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放松准备腌菜过冬
没了算计的压力,辛承望可是享受这放松日子。
每日早上太阳不出来他不起,秋天越深的天气,软软的被子和香香的媳妇,不想早起一点。
有时候起来也会感慨自己这时候享受是应当的,等去到京城又得忙碌时段,到时候能睡懒觉吗,不想再想,搂着媳妇翻滚几下不舍的离开床铺。
饭后,家里人个忙个的。
院子里的银杏树的树叶打着旋掉落在地,金光色像扇子的树叶捡起几片晒干充当书签,还有银杏树的果实也掉落了,散发出奇怪的味道,风吹来空气中有点子臭。
不过美景在前,味道自然可忽略不计。
越看越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银杏树了,金黄色像希望的颜色,好似今后的日子里洒满着金色的阳光,带给人好心情。
顾芦雪走了过来,辛承望没回头就能分辨出是她,走到身边直接牵过手。
她瞧了他一眼,神情含笑,他的脚步声她也一听就能分清。
欣赏了会,俩人与辛母说好出去散散步。
辛母正在忙着,直接点头撵人,出去也好,在家里也用不着他。
这秋天连蚂蚁都知道得过冬,都出来搬运粮食,更别说人了,都得为过冬忙碌。
不过小年轻啥也不会,帮不上啥忙,别在跟前碍事更好。
辛承望明显察觉出呆家里几天,爹娘就没头两天那么嘘寒问暖捧着了,那时候搂着喊着的很是慈祥,现在就直接随意对待。
这落差心里有点觉的有点,不过他更明白爹娘是爱他的,分离数月如今是已恢复平常心了,一瞬后又心情好起来。
顾芦雪看着不由失笑,郎君这个从不多愁,几秒就自己想通,心态真是独特。
被他影响着,她都不愿生气之类伤害自己的心情,想到此手心握的更紧密。
逛着县城两条商业街,远远快到了寺庙门口,辛承望转身牵着媳
妇一同离开。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不用瞧见了。
顾芦雪复杂的看了眼转头,对比那些虔诚参拜求神保佑的人们,她对这只有无尽的黑暗记忆。
看到就会想起那用钱财贿赂才能吃上饭的欺辱日子,眼里闪过晦暗,转身看向郎君侧脸,重现亮晶晶的眼眸,抛掉那些不愿再想。
明亮的太空,身边有着所爱之人,街边都是人们的烟火气,她的日子往后尽是光明,再不会与那里有纠葛,走着走着露出释然的笑容。
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子,辛承望住了脚步走过去问媳妇喜欢哪个。
顾芦雪怔愣之后脸一红,尤其是旁边妇人们都看过来的眼神。
可是看向固执的他,还是选了个,看着郎君付钱后递到她手里,低头笑意加深。
右手拿着糖人,左手被牵着,慢悠悠向家中走去。
*
回到家门口,刚要往里进,李卓跑过来喊住让帮忙参谋。
这婚期已定,李家人更忙,李卓还可惜好兄弟成婚早,不能当伴郎。
辛承望面上也说可惜,其实心里蛮乐呵的,成婚就是喜事,自己当不当伴郎并不重要,还落的个松闲。
不过当不了伴郎,他这个好友也不放过。
因为辛承望已成婚的有经验的人选,时不时过来问问拿个主意。
给出主意说完进家门,就见辛母正和丫鬟在切萝卜。
这切成长条晒干,现在秋天太阳还好,风也不大,等晒干后冬天吃直接洗洗表面上的尘土,拌上醋芝麻香油等调料就可以吃,脆脆的配啥都美味。
冬天酱菜都是夏秋做好,墙角豆角泡坛子里都两个月多了,还有酸黄瓜。
毕竟冬天蔬菜的匮乏,就得趁着下来的多的时候制作。
两人过去卷起袖子也要帮忙,不过被辛母直接赶,说去该忙啥忙啥,其实是怕俩孩子伤着手。
小夫妻俩以为是看不中他们做的,只好洗洗手回屋。
要离开收拾的都已弄好,县衙也发下奖赏,辛承望还去了书院带着东西感谢夫子,把夫子们感动的不行,还开口调侃他跟他们一个地位了,不用那么弟子礼。
辛承望当场心里慌的不知道怎么怎么回话,但面上还是浅笑着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看到夫子们露出更欣慰的笑容。
被送到门口进马车后,笑了一声,有时候觉的蛮好的,不管心里不知道怎么应对别人的夸赞,但表面上不会出错。
回家后,顾芦雪一眼就看到眉眼带着的笑意,他高兴的事她都想知道,一问听着他述说,掩口失笑,眉眼亦闪烁着温柔。
两人进屋,辛承望一眼就看到收拾好的所有物。
那竹排书箱和准备好的木盒里,还有装着被褥、衣服的箱子,辛承望眨眨眼,转头有些闷气,“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跟你一起收拾,我看看你手。”
握住手捧到自己跟前,果然就见指腹血色多的红红的,不像平日里白的像葱白似的。
望着他满脸的心疼,顾芦雪赶忙说没事的,其实刚才搬弄箱子时,还被撞到了指甲上,当时疼了一下,吹了好一会。
可是现在看到郎君如此神情,她一点疼没有了。
本以为会掩藏过去,但没想到晚上回屋时候他还是知道了,一问他也没瞒着的意思,直接说念春说的。
丫鬟婆子与她一起搬弄箱子,都看见的了,心里有点可惜没隐瞒过去,但令一种喜悦的情绪同时升起,比可惜更多。
她手上明明都没样子了,就是当时那一瞬,可他都这么紧张,想到此眼眸里漾出满足,下一刻偏头掩饰。
等再转过来神情温柔,点头听着他嘱咐连连答应。
不做逞强的事,受伤也不能瞒着他,顾芦雪此刻又回忆起那糖人的甜来,看着他点点头。
辛承望故意板着脸说完,可对上她如此纵容又无奈的模样,板不下去了。
有时候控制不住会想,她对自己的底线在哪里,近乎没有似的。
想试探的劣根性生出,黑暗中,将她搂抱在怀中吻的呼吸急促,见她这模样又不舍得了,哄着入睡。
搂着像拍珍宝似的亲了口眉心,温声道:“睡吧。”
今个那么多事怪累的,养足精神路上更能支撑才是。
顾芦雪眼神发散,好半天回过神来,刚才心脏都要从喉咙间跳出来似的,舌尖都发烫。
即便如此,她脑袋蹭蹭枕边人的胳膊,这才心安的入睡。
第82章 不胖李卓成婚凑热闹
这天秋高气爽,是邻居家玩伴成婚的日子,辛承望也帮着招待读书人,记载礼金和姓名。
开始笑脸是容易的,数个时辰后硬是花费力气才让嘴角保持向上。
心里好累,嗓子也因为确认宾客名字是哪个字而稍显沙哑。
让父亲顶替歇会儿,他才喝口茶水,看到媳妇和娘亲坐一起跟旁人夸新娘子,他看着做出口型,一会好好吃。
收到媳妇个眼神,疲累减轻了些。
若不是除了他没旁人拿的出手,他真想跟媳妇坐一起嗑瓜子看这场婚礼。
反正忙的不是他,看乐子能多吃两筷子菜。
正乱想呢,那边一起进门恭喜的是县丞几位官吏,他赶忙把茶杯放下上前拱手相迎。
新郎去迎接新娘子,在场就他拿得出手的功名,就这么一直迎宾记载忙到了婚礼开始。
好友成婚的过程,辛承望看在眼里不免想起了那时候自己的慌张、紧张。
虽然想那场面,但是此刻也跟着看李卓的热闹。
李卓此刻手脚都不会用似的,媒婆说一句做个动作,看的人哈哈大笑。
辛承望此刻作为围观的也跟着乐,看着好友走流程,再看李父李母那高兴的掉眼泪的场面,不禁默默送上祝福。
新婚夫妻被送入洞房,宾客们笑着落座吃酒吃菜,话题还是小两口又扯到自家儿女婚事。
听着羡慕女方身份高,嫁妆丰厚等话,辛家人笑意更浓。
等李卓出来敬酒时,场面更是闹腾。
听着都问新娘子漂亮不漂亮,就见新郎官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看的人更笑闹。
一个时辰后,婚礼结束,街坊邻里都拿着菜笑呵呵的收拾着。
屋内,辛承望和父亲正给将钱和名册计算一番,纸上书写完,那边辛母还正和李母说着高兴话。
现今这儿子成婚,李母李父操持了一天,但此刻满面红光,丝毫不觉的累。
钱是两下子堆放桌子上,账册辛父李父打算盘算总数,第一遍没对上,又开始第二遍。
两家人谁也不会怀疑谁,只会觉的是数差了,或是名册上的算漏了。
果然等到第三遍,两下里就对上了。
辛承望一家手不空的被殷勤送到门口,面对李家父母话里话外的感谢,直接拿邻里情份说这个见外堵上,笑呵呵的回家。
辛母进屋都还兴致高,说着日子过的真快,那时候开裆裤屁颠颠的光来小院找承望玩,现今也成婚有了媳妇组建小家庭了。
其他人都点头,心里赞同。
洗漱后,辛承望被窝里搂着媳妇翻滚又亲上去。
抚摸着头发,他柔声道,“媳妇,我也觉的过的真快,跟你刚成婚几日的感觉。”
听到这话,顾芦雪脸庞透出红晕来。
她何尝不是呢,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呆不够就天黑了,也不知道一天怎么就过的这么快。
私密的小窝内,两口子说着今个婚礼,用被子挡着下巴说悄悄话。
说着说着,看着对方的眼睛,二人越来越近。
*
隔日,辛家人没去邻居家凑热闹的心思,没想到李母直接带着新娘子而来,说让认识认识邻里。
正在书房的辛承望透过窗户看见了身穿红衣的新娘子,样貌秀丽气质婉约,面对娘亲的夸奖,很是羞涩的低头。
不过他没出去,顾芦雪和丫鬟赶紧走出去迎进正堂屋。
都是女眷,新娘子轻声轻语,没一开始的紧张。
交谈半个时辰,李氏才笑着带儿媳妇走。
顾芦雪兴奋的进了书房就开始夸新娘子来,说话轻声轻气的,脾气也温柔,气质也好,什么都好。
“不过到底比我小,我拿当妹妹,但我得喊嫂嫂,真是鼓足勇气才喊出来的。”
她刚看到新娘子有点回想起当初成婚那忐忑的心情,心里就怜惜亲近。
看郎君一直笑听着她说,上前问:
“你怎么看?”
辛承望一愣,“我只是打眼瞧了一眼,没细看。”
他可不评头论足,也得称呼嫂子,心里带着尊敬。
顾芦雪扭头捂嘴笑出声,她高兴的忘了这茬,此刻反应过来话有点快。
想想也是因为跟他说什么都行,从不用藏着掖着,她的性子才越发跳脱些,不过就算发现了她也不想改。
说着说着羡慕一句,“我跟人一对比,真羡慕人家那小脸和纤瘦的腰。”
顾芦雪天生饱满的鹅蛋脸,长辈夸口的端庄贤惠长相,但也会羡慕瓜子脸或其他小脸的长相。
当初没成婚她亦身形纤瘦,成婚后被郎君夹菜劝着多吃,胃口越好,着实身形都胖了老些。
听着说自己胖,辛承望睁大眼,“哪里胖了,你这身高这体重是偏瘦的,信我的,身体健康最重要,瘦的吃那么两三口就饱了那才不好。”
顾芦雪狐疑,“真的吗?”
辛承望大力点头,毛笔放置,上前直接一个抱起,“看,轻轻松松,你哪胖的,可别说这夸张的话。”
说完,抱着人坐了几个蹲起,逗的顾芦雪笑的贴他怀中。
她本来就是问问而已,也没想过减肥,可是看他这副模样,也自我心里肯定看来她真不胖。
辛承望将人放下,看着媳妇走出去。
不过心里惦记这事,等饭点看着夹她碗里的饭菜都吃了,才真正放心。
隔天,笑咧着嘴的李卓来说请求,去陪着一起挑回门礼。
辛承望调侃,“县令大人的姑爷。”
惹的李卓直跳脚,两人拌了几句,到底还是陪着一起出门献上份力量。
李卓本豪爽的一个人,采买的时候也不讲价了,扭捏的不行,只担忧价钱贵不贵的能不能入岳父岳母的眼。
看其如此,辛承望忍笑忍的肚子疼。
可谁让是朋友呢,憋着笑跟掌柜的问价钱做参考,当“谋士”。
又走出家店,辛承望灵光一闪,说自家有士绅给的好文房四宝、好茶叶好缎子,那个拿出手。
李卓摆手拒绝,那中举送的礼,他可不能要。
“那么多套,我用不过来的,还有成套的茶壶茶杯,再挑挑你的,到明个你买两坛好酒,新鲜的肉啥的,礼数就足了。”
听这话李卓拍的下脑子,“我还真忘了,对啊。”
辛承望心里乐的不行,紧张的钻牛角尖了呗。
成婚变傻,还真不是特例。
第83章 自出花钱买路
李卓家成婚几日,门口的红灯笼还在,就不舍的商议分别。
长大了就得忙活自己的人生,有点心气就会让往上爬,长辈也给予厚望,并不想阻挡孩子的一生。
县令嫡女张家小姐,现得称呼李张氏,正跟顾五娘坐在一起凑近说笑。
辛承望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关系变的这么亲近,不过想想都是善良脾气好的,玩一块去很正常。
脑子一会一个想法,转悠到了年龄。
李卓比他大,娶的新娘子却小好几岁,连带着他和五娘都得称呼嫂子,这哥有福气。
此前本就大差不离了,所以商议了不到半个时辰,该定的就定了下来。
该告别的都已告知,该收拾的也提前早就收拾好,至于马车和人,自然早已传达。
怕路上有盗匪,辛承望的舅舅王满仓又带着大儿子王彭带着杀猪刀保护着。
出发的天灰沉沉的,风也大,庆幸这时候下雨天很少,路干燥好走。
家门口,拥抱分别,叮嘱好好吃饭好好考试,不用担心家里。
气氛并没有多少伤感,种子随风吹往远方去,只愿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随着马车启动,辛承望怀着期待的心情出发。
苦读多年,可不会白费付出的。
顾芦雪掀开车帘望着后面,有些惆怅,虽从小就在府城长大,嫁人被送到县城,但回想姑娘时已记忆黯淡,深刻的只围绕着认识辛郎嫁与他一起生活的画面,内心早已把这个家当做了真正的家。
此刻踏上出县城的路,心里想法杂多,转头看看郎君,心安定下来,攥住他的手靠其身上。
辛郎在哪,哪就是家,去到收拾适应就是,露出放松的微笑。
辛承望肩膀一沉,转头往下轻轻一看是眼看着外面景的媳妇,见其笑容低头落下一个吻。
“有我在。”
“嗯,我知道,你去哪我都跟着。”
两人对视着,双眼除了对方的身影没有其他。
马车出了县城后,第一件事就是颠簸的路,顾芦雪饶是有心理准备,也一下子吃不消,到吃饭时候和丫鬟一点胃口都没有。
顾忌有镖师等人在,辛承望劝着下去走走歇歇省的腿麻的建议也是摇头。
他想了个主意,“没事,我给你去后面拿上帷帽带着。”
顾芦雪头低下一些,辛承望仔细的给带上,下巴处系上,噗嗤一笑。
本就明眸皓齿,这一戴上帷帽,非但没遮挡样貌的感觉,更添娇俏,跟小好几岁似的。
顾芦雪整理了一番腿边的裙摆,好奇问笑什么。
辛承望说出实话,“感觉五娘你现在跟没成婚的小姑娘似的,真好看。”
顾芦雪脸羞红,内心却止不住的甜,好一会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她这个年纪,小孩五六岁的多的是,早已不是小姑娘了,就会拿好话哄她。
但她喜欢听,想到这轻咬嘴唇,眼眸闪过羞涩。
或许此刻她也没察觉到,时常听着他的夸奖,她在外貌上从不忧虑,每天早晨都好心情,描眉擦粉都是乐趣。
这一下来看到树木花草,远处光秃秃的山,再看天上的云,一下子宽阔起来,难受的感觉轻了些。
风景粗犷,零星点缀着野花的颜色,两个丫鬟笑着拿着编好的花环走来。
说是花环,其实就是圆圈形状的藤蔓,搭配着点小花。
辛承望先接过,仔细检查后带媳妇帷幔上面,有帷幔阻挡,不会直接接触,这才放心。
旁人看这场景不禁看呆了,夫妻俩感情这么好的可不多见。
等到小夫妻转身往那走,话语小声聊了起来。
这辛举人和这辛夫人是真般配,尤其两人这肩并肩一起走着,天底下就没见过这么配的。
镖师们都不会啥文采,可话里话外都是夸赞。
一旁正蹦跳扭动身子让自己好受的李卓白了一眼,这些夸奖话可不是夸奖话,明明都是事实。
有了这出,气氛也好了些。
一起聊着聊着互相更加了解,分工更上手。
丫鬟也没闲着,做的饭比镖师做的好吃多了,自带的调料和猪油罐偷摸着用完就赶紧放马车后面,这一路去京城吃点少点,得省着些。
背对着风吃完,吊着的柴火与火堆确认灭了才接着上路。
揉着肚子的顾芦雪此刻拿着蜜饯吃,路上干粮喝汤是真干巴巴的,吃完都还想填补点东西,家里吃着粘牙的蜜饯此刻都成了美味。
吃着吃着投入辛郎的怀抱,“你赶路就是这样啊,好生受罪。”
前后没村庄,茶摊不当什么,也没卖啥的,幸亏带的多些。
辛承望摆摆手,故作轻松,“没事,赶路嘛。”
他真心觉的有干粮吃,烧点热水喝喝的就很好了,要是冷水加干粮,那才是受罪,还怕有寄生虫啥的。
反正他不敢喝河水、井水等冷水,每次出发都是好几个水囊装的满满的。
开水冷了敢喝,其他的不敢。
赶路一个人是困乏的,但跟媳妇一遍看着外面一遍聊天一点不觉的无聊。
顾芦雪问山上怎么光秃秃的,辛承望就说被百姓们砍了,这时候砍柴攒着,留着冬天得烧火。
离县城近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只有石头的感觉,马车前进离的远些,山上才出现树木的影
子。
县城内那么多人,每天柴火需求量,远些的山上除了些松树也没旁的。
傍晚时候,眼看天要黑,被问往里找村庄吗,这片都熟悉,找了个熟悉的村长借住院子。
好歹吃上顿热乎的正儿八经的饭菜,村长媳妇上了年纪可是做事是真快当,也不在乎旁边有人看着,大锅饭大锅菜的端了上来。
顾芦雪肚子是真觉得饿了,丫鬟尝后,动筷子吃起来。
另外一边,村长家的和村长正数着铜板,院子多间屋够大,来往不仅读书人,商户也会借住,不用出力借出个房屋来就能挣钱,掉馅饼似的乐呵。
村长家的小娃好奇,舔着手指头趴在门口往里看。
辛承望发现了,问媳妇要了个糖罐打开,拿出个糖块给他。
小孩子睁大眼满脸惊喜,说完谢谢高兴的跑了出去。
惹的夫妻俩笑,笑完说真有礼貌。
顾芦雪随口道,“这村长家的孩子肯定送去念私塾吧,一个村里也就几家能有这个见识,其他人家的小孩可不会如此。”
辛承望听完有些复杂,是呀,这的孩子从小就跟着大人下地,只当劳动力,不会想着好好培养,只会想着多孩子种地轻快,旁的不会想。
可是并不是本身想当愚民的吧,只是没那个思想罢了。
摇摇头不再想,过去找李卓,问之下说在马车睡,点点头说小心些。
李卓刚娶的张家小姐从没出过县城,没跟来,说好考中再接去,这也是个稳妥法子。
再说李家双亲性格在那,并不会亏待,还有个能拉呱的人,李卓放心的,不过这时候有点后悔了。
一路上兄弟跟媳妇卿卿我我的,他这自己一个人只能跟镖师侃大山,想想有点可怜怎么回事。
不会不会,嘴里这么说着,马车内好久才睡下。
而此刻房内,丫鬟重新床铺整理完拿出自家的床单铺上,才让小姐姑爷睡下。
洗漱躺下惬意的一声舒坦,总算能歇歇。
坐在马车内梗梗着,可是酸的很,屁|股都颠麻了,下一秒搂着媳妇沉沉睡去,可见是真累了。
一夜无梦,深度睡眠,清早睁眼还恍惚着,只记得闭眼睡觉,怎么一下子睁眼就天亮了,等洗完脸才回神。
早饭是小米大米粥,再看那边村长家喝的黑乎乎的胡豆粥,临走放下的铜板又多放了些。
第二天比第一天强,镖师报出名号送上些钱财给山大王,没遇上强硬的。
这日晚上在驿站外面睡马车里,睡这个是比床差,但从驿站内吃的饭菜味道蛮好,还有热茶水喝。
驿站是官员来往所住的,还见到个好气派的大官入住,就是使唤驿卒跟什么似的。
明明是朝廷花钱用来传递消息的作用,可早已被移动官位的官员们当免费客栈住。
有驿站在,那边连串的商户部队,这晚的放心程度比村长家还高。
村长家还担心村里边小偷小摸的,这里可没。
来到第三天,两个丫鬟一左一右靠小姐身上眯着觉,顾芦雪也打盹儿。
因为她们在,马车放慢速度,辛承望和李卓一辆马车商议到府城是先找家客栈洗洗定一日还是直接去找大舅子。
下一刻辛承望做了决定,“先去客栈吧,洗洗换身衣服再说,晚上不住,两个时辰也够用了,就咱们这样貌我可没脸去见我大舅哥。”
李卓听这话,摸摸自己的脸,这个天凉风带着沙子,脸还真干糙了不少,确实有损形象,点点头同意。
还要张口,前面骑在马上的镖师大喝一声,有情况。
二人住嘴掀开车辕处的车帘,前面是一窝劫匪挡住去路,这恰好是窄道,只单辆马车通过,这可真是紧张起来。
李卓哆嗦身子,嘴上硬说他不怕。
辛承望不拆穿他,点个头,“没事没事,镖局这关系都打点的好,不会出什么事的。”
想到这庆幸媳妇马车在他后面,不会看到这境况,心里放松了不少。
李卓对好友这冷静的模样眨巴两下眼,也心态好了些。
不过情况没那么好,或许盗匪也是不想放过,让几个镖师下马比个人武艺。
李卓露出半张脸看着,问兄弟这咋回事。
辛承望仔细观察,这群人蒙着面眼神是带着凶气可并不是那种壮硕的,只是人多。
“这秋天了,盗匪蒙着面但我肯定是这附近村里的村民,为了过冬多要些过路费买粮,田地的亩产不饱一家子肚子。”
李卓听这话,更放心了。
村民是能选出些厉害的人,但跟这些镖师没可比性。
这么想着,看这些人破烂的穿着到底没同情心。
路上当劫匪,好手好脚的干什么不好。
相比辛承望骨子里的明是非,有自己的思想,李卓这种生活顺遂的读书人认定个理不会改变。
他跟读书人是相交,可对其他的成见是座大山,不会改变。
他们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那边一对一已经进行到第2回 合了。
辛承望此刻对骑马起了点心思,会两招安全性能高点,但骑马是能逃命啊。
镖师们比完,这些拿着铁锨和锄头的陷入沉默。
就是个最高的比力气都没比过对方,盗匪们不甘心,脚步不挪动。
人多的好处就是他们不让,这些镖师不敢上前,要真打起来,跑个空的功夫去后面马车上劫持个人也是个法子。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只见那边马车下来个年轻的读书人。
走到镖师身边,面对面观察,惊讶这读书人脸皮白净的发光,高高的个子,样貌和善,还有这气度。
刚才对镖师打不过也不虚,此刻心里发虚。
骨子里对读书人的敬畏,掺杂着羡慕嫉妒。
辛承望开口:“各位好汉,站了半天想必也累了饿了的,我这另给一贯铜钱,可否能让让。”
这一句话,对面对内吵嚷起来,还有劝放了的。
就算再小声,也能听到大多数说,这书生是去考试的吧,当上官不放过他们咋办的害怕话,纷纷动摇。
辛承望本意是花钱买路省事的,可没想到这个效果。
领头的高大汉子虎口都是厚茧,就他刚才跟镖师硬拼力气唯一的没输,看起来像个猎人。
磕磕绊绊的说两贯铜钱,就让过,还发了誓。
辛承望点头直接说好,回到马车内向媳妇要了两贯铜钱,镖师拦住他接过钱上前一扔。
盗贼老大一个大跨步接住,蒙着面也能看出来喜意。
两贯铜钱都是用绳子穿起来的,一贯铜钱是一两,看着怀里的钱,直接大声干脆的一声走,放人。
倒退着离的远了,镖师们才动起来。
行路半个时辰后,收集柴火做饭,纷纷开口夸赞辛书生智勇双全,镖师还凑了钱说不应该他出。
辛承望失笑,摇头没收,想着不过跟盗匪们谈判,哪里能称得上这个词。
“不用如此夸赞,我觉的只要人不受伤,花点钱买安全值得,这钱说是我出就我出,不干你们的事。”
这话一出,安静下来,可众人的目光看向他更掩饰不住的服气。
第84章 取字出嫁后再回到顾家
经过些插曲,第五天早晨远远看到了府城上的箭楼等建筑。
顾芦雪呆呆看着,眼睛湿润,小时候的回忆霎时闪现在脑海中 。
城门口处顾审言带着家奴等候,两天前收到来信,昨日和今日等了两天,老远看着就露出笑容。
辛承望等人紧着的心直接放松,这进城自不担心其他的,只是原本想先客栈梳洗倒是落了空。
“五妹,妹夫,一路可好。”
“好好,大兄。”
城门口例行检查后,顾审言入城就上了马车,和妹妹妹夫两口子说话。
李卓本坐后面的,一看这情况直接让停车,也换了马车。
四人在马车内聊的还没尽兴,外面就有奴仆说到了,大少爷。
李卓下来没做进去的打算,等搬完行李就去和镖师们一起离开去找客栈住。
这边顾芦雪下了马车到家门口,手心冒汗,有点发颤。
嫁出去的女儿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再回来呢,那时候回门见着亲人也是县城的院子,不是这。
辛承望也是紧张的不行,远没有上次来的自若。
顾审言迈两步没听到脚步声,转头就见妹妹二人还呆呆站在那,又下去说道走啊。
“好,大哥,这就走。”
辛承望说完,牵着媳妇的手紧了紧,看向她的目光好似再说有他在。
顾芦雪嘴角露出笑意,点点头整个人一定。
穿过走廊时,顾审言听着妹夫说原本进城先找家客栈洗漱的,这也没来得及。
他立刻懂了,“瞧我高兴坏了,这样,我去跟祖母母亲她们说晚点去好了。”
辛承望笑着点头,“好,大哥,一个时辰就够了。”
“好,你们不用急,这也不耽搁。”顾审言说完带着他们去了准备好的院落。
五妹原先住的院落多年前就已经入住了顾父先纳的姨娘,领他们去的是布置好的客房。
顾芦雪早已有所料,怕是她前脚嫁出去,后脚就被用了,一点曾经的痕迹都找不到,现在住整洁清理好的客房,面上说很好很好。
等着大哥走出去,笑意秒没。
辛承望揽住她轻轻拍了拍,不用语言他就能看明白她的所有表情。
“我那院子很小的,两个丫鬟也一直挤在靠窗的一张塌上,就这样也留不住。”
她都知道,可是心里就是有一丝郁气。
辛承望更哄着,他本来以为也是入住媳妇曾经住的小院呢,再发现些小时候的趣事和痕迹。
没想到是完全陌生,床单等物都连带着香气不适应的空间。
听着安慰话,心情收敛,门口传来敲门声。
木桶抬进来,热水一桶桶倒入,房间即可升起白白的热气来,不觉冷意。
两人前后洗完,擦着头发穿好衣服才换下人进来。
顾芦雪还脸红着,庆幸内室没人走进来看到是郎君给她擦的头发。
大户人家可没丈夫伺候媳妇的规矩,没有县城内两人一起去厨房做饭的自在。
来的路上想着回家的设想,可真来了处处产生别扭。
心里暗暗摇头,想到祖母和母亲,重新打起精神来。
辛承望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穿着松柏绿的长衫,天蓝的束发带。
顾芦雪倒是在丫鬟的建议下,看着箱子里拿出的数件衣服犯难。
辛承望站在那看的捂嘴笑,他从没愁过见谁穿啥,在他心里干净整洁大气就已完美。
不过现在他可不会插话,只是上前帮忙的角色。
很快,顾芦雪挑了件雪青色的襦裙,外面又加了件嫣红的半身对襟。
丫鬟梳好发髻,发带发簪耳饰一一配好,妆容上好,辛承望牵着手往外走。
两人一起走进正堂屋,顾家祖母等人呆呆看着,比起那次在县城,如今气质更省,除了般配想不出别的词来。
风流倜傥,温婉贤淑,真是一对璧人。
小夫妻俩被打趣着,脸红的坐下。
被问路上之事,两人又重复了一遍跟大舅哥说的。
听到虽有劫匪但要了点钱就没事,一路还算平安,拍拍胸口说老天保佑。
辛承望心底一乐,这个理由有点子荒诞,不过下一秒收起这想法。
有好处,信则灵嘛。
屋内热闹了两刻钟,两人就被夸的有些受不了。
他高了是真,可什么样貌更出色,如今有一番气度来等话,是真有点脸红。
顾芦雪更低头害羞,祖母夸她胖了些,神情也年轻了好几岁了似的,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轻松,连声说好。
顾家主母瞧着这俩孩子笑的不行,拐个弯向婆婆说孩子肯定饿了。
顾家祖母这才转移心思,连忙让下人上菜。
府城现已是秋天,可丰盛的超过辛承望的想像。
桌子上就祖母、顾夫人,顾审言还有他们两口子,五口人坐着个大圆桌绰绰有余,吃的肚子溜圆,还有的菜没动过两筷子。
辛承望也没装的心思,直接把所有菜肴夸了个遍。
指着其中一道,“这梅菜扣肉我满喜欢吃的,下午热热我再吃掉好了,不浪费。”
顾审言笑出声,让端他们屋去,其实吃不完的菜以往都会赏给得力的一等下人,不过妹夫这不嫌弃,给留着就是。
又说了番话,顾家夫人就忍不住拿出手帕来擦拭。
提到去京城进行会试,她就这般,对儿子又觉的肯定靠的上,又充满担忧。
顾审言上前说儿子可以,顾祖母也是笑话的态度,顾夫人连忙止了掉眼泪的失态。
心态一变,那当家主母的手腕又回来了,安排了一些事后,劝道两人好好休息睡个晌午觉,又给派了丫鬟小厮处理杂事。
辛承望正有此意,起身弯腰感谢。
牵着媳妇手往客房去的路上,辛承望不由开口没其他人在家吗。
顾芦雪也想几个姐姐,不过嫁人后很难再见,那次也是关乎顾家名声去的县城,很多也不在府城。
辛承望听到这里点点头,再听到后院姨娘没资格前院待客,又点了几下头。
媳妇的爹也是厉害,这么大年纪还非得有个小的,那么大年纪抱小孩出去,真的没人想是爷爷抱孙子吗。
想到这里,握拳抵住嘴唇,咳嗽两声恢复如常。
进屋后,果然府内的丫鬟已把房间衣服等都拾掇干净了,只是闻着被子上的浓烈香味,到底花费了些时间才入睡。
自家用的熏香是清淡幽香的茉莉花味,都觉的那个更好闻。
此刻屋内熏香沾染各处,浓烈重些,只能强自适应。
辛承望临睡前还想,他这可不是认床,怪不得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窝舒服。
家里各处都是他们二人的喜好,看哪都顺眼,而家以外的地方到底是短暂入住的落脚处。
下午申时多,两人前后醒来,家里就两个长辈,问丫鬟说老夫人还没醒,不由跟大哥一起出门去逛逛。
府城内的街道可没此刻轻松的心情观看,那时候光想着举试之类的事。
顾审言苦笑了一丝,也借着这个由头放放心情。
上次会试,人生病了不说,直接没中,到底是有点阴影在,也无怪顾母那么忧心。
这次是第二次考了,旁人都觉的有了经验会更信心足,但顾审言自个知道,忐忑不输于第一次去考。
想到这转头看向妹夫,只见正跟五妹说说笑笑,一脸的温柔。
好似不是赶考,没一点焦虑烦恼的感觉。
心大,有些羡慕。
逛街的时候,挑了些给长辈的东西,顾审言理解没阻止也没说不用买。
礼尚往来,亲戚间客气亲近也是那么一套。
*
隔天,顾芦雪陪祖母、母亲在后院,辛承望自己去客栈叫了李卓一起往府学走去。
门口处门卫竟还认识,直接叫辛举人。
“我俩来找陈增陈同窗,告知一声。”
门卫却提议直接进就是,他会跟上面说声,总归二人进了来。
再次进府学,心境不一样了。
看到那些拿书用功的,不由点点头。
没有宿舍钥匙,就在门口等了会。
陈增如今自己住,拖兄
弟的福气,离开了夫子们也看两个兄弟都中举人的份上,有份亲近护着的意思,没让那些花钱进来的住过来。
低着头默背着,眼前出现个身影,他没抬头往旁边走,可直接又挡在他面前。
陈增冷脸刚要开口,浑身一震,惊讶的完全呆住了。
“天爷,你们,你们”
“口吃了怎么?”说完,两人发出笑声。
陈增听到这笑声更是木呆呆的,好半天嗷一嗓子就是巴掌拍肩招呼。
三人|拳头握一起,大笑起来。
进了屋,陈增高兴的把水都倒满了出来。
就他自己宿舍内进进出出,现在都还飘着似的。
辛承望夺过水壶,自己倒两杯,一点没抖。
喝完茶水,一番简短这些日子的概括,辛承望就说来是正事。
“那时候不是说让我父亲给你取字吗,咱们两个都有了。”
辛承望说完顿顿,“陈增兄,你字义瑾,我字清远,意思不用多说吧。”
陈增激动的抖动不停,“不用不用,我是觉的有点配不上这么好的字。”
辛承望给与肯定,“哪里配不上了,你配的上,对了,李卓成婚了,李伯父也给他取了字,代表是真撑门立户了,字子慎。”
陈增听后默念两遍,直接点头夸好。
李卓听的很是开心,他这成家立业,有了字,可是个男子汉了。
三人都高兴,不知不觉聊到了太阳要落山才道别。
走在路上,顾家的下人和李卓身边的镖师几步远离着,怎么可能放心让单独出门,只是不干扰罢了。
辛承望和李卓客栈挥手才发现人到了跟前,对此笑笑也没说啥。
保护他们的好意,收下就是。
第85章 晕船吐啊吐就习惯了
顾家这晚,祖母和主母叫来丫鬟问姑爷和五姐儿的相处如何。
丫鬟满脸通红,眼露羡慕,说了好一些。
祖母和主母听的眼睛越睁越大,不出房门时,五姐儿直接素面笼着被子和身边大丫鬟拌嘴,等着姑爷来家投喂。
糖人、桂花味的米糕、冰糖葫芦、小吃熟食,都是分着吃,姑爷还会给小姐建议穿哪件,上手给穿鞋,小姐就坐在那笑着等穿好;屋内熏香一句不喜欢,姑爷出门就买了旁的味道林林总总,听的人只觉得好生离谱。
这哪是寻常夫妻,这是眷侣才对。
打发丫鬟回去伺候,顾家主母面露复杂,要是她的亲女儿如此郎君多好。
而不是里外尽心操持中馈,堤防家里妾室,一早就得去给婆婆请安,忙着怎么拉拢感情变淡的丈夫的心。
顾家祖母看出来,开口道:“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五姐儿如今是过上好日子了。”
顾夫人一愣,心境转变回来。
是呀,之前被休妻,不能生孩子,再嫁才是这活法。
女儿都有亲生的孩子,长大后自儿孙福气,确实不必攀比。
可即便这么想要说服自己,心里还是觉的这样的感情真罕见的珍贵。
*
府城内休息三日启程,这次府城城门口是更拉长的车队。
顾审言实在没想到,娘亲带着下人非要跟他一起去京城,好说歹说再加上祖母,才打消了这个心思。
顾母也是拿当命根子,又怕考不上不在身边,又怕生病。
为母之心,都懂也理解。
顾审言与长辈道别后,直接跪地磕个头起身上马车。
马车启动,府城的两个最牛镖局的镖师护卫两侧,就这架势,安全性杠杠的。
可没人会掉以轻心,需要都不需要的都装好,去京城这一路可不是小打小闹。
算算二十天左右才能到京城,辛承望心跳加快,那可是削尖了脑袋都挤着去的皇城,很是期待。
顾芦雪见此,握住郎君的手,“我同你一样紧张。”
听着这话,两人默契低笑出声,不紧张了。
等歇息的空,顾审言骑上了马,当着母亲面他乖乖坐马车里,可离的远了,他觉的还是骑马方便,不颠簸。
辛承望羡慕的看着,大舅哥这被培养的真优秀。
顾慎言察觉到这意思,下马问也要学吗?
辛承望直接点头,说骑马有个什么的可以直接保命。
顾审言笑了,镖师们都哈哈大笑说对,这话是真对。
人追不上马,保命是真保命。
于是歇息或赶慢路之时,辛承望就上马被牵着慢走先熟悉熟悉。
“这马温顺,你要是学烈马不是这法子。”
烈马一上去那直接就把人翻下去了,没那个把式可不能上去。
辛承望忙说道:“我没那个心气,只是随便一匹马能会骑就行,能调转方向的可以跑动,那些什么高技术的我都觉的没那个天赋。”
众人笑,怎么这么实诚,真头一回见识到这样读书人。
除了被牵着走适应前后没依靠的感觉,还被亲自教着给马儿喂食等拉进关系的法子。
马匹眼睛大睫毛长,有时候靠近盯着看就觉的好似马匹也熟悉他似的,有回给的豆子放手心掉了,还叫了好几声,辛承望捡起来再喂上,就见马儿甩甩头。
这啥意思他不懂,问的旁人才知道是高兴的意思。
甩头不是震慑吗,辛承望是真不懂,又闹了个笑话。
不过路上忙着学骑马,歇息的时候跟媳妇听大舅哥聊京城,再有镖师们也会说些押镖的二三事,路途比想象中的有趣。
就是住宿吃食上憋屈,不过没人说都忍着。
这是宁阳府去京城的官道,比县城到府城的官道强,宽阔笔直路面平坦。
要碰上个驿站,那真是运气好。
辛承望持续几天适应后,以为会这么样到京城,可没想到会改水路。
大大的木船在水面上晃悠,放下甲班,马车马儿等都直接上船上,也不用操心别的。
可是第一次做船的辛承望直接晕的吐了,对着河面大吐特吐,其他人也吐,不过多少问题罢了。
晕船这件事上,众人一个待遇。
顾审言软着腿努力站直,守护者顾家大少爷的面子。
可下一秒,船只一个波动,直接在夹板上滚来滚去,还是身边书童挡住少爷扯到了个着力的地方。
辛承望此刻啥都不知道,他眼前发黑,脑子晃荡,浑身发晕,虚的要命,第一次说出好可怕三个字。
晕船,恐怖如此。
到吃饭时候,饥肠辘辘的众人看到端进房里的饭菜,直接又捂嘴冲向窗口。
打开窗口终于能大口呼吸,几盘菜都是带鱼或河里面的。
都吃惯猪肉青菜水果,可是这腥味浓厚的鱼类,是真没胃口。
辛承望也本想说不吃的,可是看媳妇盯过来的眼神,立马说再看看。
明明河面清水波澜,晃动间像宝石般闪耀,但此刻谁也没那个心情欣赏。
辛承望硬逼着自己吃了半碗米饭,夹了两筷子鱼。
倒是汤鲜,喝了半碗,头脑觉着饿,肚子觉的没胃口,感觉分开似的。
顾芦雪心疼,让下人出去拿些糕点。
马车内除了绑绳子的,车厢内书桌子上还有剩下的,此刻也不顾忌两三天的了。
糕点端来,辛承望直接吃了两个,虽然感觉还是饿的慌,但他扣上盖着不吃了。
肚子有饭晃荡着不消化,脑子没得到补充一个劲的传递饿的信号,可不能吃下去了。
甲班上下有房间,进了房间昏昏沉沉的睡觉。
门口有人守着,也就他们读书人晕船,镖师们走南闯北倒是晕船的少,那马步是真稳,自然放心。
等逆风时,岸边纤夫开始拉绳,让船只逆水向前。
辛承望看着远处的点点状,听着号子,一时间思绪都在这些人身上,反倒察觉不到晕船的难受了。
说看不清,能够看到那赤|裸的后背和肩膀,拉绳子怕弄坏衣服,
都是光着上半身。
可说能看清,一个人的脸面都看不着,只有那组成的一群人压低腰往前走的厚重场面。
跟这些人相比,此刻觉的晕船没什么大不了的,适应着总会习惯,产生了想压倒的心思。
第86章 给钱见识到广阔的天地
从水路船只来到岸边的土地上,双脚踩着实感让辛承望不由使劲跺跺脚试探是不是做梦。
相比他这样,其他人更绷不住,直接跪着抓土、蹦跶的比比皆是。
宽阔的江面上飞鸟掠过,跳出河面的鱼儿溅出水花,在阳光下水泡呈七彩色。
岸边的人们此刻才有心情观赏着如此一幕,响起欢呼声。
辛承望牵着媳妇的手也笑起来,人站在岸边看河面果真和船上不一样,此刻波光粼粼,美景如画。
蓝天白云都倒影在水面上,看的顾芦雪目不转睛。
她的人生没嫁人时是府城内小院落,小心懂事的活着,第一次嫁人后是县城内苦泪往肚子里咽下的灰暗生活,唯有现在嫁与辛郎,才真正的觉的日子竟可以这么过。
不用讨好、不用挤出笑脸迎合不喜欢她的人,不用为了名声做委屈自己的事,更不用时时刻刻低头做人
想到这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转头踮起脚快速亲了辛郎一下,“郎君,谢谢你。”
这么美的风景,这么宽阔的人生,今后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等着她和郎君一起去面对,一起去经历,想到这心里满满的感谢。
从她与辛郎相遇绑定在一起,她的命运就完全改变了。
顾芦雪在这兴奋,身边的辛承望倒是捂着脸庞左看右看的惊奇,这么多人呢,五娘竟然敢偷偷亲他。
不管在家里多么腻歪甜蜜,只要一出门,五娘就会牵着手做小媳妇状,保持形象。
所以此刻受到冲击之下,辛承望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被亲的地方只觉麻酥酥,烧的慌。
看其他人都重新绑绳的绑绳,检查的检查,他捏捏媳妇的手,一起上前给大舅哥帮忙。
队伍整理好,顾审言身边的丫鬟小厮开始过来请五小姐和姑爷上车,夫妻俩点头说好。
马车重新启动,内里辛承望问大舅哥为何有一段水路来这。
顾审言笑笑,“过江那段路都是商队,路也不好,不如水路向北快当又无需拥挤。”
辛承望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这鲁河真长啊,流经数府如此宽广。”
顾审言听此亦是感叹,“是呀,途经鲁地半省,往南入苏江省汇入黄河,想想也没时间去头尾看看,倒是可惜。”
辛承望道,“等有空会有机会的,咱们只是会试赶考途经这一段,总有机会看看汇入黄河的场面。”
顾芦雪亦是附和,“会的。”
就像她,此前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出来见识无边无际的天空,见识路途的风景,现今也享受到了。
道路赶路没半天,车队遭遇多重事端。
腹泻、拉肚子的占大多数,竟还有发热的。
队伍里的大夫说是水土不服,找出包裹捏家乡的土煮了让喝。
辛承望看的傻眼了,河水煮开确实尝着一股子怪味,他还以为是自己味觉出问题了。
现在知道了原因,每个地方的水并不一样的味道,喝习惯了再一改,容易出问题,觉的水不好喝。
这边稳定生病的,又见路边跪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前后队伍的读书人都直勾勾看着,问多少钱。
掀开车帘的顾芦雪和丫鬟见此,沉默不语。
虽同情可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是官路但一个弱女子怎么看怎么有点蹊跷。
辛承望握住她的手放下帘子,“我感觉这是个陷阱。”
那女子手洁白无茧,想到戏剧里演的仙人跳了。
但两人商议后还是让念夏下马车给五两银子,说声节哀顺变。
不是不想给多,但这钱买个棺材足够了,而且也不会招惹抢钱的恶意。
念夏推开一堆不怀好意、调笑争抢纳入房中的男人们走进去,表达了主家的好意。
头戴白布身穿也一身孝服白的女子,眼睛睁大看着递过来的银子,傻愣愣的接过,还没开口说感谢的话,就见恩人姑娘转身离开的背影。
念夏一走,复抢占位置的男人们这下有点慌了,一个个说愿意的话,开口说十两二十两的银两。
而这些声音对重新往前走的马车上的人来说,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
停下修整做饭时,李卓走过来开口说了两句。
意思就是他都看出来不对劲,兄弟你怎么没看出来,还给银子。
辛承望淡笑道,“不是我给的,是我媳妇使唤丫头给的,她心善看不得这个。”
李卓哦一声点点头,“这倒是,弟妹一向心善。”
自从辛兄中举后,不管谁说再提起辛家娘子时都是温柔贤淑的名声,周边邻里自发的不提前一段婚姻的事。
李卓道,“我来的时候,媳妇和老丈人可是对我说了好多经验,官道上见个小孩,我都不敢大意。”
辛承望,“这也好,小心没错。”
李卓被肯定露出笑意,想着想着不由又说起了府试高中的那些举人,还有当初直接靠恩荫进国子监的那些昔日同窗来。
不知不觉,他们也已经爬上了山,朝着山顶而去,当初许多读书人的名字现今只记得几个罢了。
辛承望听此话,就记得柳哲几个,县学的都差不多忘掉了姓名,李卓更是少,只记得当初看不顺眼的两三人,和秋闱单上前几名。
李卓脸色犯愁,“想必这次京城内他们也会出现,还有往年没中的,一想就加倍紧张。”
辛承望笑了笑,“没有他们也会有旁人,未战先怯可不好。”
李卓,“是呀,兄弟你说的对,我可不能如此。”
心态往好了变,胃口也大些,围成圈的他们这顿饭吃的享受。
饭后辛承望从盒子里拿出山楂糕递给媳妇,他自己吃了两块,顾芦雪看着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明明郎君是不喜吃酸的,山楂从不会碰,可是山楂糕、山楂球这些加糖的,他就能当零嘴的喜欢吃。
此刻瞧着这吃的开心的模样,跟小孩似的。
拿出手帕要给擦擦嘴,辛承望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糕点很黏,我去用水洗洗再用帕子擦,要不然还得洗帕子,多费事。”
顾芦雪瞧着他这去拿过水囊倒手心洗的样子,无奈笑了,洗帕子哪里费事啊,天一凉,他怎么都不想让她碰冷水。
这个他不说,她却能感知到,转身用帕子遮住脸上的笑意。
等辛承望甩着手直接往背后一抹回来,就见转过来的媳妇低头在忍笑。
虽觉奇怪,可给她整理些耳后的发丝,再将衣服整理了一番。
辛承望站前面挡着,“快回马车上吧,风大,别吹久了。”
秋天的风就是不可捉摸,说起就起,进到马车后就见连带着尘土迷眼,两人手握着手,随着车队启动,靠在一起低语。
第87章 巍峨路遇狼群
车队经过晕船、呕吐、水土不服等事,以为行程过半能安稳些,可这天晚上车队围一起休息时,竟听到了狼叫声。
马车内李卓当场就白了脸,一到晚上他就不想自己在马车里,都会自带被子睡在顾审言的马车内。
两辆马车靠一起,听着狼嚎声,李卓和顾审言就都挤进了辛承望的马车内。
镖师们来劝告不要出去,这一辆马车内也好保护,丫鬟书童也慌张的都上了这辆马车。
狼跃到其他马车上也只会损失些财物,只要人不受伤就是万幸。
都这么想着,可听到狼嚎声越近越多,众人都大气不敢喘。
靠里坐的辛承望将媳妇揽入怀中,开口小声说没事的。
外面吵嚷声、驱赶声入耳,开始有人害怕的哭泣。
李卓哆嗦着抹眼泪,“山林里的豺狼虎豹会不会都出来了,我是要去京城考进士的,不想死在这。”
他刚有举人功名,刚娶了县令家的嫡女,都还没生娃呢,还有家里的爹娘都等着他回家,想到这心态更崩。
在李卓这番话下,更多人脸色发白,捂嘴流泪。
辛承望顺着轻拍媳妇的背,顾芦雪也顾不得什么了,窝进了辛郎的怀里,感受着贴近传来的热意,恐慌感少了些。
此刻沉默下去不是事,辛承望看着其他人,“大家放心,外面镖师和护卫们只要点好火把,狼群不敢上前的,它们怕火。”
准确的说,不光狼群,老虎什么的也怕火,只要人多叫嚷声响,畜生也会看眼色惜命。
听到这话,擦去眼泪一个个竖起耳朵平复着害怕的情绪。
护卫在外赶畜生,马车内众人一夜没合眼。
只有顾芦雪在辛郎的哄睡下眯着了,辛承望将被子放身前笼着夫妻二人,用胳膊压住,此时此刻止不住思绪飘远。
他们两个现在
真像帐篷里那种野营的感觉,要是没有旁人在这。
清晨天边画出分界线,黑幕下闪现出些鸭蛋的青白色,越扩越大。
僵持到现在,狼群与镖师们的战斗已停止,狼王的高声一嗓子嗷呜,狼群开始慢慢后退。
镖师护卫们胳膊身上道道伤痕,眼里还是警惕和谨慎。
这些狼群呲牙眼神凶残的往后倒退,可见这没弄到猎物,狼群也是不甘心。
有的狼身上毛可见的被火燎了,带着伤,那是镖师一手拿武器,一手拿火把当武器的胜利证据。
狼群几个蹦跃,树林里的声音越加远去。
连绵的山峰,不会有人知道狼群藏在哪里。
又僵了好一会,确定狼群不再来,一个个脱力的坐地上或是打着颤子,休息好分两下里整理车队。
等排序完,天边朝霞出来了。
此时马车内都低着头眯的香,辛承望直接是和媳妇头靠在一起,二人呼吸缠绕,彼此为热源,很是心安。
感受到贴着的心跳声,听着外面说狼群已退、安全了的话,马车内都是狂喜。
新的一天,经过狼群之事,好似迎来的好运挡不住。
午时碰到了驿站,好好松快洗了澡吃了个热乎的好饭,接着赶路到傍晚竟然碰到了个山神庙。
山神庙是宽敞的,虽然是旧的建筑,但一行人马车放屋内,两边大有空余可让他们歇息。
遮风挡雨的地方在途中是真难得,一行人在泥土做成的山神正儿八经的弯腰感谢,做好熟食后自然给供奉了些。
“保佑我们今后平安顺利,会试高中,山神保佑。”
说完仰头望着,诚|心又在心里默念一遍。
镖师们求的是今后护镖安全,丫鬟仆从等人低头祷告没出声,所以不知道是啥,但能猜到。
天快黑时,又接连来了几支队伍。
两边人互相戒备,但随着主家交谈几句,两边人就加了些客气。
辛承望坐在火堆旁伸出手,看着李卓高声跟那边的读书人交流,得知了也是去京城赶考的。
两方人这么说话,本也就闲聊,没想到那边的公子带着护卫往这边走来,直接坐下跟他们烤一堆火,丝毫不见外。
辛承望面上对着人客气的回着点头,心里纳闷过来干啥,丝毫没往年纪上想原因。
读书人之间都擅比较,这面生的公子其实是看去赶考这队伍里的读书人都如此年轻,结个面熟的善缘。
交谈中这陌生书生不光说起了此次的主考官什么的,还说起了此次考官们的诗词集,喜好,家乡是哪里。
有这些消息在,辛承望三人也没说知道,边听边夸消息真详细。
其实这话掺点假,顾审言知道的都已告诉,主考官的信息早就被岳父查明。
夜晚,两帮人的共同防卫下,着实轻松还多补了觉。
前半夜两边车队个抽四个人,这就八个人,其他人足以睡的放心,后半夜都因前半夜睡足了,精神头极好。
第二日,拱手道别,各自赶路。
那读书人就他和书童等人,走的快,辛承望他们走的慢些,本也就恰巧碰见,没打算为了对方迁就图亏快。
离京城越近,就见着越多的读书人往京城奔。
马车、骡车、驴车很是常见,这也真涨了见识,哪里的读书人有了举人功名都不会差的。
赶路十多天,越拥挤越慢,他们汇入了赶考的读书人的浪潮。
这是众多读书人第一次看见京城,这个一直存在于脑子里的幻想。
辛承望以为自己多点见识,可仰着脖子跟其他读书人一起望过去时,也是睁大眼睛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明明秋天的太阳不如夏天的炽热,此刻心里血热沸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生根发芽。
离京城不知道多么远近的距离,那雄伟巍峨的庞然大物让人说不出一个字。
当震撼到这种地步,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形容词都想不起来。
相比一路来看的黑灰色城墙,京城的城墙是漂亮的朱红色,转头望不到多长;还有那宛如江河面的护城河,眺望过去不知道多宽。
狂风吹着河面,荡起阵阵明显的浪花。
辛承望最先嘴巴合拢,收回看傻了的眼,给媳妇系好帷帽,上手握住,轻喊了几声看着回神才放心。
“不愧是天子脚下,可真是热闹啊。”
平视着就看到城门口川流的百姓精神很好,带着特殊的精气神。
这是真龙天子皇帝的所在,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自带骄傲。
顾芦雪胳膊跨上辛郎的胳膊握住他的手,到现在还有些颤抖,人潮川流不息,她看着站在身边的辛郎,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有他在,她就有无限的勇气。
第88章 落脚京大居不易
走过城门口的吊桥,一行人排队将近半个时辰才被守卫检查准许入内。
穿过长长暗暗的一段外城墙出来,重进马车内还是掀开车帘激动、好奇的看望外面。
只见用着不同口语交流的人们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物品让人目不暇接,繁华无比。
如此场景,明明是深秋,众人的心却是火热的,高涨的。
马车停在了一条拐弯处,第一辆马车上顾审言走下来建议说下来认认胡同,众人陆续走下来抬头乱看。
里面巷子着实不宽,一辆马车宽余点,前面门口各有穿着极好的读书人正在交谈,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他们,只打量一眼就收回目光接着说笑,无需一个字,透出优越与轻视。
该当做寻常,可是心情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本笑着的众人嘴角一滞,也不乱看了,目视前方的走过去。
辛承望深呼吸两下,默念两句心态放平稳,但其他人没他这样的自制力,拉开段距离,纷纷生气的低骂。
顾审言冷着张脸,脑子慢放着方才那打量,神情绷紧,但还是出声制止。
其他人住了嘴,低头闷走。
不过也没好处,刚进京城的得意,此刻都变回了原本的谨慎。
到了房屋门口,顾审言拿出钥匙打开房屋,众人进入。
辛承望牵着媳妇的手看着她跨过门槛才转头去观察,一眼就看出虽整理过的精致,可并没有府城的顾宅房子大。
但这可是京城,在城西有个落脚地就已是极好。
房屋从门到内里就一个短短十字路,二进房屋,里面主屋两侧房间,东西还有两个耳房。
中间十字两端是厨房和厢房,门口树木、花圃给这不大的房屋点缀着些景色。
一问之下得知,是顾夫人当初专门派人来买下的,只为让自个儿子安心备考,不用为其他琐碎事操心,受到影响。
听完说的话,辛承望好生羡慕大舅哥,岳母方方面面考虑好,真乃爱子之心。
顾审言还说本打算租几年的,但顾夫人抱有极大的信心,相信他会考中。
若是在京城立足,嫌房屋小,她到时候也有足够的钱财再重新找更好更大的房子安顿,也会专门派心腹来处理,总之就是不用管钱财,心思用在会试上就可。
辛承望听着此话,又是一番感叹,最后也是送上定会高中的祝福。
慈母之心既把一切都处理好,那就别有其他负担,高中给其看就是。
而且他也看的出来,相比顾家,顾夫人一家显然更全力扶持。
顾审言听着看了眼妹夫,心中一松,妹夫这明明是第一
次来,却反而安慰起他来。
不过看到身旁的五妹妹毫不意外的神情,不由也浮现出笑容来,心下敞亮轻快了许多。
纵使是他第二次来京城都不免带着不安和忐忑,但五妹夫心态是真平稳,说出的话还是那么理智从容。
越是跟五妹夫接触,越是觉的此子气度、眼界是真跟身份比对不上。
只能往天生的这方面靠,更欣喜是自家姻亲自当算是一家人。
观察这屋子的功夫,后院门处马车和车厢已进来,车厢分开,马儿被牵到了马棚下休息吃草料。
原本的奴仆管家是顾家家生子,省城老家总管家的儿子,将事情安排下去就快步而来,知道忌口和喜好,直接询问吃什么饭菜。
众人说完,管家就去了厨房安排厨娘去。
趁着这会等饭好的时辰,选房间收拾床铺、整理行李。
李卓从路上就打算是跟好兄弟挨着房间,可是商量完心愿破灭。
在这里也是沾兄弟的光,不用出去找客栈,提防心思多的考生,忧虑住宿吃食。
但兄弟两口子选了个厢房,没有选正屋两侧的其中房屋,他也只好住进了对面的客房内。
但收拾着又想开了,哪能事事都如他想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
零零碎碎收拾了两天,也是累着了,都日上三竿才起,早饭吃完,不过一个时辰就是午饭时间,错开不了,晚饭自是往后拖了些。
不按照时辰吃饭,顾芦雪第一二天没说什么,等第三天饭桌上就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都低头闷声不语,赶紧点头,这事就定下了。
其实都心里羞的慌,但有人管着为他们好着实内心忍不住开心。
丫鬟婆子们也是偷笑,庆幸宅子里有个管得住的主儿,要不然真着急又没办法。
姑爷这带着五小姐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时间规律了,日子又恢复熟悉状态,早晨起来打太极,念书,早饭后练书法
要不是屋子里装饰和窗景不同,差点都恍惚觉的是以前县城内的日子了。
顾芦雪几日下来,操持完里外,记载下来米面青菜的价格,皱紧眉头不由叹口气。
恰巧看书休息眼睛的辛承望走进来,不由赶忙走到身边坐下问怎么了。
她转头见辛郎担心的表情,被逗笑,眉眼立刻舒展。
顾芦雪握住他的手,“没什么事,郎君,只是我被这采买的价格惊讶到了,粮食蔬菜水果都比我们那贵了不少,京城虽大,但居住可真不易。”
辛承望了然,说实话他本来就有这份心里准备,百万人的京城靠运河运粮食,蔬菜瓜果,必需品,怎么可能不贵呢。
府城、县城外到底有遍地的农田,采买便利。
可这京城内,到处是达官显贵,城外是大片的皇田,且不说围起来的皇家园林,就是勋贵都是大片的私人游乐马场,那能有多少产出。
一旁伺候的念春见主家商谈事情,使个眼色领着其他丫鬟退了出去。
看到门关上,顾芦雪说出真实目的,虽然说是住在兄长这,但不能白吃白喝,所以她是想要看看一个月花销多少,给一半钱。
辛承望扬起嘴角笑了,看到这个表情,顾芦雪心稳了,眼眸发光。
什么都不用说,她就知道郎君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即便是亲人,也万没有厚脸皮占便宜的念头。
此刻心里涌现出无限柔情,将郎君抱住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辛承望诧异的环住了媳妇,轻拍了她一下手背,表示疑问。
他知道她懂,正如顾芦雪此刻在想,郎君一没有觉的她想太多,二没有觉的她此举不妥,直接就是支持,真好。
顾芦雪笑的甜蜜,直起身子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商量了会,这天傍晚提议说出去逛逛。
李卓当即站起身高举双手同意,这可是京城啊,哪能不出去长长见识,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隔日早饭后皆出门,看看京城的景,路遇吆喝的一听价格,一行人头都跟拨浪鼓似的。
逛了一会儿,最深刻的就是哪哪都是人。
等离的远点,李卓就扯开了嗓门说抢钱啊,捂着胸口说不停。
辛承望让住嘴这才恢复安静,但一众人着实也真长了见识。
走动着发现个开在拐角处的羊肉汤食肆,瞧着里面吃饭的人超多,估摸着味道不错,一行人走进去上了二楼定了个包房。
坐定后,辛承望洗洗手擦擦将媳妇的帷帽摘了下来放身边,两人坐一起,轻轻揉捏她的腰部。
走了这么一会儿,实在有些累的顾芦雪此刻悄然红了脸颊。
她喜欢这种不用言语就将她放心上的熟稔亲近,转头对着郎君莞尔一笑。
稍等了一会,店小二上了羊肉汤和烧饼,上面芝麻多的一眼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果不其然,入嘴嚼着比想的跟有嚼劲,香甜美味。
再喝了口羊肉汤,鲜美不带一点膻味,众人眼前一亮,埋头享受。
汤喝了一半,几个热菜接连上齐了,尝完后又是都点头夸赞俩字好吃。
众人饱腹后,还有点不舍得起身,揉揉肚子招来小二说结账。
一听价钱心里默算,每碗也就比老家贵了十文钱,肉是定量的,汤可以免费续,味道也是真好,约定以后可以经常来吃。
小二机灵的说他们店还提供食盒送上门的服务,只要提前派个下人来通知就可。
这一听其他人都乐的点头,但辛承望慢半拍的产生了些联想。
原来不光府城可以提前派下人定好餐送家里,这也可以,换了名头的送货到家,想想还真异曲同工之妙。
替媳妇整理好衣服,两人互挽胳膊牵着手走出包房。
下楼时两人在说悄悄话,倒是没注意到亲密的样子惹来众多食客观望。
等到般配的小夫妻俩走出店铺,纷纷露出吃瓜笑容谈论起来。
都是店铺的老客,不认识名字互相也都面熟,这刚才那对夫妻明显第一次见,感情如此之好,可是新鲜。
不远处,辛承望骤然打了个阿嚏,下一秒顾芦雪也打了个,二人对视,忍不住脸红。
前面的李卓打趣,这打阿嚏也带成对的吗。
在笑声中,辛承望干咳一声找理由,“肯定有人说起我们俩,碰巧罢了,说不定老家里爹娘正在惦记到没到,肯定是这样。”
其他人干瞪眼瞅着这人佯装镇定的样,随意点头装相信,心里更乐呵的不行。
第89章 座师拜访主考官
回到家歇息了会,喝着茶水,辛承望跟媳妇对视一眼就开口对大舅哥说出自己的意思。
顾审言直接愣住了,此刻才想明白为何刚才妹夫说有事说,让其他人出去,但清楚后,直接就是一肚子火。
顾芦雪见此,轻声又是一遍劝,“大哥,辛郎说的对,亲兄弟都明算账,这我们加上下人的花销也不少,尤其是在这里,出一些是应该的。”
顾审言哼了声,板起脸,“我是你们的大哥,出门在外听我的就是,本来这就是我的责任,莫说了。”
站起身离开走进寝室里面,看身形是很明显的再说得气炸。
辛承望有些傻眼,这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之前想的是客气一番定下就是,很简单的事,可此刻又涨了一番人情世故。
他猜测到,大舅哥是觉的出门在外,长兄如父,自认是该一力承担的责任,他们夫妻俩说出这话是见外,气性上头。
回到房间,辛承望直接扶着让媳妇坐下,双手作揖弯下腰对媳妇道歉。
顾五娘拿起帕子放鼻下,遮掩住笑,郎君这个模样,跟戏文上似的,令她发笑。
笑完说没关系,俩人手牵着手,靠在一起,商议后决定不再坚持,本就是亲人,大不了日后回媳妇娘家,多备厚礼就是。
这事定下,辛承望当即就去了书房跟大舅哥说开,请求莫在放心上,是他想太多。
顾审言搁置了毛笔,哼了声,脸色和缓了些。
一炷香后,走出书房的辛承望心底告诫自己,人真不能自作聪明,容易操作不当。
*
大雪飘飘,冬去春来。
在京城的年没亲人在旁,但也没减热闹,在对过了年皆高中的期望中碰了杯,满怀希望。
王家舅舅和两个表哥看日子走上正轨后放心离开,即便有大舅哥安排的人一起回去,路上还有商队镖师一同离开,但是辛承望直到收到家里来的信才真正放下心。
就是信里只一句平安到家完事了,其
他的都是问他们夫妻二人在京城怎样,吃喝方面可以吗等等,父母也只写了家里不用担心做结尾。
从头看到尾看了两遍,夫妻俩对视都是一脸无奈,这离家如此远,写封信很长时间才到,不能多写些吗。
可转念一想,这样的信才真实,夫妻二人回信上就是报平安,等装好信封,骤然认识到,他们也何尝不是和父母一样。
话里话外他们夫妻俩已适应,不用担心,无需挂念。
一日快过一日,在众人熟悉周边,在几条胡同内走路不会迷路时,会试临近了。
因为顾审言到底参加一届,连带着辛承望和李卓都跟着隔三差五的去聚会。
不过也正因如此,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出名的人才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宴会之中,个人个态,看着李卓也加入的骄狂模样,辛承望多听少说,时不时再听到过了的话题连忙拽住使眼色。
李卓兴头上看到兄弟做嘴型让住口,连忙闭上嘴。
等宴会结束回到家后,李卓当即懊悔的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再打了一下嘴,当时真是傻了吧唧的。
考题和取仕那是能议论的吗,真是蠢死了他。
辛承望看到这模样,笑了出来,知道蠢就好,也不费他拦的快。
有诗词满名气的可以直接不满,想说啥说啥,说不定主考官都喜欢人的诗词,可是难免有小人传出去,到时候传言变了味,那才倒霉呢。
有的读书人为了功名,什么做不出来。
不过有坏处就有好处,参加宴会多了,见识倒是飞速长进。
起码看到打扮富贵、身穿千金裘的权贵公子,不会像初次那么目瞪口呆,移不开眼。
那刺绣与样式靓丽夺目,让人印象深刻。
有人生来有权有势,样貌出色,才华也出众,这实在让人妒忌都觉的无奈。
辛承望在这自以为的低调,倒是没想到,其他举人也对他有所打听。
年岁在这,宴会之中也对答有理,姿态大气,实在是引人注意,而且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或自卑或张扬或放浪。
辛承望自己都没想到,他还怪显眼,这届考生都知道他。
这日,他和娘子一起出门采买,刚要走进一个店铺,直接听到一声清远兄。
辛承望自己还没转头,顾芦雪比他还快的转头,来人身穿锦绣长衫,满脸惊喜的走到跟前。
辛承望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书生认识自己,并且喊的是他。
也不怪他这么觉的别扭,在这里,大舅哥喊他妹夫,媳妇喊他郎君,下人喊他姑爷,旁的称呼真是陌生到不知道是喊自己。
辛承望反应过来,拱手说好巧,其实他看着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一点印象都没。
但他也不会直接问你是谁,开口打完招呼,说兄台有什么事吗?
来人脸上带着笑,真没察觉出不认识,二人言语几句才分别。
等书生走后看不到人影,辛承望才收起笑容,松一口气。
瞧着这样,顾芦雪直接就看穿了,“郎君,你怎的如此好笑,别人认识你,你不认识他。”
辛承望哈哈笑了两声,纳闷的说道:“谁知道啊,我真不记得见过了。”
被笑话几句后,俩人抬脚进入店铺。
这是一间多是女子的店铺,进入就是好闻的香粉味道。
京城的气候比老家干冷,就更多需要胭脂水粉,用水洗完不搓香膏,干的难受不说,还皴的发红痒痒。
需求更多,样式也多样,挑选片刻,夫妻俩买了四盒出门。
外表都是白体好闻的香膏,但香味并不一样。
看着那对夫妻走了,店铺的妇人们都开了口谈起这对年轻夫妻,一个个的都说肯定是新婚夫妻,感情羡煞人。
“肯定是,要我家夫君才不会陪我来呢。”
“哎,你们刚才看见吗,付钱的时候是那女子从自己袖子拿出的钱包所付,不是身旁那郎君。”
“哇,那可真了不得,也不知道那女子用的什么法子,把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她们在这越说越兴起,一时间铺子里都显得热闹。
辛承望和媳妇刚进厢房,顾审言身边的嬷嬷就走了进来说有事找。
辛承望点头说这就去,等人走了洗洗脸手,随意擦了擦就要过去,可刚走了一步,就被媳妇拽住,她上手给仔细抹匀,说了句慢些。
他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直接亲了下她的红唇才走。
*
进入书房,不光李卓在,大舅子和他相熟的好友都已经等着他。
辛承望拱手歉意两句坐下,顾审言开口说出要事。
原来是要商议去拜访此届的主考官大人,买什么好,什么时辰去好。
不用问,辛承望听了出来其中深意。
“顾兄,这事有利有弊,非得去吗,主考官性格怎么样?”
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要是主考官风评好,那就不去呗,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因为考题泄露的流言,直接把所有跟主考官接触的考生革除功名,并且永久失去科举资格。
可要是不去拜访,小心眼使绊子,那也不是好受的。
到这一步,都两难。
屋内一时无言,皆叹口气后沉思,拿不定主意。
每届的主考官朝堂上百官相争,都是由皇帝下旨定下。
主考官天然是所有考生的座师,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商议好一会,还是决定提着礼物去。
不去的话,到时候主考官一看门房的单子上没他们的名字,那可难办。
脾气再好,这事都过不去。
不过商议去也定下了心思,别人都讲究能抽人少的时辰,最好能跟主考官见个面说几句话,他们没这心。
隔日巳时过半,快到晌午,恰是人多时候,送上礼物,门房记下名字,由于主考官正会客,随大流的跟其他考生一起等了会,直到管家出来委婉的送客,又表演一番出府邸。
出了大门,一上马车,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天下午,言论就传了开。
有消息灵通的探出,原来当时会客的学子是一省的解元,可是大名鼎鼎,七岁做诗,自参加科举,次次第一,连中四元,要是此次会试第一,再殿试第一,连中六元没跑。
那这可都称得上祥瑞,当今都会大喜,怪不得主考官如此亲近。
听到这个消息,顾审言等人都是直接变脸,不想牵扯太深是不想,可是碰上这样的人才,谁能不羡慕嫉妒。
众人话语中,辛承望不发一言。
回屋后,他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桌边低头缝制穿针引线的五娘,阳光正好,整个人透着暖光,桌上还有幽幽散发香气的数枝红梅,一下子沉浸在安稳的氛围内。
其实对这样的人才,辛承望倒真没那么大情绪,这天下就是有天才庸才之分,他既不自傲也不自卑,反倒是想见识多么的厉害,向往钦佩之。
想到这,悄悄走到身边,还没等咳嗽声吓唬,顾芦雪抬头笑出声。
她神情飞扬,透着小得意,“你这一进屋我就察觉到了,郎君真是的。”
辛承望只好坐下,并且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他遇到的事,都会说给她听。
顾芦雪听到将针线一停,双目睁大,她对此人没什么想法,也没那么好奇,第一时刻忧虑如此人才,会对郎君增加烦恼。
但看到郎君笑嘻嘻的样子,摇摇头也跟着笑了。
辛郎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想法跟人大不一样,可
是,她更喜欢了。
第90章 会试检查与开场
虽说阳春三月的形容,可要到会试之日,竟然阴风阵阵,反倒是如下雪般的干冷。
众人一看这情况,更往厚实、充裕做准备。
辛承望自个想到的,五娘都给想到了,连他没想到的,她都给特意准备了。
比如装有针线的荷包,绑腿,围脖,连搓手的香膏都备了两盒。
她说在贡院里一考就是三天,照他的爱干净肯定也不会省却洗手,省的皮肤皴了、手脸冻着。
她温声细语的模样,让他满腹柔情。
揽着她腰让坐下,他细细交代:“我不在的时候,到了饭点也别随意糊弄啊,让念春念夏陪你一起吃,热乎乎的暖锅多吃些,青菜也别少,总之照顾好自己,要不然我可会牵肠挂肚的。”
顾芦雪忙上手遮住他的嘴,颦眉道,“呸呸呸,可别这样说,要不然考不好可就是我的不是了,那可不得了。”
俩人眼中映照着对方的面孔,搂抱在一起。
刚抬脚要进的丫鬟顿时满面通红的赶紧收回脚,倒着走出来,不打扰小姐和姑爷。
屋内俩人转头望了一眼,促狭一笑,察觉到可也当不知。
丫鬟太伶俐了,夫妻两个有时候都觉的有压力,得顾忌着。
这天晚饭,大舅哥和李卓早早黄昏时就吃了饭回屋睡觉了。
白日时,辛承望俩夫妻也去看了他们准备的,漏掉的都补上了,无纰漏。
瞧着主屋黑了灯,院子里人都放轻动作,辛承望看着正记账的媳妇也磨着说早睡。
顾芦雪斜了他一眼,心跳直加快,她才不信他上|床就睡呢。
大哥和郎君好友那是明显的紧张面容,但他呢,准备妥当后,该做啥还是做啥,一点没来回走动那种焦灼。
就比方现在,他这笑的灿烂对自己撒娇,她立马就能看出他不怀好意。
想到这,她佯装没发现他的心思,实则纵容的起身与其去洗漱。
自从来京城住,他们二人所住东厢房因为独立,顿觉便利,晚上也放开了,烧热水也不用顾忌什么。
大舅哥俩人没事并不会来敲门打扰他们,实在有事也会让下人说声去书房商议。
红被翻腾,热的直接单衣下床倒水,揽着她给喂些。
瞧着她面红的害羞模样,又香了好几口。
顾芦雪一脸的羞红,嘴唇比红梅还艳,喝完躲进了被子里,面朝内里。
成婚到现在,她还是那么害羞,连偷看一眼都不能。
辛承望没皮没脸的上|床直接一手搂住上身,一手搂媳妇腰间,来个亲密贴贴。
被窝热烘烘的,额间都是汗,可这样的睡觉姿势下,俩人不一会进入了梦乡。
*
五更时分,院落内动静响起。
脸颊发烫的顾芦雪喊郎君起身后,此刻恢复淡定的当家妻子状,将饭食与物品再次叮嘱一遍,并且亲手给系上郎君的红色发带。
儒帽内里是她亲手缝制的棉絮,戴上后出门一点不觉的头冷。
辛承望走往主屋,边伸展胳膊,深呼吸几口,冰凉透彻,整个人清醒过来。
看大舅子和李卓都面容严肃,辛承望嘴角一弯赶紧收回,也做出正经模样。
他开口道,“大哥,子慎,等会其他考生也会如我们一样的心态,这样想想,是不是不那么紧张了。”
二人一听,稍稍松快些,可心态还是沉重。
顾审言压力觉的比旁人大的多,他这是第二次会试了,若再不中,家里,母亲那边,周边好友,老师等,想到就没法交代。
李卓也是坠坠着心,妻子岳家都是看中他的本事,这要考不中,肯定会很是失望,还有爹娘都会为他可惜。
三年一次的会试,哪里有人能轻松对待呢。
不过想到承望也是为他们二人好,自然装出轻松些的样子。
三人中有俩人没胃口,辛承望吃了三碗鸡蛋面条,另两人撑着吃了一碗。
门口处,辛承望给媳妇整整大髦,仔细带上帽子,催促快进去。
顾芦雪点点头,还是说完祝福、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才转身进去。
望着她的背影没了影,辛承望这才上马车。
车窗外面厚厚的挡风,可是还是传进来呼啸的风声,明明二月天的时候,热的中午棉袄,只穿个厚长衫,真怀念上个月的艳阳高照的好日头。
京城内的贡院规模比省内的阔,可容纳足足两万多考生。
十多个省的举子,一朝争夺上榜,可谓万马过独木桥。
提着灯笼,辛承望几人排着队,亲眼所见白胡子老者,壮年胡须男子,青年,三代一起考的。
听周边考生议论,那老者竟还是先先皇时期的。
这年岁熬死两位皇帝,辛承望内心感慨,真牛。
不过皇帝操劳、又重欲,在位时常全靠天意,倒是也不出奇。
只是明明子孙都比其有出息,这是明摆的事,也不知道将机会留给后代,无法理解,不予置评。
他在这瞅着队伍长度,后面李卓倒是小声议论起来,说那老头真自私,哪怕考上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舟车劳顿去上任吗。
辛承望转头吭吭使眼色,李卓一看其他人偷摸瞅,都是看热闹的,闭上了嘴,他是憋不住自己的嘴,但也能闭上。
*
队伍越来越靠前,轮到辛承望时,检查的超乎其所想。
不说厚衣本身就没夹层都对着灯笼正反面照,就连绑腿都被当众撕开条长缝,把手探里面摸有没有纸条。
头发被打散抓紧绑上、穿上衣服的辛承望抱着自个东西,领了号房牌子,快步找到号房进去。
放下东西叉腰歇息下,越佩服媳妇的细心周到。
先拿出布来擦擦木板垫着坐下,拿出荷包的针线缝绑腿。
媳妇刺绣时他都在旁边看,虽不会绣花绣图案那程度,但缝制一起还是手熟的。
等巡逻的差役敲锣鼓时,已经缝好一只,结实的拽着也不漏,赶紧绑腿上。
刚进来还热乎,现在真觉得阴冷,再有窗户呜呜往里钻的声,更添气氛。
不过门口来回动静,倒是减轻孤独感。
巡逻查验完,辛承望的号房木牌也被检查后,号房就被锁上了。
流程跟秋闱一样,连考三场,每场三天。
试卷从小窗递过来,门口的衙役还眼神犀利的扫视小小号房内,看到正常,还颇有些不爽。
辛承望见窗口被合上,人就在那站着看守,走回去将试卷展开看是否完整。
看到都没问题,放下用长木条的镇尺延展平整。
反正答题时辰是三天,自然还是身体为主。
缝制好两个护膝,又取出结实保暖的衣服穿在身上,这才忙活引燃小炉子。
每次会试,因为操作不当而烧毁连片号房的比比皆是,睡着了或是弄翻了,还有活活被烧思(和谐换字)的屡现不鲜。
差役不会让你出来,更不会开门,害怕大喊大叫的也会被取消此次考试资格,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在里面答题,到规定离开号房时间才能准许出去。
辛承望想到这些,动作越发稳当。
比起旁人晚上挨不住烧,他带的木炭足够,白天这么冷,手都僵着,墨水也磨不匀,可不会自讨苦吃。
有条件就用,白天不会打盹,放不远不近,心理上都觉的温暖些。
研墨好墨汁,一切妥当,答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