道理,我们不能每次都一块儿出现,不然容易被发现。”
因扎吉半晌“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话说的没错,安东再接再厉,“所以你先起来好不好,我们回去,晚上还有好久”
“不好。”
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安东有点急了,开始推搡着身上的人,“你怎么这样啊!”
因扎吉三两下就制住了他,“你说得都有道理,但我就是很生气,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不再生气才行?”
“是吧?”
因扎吉攥着安东还很冰凉的手,径直朝身下探去,裤子拉链被解开,安东害怕了,“别,皮波!别在这儿,这是大马路上,会被发现的。”
“没人知道这是你的车。”因扎吉轻松挑起了安东的兴致,他一边动手一边说:“就算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我还挺期待的。”
“不行!皮波你别胡来!”安东急得挣扎起来,在狭小的汽车后座两个人扭成一团,他相信因扎吉不是在说假话,“脚!小心你的脚!这儿太小了皮波,等你脚好了我们再在车上”
“这是你说的。”因扎吉立刻松手了,气得安东差点咬到舌头,却又不能反悔,“空头支票开出来谁知道能不能兑换?今天还应该给我点补偿吧。”
“先回去,”安东结结巴巴地,“回去你想做什么都行。”
一句话说的因扎吉血气上涌,又抱着人平复了半天,才坐起来,一巴掌拍到安东屁股上,“快去开车。”
安东任劳任怨地爬到驾驶坐上,发动机轰鸣着,一脚油门直接回家。
到了家里他又束手束脚起来,那句‘想怎么做都行’说得轻巧,天知道因扎吉还要玩什么花样。
因扎吉忽略了他的局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宵夜吃了什么?”
“面条、炖肉”
“真不错。我可是等了你好久,还想着和你一起回来吃东西。”
安东立刻冲向厨房,前所未有的积极,“我去做!”
因扎吉家里的冰箱早就被安东占领了,里面有不少可以煮着吃的好东西。安东飞快地开火烧水,动作很是熟练。
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薄毛衣,外面罩着围裙,挺拔地站在水池边,头发垂到肩上,厨房的灯光照出他温柔的神情。
就在他专心洗菜的时候,因扎吉从背后贴上来,下巴刚好搭在他的肩上,手环抱住腰身,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捏着。
安东有点痒,笑嘻嘻地偏头,“饭很快就好了,你先松手。”
“你继续做就行,不用管我。”
耳垂被舔了一下,安东来不及反应,那双手探进毛衣里,整个下摆被掀起来拉到胸口上。
“皮波!”
“我在。”
因扎吉手上动作不停,在上面玩够了又顺着腰线向下滑,安东想要把衣服穿好,又被挡开,他僵着身子,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儿。
“Bella,你怎么不动了?我已经饿了。”
‘饿了不好好歇着吗!’安东努力睁大几乎要合上的眼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水池里的青菜上,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水池上的窗户只能看到他奇怪的表情,围裙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完全看不出下面隐藏着什么。手伸进水里却忘了接下来的动作,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回神,水要开了。”
几乎是耳语的声音把安东叫醒,他一手撑着台面,一手伸过去,灶上的水已经开始冒泡,他直接关掉了火。
因扎吉被安东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笑了,他解开安东脖颈后围裙的带子,最后一块能遮挡的布料滑到地上,安东被拉着转身,台面上乱七八糟的食材被推开,因扎吉扶着他的腿把人推了上去。
等他们终于吃上因扎吉做的宵夜,已经是后半夜了。安东腰酸背痛,屁股被厨房的石英台面硌得坐不住,坐在餐桌前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差点整个人埋进碗里,还是因扎吉把他提起来。
“快吃,明天起来就是下午了,没时间吃午饭。”
安东没力气,“我们现在就去睡觉,争取中午起来?”
“亲爱的,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我不行了!”
因扎吉把自己碗里的火腿拨给他,“那就更要多吃点了,毕竟是你说的,‘我做什么都行’。”
安东欲哭无泪,他确实想过要一个美好的夜晚,但这样让人消受不起啊!尤其他踢了比赛,因扎吉可是闲了一晚上,实力差距悬殊,根本反抗不能!
第二天安东真的三点才从床上爬起来,或者说被因扎吉拉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他们赶去参加俱乐部的圣诞晚宴。
今年总算不是一群人围观的活动了,晚宴的地点定在内洛,只有一线队的球员,还有一些和他们非常熟悉的工作人员。
内斯塔注意到安东不太精神,“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又让皮波开车送你。”
“嗯。”安东有气无力地答应着,不动声色地挪动到离因扎吉远一点的地方。“真好,今天终于没人对着我们拍拍拍了。”
“其实还是有的。”内斯塔一进到这个布置地很喜庆的房间,就注意到了角落里跟雕塑一样的随队摄影师,“但至少不是那些讨厌的记者。”
活动室里放着拍大合照用的架子,安东理了理一进门就罩在脑袋上的圣诞帽,“怎么现在拍全家福?”
“因为是圣诞宣传海报,我刚听毛罗说要摆成圣诞树的样子。”皮尔洛看见他们凑在一块儿就走了过来,“他们还准备了这些装饰道具,我们可以用金色彩带戏弄一下吉诺。”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小巧思,内斯塔因为这个蠢主意直叹气,安东则一心好奇该怎么站,径直去找马尔蒂尼,“保罗,我想站最上面。”
马尔蒂尼最终没有把‘树顶’举星星的好位置让给安东,他被打发到最前排。
内斯塔早就坐在角落了,低着头玩金色的装饰小球,一个不小心用力捏烂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瘪掉的球扔到地上,用脚拨开,又拿了个新的。
安东一头黑线地靠着他坐下,那个球很快来到他手上。懒散的球员们在塔索蒂无奈地喊话中终于慢吞吞地站好圣诞树的造型。
安切洛蒂勉强绷住表情来到最中间站好,安东确信他是被这个愚蠢的造型逗笑了,抬头想去看马尔蒂尼的洋相,却只能看到身后站着的雷东多,按着他的脑袋把人转回去。
摄影师举好相机,半天没有按动快门,抬起头来皱眉看了半天,“安东,放松一点,不要坐得那么拘谨。”
安东莫名其妙,“我很放松啊?”
身边一排脑袋探出来,还是舍甫琴科看出了端倪,“你干嘛并着腿,岔开点有气势,像之前拍全家福那样。”
“我一直都是后排站着的,算了还是你来吧。”安东不习惯这个大大咧咧的姿势,把身后的舍甫琴科按到座位上,自己站到了后面。
这次终于可以拍了,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安东能感觉到头顶一条金色彩带耷拉下来,他猛地回头,卡卡的比的‘耶’还没来得及收,因扎吉拉着彩带的另一头,完全没有做坏事的自觉。
“你们两个!”
“和我无关,安德烈亚也干了!”
“非常好!”摄影师看着照片里英俊的小伙子们,比如最上层举着星星开朗的保罗,还有一圈彩带和头顶的兔耳朵中咧嘴笑的安东,满意地宣布收工。
没了往年的表演节目,只有自己人的圣诞晚会反而更有意思了。比往常吵闹太多的食堂里,食堂大叔奥斯卡准备了烤蛋糕要用到的所有原料,乐呵呵地看着一群只会踢球的大小伙子围在一起折腾。
“别看我,我不会烤蛋糕!”安东躲开安布罗西尼要拉他的手,准确的说是沾满白色泡沫的打发器,“我说了要用电动的,你们非说自己有劲,现在干不动了又要来祸害我。”
鲁伊科斯塔这时候意外地可靠,把乱动的安布拉回去,一边给裱花袋里挤奶油,一边又把加图索指挥的团团转,就连皮尔洛都想加入帮忙,可惜被一致排挤。
“我坚决不吃安德烈亚做的东西!”舍甫琴科表明决心,过了没两分钟,正在剥水果的他就发现皮带被抽走了,沾满果汁的手什么都来不及做,裤子掉到脚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被所有人笑话。
雷东多抱着胳膊在旁边围观,一副很懂行的模样,指着已经快准备好的蛋糕糊煞有介事地说:“是不是还缺点东西?我看再来点糖”
已经被他胡说八道的指挥荼毒了很久的科斯□□溃抬头:“费尔南多,你一会儿等着吃就行了,别在这儿添乱!”
雷东多拒绝鲁伊科斯塔对他‘厨房杀手’的评价,“我至少可以帮忙切蛋糕。”
原本也想过来凑个热闹的马尔蒂尼明智地溜走,转头去找只等着吃的饿货队友们。“冬歇期要怎么过?”
“不知道。”安东摇头,他想过这个问题,但玛丽娜对他们仍然是不接受不理会的状态,因扎吉则完全没有服软改变的意思,让他不敢把圣诞节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问,“就一个人在家吧”
因扎吉插话:“我打算出去玩,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海边?我和安东一起。”
安东惊讶地侧头,因扎吉不看他,但也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模样。
科斯塔库塔皱眉,“你不在家里过圣诞节吗,腿还没好,出去不方便吧。”
“走路没问题了,在这边躺了两个月,出去换换心情。”
“去马尔代夫吧,”马尔蒂尼提议,“我本来就计划过去,你们也可以一起。”
因扎吉没意见,安东也有点心动。但他没忘记玛丽娜的事,和因扎吉咬耳朵,“你不回家吗?”
因扎吉也配合地捂嘴,“玛丽娜知道你一个人过节,让我带你出去玩。”
“你胡说吧!”
“骗你干什么?她说让我别在她眼前烦人。这不是刚刚好吗?”
马尔蒂尼咳嗽两声,皱着眉看他们,安东立刻坐直了,因扎吉懒散地挑了挑眉。
科斯塔库塔还是想在意大利度过这个假期,至于内斯塔,“我有个朋友要结婚,我是伴郎,没办法跟你们出去。”
安东好奇了,“朋友?谁啊。”
“你不认识。”
“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你变了桑德罗。”安东随口感叹,“除了你们之外我都没别的朋友。”
内斯塔说不出话,其他人也沉默下来。鲁伊科斯塔的喊声打破奇怪的氛围,“蛋糕胚好了,你们几个,都过来裱花!”
“来了!”
第285章 冲凉
头一天晚上才提了一嘴出去玩,第二天下午,安东就已经在去马尔代夫的飞机上了,同行的还有因扎吉、马尔蒂尼和他的两个小子,以及内斯塔。
安东在头等舱刚坐好,看到内斯塔戴着墨镜上来,震惊地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不是要结婚?怎么过来了?”
“不是我要结婚,是我的朋友他的婚礼在圣诞节后,我还是有时间出来玩几天的,总不能一直在家待着,没什么意思。”
内斯塔打量着安东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他没有忘记昨天安东无意说过的那句话,回家之后想了又想,发现安东好像除了放假,每天都在内洛,一起出去的玩伴都是在球场上认识的,偶尔放假就在家里躺着。
安东好像已经把他说的话忘在了脑后,对于内斯塔的突然加入没有意外太久,现在已经掏出旅行手册,开始念叨着下了飞机要怎么解决在马尔代夫的第一顿饭了。
内斯塔只好胡乱点点头,放好行李坐下,旁边的因扎吉挑眉当做打招呼,目光一直飘在隔着一个过道的安东和克里斯身上,仿佛在放空,眼珠子半天都不带动一下。
后排是马尔蒂尼带着丹尼尔,丹尼尔站在座位上和前排的大哥哥小哥哥说话,直到空姐提醒了好几次,才在马尔蒂尼的压制下老实地坐回去。
马尔代夫是印度洋上的群岛国家,从米兰过去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们降落在首都马累的机场,机场在一个独立的小岛上,到市区也要坐船,刚落地,他们就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独特之处。
马累是一座拥挤的城市,也是马尔代夫唯一可以开车的地方。幸好他们不用再辗转折腾,酒店的水上飞机已经等在机场了,接上他们直接飞到了四季兰达岛。
四季兰达有不少游客,万幸没人认出或者过来打扰米兰的球星们。原本还在犯困的克里斯和丹尼尔看到果冻一样的海水早就撒欢跑出去了,剩下大人们慢悠悠地拖着行李来到预订的水上别墅。
房间是马尔蒂尼早就定好的,他的怨种队友们没经过他的同意就自觉地拎包入住,一人占据了一间空房。
别墅有可以晒太阳的露台,长条的游泳池,自行车棚,还有能滑进海里的滑梯。安东站在房间里,能看到窗外闪着光泽的美丽大海,露台上高耸的棕榈树,还有已经顺着滑梯钻进海里、现在正在被爸爸抓着打屁股的克里斯。
安东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假期了,“感觉比我们那一年住的要好诶”
因扎吉点头,他知道安东说的是03年夏歇期他们在大溪地的旅店。“但是这儿人有点多不是吗?”
四季兰达的旅游项目已经非常成熟了,为了更好的方便带孩子的游客,岛上有许多亲子项目,不管几个大人怎么想,至少克里斯和丹尼尔玩疯了,也很快认识了别的小朋友。
安东担忧的吵闹有些多余,别墅周围安静,只能在夜晚听到波浪拍击的沙沙声,很是催眠。他大部分时候都躺在房间里,或者可以晒太阳的露台,打上遮阳伞,被风吹着睡一整天。
马尔蒂尼不想带孩子的时候,就把两个小子丢给白吃白住的队友。顾及脚伤,因扎吉没办法下水,坐在台阶上盯着小朋友游泳。内斯塔领着他们吃遍了岛上所有餐厅,安东则被要求去带他们冲浪。
安东对着两双下垂眼手足无措,“但是我不会啊!我下不了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克里斯童言无忌,“半年过去了,安东你还不会游泳吗?”
安东面上挂不住,嘴硬地解释,“我要比赛,没时间学习而已,不是学不会。”
“爸爸说了你带我们玩,你不管我们了吗?”眼看着丹尼尔都要哭出来了,安东再说不出什么话,被拉着出了门。
亲子互动区很热闹,不少家长拿着小冲浪板,护着自己的孩子在海里玩。安东左看右看,拉着两只跃跃欲试地小猫拐道进了游客中心。
“那个冲浪板好好看,安东安东,我想要!”
小朋友对着墙上的冲浪板挑花了眼,安东看着那些硕大的板子,同样来了兴趣。
工作人员注意到一大两小三个人热切的目光,介绍说:“这个成品是不卖的,我们这边提供空白冲浪板,还有各种颜料,你们可以自己画一个板子,我们这边可以进行后续防水的处理。”
克里斯和丹尼尔已经没了冲浪的念头,缠着安东买了两块板子,并且许诺给他们一人画一块。
“我想要超人!”
“我想要一头圣诞老人的麋鹿!”
安东夹着两块板子跟在后面,听着小朋友叽叽喳喳地说着想要的图案,他可真是个天才,不用下水就解决了带小孩的重任。
一路上他们的想法变了起码七八次,直到克里斯突然说:“我要米兰!安东,你可以画我爸爸吗?”
“我也要我也要!”
丹尼尔不甘示弱地接话,可是他们都想要独一无二的画作,各不相让,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安东连忙出声,“冲浪板是要踩在脚底下的,把保罗画上去不太好吧?”
这似乎有道理?克里斯还是不太高兴,丹尼尔觑着他的脸色躲到安东另一边,最后还是安东保证会让他们都满意,而且圣诞节就能拿到这个礼物,他们才又兴奋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安东更有理由躲在房间里发懒了,白天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因扎吉也想留下,被毫不知情的内斯塔叫走,“别管他一个人长蘑菇,你至少得动一动吧,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
画很快就有了进展,安东把冲浪板树在前院,颜料摆了一圈,头顶的太阳一会儿被云挡住,一会儿又冒出来,时间在院子里明暗不断变换的光斑下仿佛静止了,等他一口气画完回过神,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因扎吉回到院子的时候,安东正叉着腰欣赏自己的画作,他身上的白色开衫沾了不少鲜艳的颜料,还有手上也花的不行,只是这些颜料,在安东看见他时露出的笑容下,都黯然失色了。
“你回来了!玩的怎么样?”
因扎吉边走着边把拖鞋甩到一边,“保罗和桑德罗下海了,我就在沙滩上躺着,能有什么好玩的?”
“那他们是不是也要回来了?”安东手忙脚乱地把冲浪板搬回楼上藏好,又把想进房间的因扎吉堵在门口,“你身上好多沙子,在外面冲干净了再进来。”
因扎吉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指腹蹭上一抹红色颜料,“你来帮我吧。”
“这有什么好帮的!”安东还是被他拉着回到院子里,墙上刚好有供住客冲洗的花洒,只不过固定的位置太低了,用安东的话说只适合给狗洗澡。
先被拉着洗手,只是颜料洗不干净,安东摘下花洒冲着因扎吉,“我就这么端着了,你赶快洗吧。”
因扎吉脱掉外衣,只剩黑色的内裤,背朝院门站着,俯身洗头发,安东故意把水扫来扫去,地上很快湿漉漉一片,还有他嘻嘻哈哈的声音。
“别乱动!”因扎吉跟着花洒挪了半天,却总是慢一步没办法冲到头发,“再乱来我收拾你了。”
“哈哈哈我不怕你!”
因扎吉的威胁在水流声中听不真切,他突然叫了一声,无奈地停在了原地,胳膊撑着膝盖,一副水进了眼睛的难受样子,安东上当了,关心地靠近,然后被因扎吉偷袭了。
“喂!你往哪儿摸!”
“很精神啊小伙子,你要是乖乖站着不捣乱,我也不会这样!”
只是洗了个头,两个人身上都湿的差不多了,在印度洋明媚的阳光下,浑身又凉快又舒服。因扎吉站直身子,指挥着安东开始冲别的地方。
开衫和老头背心被水浇透,胸脯和腹肌若隐若现,安东在因扎吉肆无忌惮地打量下默默红了脸,花洒抬起来,把他喷到偏开脑袋。
“赶快洗完,我胳膊好酸了。”
“剩最后一点了,”因扎吉说着,伸手扒掉内裤,大大咧咧地又转了一圈,安东笑骂他,“你神经病吧!”却还是把花洒又朝下挪下去。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马尔蒂尼在院子外面就听见了安东的大笑声,走进来看到因扎吉光溜溜的身子和屁股,皱着眉大喝一声。
安东吓了一跳,因扎吉回头看着马尔蒂尼冲过来,毛巾围在腰间转身就跑,安东被他拉了一个趔趄,连忙扶住差点滑了一跤的人,花洒被扔在地上滋成一个喷泉。
“跑什么!你的脚不想要了吗?”
马尔蒂尼仍然气势汹汹的,因扎吉早跑回屋子穿衣服去了,安东狼狈地把花洒捡起来,他身上也湿的没办法看,在马尔蒂尼不赞同的注视下,徒劳地解释:“没干什么!我帮他冲一下身上的沙子而已。”
“他自己没手吗?”
马尔蒂尼现在回想起刚才的场面还觉得眼睛疼,只是安东已经顾不上他的怨气了,两个脸上身上沾满沙子和盐粒的小泥猴子冲向他,“安东,你也给我洗吧!”
花洒这种时候对于男孩儿来说就是天然水枪,尤其两个小朋友手里还拿着玩具水枪,水仗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安东的火力更胜一筹,把克里斯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安东已经累了,摆出严肃的表情,“别玩了,赶快过来洗!再闹我就生气了,我数三下!”
还没等他开始数数,脚边丹尼尔已经乖乖躺下了,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软软地说,“别生气安东,我很乖的。”
安东恨不得抱着他先猛吸两口,蹲下来给丹尼尔脱了个光溜溜,然后挤好洗发露,开始呼噜他的头毛。
克里斯也是一样的流程,等给他俩洗完,安东累出了一身汗。看着马尔蒂尼悠闲地溜达出来检验成果,安东胆大包天地把花洒对准了他。
“哈哈,爸爸也洗!”
两个小朋友看着他们爸爸的狼狈样,高兴地直拍手。安东在马尔蒂尼愤怒喊他名字的时候,已经默默开始后退,随时也要跑路。
“既然要我洗澡,你是不是也得像刚才那样过来帮忙?”
安东抖着胳膊,还没说话,房间里因扎吉的声音传出来,“冰激凌,有没有人想吃?”
“我!”
安东在克里斯和丹尼尔大喊的时候已经跑了出去,“谁第一个到谁先挑!”小朋友们一窝蜂地进了屋子,留下乱七八糟的湿脚印,和他们头发还在向下滴水的爸爸。
马尔蒂尼不得不把自己也冲了冲才回到房间,安东和因扎吉正坐在吧台上说悄悄话,两个小子像蘑菇似的长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的看动画片,舔着化掉流到手上的冰淇淋,吃相非常糟糕。
“你们两个,不要离电视机那么近,坐到沙发上去。还有你,安东,桑德罗带了烤肉回来,你出去看看。”
内斯塔刚回来,一手举着一个硕大的肉串,安东拿了一个新甜筒出来和他交换,两个人投入地吃着,海尽头的太阳已经开始泛起橘红色的光,快到晚上了。
肉串和冰激淋很快下了肚,内斯塔指挥安东,“我要冲一下身上,你帮我举着花洒。”
安东不爽,“你自己来啊!”
“保罗说你给皮波还有丹尼尔他们都帮了忙,到我就不行了吗?”
“就是因为帮忙太累了!”安东最终还是没有把内斯塔撂在一边,举起花洒的时候还在回味着肉串的香味。
“我那个结婚的朋友,就是马尔科迪瓦约,他差点入选欧洲杯的国家队,不然你也会认识他。”
安东搞不懂内斯塔为什么突然解释,只是“哦”了一声,挪开花洒方便他用洗发水。
内斯塔观察他的表情,“所以他不算你不认识的我的朋友,你们在球场上见过”
“你说得对。”安东同样看着他,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解,“但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你那天说你除了我们没别的朋友,我只是想说,我的朋友也基本上都是踢球认识的,而且我现在在米兰,你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以后也别那么说了,我和保罗皮波他们这几天想了好久。”
内斯塔的认真表情在一头泡沫下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安东没有笑话他,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给队友们造成这样的困扰。
“所以我也在那个最重要的朋友范围内吗?那真是太好了。”安东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没觉得朋友不多是什么糟糕的事,有你们就够了。”
内斯塔放下心,终于有心思拆他的台,“是吗?所以你在别的联赛那些就不算朋友了?西班牙小子,还有什么”
“嗨!我又不会和他们天天见,队友肯定不一样啊。”
“我看透你了,你就是随口说的,白害得我们操心好几天,”内斯塔翻了个白眼,“花洒举起来,别磨叽!”
安东骂骂咧咧地照做,“早知道就不和你解释了!你刚才的好脾气哪儿去了把你的内裤穿好!你们都是什么毛病!”
第286章 榴莲
马尔代夫最不缺的美食就是丰富的水产,甚至在平安夜晚上,他们桌子上摆着的主菜也是海鲜拼盘,还有不少泰式美味,比如辣味咖喱、菠萝饭还有冬阴功汤。
好在意大利人本来在平安夜就不吃红肉,这是一直以来的宗教习惯,再加上大家还没有腻味从来没吃过的东南亚风味,所以安东他们对于这顿大餐接受良好。
岛上还有吃不完的水果,和意大利能吃到的不太一样,每种都甜滋滋的,就连只喜欢吃肉,蔬菜水果要被追着喂的小朋友们也会主动抱着百香果吃得满脸都是,只除了一种水果,除了安东其他人没人受得了。
平安夜在露天餐厅吃完晚饭等待派对开始的时候,克里斯见到安东偷摸着准备溜走的时候大声打小报告:“爸爸,安东又要去吃屎了!”
安东被这一声硬控在原地,幸亏周围其他人听不懂意大利语,就算这样也很丢人了,“克里斯!说了多少遍那个东西叫榴莲!”
“但是你不能否认那玩意儿就是很臭。”就连内斯塔这次也不站在他这边了。
安东第一次在餐厅的玻璃柜里看到榴莲的时候很是激动,在意大利可从来见不到这东西,虽然马尔代夫同样不产,但至少离东南亚还算近,让他有机会一饱口福。
那时还单纯无知的内斯塔听信了安东对这种水果的吹嘘,由着他买了一大个,然后被打开之后的味道熏出了二里地。
“它真的很好吃,你尝一下就知道了,别光闻味道。”安东端着那个臭臭的东西追着他在房间里转了起码十圈,最后用一句话打败了他,“你不是我朋友吗?朋友尝一下这个都不愿意?”
内斯塔选择了低头,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后悔这个决定,他皱着眉吃掉安东举在他嘴边的果肉,然后面露难色。这玩意并没有安东说的那么好吃,口感很奇怪,而且臭味在吃掉果肉后涌入鼻腔嘴巴里,好久都散不掉。
“我愿意赛场上替你吃牌,但是这个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安东悲痛地失去了唯一可能成为盟友的后备力量。其他人更接受不了这个味道了,克里斯不愿意靠近冰箱,丹尼尔被熏哭了,马尔蒂尼把安东赶到院子里,连带着他的榴莲,“不吃完不许进来!”
就连因扎吉,在安东晚上偷摸进他的房间时,也故意凑到他嘴边闻了闻,“幸亏你刷牙了亲爱的,不然就算我爱你,我现在也没办法亲你。”
那一次尝试后马尔蒂尼坚决拒绝了他想再吃几次的提议,直到今晚平安夜,安东不再听他的话了,“大过节的,我就不能吃点我喜欢的吗?”
好在他还有最后一点良心,没有把榴莲带回餐厅,而是自己在沙滩边缘找了一个树桩子,看着夜幕下漆黑的大海享受美味。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从宴会上溜了出来,是因扎吉。
安东有点高兴,又不想表现出来,“哟,你不是嫌我臭吗?”
“我现在闻不见了。”因扎吉走近,安东才看到他鼻子里塞了卫生纸,就算他长得很帅,这样看上去也很滑稽,“好蠢啊哈哈哈哈,应该给你拍张照的,卖给报社我肯定大赚一笔。”
周围没有别的树桩子了,安东大方的让了半边出来,两个人靠在一起,微凉的海风里,他们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暖。
“要不你尝一点?肯定会喜欢的,很好吃!”
“其实还是能闻到一点味道的。你慢慢吃吧,我不和你抢。”
安东把盘子往因扎吉面前凑,因扎吉没有躲开,而是直接上手把东西推回来,甚至不小心沾了不少到安东脸上。安东又笑又叫,把脸上粘着的果肉都刮下来吃干净了,美其名曰不能浪费,熟练的动作让因扎吉眼神一暗。
“里面在干什么?”
“放电影,好像还是中文的,只有英文字幕听不懂台词,不过似乎是个搞笑片,所以光看画面也很有意思。”
“还有中文电影?”安东不太关心地挑眉,翘在木桩上的腿换了一条,“桑德罗和保罗他们都是明天走吗?”
内斯塔定了圣诞节当天的票,马尔蒂尼带着小朋友也打算再住一天就离开,他们还要在新年前回到米兰和家人团聚。
“对,我们明天下午换酒店,到时候就没别人来打扰了。”
安东语气有点黯然,“我们也在跨年之前回去吧,没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因扎吉扶着他的脸看向自己,手指拨开垂在脸侧的头发,“没关系,我们可以待到冬歇期结束。你从来没说过从前跨年夜是怎么过的,就当是为了我,我们一起多待几天。”
“也没怎么过圣诞节在克拉拉家吃饭,跨年夜妈妈会带着我熬到很晚,哪怕小时候我没办法坚持到12点,她也会在钟声敲响的时候,把我叫起来带出去放炮。等长大了一点,她甚至会带我熬通宵,早上太阳出来了才睡觉,睡一整天。”
安东像是回忆起了很快乐的时光,表情有些恍惚,“那时候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我们可以看一晚上电视剧,或者我和她下棋打牌,妈妈的水平比我还差,而且她特别喜欢赖账。她还哄我喝酒,你敢相信那时候我才15岁。”
“那估计没让你喝多少,不然如果见过你喝醉的样子,她一定像保罗一样,拦着你别喝了。”因扎吉没想到东方人在喝酒的问题上这么不避着孩子,他算是明白安东这种爱酒的癖好是从哪儿继承的,还有打牌一输就要跑的毛病。
“保罗就是太太过分了,平安夜都不能喝吗?就一杯红酒而已!刚才那个侍应生给我倒果汁的时候绝对笑话我了!”
“别气了,我不是把酒分给你了吗?”
等他们带着一身凉气慢悠悠地回到餐厅,榴莲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马尔蒂尼懒得看,内斯塔奇怪,“你们出去那么久只吃了榴莲?”
因扎吉举起手机,谎话张口就来,“我出去打电话,和安东在门口才碰见的。”
内斯塔信了,安东趁机悄悄怼了怼因扎吉,“至少把你鼻子里的东西该拿出来了吧!”
电影到了尾声,安东瞟了两眼,居然是《功夫》,这是三天前才上映的影片,没想到在马尔代夫的酒店里也能放映。
克里斯和丹尼尔对电影里展示出的各种夸张的武术招式印象深刻,在回别墅的路上还一个劲地缠着安东,“他们说中国人都会这个,你肯定也会吧!”
安东比划了一个四不像的起手式,哄得两个小朋友嗷嗷直叫,喊着让安东教他们,安东把看热闹的内斯塔推出来:“你们应该找桑德罗,在球场上那些招式都是不顶用的,力气大才最重要。”
他们又开始讨论那些功夫最喜欢哪个,显然虽然大部分台词都听不明白,小朋友们还是勉强搞懂了不少招式。
克里斯一脸向往,“其他的那些都不顶用,我只想像主角一样,不管受什么伤都能立刻恢复,那我在球场上就敢放铲做动作了。”
已经八岁的克里斯早就进入了内洛的足球学校,他继承了爷爷和爸爸的意志,同样选择了后卫。他在足球学校表现很好,明年大概就能进入青训营。
大人们微笑着听他们童言无忌,心中也难免开始畅想,如果真的能有这种本领就好了,那样大家都不用再担心那并不遥远的退役。
回到别墅,送给小朋友们的圣诞礼物已经摆在树下了,他们尖叫着冲过去撕掉硕大冲浪板上的包装纸,安东在两个板子上画了同一个场景的两个视角。
穿着米兰球衣带球奔跑着的两只猫,一只黑色一只咖色,咖色的猫想要射门,而黑色的那只在努力拦住它。送给克里斯的板子上黑猫是主角,拦截的姿势很到位,至于丹尼尔,咖色猫射门的姿势非常潇洒。
小朋友们对这个礼物爱不释手,只有马尔蒂尼不高兴,“丹尼尔也会是后卫的,马尔蒂尼家都是后卫。”
“但是我喜欢进球!”丹尼尔大声反驳,因扎吉笑呵呵地“劝”他的队长,“别着急下结论啊保罗,我看丹尼尔就很有踢前锋的潜力。”
“闭嘴吧皮波,都是你教坏的。”
大人们之间已经过了互相换礼物的年纪,就连安东也兴致缺缺,所以拆礼物的活动和他们无关。在打牌(看安东输钱)中他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平安夜,12点后大家互道晚安回房间休息。
走廊上安静之后安东离开自己的房间溜到对门。因扎吉这次真的在打电话了,看到他进来毫不意外,反而伸出手机,“蒙内的电话,你要接一下吗?”
安东咬嘴,犹豫着不想伸手,因扎吉径直走过来把电话塞进他手里,“蒙内的圣诞祝福,听一下吧。”
电话里已经能听到西蒙内在叫他,安东不能再装傻了,只好举起手机,“Ciao,蒙内”
“你好啊安东,听菲利波说你们在马尔代夫玩的很高兴?天气一定很好吧,说得我也想去转转了。”
西蒙内问了不少他旅游的趣事,对自己在意大利的假日却没有主动提起,还是安东听到后面实在不安,他才简单地提了一嘴自己在家的情况。
“我带着托马索在爸爸妈妈这儿,他们心情挺好的,你知道有时候妈妈生气了会让我们滚远点,再说年年圣诞节他们都只能和我们一起,老实说都有点烦了哈哈。”
安东接受了西蒙内的安慰,他想到托马索,这几天和克里斯丹尼尔一起玩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过另一个很爱黏着自己的小朋友。而他也在期待一个能和蒙内、托马索,和因扎吉的家人一起度过的圣诞节。
“谢谢你蒙内,还有对不起,让你们一家人没办法在一起过圣诞节。”
“这没什么,去年菲利波圣诞节后也早早走了,去了冰岛,应该是和你一起吧。”西蒙内的声音仿佛带着壁炉的融融暖意,让他们短暂从印度洋小岛回到米兰温暖的家,“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等回来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聚会,我和托马索都在等着你和皮波。”
因扎吉从安东的表情就能猜到西蒙内和他说了什么,以及他又在想些什么。所以安东挂了电话之后,他主动走过去把人抱住。
“明年,亲爱的,明年我们会有一个你期待的圣诞节的。”
“我记住了,这可是你说的。”
平安夜当然不能就这么无聊地度过,等他们做了情侣们都爱做的事之后,安东的那点难过的心情早就被哄得飞走了。
睡前又洗了次澡,从水雾蒸腾的卫生间出来,已经到了后半夜。安东困得直接栽倒在床上,又被因扎吉拉起来吹头发。
正吹着,突然想起敲门声,安东和因扎吉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安东躲在房间里,因扎吉开的门。是内斯塔,意大利那边临时有事,他的机票改签到早上了,现在就要出发回国。
他和因扎吉拥抱了一下,“就是和你道个别,不过安东呢?他睡的这么死?我刚敲门半天都没动静。”
因扎吉不知道该说什么,安东从他身后走出来,在内斯塔挑高眉毛的惊讶中,他飞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房间的吹风机坏了,来找皮波借一下。”
内斯塔的眼神来到因扎吉手上的吹风机,安东立刻抢走握在自己手里。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个点你才洗澡?”
“你话好多,谁平安夜十二点就睡觉啊!”安东打断他的推测,张开双臂抱上去,“一路平安。也谢谢你过来陪我过节?”
内斯塔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回应了他的拥抱,“我本来就想着出来转转”
“好吧,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还是要说谢谢,到了给我发短信吧。”
内斯塔没再说什么,抬手揉了揉安东的一头乱毛,“你头发都干了还吹什么回去会给你发的。”
马尔蒂尼也醒了,同样给内斯塔送上拥抱,“节后见!”
他们在黎明前最黑的时候目送内斯塔上了酒店的摆渡车离开,站了半天才回别墅。
因扎吉小声地在安东耳边学他说话:“‘请你到了给我发短信吧!谢谢你陪我过圣诞节!’”
安东被他蛐蛐烦了,伸手到他腰间拧了一把,“你少阴阳怪气,你没有抱桑德罗一样!”
马尔蒂尼上楼梯回头就看见他们打打闹闹的模样,伸手揪着安东的耳朵把他拉开,“你们两个,给我各回各的房间!”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看着安东打着哈欠在他面前关上房门,因扎吉在心里安慰自己。
第二天在马尔蒂尼叹气声和克里斯丹尼尔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安东和因扎吉拎包离开了四季岛的别墅。马尔蒂尼一家是圣诞节第二天的飞机,而他们要换到另一个岛上去再玩几天。
新的岛屿风格和四季岛不同,海边开发的不多,反倒是岛上的树林和自然风光很有看头,整座小岛都是酒店的地盘,上岛时见到的那一排小屋就是前台。他们的新别墅在林子里,平时可以骑车或者坐摆渡车去餐厅和其他游客活动的地方。
他们在房间了玩了一下午,晚上慢悠悠地散步穿过整座岛屿,到另一头的餐厅吃了晚饭,又在回房间的路上和好友们依次通了电话互道祝福。
“你们玩的倒是高兴,怎么也不叫我呢?”维埃里一接通电话就是抱怨,“我也想去马尔代夫。”
维埃里和俱乐部高层教练的矛盾已经在报纸上沸沸扬扬炒了一个月了,可是安东听他的状态还不错,心里高兴,嘴上说话就不那么好听了,“听你的语气在家也挺爽的,干嘛羡慕我们!去年都叫你了。”
维埃里不和他计较,“算了,反正节后我有个惊喜给你,期待不期待?”
就连因扎吉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还有我不知道的惊喜?”
维埃里犹豫了一下,可能这个消息对因扎吉来说会产生一点危机感吧。“我是不会说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你太讨厌了波波,你这么说我今天晚上睡不好觉,明天还找你!”
维埃里已经挂电话了,安东再纠结也没用,只好调转枪头,“你知道波波的什么秘密,他是不是也知道你不少秘密?”
因扎吉没时间再去想维埃里的事了,“我能有什么秘密?反倒是波波,他最近那个绯闻对象,其实不是很喜欢他。”
“真的吗?我看报纸上那个姑娘天天在表白”
因扎吉成功祸水东引了,至于维埃里的八卦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又有谁在乎呢?
圣诞夜又是快乐的一晚。第二天安东却意外起的很早,不到七点他就睡不着了。因扎吉还想多睡一会儿,安东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早安亲爱的,我去外面散步。”
“是去餐厅偷吃榴莲吧”
“没有的事!”安东坚决否认了,在因扎吉脸上留下两个早安吻。
清晨有点冷,管家中心的服务员看见他从房间里出来,热情地提供了摆渡车服务。早上没什么游客用车,在征得服务员同意后,安东自己开着车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功夫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在马尔代夫上映的,就当我给他买了放映权(?)
第287章 水
安东起来的时间太早了,整个住宿区都静悄悄的,只有住在外围的一家院子里的小黑狗,看到他的时候凑到门口叫了两声。
酒店的摆渡车不比正常的小轿车,四四方方的车厢,两面的窗户日常都是打开的,方便游客欣赏景色。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还能满满当当地洒在车厢里,尽管如此,清晨的凉风吹起来仍然有点凉,安东把所有窗户都关上才舒服了一点。
电瓶车开上去比油车费劲,车速怎么都提不上去。好在安东不赶时间,他看了眼车里的电子钟,一会儿到了餐厅应该刚好开门,他能吃上昨天预订的新鲜榴莲,然后在外面转两圈散散味,到时候回房间因扎吉大概也醒了吧。
安东聆听着林子里的鸟叫,高兴地哼起歌,在幽静无人的小路上自由自在地穿行,他已经走过了大半个岛,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岸边了,不远处的建筑已经露出了屋顶。
直到他听到远处传来奇怪的轰鸣声,车子似乎都在这声响下震动起来。安东惊讶地把手从方向盘上移开,可振动并没有停下来。
隆隆的响声一直持续着、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安东茫然地抬头,看着之前安静的树林似乎躁动起来,枝叶晃动,刚才还明媚的阳光暗淡下去,有浑浊的水出现在视野尽头,轻而易举地淹没了途径的灌木,咆哮着向他涌来,下一秒就已经来到了车前。
水浪比一层楼还高得多,立刻淹没了他的视线,安东坐在车里根本无法逃脱,好在水还没有漫进车厢,在湍急的水流中车被冲着失去方向,他无法思考现在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借着本能勉强抓着方向盘维持平衡。
这些从海里涌到岸上的水不复之前看到的清澈透明,而是泛着泥土的颜色,昏暗得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里面裹挟着的东西不停地砸在车玻璃上,发出吓人的声响。
安东手指泛白,嘴里发苦。这样下去车早晚要被撞烂,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浑黄。
下一秒浑黄里冒出一片棕色,车猛地撞上了一棵树,安东在惯性下一头磕上前挡风玻璃,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2004年12月26日早上8点58分,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附近海域发生了里氏9.1级地震,地震引发的海啸迅速席卷了印度洋上的数个国家,距离震中1500公里的马尔代夫同样不能幸免。
海啸发生的时候,马尔蒂尼已经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机场,他在紧急预警的铃声中透过航站楼的玻璃看到海水涌上飞机跑道,几架停在原地的飞机被冲跑了好远。
游客惊慌的大喊声仿佛煮沸的开水,但在水涌进航站楼的可怕动静中显得微不足道。好在机场岛的地势较高,加上工作人员接到预警后应对及时,旅客虽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但水没有漫上躲满了人的二层。
丹尼尔被吓哭了,克里斯强忍着恐惧,噙着眼泪安慰弟弟,马尔蒂尼抱紧两个儿子,看着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地跑来跑去,庆幸自己此刻还能和家人在一起。
或许有人刚才认出了他,但这恐惧和悲伤弥漫的时刻,没谁再有心情和一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球星打招呼。
马尔蒂尼知道,自己在意大利的家人朋友等到早上醒来看见新闻的时候一定会疯狂联系他确认他平安,希望那时一切已经恢复秩序,他们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从广播中马尔蒂尼得知发生了什么,在听到海啸淹没了马尔代夫三分之二的岛屿,他一瞬间想到了昨天才换了地方继续度假的因扎吉和安东。
他立刻掏出手机,那两人的号码却该死的全都不在服务区,一格信号飘忽地闪着,给意大利国内的电话也同样没办法接通。不安笼罩着他,可一向可靠的米兰队长现在面对这些也无能为力。
安东出门时带走了因扎吉的睡意,他虽然还有些困,在床上翻腾了两圈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打算收拾好了就去找安东,他一定到餐厅去了。
正在换衣服,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并且一直持续着。因扎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卧室窗户的视野不太行,他只好爬上阁楼一探究竟。
别墅的阁楼连着二层的卧室,只有几平米的矮小房间,可以从侧面开的窗户爬到屋顶上。他看到不远处海边的几棵高大椰子树倒下来,还有海浪突然卷起,盖过了海边的平房。
因扎吉立刻回身,还没走下楼梯,就看到海浪已经近在咫尺,怒吼着冲碎床边的落地窗,奔腾着再从房间另一边的窗户冲出去。
床和低矮的家具都被彻底淹没,因扎吉猜测水深至少到他的胯间,哪怕在比较封闭的房间里,水流也一直很急,玻璃渣、自行车,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波浪里翻腾,擦着墙壁噼里啪啦地被冲走。
因扎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去30年的生活经验没办法帮到他,看着眼前让人绝望的景象,他腿一软坐到楼梯上。
这么深的水,在二楼都让人没办法下脚,那刚才出门去散步的安东,那个怎么教都不会在水里换气的臭小子,那个抱着一个榴莲就能吃得一脸幸福的笨蛋,现在又在哪儿?
安东是在一阵憋闷中醒过来的,胸口貌似被压住了上不来气。睁开眼,他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晕了过去,在汹涌的洪水中。
万幸车子没有继续移动,仍然抵着那棵把他撞晕的大树。车窗竟然还都完好地闭紧着,只有车头凹陷进来挤住驾驶座,水流正从那里玻璃的裂缝中倒进来,车厢里的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胸口。
看着飞速在上涨的水平面,安东意识到自己必须得赶快出去,至少得到车顶上,否则只会被淹死。
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更大的浪过来,车顶也不安全。安东又盯准眼前粗壮的树干,他得到树上去,哪怕他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样的,到底有多高。
水已经快漫到脖子上了,安东被迫仰着头,呼吸变得急促。阳光无法透过水流照到车厢里,安东在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水下摸索着去摇车窗,手摇把手却早就消失不见。
他又抬头四处搜寻,可惜这种观光车不可能有安全锤,安东看着眼前拦住他生路的玻璃,还有外面的黑水,他不会游泳,半个月前在游泳池里被呛了两下都要难受好久,那时他还被讨厌的安德烈笑话过。安德烈
队友的身影一个个从他眼前飘过,自己还能见到他们吗?
一股灼痛涌进鼻腔,眼眶涨得难受,安东咬牙把眼泪咽了回去,这样平坦的小岛不可能在汹涌的海水中有幸存的陆地,皮波还在睡觉,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好,有没有着急他得想办法活着出去。
安东使出全身力气挥拳砸向车窗,压抑的痛呼声伴随着指节上的剧痛从齿缝溢出来,车窗没有要破碎的迹象,安东继续不知疲倦地砸着,空白的大脑里仿佛只剩下这一件事。
海水继续上涌,逐渐淹过了他的嘴巴,鼻子,视线也变得模糊。他尽力闭住一口气,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然在这时候学会了憋气,可惜嘴里杯水车薪的空气挺不过20秒,水不讲道理地涌进鼻腔,刺痛着带出血腥气,窒息感像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在灭顶的恐惧和难以克服的痛苦中,安东使出吃奶的力气砸开了车窗,没了车厢内外的水压,碎裂的玻璃立刻破开了一个租以让他钻出去的洞。他向外伸手扒住车顶,将自己从已经变形的驾驶座里扯出来。
在浮力作用下,他竭尽全力地把自己甩出车窗,然后又险些被仍然在快速流动的水冲走,好在手指始终死死抠着车顶。
水流中不时有东西撞上他的身子,只是安东已经感觉不到除了窒息以外的其他痛苦。而哪怕已经快要闭过气去,还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手猛地撑住车顶想要借力向上。
预想的空气没有到来,脖颈处传来割裂的剧痛,那条带着戒指的项链挂在车厢里,像拴着一匹马一样把他拴在原地。安东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再次使劲一推,项链终于断开,他浮上水面。
空气重新涌进鼻腔,安东拼命抱住面前的大树,剧烈地咳嗽着,半天才缓过劲来睁开眼。曾经美丽的林间路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有细瘦的树东倒西歪,水面上飘着一团团垃圾,搅缠在一起,分不清里面都有什么。
万幸他抱着的这棵树十分粗壮,上面还有硕大的树冠,足够他爬上去躲避之后可能继续出现的水浪。安东顾不得喘匀气,蹬住车顶,手脚并用地向上爬。
衣服被粗糙的树干挂花,然后是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开始流血,腿也不知道被多少东西划过撞过,安东咬牙忍着绵延的疼痛,终于爬上了一个枝杈,精疲力尽地趴上去。
手机不可能还在身上,鞋子也掉了,海水中的盐粒刺激着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安东顾不上这些,他张开血迹斑斑的手,断了半截的金属项链还在指缝间抓着,尽头的戒指已经不知所终。
高处能看到更远的地方,远处隐约能看到还有度假别墅的房顶在水流中矗立着,这似乎让人放下心来。但很快,已经慢慢开始平复的水面上,又一股巨浪拍过来。
远处似乎有几声尖叫,又很快归于平静,一团死气沉沉的黑色从他身下飘过,好像早晨冲他打招呼的那条小狗,安东闭上眼睛撇开头,攥着项链抵在唇边,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水涌进房间后,因扎吉一直在房顶,无心去看楼下汹涌的水流,他不知疲倦地拨打着安东的电话,哪怕始终没有接通,仍然在重复着按下拨号键。
第二轮浪头过去后,又等了一会儿,由远及近地传来呼喊声,两个穿着救生衣的酒店工作人员划着救生艇出现,沿着每栋别墅确认里面住客的安全。
因扎吉立刻站起来挥手,嘶哑着嗓音叫他们靠近。
“怎么了先生,您有受伤吗?”
“我同住的人,刚才出去了,你们有看见他吗?”因扎吉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比划着手势,用仅有的一点英语储备焦急地问,“是个中国男孩,长头发,很漂亮,大概和我一样高”
工作人员艰难地听了一会儿,只能确定眼前的人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您没事就好,我们还有别的工作,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找您。”
“别走!我的同伴走丢了,我该去哪儿找他?!”
“或许在酒店大堂,或许找不见了,”其中一个人无奈地摊开手,他也浑身狼狈,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悲哀,“您不要着急,如果他还好的话,你们会再见面的。”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心脏,因扎吉不敢想象这番话背后的含义,难道他们已经看到有人死去了吗?
两个工作人员眼看着房顶上的男人来不及说话转身消失,他们对视一眼,心情沉重地绕过房子朝下一个目标行进,可那个男人很快又出现在二楼的窗边,朝他们喊了一声,一步跨坐在玻璃碎掉的窗框上,眼看着就要跳下水。
“等一下!”
“我要去酒店大堂,如果你们不带我过去,我就自己游过去。”
“天哪先生,现在这么危险,千万不能下水!”工作人员无奈了,只能划着船靠近窗户,因扎吉跳到船上,脚腕又是一痛,但他没工夫操心这个,刚才在卧室里涉水的时候,还没好利索的脚腕已经开始报警了。
他抱着随手抓过来的外套,摸着口袋硬邦邦的钱夹,稍微安心了一点。
工作人员架不住因扎吉的要求,在对讲机上说了几句话,划着救生艇带他回到酒店大堂。
大堂同样被水淹没了将近两层,三楼人来人往乱成一团,因扎吉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靠墙坐着许多形容狼狈的游客,不少人身上还有划伤,应该都是刚才被疏散到这里。他一个个看过去,没看到一个哪怕和安东相似的身影。
心沉入谷底,坠得他眼前发黑,安东如果没过来,情况肯定要比这些人还糟糕的多,他不敢想象一个人在外面面对滔天巨浪会是什么样。
一个匆匆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因扎吉后慢下脚步,是接待他们入住的管家,“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您的同伴之前找我借车的时候说您还在睡觉,您还好吗?”
“安东找你借过车?”因扎吉一把抓住他,“他是开车出去的吗?你后来有没有见到他?”
管家难过地摇了摇头,“现在乱成一团糟,负责出去找人的不是我,我只知道他要去餐厅,海啸发生的时候他可能在路上吧,您不要太伤心。”
“原来是海啸”因扎吉只听到了这个词,喃喃地松开手。这种自然灾害他只在小时候的科普节目上听说过,从来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亲身经历的一天。
他踉跄地找到聚在角落里的一群酒店服务生,他们正在听经理指挥着接下来要去哪里帮忙。因扎吉拉过经理,“我的同伴在去餐厅的路上,你们得有人去找他。”
“好的先生,我们正在安排人手,请您先稍等一下。”
因扎吉不想听这些讨厌的官方说辞,“你要让人现在就去,我也要跟着一起。”
“先生,您冷静,”经理开始烦了,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们会组织人手的,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因扎吉对陌生人一向没什么耐心,眼下他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挥开经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强压着火气阴阳怪气地问,“比救人还要紧吗?能住得起这里的人一般都很有名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有名人在这个岛上出了事,你们酒店还开的下去吗?外面明明还有空的救生艇,为什么不用?”
“海啸发生了酒店当然开不下去!”经理努力控制着嗓音,“请您至少等一会儿,我们就算有人出去,您也不能上救生艇。”
“我不上船怎么知道你们到底会不会去找他!”
经理不想和这个面露凶光的男人多纠缠,他指着围在四周的服务生,“这是恐怖的灾难,我不能让我们的员工现在就冒险出去,更不能让您去给他们添乱!我知道你可能因为可能的悲剧太难过,但也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你他妈的把嘴闭上。”
意大利男人冷冷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转身离开了。经理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人肯定是在骂自己,但那又怎样?他也想骂人,但忙到根本没有骂人的时间。
就在他重新投入工作时,那个意大利男人又回来了,领着一个刚刚躲在人后的侍应生,“哈桑同意带我出去找人,这样总行了吧。”
经理头疼地看向哈桑,哈桑摸了摸上衣口袋,刚才这位慷慨的先生把鼓鼓囊囊的真皮钱包整个送给了自己,他打开看过,里面满是大面额的欧元钞票。“对,我可以带这位先生出去找人。”
经理没了阻拦的理由,只能放行。哈桑开着救生艇在仍然有些急促的水流中缓慢地逆行。因扎吉已经认不出他和安东昨天去餐厅的路,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奇怪的臭味,偶尔有死掉的动物飘过,甚至他还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形的漂浮物,在确定那个不会是安东后,才后怕地移开视线。
他强忍着不适在垃圾堆中找着任何安东可能的踪迹,却始终没有收获,随着时间的流逝,因扎吉越来越感到绝望。
这时一个白色的铁块从他们身边飘过,哈桑感慨了一句,“天啊,看这摆渡车的车头被砸成了什么样!”
因扎吉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划桨,探出大半身子也只是勉强拨动了那个铁块,并没有把它拦下来,也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摆渡车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尽头,意大利男人瘫坐回船上。哈桑被他脸上可怕的表情吓到,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又猛地爬起来,扑到船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安东!倪安东!”
树林里只有回音传来,因扎吉一遍遍地喊着名字,漫无目的地抬头,被树叶缝隙里的阳光晃得头晕。
在他快要喊不出来的时候,终于隐约听见了不远的高处似乎有声音在回应他。
“那里是不是有人?!”
在看到哈桑的点头后,因扎吉挥动着划桨奋力调转船头靠近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他一路上见过最粗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因扎吉认识的那个爱干净的安东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头发上糊着泥浆,额头上有发黑的血迹,脸花了一片。在他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能看到破烂的衣服,和四肢露在外面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皮肤。
因扎吉深吸一口气,低头抹了一把眼睛,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换上了一个难看的笑,张开双臂,“我找到你了。”
安东嘴角扯出了一个看不出的弧度,抖着胳膊支起身子,几乎是摔倒一样从树上扑下来,因扎吉接住了他,两个人砸在船底的救生圈上。
因扎吉死死收紧胳膊,怀里的人胸口起伏着,渐渐传出细细的呜咽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经历过这种场面orz,尽力在试图写的合理一点了,但肯定有bug,大家轻喷
有考据过,马尔蒂尼和因扎吉也都在后来的采访里回忆过这段经历,都说很可怕,几十米高的巨浪什么的,但马尔代夫的受灾情况应该比印尼泰国斯里兰卡强一点,所以他们都很幸运的躲过了,再加上报道也会有前后矛盾细节对不上的地方,不辨真假,再加上多了乱跑的安东,所以这里肯定和现实发生的情况不太一样。
第288章 逃离
两个人在哈桑越来越奇怪的眼神中抱了好久才松开,安东摸了一把脸,他现在得脏成什么样啊?想到这儿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去还不一定有水喝,全都哭出来也太浪费了。”
安东非常丢人地在掉眼泪的时候被逗笑了出来,被因扎吉拉起来坐好。
因扎吉注意到了他手里攥着的半截项链,安东蜷了蜷手指,“我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它丢了,当时实在是抓不住”
“没关系亲爱的,刚好我们该换新的戒指了。”因扎吉看到了安东脖子上一圈浅浅的红痕,“或许到时候可以戴在手上。”
“到时候再说吧。”指节上还有刚才砸玻璃划伤的一道道口子,安东以为已经没感觉了,现在用手碰了碰,又被刺痛地躲开。他身上这些小口子要养多久才能好啊?
哈桑把他们送回了别墅,因为“酒店大堂人太多了,待在那里不方便,我们后续会送一些吃的和水过来。”
他们还要从二楼回到阁楼上,房子里的水看上去一点没少,安东看着面目全非的房间,半天站在救生艇上没有动,直到因扎吉向他伸手,安东抬眼看他。
“我其实挺喜欢这里的,还想着可以多住两天。”
“家里的床也很舒服,你不是很喜欢那条天鹅绒的被子吗?”
因扎吉把手抬了抬,安东攥住他的手腕,抖着腿从窗户翻进房间里。他疲惫的笑着,“你说得对,我等不及想回去了。”
行李什么的被水泡了大半,安东搓了搓脏兮兮的手没有换衣服。在阁楼上久违地踏上干燥的地面,安东长出一口气,慢慢躺了下去。
因扎吉晚一步上来,扔给他一件外套,手里还拿着他们的相机和证件。安东注意到他别扭的姿势,“你的脚”
“回去可能要再找你姐姐看一下了,”因扎吉苦笑,“谁能想到我们还会遇上海啸呢?”
海啸?安东终于从记忆深处翻找出自己小时候看过的那些新闻,恐怖的印度洋海啸,没想到就在现在,居然会让他们遇上!“前两天我觉得榴莲太贵的时候,还想过如果去的是泰国就好了”
因扎吉在他身边坐下,整了整还团成一团盖在他脑袋上的外套,终于能安下心来看看现在能不能打电话出去,“还是没信号,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好一点,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了。”
“水上飞机能飞过来吗?”安东翻身靠过去,“而且他们会不会拖很久,我们得先和家里通电话才行。”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闭上眼打开系统,页面上赫然显示着“无信号”,连每日抽签都用不了,他这两年抽的越来越少,但如果今天出门前看一眼吉凶,他大概还是会小心地出门吃榴莲。
又去看监测健康状况的那一页,有和叶映容的对话框,已经实时同步了他的身体状况,虽然在他看只有‘某些部位受伤’这样简单的结论,但医生那里会有详细的身体状况监测,安东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重新睁开眼睛,因扎吉惊讶地收回揉着他头发的手,“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安东皱着鼻子撇开头,“我头发现在好脏你别乱动,好像洗澡啊说不定明天就能洗上了。”
“那样是最好的。”
他们看向窗外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海啸发生之前的晴朗天气,仿佛一切都很美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海啸发生的时候,意大利还是凌晨四点,只有报社和电视台拿到了第一手新闻,在早上播出这场离他们非常遥远的灾难。
直到有记者发回了在马累机场拍到马尔蒂尼的照片,海啸的新闻在意大利才引发了更多关注。意甲有不少球员都还在马尔代夫,看着电视上海啸过后的悲惨情形,球迷们纷纷开始为主队的球员们祈祷。
内斯塔是被哥哥费尔南多从床上叫起来的,他才结束了长途飞行,晚上到了罗马又和家人吃了顿大餐,按照安东的要求给他发了短信并收获了一堆废话之后才终于能上床。
可他没能睡个好觉,哥哥拉着他到电视机前的时候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尔代夫那边爆发海啸了,幸亏你提前一天回来,要是还在那儿,说不定会被冲进海里。但是桑德罗,你脸色有点糟糕,算了你先去睡觉吧我不该吵你的。”
内斯塔彻底醒了,安东和因扎吉当然联系不上,就连马尔蒂尼也只能在电视上看见。他久违地登上MyStory账号,大家都上线了,在群里焦虑地讨论着要不要把情况报告给俱乐部。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内斯塔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加利亚尼,一向威风的米兰副主席圣诞快乐的祝福还没说完就被内斯塔打断了,“保罗皮波和安东都在马尔代夫,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了,您有办法吗?”
加利亚尼忽略了他们宝贝后卫的一点小小不礼貌,“别急桑德罗,我们已经知道这些情况了,正在联络最快能把他们接回来的飞机。”
内斯塔还是不放心,他开始后悔没有多问一句安东新去的酒店具体在哪里,“保罗在机场你应该知道,但是皮波和安东还在岛上,你知道他们的位置?”
“万幸我们确实知道。”
加利亚尼想起来那个一大早找上俱乐部,自称是安东姐姐的女人,在他眼里亚洲人都长一个样所以也看不出有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她表明了医生身份,加利亚尼才把她和那个神秘的治好过雷东多、帮助因扎吉维埃里都缩短过伤愈时间的人对上号。
“您的意思安东在海啸开始的时候和您联系过,是后来才失联的。您确定安东他们就在这个岛上吗?受了伤?但我该如何相信。”
年轻的女人一脸肯定,还有被他问多了的不耐烦,“总之他们在马尔代夫,现在就开始联系时间刚好,就算我给的准确地址是错的,到时候也能联系上他们了吧。”
加利亚尼被说服了,他的动作很快,贝卢斯科尼同样担心他的帅小伙们,所以俱乐部很快联系到了马尔代夫地方,在得知了安东他们的确切位置后,保证27号上午就能接到人。
叶映容不仅找了俱乐部,还翻出因扎吉病历上的亲属号码找上了西蒙内。接电话的时候西蒙内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妙,但还是强撑着礼貌地问候了一下给哥哥治病的叶医生。
在从医生那里得到消息后,西蒙内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着一旁焦急的父母笑着点了点头。
“上帝保佑!”玛丽娜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忍不住埋怨起身边的丈夫,“都怪你,干嘛让菲利波跑那么远,圣诞节都不在家里过?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詹卡洛熟练地背锅认错,“对,怪我。毕竟你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小孩圣诞节一个人该怎么过,说不想看见皮波也都是假话。”
西蒙内挂掉电话,打断了父母的拌嘴,“哥哥他们明天早上就能上飞机了,到时候会在巴林转机,我去接他们。”
托马索吵着要和爸爸一起,被詹卡洛拎开。玛丽娜有些惊讶,但还是同意了,她从衣柜里拿出两件新外套,“把这个带过去给菲利波,他们的行李肯定都脏了,回米兰这么冷。”
西蒙内看着眼熟的款式,“所以这也是哥哥的圣诞礼物吧,不过为什么是两件?”
“那个孩子当然也要一件,我是什么不讲理的老太太,这种时候还要计较乱七八糟的事吗?”
詹卡洛开始笑话妻子的嘴硬心软,西蒙内抱住玛丽娜,在她两颊亲了又亲,“你真好妈妈,谢谢你,替菲利波。”
安东不知道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灾难过后的第一个晚上总是最难熬的。酒店在下午确实送来了一些面包和水,但量很少,只算是一点安慰。
安东强迫自己把又凉又难吃的面包咽下去,被噎的翻白眼也舍不得喝水。因扎吉的吃相优雅多了,只是嚼的很慢,让安东说就是没味道的东西吃习惯了。
“你控制体重的时候在俱乐部吃的也是白水意面。”
“但我永远都不会吃习惯这种东西,只能算为了不饿死的妥协。”
这时候的安东心情还可以,虽然房间里没电,邻居阁楼上手电筒的光把夜空照亮了一小块,在一片漆黑中他们还要操心会不会把东西吃进嘴里。
可到了深夜,哪怕他已经哈欠连天了,闭上眼,白天的遭遇一幕幕从眼前闪过,被困在水下的绝望,以及在水里上不来气的痛苦,还是让他感到窒息。
一双手从身后探过来,摸了摸他的眼睛,又整个捂住。
安东确定自己一直没有动弹过,居然没有整出可以吵醒人的动静。“你也睡不着吗?”
“嗯。”因扎吉低低地应了一声。
安东转身,两个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信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可惜就算好了给我的电话我也接不上。”知道他出来玩的人肯定都很着急,幸好克拉拉的号码他一直记着,到时候可以借因扎吉的手机报平安。
因扎吉对上了安东的脑电波。“蒙内肯定害怕了,估计打了不少电话过来。小的时候有一次我被他绊了一跤磕在石头上流了很多血,他吓坏了,一直抱着我的腿让我不要死。”
安东枕到胳膊上,他喜欢这样的聊天,“真的吗?我好像听说过不一样的版本。”
“什么?”
“是你自己摔倒的,和他没关系,还在玛丽娜面前陷害他,让他不得不照顾你好几天。”
因扎吉嘁了一声,“他给你说过我很多小时候的丑事吧,那些都是假的,你要知道我是哥哥,一般丢人的都是弟弟”
--Y.U.X.I3
他们从西蒙内到底有没有说假话开始,一直聊到因扎吉上学时是怎么作弊让西蒙内替他考试,安东听了一堆八卦,满足极了。
“你真不像话,就算蒙内那时候就和你一样高了,你也不能让初中生去考高中生的卷子吧!”
黑暗中耳语声始终没有停下来,经常还有笑声,猛地一下又立刻降低音量,憋在嘴里很辛苦。他们仿佛躺在家中温暖的被窝里,而不是被海水围困的窄小阁楼上。
直到铃声响起打断他们的聊天,安东又惊又喜,“这是有信号了吗?”
因扎吉已经接通了,“蒙内我们当然没事,一直都很好,你先别着急,我问一下你是不是造谣说过我小时候自己摔倒了栽赃诬陷你?”
听着听筒那边菲利波兴师问罪的话,还有安东咯咯的笑声,西蒙内运气:“我是不是不该给你们打这通电话?!”
有了信号后一个个电话都打了进来,报完平安手机刚好也没电了。安东没料到自己才想过克拉拉现在就可以打电话了,拿着因扎吉的手机娴熟地按下一串号码。
“你记性真好。”
“一般般吧,我能记住的手机号也没几个。”
“所以这儿就算一个?”
电话接通了,安东手动给因扎吉闭麦,“克拉拉?我当然没事,你别急,死不了死了那几件签名球衣也不会给你!!!”
他们从西蒙内那里得知了俱乐部的行动。第二天一早果然被单独接走,带着仅剩的几件行李,乘坐水上飞机来到马累机场。
机场已经恢复了秩序,只是在航站楼的地上还留着大水过后的痕迹,工作人员提供了新衣服,安东也终于能在机场酒店清洗一下。
洗干净之后腿上胳膊上的伤口露了出来,腰间好几处青紫,大腿上有个比较长的伤口,不过早就不流血了,比较渗人的是胳膊上和腿上密密麻麻的小创口,密集恐惧症看了恨不得把整张皮都揭掉,安东赶忙换上长袖。
安东带着额头上的白色纱布上了飞机,两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好在米兰的记者不会追到巴林。只是在转机候机室里见到西蒙内的时候,两边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不是说没事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问题不需要回答,西蒙内已经飞快走过来,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立刻拥抱在一起。
安东笑呵呵地在一旁看着,直到这个有点漫长的拥抱结束,西蒙内来到他面前,看着额头上的纱布欲言又止,双手张开到一半,又有些迟疑的放下。
安东看清了所有这些小动作,主动抱了上去,“蒙内,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第289章 回家
被海啸困在马尔代夫的不止米兰的几个球星,和马尔蒂尼一起被困在马累机场的还有赞布罗塔和马雷斯卡,在他们昨天顺利回国的时候已经被媒体围攻了一轮,现在大众将八卦的目光对准其他更倒霉的人。
马尔彭萨机场出站口各大报社的记者翘首以盼,在看到因扎吉兄弟两个同时出现后立刻蜂拥而至,超级皮波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形象还好,除了头发有点油,他接受采访的时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还是挨个回答了有关他这两天遭遇的问题。
有人注意到据说和他一同度假的安东并没有出现,因扎吉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安东去哪儿了。只是没过多久,被挤在外围的一个记者瞄见了一个同样穿着宽大冲锋衣的身影,已经要走出机场了。
记者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连忙三两步赶过去,凑近认出了这个带着帽子口罩、和一个高个子亚裔女性同行的人就是安东,越来越多的人凑上前想要采访他。
原本打算直接开溜的安东见状只能放慢脚步,拉下帽子露出额头上的一大块纱布,冷淡地瞥了一眼镜头。堵在他面前的记者被这幅尊容吓退,安东趁机挤开他们拉着叶映容快步走出机场。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叶映容还是拉着他到了诊所,路上还有些担忧,“就这么走了可以吗?”
“我脑门上破的一个口子足够他们写两篇,信不信明天的报纸上我受伤的就不只是额头了,还会编一个我在海岛上绝地求生的奇迹故事。”
安东冷嘲热讽了一番,记者看八卦的劲头让他有点恶心,却也没办法完全避开。叶映容安慰他:“别和他们的饭碗计较。你们米兰的人还是名气大,恐怕训练基地里的猫也有热度。”
“内洛没有猫,你怎么突然感慨这些?”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们的副主席加利亚尼邀请我去当俱乐部队医,哦或许马上就不能叫副主席了,那个姓贝的,意大利的总理,这两天不是辞去你们的主席职务了吗?”
安东不知道这两个消息哪个更让他震惊一点,自己只当了两天岛民,为什么落后地仿佛从火星回来一样,“先不管主席的事,当队医?加利亚尼真这么说了吗?这么突然,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为了把你从马尔代夫捞回来,跑去找他了吧。他说一直很好奇你给队友介绍的好医生是谁,这下终于见上了。”
安东都能想象到加利亚尼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是诚恳的一张脸上只有眼睛里露出精光,“他甚至没有问过我所以你要来内洛了吗?”
“我还在想,毕竟我也不缺钱,不过在外面玩时间长了也没意思,而且他真的很大方。你希望我去吗?”
“当然了!”
安东想到马尔蒂尼的膝盖,科斯塔库塔的旧伤,训练比赛中的磕磕碰碰总是难免,他每每想象着如果这位他氪金抽出来的金手指是队医的话,大家的伤病是不是能好得快一点。要不是看叶映容在外面玩得高兴,他肯定比加利亚尼更早提出这个想法。
从语气里都能听出安东的兴奋劲,叶映容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好吧,我再考虑一下。”
在诊所,叶映容重新处理了安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大腿上的那道划伤因为处理不当发炎了。“幸好你没有发烧,这几天好好吃药,应该能赶上明年的第一场比赛。”
第二天,米兰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果然是安东和因扎吉两人昨晚的采访,因扎吉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在屋顶上惊慌的一夜,但对于有关安东的问题,他表示自己和安东没住在一起,所以是在机场才遇上的。
至于安东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引发了各种版本的猜测,每一种都足够满足看客的好奇心,毕竟他看上去是所有从马尔代夫回来的球星里最倒霉的那个。
安东没有回应,他正在被亲友们二次轰炸。“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还受伤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当我上楼的时候磕到脑袋了。”
很多队友习惯了安东莫名其妙的磕碰,但还有几个人不相信他的说辞,“等回内洛见面了,你好好解释一下!”
因扎吉在第二天上午来到诊所,叶映容重新检查后表情不太好。“再次受伤后情况严重了,可能需要二次手术。二月底复出不要想了,如果手术后续恢复不错,你应该还能赶上这个赛季最后一个月的比赛。”
尽管因扎吉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沉默了半天。直到安东走进来,满脸担忧,因扎吉才笑着揽住他的腰转移话题。“跨年夜晚上来我家庆祝吧,昨天晚上没看见你,玛丽娜还有点担心。”
安东想到了西蒙内带给他的那件外套,在得知那是玛丽娜给他准备的圣诞礼物后,安东震惊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她会很讨厌我。”即便是现在,他都没有消化玛丽娜的善意,他手足无措,在因扎吉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我会去的,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你人来了就可以。”
安东才不信这种鬼话,他回家之后求助了克拉拉。
克拉拉还在震惊于他们两个的进度,“我看你回来没有去因扎吉家里住着,还以为你们已经算了,他妈妈接受你也挺好的,总比讨厌你强。”
至于安东不知道怎么送礼物,克拉拉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你还发愁这些,你给我带过的东西都不重样诶。”
“那是你!我给你带一把酒店送的薄荷糖都行不,我没有说之前给你的东西都是随便捡的,但你和人家只看年龄也不一样啊?”
约兰达欣慰地看着两个人在餐桌边打打闹闹的,又给安东拨了一点土豆泥。克拉拉转向她,“妈妈,如果有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来看你,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在约兰达的建议下,安东准备好了登门拜访的礼物,2004年的最后一天下午,因扎吉过来接安东的时候,看见他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
“你剪头发了,还涂了发胶?”
安东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对着镜子抓了半个小时的大背头,因扎吉的表情让他有点紧张,“不好看吗?”
安东一向很怕冷,一到冬天每天都是臃肿的羽绒服,就连参加晚会也不喜欢穿正装,现在他穿着标准的条纹西装三件套,外面一件藏青色的单排扣大衣,挺拔的站在门口,仿佛什么杂志封面的拍摄现场。
因扎吉都能想象到安东对着衣帽间发愁的模样,最后从角落里翻出这身平时绝对不会考虑的衣服。他拉着安东的手背亲了亲,“没有,只是觉得亲爱的你这样太可爱了而已。”
“啊?”安东郁闷,“我要的是帅气,不是可爱。”
“很帅。”因扎吉毫不犹豫地改口,“如果你这样被记者拍到,俱乐部那里收到你的表白信会装满一整间房子。”
安东满意了,“别胡扯,我就没收到过表白信,那是你们才有的待遇。”
因扎吉腹诽,那是因为以前你看上去完全不像有谈恋爱的欲望,一副自己玩就很好的模样。现在精心打扮收拾之后的气质,不用主动开口,都会有不少人凑过来搭讪。
上车之后安东才知道因扎吉说的回家指的是他们在皮亚琴察的家,开车只要一个多小时,和瓦雷泽到米兰的距离差不多,只不过是两个方向。“晚上来不及回来了,你可以住在家里。”
玛丽娜在家里同样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迎接安东。西蒙内在厨房被指挥的团团转,詹卡洛凑过去说话被怼了两句,现在抱着托马索躲回书房去了。
不过在打开门看到安东一脸严肃地抿嘴打招呼后,玛丽娜心里的紧张纠结全都消失了,她觉得自己之前的计较没什么意思,安东是个好孩子,她一向知道,菲利波才是那个总会气她的人。
玛丽娜绷着略显冷淡的表情,但快步走出来拉起安东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她轻松的心情,菲利波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无奈地看着妈妈拉着安东进去,只好自己跟在后面关门。
安东送的礼物很得玛丽娜和詹卡洛欢心,因扎吉兄弟什么也没捞到,反倒是托马索,收到了安东自己扎的一个羊毛毡小狐狸玩偶。狐狸是躺倒露出肚皮的动作,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
“这也太可爱了!”托马索因为叔叔还有安东没陪他过圣诞节的不开心全都消失了,抓着小狐狸不停地和大人们炫耀。
玛丽娜曾经听菲利波说过安东很擅长画画手工,现在亲眼见到,还是惊讶了很久。“你很厉害亲爱的,我都不会做这些,托马索有时比较孤单,因为大人们照顾不到,我一直很担心,谢谢你想着他。”
安东收获了玛丽娜的拥抱,小小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被推出厨房,“让西蒙内和菲利波进来帮忙,你去和托马索玩吧。”
晚饭很丰盛,这是冬歇期一家人的最后一次聚会,下半程马上要开始了,菲利波也要回米兰再做手术。玛丽娜和詹卡洛恢复了以往的热情,问了安东不少他小时候的故事,又讲了因扎吉兄弟俩的糗事,安东和托马索都听得津津有味。
饭后安东还看到了菲利波和西蒙内小时候的照片,菲利波坚决地把解释权拿回自己手里,不让玛丽娜再说他的黑历史。
今年的最后一天不知不觉就结束了,安东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局促,他敞着衬衣领口,抱着睡着的托马索窝在沙发上,哪怕只是安静地听着因扎吉一家在聊天也笑得很开心。
睡觉的时候,玛丽娜领着安东到了菲利波以前住的房间,“不用担心,他们兄弟两个挤一挤也可以,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做个好梦。”
安东一脸囧地和欲言又止的菲利波对视一眼,可惜在家里当然要听家长的话。他打量了一番这间不大的卧室,然后睡觉。
可惜他还是失眠了,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他每晚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似乎还趴在那棵树上,看着下面漂动的水波,仿佛身子也跟着晃起来。
安东翻了第30个身,终于深吸一口气坐起来,连续几天的失眠让他头疼肚子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抱着枕头穿过漆黑的走廊,听着另一头房间里的说话声,推开门。
菲利波正和西蒙内靠在床头聊天,看到穿着他以前睡衣的安东顶着一头炸毛进来,两人都有些惊讶。安东一句话不说,眯着眼睛径直走到因扎吉外面,挤着他躺到床边。
西蒙内被他机器人一样的动作逗笑了,“你怎么了安东,睡不着吗?”
“嗯”
“那你过来是聊天还是睡觉?”
“听你们聊我就能睡着了。”
“可是没有这个选项啊,”因扎吉揽住安东,一个用力把他扔到两人中间,安东蛄蛹着想爬起来,被西蒙内拿被子兜头罩住,“既然你想睡觉我们就都不说话了。”
“别啊,”安东终于从被子里探出头,菲利波已经关了灯,一阵翻腾的动静,西蒙内也躺好了,好像真的要睡觉一样,“我还想听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马尔代夫的事,如果你想聊天的话,和我们说说那天你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吧。”
“那我们还是睡觉吧。”
安东不说话了,他直直地躺着,床很宽,三个成年男性躺在上面有点挤。西蒙内的手伸过来,被安东握住,“晚安蒙内。”
西蒙内回握了两下,笑着闭上眼,“晚安。”
菲利波一直没说话,仿佛已经进入梦乡,直到安东终于困意上涌,一直靠着他的脑袋才蹭了蹭,紧接着菲利波的胳膊搂到他的腰上还拉了拉,腿也贴了过来。安东闻着熟悉的味道,很快睡着了。
第290章 波波来了
2005年的第一天是个大晴天,因扎吉一家的两个家长早早起来,慈爱地看了看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托马索,下楼做饭前又顺便敲开了小儿子的房门。
“该起床了懒猪们,新年第一天就要赖床吗?”
床上动了动,大儿子菲利波坐起来,“妈妈,新年快乐。”西蒙内则只是翻了个身,只露了个后脑勺出来。
玛丽娜哼着歌穿过黑黢黢的房间一把拉开窗帘,果然换来了西蒙内的抱怨声,“妈妈这是放假,现在才几点!”
“该起来了,你的冬歇期要结束了不是吗?”玛丽娜走到床边,看着两个儿子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紧挨着有点惊讶,还是挨个在每个人额头上亲了一下,“西蒙内去看看托马索,菲利波去叫安东,早饭一会儿就好。”
西蒙内扯紧了被子,菲利波还靠着发愣,也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玛丽娜被逗得不行,算了,就留他们再赖一会儿吧。
她刚离开房间,兄弟两个立刻都睁开了眼睛,一点都没有刚才的迷糊模样,菲利波拉开被子,露出真正还想赖床的人。安东睡得脸都红了,被拍了好几下都一点没有要醒的迹象,完全不知道刚才他差点被玛丽娜抓住。
西蒙内趴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被一巴掌拍到脸上。安东皱着眉在枕头里埋得更深,菲利波完全没有兄弟情地嘲笑了一番,然后有些冰凉的手拉开安东的领子直接伸进去。
“好冰!你干什么,神经病啊”安东蛄蛹着想躲,转身撞到西蒙内怀里,又被拉住不让跑。三个人在床上拉拉扯扯,几乎要打起来。
最后还是西蒙内突然挨了安东一脚,位置有点不太合适,他白着脸从床上跳起来,“我去上厕所。”摇晃着钻进卫生间。
安东看着他的样子又心虚又好笑,这下终于清醒了,抱着被子转头,正好菲利波光溜溜地正在换衣服。
房门又被推开,安东来不及躲回被子里,好在这次进来的是托马索,他抓着昨天收到的那只毛毡小狐狸,探着头找爸爸。
“蒙内在卫生间。”
“好哦,安东来陪我玩。”托马索似乎也没有很想找的样子,直接一个飞扑到床上,压得安东猛吸了一口气,“宝贝你再激动一点我就起不来了。”
托马索小心地道歉,又被菲利波挟着两肋夹起来,他们两个开始绕着床玩捉迷藏,安东被托马索又踩了好几脚,伤痕累累地从床上翻下来跑走了。
一月的第二天,已经回到米兰的安东一大早来到内洛开始新年的训练。惯例先是体检,看着在医疗室忙碌的队医,安东想象着叶映容也在这儿上班的场景,也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队医带来了几个好消息,他腿上之前发炎地伤口恢复得很棒,可以回归正常训练。再加上圣诞节后折腾的那几天把吃进去的脂肪都减了下去,他的体重堪堪卡在合格线上。
最重要的一个是他长个子了,不再是一成不变的不到181,而是比182还多了几毫米。安东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不可置信地多问了好几遍。
“你觉得我还能长到183吗?”
“说不来,我本来以为你已经骨缝闭合不会再长个子了,但你看看现在。”
“那就还能是吧,我马上23了,一般23岁还能再窜一下。”
他应该是最早到俱乐部的人,离开医务室下楼的时候一个队友都没遇上,直到他拐过路口遇见正和球队经理说话的维埃里,安东跟他打招呼,又走出去两步才猛地回头,“不是,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吗?”维埃里扬了扬手里的米兰训练服,“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也太迟钝了一点吧。”
安东不可置信地又去看球队经理,“对,波波从隔壁转会过来了,你们一会儿就可以一起训练。”
“所以哪怕我才从马尔代夫回来,你都不愿意提前和我透露一下?你嘴可真严。”安东嘴上抱怨着,一个大跨步直接跑过去跳到维埃里的背上,“现在去更衣室吗?你还不知道更衣室在哪儿吧。”
“这么欢迎我?”维埃里被撞了一个趔趄,背手捞住他,和球队经理道别,有说有笑地继续下楼。“真难得啊,你都不嘴臭了。”
“嘁,我只是高兴国际米兰这下更没办法当我们的对手了。”
维埃里想到不欢而散的老东家,还有那些称他为梅阿查国王的球迷,在爆出和主教练的矛盾后,也是那些球迷,叫嚷着要把他这个雇佣兵赶出去。
可惜他们不能如愿了,自己还会回到梅阿查去的,或许现在应该叫圣西罗?维埃里苦中作乐地拍了一把安东,不出意外被揪了头发。而且米兰同样有他的好兄弟,哪怕自己是德比对手之间的转会,也不会被新队友孤立的。
除了听到风声的马尔蒂尼科斯塔库塔,剩下的人对于维埃里的出现同样看到了惊讶,只不过大波波讨人喜欢的性格很快帮他和新队友打成一片,更衣室里闹哄哄地,他熟悉地仿佛不是第一天到这里一样。
安东已经没了刚才见到他的新鲜劲,现在闷头换衣服,偶尔才应两声。只是他的低调没能躲过队友乱看的眼睛。“你的胳膊,还有腿,我的天”
舍甫琴科一嗓子,大家都看到了安东身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还有显眼的疤。离得近的内斯塔已经拉住他的胳膊开始检查了,手指碰在结的痂上,奇怪的感觉让人直发毛。其他人担忧的目光也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再喊慢一步这些伤口都要长好了。”安东抽回手,抱怨他们小题大做,“我不是说过从房顶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吗,这些又不严重。”
皮尔洛戳穿他的假话,“什么房顶能擦伤成这样?而且你手指节也受伤了,你用拳头砸了房顶吗?”
“你们话真多。”安东穿好衣服,长袖长裤隔绝视线,“还不去训练吗?”
安切洛蒂在做新年讲话、给大家介绍新队友的时候,安东还在被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卡卡真诚地围堵他,“我们都很担心你,就讲一下吧,就一下下?”
“我是真的不想你们就是想看热闹,报纸上编出来的故事还不能满足你吗?”
安东还是妥协了,他们躲在内斯塔身后光明正大的开起小差,内斯塔也支着一只耳朵。
“当时是早上,我借了摆渡车出门遛弯,想着去餐厅吃东西”
内斯塔回头了,“吃榴莲是吧,不然你不到七点会起床?”
“转过去!卡尔洛看过来了。”皮尔洛推开内斯塔的脑袋,“榴莲是什么?”
“一种超级好吃的水果,只有热带才有,我这次都没吃够,唉,可惜意大利没有卖这些的。”
他描述的很诱人,大家都被吸引了,直到内斯塔又插嘴,“闻起来像狗屎一样,你们没人会喜欢的。”
“连桑德罗都这么说,那看来是真的不好吃,你怎么总爱吃臭的东西。”安布罗西尼一锤定音,其他人连连点头,安东气不过一拳砸在内斯塔背上,被打的人没反应,打人的人反倒痛得甩手。
只有舍甫琴科关心后面的剧情,“好了别说榴莲了,你去餐厅的路上怎么了?”
“正走着就听到很吓人的声音,像是打雷一样,又像是外星人入侵了。我还不知道怎么了,水就朝我涌过来了,超级高的浪头,扬起来你根本看不到天的。我当时正坐在车里,一下子就被淹进水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安东眉飞色舞地讲故事,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鲁伊科斯塔还有西多夫也朝他这边歪了歪。
“车被冲着跑,很吓人的,最后一头撞在树上才停下来。我的额头也是那时候撞到的。但我根本不害怕,反而觉得很不爽,因为我真的想吃榴莲。然后在车厢进水之后,我得跑出去吧?于是一拳,就把旁边的玻璃砸开了。”
说到起劲的地方,安东还比划了两下,“又补了两拳,整个侧面车窗都碎掉了,然后我赶紧钻出来翻到车顶上。这时又有更大的浪过来,只要一个呼吸就会到眼前,我只用了一秒就爬上了树,刚在树上坐好,那个摆渡车就被水冲走了。”
这么个精彩的故事让大家意犹未尽,卡卡默默祈祷了一句,“真是万幸,看样子以后我也得替你念一下上帝保佑了。”
只有皮尔洛抓住了漏洞,“就你这点小力气,还能一下把车窗砸开吗?你有的时候连矿泉水都拧不开,还要别人帮忙。”
“那只是我懒得动!”
舍甫琴科也察觉到不对,“你不是没办法憋气吗?”
“我现在学会了!”安东自豪地扬起下巴,舍甫琴科不能想象安东那么一个怕水的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学会憋气,五味杂陈地抱住他,“那你一定受了不少罪。”
安东的笑容收了回去,下一秒,安切洛蒂愤怒的声音响起来,“你们要说多久!当我看不见吗?安东,你这么会说话,来,你上来替我说好了。”
刚才还围着想安慰他的可恶队友们瞬间散开,留下安东一个人应对安切洛蒂的怒火,“我错了卡尔洛!我可以跑圈!”
安切洛蒂骂骂咧咧地把他赶走了,“中午没有你的猪排!”
第一天训练岁月静好,结束后安东去了叶映容的诊所,因扎吉的二次手术就在后天,这次他们没再找私立医院,叶映容来主刀。
因扎吉在看到安东身后的不速之客后挑高了眉毛,听完安东的话之后更惊讶了。
“波波,你转会米兰了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因扎吉一边为好友的到来而高兴,一边难免产生了即将失业的危机感,毕竟两个人都是前锋,俱乐部知道他伤缺的时间延长之后,立刻和维埃里签约,大概就是想着要找人替代吧。
“不要苦着脸,皮波,你别是不相信自己吧。”维埃里总有把安慰人的话说得很欠揍的本事,“很多人都在支持你的,那些罗森内里,还有这个小子,训练一结束就溜了,他要是在国家队比赛的时候也能洗快一点,咱们也不用每次出来要大巴车上等他了。”
安东要留下来和因扎吉吃完饭,维埃里坐了一会儿就披上衣服准备走人。
“你去哪儿?不一起吃吗?”
维埃里的心思已经飞远了,朝着因扎吉挤眼睛,“你知道的,新开的那家店,我今晚要去玩一下。”
“我不知道。”因扎吉撇开头,安东看懂了他的意思,“波波,明天还要训练,你不应该早点回去休息吗?卡尔洛也说了”
“我知道要训练,我会看着来的。”
维埃里随口应付,安东看出来他不是真的听进去了,追着维埃里出了门,“嘿,熬夜太多对身体不好,小心以后秃头!”
维埃里不自觉地摸了摸脑袋,确定头发还如往日一般茂密才放心下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怎么现在要拦着我?”
“因为你现在和我是队友了,你知道以前德比前我看到你去夜店的新闻都会放松不少的。”
“臭小子,”维埃里烦了,把他推回房间,“你就是没玩过所以不懂。真意外皮波没带你逛过,你管好他就行,少来管我。”
因扎吉看着安东一脸沉思地走进来,“你们吵架了?”
“不是,夜店真的很好玩吗?”
如果是以前的安东问他,因扎吉肯定直接把人拉着去逛两圈,至少比被别人领着放心。但现在,看看他娇贵的脚踝吧,“也就是那样,去多了就没意思了,尤其你不想在那儿交朋友的话。”
安东不再说什么,两个人吃着叶映容做的病号饭,当然是安东说了好多好话才求来的。聊着新一年内洛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长个子了,现在比你高,可惜现在没办法跟你比一下。”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因扎吉语气暧昧,“没关系,躺下没我高也还可以吧。”
安东差点被这句话呛死,“你在说什么啊!”
直到快吃完饭,安东才提了一嘴被队友们追问在马尔代夫的故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他们太烦人了,还害我被卡尔洛吵了一顿。”
“他们也是关心你。”
“那你呢,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扎吉停下手上的动作,“Bella,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会很想听的。”
安东垂下眼睛,“嗯,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告诉你了,也有可能永远都不再说,你会不高兴吗?”
“直到现在我都很庆幸,当时能找到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