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沈言非:谁要跟你两清?……
面对对面七八个四五十岁老奸巨猾的股东逼宫, 沈言非却显得出奇的平静,甚至还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事实上,他对处了沈家和苏予笙以外的事情都并不太在意, 在官宣那天苏予笙叫他澄清的时候, 他还是考虑了一下对新予和这些老狐狸的影响, 所以迟疑了。
现在看来, 觉得特别讽刺, 他对他们算是有担当有情义,他们却对他却极尽算计,反倒逼他去找苏予笙要回股份。
真是太好笑了, 他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早知道他们存了这种心思, 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滚蛋。
他长得好,笑起来更是好看,嘴角弯起的弧度冷冽又凌厉, 只是这种突然泛起来的笑容, 有种诡异的危险性, 让对面滔滔不绝的老狐狸们下意识地闭了嘴。
“说完了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眸子抬起, 声音不大, 却像是有万吨气势。
老狐狸们知趣地闭了嘴,只有赵董事还仗着资格老,不满地嚷嚷:“总之, 沈总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沈言非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好,你们说完了,现在该我说了。”
他声音冷静没什么情绪,但是如果熟悉他脾气的人, 会知道他其实已经怒火中烧了。
“新予集团成立初期,在法国有笔7个亿的项目,是苏予笙自己去法国不眠不休谈下来的,你们有过吗?”
“集团扩张的时候,是苏予笙亲自去谈的兼并,你们去过吗?”
“本部所有艺人的舆论公关都是苏予笙在亲自操刀,你们管过吗?”
他不屑地冷嗤一声:“既然都没有,你们有什么脸去要她手里的股份?”
几个股东被说的有些脸上挂不住,他们不过是运气好,早期投入了集团的股票,吃了集团红利,身价一路跟着水涨船高,但实际上除了早期投过一点钱,他们还真没为公司做过什么。
“我再说一遍”,沈言非定定地看着他们:“新予是我和阿笙一手创造的,34%的股份我当初给了她,就是她的,除非她自己不要,不然谁都别想动这个心思。”
他目光冷冷扫过赵董事一眼:“今天这话,我要是再听到第二遍,别怪我翻脸无情。”
几句话说完,已经有些股东开始打退堂鼓,可赵董事作为领头人,却只能硬着头皮上:“沈总说的好听,可是要不是你擅自做主开发布会,公司的股价也不会跌那么多,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
沈言非嘴角冷冷一撇,不屑地看着他:“明天董事会,我会给股东们一个交代,不用你操心。”
“好!”赵董事气得直咬牙:“那就明天股东大会上见!”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其余的几个股东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赔着笑脸向沈言非道歉:“沈总,您多担待,我们也是为了集团的发展。”
“赵董事这人脾气就这样,您前往别忘心里去。”
说完,都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等他们全都撤了,秦越才长舒一口气,暗骂道:“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
随后又看了看沈言非:“哥,那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沈言非冷淡一笑:“再大的变故我都见过,这算什么。”
秦越意识到他在说沈家那场翻天覆地的变故,直接拆散了一个家,他悄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一旁的沈言非视线越过茶几,看向床头柜上的黄色鸭子杯子,呆了几秒。
在刚刚跟他们谈话提到苏予笙时,其实他自己也有些难受,她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女朋友,还是最亲密的战友最合拍的搭档,是他所有情感的寄托,她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只是他这个人并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压在心里罢了。
有些人碎了,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内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医院另一边,苏予笙站在医院大厅,百无聊赖地等着苏予航办出院手续,一回头,看到以赵董事为首的一群人行色匆匆面带韫色的从旁边穿过。
她低头略略思索,很快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
目光望向住院部的6楼,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了结。
“你先办手续,我去趟住院部,一会就来。”她对苏予航交代了一声,就转身向住院部走去。
一路上心情挺复杂的,一方面对他因自己受伤心有愧疚,心里隐隐关心着他的伤势,一方面又告诫自己,不要停留,要向前看。
对于官宣的事情她已经释怀了,她知道他没有否定他们的过去,没有背叛她做对不起她的事,就已经不怨了,没必要死死纠结放不开,人总是要向前看。
她决定去看看他,给她自己也给他一个交代。
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沈言非没有在意,骤然看清楚来人,他灰败已久的眸子猛然间亮了起来,整张脸都像是瞬间焕发生机。
“阿笙,你来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又慢又缓,温柔地不像样。
“嗯”,对面的女生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尴尬,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过来看看。”
“来了就好,坐。”他眼睛弯成很好的弧度,拍了拍面前的沙发。
一旁的秦越连忙起身,摸了摸头上的卷毛,又甜又热烈地招呼:“予笙姐姐来了?来来来,坐,我这有刚买的奶茶,趁热喝。”
沈言非神色一冷,对着他发话:“出去。”
秦越有些不愿意,还要往苏予笙跟前凑,被他用言语进行二次警告:“我再说一遍,出去。”
秦越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经过苏予笙面前做了一个哭哭的动作,还用嘴型悄悄说“他好凶”,然后被沈言非丢过来的纸巾盒砸中脑袋,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空荡荡地像是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苏予笙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陡然对这种见面感到有些陌生,从前她和沈言非天天共处一室,经常在沙发上抱着一起看电影,那时候两人靠的极近,她熟悉他的拥抱,熟悉他的心跳,熟悉他身上雪松一般冷冽的味道。
而如今,许久不见,连待在一起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又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想叫她过去,她犹豫了一下,向他靠近几步,却在离沙发还有一步的位置停下,然后坐了下来,刻意保持着距离。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随即很快恢复如常。
“你怎么来了?”
“你的伤还好吗?”
像是为了化解刚刚的尴尬,两个人不约而同开口发问,却又不小心撞到一块。
苏予笙低头蜷了蜷手指,眼神有些飘忽。
沈言非见状,心里默叹一声,随即打起精神来回答她的问题:“伤的还好,请了国内最权威的专家,也用了最好的药,恢复的很快,医生说还有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她条件反射性地问出,印象中骨头断了至少要修养一两月。
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过,低头呐呐找补:“没事就好。”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沈言非轻叹一下,轻声发问:“怎么今天过来?”
苏予笙沉思片刻,老实回答:“过来看看你的伤势”,她顿了顿:“毕竟还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我不来看看,良心不安。”
“哦,是这样。”尽管努力控制,他的语气里还是难掩失望。
“还有就是我刚刚看到集团董事会的人出去了,我怕他们会因为发布会的事情针对你。”
她不傻,里面的利害关系她清楚,当初逼他澄清,也是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如果当时不是那么愤怒或冲动,或者换个时间,她不一定会提这种要求。
“所以,还是在关心我?”他挑眉,半真半假开玩笑。
“没有!”她立即摇头否认:“仅仅只是针对董事会的事。”
她急急否认的态度,又让他觉得有些受伤,换作从前,她不会这样的。
似乎不愿意再多做停留,她指尖捏紧,抬起头一股脑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我打听过了,我之前卖出的那些股份,很多都被赵董事他们买走了。”
“他们手上的股份加上我卖掉的17%,现在保守估计联合起来会有35%以上。”
“我怕他们手上的股票占比超过你,会对你不利。”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间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想把我手上剩下的集团股份转给你,就当是补偿,也算是我对你救我的谢礼。”
她看着他:“反正我已经离开新予了,这些股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你拿着就能在董事会占绝对地位,以后谁都没法动摇你的决定。”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谁都不欠谁的。”
她急急说完,就等他答应,然后召集人过来办手续。
没想到沈言非却半天没动静,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她不解地望着他,却听到他轻叹一声,声音里面全是怅然:“就这么急于跟我划清界限吗?”
苏予笙心脏重重缩了一下,随即皱眉:“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可以稳固你的权利,也不用再担心谁会凌驾你,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事情吗?”
他垂眸,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苦,半霎才说:“阿笙,谢谢你来看我,但是这件事我不会接受,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苏予笙也有点急:“明天就是董事会了,你不要股份,你准备怎么办?”
沈言非抿了抿唇,轻声说:“那是我的事情,我会解决。”
苏予笙无奈,只得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叫孙助理跟我联系。”
说完,才关上房门。
“你总是这么心软”,沈言非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可是谁要跟你两清。”
不会两清,不可能两清,这辈子都不可能两清。
第52章 第 52 章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到了大厅, 苏予航早已办完了出院手续,看到苏予笙出来,撇了撇嘴:“干什么去了, 真慢, 等你半天了。”
苏予笙没理他, 回头再一次看了眼住院部, 心中叹息一声, 算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选不选是沈言非的事情, 人各有命,她不能干预太多。
“快点, 走啦!”苏予航再一次催促,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第二天早上9点,新予集团股东大会召开, 作为江城最大的集团, 又涉及娱乐行业, 集团门口大一早就有财经记者和娱乐记者蹲守,都想抢到第一手新闻。
没想到这会一开就是一整天, 从早上9点开到晚上9点, 整整十二个小时,终于结束。
明艺瑶从国外出差回来,在公司一直留到股东大会结束, 得到第一手消息兴致勃勃地和苏予笙分享,比外面的媒体还要快几分:
【姐妹,你猜结果怎么样?】
苏予笙拿着手机有些犹豫,相比那些机关算计的老狐狸, 她心里还是希望沈言非赢的,可偏偏等答案揭晓的那一刻,又有点不敢去问,新予集团是他们共同的心血,这些年他为了集团付出多少,她是知道的,她甚至一直觉得新予在他心中的分量,要比她重的多。
他如果输了,一定会很难过。
没等她回话,明艺瑶的语音就噼里啪啦地发了过来:【我靠,姐妹,你都不知道现场有多精彩,简直像在看宫斗剧一样。】
【当时赵董事纠集了一堆董事,在董事会上一条一条细数沈言非做的事,说他转断独行,不顾股东利益,要罢免他。】
【董事会吵了半天,都要开始进行表决程序的时候,沈言非忽然拿出收集来的几份文件,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大屏幕播放赵董事篡改合同、贪污的合同,把赵董事当场就吓得站不起来了!】
【董事会混乱一片,谁都没想到沈言非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跟赵董事一起逼宫的其他董事立即当场倒戈,其他董事会成员也被吓得不轻,当场表忠心,就差喊出“誓死追随沈总”的口号了。】
【结果就是沈言非大获全胜,赵董事被警察带走,实在是抓马了!】
直至看到这,苏予笙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回了一句:【挺好,赢了就好。】
以免她良心不安。
明艺瑶很快又发了几条:【他还在会上专门说,说你带走的股份属于你,谁都别动歪心思,动了就是跟他作对。】
【我靠,我头一次见他说这么直白的话,还是很震撼的,他怎么跟你分开之后转性子了?】
苏予笙垂眸,印象中沈言非一直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风格冷手段硬,做事想当决绝,可言语上却很少交代什么,以他从前的性子,不可能说出这么直白维护话,还真是转了性子。
只是,明明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从前不呢?
【大概是他也终于意识到以他从前的作风要孤家寡人一辈子,良心不安,现在开始行善积德了吧。】
正回着消息,餐桌对面的林奕维笑着提醒:“在聊什么呢?”
苏予笙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她请林奕维吃饭,感谢他这段时间对她受伤的照顾,专门选了一家江城最出名的餐厅,她却偏偏看消息走了神。
“真不好意思”,她连忙道歉:“是和明艺瑶在发消息。”说着,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林奕维轻轻笑了笑,把手边已经分好的牛排放到她这边,又端了她这边完全没动的牛排过去重新切。
“还是我自己来吧。”苏予笙有些懊恼,聊天聊过了头,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了。
“没关系,我重新切一下也很快,你趁热吃。”他声音如林间松树,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温和。
苏予笙这下就更不好意思了,叉了一块牛排咬下去,却一点感觉不到牛排的香味,半霎才闷闷地说:“其实明艺瑶刚刚是在和我讲新予集团的事。”
说完之后自己都惊了,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林奕维说这些。
林奕维却很是淡定,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是在说他们内部股权相争的事情?”
“你知道?”苏予笙瞪大了眼睛,以为林奕维平时只做手术和上课,忙得不得了,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别的。
“嗯”,林奕维点点头:“跟你相关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苏予笙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愧疚成分又多了几分,他对她那么好,可她今天一直在心不在焉,还总在各种抱歉,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可林奕维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温和地开口:“这些事你以后可以跟我说,不用刻意瞒着我。”
“好”她点点头答应下来,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气氛有片刻的停滞,林奕维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和煦开口:
“对了,学妹,上次跟你说的在江大办画展的事情,我联系了一下,学校的美术馆下个星期可以使用。”
“真的吗?”苏予笙眼睛亮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当年学画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办个展览,其实认真算起来,她的画并不是第一次展出,之前在巴黎画展上,莱诺教授就把她的画破格展出了,只是遗憾她没能亲眼看到。
林奕维微笑点头:“嗯,真的,到时候安排学校里的一些展品,和你的画一起展出。”
苏予笙看着他,他眉毛浓密,戴着金属框,一双眼睛就这么含着笑意的看着自己,她再没忍住,双手捂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人在意她的理想,甚至是在她自己都放弃了,不准备再去妄想的时候,有人已经替她悄悄准备好了,然后告诉她可以完成了,你的梦想近在眼前。
眼底的热意泛了上来,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实现,哪怕不像自己小时候想象中那样在世界级的殿堂里展出,只是在江城大学的一个小小美术馆,也让她觉得够了,已经可以了,已经足够幸福,够她感恩一辈子了。
这是她离开新予集团后,第一次感觉到彻头彻尾自由了。
一时没忍住,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林奕维拿着纸巾,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一边手上动作轻缓地擦着,一边又忍不住笑:“小事而已,怎么突然哭了。”
指尖接触到脸上的皮肤,热意传来,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停在那不动了,继续让他擦。
“好了,别哭了。”他擦干她的眼泪,收回手指,轻声安慰,像是在哄小孩子。
苏予笙止住哭,点了点头。
她叉起一块牛排,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脑中左思右想,终于逼自己正视这个问题,她猜到林奕维对自己有想法,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三地这么帮她,从医院陪护到现在帮她办画展,其实已经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只是之前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直视他的眼睛,问出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奕维,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仔细回想一下,他对她的好,像是没有由来的那种,从第一次见面他扶着她的腰帮她治伤,到眉涧山上把外套让给她,自己回来得了肺炎,然后到现在,然她觉得很不真实,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出地异样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林奕维却是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因为你很好,因为你值得啊。”
苏予笙抬头,心底被一圈暖意包围,许久都忘了语言。
一周之后,苏予笙出现在江城大学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的羊毛大衣,背着红色的挎包,头发高高竖起,眉眼隽秀清丽,看起来只有22、23岁的样子。
林奕维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眼睛随着她的出现亮了起来,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学妹今天很好看。”
苏予笙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脸上的黑色金属框眼镜换成了金丝边的,更显得儒雅内敛,五官俊朗如皓月。
她忍不住冲他笑:“那是,今天专门收拾过。”
一句话说完,男人眼睛又亮了一点,还闪过一丝意外和惊喜,她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林奕维这个人呀,真是一点都不经逗。
说完,两个人并肩聊着天一起往学校里走去,江城大学很大,她进去之后才听说从大门走到艺术展厅要走40分钟。
走了十分钟,林奕维体贴问她要不要开车,他的车就在附近,苏予笙摇摇头回绝了,工作以后这么久,头一次返回大学校园,看着往来说说笑笑的年轻的脸,总觉得说不出的惬意和新奇。
走了大概20分钟,苏予笙就意识到林奕维大概在江城大学很有名气,无论走到哪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林教授好。”
而且时不时的会有路过的女孩朝他看,还会顺道悄悄打量一下走在他旁边的她。
苏予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跟他打趣:“没想到你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好几个女生都在看你哦。”
林奕维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架,认真想了想:“其实医院里更多……”
说完,像是怕她误会一样,红着脸连忙补充一句:“这些你都不用管。”
“哈哈哈哈哈”,苏予笙有一次被他表情逗笑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老师,跟他很熟稔地打了招呼,又好奇地看了眼她:“奕哥,这位是?”
第53章 第 53 章 狭路相逢
林奕维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是学妹。”
“是吗?”来人神色狐疑,显然并不那么容易糊弄,他坏笑了一下:“我不信, 这可是奕哥第一次带女生来学校哟。”
苏予笙一听, 心下好奇, 睁着杏仁般的大眼睛朝林奕维望去, 却发现他一点都不经逗, 脸上登时有些泛红。
她又假装仔细看了看,促狭地笑了起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来人玩性也上来了, 故意板着脸对林奕维说:“这个妹妹看起来年纪好小,不会还是在校生吧?”
“林教授, 不可以师生恋哦!”
林奕维脸色一窘,对面的人趁着他作势要打他之前,迅速地溜之大吉, 只留他一个人一脸懵逼。
苏予笙没忍住, 大笑出声, 林奕维嘴角泛着笑意,无奈摊了摊手:“别听他胡说, 这个人讲话没谱, 什么事情都喜欢开玩笑。”
苏予笙眉头一动,眼睛转了转,露出一对小梨涡:“嗯……”
“我倒觉得他说的对。”
“什么?”林奕维有些不解。
“就是”, 她嘴角弯了弯,狡黠一笑:“林教授,不可以师-生-恋哦~”
林奕维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登时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不会的。”
清墨般的眸子看着苏予笙, 声音温润如清湖:“我不会去是师生恋,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苏予笙呆了呆,低头浅笑了一下。
两人继续并肩往校内走,短暂的沉默,彼此都没有说话,但是却觉得并不冷场,之前不太熟的时候总是怕尴尬,一旦留白,就拼命开始找话题。
现在更熟悉了,却反而觉得有时候不说话也很好,相处的很舒服,没什么压力,不用刻意找找话题,也不用费劲互相猜对方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美术馆前面的湖边,苏予笙抬起头,看见深秋四点多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射在湖面,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阳光把湖面和叶子的边缘都染成金色,她拢了拢身上的羊毛大衣,觉得难得的宁静和惬意。
“冷吗?”站在一旁的林奕维轻轻问她。
“不冷”,她摇了摇头:“就是感觉很喜欢这个季节。”
她弯腰从地上捡了一片枫树叶,对着太阳比划,笑得很灿烂:“是不是很温暖,好像一幅油画。”
林奕维低头凑近了一些,顺着她比划的方向看过去,却感觉她的头发挠到了自己的嘴唇和鼻尖,有种痒痒的感觉。
正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鼻尖和下巴,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行人正迎面向他们走来。
为首的人身长鹤立,穿着一身黑色的羊毛大衣,行走间慵懒肆意,指尖夹着一只没有熄灭的烟,神情淡漠如神祗。
他的左侧跟着一路陪着笑介绍学校情况的江城大学校长,身后跟默默跟着几个学校各部门的领导,再后面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低眉睡眼随时待命的保镖。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就走到了眼前,苏予笙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变淡,收起手中的枫叶,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这么快伤就好了?就能下床走路了?她疑惑地皱了皱眉,余光暼到他指尖的烟,下意识地嘴角线条拉了下来。
林奕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言非,特别是他前一秒站在苏予笙身后感受到她头发绒绒的感觉,下一秒就看到迎面走过的男人一脸戒备和告诫地看向他,让他觉得有些割裂。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带着极其强烈的情绪,刀子一般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压迫感十足。
他没多想,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一旁的校长秘书赶忙过来对他恭恭敬敬地汇报:“林教授,学校今年校庆邀请了沈总过来坐讲座,校长一起陪同。”
“嗯,知道了”,林奕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很快浩浩荡荡地走过,等走过了,苏予笙才意识到,刚刚沈言非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她,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都说好两清了,为什么搞得像她欠了他两千万的样子,莫名其妙。
心里一阵郁闷,感觉自己刚刚的好心情都被搅得七零八落,她用手用力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来,拉了拉林奕维的大衣袖子:“不管他,我们走。”
林奕维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低头笑了笑:“好,我们走。”
不远处,沈言非走出一段忽然停下,也没管一旁校长的滔滔不绝,他回过头,望向身后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忽然而至的相遇,让他一下子乱了分寸,其实见到她的瞬间,他是很开心的,刚想上前说“真巧,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可以遇上”,然而没走两步,就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带着金属框眼镜,姿态暧昧地站在她身后,仍由她的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和唇角。
他在也忍不住,怒不可恕地从远处匆匆走过来,几乎想伸手捏死对面的男人,可离得近了,也看清了她的表情,她皱着眉看着他,前一秒脸上还泛起的笑容,在看到他的瞬间慢慢淡了下去。
一颗心不停地坠落下去,无尽地空虚感袭来,刚刚的怒火也瞬间被浇灭,不可以冲动,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最终只能轻叹一口气,和两人擦肩而过。
然而没走出多远,他就有些后悔了,回头望向她,却发现她的手正悄悄地扯在另一个男人的袖子上,两人离得极近,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心底的怒火又一次腾空而起,连他自己都感叹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可以这么情绪起伏不定。
可心中的火焰燎原,再也无法平息,他顾不得一旁热情地邀请他去报告厅的校长,眉心动了动,然后作出了决定。
“对不起,各位,我想起还有点别的事情,先失陪了。”
校长急急挽留:“沈总,什么事这么急啊,吃完晚饭再去吧!”
他摆了摆手:“抱歉,实在是有事,校庆资助的事情你们跟孙助理谈,告诉他,我追加1000万。”
说完,行色匆匆地离开。
几个校领导面面相觑,不过也并不生气,毕竟又白赚了一笔1000万的投资,开心还来不及。
苏予笙和林奕维绕过湖水,刚走到美术馆前,就看到深秋时节还穿着一条玫瑰色超短裙的阮昕薇,身材的曲线被超短裙勾勒的淋漓尽致,以往黑长直的头发被烫成大卷披在身后,正娇嗲妩媚地挽着身旁一个四五十岁啤酒肚高高鼓起的男人娇笑。
那男人她认识,是江城排名第二王氏集团的总裁王震,如果 没记错,王震的儿子今年正在读大学,比阮昕薇也小不了几岁。
相遇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其实也就一两个月未见,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上一次见面,阮昕薇还跑到她的病房里炫耀,诉说她和沈言非的感情又多么的好,叫她知趣退场,不要不知好歹。
她之前那些炫耀的话还犹在耳畔,转身却看到她和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当街搂抱,苏予笙顿了顿,连她都觉得很有点黑色幽默。
阮昕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见到苏予笙的瞬间,她脸上标志性的娇笑就僵了起来,随即用充满了怨恨和不甘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手上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王震的手,表情里全是尴尬和不自然。
气氛有些僵,反而还是王震大笑两声,对苏予笙伸出手:“苏总好,好久不见啊!”
苏予笙笑着跟他握了握手:“是啊,好久不见。”
说完,他看了看苏予笙旁边的林奕维,有些好奇:“这位是?”
“江城大学医学院教授林奕维。”
对面的王震恍然:“哦,原来是林教授,久仰久仰。”
林奕维脸色带着温和的表情礼节性地跟他握手,双方寒暄,聊了好一会,阮昕薇就像是被遗忘一样被扔在旁边,在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王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最后,还是苏予笙觉得有些过于尴尬了,于是出言提醒:“王总,阮小姐还在旁边呢。”
王震这才仿佛恢复记忆,他笑哈哈地揽着阮昕薇的腰,憋了半天介绍词没憋出来,只能尴尬地笑笑:“哈哈,这个是阮昕薇,跳舞的,你们认识吧?”
阮昕薇脸上浮现出一层假笑,听完他这话马上就要情绪就要绷不住了,可碍于王震的身份,只能娇羞地笑笑,然后伸出手去锤他:“哎呀,怎么这么介绍人家,讨厌~”
苏予笙深吸一口气,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刚好快到饭点,旁边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我的天呐,那个女的是阮昕薇吗?揽她腰的那个人是谁啊?】
【姐姐,你吃点好的吧,你好歹也是个女明星,傍这种货色的大款,你吃饭不会吐吗?】
【我去……这也……她这消费降级的也太快了吧,她是怎么接受前脚跟沈言非官宣,后脚跟这猪头搂搂抱抱的啊?】
【救命!我的眼睛!】
阮昕薇显然也听到了,唇角抽动几下,脸上依旧保持着甜美的笑意。
苏予笙已经被尬到看不下去的地步,直接拉着林奕维告辞,走了好一截,还看到阮昕薇靠在王震身上娇滴滴地撒娇:“王总,您可不要忘记答应人家的事情哦。”
王震色眯眯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放心,不会忘的,回去之后就赏给你!”
第54章 第 54 章 我叫人把周围围了起来,……
苏予笙一边走, 脑中一边不断回忆着刚刚丝毫不避嫌、搂了一路的一男一女,画面过于辣眼睛,引得周围路过的学生一阵侧目和咂舌, 但是哪怕面对这种情况, 两人也并没有松手的打算。
王震大腹便便地搂着阮昕薇的腰, 放出豪言壮语:“没关系的宝贝, 就让他们拍去, 国内所有媒体我都打点好了,只要他们发了,就会被删除, 账号也会被禁,没什么好怕的!”
阮昕薇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那当然, 人家当然相信你呀!”
苏予笙不理解,她想不到阮昕薇这么自甘堕落的理由,王震是圈内出了名的老色批, 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 上一个老婆结婚还不到2年, 最大的儿子比阮昕薇可能也就小个3、4岁,私生活乱的一塌糊涂, 她不明白阮昕薇一个20多岁的女明星为什么要跟他搞到一起。
虽然有些闷,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总是觉得只要阮昕薇说句话,沈言非不可能对她放任不管。
哪怕他一再的证明官宣是炒作, 不能作数,但是他把她从韩国接回来是真的,给了她一个超越所有人的优越环境也是真的,当初为了她, 抛下7个亿的单子,着急忙慌去找她也是真的。
桩桩件件摆在眼前,她没办法相信沈言非心里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干净,特别是高中时候他们在一起过,她亲眼见到过,所以,哪怕后面他们分手了,可她依旧是在沈言非心底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吧?
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沮丧,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落叶,脑中不断地闪现从前的画面,记忆中,在清雅中学,沈言非的名字永远是和阮昕薇连在一起的。
他在球场边打球的时候,阮昕薇拿着水在球场边等他,他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阮昕薇抱着粉色的书包在旁边占座,他推着自行车在学校里走,阮昕薇永远跟在他旁边,一路走一路在他旁边撒娇卖萌。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她也不会一听到阮昕薇回国的消息就乱了分寸,也不会看到他为她付出,就忍不住心里泛涩。
说到底,从前的自己还是太在意了,因为喜欢,所以没办法接受他喜欢过别人,也害怕他的心里永远有她的影子。
所以分开是好事,不会让自己永远担惊受怕,永远猜忌怀疑。
她长叹一口气,突然有点看不懂沈言非现在的做法,他有绝对的能力,可以像之前那样把阮昕薇捧成一个公主,捧成娱乐圈最耀眼的明星,但他为什么突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转身对阮昕薇不闻不问,任由她去给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当小三?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也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多想无益。
“学妹,我们到了,这就是江城大学的美术馆展厅。”林奕维适时提醒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展厅的门口,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虽然不及那些殿堂级美术馆陈列豪华,但是江城大学作为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学,艺术类专业也十分出色,整个展厅用灰色和白色作为主色调,配合着光线的变化,一种舒缓、冷淡、曲高和寡的感觉扑面而来,把整个展厅的精巧设计和逼格品位展现的淋漓尽致。
“展厅的设计在当年拿过全国设计金奖,算是江城大学里面比较有意思的第一个地方”,林奕维看着苏予笙轻轻笑了笑:“学妹,还满意吗?”
苏予笙用力点点头:“非常满意,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她原本的猜想只是在教学楼下面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用一些玻璃柜做展柜,把画挂上去展示给路过的学生看看。
其实哪怕就如她设想的那样,她都觉得满足了,没想到林奕维却格外郑重,给了她一个梦中才敢多觊觎一分的惊喜。
林奕维眉眼和煦地望向她:“我跟负责人已经定好,3天后正式展出。”
“3天后?”苏予笙呆了呆,眉心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不敢置信:“那不就是我的……”
“对”,林奕维点了点头:“是你的生日。”
她愣在原地,许久没有言语,眼中却热意翻涌,为什么他总能出乎意料的给她一个又一个的感动。
因为太多,甚至会让她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多到她还不起?
“奕维,谢谢你”,许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傻瓜,跟我有什么好谢的”,林奕维温和地笑了笑,清墨般的眸子倒影着她影子,却发现她又悄悄地用手捂住眼睛,掌心在眼角划过。
他轻叹一口气,犹豫许久,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触碰间,发丝在他指尖缠绕,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触感,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声音却温柔地如冬日暖阳:“是我心甘情愿的。”
“能做些让你高兴的事情,我已经很开心了。”
等苏予笙情绪稍稍平复,林奕维带着她在美术展厅里逛,许久没接触到画作的她看什么都充满好奇,像是看不够一样,一幅接一幅的流连。
她自己学的是油画,作画时讲求写实和色彩搭配,偏偏自己却欣赏印象派,她走到一幅画前,画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湖泊和朝阳,她满眼欣赏地望着,就听到身边一个和煦的声音:“很像莫奈的日出印象,是不是?”
苏予笙惊讶回头,看着林奕维清墨般的眸子:“你也学过绘画?”
林奕维摇了摇头,抿唇一笑:“没有,为了看画临时抱的佛脚。”
苏予笙了然,随即弯了弯嘴角,能一眼看出是模仿莫奈风格,哪怕是临时抱佛脚,也是很用心在抱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人,又看了看苏予笙,犹豫几秒,对苏予笙说了句抱歉,然后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奕维似是有些不悦地皱眉:“换个时间可以吗?我现在有事。”
对面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不依不饶,林奕维无奈,只得答应:“好,我知道了。”
说完,一脸歉意地望向苏予笙:“刚刚校长打电话,说有个重要的实验数据对不上,请我去帮他们看一下。”
“实在抱歉”,他轻叹一下:“实验室就在旁边,等我几分钟,我去去就来。”
苏予笙从善如流地点头:“好,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林奕维答应,转身匆匆向外走去。
等他离开,偌大的美术馆就只有她一个人了,馆内色彩灰暗,只闪着一些黄色的灯光,一个人呆在这里,那种灰调的色彩会把情绪也带地有些emo。
她一个人又看了几眼,不知怎么地就觉得有些失落,低下头刚想着先停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熟悉的低沉而带着磁性地嗓音:“日出印象只所以出名,一是因为是触笔灵动,捕捉到湖面和雾气的交融瞬间,二是对光和影的敏锐捕捉,定格出日出瞬间带着冷意的氛围。”
随着声音停止,他脚步也停止,隔着三四十公分的距离落定在女孩身后。
他狭长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泛起不屑地笑意:“至少要到这种程度,才好意思说自己做过功课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繁复的情绪涌上心头,苏予笙脊背绷紧,转身回头,就看到了那张矜贵张扬又无比熟悉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些不解,明明前不久还看到他前呼后拥地和学校的领导在视察,仿佛眨眼间他就出现在她身后。
“刚好经过”,他摸了摸鼻尖:“不巧听到你们对话。”
“发现自己刚好对这些也有兴趣,就进来了。”话语间理直气壮,没有丝毫抱歉的情绪。
苏予笙无语,她不知道沈言非又想干什么,他们好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对画有一些了解并不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进来展示他的“学时”。
“奕维他是学医的,他不了解很正常,能说出几个画家的名字和代表作,我觉得挺好的。”苏予笙扬起脸看着他,直接怼了回去。
“奕维?”沈言非重复念了一遍这个称呼,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半霎,他低下头,又向前靠了一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到极近,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阿笙,你公平一点”,他看着她:“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你所有喜欢的画家和画作,了解过全部画作的背景和你喜欢的点。”
说着,他冷嗤一下:“林奕维他才知道多少。”
靠的太近,他薄薄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悄悄后退半步,满脑子却都是他刚刚说得那些话。
她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印象中他确实对艺术领域了解很多,也很有见解,会弹钢琴会作曲,对画作的鉴赏也独辟蹊径。
钢琴和乐器是他从前就会的,而画作鉴赏,她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在娱乐圈混,为了展示自己独具一格的高品位而刻意去学的,而今天他却说他是为了她?
是吗,真的吗?她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理智上不太相信,脑袋却不断闪现他接受采访时候的一些只言片语:
“最欣赏莫奈。”
“对印象派画作了解比较多。”
“更注重在画作里对光影的塑造……”
……
从前他说过的一些话忽然一股脑的涌现在她脑中,她恍然,原来曾经以为巧合并不是巧合。
“沈言非”,她看着他,依旧不敢相信:“所以你学这些,真的是因为我?”
“不然呢?”男人看了她一眼。
苏予笙沉默,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心跳得比平常快了好几分,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她想过他为了人气、为了逼格、为了立人设,就是没想过最简单的答案,是为她。从前一些想不通的问题,居然今天就这么被他随意地说了出来。
可是怎么办呢,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了解真相,也没办法逆转过去,不是吗?
想到这,她咬了咬嘴唇,感觉更不自在了一些,不算狭小的空间里因为他在,居然让她觉得有些缺氧。
大脑纷乱一片,意识到林奕维还没回来,她猛然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
下一秒手腕被握紧,男人稍稍用力,她就轻而易举地被带到了他怀里。
熟悉雪松般的味道传来,热意从他的胸口传递,她猛然抬头,却刚好让自己的额顶扫过他的唇边。
柔软热烈的触感传来,她全身绷紧,大脑一片空白。
“沈言非,你放开我!”意识到不对劲,她开始挣扎起来。
“你要去哪里?”他低下头,唇边划过她的耳根,撩起一片热意:“我叫人把周围围了起来,没有人会过来。”
第55章 第 55 章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
一阵说不清的恼意和羞赧交织在一起, 多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浮上心头,让她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心里对他的唐突十分不满, 耳根和脖子却控制不住的泛红。
灼热的气息随着他唇角在耳后似有似无的触碰尽数喷撒在她的耳垂和颈窝, 引起雪白皮肤一阵战栗。
她后背紧绷, 像一只受惊的猫, 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却不想两人力气太过悬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半分,而且她越是挣扎, 沈言非越是不肯放手,从背后拥着她,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间,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拥抱滚烫,身体相贴的地方越来越热, 男人灼热的气息和雪松般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 恍惚间, 大脑一阵缺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很快, 意识就从这种融暖中清醒, 她打了一个激灵,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已经分手了, 早就不适合这种拥抱。
“沈言非”,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放不放手?”
“不放。”男人磁性清冽地声音低低在耳畔响起,果断又坚定,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说法,他把下巴又往她颈窝深处蹭了蹭。颈窝传来热意和胡渣粗粝的触感。
眼看他冥顽不宁,她指尖攥紧,下定决心,张开嘴,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这一下来的又猛又凶,没有留一点余地,男人没有防备,手腕处顿时被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痛感从腕间袭来,顿时穿满全身。
他轻微皱了皱眉头,依旧没放手,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纠缠着他放不开手。
“沈言非,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恨得牙痒痒,咬他一口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唇边带着血丝,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她耳边低低地闷声开口,鼻息喷薄的热意在她耳边挥之不去:“我刚刚看到他摸你头发了。”
闷闷地鼻息带着数不出的情绪。
“那又怎么样?”她用力转身,四目相对,她一双杏仁般的圆眼睛怒过中烧地看着他:“摸了就摸了,我又没有不同意!”
男人微微怔了一下,幽深地眸子中流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随即他低头一笑,勾起的唇角把刚刚那一抹不甘和复杂的情绪一笔抹掉,静静地看着她:“可是我不同意。”
说完,苍白修长的手指上移,一只手扣在她的脑后,一只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指尖稍稍用力,她皱眉呼痛,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一个灼热的吻就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
她来不及反应,还睁着眼睛就看到他狭长的眼睛半眯,像一只慵懒的豹子,慢慢朝她欺近,灼热又带着霸道地吻落下,熟悉的雪松般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睁着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要和她睫毛相接,大脑一片空白。
唇间热意涌动,他的唇不容抗拒地慢慢侵入,先是在她唇瓣上厮磨,牙齿轻轻略过她的嘴唇,故意轻碰她的下唇,引得她一阵颤栗,然后继续在唇角流连伺机而动。
她接吻技术并不算好,没有多久的时间,就涨红了脸,呼吸困难。
在她憋闷地、不得不换气的瞬间,一直伺机在一旁的男人照准时机,捏紧她的下巴,用潮湿的唇齿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不断掠夺。
他狭长的终于闭上,专注而投入。
亲吻只是在一瞬间,在她来不及反映的片刻唇瓣已经纠缠在一起,下一秒,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他脸上!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她后退一步,浑身都在颤抖。
男人有些出神,视线缓了好几秒才聚焦,纤细的手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他用手在脸上摸了摸,抹掉了唇角的一丝血丝。
“嘶,下手真狠”,他被打了脸却并不动气,眼神中还有一丝戏谑的回味:“看来真的是恨我了。”
“不过,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很值。”男人低低地说
“卑鄙!”她一边深深喘着气,一边骂。
“又不是没亲过”,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看了她一眼,又放了回去。
“沈言非,你弄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觉得你这样恨下流吗?”她后退几步,却依旧平息不了紊乱的气息。
“我不觉得。”男人看着她,欺近一步:“我也没同意。”
“沈言非,我们都分手很久了,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她无语地望着他,自己都觉得眼前人的行为固执地可笑。
“是吗?”男人黑色的眸子闪了闪,轻嗤一声似乎并不赞同:“可是刚刚接吻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没忘记我。”
身体的反映骗不了人,哪怕她心里真的怨恨或者不在意,可刚刚气息交缠的瞬间,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一瞬间的情动。
苏予笙沉默,两人刚刚肌肤相贴的接触,让彼此的每一个反映在这个房间里被放大,她的每个细微动作都瞒不过他,她也不想去争辩什么,只是觉得真的该结束了。
她扬头望向他,刚刚接吻时蒙上薄薄水雾的眸子,此刻又恢复了清明,她看向他,连声音都变得冷冽:“别那么自信,沈言非。”
“世界那么大,我又不会只对你一个人有反应,我多试几个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合适,我和你可以,我和林奕维也……”
“阿笙!”男人似乎再也听不下去,捏紧眉心,疲惫之色涌了上来:“你是一定要逼疯我才开心吗?”
“我没有逼你”,苏予笙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说过,从前的事情我不计较,我们一别两宽,各自走各自的路,我也求你放过我好吗?”
说完,双方都沉默了。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看着对面男人眸色慢慢变黯淡,一种清冷的寂寥感将他包围。
她指尖捏紧,知道这么说很伤人,放在从前她永远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对沈言非说“求你放过我吗?”
她不适应,他一定更不适应,作为从前感情上的上位者,他早已习惯了掌控,想象不到她会反抗会逃离,但是没办法,该说的话必须要说清楚,哪怕伤人,也必须明明白白讲出来。
“可是,阿笙,有些事情你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许久,男人才轻叹出声。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盒子,打开之后,是两条颜色、款式差不多的蓝宝石项链,一眼望去看不出差别,仔细对比,才能看出项链接口的碎钻大小有细微的差别。
“我听伯父伯母说,宴会那天,我给你送了条向日葵的蓝宝石项链,你因为我同样送给阮昕薇了一条一样的项链,从宴会厅走回了家,哭了一晚上。”
他声音暗哑,十分无奈:“事实上,我去法国只买了这一条,想着你喜欢向日葵,正好送给你。”
“另外一条,是当时程誉跟我说,想买了送给喜欢的女孩,我才一起付了款。”
“后来程誉的那条项链,给了阮昕薇。”
苏予笙愣了愣,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她皱起眉,神色不解:“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跟我早说?”
“对不起,确实是我的疏忽”,他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到阮昕薇的项链,也没想通你为什么难过,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才拖到了现在。”
苏予笙低头,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猛然回忆起慈善晚宴那天晚上,阮昕薇换了件衣服,戴了一条看上去和她一样的蓝宝石项链,让她怒火攻心、方寸大乱,从晚宴到家,穿着高跟鞋沿着江边走了几个小时,她觉得自己当时心里压抑地几乎想死,现在却说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很讽刺啊,好像她那些难受都毫无意义,好像不能有怨,怨了就是矫情。
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雁过留痕,哪怕有些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她也认可了,但是当时疼过的感觉还是会记得,不可能一笔带过,说一句真相,就能掩盖一切。
“还有之前商务谈判那次”,男人坐了下来,想好好跟她把话说开。
“我十几岁的时候没了父母,少年时期跟着我家以前的佣人秦姨长大,她跟阮昕薇从前认识,那天阮昕薇回国不久,说要去看她。”
“真心还是假意我不做评价”,他望着她嘴角弯起苦笑了一下:“只知道她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天然气泄露只有她和秦姨两人在家。”
“秦姨眼睛不好,看不太清楚东西,阮昕薇站在厨房叫我立即回去,人命关天,还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没得选。”
“不是你想象中的为了阮昕薇抛下你,抛下7个亿的生意。”
“这些,从来都跟阮昕薇没有关系。”
第56章 第 56 章 一段感情变得狼藉,双方……
苏予笙一瞬间觉得很荒谬, 万万没想到那些把自己逼到心都快裂开的事情,诱因竟然如此简单。
她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她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 但凡他匆匆离开之前能跟她说上一句, 都不会让她觉得他选了阮昕薇, 把她一个人丢在哪里去面对一堆人的质疑。
原来没有什么极限二选一, 也不存在什么阮昕薇是妲己, 勾勾手指就能让沈言非从此君王不早朝,答案简单粗暴的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那你为什么从前不说?”半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清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言非低下头, 额前的几缕发丝遮住黑色的眼眸,停顿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因为提到秦姨,就会涉及到我的家庭。”
“很复杂, 也很难堪”, 他低着头声音暗哑:“我当时并不想让你知道。”
“可是, 现在看来越遮掩越越适得其反,越在意越不想让你知道, 反而让你离我越远。”
他唇边泛起苦涩:“早知道会是这样, 还不如我一早跟你说清楚。”
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慢慢移到她脸上,深深望了她一眼, 许久才慢慢开口:“我的父亲是个经济贪污犯,虽然我觉得他是冤枉的,但是他的罪名就是这个,直到现在也没有翻案。”
“我的母亲在我父亲出事那天, 带着家里所有的财物出国了,连我父亲葬礼的钱,都是当地公安局的人凑的。”
他声音平静,语气也很平稳,却每个字都让苏予笙觉得心惊肉跳,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用手捂住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
因为过于震惊,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沈言非看着她惊呆的样子,弯了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被吓到了。”
他平静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有点后悔跟你说了,之前怕你知道之后会远离我,经过了这些事,以为自己看淡了一些,现在发现,其实还是怕的。”
“不过,跟你说完,我的心里好受多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提心吊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差的局面了。”
“对不起,瞒了这些年,都没告诉你。”他低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完之后,慢慢起身,整个人被寂寥之色包围,身形越是挺拔,越觉得孤寂。
苏予笙坐在座位上,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堵得说不出话,酸涩的感觉满的像是要溢出去。
她看着他冲她挥了挥手道别,然后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衣,打开美术馆的门,一阵萧瑟的秋风随着他开门的动作被卷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下一秒就看到他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风中。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过于迟钝,反应太慢,才会一直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拉他的手,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本能的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是需要理解,需要温暖的。
他虽然语气平静,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她知道,说出这些话,对于他这么一个骄傲、不可一世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绝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她看着已经重新关上的大门出神,脑子里忽然想起在病房里,阮昕薇对她的质问 “你了解他的过去吗?”她当时觉得有些扯,她从高中时候认识他,到后面又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不说百分百知道,但她自信她了解他至少80%以上的过去,现在看来,真的是她自大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想也觉得有些悲哀,她觉得他不肯沟通不承诺未来,她自诩爱他,又何尝真正完整了解过他的经历?
一段感情变得狼藉,其实双方都无法洗脱罪名。
酸涩的感觉袭来,她头一次觉得有些遗憾和无力。
正低着头胡思乱想,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吱呀”声,一颗心不自觉地收紧,看到是林奕维的瞬间,又慢慢放松下来。
“抱歉,出去之后一直有人找,脱不开身,回来地迟了。”他匆匆进来,满脸歉意的道歉。
“没关系”,她摇了摇头,闻到他身上染着秋叶味道的乌木沉香,不安的情绪很快得到安抚。
这是她喜欢跟林奕维呆在一起的原因,永远沉静、安稳,不会让她有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永远不会让她患得患失。
每每情绪欲崩,她就会特别贪恋这份安稳。
“怎么了?”他伸手拂过额前有些凌乱地发丝:“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声音有点闷:“没有。”
他并不多问,和煦地笑笑:“没有不开心就好,好好准备画展吧。”
“时间紧急,三天后展出,我们只有两天时间可以准备,回去挑了一挑你喜欢的画吧。”
“嗯,好。”苏予笙点点头,决定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在脑后。
准备画展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苏予笙把这些年自己珍藏好的画作一幅一幅从柜子里搬出来,让它们重见天日,林奕维看着不知不觉间摆满了整个大平层的画作,眼中满是欣赏,认真开口赞许:“学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不知不觉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因为明天就要展出,一大早,林奕维就找了设计公司去布置展馆。
画很快从苏家别墅运了出来,摆在展厅之外,正要一幅一幅搬进去的时候,忽然从外面来了一伙人,对着搬画的工人开始嚷嚷:“停下!都给我停下!”
工人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把画拿在手上,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继续往里搬。
有个工人戴着耳机,没听到外面在吵什么,搬着画按照之前的方式往里走,被对方的人发现,直接走过去,重重地拍向他的手,他没有防备,手一松,画框直接掉到地上,摔断了一个脚。
工人年纪20岁左右的样子,一看情况呆了一下,然后瞬间急了眼,上去就要和对方理论:“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
谁知对方却一点都不虚,看着摔断了画框还出言嘲讽:“什么low货,一碰就碎。”
男孩觉得受到了侮辱,顶上一步,挥着拳头差点就要动手,剑拔弩张之间,苏予笙在场馆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匆匆赶了出来,看到外面情况,也有些懵。
不过她并不怵,先是拉了一下男孩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自己走到前面,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眼睛都要翘到天上:“我们是王氏集团的,我是项目部的负责人张涛。”
他很自信,毕竟王氏集团家大业大,在江城报出王氏集团的称号,大多数人都要礼让三分。
项目部负责人?苏予笙轻嗤一声,难怪以前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虾米,当了个包工头,就号称项目部负责人。
“好”,她点了点头:“我们在这里布置展厅,麻烦你们快走。”
“然后”,她指着地上的画框:“这个是你们弄坏的,麻烦赔一下。”
“什么破玩意?”张涛流里流气地从地上捡起断掉的画框脚:“多少钱?”
苏予笙淡淡瞟了他一眼:“7万。”
“什么?”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你说这一碰就碎的破玩意7万?”
“你这个女人故意讹我是吧?”他气的鼻孔外翻。
“市场价就是这个价”,苏予笙懒得搭理他:“麻烦赔钱,然后让开,不然我叫人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对面的无赖开始大声嚷嚷:“我们是王氏集团的人,接到命令说明天晚上这里要开一个小型宴会,叫我们来布置!是你们先拦我们的路,还要讹我!”
他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了四周来往的学生,不少人都开始悄悄站在一旁看热闹。
苏予笙冷淡地站在一旁,只觉得滑稽:“你们搞错了吧?这里是美术馆,不是宴会厅,也不提供餐食。”
路过的同学也有人小声附和:“是啊,这就是美术馆啊,为什么要开宴会?”
“他们有毛病吧,学校有专门的宴会厅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真的是王氏集团的人吗?素质好差哦!”
……
学校里学生众多,纵使张涛这样的无赖,也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五官拧在一起,跑到一旁打电话:“喂,你们确定吗?他们都说美术馆已经有人占了啊……”
见他打电话一直跟对面的人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苏予笙懒得搭理,直接吩咐这边的工人继续干活,画展明天就要展出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然而,这边的人刚准备动,一道甜嗲的女声忽然响起:“等一下!”
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苏予笙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厌烦,怎么又是她。
穿着玫瑰色裙子,披着白色皮草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扭了过来,引起四周学生一阵惊呼:
“哇哦,是阮昕薇!”
“没想到在学校里还看到明星了!”
“切,有什么稀奇的,她前几天也来过,跟着一个比肚子比猪还大的男人在路上抱着啃,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苏予笙无语,其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说实话通过之前跟沈言非的对话,她也进一步见识到这个女人颠倒是非的能力,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烦闷和恶心。
但是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苏予笙只好回头,瞟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57章 第 57 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眼前的女人一改之前在新予时候黑色长发齐留海的纯欲形象, 黑色的长发染成栗色,直发也烫成了卷发,妆容比从前浓艳了不少, 裙子依旧那么短, 胸前的领口却开大了许多。
从纯欲风画风一转, 变成了大胆性感风。
苏予笙眼睛眨了眨, 恍惚回忆起上一个王震带出来的女人就是这个类型, 于是她发现了阮昕薇的另一个特质,很能适应环境,很能根据环境的需要变换自己的风格。
她在韩国做女团的时候, 走的是甜美擦边风,来到新予之后不用再擦边, 就改走专门为沈言非打造的纯欲无辜风,现在跟了王震又换成性感热辣风。
她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聪明用错了地方。
看到苏予笙的视线挪过来, 阮昕薇红唇一翘, 声音娇嗲, 脸上泛起刺眼的笑意:“我不干什么。”
“我要做的就是,你想干什么, 就不让你干什么。”
画音一落, 一旁围观的学生先惊呼起来:
“我靠,好可怕,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也太霸道了吧?”
“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前面那个姐姐又没得罪她, 她过来就挑事啊?”
“是心里有病吧?是吧,是吧?”
阮昕薇并不在意眼前的学生怎么说,甚至也不在意他们拍照,反正王震说过, 这些对她不利的视频和话,都不会在网上出现,所以她说完,更加肆无忌惮地看向苏予笙。
“阮小姐怕是今天吃错药了吧?”苏予笙斜睨了她一眼:“没事就麻烦让开,不要挡道。”
阮昕薇红唇撅起,嗤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更嚣张的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刚才掉在地上的画框,脚上细细的高跟顺势重重碾压,随后“啪”地一声,上面的保护玻璃被碾碎,细细的鞋跟在画上直接踩出一个洞,然后鞋跟一划,直接把画刮掉了一片。
苏予笙这下终于怒了,这是她为明天画展专门挑出来的画,是当年和沈言非在出租公寓里住的时候,画出的第一件作品,画得是雨后初晴的天空。
当时他们同从前的公司解约,没有片约没有广告,一度没有生活来源,她从家里搬来画板和颜料,画了这幅雨后出晴,当时沈言非靠在她身旁,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开玩笑“画得真好,都可以拿出去展览了。”
说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耳朵 “阿笙,有你真好”,那时候哪怕穷,她也是真心实意感觉到幸福的,也是曾经认真期盼过永远的。
所以,即便到最后这份感情已经一片狼藉,但是曾经美好的愿望却随着这幅画留了下来,也是她过去一部分的人生,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她想都没想立即弯下腰去捡,阮昕薇却死不松开,争夺间,画框碎裂,里面的画也随着“嘶”地一声,撕成了两半。
苏予笙愣住了,阮昕薇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哈哈大笑:“画框7万是吗?我赔给你。”
“里面的画是你自己的画的吧?”她眉头一挑,笑着讥讽:“但是你又不是什么大画家,给你算1000块钱,够意思了吧?”
苏予笙深吸一口气,脑中纷乱一片,看着眼前阮昕薇笑得有些扭曲的脸,只觉得恶心。
她并不善于和别人争抢什么,但是也明白要捍卫自己的领地,在阮昕薇准备故技重施继续搞破坏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扬起手,然后一巴掌甩在了阮昕薇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两个人都有些愣住。
阮昕薇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满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苏予笙也有些呆,她并不擅长打架,在这之前也就伸手打过沈言非,再没有其他人。
可是面对质问,她也不打算认怂:“7万块我不要了,就当是赔给你的医药费。”
可阮昕薇怎么肯善罢甘休,她高中时期就是学校里的大姐大,从来只有她动手打别人的份,哪里挨过打。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异常凶狠,刚准备扑过来,照准苏予笙的脸就挠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巨大力道按住肩,然后不由分说地被丢了出去。
她没有防备,踉跄了好几步,细细的高跟鞋在地上一通乱踩,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头发散乱,十分狼狈。
“作为老师,我没有动手的习惯,但是如果阮小姐质疑要动我的人,我也不介意破个例。”
一道男声想起,一改以往的温暖和煦,变得有些冷意。
说完,他匆匆两步来到苏予笙身旁,低头小心问她:“没事吧?”
苏予笙把撕碎的画小心收好,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阮昕薇在一旁冷眼看着,随后突然冷笑起来:“好啊,一个二个都为她出头,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汤?!”
林奕维懒得多跟她说,直接打电话叫了保安。
学校的保安来的很快,保卫处的处长亲自带人过来,看到林奕维,立即致意:“林教授。”
林奕维点了点头,随即瞥向阮昕薇:“阮小姐在学校里闹事,带她出去。”
保卫处处长答应下来,刚准备叫人去赶,没想到阮昕薇却忽然尖叫一声,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证明文件,气急败坏地丢给保安:“你们都看清楚了!你们校长亲自签字批准,明天美术馆租给我当宴会厅!”
说完,伸手指向苏予笙:“是她赖着不走,干扰我布置!你们要赶的人应该是她!”
苏予笙愣了愣,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发现白纸黑字确实写得是租给王氏集团作宴会厅用,上面还有校长的亲笔签名。
“怎么回事?”林奕维皱着眉头弯下身子凑过来看文件。
“看清楚了吧?看够了吧?”阮昕薇气鼓鼓地一把扯回文件,脸上戾气十足地望向苏予笙:“看够了还不快滚?”
一旁的工人面面相觑,忽然间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她尤嫌不够,还继续刺激:“明天过生日是吧?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场地,麻烦你换个地方过咯!”
嚣张十足,像是要把之前对她的嫉妒和不满一次性全还回来。
苏予笙唇角冷冷一撇,早就搞清楚阮昕薇的用意,不过就是看不得她快乐见不得她好,她有什么,她就一定要抢什么,她知道她傍了王震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遭人看不起,就偏偏要证明,她傍了王震就有权势傍身,可以嚣张跋扈为所欲为,比你们这些看不起她的人要厉害的多。
苏予笙理解不了阮昕薇这种扭曲的心思,但是事已至此,王氏集团愿意为她出头,她也只能让步。
换作从前,她还是新予集团的副总,那必然是要争一争的,但现在她离开了新予,只身一人,实属没有必要。
她想了想,刚准备吩咐工人撤退,却见林奕维攥紧了手指,脸上乌云密布,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
“你在这等会,我去找校长”,他一贯温和的表情已经被怒意占领。
“奕维,不要紧”,苏予笙拉了一些他的袖子:“不办就不办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奕维却头一次没有听她的,径直准备离开。
然而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校长一脸纠结地快步走来,拉着他连声道歉。
林奕维却一点都不买账:“校长,我记得是我先定的场馆,你也答应了。”
校长赔着笑,一脸无奈:“林教授,对不起啊,你也知道王氏集团是学校去年最大的捐赠商,他们非要租一天美术馆,我也没办法呀,我答应你,除了明天,其余随便什么时间随你挑!”
林奕维冷笑:“我只要明天。”
校长为难地开始揪头发:“奕维,这事不能好好谈吗?”
“不能!”林奕维却一反常态的坚持:“要么场馆给我,要么我离职。”
这下,校长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知道林奕维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江城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教授,林奕维在学术方面的地位整个江城大学无人能撼动,一旦他说要走,华国其他高校立马夹道欢迎。
学校绝不能失去这样的人,校长心里泛起嘀咕,越来越难抉择,就在头发都快要揪秃的时候,忽然秘书在他耳旁耳语几句,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立即脸上愁云散开,甚至还开心地笑了两声。
他轻轻拍了拍林奕维的肩膀,随即转向阮昕薇:“阮小姐,实在对不起,刚刚新予集团打电话过来,说今年新予集团为学校捐赠8个亿,要求就是明天把美术馆的使用权交给苏小姐。”
“学校领导层刚刚已经商议过了,决定把美术馆给苏小姐,然后以苏小姐的名字命名美术馆。”
“阮小姐,对不起了”,校长一边说着对不起,可脸上没有一丁点抱歉的神情,他清了清嗓子:“等会我会亲自跟王总打电话解释,场馆就交给苏小姐了。”
阮昕薇愣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顿时气急败坏:“你们有病吧,答应好的事情,你们怎么能反悔呢?”
校长尴尬地咳嗽两声,随即正了正神色:“其实我们一开始就答应苏小姐了。”
“再说,我们协议上签订的是跟王氏集团合作,不是跟你,阮小姐。”
一句话说的再直白不过,明里暗里都在说阮昕薇不过是王震的一个玩意儿,没必要狐假虎威。
阮昕薇当场气疯,嚷嚷着要去找王震,苏予笙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继续开工。
“苏小姐,等一下”,苏予笙回头,发现是校长助理。
他冲苏予笙恭敬地笑了笑:“苏小姐,刚刚沈先生还有一封信留给您。”
“留给我?”苏予笙有些疑惑,接过信,里面只有寥寥几句:
【对不起阿笙,从前我做错了许多,给你带来了伤害和困扰,我知道错了。】
【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我从来不敢想象,未来的某一天没有你,我怕我会疯掉。】
【再给我一次机会,试着回头看看我,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第58章 第 58 章 女朋友跑了,我死有余辜……
信还攥在手心, 下一秒就接到了王震亲自打来的道歉电话:“苏小姐实在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场馆是你要用,要是早知道是你用, 必定拱手相让啊!区区一个美术馆而已, 我王某人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好意思, 没管好养的金丝雀, 她不知天高地厚闹到你那去, 搅了你的性质,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亲自给苏小姐道歉!”
“最后, 我跟你保证,明天的画展一定顺利举行, 我负责找人看好场馆,保证绝不会有人打扰,一定保证给苏小姐一个交代!”
苏予笙随意附和了几句, 挂了电话, 心里却是清楚, 像王震这种级别的商业巨鳄,如果不是沈言非出面跟他说过什么, 他是绝对不可能拉下脸来给她打这个电话的, 话里话外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给足了她面子。
她攥着信纸,看着上面字迹锋利又熟悉的触笔, 心里默叹了一口气,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高傲又冷冽,很少后悔也很少低头。
其实他给的诚意不少, 单单为了一个美术馆的租赁权,豪掷8个亿,把校长都乐得合不拢嘴,换作是从前,他一定不会这么干,他一个那么极致讲究投入和回报比的人,绝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8个亿换一天的场馆租赁和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场馆命名权,任谁听,都会觉得很扯,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又是帮她拿回场馆,又是写信,又是叫王震道歉,他做的已经够了,换作从前,她可能早就感动了。
平心而论。她能感觉到他的改变,可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不真实,错过一次,心里不自觉地就起了防备,不敢相信,也不敢轻易尝试,经历了一次失败,就会更怕重蹈覆辙,走向和之前一样满地狼藉的结局。
经历过一次,她不能再经历第二次。
相比之下,林奕维身上的安稳却是她此时此刻最为需要的,经历过那种担惊受怕自我怀疑的日子,就会越发渴望安定,想要坚定的一成不变的安稳,想要那种可以预见的未来5年10年不会改变的被坚定的选择。
哪怕没有对沈言非那种那么强烈的心动,也至少不会有像从前一样难受到恨不得一了百了的溺水般窒息。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就要学会舍弃一些。
“在干什么?”发现她走在后面,一直没有动静,林奕维转身,好奇地望向她。
“没什么”,她抬起头掩饰地笑了笑,把信捏成一团攥在手中。
快走几步追上他的步伐,经过一个垃圾桶,犹豫了几秒,指尖用力捏紧,最后眼睛闭了闭,下定决心把纸团扔了进去。
第二天下午进行画展,苏予笙一上午都在美术馆忙,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所有东西准备妥当。
等工人离场,场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环顾四周,看着中心位置的画感慨万千。
办画展是她从小到大梦想,从她学画画那天起,就盼望着将来会有一个地方,展示她所有的理想和渴望。
但是她也清楚,并不是所有学美术的人,都有机会有地方来展示自己,对99%的人来说,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都是一件极其奢望的事情。
而如今,她年少时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而美中不足的却是,她最想要挂在展馆中间的那幅画,在昨天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被毁于一旦,来不及补救也来不及重画。
而其他的画要么尺寸不合适,要么自己不满意,都不适合放在中间,她犹豫再三,最终在学校美术厅原本的画作里选了一幅,放在最中间。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有些事情好像就是这样,很难十全十美,快乐中总要夹杂着一些意外,好像老天在时刻警醒她,不要太快乐不要太满意,这就是人生常态,欠缺一些才会心安。
她是接受的,毕竟活了快26岁的人生经历告诉她,太喜欢的东西太完美的事物最好不要企图拥有,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哪怕拥有了也会失去。
她闭了闭眼,刚准备转身,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门口,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她。
男人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皮肤白的不像话,高挺的眉骨下,一双乌木般的黑色眸子望着她,看到她回头,他冲她眨了眨言,细密的睫毛投一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她的心脏不自觉地跳重了一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她垂眸,轻轻开口:“你怎么来了?”
男人倚着门框的身体站直,黑色的羊绒大衣闪现一片矜贵的质感,他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长腿一跨,几步迈到她身旁,在离她20公分左右的距离站定。
随着距离的靠近,那种熟悉的雪松般冷冽又清新的味道又一次扑面而来,她鼻子动了动,发现根本躲不掉。
可是太近了,从前习以为常的距离,如今却已经不太合适,她低下头后退半步,脑袋中却下意识地回想起上次他们在这个场馆里接的吻,唇齿相交,热意迸发,所有感官被挑起,无法抑制的情动。
想到这,她忍住脸上泛起的热意,又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男人静静观察她的神色,然后哑然失笑,声音低低地开口:“你退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又控制不住吻你?”
她没说话,却被他说得头皮发麻,脸上的热意更重,越想心越乱,抬头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外面还有人!”
然而这一眼确实没什么威胁性,所以男人又笑了,挑着眉看她:“认真来说,我好歹是个艺人,应该是我更担心被人看到吧?”
苏予笙无言,但他说得是事实,只是回想起来,并不算是多愉快的记忆罢了。
从前跟他在一起,特别是他刚红的那段时间,谈恋爱像是在做贼,做什么都怕被别人发现,怕狗仔也怕粉丝,可能他自己不算很在意,可是她在乎。
她想他好,想让他越走越高,所以宁可自己委屈,从来不在公共场合有亲密举止,约会看个电影都跟他隔着两排坐。
现在想起来,其实挺心酸的,称不上是多好的记忆。
看着她逐渐消沉下去的神色,男人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不对,想了想忽然正色道:“其实我后悔了,现在想想当初没必要躲,被拍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予笙沉默几秒,抬起头来看他:“你当时并不想承认,其实也对,你本来就更爱你的事业。”
男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阿笙,你误会了,我不承认,不是我害怕影响事业害怕粉丝倒戈。”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也不在乎,哪怕艺人不当了,我换一条路,也饿不死。”
“是我的个人原因,我总想着要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给我爸平反了,再好好跟你解释,给你一个承诺。”
“怕吓到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一拖久拖到了现在。”
“现在好了”,男人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我也受到惩罚了,女朋友跑了,我死有余辜。”
苏予笙:……“我也没叫你去死。”
“差不多吧”,男人自嘲笑了笑:“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后面,从那里拿出一幅已经装裱好的画走到苏予笙身旁,伸手揭开铺在上面的塑料膜,一整幅栩栩如生的向日葵花海瞬间展示在她眼前。
她震惊地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因为太过于震惊,许久都没有言语。
又过了好一阵,久到她自己都觉得脸有些麻了,才声音颤抖地问他:“你怎么会拿到这幅画?”
是很多年前她在法国看画展的时候送给里昂的那幅画,后来他拿给莱诺教授,莱诺教授很欣赏,在巴黎展厅里和别的画一起展出过一次。
工作之后,她再没单独去过法国,更别提去拜会莱诺教授,她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这幅画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沈言非手里。
“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呀?”可能是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开始不受控制,抖得连她自己都没法抑制。
明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坐直升机去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听说你的画被毁了之后,就跟巴黎那边联系,直接申请了一条航线,昨天下午去,今天中午回。”
他懒洋洋地开玩笑:“人在江城,刚下飞机。”
“新鲜直达,时差还没倒过来。”
“不过还好赶上了”,他定了定神色:“没有耽误你的画展。”
第59章 第 59 章 哪怕你不要我,我都不会……
苏予笙怔了怔, 仔细回望他的脸,他的眼下有睡眠不足的淡淡乌青,下巴上胡子似乎没来得及刮, 还留着一些浅浅的胡渣, 看上去很是疲惫, 却强打起精神来望着她弯了弯嘴角。
她一直在想之前信上的那些话, 他为什么不当面说, 还非要通过校长秘书转达。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可能已经调配直升机,在准备去巴黎的路上了。
心脏没由来的一酸, 眼中也泛起热意,她用手按住额头, 深深地无奈:“沈言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愣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流露出不解, 没等他发问, 她深吸一口气, 一股脑地往外倒:“我们都已经分手,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真的不用了!”
一边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没办法接受他的忽然而至又体贴入微的关怀, 她低着头用指尖迅速擦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偏偏看到了,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伸出手指, 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男人手指粗粝地感觉从脸颊上传来,她往后躲了躲,依旧固执拉开一段距离:“不要再这么对我,不要再来动摇我,明明我都已经决定放掉过去,重头再来了……”
说完,再也忍不住,压抑许久此刻一起涌了出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失落和无奈把心头渐渐占满。
无论之前他有意无意,她都被深深伤害过,卑微和无助到身心崩溃,所以他能不能继续维持冷漠,做出不在意的姿态,再狠心一点,统一一点,痛快一点,不要再来动摇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怨他,也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始终不能再狠心一点,坚定一点?
男人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原地,听完她的话,他沉默着收回了手,黑色的眼眸暗淡下来,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阿笙,也许你可以选择甩开过去,重新开始,但是我不一样。”
他黑色眸子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窗外,整个人被哀伤笼罩,他望向窗外,压抑眼角的泛红:“除了你,我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别的退路”
低低的喃喃自语,轻地像是叹息:“我只有你了。”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目光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垂下,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都不是恶人,也没有当坏人的天赋,就注定了没有一刀两断的决心。
许久,沈言非扭过头,像是思考许久后,心中作出了决断,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从前未见过的执拗,声音沉沉带着沙哑:“阿笙,我不能没有你。”
“哪怕你不要我,哪怕你和林奕维在一起了,我都不会放弃。”
她抬眸,眼中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一向矜骄自傲的沈言非口中说出,指尖用力掐了自己手心,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言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拧着眉,不敢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半霎,冷哼一声:“不会放弃是吗?不会放弃你又能做什么?我跟不跟谁在一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股脑说完,长城舒了一口气,分开了就应该向前看,她不明白继续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明明事情已经证明过了,没有未来的。
男人眸色暗了暗,手指攥紧,疲惫的脸上浮现失落的神色,但他自我调节能力很快,很快神色一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有关系的。”
黑色眸子里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怎么会容忍你跟别人在一起呢,除非我死了。”
“沈言非”,苏予笙受不了,出声打断:“你才被车撞了,就又要说死不死这种不吉利的话吗?”她站在他对面,似乎真被这句话气到。
男人轻哂一下,表情摆出轻松的模样:“我开玩笑的,我死不了。”
面上不显,心里却在遗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像从前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都成了奢望。
像是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沉闷的话题,他看向她的身后,目光在美术馆里浏览一圈:“收拾的很漂亮,今天的画展一定会很成功。”
说完,把那幅从巴黎空运回来的画交到她手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啊,明明今天是你生日,又把惹你生气了。”
苏予笙抬头,杏仁般的眼睛浮现惊讶之色,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还记得。
他没说话,修长苍白的手指帮她捋了捋耳边有些乱了发丝,最后弯了弯嘴角:“生日快乐,玩得开心。”
说完,冲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苏予笙愣在原地,耳边还有他手指抚过的触感,粗粝的指尖划过细腻的皮肤,撩起一阵热意。
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看看,毕竟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亲自坐直升机远渡重洋去取画,也会像看画被展览出来的样子吧?
可嘴唇动了动,她忽然意识到,他还是个艺人,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很现实又很无奈,就像从前在一起时的许多重要时刻,他都因为类似的原因不能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她忽然间就醒了,刚刚的那些犹豫一下子就被击碎了,事实上就是这样,哪怕他知错了也改变了,但是现实中他们依旧隔着抹不掉的障碍。
如今的她,只想有用一份安稳的平静的生活,想要重要场合的陪伴,想要人群中光明正大的牵手,这些都是沈言非给不了她的。
很快,一晃时间到了下午。
林奕维上了一早上的课,下课后匆匆赶来,和她一起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下午,展馆准时开放,苏予笙站在门口,有些忐忑会不会有人来。她甚至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都没有,她自己一个人自high。
不过即便这样也没关系,办画展就是为了完成小时候的一个梦,至于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人看,有没有人喜欢,都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开门的时候,还是把她惊了一跳,不少学生都已经等着门口,等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笑笑闹闹一起往里面走,起头的几个女孩看着站在门口的她,还忍不住好奇:“姐姐你是画展的作者吗?好漂亮好温柔啊!”
苏予笙冲她们笑笑,热情地迎接他们进去,随后看了林奕维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问他:“什么情况?”
林奕维温和地对着她弯了弯嘴角,声音像林间清泉一样清润:“没什么,让美术系的老师帮忙宣传小小宣传了一下。”
苏予笙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确实是他的做事风格,永远有着带着暖意的体贴。
期初她还有些小紧张,毕竟这些都是她从前的画,很多都是大学时期或者刚毕业时候的作品,并不算很成熟,虽然从小到大,她的绘画老师都夸她有极高的绘画天赋,她也自信自己的画作不差,但是在江城大学美术系这种国内顶级的专业殿堂,接受全国最专业的那批艺术生的审阅,她还是有点忐忑的。
有点害怕被嘲笑是班门弄斧。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她的担忧是多余的,这些顶级艺术生们似乎真的很喜欢她的画。
不远处,几个女生目光惊艳地围着展厅中间的那幅向日葵看,时不时叽叽喳喳地讨论:
“这幅画我在巴黎展厅里见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你们之前见过原作吗?我只在杂志上看过照片,画得真好啊!”
“是啊,色彩搭配和细节的把控真的绝了,今天有幸能看到原作,好激动啊!”
几个人热烈地讨论着,忽然一个女孩走过来,冲着苏予笙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打招呼:“Hello,姐姐?”
苏予笙笑眯眯地回应:“怎么了?”
看着她笑意温和地脸,女孩觉得很是投缘,走近几步一把抱住苏予笙开始撒娇:“姐姐,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签名?”她被抱地有些愣。
“嗯!”女孩用力地点头:“姐姐,我实在太喜欢这幅向日葵了,你将来肯定会红的!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苏予笙这才意识到她没听错,确实有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喜欢她的画来找她要签名了,一种神奇又新鲜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很意外,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赖。
给眼前的女孩签完名,不一会儿,又有几个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的媒体人走了进来。
苏予笙呆了呆,下意识地望向林奕维,林奕维笑了笑摆手:“这可不是我找人宣传的。”
所以,画展吸引到媒体了,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甚至有那么一两个人她都眼熟,是江城晚报的记者。
可能是猜到她的疑惑,林奕维想了想,推测道:“应该是看画展的学生发了些照片到网上,媒体记者看到了,就过来采访。”
正想着,江城晚报的记者就快步走到她面前,看清楚她的相貌之后,发出大大的惊叹:“苏小姐?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苏予笙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
从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沈言非的经纪人,经常要和媒体打交道,一来二去,就脸熟了。
记者也很高兴:“真没想到苏小姐离开新予,还开创出了另一番天地,我刚刚听那些学生说了,画的造诣很高,不输国内任何一位名家。”
苏予笙抿了抿唇,刚准备谦虚,就听到林奕维在旁边请说:“不用过谦,你本来就很厉害。”
忙忙碌碌一下午,晚上7点,画展才正式结束,等收拾好一切,关了灯从展馆里出来,四周华灯已上,夜色逐渐浓郁。
但苏予笙很开心,好久没有如此纯粹的开心。
自己年少时的梦,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和小时候想象的一样,有漂亮的展厅,优雅的环境,四周墙上挂满了自己的作品,来来往往的人驻足在画下观看,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欣赏。
到后来,她还跟那些参观的学生和老师们一起聊自己的作画经历,跟他们一起讨论国内绘画目前流行的方向,短短半天,就认识了不少有着共同爱好的人。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和生机,好像从前一部分的自己又回来了。
“这是我这些年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她看着林奕维认真地道谢:“谢谢你,奕维,我今天真的特别开心。”
林奕维和煦地笑笑:“开心就好,你开心,我也很开心。”他边说,边从一旁拿出一条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天气冷,要注意保暖。
“呀,好像今天还没来得及吃蛋糕?”苏予笙一边裹着围巾,一边狡黠的笑了笑。
“嗯,知道”,林奕维宠溺地弯了弯嘴角:“已经准备好了。”
第60章 第 60 章 学妹,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美术馆临街, 从侧门绕出去,过一个马路的距离就有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苏予笙裹着厚厚的围巾, 巴掌大的脸埋在白色的羊毛围巾里面, 杏仁般的眼睛转呀转, 一路跟着林奕维走。
深秋时节,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特别是江城的昼夜温差大,白天阳光照着的时候还有十几度,一到晚上气温就下降到接近零度, 迎面的风卷起一旁干枯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苏予笙心情很好,裹在厚厚地围巾里,好像感觉不到寒意。
学校后街的马路并不算宽敞, 来往的车辆却不少,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哈着气, 两只手放在胸前搓了搓。
“冷吗?”林奕维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搓手的动作, 忍俊不禁, 弯弯的眼睛在金丝框眼镜下温暖如三月暖阳,一身浅灰色羊绒大衣衬地他整个人和煦又儒雅,迎面路过的女生, 都忍不住红着脸悄悄回头看。
“不冷”,苏予笙笑笑回答:“就是一到冬天手就凉。”
林奕维挑了挑眉,清墨色的眸色在她纤细的手上流连了一圈,手指动了动, 犹豫着该不该向前。
思虑间,路灯颜色变换,一辆车忽然闯了红灯朝这边冲来。
“小心!”林奕维一边喊,一边拉着苏予笙退后一步,宽大的手掌顺势牵着她的手。
苏予笙看着车飞驰而来,来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体一个惯性向后,撞到一个有着干燥木质香味的怀里,手背也被一直宽大的手轻轻攥住,温热的触感通过他手心纹路传递过来。
苏予笙一时间有些发愣,脑子还处于刚刚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才想起应该把手松开。
察觉到她指尖微动,林奕维嘴角弯了弯,假装没感觉到,依旧牵着她的手,直到过了马路才慢慢松开:“学妹,车多注意。”
他太过坦荡的态度,反而让苏予笙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一些,为怀疑他居心不良而暗自羞愧。
深秋的晚风卷起街道旁的落叶,两人步履轻松,很快就到了西餐厅前。
进去之后一路上到三楼,里面俄式风情装修的很有格调,走廊处挂着油画,过道两旁装饰着白桦树,整个餐厅铺满了奶油和牛排的香味,尽头处燃烧的壁炉让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舒适。
苏予笙很快发现,可能是因为装修的舒服漂亮,这里的情侣特别多,角落里的女生正拿叉子给男朋友喂牛排,右侧的男生在给女朋友拍照,大家都嬉笑着,氛围自在又快乐。
愉悦的气氛会感染,她有些好奇地四处望了望,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餐厅,从前跟沈言非一起吃饭的时候,要么包场,要么是在特定的包房,去的时候还总是要小心翼翼看四周有没有狗仔和私生饭,这个餐厅显然没有她从前吃的地方贵,但是胜在惬意舒适,她一路看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先生,小姐,这边请!”服务生领着他们在三楼最中心靠窗的位置坐下。
苏予笙好奇地四处打量,发现这个位置角度极佳,左手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能一眼看到美术馆,还能把学校周边的风景尽收眼底。
“好棒,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位置的?”餐厅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取下围巾和大衣,单穿一条裙子也不觉得冷,四周放着悦耳的小提琴曲,再一次发现这里实在太适合约会了,于是眨了眨眼开起玩笑:“以前带女生来过?”
“没有”,林奕维立即摇头,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是找学生打听的,他们说这里好。”
苏予笙笑了起来。
正要开口,就看到服务生推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走近,所到之处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在四周一片艳羡和惊叹中,一个粉色的上面有两只天鹅的蛋糕被华丽丽地送到苏予笙面前。
“许个愿吧?”他像是看不到周围人的目光,只定定的看向她。
“好。”她眉眼弯弯答应下来。
烛光在蛋糕上跳跃,她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自己年少时的心愿得到实现,连自己最喜欢的远在千里之外的画也被收集回来,还结实了一群同样喜欢绘画的人,这一整天过得完美的不像话。
她闭着眼睛轻轻许愿,想让这一天的美好留时间的长一点,再长一点,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般自在又惬意。
许完愿,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笑盈盈地抬头,就看到林奕维目光安定又专注地望向她,有种已经显而易见的情愫正在慢慢流转。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耳根有些泛红,随口找了一个话题:“下午的时候,我就想问,怎么今天展出的画里没有那幅落日时分?”
“落日时分?”苏予笙一只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这不是我高一时候的画?你怎么会知道?”她杏仁般的眼睛转了转,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高一到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那是她当时随意在下课的时候画的一幅油画,画的是日落时候的校园,只是没人知道,当年的少女心思也隐藏在其中,画中夕阳下面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影子,就来自于她高中时候一直暗恋的那个人。
“那幅画后来在学校展出过”,林奕维望着她,然后随手拿出手机,在里面翻找几下,很快就翻出一张照片:“我当时拍下来了。”
苏予笙接过手机,上面是一幅画,因为像素不太好,画看上去很模糊,可就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却让她心脏下意识重重一跳,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手机都更新换代几遍了,连她自己手中都没有的照片,林奕维为什么却一直保留着?
太过震惊,她想把图片放大,却手指不小心一划,下一张照片也跟着被翻了出来——学校运动会上,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站在人群中,留着青涩的齐刘海正抿着嘴笑。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十五岁的样子,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
而对面的林奕维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轻轻扶了扶眼镜,声音温柔地像是叹息:“我说过,我比你想象中要早认识你。”
苏予笙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事实上她在脑中努力回想,却发现并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记忆。
印象中他似乎只存在于高中时期的传说之中,从艾沁和明艺瑶口中得知他是高三学神,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现在事实放在眼前,不用再多的言语,那幅画和那张照片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有些事情,终于无法再继续回避。
果然,下一秒,林奕维望着她,深吸一口气,清墨色的眸子亮了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学妹,其实我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