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谢青很不喜欢主动和人交际,天知道他努力了多久,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会去面对孙大娘。他以为只要说清……
谢青很不喜欢主动和人交际, 天知道他努力了多久,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会去面对孙大娘。
他以为只要说清楚了就好了。
可是, 却原来没有用。
孙大娘听到谢青的解释,第一反应不是对他的遭遇感到抱歉, 反而是各种猎奇般的感叹:
“真的吗?”
“天啊,世界上竟然有你说的那样的奇葩爹娘吗?”
“你妹妹还在青楼啊?……我的老天爷呦, 这还怎么嫁人啊, 就算你赎回来了, 她也没人要了啊!”
“你也别感到我冤屈你了,可不是我让你去摸那些丫头片子的, 她们打你你去找她们啊……我也就是说说实话而已!”
“要我帮你解释?你自己没长口吗?自己没做得事情自己解释啊, 自己都不好意思争辩还说你不是那样的人,谁信啊!”
嘴巴笨拙的谢青哪里是牙尖嘴利的孙大娘的对手,被说得毫无招架之力。来这么一趟,除了给孙大娘送上了新的八卦话题, 谢青一无所获。
当天, 谢青从孙大娘所在的厨房失魂落魄的出来, 那时的他已经很是绝望了,在他的生活里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没想到,他低着头走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前来为施婷取糕点的晓春。
谢青为自己的不小心立马道了歉, 可晓春二话没说, 抬手就打了谢青两个巴掌, 还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痴心妄想。
谢青想起孙大娘所说的话,所以他鼓起勇气想解释, 他想告诉晓春不是那样的,他不色,也并没有看中晓春的美色,一切只是巧合。
结果谢青才张了个口,晓春已经走远,边走边说:谢青这样的人,也太让人恶心了,看到他都想吐。谢青不配留在施府,这样的人只会玷污了施府的地。
接下来,谢青听得厨房里的众人都在奉承晓春,说晓春姐说得对……他还听到孙大娘兴奋的大嗓门,她说:“你们不知道吧,谢青的爹娘居然把他妹妹卖去青楼,我的天啊,这当爹娘的也太变态了。……还有,谢青还老跑青楼去找他妹,你们说不会是个恋妹癖吧……对对对,说不定就是他爹娘看他们兄妹有畸形感情,才把他妹妹卖了想要拆散他们吧……我的天啊……”
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和造谣,就那么从孙大娘口里轻快的说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谢青很想冲进厨房里,拿上一把厨房里的尖刀,直接把孙大娘给捅了,让她闭嘴。
但是,谢青忍住了。
因为谢青想到了妹妹,和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还陷在青楼里,等着他去救。他不能因为冲动把自己搭了进去。
谢青劝自己再忍一忍,就当没听到。
解释的路走不通,谢青索性再也不与施府的任何人交流了,接下来的时间,谢青只埋头在花草中。他很喜欢花花草草,因为只要他用心对它们,花草就会用美丽来回报他。
而人心的恶意,谢青实在读不懂。
谢青低调的过着每一天。
好在谢青在施府的存在感本来就弱,自从他刻意避开人群,讨论他的人就少了,或者说,至少他能听到的议论就少了。
除了避无可避的门房老丁。
老丁几乎是每天谢青进门、出门经过时,他都要嘲弄谢青两句,比如:
“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闷身不吭……也不嫌丢人!”
“你有没有撒泡尿照过自己啊,就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子,还想攀人家小姐的丫鬟。你不知道咱们施府小姐的贴身丫鬟就等同于副小姐吗?她除非眼睛瞎了,否则怎么会看得上你!”
“听说你天天去那什么地方?没得什么脏病吧。你可得离我远点。”
这种话就算了,谢青捂住耳朵也能忍。可是后来老丁越说越过分,把话题扯到了谢青的妹妹身上。
“听说你有个当妓子的妹妹?初夜卖了没有啊?”
“要不带来给丁爷试试?到时候丁爷说不得帮你赎了!”
“你妹不会跟你一样是个哑巴吧,那样玩起来可太没意思了!”
老丁的污言秽语,最后让谢青实在忍不住,他打不赢老丁,但某天他偷着给老丁吓了药,让老丁拉了一天肚子。这就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报复。
老丁并没有因此就收敛,甚至因为怀疑下药的是谢青而更加过分。
到了这份上,谢青每天来施府就跟来上坟一样。
谢青决定请辞了。
如果顺利请辞了也许就好了。
但是恰在此时,购买了谢青妹妹的青楼决定要公开拍卖她的初夜了,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凑齐赎身的银子,妹妹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怎么办,怎么办呢?
卖了妹妹的爹娘是不能指望的,甚至还得防备他们再卖妹妹第二次。
去找施大人施夫人也不现实,他一个小花匠本来工钱就没几个铜钱,要借一大笔银子没有哪个当家之人会乐意。
病急乱投医,谢青想到了说有钱帮他赎妹妹的老丁,他跑去给老丁下跪,说可以帮老丁当牛做马,只求老丁能帮帮他的忙。
老丁说,我为什么帮你?你给我当牛做马我也看不上啊,你这样瘦的马,我还怕摔了自己。
老丁让谢青跪舔他的靴子。
老丁让谢青叫他主子。
老丁指挥着谢青做各种屈辱的事情,而别无选择的谢青听从了。……弄到最后,老丁都觉得没意思了,从墙角里抠了一两银子给他,说爱要不要,再多就别想了。
所有的尊严只值一两银子,谢青欲哭无泪。
可能怎么办呢?即使只有一两,也离希望近了一步。
谢青捂着银子离开了门房,他想要在施府里再想想办法,只要能借到银子,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毕竟和妹妹的性命还有命运比起来,他受得这些屈辱都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晓春出现了。
晓春不知道怎么看到了谢青手里的银子,然后就说谢青这是偷了她的银子。还说,这样的偷银贼无论如何都要赶出府。
或许对晓春而言,她就是厌恶他,不想看到他而已,晓春看不上那么点银子,却还要不由分说的从谢青的手里夺走银子。谢青争辩说银子是老丁给的,但是晓青拉着他和老丁当面对峙,问老丁是不是给他银子以及为什么要给他银子时,老丁否认了……作为门房的老丁或许也同样并不缺这点银子,反正他并不愿意因为这点钱和府里的“副小姐”对上。
而谢青就是他们眼中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银子被晓春拿走了,谢青人也因为“偷银子”的罪名被晓春和老丁赶出了府。
谢青的离去,除了一两个看到的小丫鬟感叹了几句,甚至一点波澜也没有兴起。
……
绝望之下的谢青觉得他活不下去了,没了尊严,没了银子,没了工作,他的人生因为一些谣言、一些不辨真假的偏见,一些居高临下的欺辱,暗无天日。
就在这个时候,谢青妹妹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青妹妹是一个不擅言谈的善良姑娘,即使被爹娘卖到青楼她也从无怨恨之语,她甚至对教她规矩的青楼老鸨心存感激,她始终相信哥哥谢青一定能赚够银子赎她离开,到时候,她要跟谢青生活在一起,用绣花养家,帮谢青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她每次和谢青说起这些,都语带笑意。
谢青妹妹不像谢青生活得绝望,她给谢青的感觉是,她对生活始终充满了希望。
可是这样好的妹妹,当她知道谢青带不来赎身的银子,当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挣脱现在的生活,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家以后,撞墙自杀了。
青楼嫌谢青妹妹的血脏了楼,一卷破席子就将谢青妹妹的尸体送去了乱葬岗,乱葬岗啊,那里是野狗、老鼠的乐园,妹妹那般爱笑的人,最后连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
在看到妹妹尸体的瞬间,谢青就崩溃了。
他本来也不想活了。
乱葬岗旁边有一个枯井,谢青那一瞬,想也不想直接就投了井,面部着地,脑部碎裂,一命呜呼。
但真的成了鬼以后,谢青却不甘心了。
凭什么呢?
凭什么欺负他们的人都能过得好好的?
凭什么他们这些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的老实人却要去投胎转世,忘却前尘呢?
凭什么努力活着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很多“凭什么”的念头一出来,谢青的怨气和执念便挡也挡不住了,他由普通的鬼魂变成了厉鬼。
他要报复。
谢青最恨的是孙大娘,虽然孙大娘没有打过他,也没有折辱过他,但谢青却觉得,孙大娘比任何人都要可恨。
如果不是孙大娘编造谣言,大家不会对他充满恶意与偏见;
如果不是孙大娘面对他的解释无动于衷,甚至变本加厉,也许大家对他能稍微信任和尊重那么一点点;
在黑暗中,哪怕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光也是好的啊……
第42章 所以,谢青第一个报复对象找上了孙大娘。那时候,谢青还没有多强的力量,初次找到孙大娘时,孙大娘仅仅只……
所以, 谢青第一个报复对象找上了孙大娘。那时候,谢青还没有多强的力量,初次找到孙大娘时, 孙大娘仅仅只是一声尖叫就把他吓走了。
不过随着他的怨气不甘与日俱增,相应的, 力量也越来越强。
谢青再次找上了孙大娘时,孙大娘还是叫了, 谢青觉得, 这杀猪般的声音可真难听。于是, 他伸出手掌,只是轻轻一紧, 孙大娘就被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再稍微一紧, 孙大娘就变成了一团无声无息的、肥硕的死肉。
那般的不堪一击。
甚至死后,孙大娘的魂魄也躲他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敢招惹他。
这让谢青有一瞬的迷惘。
在杀孙大娘之前,谢青觉得孙大娘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要杀掉孙大娘, 不止是为了自己求个公道, 也是在替天行道。
但孙大娘的反应,又让他很难理解。
她似乎又很弱?
谢青也不是很懂。
谢青思考了几日,没明白。
杀死孙大娘并不能让他感觉到有很爽快,他的怨气并没有因此消失。所以,第二个报复的对象他选择了晓春。
此时他的实力已经强了很多。
面对晓春时, 他又一次露出了自己的样子, 晓春被吓得两腿发抖, 对着他不断跪地求饶,她完全没有认出谢青就是曾经被她打了好几次巴掌的男人。
这次, 谢青终于有时间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我并不好色,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晓春并不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是使劲磕头:“对对对,大爷您不好色,您看不上我这样的……只求您能饶我一命,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只是形态的差异加上实力的差异,晓春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谢青没有饶过跪地求饶的晓春,就像晓春也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求饶就同情他、放过他一样……甚至谢青还挖掉了晓春的眼睛,他痛恨这双总是看不起他的眼睛。
就这样,先是晓春,再是老丁,最后是自己的爹娘。
谢青虽然有过犹豫,有过不解,但是,他一步一步的实施了自己的报复,而这些报复的对象,在他的面前一个个的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按理说,他觉得自己杀完老丁应该就能放下了。
但是,并没有。
谢青总觉得自己心里还是很难受,还是很憋屈。
他想不通,以前支撑他的执念和怨念是凭什么?现在则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能够为所欲为?
为什么这些人并不强大,却能够产生让他痛苦不堪的力量?
为什么杀了这些人并不能让他快活,并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就赢了?
为什么他还是很悲伤,很难受?
谢青想要寻找一个答案,所以他想,他需要继续杀人,直到杀到世界安静,杀到他自己想明白为止。
然后,谢青撞上了能看到他的陆凌瑶,撞上了很多的野鬼兄弟,他们说陆凌瑶很强,所以,谢青就想问问陆凌瑶……
她,或者说他们,真的能给他一个公道吗?他们知道他想要寻找的公道到底是什么吗?
……
在陆凌瑶的引导下,谢青磕磕跘跘讲完了,大家断断续续的拼凑出了谢青的这整个经历故事。
听完以后,大家的心情各不相同。
年龄小的陆凌燕和孙琼芳是同情,他们觉得谢青、谢青妹妹真可怜,孙大娘、晓春和老丁这些人真可恨,甚至那些附和孙大娘,平时欺负谢青他们的人也可恶,死有余辜。
施大人和施夫人是庆幸。听谢青的意思是原本还打算继续杀人的,要是没有陆凌瑶的存在,他们的府上恐怕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安宁,而关于施大人的传言也必然会传得越来越广。
成阳伯夫人则是警惕和反省,谢青的经历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府上,她很怕自己的府上也有类似的冤情,最后带来一场恐怖的报复性杀戮。
只有陆凌瑶在真正的思考谢青的问题。
其实,像谢青这样的问题,古今皆有之,在陆凌瑶上辈子生活的现代更甚。
因为有互联网的遮掩,隔着网线,在现代,像孙大娘一样的造谣的人更多,他们编造谎言的方式更加五花八门,而他们造谣的内容也更加恶毒。
陆凌瑶曾经听说过,有男子编造出一系列女子卖/淫的故事,在圈内毫无顾忌的造谣、辱骂这些人是母狗,而被造谣的对象甚至和男子无仇无怨,有些毫无关联。而传播者,同样不认识、不清楚女子们的经历情况,却又可以猎奇般的充当谣言的传播者。
据说,在那个故事里的女子,最后很多都抑郁了……而谢青描述的他的症状,何尝不是就像抑郁了一般?
编造故事的造谣者可以被惩罚,伤害谢青的人也可以被厉鬼杀害,但是被伤害的人呢?他们受过的伤要怎么才能抚慰?
他们要的公道到底是什么?
陆凌瑶这次犹豫了很久。
施进恩比陆凌瑶有经验,他毕竟是朝堂上当值的御史大夫,他对谢青说道:“你想要的公道,我给你。我会在府内张贴告示,告诉所有人,你谢青善良简单,所有关于你好色、偷银之类的,都是旁人对你的诬陷陷害;我会公示孙大娘、老丁他们的罪行;除此之外,我还会找出所有曾经对你说过恶语的府里人,让他们向你道歉,以后轮流承包你在阴间需要的纸元宝……”
施进恩一口气说出了多个解决方案,听完,谢青的表情稍霁,但萦绕他身边的黑气依然存在,这些,并不足以消除谢青的执念与怨恨。
“今天道歉了,他们就真的相信我了吗?”
“我不知道,如果一开始他们相信我,我和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会不会我就有机会救出我的妹妹呢?”
谢青已经丧失了对人的信任,这些表面上的道歉和处罚,并不能让他因此就好过一些或者就想开一些。
这时候,陆凌瑶开口了。她是对施进恩、施夫人说的:“我觉得,谢青的悲剧,之所以会发生,一在监管,二在惩罚力度。府上对于下人们在传谣造谣上的监管力度太差,以至于府上人人都习惯了这种听风就是雨的开口就谣的大氛围;同时,对于发现的造谣现象,惩罚又不痛不痒,几句道歉,并不能让他们真的就反省到自己的错误。”
听了陆凌瑶的话,站在角落里的谢青眼睛一亮,他点头道:“是的,就是这样。你果然知道我内心想不通的地方在哪里……”
谢青报复了伤害他的人还是心里憋闷,正是因为,他知道,他靠的只是强权,有力量的他欺负弱小的孙大娘、晓春、老丁,就和有地位的老丁、晓春、孙大娘欺负所小的他是一样的,如果他这样是合理的,那么说明孙大娘他们也没有错……而且,孙大娘他们害怕的是强权和实力,他们并没有反省和觉得自己是错的。
所以,杀了好几个人,谢青还是想不通,还是很难过。
施进恩听到陆凌瑶的话以及谢青的反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忽略,他又补充道:“我会在府上增加一条规矩,凡是有信谣传谣者,一经举报或查验,首次罚俸半月,第二次罚俸三月,第三者直接赶出府中。……同时,我会让夫人在府里再发布一个公告,凡是有被欺压者,可以直接找她倾诉和主持公道,她会凡问必答,凡事必处理。……另外,有需要帮助的人,也可以随时直接来求助我和夫人,只要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们一定会给予他相应的帮助……”
这回,施进恩又一连新增了三个解决方案。
随着施进恩一句一句话说出口,萦绕在谢青周边的黑气逐渐的开始散去,“这样可以,这样可以!”谢青连连说道。
谢青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在他进到施府时,府里便是这样的规矩和氛围,他不一定会走到最后那个地步。
“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吗?”谢青还有最后一点迟疑,不那么相信别人的谢青,害怕施进恩的话,只是为了哄骗他进入轮回。
这时候,从陆凌瑶的小玉壶里传出来了声音:“兄弟,放心吧,我们帮你盯着。”“嘿嘿,是的,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入不了轮回,到时候我们帮你看着,有一条没做到,嘿嘿……”
玉壶里突然传出的声音,让谢青没了最后一点犹豫,执念消失,他从厉鬼形态回归了普通的鬼魂状态。
而因为被谢青开了天眼的其他人,也都同时听到陆凌瑶玉壶里的声音,都紧张得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身边还有鬼,这些鬼还被陆凌瑶带在身上,他们还能同样对付人类。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可怕。
好在,至少谢青这里好了,谢府的潜在威胁消除了。
一开始还对陆凌瑶的实力存在着疑虑的施进恩,现在看陆凌瑶,已经完全是看高深莫测的大师的眼神,带着敬,也带着畏……
第43章 皇宫,养心殿内。刘煜正被当今皇帝宋城召见。皇帝宋城对待刘煜的态度格外的亲和,刘煜才方跪下!�
皇宫, 养心殿内。
刘煜正被当今皇帝宋城召见。
皇帝宋城对待刘煜的态度格外的亲和,刘煜才方跪下,宋城就示意身旁的大太监赵谨上前扶起刘煜, 并且笑着说道:“小煜免礼,赶紧赐座。”
这称呼, 这待遇,就仿佛刘煜是他分外亲近的一个子侄。
刘煜被赵谨扶住, 顺势的就站了起来, 等待宋城的问询。
果然, 刘煜才刚刚站直,宋城的问题就来了, “小煜, 这次回京的速度好像格外之快,可有到了岭南?……朕之前听报说,此次岭南的疫情之事非常严重,所以才不得不安排小煜去处理, 哎呀, 你可不知道这几天, 朕这心里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心,就是不知……你平安回来了就好!;不过,事情也得处理好才是,毕竟岭南发生的是疫情, 如果传染之事闹大了, 朕到时也不好偏袒你。”
来了, 听宋城说着什么不好偏袒,每次他这么说, 刘煜都觉得很别扭,搞得好像他偏袒过刘煜一样,实际呢?
不过,刘煜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躬身说道:“请圣上放心,岭南之事臣已查明一切缘由。……说来也算臣未雨绸缪,早在臣出京之前,便送了急信去往给到镇守岭南的廉将军,让廉将军就近调查更多关于疫病的详细症候,以便臣能提前准备需要的医疗物件……结果,臣在半路上收到廉将军消息,道本次岭南的疫病看似凶险,实则只是表征与疫病有相似之处,本身并无疫病的急性传染之能。廉将军表示他及时将所有患病之人聚到一处,通过交叉的药物对比实验,已经很快找到最对症的药物,……臣还在途中,岭南的问题就已经解决,并且廉将军还揪出了背后捣鬼之人。为了避免圣上为了岭南之事忧心,所以臣才提前回返回报,还请圣上原谅臣的擅做决定。”
在刘煜这般说的时候,皇帝宋城的脸色微变,平素像带了面具一般的温和脸庞有了一丝裂痕。
但是,很快,皇帝的脸色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笑着看向刘煜,说道,“好,岭南没事就好,朕就知道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你。……你能够不用涉险,朕也就放心多了。廉将军这次处置疫情有功,朕倒没想到他除了练兵还有着本事,否则也不必辛苦你白跑上了一趟,之后朕定会有赏。”
刘煜躬身道:“臣先替廉将军谢谢圣上。”
没等皇帝宋城说出新的指示,刘煜代廉将军表达完谢意之后紧接着说道:“岭南之事既罢……微臣私以为,臣是不是应尽早回返西北军营?臣这段时候时间总是担心西北的厥人会突然进犯,臣毕竟是征虏将军,有这个责任……圣上请相信,有臣这个杀神在西北边境震着,必不会让厥人等有机会侵犯我朝。”
刘煜说的这话,是与副将杨锋商量过的。
杨锋的意思是,如果皇帝真是杀害刘煜亲人的凶手,他自然就不会希望刘煜过多亲近他父亲兄长留下的训练有素的兵马,那么岭南之事结束后,必然还会有新的任务在等着他,
而新的任务,说不得又藏着新的风险,防不胜防。
所以,等杨锋和刘煜讨论完,觉得可以在皇帝在交待新的任务之前,主动要求回到刘家军的西北主战场,通过这个借机试探,来看看皇帝的反应。
刘煜的话一出,殿内的氛围顿时有一瞬的冷凝。
好一会,皇帝才开口道:“小煜你近来接连着帮朕解决了两件棘手之事,已经很是辛苦了……你还年轻,也不要自己说自己杀神什么的,这也不是什么好名头……西北厥人的事,朕会先安排人去处理,你就安心的先在京城的将军府休息一阵吧!”
说完,似乎担心刘煜会想多,皇帝又马上接着用大家长般的语气说道:“小煜啊,你们刘家满门忠烈,朕是知道的……你爹,你大伯,都是跟朕是亲如兄弟之人,他们死在战场上,朕也伤心啊。……你现在是刘家唯一的独苗,朕知道你勇猛无敌,不止如此,朕一直以来,是把你当作亲子侄,所以我真不忍心让你回到西北那个凶险的地方啊。……不管以后怎样,你还是留在京城吧,在朕看到的地方,朕也放心。”
不出刘煜和杨锋所料,皇帝的答复虽然软硬兼施,但结果就是,不许刘煜前往西北,并且还会派其他人去西北顶替刘煜的位置。
至于皇帝不放心的到底是什么,刘煜觉得,自己有一天总会弄清楚的。
刘煜没与皇帝争辩,只是顺势行礼并说道:“谢谢圣上的体恤,那微臣就休息一阵了。说起来,这段时间东奔西跑,臣这身体,确实是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刘煜应得太快,让皇帝听了之后,不由的眯了眯眼。过了一会,皇帝才道,“是朕考虑不周。等下等你回将军府,朕会派太医去府上……你啊,赶紧让太医看看,免得积劳成疾。你还年轻,可得照顾好身体……”
皇帝说得真诚,听上去就像是真的很关心他的长辈。
所以,刘煜也表现得很是感动,他再次叩谢了一番皇恩,然后才离开了大殿。
在刘煜离开以后,大殿里的皇帝宋城,息了眉梢眼角的笑颜,他眯着眼看着刘煜远去的身影,随口问一旁的大太监赵谨道:“刘家这小子,你怎么看?”
赵谨脑子转了一圈,恭敬的将不热不冷的茶盏递到宋城的手中,然后说道:“不过一个小孩罢了……”
“哦?”听赵谨这般说,皇帝用审视的眼光斜觑了一眼赵谨。
赵谨被他眼神看得心内一慌,赶紧补充道:“奴婢的意思是,他啊,想在圣上您的面前,无论是计谋还是花招,都跟小孩一样,什么都瞒不过您。……奴婢相信,圣上您看得清楚明白之呢,只看您要不要和他计较而已!”
赵谨这么一补充,皇帝宋城冷笑了一声,道:“你个滑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跟刘家那点旧事,不过,你既然选择跟了我,就别给我三心二意……不过,你说得是,刘家这小子,跟我斗,还嫩了点。罢了,等下你去,让太医院李太医去他那将军府给他看看,还有,顺便从库房里随便挑把宝剑,就说是朕赏给他的。”
赵谨慌忙认错,并且应诺,然后才匆匆的离去。
赵谨离去,皇帝宋城坐在皇位上,又思忖了半晌,他拿起笔,纸上写了个廉字,又写了个刘字,然后又写了几个姓,左连又画。写完之后,她看着想了好一会,这才把纸揉成团,点燃,慢慢看着烧掉。
……
皇宫发生的这一切,陆凌瑶并不知道。
帮助施府解决了谢青的事情以后,她又跟着成阳伯夫人回了成阳伯府。
在成阳伯府,她得到了成阳伯府里上上下下的一致感激,陆凌瑶在这里呆得自在,又呆了大半天,她这才和陆凌燕一道回了家。
她们回家以后,就被宁德侯夫人何芳给叫去的主厅。
宁德侯夫人叫她们过去一共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提醒她们:虽然成阳伯夫人很喜欢她们,总是盛情邀请她们过府游玩。但陆凌瑶回来以前可没有如今这么频繁,凡是有异,必有蹊跷,说不定有什么针对侯爷的阴谋。
成阳伯夫人让她们警惕一些。既不要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也不要因为别人送点礼物就对人家掏心掏肺的,必须要时刻记着自己是谁的女儿。
第二件事就是告诉他们,他们宁德侯府的男主人,她们两姐妹的爹爹陆袁修很快就要回府了。
听到第一个提醒时,陆凌燕憋笑严重,她很想说娘,你想多了,人家对我们亲近,才不是因为爹爹呢,只是因为阿姐而已。但是,想想阿姐的本领,以及娘亲一直以来对这种神鬼之事的讳莫如深,她到底还是替陆凌瑶把事情真相蛮了下来。
而第二件陆袁修要回府的事。那就让陆凌燕真的高兴得飞起。
一整个晚上,陆凌燕都在陆凌瑶的房间里跳来跳去,转来转去,继续各种跟陆凌瑶宣传自家爹爹有多么的帅气,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温和,多么的完美有能力。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陆凌瑶并不觉得陆凌燕说的就是可信的,陆凌瑶每每只要想到那个在荒村野岭里失去了性命的原主,就觉得她也没有立场代表原主去原谅陆袁修和何芳这对夫妻。
但看着兴奋的陆凌燕,她也没有反向毒奶打击,就“嗯嗯”“真的吗?”“那是很棒的……”在陆凌燕面前扮演了一个完美倾听者。
晚上,陆远比陆袁修先行回到了宁德侯府。
陆远这一回,看来跑了挺远,即使是魂体状态,也能够看得出风尘仆仆的样子。
但是,虽然身体是累的,从陆远带着笑颜的脸上却可以看出来,陆远的此次行程,必然是已经解除掉了他的一丝困惑。
“哈哈,我终于知道这个宁德侯府为什么这般干净了!”陆远找到陆凌瑶,第一时间对她说道。
第44章 陆远此次离京,本来就是有所怀疑,需要找人验证,现在回得京中,得到了答案也是正常。陆凌瑶迎上前……
陆远此次离京, 本来就是有所怀疑,需要找人验证,现在回得京中, 得到了答案也是正常。
陆凌瑶迎上前去,将陆远迎进了屋内, 然后才问道:“远师傅发现了什么?”
陆远刚刚还表现得很兴奋,听到陆凌瑶的问题, 想到答案对陆凌瑶意味着什么, 话到嘴边, 突然就卡住了。
陆远停了一会,才道:“不算好消息, 你知道了不要伤心。”
陆凌瑶也不知怎么, 一下就get到了陆远隐藏的意思,她大胆的猜测道:“不好的消息是不是跟我娘有关?”
陆远点点头,“是的。你也知道的,从一开始来到宁德侯府, 我就觉得这个府上有点怪怪的。”
陆凌瑶回答道:“嗯, 当时你就说觉得府里太干净了一点。”
陆远回答道:“是的。而且你说小时候看到过你娘的魂魄, 但我找遍了府上,甚至问遍了周边的一些野鬼,他们都没有见到过你娘的魂魄……所以,我还是觉得蹊跷就在这宁德侯府上。”
“难道这府里有什么力量送我娘去投胎了?”陆凌瑶猜测着问道。
陆远摇了摇头:“我之前也有猜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会不会是你娘投胎去了, 所以我找了老黑, 就是黑无常打听, 他告诉我的答案是没有。”
陆凌瑶听了,表情有些呆住。
这些时间, 陆凌瑶也有在四处打听原主娘亲蓝心璇的下落。一直没得到比较有用的消息,所以陆凌瑶猜测要么蓝心璇已经投胎了,要么就是蓝心璇跟着陆袁修离开了京城,等陆袁修回京自然就可以见到对方。
但是,听陆远的意思,第一个猜测是肯定不是了。而陆远说不是好消息,也就是说第二个猜测应该也不对。
难道?……陆凌瑶震惊的看向陆远。
这次陆远点了点头:“嗯。我确定你娘没有投胎以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研究侯府的风水布置上……前段时间,也是偶然,我在府里的东北角上发现了一个用黑色石头构建的图形……发现一个异常图案以后,再顺着这一线索,我发现在府上的很多不起眼的地方,都有用不同材质的物品构建的同一图形。我就感觉,这有可能是某种风水阵。”
“风水阵?”陆凌瑶问道。
陆远回答道:“是的。风水阵。你也知道,你远师傅我最擅长的是测字,这阵法什么的,没有过深入研究……但同一图形反复出现,加上侯府实在过于干净,所以,我笃定,府里是被什么高人设了某种风水阵。”
陆凌瑶听陆远这么说,有了可怕的猜想,她不是没接触过风水阵,但是能让环境变得“干净”的阵法,确实闻所未闻。陆凌瑶问陆远道:“已经确定了就是风水阵的作用吗?”
陆远点点头:“这次我去找的我一个老朋友的后人,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跟风水打交道。……我把这府里的情况和他说了,他说宁德侯府的这个阵叫做清风阵,可别看名字好听,听他的意思是,这个阵就像一阵清风一般,不管是神还是鬼,都很难留意到它的存在,但是,它的侵蚀作用又是长期存在的,如果长期受到这个阵的影响,再强大的人,也可能会最后变成一股清风,随风而去。”
“清风阵?”陆凌瑶也跟鬼师傅们学过一点阵法,却从没听过这个阵法。
“是的。如果府里真的到处都是布置有这个清风阵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府里那般干净了。……因为出现在这个府里的神神鬼鬼,都已经在这清风阵的作用下,消失了!”陆远说道,话音里还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居然是这样吗?”陆凌瑶讶然。
陆远说道:“就是这样,还好你远师傅眼光如炬,否则的话,陪你在这府上再呆上一阵,你恐怕就要死师傅了!”
陆凌瑶听了陆远的话,这才意识到,陆远也只是魂体状态,也会受到这清风阵的作用影响。
这消息接连涌来,陆凌瑶既悲愤又后怕。
第45章 “清风阵,让鬼魂无知无觉间逐渐化作一缕清风的清风阵?……好一个清风阵。”陆凌瑶喃喃的说道,“……
“清风阵, 让鬼魂无知无觉间逐渐化作一缕清风的清风阵?……好一个清风阵。”陆凌瑶喃喃的说道,“也就是说,我娘很可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对吗?”
陆远看着陆凌瑶呆愣难过的样子,回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也不一定嘛。说不定,你娘早发现这个阵的存在, 所以早走了呢?”
早发现早走……陆凌瑶也希望原主的娘有这样选择, 但是, 怎么可能发现呢?
毕竟,连见多识广的陆远, 都差点中招。
但陆凌瑶知道, 陆远的这个答案是为了安慰自己,她也不愿意辜负陆远的好意,而且,凡事给自己留点美好的希望总归也是好的。
所以, 陆凌瑶点头回应陆远道:“嗯嗯, 一定是这样的!……我们会找到她的。”
说完, 陆凌瑶才又对陆远说道:“不过,远师傅,不管怎样,我不会放过那布阵之人的……您这次去请教的那位布阵师,他有没有说过这世间有哪些人擅长布这清风阵?”
陆远看陆凌瑶没有陷在悲伤里无法自拔,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乐意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的世界里全然只有仇恨。
陆远回答道:“这个我自然是问了的。据那位说, 也是巧了,这个清风阵就是他祖上研究出来的阵法, 主要目的是为了清除被封印后的恶灵。……他们家族祖祖辈辈都谨遵祖上的遗训,所以必然不会用这清风阵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这世间真有人用清风阵做了另外的用途,他说,那很可能是他的一个叫莫飞的堂弟,这个莫飞之前因为被发现私藏并虐杀野鬼以研究阵法,过于亲近旁门左道,已经被他伯父赶出了家门……”
莫飞?……
陆凌瑶想了一下,她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个莫飞年纪如何?”陆凌瑶问道。
陆远答道:“这个我倒不曾太过仔细的打听。但是我见过的那位小辈,他看上去自年龄也不过四十出头,他的堂弟,年龄定然是比他还要更小的。”
陆凌瑶点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他的大致年龄就够了!”
陆远疑惑的看向陆凌瑶。
陆凌瑶说道:“我是这样想的,这个莫飞就算阵法能力再强,应该也没能力或者没必要独自跑到这宁德侯府里来布这么多一看就是要置鬼于死地的清风阵,他能够进来,必然是和侯府内部什么人有所勾结。如果他年龄很老,有可能是上一代的恩怨,和我娘无关;但如果他年龄正当中年,那就有可能是我爹娘这一代人做的手脚……”
而按照陆远的答案,分析的结果只会是后者。
“你爹?你后娘?还是……”陆远顺着陆凌瑶的推测猜想着。
“哼,总左不过他们中的谁呗,咱们再观察观察,一定能找到他们的把柄。只要他们谁做过,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把真相说出来!”陆凌瑶自信的答道。
……
因为陆远关于“清风阵”的这个插曲,让陆凌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陆袁修这个当爹的人。
一个在陆凌燕眼里近乎完美的人;
一个能抛下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的人;
本身就很矛盾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标签,一个可能狠毒得让自己死去的娘子魂飞魄散的人……
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怀着好奇的心,陆凌瑶第一次私下里向丁嬷嬷打听起陆袁修以及蓝心璇过往的那些事。
丁嬷嬷听到陆凌瑶问起,简直心疼得不行:“我看小瑶你一直很冷静,还以为你不在乎他呢!……也是,谁长大以后头一回见自己的亲爹会不好奇不期待呢?……也怪老奴,一直担心说多了没用,反而惹你伤心,就没有好好的和你讲过你爹娘的事情……唉,他们毕竟是你的爹娘,你确实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事情!”
伤心感叹完,丁嬷嬷就细细的跟陆凌瑶介绍了陆袁修和蓝心璇的所有她知道的过往:
话要说回前朝。
当时有三座威名赫赫的世袭将军府,一个是镇国将军府刘家,一个是陆凌瑶的外祖家蓝家,还有一个则是当今圣上所在的宋家,三家的根基都绵延近百年,三足鼎立,实力强悍,护卫着整个王朝。
但三家的状况又不尽相同。
首先是刘家,他们年轻一辈,一共四兄弟,皆是男丁。四兄弟都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就被刘老将军丢上战场历练,也因此一个个刚成年就都是战功赫赫。再加上刘府是出了名的忠君爱国,所以,刘家虽然地位超然,却更似孤臣,不怎么和其他家交际。
相比刘家,三家之中的宋家与蓝家两家,却关系非常亲密,两家的小孩都是对方长辈看着长大的。
蓝心璇,蓝家的嫡幺女,她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作为小女儿,在家中备受宠爱。
陆袁修,宋家老将军的外孙,也是当今圣上的外甥。陆袁修的爹身份不显,所以陆袁修他娘经常会带着陆袁修回宋府上常住。
这就导致蓝心璇和陆袁修从小就相识。
蓝心璇性格是活泼型的。她有家人的宠爱,生活得非常的肆意。
丁嬷嬷说起蓝心璇干过的那些荒唐事都不免苦笑不得。
比如女扮男装去青楼里,就为了看看花魁的胸可以长到多大。
比如专门学习怎么斗蛐蛐,就为了混进纨绔群里去收小弟。
还有专门跟闹市里的胡人学习好玩的戏法,然后去女孩堆里耍帅……
有时候事情闹大了,蓝老将军也会面子挂不住,嘴上会喊着要给蓝心璇一点颜色瞧瞧,但几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第46章 在蓝心璇身边不乏其他的爱慕者,但是,蓝心璇最后选择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陆袁修,实在是因为陆袁修对她太好了 �
在蓝心璇身边不乏其他的爱慕者, 但是,蓝心璇最后选择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陆袁修,实在是因为陆袁修对她太好了。
从小到大, 蓝心璇在前面闯祸,陆袁修就负责在她后面帮她收拾烂摊子……偶尔有时候因为调皮狠了蓝老将军生气发怒的时候, 陆袁修还得帮着蓝心璇顶锅。
因此,后来其他人对蓝心璇再好, 也比不过陆袁修这份从年少时就开始的“温水煮青蛙”。
待到长大议亲的时候, 蓝心璇已经满心满眼里都是陆袁修, 根本容不得其他人。同样的,陆袁修也向家里表示喜欢蓝心璇, 非蓝心璇不娶。
两情相悦, 双方家里又知根知底,最后,他俩定亲、成亲简直是水到渠成,自然至极。
再然后, 蓝心璇嫁给陆袁修以后一年, 就生了陆凌瑶。
按理说有了女儿, 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女儿身上。可陆凌瑶爹娘没有。陆凌瑶平时更多的是由丁嬷嬷带着,而陆袁修蓝心璇两人依然是蜜里调油、腻乎得狠,
看起来,蓝心璇是嫁对了。因为,即使成亲了生娃了, 蓝心璇的日子依然像成亲前一样生活肆意, 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连体婴一般的陆袁修, 为了避嫌,少了一些“兄弟”而已。
变化发生在陆袁修的舅舅宋城登基后。
宋城登基了, 没多久,就给陆袁修封了侯,是新皇登基后首批封侯的对象。在封侯的同时,皇帝暗示陆袁修,蓝心璇作为一个侯夫人,再像之前一样抛头露面、肆意妄为,丢的是皇家的面子。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蓝心璇主动或被动呆在府里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不过,这个阶段,蓝心璇和陆袁修的感情也还是好的。每每陆袁修从外面回来,都会给蓝心璇带好玩的,带好吃的……否则蓝心璇也不是会为了谁就甘心窝在这后宅里。
日子一天天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就发生了那件大事。
那天,蓝心璇正在侯府里边哄着陆凌瑶,边逗弄着陆袁修给她带回来的一只八哥,突然,有人冲了进来,冲进来的这个人,是蓝心璇以前的一个称兄道弟的“小弟”吕焯。
吕焯对蓝心璇一直有点爱慕的心思,蓝心璇自成亲以后,就已经与这个“小弟”自觉疏远。
吕焯冲进来后,看到蓝心璇还在哄孩子,一脸不可置信:“我就说不对劲,蓝家发生那样的事,按你的性子,早应该闹上朝堂或者到处奔走了才对,怎么会无声无息得好像蓝家没有你这个人一样……是不是那个姓陆的瞒着你了,他娘的,我就知道他焉儿坏,不是个好东西。”
直到吕焯的出现,蓝心璇才知道,蓝家出了大事,他们被人举报通敌叛国,而且还提供了“确凿的证据”,人已经被关入天牢,不日就要问斩。
蓝心璇简直不敢相信,没了交际,一个后宅,就几乎让她成了“瞎子”、“聋子”。
蓝心璇当即就要跟着吕焯离开侯府,她要去找线索,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还没踏出门,就被侯府的护卫拦住了,他们说:“侯爷的意思,让夫人呆在家里,外面的事情自然有她,请夫人放心。”
蓝心璇自然不可能这样乖乖的,她将陆凌瑶递给丁嬷嬷,然后就跟护卫对打了起来。蓝心璇毕竟是蓝家老将军还有几个兄长手把手教导着长大的,加上又有个“小弟”吕焯在一旁帮忙,和这些护卫对打起来倒也不落下风。
不过,大概是从吕焯闯进侯府开始,就有人跑去汇报了陆袁修,很快,陆袁修就回到了府中。
陆袁修的出现,让蓝心璇停下了打斗。
蓝心璇冲过去,对着陆袁修拳打脚踢,问陆袁修,蓝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问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陆袁修当即安抚了蓝心璇,说没事的,还说之所以不告诉她,就是怕她冲动行事,最后把自己卷入了进去,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陆袁修又说,皇帝毕竟是自己的舅舅,他已经在劝舅舅再仔细审问,只要蓝老将军他们真的是清白的,一定没事的。
陆袁修最后还说,让蓝心璇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否则不仅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她心心念念的家人。
不得不说,陆袁修非常了解蓝心璇,被陆袁修这么一通劝告和安抚,蓝心璇总算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蓝心璇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说她要去天牢里看一看自己的家人,陆袁修同意了。
这次的天牢之行,蓝心璇没有带丁嬷嬷,所以丁嬷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蓝心璇从天牢里出来了以后,整个人心情都很低落,每天都念叨着,“都说让我保住自己,都说让我不要插手,可是,怎么可以呢?”“不行,一定是冤枉的,我能做什么呢?。”“对!我应该相信袁修,袁修一定不会看着爹爹死!”诸如此类的话。
陆袁修和蓝心璇的关系在这个阶段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蓝心璇心绪波动大,好一点的时候,她会亲手下厨做羹汤哄陆袁修,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和陆袁修吵架,毕竟,下令把蓝家人关起来的皇帝,是陆袁修的舅舅。蓝心璇觉得,宋家和蓝家是世交,陆袁修更是蓝家的半儿,陆袁修应该去和他舅舅求情,放过自己的家人。
陆袁修做的,是一遍一遍告诉蓝心璇,一定没事的。还说彻查清楚才是对蓝老将军他们真的好,否则,永远背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蓝家人活也活得不清白。
陆袁修的这些话,又一次成功的说服了蓝心璇。
到了最后,蓝心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陆袁修的身上,她选择了相信从小一起长大又有过山盟海誓过的夫君,毕竟他是皇帝的外甥,如果他都不行,又有谁能行呢?
可惜,蓝心璇信来信去、等来等去,最后却等到了让她绝望的消息。
“证据确凿,满门抄斩。”
是的,没有任何的反转,曾经威名赫赫的蓝将军府,就这么没了。
整个蓝家,除了蓝心璇和被蓝心璇带走的丫鬟嬷嬷,其他一个都没剩……连本来没有关押进天牢的蓝心璇的嫂子们、小侄子们,也被冲进蓝府的官兵杀了个干净。
是所有人。
而相信陆袁修的蓝心璇,甚至没来得及赶上去见这些曾经娇宠她的家人们最后一面。
蓝心璇听到有人议论这个消息时,当即就傻了、疯了。
在那之后,蓝心璇只要见到陆袁修,就疯狂的厮咬他,即使陆袁修解释说他一直在努力,是皇帝舅舅突然下令,蓝心璇也根本听不进去。蓝心璇反反复复的只会说几个字:“我那么的相信你!我那么的相信你!”
看着这样的蓝心璇,丁嬷嬷很心疼,不管蓝心璇怎么闹腾,丁嬷嬷都会照顾她,把她料理得干干净净。
可是,最后,到底还是没能留下蓝心璇的命。
蓝心璇有一天突然就撞墙自杀了,死前除了牢牢的记得自己对陆袁修的恨意,已经不认得自己的女儿,也不认得自己的丫鬟,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死去了……
……
丁嬷嬷说着说着,说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的哭了。
她说,“嬷嬷悔啊,是嬷嬷没有照看好你娘……你娘死了以后,嬷嬷也有恨过你爹,但是他们曾经那么好,嬷嬷也看到过你爹他抱着你娘的牌位哭一整晚,你外公的死嬷嬷估计应该也怨不得他,我听到他一直跟你娘说他尽力了,你娘听不到而已……所以到最后,嬷嬷也不知道到底该怨谁了!……嬷嬷只能好好的照顾你,能把你健康的照顾长大,嬷嬷这辈子就值了!”
陆凌瑶这是第一次完整的听丁嬷嬷谈到蓝心璇和陆袁修之间的纠葛,听完以后,她恍惚间也获得了原主的一些模糊的记忆,那个浑浑噩噩的飘荡在侯府的原主亲娘蓝心璇的样子……是了,难怪……她还在想,如果蓝心璇真的变成了充满愁怨的厉鬼,她怎么会放过让她死的仇人,还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夫君娶了新妇,甚至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被送得远远的而没有任何动作,原来是已经疯了,剩下的不过只有一些疯子的执念与本能罢了。
不过,陆凌瑶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觉得还有一些问题。
陆凌瑶问丁嬷嬷:“那时候皇帝要我娘少出门,也没说不让其他人来找她啊,而且,应该也没有限制嬷嬷你们的行动吧?怎么会你们就一点都没有听到蓝家被抓、被杀的消息呢?”
丁嬷嬷回答道:“你要说,这事确实挺奇怪的。当时如果不是吕焯来告诉你娘,我们真的一点都没能收到消息。街上没人讨论,连大夫人他们也没有给你娘传一点信息……我思来想去,应该是被皇帝封锁了消息,大夫人他们不提,应该是将军他们叮嘱了不让把她掺和进去吧,毕竟,将军他们太疼你娘了……”
陆凌瑶代入蓝心璇想了想,都觉得悲哀,她不仅死得糊涂,而且死得不值。蓝心璇那么荒唐而没有意义的死,怎么对不起宁愿自己死,也一心想着要让自己小女儿好好活着的蓝老将军等人呢?
第47章 自知道陆袁修和蓝心璇的纠葛之后,陆凌瑶就开始盼着陆袁修的回府。很多事情的真相,都系在陆袁修的身上。……
自知道陆袁修和蓝心璇的纠葛之后, 陆凌瑶就开始盼着陆袁修的回府。
很多事情的真相,都系在陆袁修的身上。
没有让陆凌瑶等很久。
陆袁修在他说好的时间,终于回了京城。
陆袁修回京城的这一天, 原本不怎么管事的侯夫人何芳一下子就精神振奋了起来。
何芳不仅一大早就开始梳妆打扮,还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府里下人打扫院落, 叮嘱厨房里的厨娘准备羹汤。
同样兴奋的还有陆凌燕。
陆凌燕一大早试穿了好几身衣服,嫩粉的、嫩黄的、嫩绿的……把自己打扮得娇俏可爱, 还到陆凌瑶的房内穿梭了好几回, 让陆凌瑶给她一点参谋意见。
至于侯府内的其他姨娘, 也同样开始了争奇斗艳的打扮。
整个侯府,似乎都因为陆袁修这个侯爷的即将回府而充满了生机。
不过, 陆袁修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 自然不能是直接回侯府,而是需要先去皇城给皇帝回话,禀报他近段时间的成果。
在陆袁修觐见皇帝的这个时间里,陆凌瑶无事可干, 又给自己与这个当侯爷的爹接下来的关系占上了一卦。
很好, 下下签。
再卜一卦, 依然是,下下签。
这让陆凌瑶想起了早在回京前占卜的那一卦:“亲人相见,吉凶互现”,这个凶,大概就映证在陆袁修这个便宜爹身上吧, 陆凌瑶暗自忖度, 就是不知道, 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
陆袁修是在当天的正午时分才回到的侯府。
他还未到家,管家就已经大声的向整个侯府宣告了他即将到家的消息, “侯爷马上要回府了,侯爷马上要回府了!”
听得管家的通知,侯夫人何芳带着府上众人,迅速前往府门前迎接。
何芳这般安排,陆凌瑶也很难做那个特殊之人,只能跟在后面一道前往迎接陆袁修。
陆袁修在众人的期待中出现在了府门口。
“恭迎侯爷回府”,齐迎的众人齐声恭贺。
“侯爷回来了,这阵辛苦了!”侯夫人何芳更是领先一步,疾步走到陆袁修的身边向他请安,并为他卸下了风尘仆仆外套。
在众人这般殷勤的对待陆袁修之时,陆凌瑶也顺着大家的动作看向了人群中央的陆袁修。
陆袁修年纪并不算大,目测也不过而立之年。
他身高看上去有一米八五左右,偏瘦,长相是偏俊美型的,但并不显阴柔,而是五官精致,自有一番风流韵致。
都说陆凌燕长得像陆袁修,但陆凌瑶看来,原主和陆袁修之间的相似之处同样不少,或许也正是有这样的爹,才能让陆凌瑶、陆凌燕都未长大成人就能看出美人雏形。
面对着众人的殷勤,陆袁修的态度并不热切,而是冷冷的,未曾展颜。
直到陆凌燕像一只飞燕一般,叫着爹爹,然后扑向他,陆袁修才变了脸色。
“爹爹,你回来了,燕儿想死你了”,陆凌燕跳到陆袁修的身上,抱住了他撒娇。
何芳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幕,嘴上说着:“燕儿,你爹爹长途跋涉,想必很是累了,不要烦你爹爹。”但她的动作上却并未阻止陆凌燕,反而很是纵容和满意。
而陆袁修同样没有阻止陆凌燕,他顺势抱住了陆凌燕,对何芳说道:“无妨!”,然后又望向陆凌燕,说道:“爹爹也很想小燕儿。……爹爹一路上还给小燕儿带了一些礼物,等下你自去挑选。”
真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父爱子悦的美满场景。
跟随的下人,有些偷偷的用眼来瞅陆凌瑶,试图看看她的神色是否有艳羡和嫉妒之色。
不过,让她们失望了,陆凌瑶神色冷清,和未曾展颜前的陆袁修有些神似。
倒是陆凌瑶身绊的丁嬷嬷,盯着陆袁修的表情很是复杂,不解、怨恨、期待……似乎兼而有之,虽然没有开口,但谁都能看出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这时,趴在陆袁修身上的陆凌燕开口了。
陆凌燕兴奋的对陆袁修说道:“爹爹,你还没见到阿姐吧?快,你放我下来,我带你看阿姐,我阿姐长得可漂亮,她对我可好了!”
陆凌燕并没有看到陆袁修微变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她娘那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是继续发挥着往日安利陆凌瑶的本能,向陆袁修介绍着陆凌瑶:“爹爹,阿姐现在身体大好了,而且她超级超级厉害的。她也很想你的哦。”
说着,从陆袁修身上滑下的陆凌燕,牵着陆袁修走到了陆凌瑶的身前。
在陆凌燕疯狂安利陆凌瑶之际,陆袁修的神情由之前的笑颜又转回了冷清模样。
他并没有如陆凌燕期待般的也抱一抱自己的阿姐,而是只冷冷的说道:“你回来了。”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直视陆凌瑶一下。
看陆袁修这般对待陆凌瑶,丁嬷嬷在一旁忍不住了,她张嘴就要指责陆袁修,陆凌瑶拍了拍丁嬷嫲的手臂,制止了她。
陆凌瑶主动直视陆袁修,然后身体微屈向陆袁修行了一个简礼,道:“瑶儿见过爹爹!”
面对陆凌瑶的主动,陆袁修有些不太自在。
他没再看陆凌瑶,而是刻意忽略陆凌瑶,牵着陆凌燕的手往正厅走,边走边道:“好了,走,爹爹带你看给你买的礼物去!”
陆凌燕毕竟年幼,她并没看出自己父亲和自家姐姐之间的风起云涌,听到陆袁修说有礼物,以为这话是跟她和陆凌瑶一道说的,立时就兴奋的唤着陆凌瑶一道,“阿姐,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爹爹给我们买了什么礼物。”
陆凌瑶原本是不想跟上去的。
刚刚与陆袁修面对面的行礼之时,陆凌瑶已经仔细观察过了陆袁修的面相。
这个陆袁修,从额上来看,倒是没有直接的命孽缠身。但是,从他的眉羽额角来看,也不像是丁嬷嬷所说的那般深情、专情之人,反而是桃花债不少的样子。也是,如果真是深情、专情,又岂会几年时间,后宅里不仅有了继妻,还有多个姨娘,也只有丁嬷嬷这种被过往经历蒙蔽了双眼的人看不透、看不清而已。
至于更多,就不是简单面相上能够看出来的了。
原本期待着看到陆袁修,就能够知道更多真相的陆凌瑶,有些失望。她想回自己房间再理一理头绪。
可是,既然被陆凌燕叫了,倒也不好拒绝,陆凌瑶只得缓步跟上前去、
但是,等到的大厅,开始清点陆袁修带回的礼物时,就有些尴尬了。
陆袁修一一拿出了不少稀奇的小物件,但每一次他都是拿给陆凌燕的,他边拿还边向陆凌燕介绍着物件的玩法以及购买这个物件时的一些小趣事,逗得陆凌燕哈哈大笑,这慈父作派真真是映证了陆凌燕平时介绍中那个最爱她的爹爹的模样。
连续拿了四五件礼物之后,陆凌燕才发现,自家爹爹准备的礼物中,竟然没有一样是给到陆凌瑶的。
她再迟钝,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陆凌燕拉住陆袁修的手,很是小声的问道:“爹爹,你给阿姐准备的礼物呢?”
陆袁修停顿了一下,才道:“你阿姐才回府中,爹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此次没有准备她的礼物。等以后熟悉了,爹爹会再给你姐补上的。”
陆凌瑶当即为原主叹了一口气。
还好活着站在这里的是自己,如果真是被灌输了一堆”爹爹很爱她”“爹爹有苦衷”观念,然后因此深切渴望着父爱的原主,恐怕这会眼泪大概会绷不住。
毕竟,不熟悉爱好,哪能成为一个父亲连礼物都不给多年不见的亲生女儿带的借口呢。
至少,连一直沉浸在亲爹回府兴奋中的陆凌燕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陆凌燕旋即从陆袁修送给他的五件礼物中扒拉出来三件,递到陆凌瑶的手中,说道:“阿姐,你是姐姐,爹爹带回来的礼物,我分你一半。你不要怪爹爹,爹爹是好爹爹,等他熟悉以后,一定会给你补更多礼物的!”
陆凌燕诚恳的眼神,让陆凌瑶为之一暖。
而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陆袁修,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冷了下来,他对陆凌瑶说道:“既然燕儿一面诚意,你就收下吧。燕儿为人赤诚,希望你也能如此。”
这表情,这音调,真真是一点父爱的痕迹都让人感受不到。
还好,陆凌瑶本身也不希冀这些,她接受了陆凌燕的好意,然后找了个借口,先一步从大厅中离开。
这一场父女见面的场面,让一直觉得陆袁修有苦衷的丁嬷嬷难受至极。
“不应该啊?你可是小璇的女儿啊!”
“你爹怎么会对那个贱人的女儿,比对小璇的女儿还要好呢?”
“你爹你娘感情那般好,你作为他们爱情的结晶,应该是要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那个才对啊?”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嬷嬷真的搞不懂!嬷嬷是真的看不懂啊!”
陆凌瑶把玩着陆凌燕送她的小玩意,不甚在意的道:“嬷嬷,无碍的。我不在乎!”
丁嬷嬷看着陆凌瑶把玩手里的小玩意,只觉得陆凌瑶说的话是在逞强,既然不在意,又怎会还恋恋不舍的拿着陆袁修带回家的礼物呢?
丁嬷嬷道:“你不在乎!嬷嬷在乎!嬷嬷总是要去找你爹问个究竟。这么些年,他为什么要抛下你不管,又为什么既然派人接你回侯府,还要对你如此不冷不热、不闻不问。这些困扰嬷嬷的问题,嬷嬷一定要去向他问个究竟。”
第48章 丁嬷嬷的质问,并没有很快得到实施。 因为陆袁修回到京城之后,呆在府中的时间也并不多,一……
丁嬷嬷的质问, 并没有很快得到实施。
因为陆袁修回到京城之后,呆在府中的时间也并不多,一天天的早出晚归。
丁嬷嬷连着在府门口守了几日, 也没能等到他的人影,看上去, 陆袁修竟像是在躲着她一般。
丁嬷嬷到底老了,几天下来, 想要的真相没有得到, 她人却是真正的疲了。
但是, 即使不问,一段时间下来, 丁嬷嬷也逐渐心凉了。
因为, 虽然没有守到陆袁修,但丁嬷嬷听说了,每天回府后,陆袁修不是歇在侯夫人何芳的房中, 就是歇在府中的姨娘那里。甚至一周之后, 他还将杜鹃晋了姨娘, 让杜鹃恢复成本名,成为了府里的第四个姨娘——焦姨娘。
听说这些,丁嬷嬷觉得自己以前所认为的陆袁修唯独对蓝心璇情深似海的判断,简直像个笑话。
所以,在那之后, 丁嬷嬷时不时会在陆凌瑶的耳边念叨和猜测着:
“如果你爹对你娘的情义都是假的, 你说, 会不会咱们蓝府当年的被抄家真的有你爹的一份?”
“不会的,不会的。他也是老将军看着长大的。老将军平时待他跟亲儿子一样, 怎么可能呢?”
“说起来,我还是觉得你爹最爱你娘才对,你不知道,你爹那时候看你娘的表情,那会是真的两情相悦的样子啊……哪像上次看到的那样,板着一张扑克脸。嬷嬷觉得,你爹一定是用差使和女人在麻痹自己吧!”
“我魔怔了!爱什么爱,你爹就算爱你娘也不值什么……他如果是真爱小璇,就不应该这般的冷落你!”
丁嬷嬷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在推翻着自己前一秒对真相的判断。
陆凌瑶也想知道真相。
她原本对真相的探索计划是打算用“真话诀”结合“制造幻境让人遗忘”的方式来直面陆袁修。
可惜,与丁嬷嬷一样的是,陆凌瑶一时半会也没找到独面陆袁修的机会。
幸而,有陆远。
陆远近来飘荡在宁德侯府,逐一按照友人的指点破解了宁德侯府内的清风阵。没了清风阵,他整个“鬼身”感觉舒爽了不少。
虽然陆远不擅长“真话诀”,也很少去研究幻术、幻境和幻觉这些其他师傅们教陆凌瑶的玄术,但他有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优势:他毕竟是魂体状态,其他人看不到他,加上他还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夜间休息,因此,陆远知道的比丁嬷嬷和陆凌瑶要多一些。
“你那个爹经常晚上睡不着,有时候发个呆能发一个晚上!”
“话说,你爹好像一睡着就容易做噩梦,还在梦里面喊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
“要我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真是有些道理。你这爹,就那心虚的模样,亏心事应该没少做!”
陆远转述了陆袁修的一些状态。听了这些状态,即使没有当面询问陆袁修,也让陆凌瑶多少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不过,还有很多谜团不甚清楚:
比如陆袁修对不起蓝心璇的话,他到底在蓝府的抄家上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
比如宁德侯府里的清风阵真的是陆袁修摆的吗?他如果真的对蓝心璇情根深重的话,又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呢?
再比如蓝家被抄家的理由是叛国作乱,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谁在背后伪造了证据呢?如果是后者,又是基于什么原因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有待从陆袁修本人身上一一挖掘。
所幸陆凌瑶不急,已经等待过五六年的时间,对于找出真相,她有着足够的耐心。
在确定真相前,陆凌瑶觉得自己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拥有自己的事业。
二十一世纪的女人都懂得的一个道理就是,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的事业最可靠。
而且如果事实的真相真如陆凌瑶猜测的那样,她一个闺阁中的女子,能做的实在太有限,她要用玄术伤害一两个人问题不大,但是,她如果想要为蓝府平反,要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还世间一个正义公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所以,还是先考虑事业吧。
要拥有自己的事业,需要先分析自己的优势,然后结合优势以及自己的资源、能力,去寻找最合适的那条路。
陆凌瑶分析来分析去,突然有了一个绝佳的想法。
她的优势是有鬼线人,以及她的一身捉鬼、神算的本领。那么,她何不利用这些,建立一个神秘的所在,让京城中人用钱或者用她所需要的消息或物品来向她交换消息或者买财消灾呢?
一旦有这样的驻点,未来她想要做什么,都会方便得很多。
不过,要建立这样的所在,人、财、物和自由都少不了
而其中最基础的,是银两,只有一笔不少的金银珠宝,才能支撑她的计划。
陆凌瑶回到侯府以后,并没有积攒下多少的钱财。
宁德侯府的小姐,每月是有月银的,何芳在这方面没有苛刻她,但那点零星银子,也就够生活日常,基本干不成什么事情。
她唯一称得上有点价值的东西,是帮助成阳伯府和施府解决麻烦以后,两个府上私下里和台面上给到了回赠,但要想达成她的想法,这点东西同样是远远不够的。
陆凌瑶知道,自己还需要更多的银两,也需要更广的人脉。
有趣的是,走运的人,打瞌睡就会有人送上枕头。
陆凌瑶还在想着怎么宣传自己的业务呢,她的“老客户”就又给她带来了新的“订单”。
这次,来找陆凌瑶的,依然是孙琼芳。
需要帮助的人,照例在成阳伯府中等待她的出现。
而在何芳跟前取得往来许可的,依然是陆凌瑶的宝贝妹妹陆凌燕。
一切处理好以后,陆凌瑶、陆凌燕跟着孙琼芳再一次踏入了成阳伯府。
在陆凌瑶离开宁德侯府时,有几个宁德侯府的丫鬟,看到她们一起离开,不由偷偷在背后议论:“这个大小姐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明明是小姐的朋友,现在次次出去还得带上她。”“不止如此啊,每次成阳伯府送东西,还都得多给她准备一份。如果我是成阳伯夫人,估计烦都要烦死了……”“是啊,要不是小姐得成阳伯夫人喜欢,她一个道观里长大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接受啊!”“咱们小姐可真是一等一的心善,对大小姐可真是好到骨子里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和她们议论和猜测的恰恰相反,现在很多时候,沾光的反而是陆凌燕……陆凌瑶才是那个在罩着陆凌燕的人,同时也是那个被所有人期待着,也感谢着的对象……成阳伯夫人怎么可能烦她呢,贡着都嫌不够心诚呢!
陆凌瑶踏进府中,在与成阳伯夫人平起平坐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与她年纪相当之人。只见这人虽然面有忧色,但妆容、仪态仍然无懈可击,整体打扮简洁而又精致,丝毫不同于那等像暴发户一般恨不得把金银珠宝堆满身之人。
看到陆凌瑶走进来,原本坐着的两位夫人都及时站了起来,把陆凌瑶迎向了上座。
等陆凌瑶坐定以后,成阳伯夫人才向陆凌瑶和那位精致的夫人做介绍。
成阳伯夫人先对陆凌瑶说道:“小神仙,这位是承恩侯的夫人,今天冒昧将小神仙请上门来,是因为承恩侯夫人遇到了一件难事,需要您的的帮忙。”
然后,她才向承恩侯夫人介绍陆凌瑶:“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本事过人的小神仙。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自己当面告诉小神仙。”
大概是之前成阳伯夫人以及对着承恩侯夫人安利过陆凌瑶的事迹,承恩侯夫人对这样把自己排在后面的行为,一点异议也没有。
不止如此,待介绍完毕,承恩侯夫人还站起来,先向陆凌瑶行了一个礼,然后才继续介绍。
“听说凌瑶小姐刚刚回京城不久,大概对我们这些人家不甚熟悉。我先介绍一下,我夫君是承恩侯,我们承恩侯府是世袭罔替的爵位。第一代承恩侯,是前朝开国皇帝最宠爱贵妃的亲爹,此后,我们承恩侯府,一共出过三个皇后以及数不清的后宫妃子。……当今太后,也是我们承恩侯府上的姑娘。”承恩侯夫人说的这些,显然是让她骄傲的事情,但单从她的表情和仪态来看,又非常之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而已。
介绍完以后,她对陆凌瑶说道:“说起来,我们之间也是有着亲缘关系的。只是好可惜,陆侯爷把你藏得太严实了,如果不是成阳伯夫人告诉我你的神通,我竟是半点消息也不曾听说。……如果能够早一点听说,我家谧儿的情况必然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谧儿?听起来像个姑娘的名字。
陆凌瑶抬起头,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其他姑娘的存在。
承恩侯夫人看到陆凌瑶的动作,接着说道:“我家谧儿今天并不在这里,她现在情况挺严重的,我把她关在了府中,不曾让她出门。”
第49章 情况很严重?将女儿关在府中?这是什么情况?陆凌瑶听到承恩侯夫人的话,不免有些惊呆。……
情况很严重?将女儿关在府中?
这是什么情况?
陆凌瑶听到承恩侯夫人的话, 不免有些惊呆。
承恩侯夫人看到她的神情,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然后,她也没有藏着揶着, 很快为陆凌瑶答疑解惑。
原来,承恩侯夫人与承恩侯有一嫡幼女, 名唤葛谧。
这个葛谧,长得沉鱼落燕、闭月羞花, 而且从小就乖巧听话, 早在非常年幼的时候, 就已经因为其美貌以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的能力而闻名京城,而被冠以“京城第一美女”“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承恩侯与夫人都对她宠爱非常, 悉心照料, 按最高的标准对她进行培育,也因此,葛谧并没有“小时聪明,长大一般”, 反而是越长越美, 各方面的水平都依然当得上那个“京城第一”
但就是这样的葛谧, 却在三年前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只是变得叛逆了。比如葛谧从小就听承恩侯和其夫人的话,从来不会违逆也不敢违逆,但是,三年前, 她突然就开始顶撞爹娘起来。承恩侯夫人让她在家里举办的宴会上表演节目, 她能装病在家不出现;承恩侯夫人安排她跟自己千辛万苦挑出来的侯府世子相看, 葛谧更狠,她直接不知道用什么药, 让自己的脸起了一脸的红疹,生生把人家相看的世子爷吓得连连呕吐。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不是葛谧的长相依旧,声音依旧,偶尔表现出来的才能依旧,承恩侯夫人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女儿换了一个人了。
叛逆的葛谧,实在是让承恩侯和夫人头痛不已。
毕竟三年前,葛谧刚好到了京城闺阁开始相看的年龄,因为她从小的美名,加上承恩侯府作为后族世家,在女性管家教养方面,都是绝对顶尖,京城的媒婆们都喜欢上承恩侯府来牵媒搭线。
可是,但凡承恩侯和夫人让她相看,葛谧总要惹出一些事情来。
到最后,使得承恩侯和夫人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乖巧的女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呢?
承恩侯怀疑自己的女儿是撞了邪。
所以,承恩侯跑去了京城城郊的龙虎山,花银两请来了龙虎山上的道士为葛谧驱邪。
承恩侯夫人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当时,那个道士信心满满,说只要葛谧是中了邪,必然逃不过他们龙虎山的祖传法宝桃木剑。
可是,当道士在承恩侯夫人的引领下走到葛谧身旁时,却被葛谧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一下子给击倒在了地上。
再接着,又只见葛谧凑到道士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原本信心满满的道士,突然就开始磕头,然后屁滚尿流的离开了承恩侯府。
承恩侯夫人后面还想去龙虎山询问这个道士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的是,山上的其他道士都说这个道士云游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再回京城。
这下,让承恩侯夫妇更加惊疑。
他们更加相信,在自己女儿的身上附着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妖邪。
他们每天都在向上天祈求着自己的女儿能够恢复正常,希望那个强大的妖邪能够放掉葛谧,让她和原来一样。
可惜,人和妖是没法斗的。
承恩侯和夫人在这之后,又找了京城里有名气的驱邪人,结果虽然有些人初初看上出有一点真本领,但与葛谧对上的结果都是铩羽而归,没有半分用途。
葛谧在一次次的对阵驱邪人之后,不仅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变得更加的混不吝。
她很不耐烦承恩侯夫妇做的事情,有什么顶撞起来,甚至威胁承恩侯夫妇,就算承恩侯夫妇找了全京城所有的道士上门都没用,这在承恩侯夫人看来,等于间接承认了她自己的异常。
怎么办呢
承恩侯夫人原想着,实在不行,就那样吧。
这个变化了的谧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虽然变得叛逆,好歹也没有伤人杀人。侯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不那么乖巧的女儿,养着就是了。
承恩侯夫人甚至想,说不定这妖邪觉得无趣了,会自行离去呢!
可是,承恩侯夫人的想法注定没法实现。
因为,很快,承恩侯夫人收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当今皇帝要为自己的太子跟葛谧定亲。
据说,是因为一直不娶亲的太子某天对皇帝说,自己如果要娶亲,就要娶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惯着太子的皇帝,觉得儿子说这话是暗示,他向身边人打听了一番,就打听到了葛谧是现在年轻一代里兼具“天下第一美女”和“天下第一才女”称号之人,而且承恩侯府与太后又有亲缘,皇帝认为,太子之所以那样说,大概就是向他暗示自己喜欢葛谧,既然如此,皇帝就索性如了太子的意。
可是,要变得叛逆的葛谧乖乖的跟太子定亲?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啊。
当天晚上葛谧就说了,“你们谁爱嫁谁自己去嫁,我是不喜欢太子,也不想要嫁入皇家的。如果他们一定要娶,就做好我会一直现在这个性子的准备吧,到时候如果我得罪了太子和皇帝,最终牵连葛家,可不要怪我提前没有说清楚。”
她的这话,把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气得差点吐血。
但结亲不是结仇,如果就这样任由葛谧与当今太子定亲,那承恩侯府恐怕就是白白“送人头”。
所以,承恩侯只能一边想尽办法和皇家拖延,一边搅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才能够赶跑葛谧身上的妖邪。
他们怎么都没想的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努力,却并没有半点效果。不止没有效果,甚至愈演愈烈。
这几年里,葛谧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知书答礼、乖巧听话的模样了。
她经常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干啥,有时候侯夫人找过去,就发现原本空闲时间就看书、弹琴的葛谧竟不知道在画些什么,看着像是符咒的东西,而且头发松乱、形象全无,让人看得既紧张又害怕。
这就算了,据葛谧的丫鬟说,葛谧有时候还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跟个疯子一般。
至于以前的那些古筝、古琴之类的,早就被她束之高阁,落满了灰尘。
这些年,承恩侯夫妇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用。
眼看着当年承恩侯与皇家拖延的时限即将到来,这妖邪却依然是要占定了葛谧身体的模样。都要把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承恩侯夫人和成阳伯夫人年轻的时候是手帕交,这次也是成阳伯夫人去承恩侯府作客,看出了葛谧的异常,询问之下才知道,传说中的“京城美女才女”已经俨然成为了“京城魔女”。于是,成阳伯夫人就向承恩侯夫人推荐了陆凌瑶。
……
承恩侯夫人介绍起葛谧的事情,语调沉重而悲观。
“不知道我心爱的谧儿还能不能回来……还有,她如果不能恢复,恐怕我家夫君就要背上欺君的罪名了……唉,这都怎么一回事哦!”承恩侯夫人虽然努力的维持着她的仪态,但悲伤之下,还是有些略微的佝偻了腰躯。
一旁的成阳伯夫人看到她这样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没事的,你要相信,有小神仙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承恩侯夫人,抬起头来,用热切的眼光看向陆凌瑶,说道:“小神仙,你能够帮助我们的对吗?……谧儿,就要拜托你了!只要您能帮着赶走缠着谧儿的妖邪,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帮你找来!”
承恩侯夫人的态度诚恳,而且还点明了这单是有偿服务,陆凌瑶还挺满意的。
既然如此,陆凌瑶点点头,爽快的接下了这个新的“订单”。
与施府的事情一样,要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要想驱邪,就需要去事情的发生地走一走,了解一下事情当事人的情况。
所以,这一回,陆凌瑶、陆凌燕坐上了承恩侯府的轿子,跟着承恩侯夫人去了承恩侯府。而成阳伯夫人和孙琼芳因为府中还有其他的事,没有再和她们一道前往。
承恩侯府,离宁德侯府与成阳伯府的距离也并没有很远。
轿夫走了两刻钟不到,就停下了脚步。轿子被停在了承恩侯府的大门前。
陆凌瑶下得轿来一看,不得不说,承恩侯府不愧是从前朝开国就辉煌至今的府邸,相比起宁德侯府那一看就还略显崭新的牌匾,承恩侯府的牌匾很明显更有年头,他们侯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气势十足、张牙舞爪,整体看上去,比宁德侯府还有底蕴和派头。
承恩侯夫人这一回府,立时就有人引了他们进得府中。
迎接的人中,并没有一人向打探承恩侯夫人背后的两位姑娘是谁,更没有一人,像在宁德侯府一样,私下里在她们身后议论。
承恩侯府看上去规矩很是森严。
承恩侯夫人也没有向旁人解释些什么,进得府中,她就直接就带着陆凌瑶和陆凌燕往一侧的偏殿走去,并且解释道:“小女谧儿以前住在芳雪阁,后面,自从出事以后,她突然就不要处处精致的芳雪阁了,反而要求我们让她搬到了现在的汀兰阁。汀兰阁有些偏僻,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也不知道这妖邪附在我儿体内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第50章 承恩侯夫人的声音,在到了汀兰阁前时,戛然而止。因为还没进汀兰阁呢,就已经能够听到阁内传来……
承恩侯夫人的声音, 在到了汀兰阁前时,戛然而止。
因为还没进汀兰阁呢,就已经能够听到阁内传来的笑声:“哈哈哈,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
这声音, 和一般闺阁女子约束着自己的轻柔细语一点都不一样,非常的响亮, 穿透力也极强, 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家伙, 又在作妖……成何体统!”听到院内传出这般毫无顾忌的笑声,承恩侯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生气的承恩侯夫人, 不由的停下脚步, 沉声怒道,“人呢?”
承恩侯夫人的话音一落,不一会,就只见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姑娘飞速从屋内跑了过来, 她跪地向承恩侯夫人行礼, 语气带着一些慌乱的说道:“奴婢叩见夫人。”
承恩侯夫人说道:“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 让你看着点小姐吗?……怎么又由着她任性胡来?”
承恩侯夫人的话语,很是威严,刚刚的小丫鬟被她这么一问,脸色都吓白了。
丫鬟连连磕头求饶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您说不能让小姐跑出府, 小姐知道了, 还跟我说, 放心,她不会跑!……奴婢看小姐也很忙, 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是奴婢大意了,请夫人惩罚!”
听得丫鬟的解释,承恩侯夫人更生气了:“竟然还狡辩,什么叫做你自己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的事情,就是按我交代的,管好你家小姐。”
丫鬟道:“可是…”
她的“可是”什么还没说完呢,承恩侯夫人又开口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听…现在,你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吧!”
丫鬟听了,脸色发白,但她根本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头呐呐的称是。
承恩侯夫人发落完下人,转身向陆凌瑶姐妹,道:“小丫鬟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说完才发现,刚刚的丫鬟还没走,承恩侯夫人狠狠一甩手,道:“怎么?还要我请还是给你带路不成?还不快去!”
丫鬟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恰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却近了。那声音脆声道:“娘亲是要处罚我屋里的丫鬟吗?怎么都不和我这个主子说一声呢?”
话说完,她人就也出现在了陆凌瑶她们的视线内。
陆凌瑶看了过去,只觉这个葛谧的容貌可真真是得天独厚。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容貌绝艳,不可逼视,再加上气度上也自有一番清丽高雅,着实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只是美人的梳妆打扮却相当的随性,头发就挽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衣裳也是素雅的薄衫,脸上毫无胭脂水粉的痕迹,手上还随手拿着几张黄纸……与一般恨不得时时武装到头发丝的闺秀们比起来,确实透着一丝怪异。
在听了承恩侯夫人的介绍,见到葛谧之前,陆凌瑶是有过猜测的。
一个女子,性格突变,基本不外乎几种可能,比如重生,又或者是像她一样,被来自异世界的人魂穿。
可是,看着面前透着一丝打扮怪异的葛谧,以及她手中疑似“黄符”的纸张,还有她身边的几个赫然是“野鬼”的女子,陆凌瑶觉得,自己原本的猜测方向可能是错的,看这样子,葛谧大概是被什么玄师给夺舍了?
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水平,陆凌瑶当下是谨慎的。
她并没有做声,而是旁观着葛谧与承恩侯夫人的互动。
承恩侯夫人刚刚被自己的女儿质疑,很是生气:“我处置丫鬟,还有必要跟你说一声?葛谧啊葛谧,哦不,附身在我儿身上的妖邪,你以为你是谁呢?我才是这个府上的主人,我要做什么,无须征得你们任何人的同意。”
陆凌瑶丝毫没想到承恩侯夫人会直接点明妖邪附体这一事实,有一些惊讶。
如果是高人夺舍,被人指着鼻子说“妖邪”,一定不会开心,甚至会要报复吧。承恩侯夫人可真是无所顾忌。
可是,同样出乎陆凌瑶意料的是,面前的葛谧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娘亲,我都和你说过无数回了,我就是我,没有什么妖邪附体,也没有什么邪灵作祟。至于丫鬟,女儿知道娘亲作为府上的主人,自然有权利处置。但是,她毕竟是女儿的人,她之前的行为也都不过是听女儿的话而已。娘亲不是教过女儿,对于自己的心腹一定要将心比心,才能够换得对方的忠心吗?”
葛谧的态度,并没有让承恩侯夫人放下心来。
她沉着脸看着葛谧,道:“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如果你是我女儿,那我自然是不会越俎代庖替你管教下人,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你别以为你说一些我对谧儿说过的话我就会相信你,你把我的谧儿给弄到哪里去了,我的谧儿是有大造化的人,不是你这妖邪所能替代得了的。你还不赶紧放了她?是想灰飞烟灭不成?”
承恩侯夫人对这“妖邪”毫不畏惧,怒声指责。
陆凌瑶看到,葛谧身旁的几个“野鬼”一个个也怒了,“你娘怎么听不进去话呢?”“要是咱们想耍花样,还轮得到她在这里猖狂?”
听到“野鬼”的话,陆凌瑶也一下子想到了承恩侯夫人此前陈述里的不合理之处。
三年的时间,如果真是有什么妖邪,岂不是早把承恩侯府弄得一团糟乱?如果不是重生或魂穿,那么这般叛逆又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呢?一般重生或魂穿不都是希望能够有新的富足的一生呢?为什么这“妖邪”反而果断拒绝了一个当太子妃的机会呢?
陆凌瑶心中有不少的疑惑,她更加仔细的看向葛谧,试图看出她的更多不对劲之处。
葛谧听着承恩侯夫人的教训,怔在了那里。
她身后的“野鬼”先后议论纷纷发表了她们的观点和态度之后,葛谧才冷声回应道:“大造化,大造化……你为什么总是想着什么大造化?跟随便一个男人成亲就是大造化吗?”
承恩侯夫人反驳道:“放肆。什么随便一个男人?那是太子,当今太子爷。我儿嫁过去之后就是太子妃,你个妖邪懂什么?”
葛谧呵的一声冷笑:“哦,对。不是随便一个男人,是任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就吵上了。
好一会,承恩侯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陆凌瑶姐妹。
她对葛谧说道:“我不跟你吵,你个妖邪什么也不懂,谧儿才懂我。……我看在你这几年没伤害府里人的份上,最后问你一句,你要不要离开谧儿的身体,把我的谧儿交回来。如果你不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次请回来的小神仙,可是有真本事的,到时候把你抓住,打得个灰飞烟灭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葛谧听着承恩伯夫人,眼睛也认真的看向了陆凌瑶,带着一番审视的目光。
不止如此,她的眼睛,还逐渐的移向了陆凌瑶的身后,那个地方,站着的是在陆凌瑶做任务时,甘当“背景板”和“保护屏”的陆远。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陆凌瑶的面前,居然一幅同样能够看到鬼魂的样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葛谧身边的“野鬼”跟上她,恐怕还不是意外与偶然,而是真正有着什么关联。
葛谧看了一眼陆凌瑶,又看了两眼陆远,大概是有了啥猜测,她对承恩侯夫人说道:“我早就跟娘亲你说过了,这些个什么神仙、道士都是沽名钓誉的,你就算把所有的都找过来,也是白搭。完全是浪费银两而已!”
这话承恩侯夫人也转述过,但是从葛谧嘴里说出来,听着又是另外一番滋味感受。
陆凌瑶想要回应点什么,还没说话了,葛谧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你是小神仙?哪个地方来的小神仙?你能把我体内的‘妖邪’打个灰飞烟灭?”
葛谧对陆凌瑶连提三个问题,语气里带着一丝嘲笑和讽刺。
而承恩侯夫人一看到她这样子就生气:“你不要又顶着我谧儿的脸做这幅样子。我谧儿知书达礼,温柔可人,哪像你这妖邪一样尖酸刻薄?还跟我说什么你不是妖邪,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对面的葛谧也怒了,“你爱信不信吧!我反正也都说厌了,你不信也没办法,我本来也不指望你能相信。”
眼看着两人又要因为“是不是妖邪”的问题争执起来。
陆凌瑶无语极了。
在承恩侯府见到的一切,感觉都超出了她的预计,而对于原本承恩侯夫人向她介绍的一切,陆凌瑶也充满了怀疑。
在陆凌瑶打算介入,找葛谧聊一聊时,万万没想到,已经走到陆凌瑶身边,明明刚还在生气着的葛谧,突然变脸,她冲着陆远的方向眨了一下眼,然后用略带些阴凉的语气,凑到陆凌瑶耳边小声说道:“这位小神仙,一直悄悄跟在你后面的这个鬼大叔,是你的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