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被绑
“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突然有一种做pre的不安, 有里清了清嗓子,“走到这一步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苏格兰的身份了,但是我猜测对于他的身份你们组织内部是处于没有定性的阶段, 所以希望能更加减轻对他的怀疑。”
安室透没有吱声,但有里隐约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笑意?
“我希望能做实我被绑的事情, 最好能受点伤。”
且不能太小。
“你为了他能做到这一步, ”安室透语气似乎充满了意外,“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大概是因为白天被松田阵平吐槽过,所以有里现在听到这种话题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直面这种问题,“但仅仅需要我付出一些小的代价, 就可以让他的处境更加安全, 我认为是笔划算的交易。”
面前的人没有丝毫退缩, 就这样盯着他好像在较什么真, 安室透打量了半天终于开口,“我知道了,只是做个样子的话也需要时间准备,而且我没办法保证你的身体到底能承受到哪一步。”
伴随着安室透离开的动静, 有里再次躺到自己的床上。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总归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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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安室透一贯行动效率很高, 但今夜甚至还没有过去, 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还是让她惊了惊。
“速战速决吧, ”安室透把人送上车, 虽然存在过纠结和犹豫, 但现在昏倒在医院的绿川良贤还不属于完全安全的状态。
更何况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莱伊会公开在天台上他所看到的一切。
因此最好的情况就是在今晚之前搞定所有的事情。
而他给过她选择, 安室透垂眸,关于她有这种想法萩原研二在走之前也提了一嘴,还叮嘱了他记得把人看住。
现在算是什么——两个人成了共犯。
但公安为了完成任务本就会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与其在完成前过多操心事情的处理方式是否极端, 安室透更习惯用结果来说话。
当然,他会以苏格兰的名义,把事情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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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为了让她别露出更多破绽,这辆车内部的封闭性真的做得很好,看不到外界的一点光亮
有里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那是在安室透送她上车的时候塞进来的,大概是为了保证她安全的东西,隔着口袋大致感受了一下手感,一个针管?
希望自己不会用得上。
因为是全黑的视角,所以感官会变得模糊,她并不太清楚车速保持在什么水平,不过一路畅通的路况来看,这里应该是个比较偏远的地方。
而既然这次是和安室透的合作,自己作为关键一环也多少知道些情报——例如现在,她会被真正送往那个看苏格兰不顺眼的山口组,或许现在驾驶座上的人就是这个所谓的组织一员?
虽然安室透给了她plan B 的更加安全的选择,不过都到这一步了,她也没有多犹豫。
另外既然安室透说过会保证她的安全,又把人直接送到了对方手里,所以她猜测这个组织内部也有安室透安排好的人。
该说不说,如果安室这家伙真的想要报复社会开始干坏事,绝对会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车开得很稳,虽然这个点正是睡觉的好时机,不过不能困才对
这样想着,有里却忍不住哈欠连天。
不对经。
等她被这股奇异的迷香彻底裹挟的时候,也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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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论是什么牌子的迷药,人在刚醒来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会有,使不上力气又头昏眼晕的感受。
厚重的黑布条紧紧勒在有里的额头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的皮肤,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的双手被粗麻绳紧紧绑在身后,绳结勒进她的手腕,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刺痛。
脚踝也被牢牢固定在一根冷冰冰的金属柱子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袜子渗透进来,仿佛要将她的骨髓冻结。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还没醒?”一道尖锐的男声从她的左前方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和戏谑。
有里抿了抿嘴唇,没有吱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化学药品的刺鼻气息,令人作呕。
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四周的动静,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低沉的交谈。
她知道,这里是山口组的地盘。
“谁知道呢?”另一个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听起来没把今天晚上当回事。
但声音确是熟悉的,有里在上车之前隐约听见了这人和安室透有过交谈。
虽然很短,但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陌生的熟人带来了些许安心,于是有里也就屏气做好自己吉祥物的工作。
但很快最初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这个女的真的有用吗?苏格兰那边联系上没有,我都忍不住要看好戏了。”
有里依旧沉默。
她知道,对方虽然看起不是跟她直言,但话里话外的威胁绝对是要落进自己耳朵里的。
山口组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身份,他们需要确认她的价值,确认她是否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地抓来,然后再思考后续的行动。
按照她和安室透的预计,在这段时间内自己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危险,山口组的效率没有那么高,虽然苏格兰确实上了暗杀名单,但终归抓住她的人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高层。
消息的传递还需要时间呢,再加上现在苏格兰的确是属于失联状态。
比起“偷偷摸摸”地杀了自己,还得是利用最大化——需要让苏格兰知道。
当然,如果能顺便抓住他就更妙了。
而在明天上午之前,安室透就会按照计划的那样端了这个山口组的窝点,把人救出去的同时顺便把功劳按在苏格兰头上。
就在她以为情况会继续按照剧本表演下去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金属门被推开的刺耳声。
原本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先出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有里的心跳加快了几分,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着不受控制的信号。
她当然不认识这个声音,但从其他人愈加恭敬的态度隐约察觉到这位先生身份的不一般。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重。
她能感觉到面前正有人在逐渐走近,皮鞋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让人精神紧绷,但除了接受她没有别的选择。
“外守有里,”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冷气,“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虽然答案的确已知,但绝对不是这人想要的那一个,所以有里保持缄默。
大概也没指望听到她的答复,所以面前的人继续说着。
“苏格兰,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似乎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可这一次,他会亲眼看着你死去。”
有里的心猛地一沉。
因为对方话语中的笃定,她开始怀疑面前的人到底对于自己的情况了解到哪一步,而自己和安室透的计划又是否能够成功实施。
毕竟她知道,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起码在时间上,两人的计划已经被推翻了。
似乎
对方对于很乐意去和她讲这些细节,大概是对于“死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有里终于知道那个晚上苏格兰被送到自己家里是因为干了什么事情。
“那他还挺厉害的。”这是有里说的第一句话,但她确实是真心的。
意外的是,男人没有被激怒,反而像是很满意她的答案一般鼓起了掌,“也是,某种意义上我确实应该感谢苏格兰先生实话实说吧,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这种组织内部果然一片混乱,有里懒得去掺和他们内部的关系,“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想用我威胁苏格兰怕是找错人了如你所说他这样一位刽子手,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乱了阵脚。”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男人语气里还有些赏识的意味,“但想要竞争那个位置就必须使用各种手段,反正你也只是一次尝试罢了。”
这话说的她好像实验用的小白鼠。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我倒是真的愿意和外守小姐多交流一会,”男人粗糙的手掌拂过她的脸颊,有里浑身一颤。
似乎很满意她的这种反应,男人低头笑了几声,但也没再继续和她说话。
但好在通过这段对话,她大概知道面前这人也不至于识破她和安室透的计划,所以只要再等一会
“不过夜长梦多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毕竟我相信如果有别的人闻到了你的味道,也一定会急着赶来插手的。”
“总之现在是我先接手你,你应该感觉幸运,因为一会我会把整个过程录下来。”男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他会看到你如何一点点失去生机,如何在他的面前死去。”
有里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机械的嗡鸣声,似乎是录像机被启动了。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即使知道自己“背后有人”,但情绪总是不能完全自控的。
“现在,”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让我们开始吧。”
第112章 第 112 章 好久不见。
冰冷的镜头红灯像毒蛇信子舔过眼皮, 外守有里在蒙眼布下转动眼球。
晚风裹着烟草味钻进鼻腔,眼泪伴随着生理本能流下,即使面前还绑着布条, 也完全被打湿。
男人好像乐得见到这一幕,压低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产生回音:“对了, 忘了告诉你, 我叫野田浩,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也并不介意她的沉默。
金属器械碰撞声在耳畔炸响,野田浩调试镜头的动作像在抚摸情人,但吐出来的话却像是魔鬼的低吟:“苏格兰会看清你每根睫毛的颤抖。”
针尖刺入颈动脉的刹那, 有里听见血管里奔涌的电流声。
致幻剂化作千万只透明水母, 在她视网膜上游弋。
苏格兰举枪的身影在虚空中时隐时现——那是在东大自己躲在脚落里确认他身份的那一天。
“猜猜他瞄准的是你还是我?”野田浩用手术刀划开她左腕静脉, 血珠顺着重力坠向地面摄像头。
机器同时被人调整成了俯仰角, 将滴落的血珠拍成慢动作红宝石。
有里在眩晕中咬破舌尖。
铁腥味与记忆中的硝烟重叠,眼睛上裹着的布条因为挣扎的动作被拉扯下来一点,她终于看清这个一直喋喋不休讨人厌烦的——和她想象中一样丑陋,甚至更过。
野田浩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 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只是低头在继续用心打磨完成自己的艺术品一般轻声道, “人体共有206块骨头。”
小刀尖挑开她右肩布料, “不知道你做没做过实验:切断哪根肌腱时, 瞳孔收缩的微表情最动人?”
心跳的节奏渐次加快, 有里意识到这人完全是一个无法正常沟通的疯子。
而暗门后传来电子锁解除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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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带着人进来的时候, 一眼就看见了正中间被绑住的人。
为什么要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时间退回到四十分钟前。
诸伏景光醒来的时候降谷零呆在自己身边, 他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但第一瞬间还是去摸自己胸口的手机,那里有他拼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但不出意外地摸了个空。
降谷零指了指旁边柜子上的东西,“衣服扔了,里面的东西没人动过。”
那是……完好无损的手机和那块她做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降谷零读懂了自己幼驯染的疑惑, 适时开口道:“那块玻璃救了你一命,材质特殊很坚固。”
诸伏景光托起那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的东西,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前不久才知道它出自谁手,于是他把它随身待在胸口,或许也带着点私心,好像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
但也确实,暖热了他。
“组织那边怎么样?”
诸伏景光抬头,渴望知道的答案在降谷零这里终于得到了解答。
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相环,成为自己晋升契机的任务也同样造成了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
“档案那边我都处理好了,”降谷零神色凝重,“后续你还是需要去跟进。”
“我明白,”诸伏景光点头。
而降谷零在停顿片刻,又抛出了一则大消息——
语速之快让人无法插嘴,在降谷零一股脑说完之后需要停下来去理清思绪。
“她……”
震惊,愧疚的情绪压在诸伏景光心头,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我得去找她。”
于此同时降谷零的手机也发来了信息,是他安排的人在汇报情况。
“没想到你会这么快醒来,我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参与这次行动较好。”
降谷零客观地给出结论,虽然伤情不重但毕竟是足以让人昏迷的程度。
“但你知道我不会。”诸伏景光下床,干脆利落地穿上降谷零准备好的新外套。
就像他不会去质疑降谷零作出的决定——让无关群众参与这种危险的事情。
降谷零也不会真正阻止他的行动,这是彼此之间不用言语证明的默契。
作为公安的降谷零在答应这件事的时候就有足够的把握收尾。
而作为警察的诸伏景光在知道有里为了自己涉险之后不可能不去亲自救她。
这是必然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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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果然还是靠谱的,虽然在门锁开启的瞬间,野田浩就反应过来,但已经割破皮肤的刀很难在短时间内发挥别的功效。
子弹的速度还是更快一点,血腥味很快填满了整个房间。
大概是因为轻敌了些,野田浩直到倒下都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信息。
而绑在脑后的布条只是从右眼那里落下一道细缝,有里模模糊糊地看见远处一道瘦高的身影向自己这边走来。
随后自己身上被绑住的位置都被解开,因为无力有里惯性地向地面倒去。
但预料中和地面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有里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
“还好吗?”诸伏景光一手将她揽住。
“你……”
有里似乎是不太确信地眨了眨眼,视野清晰的瞬间她就看见了眼前的人——一个她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可能是药物的幻象。”她自言自语道。
诸伏景光只觉得今天从见到她就一直崩着的心又被人揪了揪。
未免太过残忍。
“对不起。”
只是这个声音太过于熟悉,体温透过拥抱源源不断地从对方身上传来。
她怎么会同时在这里看到苏格兰的影子……
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不晚的。”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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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又在熟悉的地方醒了过来。
不过这次室内不是
完全黑暗的状态。
她想伸手去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过实在是没有力气。
意识还是浑浑噩噩的,好像马上又会睡死过去一样。
“你醒了吗?”
有里头转了个方向,这才发现自己隔壁床好像入住了新的病友。
只不过中间拉着帘子看不见对方。
但也不是一定要看见,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昨晚那些模糊的记忆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她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人似乎是……
“景光?”有里不确定地开口。
那边沉默了片刻,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室内的大灯被打开——刚刚只有帘子那边的人开着台灯。
“我打开了?”
“啊……”
紧接着“哗啦”一声,帘子被人从中间拉开,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太久没见了。
为什么会这么尴尬。
有里难得地感觉自己大脑宕机。
明明之前和降谷零也有好久不见面的时刻,明明和萩原研二他们也不是经常见面,但都不会是这样的场景。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局促,诸伏景光走近了几步站到她的床边,有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半躺着的状态。
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很快被人拦住了动作。
“再休息会吧,”诸伏景光就顺着这个姿势坐在了床边,目光……有点承受不住了啊。
有里侧了侧头,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难道这药真的有什么后遗症,自己之前也不是这么感性的人啊。
好不容易憋住了眼泪,发现面前的人还是和刚刚一样用着这样,柔情的眼神望着她。
该说点什么呢,有里避开他的视线,低头自己的胳膊还被他拉着,于是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引起对方的关注。
这她也不好意思直说。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诸伏景光看着女孩脖子上的纱布,这是昨晚缝合后留下的痕迹。
麻药劲头过了之后会很疼的,虽然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只是一想到现在自己身上感受到的疼全来自于她的身上。
就有些灼烧。
“我没什么事,”实际上有里现在的耐受度很好,她倒是知道自己受了伤,不过应该已经缝合结束,所以不是什么大事。
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骗人。”诸伏景光知道昨天从诊疗室出来她身上全是汗,麻药劲过了之后最疼的那个阶段,他更是不停地换着毛巾去给她擦拭。
不过这样的疼痛甚至都没能让怀里的人醒过来。
大概是那个注射的不明药剂导致的——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一会是苏格兰,一会是诸伏景光,眼泪更是掉个没听,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有里,一时有些慌乱,还有些心疼。
总之那样的情况到了今天凌晨才好转。
这里的医生没法弄清给她注射的是什么东西,不过身体指标都归于正常,所以只能等她醒来后再看。
这样想着,刚刚诸伏景光顺手按下呼叫键召唤来的医生也到了现场。
“醒了,身体怎么样?”
医生一边给她上了仪器测量现在的身体数值一边问话。
虽然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被人说成了骗子,但有里还是选择先配合医生的问诊。
“没什么了,就是头痛……眼前还有点重影?”
她大概知道昨天野田浩给她注射了什么——这是市场上不会买到的东西。
不过大概也是为了让她在虚弱的时候能吐出点东西来。
或者单纯就是为了看她失态的样子。
“有问题我会给您说的。”有里客气地笑了笑。
这段时间也正好测完血压心率,“心率偏高,可能是你体内那个陌生药物的作用,代谢后应该就好些。”
有里自知自觉心率或许还有些别的因素,但眼下也只能这样听着。
而探查过这一位后,医生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房间里因为他的到来站到一边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不省心的病人。
“给你说了要静养静养,昨天出去一趟伤口又裂开了。”
第113章 第 113 章 苏格兰=诸伏景光……
医生的话却是彻底挑明了两人之间回避着的话题。
虽然隐隐有了猜测, 但现在答案更像是送到嘴边的程度。
“苏格兰?绿川良贤?”
两个完全不同的称呼从嘴边划过,有里隐隐还有些无法相信。
这么多年自己绕了这样大的一圈,结果现在告诉她人一直就在眼前。
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都是我, ”早在有里醒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摊牌的他迅速承认,“但我更想听你叫我诸伏景光。”
不对, 现在叫什么不是重点吧……
她的手举起又放下, 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有里曾经也想过找到苏格兰之后一定要完全告诉这人自己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
最好能让他有点负罪感,以此来发泄自己被迫和他绑定的一生,和被死亡压迫下未曾停歇一步的向上生长。
但前提是,苏格兰≠诸伏景光。
“之前的承诺还有效吗?”
诸伏景光看着她变换的脸色, 终于接着开口。
“什么?”有里愣了一下。
“只要我来见你, 你就不生我的气。”他闷闷地说
“你过来。”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 但诸伏景光还是照做, 于是下一秒自己的脸上就遭遇了无情揉捏。
有里用了十成的力气,将面前这人的脸左右反复拉扯,企图弄成一个弹性十足的面团子。
直到自己也感觉到疼痛才反应过来这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
然后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结果对方自始自终都完全没有反抗,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像是认打认罚的模样——好吧, 她从小就对这双眼睛没有丝毫抵抗力。
“我生气了!”刚才用手动脚的人现在憋着气, 真的把自己弄成一个小河豚。
意外的可爱, 或许还有些坦诚。
诸伏景光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猜测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所以放大了她的情绪, 但是并不令人讨厌。
“嗯, 所以对不起。”诸伏景光重新坐在了自己刚刚压过的床单上,又给人把被子窝了窝。
“还有谢谢你。”
这么老实诚恳让她还能说些什么。
虽然被欺骗有不满,但是实际上一切的情绪都在看到诸伏景光的这一刻烟消云散,只要他还活着, 还能站在自己面前,有里觉得她就可以原谅一切。
好在她是一个十分自洽的人。
现在心里是放下了,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于是在短暂的发泄过后,有里摆出一副要好好冷静一下的姿态,闭着眼睛不吱声。
诸伏景光沉默了片刻——在自己准备用现在这幅面孔和她相见的时候,不是没有过纠结。
虽然充分信任她,但这有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
……或许有时候,自己的欺骗反而会是更伤人心的武器。
尤其是现在,自己不管作为哪个身份,已经承受了来自于外守有里的太多好意,他没办法还以这样一个“骗子”的身份去继续隐瞒。
虽然降谷零和他都有同样的疑惑:为什么有里会对绿川良贤做到如此的地步。
而降谷零的起初推测就是她实际上已经知晓了苏格兰皮下就是诸伏景光的事实,但经过他的试探以及刚才的反应,显然是不成立的。
即使这样,他也想要自私一回,用诸伏景光的身份去享受这份偏爱。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诸伏景光下定了决心。
有里意外地睁开了眼睛,她还以为这位也应该是对于自己的情况绝口不提的态度 ,所以根本没想着去自找没趣。
“我能问些什么?”于是问题被返抛了回来。
但提问的人自己给了答案: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还挺幸运的,昨天晚上不是真的没有想过放弃这种行动,还想着等我回来以后一定要敲诈苏格兰给我做一百顿饭,但现在发现真的能帮助到的人是你的话,一切都很值得了。”
“剩下的话你想说多少我听多少。”
在意识到诸伏景光一贯温和的语气下是深藏的愧疚之后,刚刚耍小脾气的人反而转了性子。
“为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你会做到这一步?”
“我没想过自己可以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
诸伏景光觉得这双眸子明明看的是自己,却又不是。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很讨厌,在这个一团乱的世界里,眼里发着光地对着自己的徽章发誓,也可以堵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最后于黑暗中消失。”
“我觉得他傻,又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所以后来我也想努力去看看,他眼里的这个世界有多美好。”
“有些事情是不用讲道理的,这是我从他身上学到的道理。”
假话要掺着真话一起说,这样才能迷惑人。
但过了这么久,有里自己或许也看不清自己某些行为的动机。
这道题本就没有标准答案。
救苏格兰一方面是系统的任务,另一方面,或许她在绿川良贤身上看到了某些人的影子。
如果在景光深陷困境之时也能有人这样帮他一把就好了——她是这样想的,于是也就这样做了。
好在终究还是命运垂怜,她的两个愿望都如愿以偿。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更加沉重,终归是暂且放下了这个话题。
“不过有些事情你应该很清楚,”虽然原本的计划是等她再修养一阵再提这些事情,但早点说也很合理,“你已经被组织盯上了,在这次的事件之后估计很快就会对你动手,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加入证人保护计划,随后为你安排一场假死。”
有里皱眉头,“你们指的是你和降谷零吗?”
诸伏景光没说话。
答案是否定的,那就是他和他背后的组织。
“这会让你的立场更具嫌疑吗?”她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组织的怀疑会不断变化,也会猝不及防地落在每个人头上,所以这不是重点,”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表情严肃,“不过你可能需要舍弃自己原先的身份,社会地位等等,直到完全颠覆的那一天。”
这大概是个艰难的抉择,诸伏景光也没指望她现在就给出答案,毕竟事情走到这一步对她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我答应。”几乎是不到一分钟的事情,有里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然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除了加入这个组织以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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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他想的容易的多,以至于诸伏景光在和自己公安的同事确认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怀疑。
说实在话,内部邀请参与“证人保护计划”的人数不胜数,但多的是人即使是在性命垂危的时刻也不愿意加入这样的计划。
听起来似乎是安全性极佳的完美保护,但实际上签订计划的人某种意义上也会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自由,有时候只有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它的珍贵。
而外守有里的情况他们内部也分析过: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至亲的人,尽管享有比较高的社会地位和成就,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长久时和实验室里冰冷的器械打交道的女士。
现阶段没有伴侣,过往也没有相关的感情经历。
乍看或许会成为好沟通的存在。
但另一方面也很有可能对方不愿意舍弃自己取得的社会成就——这大概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过同样,因为这位女士是明确已知被组织盯上的人,所以如果加入之后会受到更加严苛的对待——比如可自由出入的范围更加缩小,所有通讯设备会受到监控。
相对而言,他们会尽可能提供更多物质上的优待。
“我大概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有里用手摸着自己顺下来一缕的头发,又重新将它别在而后。
“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假期吧。”她语气轻松地说,“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诸伏景光盯着她,总觉得这句话里有话,但是没有琢磨出来别的意思。
有里避过他打探的目光——在她刚醒来的瞬间,那个久违的系统就提醒了她。
【恭喜宿主达成拯救苏格兰成就】
【您的积分将在一个月后清零,请及时兑换。】
她已经没有牵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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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敲定之后计划也就紧锣密鼓地执行了下去,而苏格兰在第二天也去组织漏了个脸。
因为能够成功摆脱追杀,又没浪费组织需要的人才这一点,姑且被认为是具有价值的对象。
所以那天关于他的身份可疑的这些事情也就没有人再提起。
但苏格兰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
琴酒一定会紧盯着自己的行动,虽然他最近把目光放在了之前山口组的遗留问题上。
而在此期间他只能照常地小心谨慎地活动,只是偶尔和莱伊遇见,双方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在。
虽然谁也没办法笃定对方身份的真实性,但冥冥中就是对相互之间身份的猜测到达了笃定的程度。
而彼此相安无事似乎就是最好的证明。
关于这一点,诸伏景光当然不忘记同步莱伊的身份给降谷零,对方听到后漏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虽然多了一个“同伴”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对于FBI搜查官好像本能地就会有一丝不满的情绪。
好在他也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只是记下了这份消息并用自己的方法去深入调查。
第114章 第 114 章 假死
黑夜与白天的交织点。
在城市的半山腰上, 屹立着一座三层高的别墅。
尽管外观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它的内部却是配的上这场会议的高精装修。
古堡的主人似乎有意将典雅和科技融为一体。
巨大的投影落在正前方的幕布上,滚动展示着与会人将要展示的最新突破。
但尽管如此, 今天的会议还是一场相对私密的活动。
有里是在三天前接到邀请的。
而这封信是由诸伏景光递到她手上的……
……
“我去你家顺便带来的,”当事人这样说道。
不是这样的吧!
有里表示震惊:自己和诸伏景光这两天一直是同住一个病房的病友关系。
虽然比起自己这位先生的伤势更重, 但基本是早出晚归的作息。
具体表现在, 有里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旁边都是没人的状态,而基本会在自己晚上洗漱结束才见到风尘仆仆回来的人。
本身以现在的身份相处变
得有些不自然的感受,也被这每天晚上不到一个小时的见面事情所挤压,变得所剩无几。
毕竟她也不好意思拉着肉眼可见的疲惫的人再多聊一会。
而那天一早, 在有里特意定的闹钟的提醒下, 终于跟上了诸伏景光的起床时间。
“那个……”她揉着眼睛堵在倚靠在门口,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诸伏景光被吓了一跳。
“你不着急的话带我一程, 我回家拿点东西。”
诸伏景光干脆地否定了她的提议,并表示自己可以代取。
结果就是除去她列的清单还顺便带回来了这份邀请函。
“你还顺便去我的邮箱看了。”有里凉凉地说,在诸伏景光早上坦白自己还在她隔壁有一套房之后,有些后背发凉。
虽然对方声称是房价合适的综合性考虑, 但是别以为比朝九晚五还苦就真的代入自己是上班工薪族了啊。
“为了排除你家被组织装了监视的可能性, ”诸伏景光只能坦白。
好吧, 这个解释勉强通过。
两个人的对话一向精简为主。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有里用手磨搓着信纸的边缘。
这封来得突然的邀请, 似乎正好是可以利用的关键时机。
————————————
台上的有里身着一袭简洁的白色套装, 修身的剪裁衬托着她干练的气质, 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耳环也妥帖地选择了成套的配饰。
研讨会进行得十分顺利,有里按照准备好的那样阐述着自己最新科研成果的应用前景,状态如往常一般坚定而自信。
发言结束, 最后的学者提完问题,有里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左数第三根柱子那里的人。
即使身处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角落,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他。
诸伏景光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弯了眉。
计划要开始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她以外守有里这个身份最后一次在公众视野中活动。
这场精心策划的 “假死” 计划即将上演,尽管已经对于每一个细节进行过无数次的演练,但真正带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会紧张。
诸伏景光已经提前一步离开,应该是去了预定的地点——实际上有里有提出今天应该完全避免他的参与。
但被一票否决了。
有里确定在住院之后,诸伏景光对自己安全的看中似乎又提升了一个程度。
包括在那家“医院”里她也提出了可以出院的意思,但都被医生忽视了——这背后应该是有人安排。
……虽然并不能说是喜欢这种感觉,但到底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的选择,再等一会直到任务执行完毕就好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甚至今天过来开会的一身着装都是有人提前送过来的,还包括她要用到的资料……
现在还是将思绪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且抛开。
侧面的主持人已经念完致谢词,按照常规计划此刻有里应该从台阶离开。
而阻止她行动的是舞台后方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像是精密仪器运转的异常波动,又像是危险来临前的低吟。
刹那间,一道火光从舞台角落迸发,转瞬之间,烈火便将周围的设备吞噬。
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整个舞台被火海包围,明亮的大厅瞬间被滚滚浓烟笼罩。
尖叫声、呼喊声、设备爆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现场瞬间陷入了极度混乱。
有里控制着情绪,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在混乱的人群中,朝着舞台一侧的暗门奋力奔去。
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但这个时候才最不能出岔子。
有里在混乱的人群与不断掉落的杂物间艰难穿梭,刺鼻的烟雾呛得她几乎窒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耳边回响,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
按照设计着火点只会是舞台,底下的无辜路人自会有伪装的警方去秘密疏散。
推开暗门,有里低头看到一道长长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即使刚刚被熏得眼睛有些发涩,但她知道站在这里的人就是诸伏景光。
隧道的入口距离地面有一些距离,但知道下面是他,有里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诸伏景光伸手接住了她。
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那一刻诸伏景光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你做的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有里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诸伏景光抬头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辛苦了。”他说。
通道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得出的,但是似乎这样的古堡里有暗道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不过这左拐右拐的路线像极了迷宫。
诸伏景光开着微弱的手电,走在前面,有里拽着他的衣角紧跟。
“怎么不说话?”悠长的隧道只有他俩两人,空气太安静了,诸伏景光忍不住开口。
“像是小时候一起去小巷子里买东西,你也会走在我前面带路,”她在后面回答,面前的男生已经变成了足够独当一面的人,竟然有些欣慰?
最后得出结论:“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
虽然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但诸伏景光还是嘴角抽了抽,“别在这边占我便宜。”
久违的互怼让有里长叹一声,“真是长大了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话题一旦提起就有些受不住的趋势,她不禁兴奋地比划,“小时候就这么小一个糯米团子,刚醒来看见你憋屈着脸像是被人欺负了……结果是被我吓得。”
诸伏景光听得耳朵泛红,干脆一把拽住了她天马行空中乱飞的手,“乖一点。”
有里被这突然的动作噤了声,而前面的人过了一阵才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那就好好跟紧我,别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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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犯规了!
有里盯着自己被他完全包裹在里面的手,皮肤摩擦过能感受到他手上磨出的茧和几条不明显的伤疤。
即便是男生也比同龄人要粗糙地多。
体温似乎也比她的高一些,明明是寒冷的季节却感觉到些许热意,手掌摩擦产生了一层薄薄的汗,感知到的时候并不舒服。
但却没有人松开,她侧过视线让自己别去看相交的部分,而转头却发现两道影子却一大一小宛若重叠。
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个阶段都要亲密。
那些从相遇就对他格外产生的优待,在岁月里逐渐演变成不可言说的朦胧,后来意识到这份感情,却在倾诉之前就失去了机会。
这次告别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相见,也不是想要一个承诺,只是觉得想要他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惦记着他。
“我……”几乎是本能的,她几乎忍不住开口。
却被人转身捂住嘴,她对上了诸伏景光惊恐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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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惊恐。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一根弦断掉了,否则自己怎么会听到伏特加的声音。
隧道不短,但因为格外空旷的原因,所以远处的回声也可以听得见。
好在他们这边刚刚都没发出太大动静,诸伏景光去确认有里已经理解了他的动作,才轻轻放下手。
按照惯例伏特加很难是自己独自行动,但他能够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组织已经知道了什么。
皮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顿时就明白了出现在此处的不止伏特加。
琴酒!
几乎是条件反射得,他拉着人就往反方向走去,幸好为了今天都穿的是轻便的鞋子,声响不大。
他熄灭了手上唯一的光源,企图躲过猎人的追踪。
仰仗着对地图的熟悉,尚且还未被人发觉。
这里不出意外是没有信号的,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底下和他们玩躲猫猫。
诸伏景光以一个完全保护的姿态把人圈在怀里,心跳声更大了些。
可惜如果是十分钟前,她应该会很享受这种感觉。
“大哥,她真的在这里吗?”伏特加的声音再次传来。
似乎更近了……
诸伏景光知道,随着时间的消耗,对地形掌握先机的优势也在逐渐消失,在隧道里转了几圈的他们也会愈加熟悉这里的地形。
他眯了眯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猜似乎有愚蠢的家伙想和我们玩游戏,但是时间太久了。”
听到这话的有里同样心头一颤——两人这样躲避下去没有尽头,如果后续他们派来更多支援,就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听我说,”诸伏景光抬起她的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应该已经记得这里的地图了吧,一会和我往相反的方向走,速度要快。”
第115章 第 115 章 喜欢你
有里知道自己和诸伏景光的力气差距很大。
但大概是危机时刻的爆发力, 她硬生生拽住了想要离开诸伏景光。
“怎么了?”难得的诸伏景光脸上也表现出来几分急迫。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问她怎么了……
“我们往回走。”有里执拗地拉着他的手,“既然前面已经是死路了,我们就先回去。”
刚刚诸伏景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种情况如果组织见到了苏格兰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等于默认了他的卧底身份,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而现在一起出去, 虽然一定会引来一系列的后续麻烦:外守有里火着从这场事故中出来一定是瞒不住的, 而那个所谓的组织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更加警惕。
或许自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机会,而在这之前就会被人抓住。
但这些后果她都能接受,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不允许有任何关于他的意外。
“如果你先跑了, ”她恶狠狠地说, 像是张牙舞爪的猫, “我一定会跟在你后面。”
诸伏景光盯了她半晌, 头痛地有些厉害,“这件事情的后果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在外面汇合。”
有里冲他灿烂一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这个骗子的话吗?”
几乎是用着蛮力, 她一步一步地把人拽着隔壁往入口走。
好在他们刚刚拐来拐去也的确阴差阳错地走到了距离入口不远的地方。
在艰难的几步之后, 身后的阻力忽然变小, 妥协的诸伏景光握住她的手走在前面, “速度要快。”
“你先上去拉我一把。”
有里催促着, 刚刚跳下来是诸伏景光接住自己的, 现在要上去肯定也需要人拉一把。
受过训练的人就是手脚利落, 有里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诸伏景光已经站了上去。
诸伏景光蹲下来伸出两只手,“过来。”
入口处因为外面的烟雾变得朦胧。
“喜欢你。”有里终于是轻声说道,甜蜜的话却苦涩难耐, 等到嘴里进了盐味她才恍然眼泪真咸。
诸伏景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样一回事,就感受被人完全环住。
衣物相接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这是一个实打实的拥抱。
有里把头完全埋在他的怀里,拥抱是她此刻真实想要做的事情。
一位重逢,二为告别。
浓烈的酒味让人有些呛鼻,随后而来的药材般的苦涩让人眼酸。
有里收紧了手上的力气,几乎要把他勒得有些紧绷。
诸伏景光低头,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但莫名有些伤感。
于是他也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她。
有些话未曾说出口,大概也是因为没有说的必要。
“五秒,五秒就好”,在心中默念着时间的有里把手伸进了口袋。
诸伏景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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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诸伏景光的提议确实是最安全的出路,两个人或许可以绕个圈子出去殊死一搏,但最稳妥的做法是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争取时机。
而出头的这个人如果是诸伏景光,对方未必会放弃对自己的追查,但如果是她来当这个诱饵,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方才东躲西藏的时候一身狼狈,现在要尽可能把人隐去离诸伏景光更远的地方,有里同样走的小心翼翼。
她不认为自己能一会儿顺利从这里逃出去,原因无他——刚刚诸伏景光在的时候每一步都是他牵引的,自己只需要尽力屏气,才能在几个几近被发现的关头侥幸逃脱。
另一方面,她得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没有点亮技能,就像现在,她走了这一段根本听不到来人的任何动静。
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去到距离入口更远的地方。
虽然她从未真正意义上见过组织的人,但每次从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嘴里听到,都会本能地让人心生畏惧。
就像现在,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有着一头不亚于女性的柔顺的长发,但结合起来并不突兀,她甚至觉得就会有神明长成这个模样——不过是死神。
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男人把烟头按灭,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像是把玩着什么玩具。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形魁梧的人,只是跟前面的人差了半步左右的距离,应该是他的下属。
虽然并不意外,但有里的心还是沉入了谷底,眼神里瞬间充满了警惕。
“真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琴酒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寒意,“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组织?”
有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好他的身份。
于是下一秒她眼神决绝地朝着更远的方向奔去,这种时刻最应该做的,就是扮演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面对危险要逃跑的正常人。
身后很快响起了枪声,显然这群人不是什么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人。
能跑出这样一段距离已经是极限了,毕竟身后的人可不是人体描边大师,她对自己的速度和反应能力也没这个自信可以多次躲过子弹。
子弹射中大腿的瞬间她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
虽然是背对着的状态,但身后人扫视的目光却能感知到。
那是狩猎者的视线。
琴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想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有里磕磕绊绊地说,慢吞吞地试图往墙边靠,只是被他身边那个大块头警告似地紧贴着手指射了一枪,才停止了动作。
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死到临头挣扎的人了。
“我不认识你们。”她终于敢将目光完全放在男人身上。
现在对话是很合理的,她已经逃不掉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
主角会在被反派逼入绝境的时候扔出一堆人生道理。
而反派也总是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最后临到关头被赶来的人遏制。
是的,她在拖延时间,两个人在里面停留了这么久,接应的人应该已经想到了不对经。
如果没有被一锅端的话,他们就会让外面的人进来查看情况,而被自己扔在外面的诸伏景光就会被人找到。
但显然她并不是故事的主角,这里也不是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男人并没有解答的欲望。
而此时长发男子身边的男人才终于开口:“别说这些废话,如果你能活着回到目的地,就会知道答案。”
伏特加看得出来老大对这个女人的耐心已经耗尽,在他忍不住动手之前还是得靠自己提醒——这是实验那边要的人,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boss的最高命令。
在判断她的价值之前,还是要抓活的回去。
“老大我们现在把人带
回去吗?“从隧道出来后,更宽一点的男人出声询问。
男人罕见地犹豫了一会,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腿上——这是嫌弃自己弄脏了他的车?
大概是因为太久处于半黑的视野,现在见到了光,有里微眯着眼睛有些不适——但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她为什么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慢悠悠地落在了男人身上。
当然,这种事情她都能发现,更别提身边的两位了。
听不清是谁哼了一声,而后飞来的子弹落在了地上。
“有趣。”
再然后,有里就被人推进了一辆车的后座,全黑的车窗肯定是不简单的设计,果然外面也并非没有接应的人。
只是现在看来这只是plan B 的部分。
但某种意义上对她一样——反正都没有选择权。
后面的枪击声愈演愈烈,但困意却慢慢浮现,或许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她得有命活到知道答案的时候。
驾驶座上的男人同样身着一身黑,有里透过后视镜对上男人的视线……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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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先生,还是坪内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虽然太过荒谬了,但她已经没力气笑了。
“好久不见。”石川恭一坦荡地和她打了招呼。
完全没有紧张的意思。
“该怎么办呢,”有里悠悠地开口,“我的好邻居,大阪旅馆的神秘访客,还是黑衣组织的……卧底先生?”
既然这位石川恭一之前就企图带自己离开?但当时她还没被组织顶上。
所以这位先生必然是有在组织的视野之外做一些事情,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
石川恭一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想到你在这种情况还能笑得出来,你想做什么?”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活着被抓回去,就代表组织认为我有用,而知道你身份的我对于你来讲是很大的威胁吧。”
“最好的方法是杀了我,”她目光淡淡地瞥向窗外,“但你不会。”
“姑且不提杀了我会在组织内部对你产生多大麻烦,”她又转过头,语气笃定,“但石川先生,你的职业让你注定无法选择去动手杀死一个无辜者。”
“有点后悔了,”石川恭一喃喃道,“就算那阵有人在查我,也应该趁早带你走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里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无奈。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石川恭一询问。
“你不需要做什么做什么,”有里的声音愈来愈轻,传到他耳边像是细小的蚊音,“就这样慢慢,慢慢地开下去就好。”
手指摸到身下的座椅已经是一手的黏腻,血液顺着大腿上的伤口争先流出,但她心里却无比轻松,“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拜托您了,石川先生。”
……
石川恭一将车慢慢停在路边,看着后座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发出声音的女孩。
“我叫伊森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