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选择,你要我去西北?
“小峰,你来了?”正坐在听雪楼待客的大殿中的冯峰回头,看见宇文赟一脸急切的出现在他面前,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让人想忽视都难。
“怎么,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宫里?”宇文赟一掀衣袍,坐在了冯峰的身边,他一招手,侍女们送上来好些糕点,云片糕,芙蓉糕还有蛋黄酥等等……
“宫里新来了个苏州的厨子,我记得你爱吃甜食,你看看这些糕点你喜欢不喜欢……”宇文赟把糕点一小碟一小碟的摆在冯峰的面前,态度称得上是小心翼翼,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谦卑和讨好。
要是换做旁人,这会儿官场话可是早已经说起来了,“不敢不敢…”这些词怕就是要长在嘴边。
但现在坐在宇文赟面前的人是冯峰,所以…
冯峰微微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拿起一枚蛋黄酥,接着咬了一口。
“如何?”宇文赟的眼睛里带上些许期盼。
“不错,蛋黄个头大而且还流油,吃起来很香。”冯峰把嘴里的那口蛋黄酥嚼细了咽下去,再转过头对着宇文赟说。
“我就知道你喜欢……”宇文赟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冯峰,“所以我这不把那个厨子要到听雪楼来了吗?你要是喜欢,我把他送到你的观星阁如何?”
冯峰听到后,在心里高高的挑起了一角。
这人,现在这开始来自己的观星阁安插人手吗?
不过……
冯峰在心里轻笑一声,这人爱在他的身边放人的毛病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上一世也就是这样,这一世还这样。
真是拿他没办法,要是不收的话,他怕又是会辗转难眠,心里忽上忽下吧?
“嗯,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晋王殿下的好意。”冯峰抬起眼冲宇文赟笑道,“人,那我就收下了。”
“好,怀仁!”宇文赟看着冯峰的笑容,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他喊了怀仁一声,“快,叫那个苏州的厨子备着,等小……国师走的时候,跟着国师一起走。”
“是,王爷。”怀仁低头,接着转身就办事去了。
解决完厨子的问题,宇文赟心情大好,但面色却要苦苦压抑,他低头掩饰般的喝了一口茶水,同时内心告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一旁的冯峰看了,面上随不显,但心里早已经笑的摇头了。
“晋王,臣有一事想问…”听到小峰叫他,宇文赟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转头问道。
“你问。”
“不知王爷今早在朝堂之上,心中的答案是什么?能否告知一二?”冯峰放下手里的蛋黄酥,看着一边的宇文赟。
“户部,吏部……”沉默了一会儿,宇文赟还是开口说了。
“钱和权?王爷就想要这两个?”冯峰没有出声评价,而是反问道。
“以前本王无心朝事,现在才知道要想保护自己爱的人,那手里这两样东西缺一不可。”宇文赟说到爱的人这几个字是,眼睛深深的看着一旁的冯峰,最后他垂下眼睛。
“六部之中,唯有兵部被皇上全权把握,所以说这对皇子的历练,六部都可以随便选择,但其实只有五个选法……”冯峰放下茶杯,“而其中,户部和吏部基本是每位皇子的首选,每位皇子都想进,王爷不觉得无趣吗?”
“无趣?”宇文赟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确实,哪怕生在这帝王之家,也人人都不能免俗,钱权两物谁都想要,我之前不屑,可现在才明白它们两物的宝贵之处。”
“你还没有明白……”冯峰盯着宇文赟,“只要兵部在皇上的手中,那就谁都动摇不了皇上的位置,吏部户部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其实里面水深复杂,一不小心,就牵一发而动全身。”
宇文赟抿着嘴唇不说话,其实小峰说道的这些他那里不知道,只是他已经尝过一次失去小峰的苦了,他完全接受不了第二次,所以就算是为了小峰,他也要在这场争斗中打赢。
“可就算混出了个名堂,可也还是没有用,毕竟自古以来,兵权在谁的手里,谁才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宇文赟的瞳孔微微放大,小峰这是要自己进……
冯峰轻笑了一声,想着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接着站起来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臣该告退了。”
“小峰!”冯峰身后的宇文赟先他一步的拉住了他,宇文赟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是不是还?还……还喜欢着我?”
冯峰沉默,没有回答,两人就这样保持的动作僵持着,最后是冯峰先退了一步。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我不知道……但宇文赟,我不希望你会死,要是日后一定要有一个人登上那个位置……”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冯峰垂着头,宇文赟看不见冯峰的眼睛,所以不知道他的神情,“至少这样,能保证你安然无恙的活着,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宇文赟拉着冯峰的手猛地一拽,把冯峰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峰,小峰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在乎你,我真不能没有你!”
“当时……当时我失去你的时候我快要疯了你知道吗?”宇文赟闻着冯峰头顶的气息,他声音不稳的说道,“我真的要疯了!那种痛苦,我真的不能再尝试第二次了!”
“我真的不能了小峰!所以求求你……真的求求你,别放弃我,也别不要我……我真的为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冯峰被宇文赟死死的搂在怀里,他出人意料的没有挣扎,最终他一点一点的推开了宇文赟,但宇文赟却死死的拽着他不肯松手,但还是不敌冯峰的坚持,冯峰还是离开了宇文赟的怀抱。
“以后的这些事情就还是以后再说吧。”冯峰背对着宇文赟,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有所感应,他在最终要跨过门栏的时候回头了。
于是他就看到了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肢体语言表现出非常渴望的状态,并且眼尾还红着的宇文赟。
于是最后这一步,冯峰就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他在宇文赟逐渐发亮的眼神中慢慢的走了回来,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掏出了一串非常熟悉的吊坠。
那颗珠子!
“你这是……”宇文赟眨了眨眼,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一时间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可是……不可能吧…小峰真的会……
没等宇文赟细想多久,面前的冯峰就把手在绳串上摩挲了一阵,接着只听“咔”一声轻响,那串吊坠被冯峰解开了。
接着冯峰的手绕过宇文赟的脖颈,宇文赟只觉得面前的东西都有些看不清了,他眨了眨眼,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过他的脸颊。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这颗珠子不是普通的珠子,它是我的内丹……”低沉的声音从胸前传来,宇文赟现在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你马上就要去边关了,边关刀枪无眼,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冯峰就转身走了,只留下身后的宇文赟还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握着脖颈上的珠子不说话。
“王爷?王爷!”怀仁送走了冯峰后,一进门就见自家的王爷握着什么东西不说话,就一直站在原地,怀仁不得已上前喊了几声。
“嗯?”几声过后,宇文赟总算是回神了,他握着珠子的姿势还是没有变,他问道:“怎么了?”
“王爷,国师已经走了……”怀仁去旁边给宇文赟端了一杯茶水,“你先喝口水再说……”
“嗯,本王知道。”宇文赟笑笑,单手接过了茶杯,但现在又舍不得放下手里握着的珠子,一时间还在僵持着,最后只能不舍的把珠子贴身放在衣襟的内侧。
“欸王爷,您这珠子找回来了?”宇文赟的手一松,怀仁就看到了那颗透亮的珠子,顿时惊叫起来大为称奇。
“嗯,找回来了……”宇文赟听到,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着看向远方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温柔。
第二天朝会,晋王宇文赟当着全朝臣的面,请奏自愿去西北苦寒之地,为平战乱贡献自己。
“儿臣在京就常常想,西北的平民百姓到底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前几日我看奏折上说,匈奴又开始有所动作,于是儿臣决定,绝不姑息,儿臣愿为辰古抛头颅撒热血,扬我辰古之威!”
七尺男儿跪于殿前,放弃舒适奢侈的皇子日子不要,请奏去边关之地,一时间朝中大臣都屏住呼吸,对宇文赟肃然起敬。
“好好好……”宇文暄连连点头,眼里都是激动之色,“准!”
第122章 将军改动
“今晚这风可真大!”一个传信的小兵拢了拢自己怀里的衣衫,用一只手放在眼睛的前面,脚下的步伐加快,快速往军营中最大的那顶帐篷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人就被拦下,搜过身看过令牌无误后,小兵裹紧了自己怀里的信件,一挑帐子就进去了。
“将军,前方军情!”小兵一进帐篷就感觉到一阵热气扑来,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好似舒展开来,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再一转头就看见昏暗的烛火下,有个墨色长发的人影。
小兵的眼睛一时间都瞪大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眼神变得火热和崇拜。
那是将军宇文赟,一个神机妙算,用最短的时间,就已经把全军上下都收服,带领整个西北军,逼退匈奴大军五十余里,并且手里握有三分之一的西北军权的人。
许是刚刚才沐浴过,他的头发还带着水汽随意的披在身后,通过大开的玄衫可以看到结实的肌肉,手臂上隐隐有青筋暴起,无一不显示着这个身体暗含着多么巨大的能量。
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锋利如箭一般的眼神,两年的边关之旅带给宇文赟的,是前所未有的改变。
“拿来。”低沉的声音在面前想起,小兵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无形之间被主帅的气场所压迫,导致自己一进门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连怀里的书信都忘了第一时间交上去。
手忙脚乱的拉开衣衫,把里面的信件用双手恭恭敬敬的交上去,接下来就识趣的退在一边等着主帅的吩咐。
宇文赟把信件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上面是最前线传来的情报。
“将军神机妙算,我军已胜,现匈奴已往北后退三十里,我军驻扎前移十里,但唯恐有诈,现军队停于此,请将军发号施令。”
宇文赟低头思考些许时候,接着起身来到书桌旁两军交战的地形微缩台,伸手摆弄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有了应对之策。
宇文赟回到书桌前,抽出一旁的纸笔,开始书写着应对之法,很快,信件就写完了,宇文赟把信件折叠好,装进竹筒,接着在封口处淋上融化的火漆,拿出自己专用的印章往上一盖,密封的情报桶就做好了。
“拿去,尽快传回去。”把竹筒往前一递,宇文赟吩咐道。
“是,将军!”小兵郑重的接过竹筒,把竹筒往怀里一塞,走前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西北军的领导者,接着就一转头,一头扎进了面前的风沙。
“呼——……”宇文赟呼出一口气,向后一倒,把头枕在靠椅上,丝丝的思念又开始逐渐爬上他的心头。
又开始了……
宇文赟内心一个警觉,他知道自己又开始思念那个远在京都的人儿了,但许是今晚的政务早已经处理完毕,书架上的书早已经翻来覆去的读过很多遍了,现在实在是无事可做,所以他决定今晚放任自己一次,把那人从脑海的记忆中捧出来,好好想着他。
两年,整整两年,在西北的日子根本就不好受,别说完全脱离了自己在京都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单单是这思念之苦,就够他好好的受上一回。
刚刚来西北的时候,手底下人的不服,饮食的简陋,都是一道道的难题,这些他熬过来了,现在手底下人个个对他恭敬听从,手边上的吃食他已经习惯无所谓了,但唯有对小峰的思念,他就像吃大烟上瘾一样,戒不掉。
“小峰……”宇文赟喃喃道,伸手摸上了自己领口前的坠子,把那颗浑圆剔透的珠子放在嘴边虔诚的吻了吻,就像是在吻着那人的嘴唇。
一下,两下,三下……他在脑海里细细的描绘着那人的眉眼,只感觉此时的心脏,已经为这个人舒展开来,全然的扑在那人的面前。
呼吸在加重,体温在身高,“小峰……”宇文赟喘着粗气,感觉自身的情欲被调动了起来,他的手渐渐往下伸去。
“将军!”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帐中响起,宇文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耐的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人。
“将军,现在夜已经深了,您该熄灯先睡了……”眼前的是军营里少有的女人,她是随军的医师,都说在边城驻扎三年,母猪都赛貂蝉,更何况眼前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就算容貌也只是中等偏上的层次,但军营里的兵,不少都对其献过殷勤。
“嗯…”宇文赟抚了抚额头,接着一旁医师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结果不知怎么的,一时没站稳,宇文赟又摔回在了椅子上,不仅如此,他还一把把身边的医师抱在了怀里。
“你身上好香啊……”宇文赟把医师抱在怀里,凑上去闻了闻,接着开口调笑道。
医师的脸颊顿时就红了,她期期艾艾的开口,羞涩的喊了一声,“将军,我……我愿意……”
“呵。”宇文赟伸手摸上了医师的脸,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接着把人再往怀里带了带,凑近她的耳畔问道:“宇文逸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值得你为他卖命?”
那个女人的身体顿时就僵硬了,接着磕磕巴巴的开口,“将军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我不认识三殿下…殿下远在京都,忙于南方政务,我一小小医师,怎么会和三殿下结识?”
“行军在外,你知道的不少啊……”宇文赟冷笑一声,“连宇文逸忙着南方政务都知道,看来你在他哪儿还是有些分量的人啊……”
“将…将军……”面前的人开始发抖。
宇文赟没有管她,开始开口说道,“我在西北这块,看来是碍着他了,现在他居然派你前来诱惑我?想干什么?”
“是要情报对吗?”宇文赟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让你从我这儿套出情报,接着卖给匈奴对吗?”
“哼,都说三殿下宇文赟宅心仁厚,我看也不过如此。”宇文赟的大拇指缓缓擦过女人精心涂抹了胭脂的红唇上,“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出卖军情,当一个卖国贼,我看他也就到这里了。”
“等我回京了,我自然会收拾他,至于你……”宇文赟把目光缓缓的移到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身上,右手猛地一用力,掐断了女人的脖颈,“下次在给人办事的时候,只要也要放聪明些,看看对方是谁再说。”
接着宇文赟大手一挥,女人的身体就倒在一旁的地上,宇文赟站起来叫了外面的人进来收拾,外面站着的两人一挑军帐,就看见医师的尸体倒在一边,不由得大惊失色。
“是奸细,拖出去埋了吧。”宇文赟说完,前面那两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顿时面容凝重,接着手脚麻利的把意识到额身体脱了出去处理掉。
“都臭了。”宇文赟抬起胳膊闻了闻,发现自己的身上粘上了那个女人的味道,立刻嫌弃的把自己身上的玄衫给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光着膀子又去沐浴了一遍,这次所花费的时间要多谢,毕竟刚刚被女人打断的事情要接着做完。
“小峰……”浴室里粗重的喘息声开始响起。
“国师,有信件。”摘星阁内,冯峰寝殿的门在外面被人敲响了。
“进。”外面那人听见了清冷的声音,马上推开面前的人,走到冯峰的面前,双手奉上信件,“国师,这是从西北传回来的。”
“知道了,下去吧。”冯峰接过了信,挥了挥手让面前这人退下,接着展开信封,快速看完了全部的内容,最后化为一道欣慰的笑容。
“还好还好,宇文赟在上次的战争中没哟受伤,而上次肩膀上的箭伤也快好得差不多了……”冯峰笑笑,接着又再次把信件翻开到第一页,把上面的内容再重新阅读一遍。
“嘿,这下你可就放心了吧?”脑海里的甜爷也是呼了一口气,随即笑着看着冯峰。
“嗯,看宇文赟的回信,他那边是要准备的差不多了,看样子是要回来了……”冯峰小心翼翼的把面前的信件收整好,接着扶着桌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小心点,你的脚……”脑海里的甜爷看着冯峰开始伸腿走动,不由得心都提了起来。
内丹离开冯峰的身体已经整整有两年的时间,就算有积分商城,冯峰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状况,就在上个月,冯峰的双腿开始变得笨重,行走多有不便。
“我这边还好,我有没有内丹倒是无所谓,但是宇文赟一定要有,没有内丹,他在战场上可是会受伤流血吃很大苦头的……”冯峰知道甜爷在想什么,于是先开了口,他站在窗边眺望着西北的方向,“很快他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我马上就和以前一样了不是吗?”
“嗯,知道你心疼他。”甜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冯峰没什么大的问题,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第123章 暗柱
冯峰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床前,吃力的坐在床榻上,弯下腰把自己的鞋袜给脱下,再拽着自己的裤子,借力把双腿给放在床榻上。
“我睡了甜爷。”草草说了一句,冯峰就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的甜爷看着冯峰睡着时还翘起的嘴角,摇了摇头。
知道他要回来就这么高兴吗……
“你刚刚说的,真的作数?”昏暗的宫墙角下,一个带着斗篷的妇人隔着门缝,再次惊疑不定的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接着再次开口,“现在本王已是肃王,只要令贵妃娘娘肯祝我一臂之力,来日事成,本王必当重谢!”
“娘娘也可以再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令答应贴着门缝,对面烛火的许些光亮扫过她的眼睛,她不甘的咬着嘴唇,被禁足在紫仪宫的这些年她早就受够了,平时缺衣少食的不说,她堂堂一个将门嫡女,居然还要受下人的白眼和呵斥。
想想她还是令皇贵妃的时候,谁敢顶撞与她,众人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听到有一个机会能重新拾得荣华富贵,令答应的眼睛逐渐变得火热,最后万千情绪都被令答应压抑下,只从喉咙里冲出一个字。
“好!”
门对面的宇文逸嘴角缓缓挑起,他上前几步,小声的说:“那么现在还请娘娘告知,令将军的旧部还有那些吧?”
令答应握紧了拳头,身体向门缝倾斜,嘴唇张开又再次合上。
“多谢娘娘告知。”宇文逸得到了几个人名,满足的抬起身体,鞠躬行礼道,“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娘娘您就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
“行……”令答应点了点头,“还请肃王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说过的话定时不会忘的……”宇文逸笑笑,把双手负在背后,身体转了个方向,悠闲地向前走去,“娘娘您就回宫好好的等着就是了。”
只留下背后的令答应,眼神期盼的看着宇文逸离开的背影。
宇文逸自从和令答应碰面以后,表面上还是那个勤勤恳恳的肃王,可私底下,确实在不懂声色的开始联系令府的旧部,虽然令府早已被连根拔起,但大树难折,总有些埋藏深的根须,还留在土里啊。
“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肃王府今晚灯火通明,一看就是彻夜狂欢的劲头。
“今晚的还有烟火表演,大家等会可要瞪大了眼睛,可别看漏了!”宇文逸高举茶杯,看着底下坐的三三两两的大臣,眼神在某个方向停留了片刻,这才又继续移动。“大家可不要拘束,都站起来走动走动……”
“敬肃王殿下……”
“肃王殿下,在下敬您一杯……”
到了宴会中途,不少大臣都上来和宇文逸敬酒,宇文逸拿着酒杯,笑着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突然他眼神一动,看到那人站起来了,缓缓向他走来。
宇文逸一笑,总算是等到你了。
“肃王殿下,臣司徒京敬您一杯,祝您事事都如意,好事都兼得。”司徒京弯着腰敬了宇文逸一杯,正把嘴里的酒水喝下去的时候,就见到面前的肃王笑着看着他,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肃王,您这是……”司徒京底下了头,躲避着宇文逸的视线。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隐隐约约的有所感应,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大臣,何德何能可以打上肃王殿下的门栏,前几日他的同僚邀请他去的时候他就感觉很奇怪。
然而就在他因为一些事绊住脚步,打算婉拒宴会的时候,他的同僚却突然脸色大变,强烈要求他推掉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来参加宴会。
此时的司徒京就知道这场宴会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宇文逸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是想干什么,他司徒京也就四品而已,有什么值得宇文逸图的。
“嘭!嘭!嘭!”三声冲天炮响,吸引了所有人都抬头看天,接着就随着几声炸响,几朵绚烂的烟火花开在空中。
这是烟火会开始了。
就在司徒京也被烟火吸引注意的时候,身后传来宇文逸的声音,“早就听闻司徒京大人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啊……”司徒京匆忙的转过身来,垂着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烟火表演的时候,宇文逸引着司徒京渐渐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欸,司徒大人之前是干什么的?”路上,宇文逸像是随意问道。
“回王爷的话,之前只是在翰林院当一个小学徒而已,承蒙皇上恩典,这才有个一官半职。”司徒京言语谨慎,无漏之处。
“喔,这样啊……”宇文逸听到了司徒京的回答,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没再问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向前走着,最终两人坐在了凉亭里。
“来,尝一口,好喝吧?”宇文逸伸手给司徒京到了一杯果酒,司徒京惶恐接过,宇文逸拿起酒杯,笑着看着司徒京说,“看司徒大人如此年轻就已经官居四品,要说没有高人指点,本王可真的是不信的。”
“肃王见笑了,在下到也希望能有高人在背后,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在下是科举出身,家中就是个小门小户而已哪有什么靠山……”司徒京陪着笑。
“喔,是吗?”宇文逸笑笑,接着眼珠一转说,“没有高人指点的话,那令将军是……”
司徒京瞪大了眼睛,嘴唇开始哆哆嗦嗦。
“司徒大人别紧张,本王可没有恶意……”宇文逸上前拍了拍司徒京的手背,假意的安抚道:“本王只是非常欣赏司徒先生,虽然知道了,但本王是不会去揭发的。”
这下司徒京可是要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整个朝廷都知道,自从两年前皇上抄了令家,把令家上下都充为奴仆后,对令家尤为厌恶,凡是被令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不是贬的贬,就是进大牢的进大牢,有的干脆被流放了。
所以一时之间人人自危,都极力与令家撇清关系。
司徒京虽然表面上和令家没有任何关系,但朝中人不知,在他幼时贫困读不起书时,是令将军赏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度过最困难的时候,后来他顺利高中,又暗中回来找了令将军,做了令将军的暗柱。
宇文逸靠近司徒京,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王爷你……”司徒京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随后司徒京起身,给宇文逸行了大礼,“在下任凭王爷驱使……”
宇文逸满意的点了点头。
司徒京就这样,成为了宇文逸的眼线,潜伏在宇文暄的身边,原本宇文逸还打算细水长流,慢慢的筹划他和宇文赟之间的夺嫡之争,几月之后,朝中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嗯,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宇文暄点了点头,目光在整个大殿里扫了一圈,开口说道,“那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启奏?”
宇文逸站在大殿前排,眼神往右侧的群臣里扫了一眼,看见某个人影时,眼睛里面是藏不住的得意与算计。
虽然令家已经垮台,可看不出埋藏的棋子还挺深,你能想象一个抄录帝王批语的文官,居然是以武立足的大家里出来的人。
宇文逸轻轻一笑,现在,这人是他的了。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顿时就吸引了全场包括宇文暄在内的目光。
“准。”
“谢皇上!”主管西北战事粮草调运的官员严宽往外站出一步,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前线来报,晋王率领的怒瑶军和展翅军已经破了敌军的主力部队,现在匈奴被迫后撤五十余力,我军军营向前移动了二十里……”
“要是不出意外,照这样下去,再过短短数月,匈奴就会退回赤河一北,彻底被我们送回姥姥家了。我辰古,至少二十年不会再有匈奴之扰!”
“好好好……”听到我军胜利的消息,宇文暄连连点头,眼睛里都是骄傲之色,“不愧是朕的儿子,赟儿可真的能耐啊……”
听到这句话,宇文逸眼神一变,缓缓地皱起的眉头。
随着宇文赟在前方打仗越来越勇猛,胜利的次数越来越多,父皇越来越重视宇文赟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赢面怕是就没有了……
接着,就听见宇文暄开口说道:“赟儿,可真的有朕当年的影子啊,德才兼备,是为治国人才之首选啊。”
治国!
宇文逸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首座上春风得意的宇文暄。父皇,您这是在暗示您的选择吗?
第124章 厮杀
于是当天朝会结束,宇文逸就联系了司徒京。
“王爷……”斑驳的朱红宫墙下,已有一人背手而立,司徒京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那人的背后行了一礼。
“这个给你。”
话音刚落,一个纸包就被递过来。
“这是什么?”司徒京接了过来,一脸疑惑。
“此乃熏醉,你知道的。”宇文逸背对着司徒京,脸上的表情看不见,“放在酒水食物中无色无味,人要是吃了,只会感觉舒适无比,像是喝了酒一样,但不出一月,必死无疑。”
醉熏是不久前宇文逸再次见令答应的时候,令答应给的。醉熏在市场上没有流通,只存在令家的原来的库房底还有……令答应的化妆镜下。
这是令府特有的毒药,是之前令将军征战苗族疆域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带回来的七成,除去用了的,剩下的都被当今圣上宇文暄抄令府的时候被抄了,剩下的三分就一直握在令答应的手里。
“王爷您是要我……”司徒京拿着手里的东西,脸上写满的警惕。
“找机会,放在他的茶水或者饭食里。”森然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司徒京的手指控制不住的一抖,这……这可是……弑君啊!
“王爷,您说的……是谁?”司徒京强行拉起笑容,心里抱有幻想的问了一遍。
“你说呢?要是别人,本王还用得着你?”宇文逸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司徒京。
“咕…”司徒京咽了一口唾沫,明明天气爽朗,还时不时有风吹过,司徒京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怎么?你不愿?”宇文逸看着司徒京沉默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王爷,这…这事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你还想让令贵妃娘娘出来吗?”宇文逸抬手打断了司徒京的话,“令贵妃娘娘在冷宫里过得并不好受,虽然上上下下本王已经打点过了,但毕竟,还是有许多地方连本王的手都伸不进。”
司徒京猛地止住了话头。
“令贵妃娘娘是令将军唯一的妹妹,也估计是唯一在世的亲人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令贵妃娘娘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宇文逸的声音不急不慢,“当时不是说你司徒京是令府的家仆吗?主生你生,主死你死,怎么现在要你为主人卖命,你就不愿了?”
司徒京吸了一口冷气,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宇文逸声音还在继续。
“本王已经和令贵妃娘娘商量好了,只要事情一成,本王第一件事就是恢复令贵妃娘娘的身份,并且册封令家,让令家再次成为辰古第一巨门……”
许久,司徒京的眼睛才再次睁开,他跪下,眼中凝聚着疯狂,细细看去,还有几分苦涩,“既然王爷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在下就孤注一掷的试一次,只希望事成之后,王爷能善待我家娘娘……”
“那是自然,你们到时候都是有功之臣啊,本王会给你们论功行赏的……”宇文逸上前几步,笑得不见眼。
而远在观星阁的冯峰,书写毛笔的手则是一顿,嘴角缓缓的勾起,之后马上把桌子上的纸笔撤下去,重新换了一组新的上来,开始飞快的在一张三指宽的小纸条上书写,细细的笔尖不断吻过纸面,下面飞快的他,不见字体有丝毫错误。
要知道这传信用的三指宽的纸条,要是一个笔锋错了,那可就整张都废了。
不多时,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展着翅膀飞离开了皇宫。
“皇上,您用茶。”李豫双手捧着上面绘有大红牡丹的茶杯上来,轻轻的放在了宇文暄的手边。
“嗯。”宇文暄随意的点了点头,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随后说道,“最近这茶房泡茶是越来越好了,朕喝了以后,只觉得心情舒畅。”
“诶呦,能伺候好万岁您,那是他们的福气,奴才就替茶房谢过万岁爷了。”李豫躬着腰笑道。
“欸,昨天国师是不是又呈上来一记新丹丸,还不快点拿上来给朕。”宇文暄手一顿,突然想起来昨天冯峰才面见他,来时手上还带了一瓶丹药。
“是的,听说是国师花了将近三个月才炼制出来的,可珍贵了……”李豫连忙小跑去内室,把放在上面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在放到宇文暄的面前,“国师说这个什么时候吃都可以,最好还是就着茶水送服比较好。”
盒子一打开,几颗浑圆的丹药就躺在丝绒的盒布里,颗颗饱满圆润,还伴有浓郁的药香,一看就知道珍贵无比。
“这国师已经好久都没有练过丹药了,今日,朕可真是有福了。”宇文暄用两指轻轻拿起面前的丹药,放在之间先赏玩一番,最后欣赏够了,这才就着面前的茶水一口吞下。
宇文暄本以为就没事了,谁知过了小半个时辰不到,宇文暄突然感觉腹痛难忍,而且还伴有阵阵头痛,就在李豫转身要去宣太医的时候,宇文暄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李豫顿时魂飞魄散,连跪带爬的去太医院把郑太医叫来了。
郑太医把完脉,眉头皱得死紧,开口问道“皇上最近可是服用了什么?看皇上这样子,像是中了什么毒……”
毒!
李豫一个机灵,吓得双脚挑起,转身就把冯峰呈上来的药丸拿给郑太医看。
郑太医先取了一部分,放在小盏杯里,碾碎了再用手细细揉捏。
“可有问题?”宇文暄半靠在床头,脸色阴沉。
“回皇上,这药丸药香浓郁,一看就是多种珍贵药材经过细细提炼之后才有的,臣恳请皇上允许臣先吃一颗药丸试试。”看见宇文暄点头之后,郑太医直接把那颗剩下的药丸扔进嘴里。
“唔!”只是刚刚入嘴,郑太医就感觉一股灵气直冲脑袋顶,几息过后,只觉得全身舒服,像是被打开了,已经开始变得迟缓的心跳仿佛枯木逢春,再次变得有活力起来。
“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郑太医面露赞叹,啧啧称奇,“本以为丹药什么的只是胡说,没想到还是自己见识少了啊……”
“那这丹药……”一旁的李豫开口问道。
“没有问题。”郑太医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宇文暄,“回禀皇上,要是这丹药有问题,那等小半个时辰后就可得知,但以微臣的经验来看,这丹药不但没有问题,反而对身体很是有些好处,甚至可以延年益寿啊。”
“那今天皇上就没有吃什么其它的了。”李豫皱着眉头说。
郑太医低着头思考片刻,缓缓开口,“没有吃,那喝呢?请皇上把今天喝过的茶水被子都让臣检查一遍,这样说不定有线索。”
于是李豫就带着郑太医去了茶房,进去一看,宇文暄刚刚用过的杯子不知为何,竟然还没有洗。
宇文暄的被子是一对儿玉杯,下面的人沏茶的时候,先给第一只被子装好,给宇文暄送上去,等宇文暄喝得差不多了,就把第二只被子倒好送上去,再同时把第一只被子换下来,清洗过后再次沏茶,就这样循环往复。
这样就避免了在皇上的面前倒茶水,就不会不雅,还没有飞溅的茶滴。
郑太医上前,拿着宇文暄刚刚用过的被子放在鼻子下面一闻,面色顿时定住,眉头开始拧紧,一旁的李豫见了,心里开始缓缓下沉。
接着就见郑太医用手指轻轻的擦过杯壁,再把手指放在嘴里一含,面色顿时就垮了。
“如何?”一旁的李豫连忙问道。
“快快随我去见皇上。”郑太医连忙收好手里的茶杯,把茶杯端在怀里就直冲冲的往前奔。
“皇上,启禀皇上!”郑太医跪在地上,双手举着茶杯对宇文暄说:“这茶水里有毒!”
“什么!”宇文暄猛地坐直了脊背,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太医,“说清楚。”
“微臣刚刚已经用手指蘸了些许茶水尝过了,只是微微一尝,臣就只觉得轻飘飘的,像是饮酒一般,这实在是蹊跷。”郑太医皱着眉头,“这些非常像臣抽屉底下的一种毒药,皇上您知道臣是从哪儿得来的吗?”
“哪儿?”宇文暄沉声问。
“两年前,令府被查封的时候,搜出了一味用油纸包着的白色粉末,之后有人送到微臣这里,让微臣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郑太医低着头不敢看宇文暄的脸色,“臣试了之后,一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找来了些许白兔尝试,只是半月左右,那兔子就在一天突然暴毙而亡。”
“这种粉末溶于茶水后就无色无味,只在喝了之后,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心里很是痛快,于是臣翻阅书籍,发现云南古籍中有记载,有一味毒药名叫熏醉,上面的描写和这个粉末很是相似,所以微臣怀疑,这就是熏醉。”
“后来臣有找来了云南的行脚商人,给他们看过了之后,确实就是如此。”郑太医低着头,“所以皇上您这是中了熏醉的毒了。”
“令府……”宇文暄吸了一口气,眼里都是怒火,“来人,给我查!”
第125章 疯魔
自从宇文暄下令后,无数隐藏在皇宫的暗卫和眼线一下子就动了起来。不多时,一名瑟瑟发抖的宫女被带到了宇文暄的面前。
“就是她?”半坐在床榻上的宇文暄面色晦暗不明,低声询问。
“回皇上,属下在她的房中发现了熏醉,而且她恰巧就是今日茶房轮值的宫女。”跪在地上的暗卫回答。
宇文暄看着一直垂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的少女,只一眼就撇开了视线,“继续找,朕要找的人不是她。”
一个胆子小成这样的宫女,要说是谋害他的主谋,那真是笑话!
“是!”暗卫领命而去。
而就在暗卫开始从茶房排查人手的时候,皇城外的肃王府来了一位客人。
“王爷……王爷!”司徒京脚下着火般的在肃王府里横冲直撞,他身后肃王府的管家愣是拦不住他。
“嘭!”
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撞开,正在看着话本的宇文逸眉头紧皱,头也没抬的说了句。
“滚!”
“王爷!”司徒京气喘吁吁,一脸惊恐的说道:“王爷,出事了!”
“嗯?是你?”听到司徒京的声音,宇文逸这时才抬起头来,慢悠悠的合上话本,问道:“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屏退了所有仆人,司徒京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王爷,事情暴露了!我们被发现了!”
“什么!”宇文逸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下了有十来天了吗?怎么会突然暴露了?!”
“属下不知……”司徒京摇了摇头,脸上都是狠辣,“只是今早,我安插在茶房的人,那个叫茵茵的宫女突然不见了,连带着她的房间也不让人进入了,这时属下就知道出事了。”
“于是属下赶快取了腰牌出皇城,果然,午时的时候臣的人就传信出来说皇上震怒,下令彻查令府,连带着宫中的令贵妃娘娘都要被搜一遍。”
司徒京的双手紧紧的握紧,原本以为自己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仅仅只是得手十来天,就还是被发现了。
“不对,这件事情太蹊跷了……”宇文逸紧锁着的眉头,他开始琢磨道:“要说会被发现的话,那应该一开始就会被发现,怎么会已经得手了十几天,中途的时候被挖出来了……”
“王爷,现在已经不是再纠结问题出在哪儿了,现在我们要赶紧想对策才是啊。”司徒京一脸焦急,“那个茵茵,她在宫外的父母现在都在我的手里,所以倒是不担心她一时半会儿会说什么,但就是怕她手脚不利索,被人查出来再牵连到我们这边就糟糕了……”
“对对对,先想对策。”宇文逸一下被惊醒,他连忙又坐回到书桌前,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桌子底下,接着打开暗箱,取出几张图纸,展开来放在桌子上。
“现在看来,为今之计就是先下手为强了。”宇文逸看了半晌的图纸,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现在这把火正在令府和紫仪宫那儿烧着,但很快这把火就会烧到我们肃王府,光是一味的等待是没有用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司徒京站在一旁,坚定的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肃王府传来肃王生病抱恙的消息,一时间整个肃王府大门紧闭,也不见有人出来。
晚上,一张纸条,几包的熏醉和一张书信被送到宇文暄的面前。
宇文暄展开书信,目光从上面一行一行的划过,到最后,手指缓缓收紧,下一秒那封书信竟是被宇文暄抓破。
“混账!真是混账!这个毒妇!简直是丧心病狂!”宇文暄咆哮,他猛地一拍桌子,“那个毒妇呢?她人在哪?!”
“回皇上,令答应正在偏殿内跪着呢。”李豫小声的回答。
“把她拉上来。”宇文暄的声音就像寒冬里的冰渣子。
不多时,令答应就被李豫等人给带了上来。
“皇上,皇上……”令答应被人控制着,强行双手向后,双膝跪在地上。
宇文暄抬眼向地上跪着的令答应看去,最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个…毒妇!”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是冤枉的,皇上可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啊皇上!”令答应的身体瑟瑟发抖,但是她仍然是拼着最后一丝勇气和希望,开口挣扎着。
“听信小人谗言?!”宇文暄笑了,半晌,猛地把手边的书信砸向地上的令答应,“你自己看!”
“朕之前可真是疯了才会把赟儿交给你抚养……”宇文暄咬牙切齿,“枉朕之前还认为你温厚善良,只是一时糊涂有几分争宠的意思才对赟儿下手,没想到!”
“你居然给朕的珍儿下毒!害得赟儿没了母亲!”
整个大殿内回荡着宇文暄的怒吼,跪在地上的令答应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脑海里只有着一个念头。
完了,他知道了……
“皇上……”许久,令答应含着泪开口。
“你别叫朕!朕嫌你恶心!”宇文暄不耐烦的摆手,他坐在主位上,喘着粗气,“朕之前,真是瞎了眼了!”
“皇上总是这样……就只能看见珍颖那个贱人!”令答应含着眼泪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无论她做什么,那就总是好的,可不管臣妾怎么努力,怎么想着讨皇上您开心,您的眼睛里却只有她!”
“少把她和你比,你根本没资格和她比!”宇文暄盯着地上的令答应。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跟了您整整二十多年了啊……”令答应瘫软在地上,用手捶打着地上的地毯,“可这些,都比不上珍颖那个贱人三年的时光吗?”
“朕再说一次!你没资格和朕的珍儿比!”宇文暄猛地站起来,看着地上的令答应,眼睛里都是怒火,“珍儿那么信任你,你怎敢?!”
“你居然真的忍心伤她!!”宇文暄怒吼,结果吼声一落就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
李豫连忙递上一旁的帕子,接着最后帕子一展开,上面居然有血迹。
“皇上,您……”李豫瞪大了眼睛,惊慌的出声却被宇文暄挥手打断。
“朕问你,你为何要谋害珍儿,为什么!”宇文暄上前走了几步,缓缓的蹲下身体,最后眼睛平视着令答应,“她从没有害过你,也没有与你不和,你为何要如此之狠毒!”
“您心痛了?是吗?”令答应对上宇文暄的眼睛,此时的她倒是坦然无畏了,她看着面前这个平日里神情都不显于人前的男人,此时的眼睛里是明显的悲痛,她笑了起来。
“皇上,她是很好,她确实是没做过什么。”令答应笑着,接着收起的笑容,面色都是阴冷,“但您还记得您还是王爷的时候,您娶我的那天晚上,我和您说了什么吗?”
看着面前宇文暄冷漠的脸色,令答应自嘲的笑了一声:“您看您都忘了,可是您明明答应过我说,您是不会忘的呀。”
“当时我不是说了吗……”令答应直视着宇文暄的眼睛,“谁要是夺走了您的注意,那我就会杀谁,您只能爱我一个人!”
“啪!”
一掌大力袭来,带着狂风,狠狠的砸在了令答应的脸上。
“你简直无药可救!”宇文暄的嘴唇泛着哆嗦,“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对珍儿下手,你怎么不去死!”
“对!就因为这个!”令答应猛地直起了身体,她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宇文暄,“明明是皇上,是您说了您会爱我,您只会爱我一个人!结果等您登上了帝位,还不到三年,您就变了!变了!”
“您不在每天都来我的宫里了,有的时候是几天来一次,有的时候甚至要我等上十几天!”令答应不甘的吼叫道:“这些我都忍了,可是我唯独忍受不了您看珍颖的眼神!”
“您明明说过您只会爱我一个的啊!可为什么自珍颖入宫您就对她那样的好,好到让我真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令答应的眼睛里凝聚恶毒都可以挤出毒汁。
“所以她必须得死!她不死,您就永远也不会看我。”令答应轻蔑一笑,“她也是个不中用的,那个熏醉也只是给她用了十几二十几天,她就一命呜呼了,哼,果真是个命薄的。”
宇文暄此时已经又坐回在了凳子上,深深的无力侵蚀着他的心脏。
“你知道吗?朕真的,朕是真的!很爱很爱珍儿……”宇文暄的眼珠机械的看着令答应,“朕一直觉得,她就是真的珍宝,是上天赐给朕的。”
“你,可是你居然夺走了朕的珍宝!朕要你死!朕要你不得好死!”宇文暄指着令答应,咬牙切齿得恨不得撕下令答应的皮肉。
“来人!把令答应带下去!”宇文暄一招手,“押入大牢,每日重刑!”
“是!”
“记着,别让她死得太快,必要的时候,可以宣太医给她吊着口气!”
听到这里,令答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宇文暄,但此时的宇文暄已经不在想再多看她一眼,所以她只看到了宇文暄背对她的背影。
她知道她这一生输的彻底,所有疯魔和求而不得都来源于面前的男人,她知道此时她应该愤恨,怨他恨他,但是她做不出来,她发现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她还是恨不起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突然很想再看看他的脸,再看最后一眼。
“皇上,皇上……”她突然开口哀求道:“让臣妾再最后看您一眼吧,最后看看您吧,就一眼,就一眼而已!”
但直到最后,那个男人都没有施舍这最后一眼。
第126章 夺嫡
“主子,事情都办好了,那边已经知道了令答应的所作所为,现在她已经被下狱,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跪在地上的人影毕恭毕敬的汇报着。
“知道了。”冯峰坐在书桌前,低着头写写画画,脑袋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良久,冯峰这才直起身体,看着面前的人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觉得像吗?”
“像,像极了。”脑海里的甜爷躺在沙发上,脚大大咧咧的翘在面前的茶几上。
“嗯,我也觉得像。”冯峰把面前的画像放下,再拿起一旁的细毛笔给面前的画像填上几笔后,这才把画像晾干挂起来。“宇文逸那边呢?”
“狗急跳墙,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着他。”甜爷不屑的撇了撇嘴。
“嗯,那我们就给现在这个局面,填一把火!”冯峰缓缓的勾起嘴角。
“国师……国师大人!李公公来了……”门外有人在敲门。
冯峰连忙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再伸手把一旁的外披穿上。
“何事?”随着门一开,清冷的声音传出。
“国师,李公公来了……”面前的宫女赶紧低头汇报,冯峰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正站着李豫。
“国师打人,皇上宣您,您快请吧。”李豫在前面促到。
就算李豫不说,冯峰也知道李豫为什么过来找他。
无非不就是,他把当年令答应串通令将军,毒死珍妃的往来书信“恰巧”的放在令答应的梳妆镜后面,有“恰巧”的让那些人给搜了出来罢了。
看李豫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多半是宇文暄一时情急,给急出病了。
“大人,我们快点吧……”走在前面的李豫面上带着着急之色,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冯峰一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嗯。”冯峰看了李豫一眼,接着加快脚下的步伐,像是憋着一口气般,开始和李豫比着走路的速度。
李豫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冯峰,接着也开始加快脚下的步伐,开始和冯峰比着速度。
毕竟宫规在先,为贵人引路的时候,要走在贵人的前面。
脑海里的甜爷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连忙凑上前去,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接着摸不着头脑的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比赛跑…不,比赛走路?”
“他老是催我……”冯峰憋着一口气,目不斜视,眼睛就只盯着面前的道路,“今天我要让他看看,什么才叫飞一般的感觉!”
“啥?!”甜爷皱着眉头,瞪大了眼睛。
两个人比着谁快?你俩小学生?就算小学生现在也不玩这个游戏啊!
路过一个转弯的时候,冯峰没有看,反而是直直的往前走,跟在他身后的李豫愣了一下,连忙开口提醒道:“大人,是这边!”
“喔!”冯峰又连忙转过来,不着痕迹的往正确的道路上走。
对亏两人较着劲,原先要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现在只要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臣玄倾,参见皇上!”冯峰一撩衣袍就跪下了。
“国师快起来,你坐在朕的旁边。”宇文暄半躺在床榻上,腰背后垫着一些软枕,“快李豫,赐座!”
李豫连忙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宇文暄床榻的面前。
“皇上召臣前来所谓何事?”虽然早就知道了原因,但过场还是要走一圈,所以冯峰还是主动开口问了。
“你来看看,朕现在怎么办?”宇文暄缓慢的伸出了自己有些瘦弱的手臂,眼睛带上些许希望,“刚刚吐了一口血,不知道会不会有大碍。”
冯峰把手指放在宇文暄的脉搏上,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半晌后猛地睁开,接着就跪在地上不开口说话。
李豫看见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国师,要是您的话,那肯定还是有办法的吧?”
“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冯峰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要是寻常的毒也就罢了,可这是熏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再加上之前皇上的伤就没有养好,现在在加上熏醉,臣…”
“你知道这是熏醉?!”宇文暄猛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
“臣看遍群书,自是知道有种白色的粉末,溶于水后无色无毒,可此药毒性厉害,要是刚入口了,那还好说,可要是已经喝了有十来日了,那真是无药可解了……”
“那朕,还有多久?”宇文暄抬头望着床榻上的床幔,叹了一口气道。
“要是臣来医治,最多可保陛下二十几日的时间……”跪在地上的冯峰低声说道,“这还是得有大量的草药和一定运气作为前提的。”
“玄倾。”宇文暄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臣在!”
“给朕全力医治!朕……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宇文暄说道这里,低头叹了口气,站在一旁的李豫顿时就红了眼眶。
“皇上……”
“不必多言。”宇文暄挥手打断李豫的话,接着开口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李大人,陈大人他们入宫!”
跪在地上的冯峰一愣,这是要招亲信入宫了,看来是要交代什么事情了。不错所料的话,应该就是……
即位的人选……
冯峰听到这里,知道此时自己需要退下了,于是告了声后就转身出去了。他连忙快速回到观星阁,不多时又一只灰色的鸽子飞向了天空,方向是西北。
“将军……我们真的要这么赶吗?”副手在宇文赟的身边问道,他的脸上都是苦哈哈的,“我们连续赶路了这么多天,兄弟们都累了,现在行军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要不休息一会儿再走?”
宇文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军,最后勉强的点了点头,“行,那休息一会儿,但就一会儿,之后我们还要赶快赶路!”
“欸,知道了!”那副手的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笑容,他连赶快把消息传到下面:“休息了,都休息了……”
宇文赟看着他这副高兴坏了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结果耳朵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扑闪的声音,还伴着些许的“咕咕”声。
宇文赟面色一凝,转头望去,一只灰色的鸽子盘旋在附近的大树上。
他翻身就下了马,接着走到树前右手一挥,那只灰色的鸽子就乖顺的落在了宇文赟的手臂上。
宇文赟把系在鸽子腿间的竹筒打开,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
“陈锐!”宇文暄高喊一声,陈锐猛地回头看过来,见是宇文赟在叫他,于是连忙中止了自己那边的交谈,边走嘴里还喊着,“我现在先过去……赶紧的,先让兄弟们歇歇再说。”
“将军,您找我?”
“传我命令,全军整顿,全速回京!”宇文赟看着前方沉声道。
“啥?!”刚刚还笑着传达休息命令的陈锐猛地抬头,脸都皱成了苦瓜,“将军,您涮着小的玩呢,这才休息多久啊……”
“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宇文赟拿起一旁的马鞭,往陈锐的身上抽了一鞭,接着压低了声音说:“京中局势有变,我们得赶快返京!”
听到“局势有变”这四个字,这下陈锐不再闹了,连忙赶紧跑到军中,把人全部都催促起来。
而最前面的宇文赟早已翻身上马,开始向前奔去。
小峰,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嘭!”一盏精致的茶杯被人用力的摔在地上。
“你确定你的人没看错,父皇真的召见了陈大人他们?”宇文逸猛地站起来,走到面前的司徒京面前,捏着他的双臂,“你确定那人真的是陈大人?”
“是的王爷,绝对错不了……”司徒京肯定的点了头,“身形有些佝偻,两鬓都斑白的不就是他吗?”
“对……那这样就没错了……”宇文逸的身体一顿,接着眼睛缓慢的眨了眨,“父皇这样,看来是要宣布谁来即位了……”
“哼,切,什么即位!”宇文逸突然冷笑一声,“除了给宇文赟,本王还真想不出会是谁!”
“王爷,现在这些是要解决的大问题,可是我们不还有一件事没做吗?”面前的司徒京似乎有些焦虑的过分了。
“何事?”见司徒京这么紧张,宇文逸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可是他左想右想,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漏了什么大事。
“令娘娘啊!”司徒京急的跺脚,“听说娘娘已经下狱了,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劫狱?”
“劫狱?”宇文逸反问了一遍,心里有些好笑,“你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劫狱?”
“对,劫狱!”司徒京肯定的说,“不然我们怎么救娘娘,娘娘在狱中一天,娘娘就更危险一分。”
宇文逸此时嘴角扯开一个奇怪的弧度,他看向面前的司徒京说,“其实我早已经准备好了,计划是这样的……”
听宇文逸说他早已经准备好计划,司徒京顿时激动万分,他连忙上前几步,来到宇文逸的身边问:“我们怎么做?”
“噗呲!”
这是刀没入肉体的声音。
“你……”司徒京瞪大了眼睛看着宇文暄。
第127章 定局
血缓缓在司徒京的背后蔓延,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花。
“你……为什么?”司徒京呕出一口血,面色不甘的反问。
“本王觉得真是奇怪,为什么人死之前,都要问一句为什么?”宇文逸笑了,偏头想了想,接着凑近司徒京的耳畔轻声说:“因为你这条姓令的狗实在是太忠心了,不除掉你,本王就会一直不安…”
“噗呲!”
匕首抽出,司徒京的身体应声倒下。
宇文逸只是拍了拍手,就立马进来两个手脚麻利的奴仆,把司徒京的尸体拖下去再把地上收拾好。
“王爷,事情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算皇上那边查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也不用再委曲求全了。”一名走路生风,一看就是军营出来的人,现在正站在宇文逸的面前低头恭敬的汇报,眼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宇文逸猛地一拍桌子,随后笑开了:“看来本王这病,很快就要好了啊……”
“王爷命格贵重,自是得偿所愿。”面前的裴雨嘴角往上翘起,“属下就先祝王爷玄龙归位!”
“欸,这活说不得!”宇文逸佯装害怕的斥责了面前的裴雨一句,“龙现在正卧在皇宫中。”
“的确如此。”裴雨笑道:“但属下还是觉得龙就在面前。”
“哈哈哈,好!你小子,会说话啊!”宇文逸笑了起来,只感觉心情舒畅,他上前拍了拍裴雨的肩膀:“等大事已成,本王定也要封你个王,叫你当当!”
“谢王爷!”裴雨脸上有激动之色。
七天之后,睡在床榻上的宇文暄突然被惊醒,他猛地坐起来看着面前熟悉的床幔喘着粗气。
“皇上……皇上……”李豫听见响声立刻上前,扶着宇文暄半坐起来,并且往宇文逸的背后塞了一个软枕。
“皇上。”李豫跪在床榻边,握着宇文暄的手,“您这是怎么了?”
“赟儿呢?赟儿回来没有?”宇文暄脸色有些慌乱,他抓着旁边的李豫问。
李豫的脸色有些不忍,迟疑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已经悄悄传信让晋王快点回来了,但晋王是在边关,再快也要十几半个月的时间……”
“不行!这太慢了!”宇文暄摇着头,面色有些痛苦,“十几半个月,朕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呸呸呸!皇上您瞎说什么!”听着宇文暄这几日的言语总是多有颓唐之意,李豫此时总算是忍不住,他脸上脸朝一边,对着地开始说呸,妄图把这些晦气给去除了去。
“你无需多言,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宇文暄闭上眼睛,“国师也说了,还有二十几天,这些还要靠一定运气的。”
望着李豫通红的眼眶,宇文暄倒是笑出声,“平时倒是没见你哭过,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老奴才没有哭!这是风刮的!”李豫不甘的回了一句,接着把脸撇向一边。
宇文暄看着四周紧闭的门窗,只觉得一把年纪的人了,这动不动就哭的样子到有几分像以前一样。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宇文暄看着面前的李豫问。
“回皇上,都半辈子了,老奴想着怎么着也有个三四十年了……”床榻边的李豫回答道。
“嗯,这么久了啊…”宇文暄感慨着,话锋一转,“到时候那些事情,你就不要跟着参合了,你这辈子就一个人,到时候朕给你些钱财,快快回你的老家置办些良田,安稳下来吧。”
“皇上,老奴哪里都不去,老奴这一辈子都在伺候皇上,等那个时候了,老奴也要跟着您。”李豫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别,朕不忍心。”宇文暄勉强的向上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伺候朕都伺候一辈子了,到终了了,你也该歇歇了……”
宇文暄缓缓地伸出已经青筋显露的双手,拍了拍李豫的手背。“休息会儿吧,别再操心了。”
李豫眼眶中含着泪,只知道盯着宇文暄看,就像个坏掉的木偶,对外界没有反应了。
事实证明,冯峰口中的二十几天确实就是一个妄想,在第二天的午时,一张纸条被送往了乾清宫,先是放在了宇文暄的书桌上,后来送信的人又觉得不保险,还是亲手交到了宇文暄的手上。
“嘭!”
紧致的暗金祥云碗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变得四分五裂,里面盛着的黑色汤药撒了整整一地。
“上面的,都是真的?”宇文暄盯着面前的人,期盼着他能改口,“你要知道,一旦弄错,可不仅仅只是诛九族这么简单……”
“属下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来发誓,纸条所写乃属下的线人亲眼所见,没有任何虚假内容,属下和他都明白此事兹事体大,所以属下不敢有耽搁,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就快马入城了。”跪在地上的人语气凝重。
宇文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眉头一点一点的揪紧,一旁的李豫连忙端了一盏茶给宇文暄。
“皇上,您别急,气坏了身子骨就完了。”
“哗啦!”
宇文暄直接把李豫手上的茶杯给拂在了地上,“他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还有吗!”
“朕还没死呢!他简直就是反了天了!反了!”
宇文暄咆哮,一旁的众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去,把宇文逸给朕找来,朕要亲口问问他,朕要亲口问问他!”宇文暄指着门外,突然弯下腰,开始咳嗽,“咳咳咳……”
“嘶!皇!”李豫看着宇文暄手心里一闪而过的血迹,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事,还是赶紧安排下去吧。”宇文暄收拢掌心,把手背到背后,他转头对李豫说:“尽快!”
“是!”李豫转身就往外走。
“你先下去吧。”宇文暄一挥手,之后转身去了书房。
宫外,肃王府。
“王爷,请吧。”李豫盯着面前的宇文逸,连声音都含着冰渣子。
“李公公,我们王爷还病着呢,要不通融通融,等我们王爷把药喝了,休息好了,再去宫里?”王府的管家赔着笑,凑上来对着李豫说。
“还歇?”李豫冷笑一声,接着把目光看向面前紧闭的大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怎么在我看来,王爷这些日子,可真是生龙活虎的很啊。”
“哎呦,看您说的,我府上的王爷我还能不知道?”管家笑着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外面都是这样传的,但我家王爷是真的……”
“老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接着就是一道虚弱的声音率先传出,宇文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别说了,父皇这么急着让我入宫,想必也是有要紧的事情,还不快点给我梳洗,然后送我出府?!”
站在门前的李豫面色没有丝毫动容,倒是宇文逸就仿佛是看不见似的,居然还一反常态,态度客气的冲李豫抱歉一笑。
“真是有劳公公还跑这一趟,还劳烦等本王一些时候,本王马上就来。”
李豫嘴角上弯,看着面前的宇文逸,态度疏离倒是不肯接他的话了,“王爷真是客气了,要是准备好的话,那就请吧。”
“您请。”
宇文逸被管家送上马车的时候,管家的嘴里到还是在唠叨,一直叮嘱个没完,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宇文暄还真把他怎么样了。
“王爷,小心点,注意身体啊。”
宇文逸一挥手,打发走了管家,接着转头抱歉一笑看着李豫,“没办法,老李跟了我太久,就是爱操心。”
“嗯,呵呵。”李豫点点头,接着就叫前面的人快点。
不多时,两人就进了皇宫。
“儿臣参见父皇。”宇文逸一撩衣袍,态度恭顺的跪在地上。
“混账!”宇文暄怒骂一声,接着把面前的几本奏折都一股脑儿的砸在宇文逸的身上,“你拿起来看看!”
宇文逸脸上的笑容没有减,捡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本奏折,接着展开来看。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宇文暄声音下沉,盯着宇文逸。
“噗。”宇文逸轻笑一声,在这空旷的大殿里,这道笑声显得尤为突兀。
“你笑什么?”宇文暄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现在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儿臣没笑什么……”宇文逸缓缓抬头看着宇文暄,“儿臣也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是想不出狡辩之词了?”宇文暄端坐在正位上,看着下方脸色丝毫不慌乱的宇文逸,心中一紧,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这不对,他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可是朕明明派人已经去捣毁了宇文逸的兵器库,连人都扣押下来了,怎么会这么坦然?
就在宇文暄内心还在想着宇文逸的依仗的时候,就听见宇文暄说。
“对,毕竟上面写的都是事实。”宇文逸嘴角上扬,接着就在李豫震惊的目光中,他宇文逸没有皇上的首肯,就自己缓缓的站了起来。
宇文逸逆着光,背后的大门被人撞开,几十个持刀的士兵涌了进来,刀尖上还带有血,宇文暄的脸色顿时巨变。
“上面写的,都是儿臣做的,父皇,这次您打算怎么罚我?”
第128章 败胜
“你……”宇文暄指着宇文逸的手指在不断的颤抖,这分明就是气急。“咳咳……”
不断有血迹从宇文暄的嘴角流下,他佝偻着身子,本就严重的病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几十将领团团围住了宇文暄的座位,带有血色的刀尖直直的指向宇文暄。
“肃王!你这是要造反吗!”李豫呵斥,赶紧上前一步,把宇文暄挡在身后。
“怎么会是造反呢?”宇文逸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开了,“明明是父皇病重而逝,怎么和我扯上造反二字?”
“宇——文——暄!”李豫眼眶欲裂怒吼。
“少废话!”宇文逸一挥手,“动手!”
几十将领听到命令,立刻上前,手上的刀剑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吃人了。
李豫护着宇文暄不断的往后退,但很快两人的后背就贴在墙角。
“喝!”
领头的那个人,手里的刀已经高高举起,看样子是要直直的对着两人劈过去了。
“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众人的耳边炸开,等众人再回神的时候,面前的刀刃已经从中间断为两截,那人举着只剩下半截刀刃的刀,一时有些愣住了,那张大脸再配上懵了的表情,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滑稽。
“谁?是谁!”宇文逸看着面前的景象也被吓住了,但他率先反应过来,呵斥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给本王滚出来!”
几十的将领都不着痕迹的移动了脚下的步伐,开始缓缓的向中间的宇文逸靠拢,把宇文逸护在中间。
“呵……我装神弄鬼?”一声不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接着下一秒窗户突然破裂,有两个人影横着飞出,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啊啊……”
宇文逸定睛一看,这不是原本守在外面的士兵吗?
“哒哒哒。”
三声利落的踩踏声,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窗户踏进殿内,接着站在众人面前。
“是你?”宇文逸看着来人,脸色似有不屑,“就你一人?怎么,觉得自己神通广大,就可以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两人救走?”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冯峰一甩衣袖,端着天人之姿,下巴微抬看着宇文逸。
“哼,就凭你,也敢在本王面前嚣张?!”宇文逸一扯嘴角,接着回头看向身后的将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
“国师玄倾要活的,捉住了,本王让那人连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一听可以连升三级并且还有黄金百两,身后的谋财之徒顿时就两眼放光,再次看向冯峰的眼神,都充满着疯狂。
“啊——!”
“那是我的!”
数十道人影齐齐向冯峰扑去,脑海里的甜爷看见了,不屑的挑起嘴角,小声的说了一句。
“啧,真是不知死活。”
“嘭!嘭!嘭!”这是重物不断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每隔几下声音,就有人影飞出,仔细一看,不都是那些着铠甲的士兵。
那玄倾呢?
呵,十数个打一个,结果连人家那白色的衣袍都没摸着。
“快,别愣着,都上!都上!”宇文逸一看形式一边倒,立刻就像踩着尾巴的猫儿一样跳起来,开始推搡身边的人,让他们被迫向前。
“啊啊啊啊……”
“我的腰!痛,快来人……”
“别推我!别推我!我……”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无数人影加入中间那个漩涡,不久就会被中间那个白色人影给甩出来,之后就是捂着腰或者大腿等等部位,倒在地上哀嚎。
“靠!滚!都是一群废物!本王自己来!”宇文逸看着连续折损了这么多的人都没能拿下那道白色的人影,被他护在身后的宇文暄和李豫也安然无恙,宇文逸脑袋上的青筋顿时就崩了。
“咯吱……”令人牙酸的拉弦声开始响起,弦已经被拉满了,锋利的箭尖闪着寒芒,叫人看上一眼,都觉得内心冰凉。
“我要你……死!”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宇文逸手中的箭咆哮着向中间那道身影冲去。
“嗖——!”
冯峰耳朵一动,扑捉到了这道声音,于是手里的刚刚抢来的刀不得不向上挥,准备抵挡这道暗箭。
但……这箭不是冲着他来的。
箭尖堪堪擦过冯峰的胸口,接着……
“噗呲!”利器没入肉体的声音。
“皇上!”李豫的嘶吼声顿时响起。
冯峰听到李豫的声音,两眼瞪大,猛地转身回头,就看见宇文暄胸口处的明黄色龙袍已经被染红了。
他的手紧紧的拽着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接着,就这样倒了下去。
“嘭!”冯峰看着宇文暄倒下的身影,正准备向前几步去接,突然感觉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他连忙转身,手用力向前挥。
可惜还是迟了。
“噗呲!”又是利器没入肉体的声音。
冯峰只觉得胸口一凉,接着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我这是……中箭了?
冯峰的视线凝聚在胸前的箭上,这是只普通的竹箭,在尾部有着些许的羽毛,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接着就看见嘴角上扬,难掩得意之色的…
宇文逸!
“峰!”甜爷手里的瓜子皮撒了一地,他看见这一幕,猛地跳起,接着手向面前的虚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一块透明的屏幕就出现在他的手边。
“别说话,也别激动……”甜爷快速的叮嘱道,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着,眉头皱得死紧,“内丹已经离体,你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住你这么胡来!”
“你强行用了丹药,你以为就没事了吗?!靠!”甜爷狠狠的锤了一下屏幕,“现在还中箭了,你知不知道,你他妈要是在世界里死了,那可就真的死了!”
冯峰只觉得脑仁好疼,脑海里回荡的都是甜爷的咆哮,久久不息说的就是他的声音。
“好吵……”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有点想顺势闭上。
可脑海里的声音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我他妈和你说最后一次,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救你!你真的是要注意点,任务失败就真的是失败了,没有读档重来的!你……”甜爷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都要起火了,他现在的心情又气又怕,“靠,积分都见底了,宇文赟不在,我现在也只能给你用最低档的伤药,能护着你一些就一些,我……”
甜爷一抬头,发现冯峰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要闭上,他立马警觉,脑海里控制不住的闪过许多:
地震中,小女孩彻夜唱歌不让自己入睡,因为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他闭上了眼睛,接着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指再也不动了,他的亲人上前握着他的手,眼泪不断掉落……
等等的新闻报道和内容,甜爷顿时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峰?峰!睁眼!睁眼!别睡啊我靠!千万别睡!”
“我……我也不想……但我觉得有些累了……”血缓缓在白色的衣袍上蜿蜒爬行,冯峰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吵着他烦躁无比。“别说话……都别说了……我……我……”
冯峰费力的睁着不断下搭的眼皮,他看见自己胸口上的血已经开始爬向地面。
胸…胸口有些凉……宇文赟,我有点冷……
冯峰一点一点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暖和一些,但实际上没有什么用,冯峰还是觉得身体里不断流失的血也带走了自己身上的温度。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了。
怎么办?甜爷的声音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他有些听不真切了。
“峰!峰!保持意识,别睡!别睡,千万别睡……”
谁在说话?冯峰费力的想。
“再坚持一会儿……宇文赟……宇文赟马上就回来了……”
宇文赟……是谁?冯峰迷迷糊糊的。
喔,是他啊……冯峰笑了,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笑容。
干净,澄澈。
是……我的爱人……爱人……
“宇,宇…文赟……”冯峰喃喃道,嘴角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他的喉咙都是冲天的血腥气,同时开始控制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宇文赟,你在哪?你在哪!
“我屮艸芔茻!”脑海里的甜爷看到这里,绝望缓缓地填满了他的内心,“任务要失败了吗?我还不想死啊……”
“嗯?欸!欸!”就在甜爷揪着的头发,他眼睛往上一瞟,发现了一个人。
而此时接近昏迷的冯峰,从眼睛缝里看见了一个快速跑来的人影。
“小峰!”
第129章 帝王加字
“唔……”冯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只是微微动了动,就感觉胸口处传来明显的刺痛,他强撑着身体慢慢半坐起来,环顾四周后有些愕然:“这是……哪儿?”
明黄色的床幔,宽大的小叶紫檀木床,看四周的布景绝对不是他的摘星阁,但……他总觉特别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这……这是?!龙?”冯峰的手掌往后一缩,就感觉自己的手臂碰到了一块凸起的地方,他转身一看,那是一块雕刻的龙头。
“所以这是……乾清宫?”只是微微想一想,冯峰就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在整个皇宫里,就只有乾清宫才会出现龙的图腾。“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冯峰还在疑惑的看着周围的时候,面前的门被人悄悄打开,一个人影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进来。
“小峰?!你醒了!”
那个人一转身,看那面容,分明就是宇文赟,只是两年不见,他的面容成熟许多,就算现在穿着天子象征的龙袍,处处都透露着威严,但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宇文……宇文赟!”
那个名字早已经在心头滚动了正正两年,但现在真要冯峰开口喊出,冯峰的声音也在喉咙里卡了好几次最后才冲出口腔,到最后,声音里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在……我在!”宇文赟看着冯峰红了的眼眶,还有带着哭腔的喊声,他连忙大步上前,一把把人搂入怀中,让自己这块心尖上的肉紧紧的挨着自己的胸膛。
他此时只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绵绵密密的开始疼,哪怕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下一秒就可以抱入怀中,可以竭尽可能的安抚他,但他的心还是疼了。
他真的是一点儿也见不得他哭,哪怕没掉眼泪。
他心疼,真的……心在疼。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别怕,别怕,都过去了……”宇文赟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冯峰的头,轻声的缓解着怀里人的情绪,“对不起,我来晚了……”
安抚,疼惜,珍视……这些情感通过宇文赟掌心的温度,从冯峰的头顶再传到冯峰的心脏,冯峰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慢慢放松下来,他随着宇文赟的抚摸,最后渐渐的软了身子,化为一块软软的粘糕,躺在了宇文赟的怀里。
“嗯唔,你回来了。”冯峰躺在宇文赟的怀里,从鼻腔里吐出一道绵软的气音,勾得宇文赟兽性大发。
“嗯,是的,以后都不会和你分开了。”宇文赟面色有些僵硬,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怀里的人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于是也抬头看着他,半晌,徐徐的笑开了。
眼里都是满满的信任和澄澈,看不见半点肮脏的念头,和那些下作的欲望。
宇文赟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耳光。
你在想什么!他在唾弃着自己,小峰的身体这么差,那种事情就算要做也要等小峰好了以后,现在是万万碰不得的,给我忍住!
虽然心里是不断的唾弃着自己,可是……
宇文赟的目光逐渐下移,接着停留在因领口过大而裸露出的大片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流连在上面舔舐。
宇文赟的眼睛里慢慢的爬上血丝,那种事情自从两年前和小峰一别,他就再也没有和别人做过,这么多年来,他所有的欲望都是靠手纾解,每每想着那人的音容面貌发泄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空虚和寂寞。
他的怀里没有他,而摩擦他的下身和给予他刺激的只是他的手而已,而不是那人的……紧致。
宇文赟浅浅的喘了一声。
不行……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忍不住!
他真是低估了小峰对自己的诱惑力,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看看……”宇文赟说着,就想起身离开,因为再不离开,他就要露馅了,他可不想多年一别,接着好不容易和心上人见着面了,然后让心上人发现这么尴尬的事情。
要保持风度……宇文赟咬牙切齿的忍耐着,不要多年后见的第一面就让小峰觉得自己浪荡风流。
结果,事不如愿,他没能走成。
原因是……
“你要走?你去哪儿!”一听宇文赟要走,冯峰立马警觉,攥紧了宇文赟的领口,抬起头含着湿润的眼睛看着宇文赟。
“不不不,我不走……不是,我就去外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宇文赟那里见过这样的小峰,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和软软的眼神,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低头在自己的爱人眼皮上亲亲的吻了吻。
他完全败在这人的攻势之下,全然没发现自己说得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又说走,又说不走。
果然,怀里的人听了,眉毛浅浅的就皱起来了。
“那你……”宇文赟感觉自己的领口被收紧,看起来小峰是紧张了,于是他轻轻的把自己的手附在冯峰的手背上,耐心的看着怀里的人,等着他说完剩下的话,“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其实宇文赟根本就不想走,好不容易见着小峰了,可是现在,他低头看着自己全身血液集中的地方,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口不对心的狠心说:“我…还是要出去一会儿。”
“咯嘶。”
白皙的手掌再次攥紧了手里的衣衫,通过指缝,可以看出绸缎做的龙袍已经被纂得不成样子,但宇文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怀里这人的感受。
“怎么了?”他低下头,小声的询问。
“我……我不想想要你走……”低低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宇文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下一句,“我…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可以吗?”
宇文赟一个恍惚,他看着面前的人眼眶里含着泪,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小峰手里的温柔刀杀得片甲不留,落花流水。
他自己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说什么样的话,他的身体就已经代替了他的大脑。
他直接吻了上去。
两人的吻,吻了许久,冯峰一开始是攥着宇文赟的领口,到后面就改成环绕着宇文赟的脖颈,和宇文赟紧紧的抱在一起。而宇文赟则是一开始到最后就一直按压着冯峰的后脑勺,动作包含着巨大的控制欲。
“唔……哈……”终于,两人分开了。
冯峰的头抵着宇文赟的胸口,一向脸皮厚的他,现在也有些羞于见人,尤其是见宇文赟。
和宇文赟两年没见,一见面就又是拽着他的领口,又是含着泪叫人不要走,简直就是一副离开他完全就活不了的样子。
真是羞死了,脸丢得大发了。
“你走吧。”简短的丢下一句话,冯峰就想转身背对着宇文赟,不想叫那人发现自己已经烧起来的脸庞。
可是等了几秒,冯峰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这就说明宇文赟还坐在他的身边没有走。
“你怎么……唔!”他又是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好奇的转过身问宇文赟,可连对方的脸还没看清,宇文赟就直直的撞了上来,一把吻住了他。
“小峰……这是你自找的……”唇舌相连之间,宇文赟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些话。
“什……什么?”冯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赟按着手腕牢牢的压在了身下,这个姿势带着十足的不容抗拒和强势的意味。
“我会记得轻一些……”
低头看着身下如待宰羔羊的冯峰,宇文赟只是指尖一挑,肩膀一动,身上的龙袍就被全部退下,随意的扔在了床边。
“小峰别怕……我爱你。”
在辰古王朝众多帝王之中,有一位最为特别,他就是端瑞皇帝的第七子宇文赟,浩宏大帝。
他在位期间百姓安乐,人人都吃得饱肚子,年年缴纳的税收都能填满好几间大库房,国库永远充足。并且他还大力开扩辰古西南的疆土,使辰古的板块扩大了将近三分之一,同时他曾经挥师北上,一举攻破匈奴王室,使匈奴王室从此对辰古俯首称臣,从此年年上供,不得有误。
但他这一生没有娶妻也没有纳任何一个女人进后宫,一直到最后的时候,才在宗族旁支中选了一个孩子,接着过继过来封为太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众臣曾经齐齐下跪,求他娶妻生子,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结果浩宏帝大怒,当场就摔了手上的奏折,接着对着面前的大臣说:
“朕不会娶妻生子,你们要跪就跪在这里!到时候朕会开恩,准你们的家人给你们收尸!”
群臣连跪三天,后来实在是劝不动了这才作罢,于是娶妻之事就先搁置,后来见到浩宏帝励精图治,一心都扑在国事上面,群臣这时就都不劝了。
浩宏帝一生忧于民生,开启了辰古百年昌盛的局面,是一位人人称赞的明君帝王。但唯一被后人议论的一点就是,他和当时国师玄倾的关系。
他死后,这才有些许风声从皇宫里传出来,那些消息无一不说明国师玄倾在朝中,在浩宏帝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国师玄倾虽足智多谋但性子懒淡,最不喜欢早起等等,于是早朝看不见他的身影是寻常事,曾经有人参国师玄倾,说他目无朝纲,要求浩宏帝严惩。
结果浩宏帝根本就不理会,后面被大臣催的烦了,直接把那个带头的大臣揪出来,往牢里一扔,关了几天才放出来,这时朝中再没有人有异议了。
而还有的传闻说,经常有人看到浩宏帝跪下给国师玄倾穿鞋袜,国师玄倾不仅任由浩宏帝给他穿,而且脸色自然,一看就是此事已经发生多次了。
这些都是传闻,真假也不可知,就在浩宏帝驾崩,传闻流出后,百姓都只是抱着听听好玩的态度在议论。然而就在国丧服完丧期以后,即位的恺岑帝宣布,要浩宏帝和国师玄倾的尸骨合葬,共居皇陵,众百姓的脸色真是震惊不已。
然而看到群臣没有一个有异议,两人的尸骨居然真的合葬以后,有聪明的人已经从中琢么出味道了,问他,那人也只是笑而不语,避而不谈,于是众人也就作罢接着散去了。
但不管怎样,浩宏帝和国师玄倾的名字,总是连在一起。
第130章 你就晚起,我看谁敢说什么番外
“嘭!”
黄色绸面的奏折被宇文赟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这个李豪书,真是没事找事!”宇文赟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日日盯着朕的小峰,看小峰上没上朝?”
“呵,既然这么闲,正好辰古东南沿海一带正缺人手,朕就把他派过去,省的他天天盯着小峰。”宇文赟冷哼一声,接着就提起笔要在纸上写什么,看样子是真的要把李豪书派去东南边。
这个李书豪是豪门出身,性子很是呆板,做事最按规矩,于是他就对老是不上早朝的冯峰,很是颇有微词。
一旁的怀仁听了,顿时就觉得自己头上的脑袋大了一圈。宇文赟说的东南边是刚刚归纳辰古板块的地域,那里气候潮湿,多蚊虫叮咬,同时土地贫瘠,当地人都是未被教化的愚人,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最关键的是,东南边的经济怎能用一个穷字来形容,说穷都是抬举它了,和富庶的京城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那李书豪,是三品大臣李杰的独子,他的爷爷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李老李基穹,要是把这位公子哥给放到东南边,到时候他的父亲李杰绝对第一个反对,朝中定然又是不太平。
但是……
怀仁看着此时坐在龙椅上的宇文赟,他正在用力的书写,看那紧紧握着笔杆的手,就知道实在是被李书豪气得不轻,怀仁可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宇文赟的霉头,不要命了?
没办法了,看来现在只有那位能劝得了皇上了。
他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叫自己的徒弟上御前伺候着,而自己则是悄悄的溜去殿后,来找那位贵人。
他没走几步就到了殿后,接着先问了守在门口的宫女。
“那位醒了吗?”他压低了声问。
“醒了醒了,但是……”宫女翠仪连连点头,接着眼睛先在四周看了一圈,凑近怀仁说:“但那位还在床上没起,也不让人进去伺候,所以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怀仁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两个大,他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要是惊扰了那位贵人,就算他是跟了宇文赟好几年的老人了,宇文赟也照样重罚他。
可是要是不进去……他想着刚刚在御前发火的宇文赟,真是怕他一怒之下真的把李书豪派去东南边。
衡量再三,怀仁还是决定上前敲门。
“笃笃笃。”
只敲了三下,怀仁就连忙收回了手,端端不安的在门口候着。万幸,这次他运气不错,很快,殿内就响起一道声音。
“进来。”
怀仁听着这道声音平和,看来那位贵人今天心情不错,于是他胸口的心暂时放下了一半,连忙推开门进去。
“何事?”
一进门,怀仁的眼睛往里面一扫,果然看见那位贵人盖着龙被坐在床上看书,他连忙上前几步,把刚刚御前的事和贵人说了。
“喔?他真的说要把李书豪派去南边?”床榻上的人失笑,悠哉悠哉的把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
“真的,千真万确啊,皇上他发了好大的火,现在也只有您能劝住皇上了……”怀仁看着贵人发急,“只有您的话皇上他是听的,要是旁人,早被皇上罚了。”
“噗,知道了,我这就去。”床上的贵人“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书合上,接着掀开龙被就下了床。
怀仁看着贵人愿意下床去看宇文赟,心中大喜。只要贵人愿意去御前,宇文赟就算发再大的火也能冷静下来。
他连忙伺候着贵人穿好外衫,接着赶紧在前面带路,把贵人送去了御前。
“朕不仅要把他派去东南边,朕还不准他带随从,朕倒要看看,他去了那边能活过几日?!”
隔着老远,怀仁就听见宇文赟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贵人的脸色,发现贵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挑高了眉毛,怀仁连忙高喊一声:
“玄大人——到!”
果然,殿内宇文赟的吼声猛地停了下来,接着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小峰,你怎么来了?”宇文赟的脸上早已经收起了怒容,换上的是一幅笑脸,他几步就下了台阶,接着亲自扶着贵人的手,把贵人带了上去。
只是和怀仁擦肩而过的时候,宇文赟狠狠的盯了一下怀仁,怀仁连忙低下头,装作低头的鹌鹑。
“不怪他,是我要来看看你的。”似乎察觉到了宇文赟的动作,走在前面的贵人头都没有回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吗?这样啊。”宇文赟听了,这才放过怀仁,接着偏头对怀仁说:“那你和他们都下去吧。”
“是。”怀仁向走在前面的贵人投去感激的一瞥,接着上前几步把御前伺候的人都轰走,“走走走,快点!”
“说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走在最后的怀仁替里面两位关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位贵人直接坐在了龙椅上问了这么一句,而辰古的皇帝,他的主子也只能站着回答他的话。
“没有事,就一件小事而已,我很快就能处理好,嗯?”听着宇文赟这道温柔的声音,怀仁牙都酸了,敢情刚刚怒吼的不是您?
“啧!”怀仁在心里又一次感慨了一遍,真是一物降一物,刚刚还发着火,谁都不敢去劝的宇文赟,这会儿也只能站着,讨好的上前几步,柔声的回答者那位贵人的话。
这事儿可不能多看……怀仁连忙关好了门,接着转身去吩咐周围的人和事。
“噗。”冯峰浅笑了一声,接着冲宇文赟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宇文赟立马依言上前,走到冯峰的身边。
“坐。”
现在就是宇文赟坐在龙椅上,冯峰坐在宇文赟的腿上。
“李书豪怎么了?”
冯峰倒是没有再和宇文赟周旋下去,直接单刀直入的问。
“他?呵!”宇文赟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但看着问的人是冯峰,还是开口如实的说了,“他简直就是没事找事,他刚刚递上来一本折子,参了你一本。”
“说你自从入了秋,天气寒了就次次都不上早朝,简直目无朝纲,要我治你。”宇文赟摸着冯峰的头发,“你别管,我等会儿就下旨把他发配到东南边去。”
“这有什么?”冯峰笑了笑,“那等明天开始,我早起上朝不就好了?你把他派去南边,那他的父亲不闹?”
“闹就闹!我还怕他一个三品官不成?!”宇文赟不屑,“你就睡,我就准你天天不上早朝。”
“现在天气寒冷,你起不来多睡会儿又没有什么,多大点儿事儿!”宇文赟皱着眉头,“真搞不懂他们在闹什么,一件小事而已,至于天天上奏折烦我?”
“你干什么!你还真的要把他派去南边?”冯峰靠在宇文赟的怀里,眼睛往前一看就看见面前写满了字的纸张,他拿起来一看,分明就是宇文赟派李书豪去南边的奏折。
“嗯,等我把李书豪派去南边,我看谁还敢对你又异议。”宇文赟伸手把奏折从冯峰的手里拿了下来,接着低头浅吻怀里的人,“你别管了……啾,你身上,可真好闻……”
“你别闹,我在和你说正事!”冯峰皱着眉把埋在自己肩膀处的人头给推开了,“你这个……啊!”
“正事?我现在不就是在‘干'正事?”宇文赟的手已经从冯峰的衣摆下方伸进去,开始不断的揉捏摩挲,“嗯?我怎么没’干'正事?”
“你给我老实点!”冯峰把宇文赟的手拉出来,“李书豪不能动,他是李杰的独子……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宇文赟!”
“嗯?嗯!听见了,听见了……”宇文赟从冯峰的肩膀处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快速解开两人的衣服,“我知道了……来小峰,我们在这里再来一次!”
“你真的是!啊!你别……”冯峰简直是拉不住这头饿狼,趁着他现在还清醒着,他收紧了双腿,不让宇文赟得逞:“我跟你说话你真的听进去了?你给我重复一遍!”
“你!”卡在这个点上,真是要了宇文赟的命了,别说现在要宇文赟放过李书豪,就是要宇文赟跪着,宇文赟也立马跪着,“好好好……我答应你,李书豪绝对不回去南边好不好?”
“嗯,记住,你可是答应了的。”冯峰得到宇文赟的承诺,这才依着宇文赟,和宇文赟好好的来了几遍。
“明天我会去早朝,记着你说过的话……唔!”
第二天冯峰抖着酸软的双腿,拒绝了宇文赟要他躺在床上休息的建议,穿了一件高领口遮住脖子的衣衫,准时站在了朝会上。
结果一直到开完朝会,李书豪都没有出现。
“你怎么回事?李书豪人呢?”下了早朝,冯峰和宇文赟在偏殿休息,一坐下来,冯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问他做什么?他没去南边你放心好了。”宇文赟脸色不虞,“怎么?你这么关心他?”
“宇文赟——!”冯峰眯了眯双眼,声音拉长。看来他又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而自己还不知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宇文赟无奈,抱着冯峰先亲了一下,“他现在在牢里……别别别,别激动,我只是把他丢进去,让他在里面吃吃苦头就算了,过几天就把他从牢里放出,你看,总比他去南边好吧?”
“你!”冯峰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要他不再找事,我保证,我绝对放过他,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宇文赟凑近冯峰,吻了吻他的嘴角,“别担心,我有分寸……”
“你就是这么有分寸的?我…唔!”冯峰偏头躲避宇文赟的吻,但被宇文赟捏着下巴强吻。
“好了小峰,不说了,嗯?”
冯峰摇了摇头,依言没说了,只是最后依旧和宇文赟强调过几天一定要把李书豪从牢里放出来。
宇文赟答应了,过几天李书豪真的从牢里出来了。
只是从此以后,所有朝中官员见着他都是绕道走,就算冯峰有心柔声和他们说一两句的话,所有人都是两股战战的模样,冯峰也只好作罢,安然的当起了朝中的那个“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