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平静 游轮在夜晚的大海上航……
游轮在夜晚的大海上航行, 比起茫茫海面上的寂静，船上的欢迎派对显得热闹无比。
音乐灯光伴着超大泳池里嬉戏的人群，兰希精准找到沉浸在欢乐气氛中最年轻的小团体。
“唉？兰希！”
眼熟的同学看到那头明显的浅米色头发, 惊喜地叫出声。
“没想到你也在，我看游学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啊？”
面对热情的同窗, 她无奈地笑笑：
“出了点事儿……”
“啊……珠宝展被盗那件事？闹得好厉害，上新闻了呢！”
兰希默默无语，她的同学们中就是有这种很不会看眼色的人。
在众人的‘好可怜’‘不如趁现在好好放松一下’‘别太难过’‘大不了延毕嘛’的声音中，她连忙提起正事：
“说起来, 你们知道卢卡斯助教在哪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晚上自由活动时间，我们也不知道老师这时候在哪……”
“而且卢卡斯助教好像还有别的工作, 不是所有的游学活动都会参加。”
那估计就是在忙盗窃珠宝交易的事了。兰希推测。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终于有一个人给出了有用的信息：
“不过, 明天的研究会, 卢卡斯助教应该会在。”-
自助餐厅虽然没有甲板上那么热闹, 却也有不少人，大部分人能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景色。
早已过了晚饭时间, 兰希因为酒精的问题睡了一整个白天, 自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进食。
“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去跟卢卡斯交涉。”
伊尔迷目前没有进食的欲望, 只是放了一杯酒在身旁，看着眼前慢慢咀嚼的女人。
“如果交涉不成功……你就出手吧。”
软的不行就靠伊尔迷来硬的。
兰希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对方现在说的可跟刚刚在库洛洛面前表示的有些出入。
“你刚刚不是说，交涉不成功就等蜘蛛们完成任务……？所以现在是反悔了？”
叉子没入果肉，鲜美的汁水溢出，女人抬眼一脸无辜：
“我只是说那也不迟……但是如果能更早解决为什么要等他？”
兰希非常理解库洛洛的行为。
库洛洛代表幻影旅团的做事优先级, 首先是保证任务尽早顺利完成，拿回宝石，其次才轮到帮她解决念能力。
兰希的任务优先级本来是拿回毕业设计顺利毕业，现在半路杀出个会威胁性命的诅咒，根本没工夫去操心毕不毕业的事儿了。
伊尔迷没出现前，她没有别的选择，库洛洛是最好的帮忙人选。
伊尔迷出现之后事情发生了一点变化。
本来因为无法还人情感受的亏欠让她不愿意找揍敌客大少爷帮助，结果对方提出的这种要求又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不知道因为诅咒而死和因为体质训练累的想死到底哪个更让人崩溃，兰希觉得，那还是先把诅咒解决了吧。
“你的想法没有那么天真真的太好了。”伊尔迷的手摩挲着玻璃杯的边缘，脸上带着微笑。
“不过，你忘了我和库洛洛同样也做了交易。”
为了拿回她的念能力，伊尔迷开出了加码不接针对幻影旅团的订单，并且在对方完成任务之前不能对卢卡斯出手。
并且库洛洛对伊尔迷掺和进帮兰希解决诅咒的事情明显有些不满意。
兰希叹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我都不是那么在意我的念能力，你却比我更在意。”
明明他没有必要跟蜘蛛头子做这种交易。
有时候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事，就算是真的对她有益，如果并不是她真的想要的，兰希会觉得异常有负担。
这也是她为何如此回避伊尔迷的原因。
基裘夫人经常也说她太弱了太弱了要变强一点才行，那些话语总归不能真的影响到她什么。但伊尔迷像是真的要付出行动一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人偶线绑上她的手脚。
“总之……咱们悄声无息把诅咒解决完了，哪还轮得到他捣乱？”
兰希的脑袋前倾，一手转着叉子，压低声音。
“就算影响蜘蛛的行动也无所谓？”
伊尔迷向她进行最后的确认。
兰希耸耸肩：“蜘蛛让你暂时不要动卢卡斯的原因是，他们想保证任务的成功率保持在100%。”
蜘蛛目的是以最高效率完成任务。
不代表中间出了问题就无法达成目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废物。
以幻影旅团的能力，顶多就是走点弯路，多费点心力罢了。就算是交易的人带着宝石四散逃下船，库洛洛大概也能保证在某一天带着幻影旅团一个个杀到他们老宅里去。
“再说库洛洛连吃带拿了我多少东西，给他添点堵又怎么了。”
他们要拿的宝石里其中一个还是她的东西呢。
如果以后库洛洛要找她麻烦……到时候再给他整点稀奇玩意儿上供好了。
反正他应该比伊尔迷好打发。
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完美的兰希不禁摇头晃脑起来。
伊尔迷还在思索破坏诺言对方可能带来的后果。
片刻，伴随着爆裂的声音，玻璃碎片顿时四散开来。
两人头顶上的吊灯突然炸开。
伊尔迷最先反应过来，身体强化只是一瞬间的过程，玻璃碎片划过皮肤并没有带来任何严重的伤口。
兰希稍微有些狼狈，尽管很快速地打开了空间通道，各个方向不统一又密集地玻璃还是不免在胳膊上留下了细碎的伤口。
“天呐！”
不远处的客人连忙避开，服务生慌张地跑来。
“客人们没事吧？我带您去医务室！”
兰希眉头紧皱，伤口带来的刺痛刺激着神经，鲜血顺着左臂缓缓流下，滴到地板上。
虽然来不及确认，但胸口的黑色蔷薇花大概颜色更加浓郁了一些。
伊尔迷看着对方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分明是无奈。
“你看，我时间本来就不多了。”-
卢卡斯格林，最近很忙碌。
一边忙着帮莱穆教授处理一些事件，一边要瞒着所有人与达官权贵们仔细周旋。
“你的画，我很欣赏。”
比起兰希过的倒霉日子，卢卡斯的日子过的无比滋润，他在最近可以说是迎来了自己的幸运女神。
柔软的卷发与较好的面容，凯莉夫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尽是温柔的笑。
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途径找到的自己，只是表示要出钱买下自己的作品。
开出的价码是卢卡斯从未想过的高昂，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向他，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伯乐一般，卢卡斯更加费尽心力地创作着。
终于，在连续以三次超过正常价格范围买下他的画后，凯莉夫人向他允诺，会投资他在友克鑫举办个人画展。
“我真的不愿意看到如此优秀的画家被埋没。”
卢卡斯的感激之情只能以言语表达，因为自己除了画作还有艺术素养，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回报对方的东西。
“说起来，我认识一些策展人，有一位是最近即将召开的大珠宝展的负责人之一，我觉得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还未等他理清思绪，卢卡斯发觉自己已经陷入对方的泥潭中。
但是他很乐意。
距离预定的那场交易还有几天，在古甘玉王国停靠的时候，剩下被盗走的宝石会运输上船，那个时候珠宝展上所有被盗的宝石就都在船上了。
他作为线人之一，每隔一段时间要给负责人发送加密信息，以保证船上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
如果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或者他没有来得及传递信息，对方就会根据情况随时更改交易地点和时间。
凯莉夫人说，下了游轮，让卢卡斯抽空找她聊聊个人画展的事。
所以这次交易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助教，您坐讲台旁边就好。”
回过神来，卢卡斯向学生点点头，目前还要完成正经工作才是。
因为凯莉夫人的青睐，卢卡斯比起在学校的工作，更多的把重心放到了创作和凯莉夫人交代的任务上，导致莱穆教授最近对他颇有些微词。
不过没事，他本来就在考虑辞职的事。
这次的文化研究会是游学的第一个活动，卢卡斯并不是很好推脱。
游轮上设施齐全，更少不了一间功能齐全的会议室。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围坐着，卢卡斯需要走到讲台的另一头才能到自己的座位上。
习惯性地对学生们点头示意，目光扫过熟悉的面孔，终于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瞳孔在一瞬间微缩，他的步伐明显慌乱了起来。
浅米色的头发，深绿色的双眸，兰希今天穿的是长袖，左手臂延伸出来的绷带缠到了手腕上。
就如此安静地看着卢卡斯格林。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管是游学名单还是登船名单上明明都没有兰希的名字。
难道是她发现了？不，就算发现也并不能怎么样，兰希克莱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压住心里的慌乱，卢卡斯走到自己的座位附近，此时离他最近的学生，便是兰希。
“助教，早上好。”
兰希主动打了招呼。
他能清晰看到兰希桌子上摆放的物品，一些学生常用的笔、素描本……
还有素描本上画着的一朵黑色蔷薇花。
呼吸一滞，自己下的诅咒被对方发觉时产生的慌乱还是在一瞬间缠绕上心头，卢卡斯的视线抬起，落入一片无比平静的深绿色眼眸里。
她知道了……兰希到底是依靠什么手段知道的？
不，比起那个，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深受诅咒，她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第72章
72.谈判 游学的初次活动，一场……
游学的初次活动, 一场文化研究会，卢卡斯全程心不在焉。
兰希看似也没怎么听，只是低头在素描本上写写画画, 但是中途的互动环节被点到还能顺带发表一些个人见解。
临近会议结束，站在讲台边缘卢卡斯能很清楚地看到, 兰希一整张纸上都是她随手画的有关黑色蔷薇的珠宝设计图。
他向
别人下诅咒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一直站在暗处窥探他人的不幸，从未想过被他人发觉后竟然是如此的心惊胆颤。
冷静，冷静，只要他不解除诅咒, 兰希依旧拿它没有办法。
“感谢大家的交流。”
结束语的话音伴随着众人的鼓掌声，兰希跟随着人流慢慢站起身。
“卢卡斯助教。”
目光终于落到他的身上，兰希脸上是平淡的微笑：“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兰希的出现吸引了许多同学上去搭话, 结果都被她一一拒绝：
“我还有些设计图打算找助教商量一下，一会再找你们吧？”
被拒绝的人表示理解, 转头却一脸疑问：
“奇怪, 卢卡斯助教从来不点评啊……”
两人一起来到内舱的另一处房间, 这里空间不大，窗户也很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卢卡斯的额头微微沁出了薄汗, 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决定首先开口：
“有什么事情吗？”
兰希走进房间，轻轻把门带上，落锁的声音在房间内清晰无比。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啊，上次给您画的订婚戒指的设计图，不知道派得上用场了吗？”
她说的是卢卡斯助教借口让她帮忙的事。
也是因为帮了他，兰希才成功被对方的念能力所标记。
“呃……嗯, 她很喜欢。”
卢卡斯早就把这个事情忘到脑后，不如说兰希帮他画的那些设计稿都被他不知道随手扔到哪里去。
“那你呢？兰希，怎么突然决定来参加游学？我看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对方的眼神锁定在他身上，却没有直接提出最令他慌张的问题，让卢卡斯心中更加难熬。
“当然是来找您的，助教。”
兰希的话语似是击中了埋藏在他心中的最隐秘的地方，但对方却没有主动提任何有关念能力的事：
“我最近听说过一件很有趣的故事……有关黑色蔷薇的。”
听到关键词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开始了细微的颤抖。
“一开始，世界上并没有自然生长的黑色蔷薇，但五十年前，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培育出了大量自然生长的黑色蔷薇……”
兰希看起来无比轻松，眼神飘忽，看起来只是在回忆自己听到的故事，但卢卡斯知道，对方已经无比接近事件的真相。
她只是在绕圈子，想看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罢了。
“啊！那个地方，好像是叫伊卡斯小镇。”
故意停顿的语气，特意拿捏的字符。
“如果我没记错，助教好像就是出身于伊卡斯镇吧？”
从她嘴里吐出自身相关的字眼，卢卡斯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勉强镇定的情绪：“够了。”
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动，他能感受到自己不规律的呼吸：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我都不可能解除诅咒。”
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兰希的唇微张，没有再发出令人厌恶的词语。
安静的空气没有持续多久，就见她眉毛轻轻下拉，摆出一副无比无辜的表情：
“我只是想问问助教，有没有有关您家乡黑色蔷薇的典故……作为我的创作灵感。”
她的话让卢卡斯更加怒火中烧，比起自己做的龌龊事被人察觉的慌乱，对方依旧平静捉的态度让他更加恼怒。
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对方好像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没有把他的诅咒当回事，不然为何还能够游刃有余地在这里谈论莫名其妙的事情！？
“无可奉告。”
卢卡斯连最后的体面也不再维持，扯起还在颤抖的面目肌肉，裂开嘴角：
“另外，需要我告诉你，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十几天的事实吗？”
语气凶狠，用威胁提醒她自己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兰希依旧没什么态度变化，抬起双手拍了两下空气：“冷静一点……助教，只是一些关于家乡典故的调查罢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
对方依旧只是在谈论‘家乡典故’，仿佛真的是只对有关自然生长的黑色蔷薇感兴趣。
“你有什么需要的吗？设计图我是手到擒来，一些创作上的帮助我也很乐意提供，画作的销售渠道我也认识很多人呢，说起来，个人展览我也有个不错的地方推荐……”
“呵……”
胸腔挤压出的嘲讽，卢卡斯并没有因为兰希的示好而感到犹豫，相反，这让他更加坚信要杀了她的决心。
“对你们这种人来说……”
兰希的身影在他的瞳孔里无比清晰，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家境优渥的天才大小姐，轻易享受到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努力许久才能得到。
“资源，权力，财富，就像大海里取之不尽的水，对吧？”
如果是之前的卢卡斯，在面对兰希提出的恩惠时，的确会动摇。
但现在他非常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上层人来说想要达成目的太过简单，只要随便给出一些小恩小惠，就会有无数人赶着为之卖命。
凯莉夫人是这样，兰希也同样。
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有别人未曾拥有的东西？
“只有在生命面前，不管穷人富人，有无权力者……我们都是一样的。”
卢卡斯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是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他们同样脆弱，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些高傲的上层人才会因此感到慌张。
能掌控他人的生命，是他这辈子能体会到的最大权力。
念能力给了他这个机会。
“你是觉得你的性命能和这些身外之物相提并论？要找我谈判的话，拿出更有诚意一点的东西来啊！？”
“没有念能力的人，跟有念能力的人可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
兰希：“……”
虽然她还没有直说可以有渠道将他的画流通进高级拍卖场，并说服一些富人以高价买下他的画，塑造一个有价值的画家对他们来说的确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看来对方对自己开出的价码并不是很满意。
不过……
“念能力？”
兰希歪头，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信息掌握缺乏到这种程度。
右手随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眼前的男人突然不受控制地下落，接着从右边的天花板掉了出来。
卢卡斯跌落在地板上，向上看去，一个规则的圆形在自己的头顶上，打通了空间。
“你是说，谁没有念能力啊？”
迈开步子，女人轻轻走到坐在地板上神色慌张的助教面前，从上到下俯视着他：
“现在我们足够在同一张桌子上谈话了吗？要知道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条件，那我也只能把你的性命同样也摆在赌桌上了。”
她微微歪头，告诉卢卡斯一些他很少了解的事实：
“要知道，偶尔激发念能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不是特例，这些人和能熟练运用念能力的人，同样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黑色长发的男人靠在走廊的墙壁，双手环抱着肩膀。
半晌，旁边的门被打开，兰希从门里走了出来。
伊尔迷睁开眼睛，转头：“解决了？”
“嗯……”
兰希将自己的衣领掀起来，往里瞧自己的胸口的花纹，原本浓郁的黑色的蔷薇图案已经消失不见。
“解决了。”她说，然后把衣领放下，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表情还带着一些未回神的呆愣。
“结果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嘛，我自己就搞定了。”
仅仅隔着一堵墙，伊尔迷能很清晰地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你拷问的方式是跟谁学的？”
兰希：“？”
“什么拷问？我哪里有？”
伊尔迷看着眼前人不自知的表情，也是意识到什么：
“啊！看来你是天赋异禀。”
让对方意识到目的，但不直说需求，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施压。再激怒对方后表示冷静，让对方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最终击破心理防线。
兰希：我只是想
表达友好，毕竟我真的是想要给他提供他需要的东西。
只是卢卡斯对她的信息掌握太少，本以为拥有念能力的他是上位者，在发现兰希同样有念能力，并且实力可能还在他之上后就崩溃了。
完全忘记如果他不解除诅咒，兰希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去找除念师的事实。
不，可能在卢卡斯看来，兰希完全有能力伤害他到不得不解除诅咒的地步吧，毕竟他不知道兰希身上有‘不能伤害人’的誓约。
“你的威胁如果遇见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就不管用了。”伊尔迷好意提醒她。
“见人下菜碟我还是很擅长的。”
摆脱了诅咒的兰希感觉自己一身轻，心情都好了不少，更别说解决诅咒的途中也没有暴露一点有关珠宝展的事。
“所以大概，他负责的交易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嘶，以防万一我还是先跟库洛洛说一下吧？”
这么想着的兰希脚步一转，打算去找库洛洛。
没想到一把被身旁的男人按住了肩膀。
伊尔迷手上的力道不减：“他是你什么人？怎么你干什么事都要向他汇报？”
兰希：“……”
这不是昨天说好的事情有变动，感觉不跟他说一声显得很不道德嘛……
第73章
73.延毕 两千收加更
“登船人员与名单上不符, 建议彻查船上所有人员……”
侠客盯着从电脑上窃取到的消息，做出自己的评价：“好低级的处理手段。”
兰希单独找卢卡斯的行为，从被窃取的监控信息里很容易就被查到, 库洛洛对此倒是没有任何不快：
“解决了？哦，挺好, 省的给我找麻烦。”
至于卢卡斯在解除完诅咒后，似乎仍旧没有放弃从一些细枝末节处给兰希添堵，所以向负责人通报了有人冒充他人登船的消息。
看似是针对兰希，其实顺带把幻影旅团也算上了。
对此, 库洛洛表示，处理卢卡斯总比搞定兰希要来的容易。
“说起来，揍敌客的人现在在哪。”
“嗯？”侠客虽然疑惑, 还是直接从认证卡的出入记录里直接找到目标。
“十三层的咖啡厅……啊，飞坦和剥落列夫也在。”
和伊尔迷在一块的兰希当然也在。
“要去找他们吗？”
“嗯, 一起吧。”
库洛洛站起身, 因为诅咒在没有他的帮助下解决了, 兰希的另一个念能力自然无从交易。
伊尔迷没有插手，算不上违约。
所以他要去确认一下, 找伊尔迷揍敌客下暗杀订单打折这件事是否还作数-
“教授——真的没有商量余地了吗？”
咖啡厅里聚集了不少人, 大部分是学生, 以靠窗位置为中心散开，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坐在窗边的座位上。
莱穆教授正在和其他老师原本在享受他们的下午茶时间，只是现在桌子旁边蹲着一个非常令人头疼的学生。
兰希蹲在桌子旁，双手扒着餐桌，仍旧不死心地恳求：
“等游学结束我再补办一个个人展就好了！”
库洛洛和侠客走进餐厅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走到同伴的桌前，飞坦笑着向他们转达错过的剧情：
“她为了那个什么毕业资格死缠烂打了十分钟，我现在相信她说过到死都会纠缠团长那句话的真实性了。”
侠客倒是一脸不解：“那种东西到底哪里重要了……？”
“谁知道。”
兰希本来在被伊尔迷拖着带回去训练的路上, 结果进了电梯就发现了莱穆教授也在。
于是完全把揍敌客家的大少爷抛在脑后，跟着教授死缠烂打跟到了咖啡厅。
现在诅咒解决了，那她的第一要务就是顺利毕业。
“我对那件事感到遗憾，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兰希。”
莱穆当然也知道大珠宝展发生意外的事，按理来说她是可以补办一场个人展，在展览结束后重新拿到毕业证，但这意味着她要制作足以撑起个人展的一系列展品。
他知道兰希有这个能力，但是时间不够了，不管怎么样她至少都要延毕半年。
“不……教授，我有很多作品的，绝对够得上开一整个展览。”
“我不要你那些糊弄权贵的成品，我要你重新从灵感和设计图开始。”
莱穆的要求很高，本来兰希这次的毕业设计在设计初期就没有经过他的审查，如果从设计图开始，她绝对需要充足的时间才能拿出令教授满意的作品。
莱穆教授的严格令其他学生都微微汗颜。
“教授平时对我们有这么严格来着吗？”“因为是兰希吧……”“天呐，学姐好惨。”“盗窃的人真是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幻影旅团成员们坐在一旁淡定喝茶中。
比起看戏的学生们，库洛洛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靠在不远处墙根盯着兰希的揍敌客大少爷。
起身走到伊尔迷附近，学着他同样轻靠着墙壁，这个角度的确能很好地看到兰希求情的侧脸。
伊尔迷虽然在一直盯着兰希的动作，却也没有放过这个空间里所有人的动向，自然也不会忽略刚刚走进来的蜘蛛。
“库洛洛，她的诅咒已经解决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她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我觉得她应该不这么认为。”
库洛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管是自己还掌握着对方所不知道的安格尔的过往，还是因为自己导致了她无法顺利毕业的事实，总之在兰希的心中他自己绝对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正面还是负面那并不重要。
库洛洛向他确认：
“兰希的诅咒解决了，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呢，那我们的交易应该还算数？”
伊尔迷也是罕见见到可以算得上是不要脸的男人，另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应该是西索。
“如果你说的是以还给兰希的能力来交换揍敌客家族不接有关幻影旅团的订单的话，那当然作数。”
“另一个就不算了，毕竟她根本没有用的上你帮忙就解决了诅咒，自然不会把另一个念能力也给你。”
库洛洛勾起唇角：“是吗。”
“可是我手里还有她的毕业设计，你觉得，对兰希来说，她的毕业设计和念能力哪个更重要一点？”
只要库洛洛稍微动动嘴，兰希完全做得出拿自己念能力去换毕业设计的事。
放在之前伊尔迷可能还没有这个意识，现在在咖啡厅看见兰希像小狗一样求人的架势，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心里的价值排序根本不正常。
普通人会把足以傍身的念能力放在一张没有用的纸质证书之下吗？
“噢……你在威胁我？”
伊尔迷发觉了对方的用意：“在你看来，兰希能否变强对我很重要，所以自然把她视为了我的软肋。”
“我认为这只是平等的交易。”库洛洛并没有否认。
“兰希的确会认为毕业设计比念能力更重要呢……”
揍敌客的大少爷喃喃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并且真的成功威胁到了他。
不过被人威胁的感觉实在令人不快，被人掌握住软肋的情况他决不允许发生。
所以伊尔迷认为比起从库洛洛身上下手，不如从兰希身上下手。
“啊，那就改变她这个不正常的观点好了。”
这种事对他来说很容易。
拿回给出去的念能力他自然愿意用一些东西来交换，他可不会允许让兰希再轻易送出去。
所以等回到枯戮戮山，转变一下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观念，自然就解决了。
库洛洛轻微眯了眯眼睛，揍敌客家的手段他有所耳闻。
“呵呵……这是揍敌客追人的手段吗？”
“盗贼老大怎么有功夫关心别人的婚恋问题？”伊尔迷侧头：“还是说，你有同样的目的？”
“我第一次被人这样误会呢。”库洛洛倒是很爽快的否认：“只是为了我们今后的愉快交易提出一些建议罢了。”
离开背靠的墙面，库洛洛
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兰希身上移开，双手插兜轻松地站着。
“如果你只是想要没有感情和灵魂的傀儡，你们的传统方法或许行得通，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来以这家伙的能力，当傀儡有什么价值。”
兰希的强大并不在于念能力，而是在其他方面。
库洛洛迈开步伐，留下两句话便离开：
“我还不至于到出不起揍敌客委托费的地步。”
“兰希的念能力在下船后我会还给她，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伊尔迷知道对方放弃了用兰希的念能力做威胁，原因未知，但总之跟兰希脱不开关系-
一旁的兰希还在为自己的毕业资格据理力争。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兰希。”
茶杯里的液体见底，莱穆的下午茶时间度过的实在是太过喧闹。
于是他将手中的杯具轻轻放下：
“抛开这个令人不幸的毕业展不谈，你不要忘了，我的课如果没有拿到合格的期末评分，凑不齐足够学分的话你依旧无法正常毕业。”
“而你，是不是忘记了上周需要交课题报告的事？”！？
兰希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上周本来计划大珠宝展的开展仪式结束后就做作业来着，结果因为追查丢失的毕设，完全把这个事情忘在脑后了！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被迫旷了一节课。
“嘶……”
“我明天就交给您……还来得及吗？”
莱穆教授的表情上分明写着没门，手却给她比了一个数字三。
“OK……？”
食指和拇指相接，剩下三根手指竖起。兰希看着教授的手势，试探着问。
“三次。”莱穆教授的回答无疑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你旷课了三次，外加一次没交作业，期末已经注定拿F了。”
“其他的不用考虑，延毕吧。”
教授离开了。
留下一脸呆滞的兰希。
不对啊，不是旷课五次才无条件拿F的吗？她明明都算好了的！
从来没有不交作业过的兰希完全忘了，莱穆教授曾经就说过，只要不交作业算两次旷课处理。
身边突然围了一圈人，都是她的同学，七嘴八舌的安慰铺天盖地而来，但没起到什么作用。
“宝子你好可怜，吃点甜的来。”“看看给我们兰希折磨成什么样了！”“亲爱的别灰心，延毕半年好好休息一下。”“就是就是，不急这一会。”
将同学喂的曲奇咽下，兰希默默站起身，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看到和自己同选了一节课的同学，她突然拽住对方的袖子，问她：
“莱穆教授布置的课题作业……具体是什么啊？”
众人沉默了一会，接着爆发出更大安慰声。
“你别学了！！”“再吃点甜的冷静下吧……”“看给孩子整的都神智不清了。”“咱们学校医疗保险报精神损失吗？”“……”
透过同学之间的间隙，兰希很清晰地看到坐在对面的蜘蛛们。
尤其是库洛洛，刚对服务生点完了什么东西。
兰希的眼神突然充满了恨意，对幻影旅团的怒火油然而生。
导致她延毕的家伙们——
“呃，她很生气地盯着我们耶。”侠客叉下一块小蛋糕。
飞坦：“呵呵，对我们生气又干不掉我们的样子。”
库洛洛的视线穿过人群，坦然与她对视，眼里满是无辜。
毕竟就算不是他们破坏大珠宝展，也会有别的盗贼来，兰希本来就无法顺利毕业。
她当然知道，但是感性的迁怒总是没有理由的。
“珠宝展的负责人真不靠谱。”“要我说是安保太烂了。”“那些盗贼也真是净做一些肮脏勾当。”
身边的人安慰的语句变成了咒骂破坏珠宝展的盗贼，正中兰希下怀。
“要我说，那群盗贼就应该下地狱……”
直到这句话，让她一个激灵：“不能下地狱。”
“呃？”
废话，库洛洛姓路西法，叫他下地狱跟让他回自己家有什么区别！
第74章
74.训练 没等兰希想出来任何有……
没等兰希想出来任何有用的可以向库洛洛宣泄怒火的方式, 就被伊尔迷带走了。
得，延毕就算了还要从0开始修炼念能力，兰希挤破头也想不出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
感觉那个诅咒解除了跟没解除一样倒霉。
“总之, 先从最基础的‘缠’开始吧。”
伊尔迷的房间虽然也是海景阳光房，但是他将大部分的窗门都关上, 仅仅留了一点窗帘间的缝隙透进屋内微弱的阳光。
长发男人背着光站在屋里，示意兰希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
“等等等……开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件事。”
兰希盘腿坐在地毯上，抬头望着对方：“所以你要求我的这个训练的时间？要求？目的？我总不能因为几次人情就把自己卖给你一辈子修行吧？”
她的意思很明确，伊尔迷付出的人情换来的东西必须是对等的, 如果没有限制，就和签了卖身契没什么区别。
“我需要一个目标，达成之后这个训练要求自动解除, 或者一个时间限制，比如说……训练仅在游轮上的这段时间。”
兰希讲明了自己的条件, 等待着伊尔迷的回应。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同样也在思索。
“你的要求不算过分……不过时间限制太便宜你了, 毕竟兰希是那种很会投机取巧的人呢。”
“这种评价你是从哪里得出的？”兰希怀疑是谁在背后偷偷说她的坏话被这人听了去。
“嘛，反正先定个小目标吧。”
伊尔迷的右手握拳轻轻敲打在左手掌心上, 提出了很满意的目标：
“只要你能伤到我就算过关。”
被下达这个目标的对象倒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啊？这个目标哪里小了……？”
“既然我答应了你提出的条件, 你就必须遵守我定的规则才行。”他表示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男人蹲下身来, 和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兰希对视。
背光的黑发边缘有一层暖黄色的光晕，发丝顺着伊尔迷的动作向前倾，带着一种不容反对的压迫感接近她。
“造成外伤内伤都可以，下毒也没问题，在达成目标之前，你需要按照我给你规定的计划训练。”
跟男人漆黑的双眼对视，兰希到没有什么不安, 只是默默举起右手：
“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上有制约？”
她没办法直接对他人造成伤害。
伊尔迷当然清楚，同时也知道兰希能够依靠念能力钻制约的规则的空子，毕竟她私下偷偷解决掉□□犯也不是个别例子：
“所以你的念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将念能力给出去，才等于把自己送入死局。
男人冰凉的手抚上她的太阳穴，向后慢慢滑过，将兰希垂在脸侧的发丝绕到耳后。
“敌人可不会因为你身上有制约就不对你下死手，因此你更要学会带着镣铐跳舞。”
伊尔迷的手很大，贴在她脸颊上有种整个头颅都被包裹住的感觉。
兰希没再有任何异议，她的训练正式开始了。
“在训练其他东西之前，我会先检查一下你念能力的基础。”
从‘缠’开始。
久违的，调动身体里能量的熟悉感觉再次涌现-
短短一个小时，伊尔迷就大致摸清了兰希的身体素质。
抛开念能力不谈，她个人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可能还更差一点。
但是她对念的运用可以算得上是有天赋，学东西也很快，基础的东西也很牢固。
只是，兰希的方法虽然没什么错，训练的进度也很顺利，成果却总是比想象中差一点。
总感觉她的能力被什么封印住了一般，难道是因为另一个念能力没有拿回来的原因？
“累。”
不顾任何形象地躺倒在地板上，兰希喘着气，长时间调动念能力让她疲惫不已。
“念量不够。”伊尔迷推测出她最大的问题。
这跟他一开始预想的有些出入，毕竟上次他曾经亲眼见过兰希念量爆发的时刻。
伊尔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靠在右侧的扶手上，就这么看着躺在地板上头发凌乱的女人。
“你记不记得，当时在莫里斯乐园你挣脱念人偶束缚时的感觉？”
现在的兰希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爆发出与当时相同的念力。
她本人当然记得，那个有着跟母亲一样面容的念人偶。
“那个时候的表现出来的能力应该不具备什么参考性。”兰希望着天花板的花纹喃喃。
“我很清楚自己能力的极限……当时只是因为看见母亲有些愤怒罢了。”
尽管当时表现的很冷静，兰希不可否认心中仍然有切实愤怒的来源。
“这样。”
伊尔迷应声：“那继续吧，起来。”
如果兰希身上还有一层不知道来源的封印，那就训练到她突破极限为止-
原本兰希以为第一天的训练已经够难熬了，到结束也差不多是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结果第二天中途伊尔迷突然告诉她要实战。
对方的手掌划破空气直冲她的面门而来，兰希一惊勉强躲过，接着就感受到伊尔迷的腿紧接着朝她腰腹袭来。
下意识打开空间通道，让攻击直接传送到另一个空间，兰希趁机拉开距离。
“这个能力你短时间只能用几次，同一个招数不要想着每次都会派上用场。”
伴随着伊尔迷的提醒，兰希一边躲避一边将刚刚顺走的剪刀朝空间通道里捅。
对方像是早已感受到肩膀附近的攻击，侧身，反手将从空间通道里伸出的剪刀握在手里。
兰希想从通道里将剪刀拔出来，却因为伊尔迷握住而丝毫不动：
“你自己握住刀刃受的伤算不算我伤到你啊？”
既然抽不出剪刀，兰希就选择松手，顺便躲避接下来的攻击。
“你说这么钝的东西？”
武器顿时被转移到了男人手上，伊尔迷在间隙中握住对方的手臂，一个反剪就将兰希的左手转到身后。
“啊！”
随着她的惊呼，兰希被身后的男人抵着手按到了地上，及时将脸侧开避免了鼻子受伤的情况，与地面平行的视线里一把剪刀被插到地板上。
在距离她不过两厘米的位置。
伊尔迷的手心里没有任何伤痕，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连利器都算不上。
“闪避速度值得称赞，但攻击意识还是太弱了。”
手里女人手臂的反抗力道对伊尔迷来说等同于无，他将膝盖抵在对方的后腰上，明显感觉到兰希挣扎的幅度被他再次降低。
“痛痛痛肩膀好痛——”
“拉开距离的判断是对的，但因为抢不过武器就脱手等同于把武器交给你的敌人。”
把身下的人的话当作耳旁风，伊尔迷更是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胛骨。
此时兰希的上半身被完全控制住无法动弹。
“嗯……下次应该先给你准备个好用的武器，赤手空拳对你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伊尔迷虽然脑子里考虑着改进一下训练方法，却没有错过被制服在地上的人皱在一起的面容。
“另外，你为什么会选择把空间通道连接在我的肩膀附近？是不想伤害到我吗？”
“如果要解决敌人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部位。”
肩膀被拉扯的疼痛让兰希已经有些适应了，现在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伊尔迷滑过自己后背的左手。
“心脏……啊，这里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
指腹感受着她后背里胸腔传来的跳动，伊尔迷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一丝微笑。
将兰希堆积在颈窝的发丝拨开，伊尔迷的手掌从后颈滑到前方，半个脖子都被他的大掌覆盖。
“喉咙是很脆弱的地方，这里可以成为你优先下手的部位。”
感受着喉咙上冰凉的触感，兰希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顿时又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压迫感。
“咳、大少爷能不能先放开我……”
兰希被地面挤压的有些缺氧，看不清身后人的脸色，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发丝落在身旁的地面上。
伊尔迷弯下腰，将身子支在她上方。
一种不详的直觉油然而生，是仿佛要被彻底侵占一般的不安感。
贴着地面打开通道入口，兰希顺势向下倒。失去了地板的压迫她快速地转过身，终于脱离了最令她难受的姿势。
随着通道出口掉在床上，她终于能松一口气-
没了兰希的打扰，库洛洛这两天过的很是清净。
不过她的行李还放在自己的房间没拿走，库洛洛翻过了，没什么值得顺走的东西。
她被那位揍敌客家的少爷缠住，估计也抽不开身来拿。
库洛洛决定明天就把这些东西清理掉。
夜晚的海风轻轻吹拂着房间里的窗帘，依旧只是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浴室里传出涓涓水声。
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敏锐的感知让他发觉，在没有任何变化的房间里，多出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对方是念能力者，‘绝’用的还算不差，但是没有注意遮掩自己移动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对来人的身份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库洛洛走到发出细微声响的衣柜面前。
随着他拉开柜门，月色终于洒落到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蜷着腿缩在衣柜角落的兰希嘴里叼着一节小手电筒，将写字板搭在膝盖上，右手拿着笔，抬头看着他。
“嗨？”
牙齿咬着东西还不忘发声，导致手电筒按照她发的音节角度还转动了一下。
库洛洛眉头微动。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具体应该是，在他房间的衣柜里干什么。
“呃，补作业……”
准确的说，是逃课。
第75章
75.剖析 “跑到我房间的衣柜里……
“跑到我房间的衣柜里……补作业？”
重点：‘我房间’‘衣柜’‘作业’。
对上库洛洛带有一点探究玩味的眼神, 兰希默默将嘴里的手电筒拿下来。
“好吧，准确来说，我是来躲伊尔迷的……补作业只是顺便。”
再不跑兰希感觉伊尔迷要把她给打死了。
明明他知道前两天吊灯突然爆掉导致自己的受伤的左胳膊伤还没好全, 这人非要捞着她肉搏。
兰希感觉自己像橡皮泥一样被伊尔迷捏来捏去。
想拉开距离也会被对方突然凑近攻击，即使知道对方收了力道, 也改不了兰希一直在被迫挨打的事实。
所以她跑了，明天再练。
就算明天会被接着往死里揍她也要报保证今天先好好活着。
兰希的行为让库洛洛意外来了些兴致：
“你为什么觉得来我这里躲揍敌客是个好选择？”
将胳膊撑在柜门上，男人歪着头打量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人。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没有往日一般整齐, 不知道是训练导致的还是被衣柜里的衣服揉乱的。
“因为除了伊尔迷我就跟你熟嘛。”
兰希“嘿嘿”一声，摆出一副讨好的微笑，她总不可能去找她那些同学们。她们关系并不亲密, 同时没必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躲在衣柜里是怕吓到你，擅闯别
人卧房怪尴尬的……呃好吧好吧知道你不会被吓到, 我只是想保证伊尔迷不管是从门还是从窗户进来第一眼都看不到我罢了。”
她默默交代全部实情。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对方的行动来看, 库洛洛明显感受到兰希对自己的防备心已经接近于无了。
“出来。”
轻轻吐出两个音节，她的眉毛便揪起来, 睁着绿色的眼睛盯着他, 几乎是在恳求。
“真的要赶我走吗？”
“昨天朝我发火的劲儿呢？”库洛洛轻笑, 提醒她：“你昨天的表情可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我错了，我发现你对我挺好的，只是打劫而已。”兰希心里真是一百个后悔：
“而伊尔迷，他会把我往死里打。”
挂科了可以再重修，毕设没了可以再做，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被打死她找谁说理去。
库洛洛：“……”
首先, 对兰希转述的话语里揍敌客的行事风格存疑，伊尔迷绝不是把握不住轻重的人。
如果那位杀手大少爷真的想把她往死里打，兰希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眼前这位，又怕痛又容易受伤的小姐，自动将伊尔迷的所作所为在心里无限放大。
“揍敌客如果想抓你，根本不会让你躲到现在。”
库洛洛伸手将兰希怀里的写字板抽出来，端详了一下上面的内容，还真的是没写完的课题作业。
于是随手往身后一丢，作业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掉到靠近阳台的床上。
“啊啊啊你阳台窗户又不关掉进室外泳池怎么办！”
为了捡作业的兰希急忙从衣柜里爬了出来。
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套上，库洛洛转头，发现对方正在推阳台的落地窗。
兰希把作业抱在怀里，将窗户推上，窗帘拉好，确保只要伊尔迷不破门而入就绝对无法发现她的状态。
拍了两下手，她很满意，于是把写字板放到床边，坐在地上重新开始写作业。
直到视线里多了一双男人的腿，库洛洛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你现在不仅胆子大了，还很自觉呢。”
“比不上某盗贼团伙把我家当赃物仓库来的自觉……”
兰希撇嘴。
库洛洛沉默了两秒。
随即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
“看来你需要我通知揍敌客家的人把你接走。”
“啊啊啊我错了——”
女人猛地站起身去按他拿着手机的手。
并没有躲开，库洛洛的右手被一双纤细温暖的手包裹，视线里撞进一片深绿色。
兰希凑到他身前：“其实本来我就有事找你的……可千万别叫伊尔迷来打扰。”
“是吗。”
库洛洛放下手机，看样子是打算洗耳恭听的样子。
此时兰希才发现对方套了一件无袖的黑色打底，侧面能看出来一些胸肌起伏的弧度，并且从黑色袖口延伸出来明显的手臂线条。
“你……穿无袖还挺合适的。”她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评价。
库洛洛微笑，像是回敬她对自己的评价一般：
“谢谢，你现在倒是潦草的像一只流浪猫。”
兰希觉得这语气听着很像称赞，内容怎么感觉不是呢……
为了防止被库洛洛赶出去，她决定进入正题：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罗塞城的最后一天？”
准确来说不是‘我们’，而是库洛洛。
因为兰希还是多昏迷了半天才醒来的。
“可能你已经忘了……当时我有问过你有关我母亲的事情，你并没有给我答案。”
她轻轻凑近，眼神锁定在仍有着许多秘密的男人身上。
“所以你的确认识安格尔。”
深绿色的眼睛里没有迟疑，不仅是因为兰希经过调查后已经得到了确切信息，更是因为库洛洛当时并没有否定她的问题，只是表示‘下次见面心情好了会告诉你’。
眼前的男人认识自己的母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次意料之外的重逢发生了太多事，在大部分事情尘埃落定后兰希才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需要跟库洛洛确认的，最重要的事。
如果现在对方现在也不愿意开口，似乎就不会有机会了。
抱着如果库洛洛拒绝，她一定要死缠烂打问个水落石出的想法，兰希盯着转身拉开距离，从冰箱里拿出罐装啤酒的男人。
“很久之前的确受过她的帮助。”
没有再回避，将身影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眼神低垂，像是在回忆。
“安格尔女士……”
提起当年的那个女人，库洛洛依旧用敬语称呼她。
“为了深入萨黑尔塔合众国的政治权力中心，她打算拉拢流星街的长老。”
“不……比起拉拢，可能是威胁更准确。”
全世界的mafia和流星街存在着互利关系，萨黑尔塔合众国作为与之接壤的第一大国，私底下与流星街的交流只会多不会少。
对其单方面的利用，交易，处理。
流星街向mafia输入新鲜血液，参议院的人们控制着mafia，如果要细细查下去，会发现流星街像是萨黑尔塔合众国专属的垃圾处理场。
名义上谁都能往这里抛弃废物，实则如何利用这些东西还是靠萨黑尔塔参议院的人说的算。
那时候的库洛洛鲁西鲁，不像现在，手段、能力还有些青涩，是有点容易被人抓住破绽的年纪。
他背地里对mafia做了不少事，被人发觉后，联合到萨黑尔塔的政治内部人员表示势必要处理他。
“……安格尔女士找到了我，并掩埋了一切。”
一部分政治官员想要处理他，就有另一部分政治官员想要他活着。
安格尔克莱因看似是后者，但其实她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并没有要借他的手来完成什么目的。
“一个14岁的小孩有什么好利用的……”兰希当然理解母亲的做法。
在兰希看来，母亲当时保护库洛洛可能抱有别的想法，但她绝不会想利用一个未成年来达成政治目的。
比起利用，安格尔向库洛洛要求的只不过是最廉价的金钱。
“在流星街，年龄只是数字。”
这种例子在流星街数不胜数。
不需要库洛洛举例，兰希也清楚。
“所以你还找人调查到我什么？”
对方戳破她背地里干的事，兰希表情一滞，有一些心虚。
“跟你讲的就差不多……还有一点关于幻影旅团的事吧……”
这次换库洛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兰希别开视线，双眼看向别处：
“mafia的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你搞那么大动静被上边的人盯上是迟早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mafia？”
视线重新转回到他身上，兰希的深绿色眼睛里只有单纯的疑问。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房间里的空气再次沉浸下来。
库洛洛单手拿着廉价啤酒，发觉她调查的东西并没有掀开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
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终于，他开口：
“啊……那是我个人的事。”
“跟安格尔和你都没有关系。”
被拒绝也没有影响，对方不打算说，她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兰希轻轻坐在地上，向后靠着床边，手里不停转动的笔暴露了她内心没有那么平静的事实。
“解决完卢卡斯那个诅咒后……我发现念能力真是奇妙。”
念能力的特点与能力者本人的性格、成长轨迹、经历等等有着很大的相关性，这一点在卢卡斯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卢卡斯的前半生过的应该不算顺利，加上他本人善妒的性格，才产生了这种诅咒的念能力。
又因为其家乡黑色蔷薇的典故太过出名，导致念能力的外在表现是黑色的蔷薇图案。
“流星街的孩子大部
分都比普通人有天赋，光是自己觉醒念能力的数量占比就高出一截……”
目光落到库洛洛身上，兰希脑子里想是他曾经具现化的那本书。
【盗贼的极意】
念能力具像化为书。
看来库洛洛爱看书的习惯并不是后天培养，而是天性。
“天生对世界有着好奇心……在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连地狱也算不上的话，向这个世界报仇的确是合理的行为解释。”
面对对方根据自己念能力推测自己的行为，库洛洛并没有恼怒，相反，兰希除了对当时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之外，其他的部分准确性相当高。
“剥夺对方的念能力，为自己所用的能力……”
空罐被搁置在一旁，库洛洛慢慢走向依靠在床边的女人。
兰希抬头，视线随着他而动。盯着对方漆黑的眼眸，她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库洛洛，你很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吗？”
“还是说……被夺走了太多东西，只是想要拿回来罢了？”
被谈论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很重要吗？”
他的反问将兰希的话语堵在口中。
“个人推测罢了……你不愿意细聊也没事。”
“不，我倒是很愿意跟你谈论这个话题。”
库洛洛在她身侧坐下，手撑在地毯上，身子转向兰希，眼里是比对方更浓厚的探究。
“关于安格尔的事情，我先交代了很多，所以关于这个话题，应该由你先来回答我才对。”
兰希茫然的表情落入他的眼睛。
“你的能力同样并非训练而是偶然觉醒。”
“所以，根据你念能力和个人经历相关性的分析……你又是因为什么才觉醒的能力？”
念能力的确像是一个人经历与性格的综合产物。
库洛洛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过往，不过向她一一交代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毕竟兰希克莱因的资料在她12岁之前几乎是空白，加上她本人对念能力并不在乎，所以根本无从推测这之间产生的关联性。
这个问题让兰希久违地陷入沉思，她难得如此剖析自己的内心。
转笔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突然将写字板放在腿上，取下写满了文字的页面，将一张空白页置于最上方。
下笔之前，她问了库洛洛一个问题。
“库洛洛，在你看来，你爱的人和你所爱之人最珍视的东西，哪个更重要？”
第76章
76.选择 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往事。
在安格尔死后, 兰希收到过不少来自于母亲同事和下属的照拂，却没有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产生过什么链接。
或许是事情既然发生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兰希曾经认为去探究自己行为的对错没有什么意义。
“我小时候在友克鑫生活过一段时间。”
落笔, 女人手里的笔尖滑动，洁白的纸面开始呈现一些不规则的线条。
安格尔的政治事业在步入正轨后经常在友克鑫工作, 另外一提，她所开设的优陆比安儿童慈善基金会的总部也设立在友克鑫。
像私底下包庇库洛洛这种干扰其他政治官员目的，与其他参议员意见相左，妨碍达官权贵或者mafia的事, 安格尔干的不要太多。
虽然兰希并没有全数知悉，但唯一能知道的一点，就是母亲的想法和行为并不被任何人和党派的意见裹挟。
她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所以被人针对和嫉恨是理所当然的。
要说兰希认为自己的母亲做事有什么不足之处, 就是软肋太明显了。
就算在名利场上手段再凶狠高明，只要稍微注意到安格尔的重心放在了哪些事情上, 就能明白什么对她来说最重要。
“绑架……？不, 现在看来那只是未成功的谋杀。”12岁的她醒来才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小型巴士上, 周围都是比当时的自己年龄还小的孩子。
被绑住手脚却没有遮挡住视线，身边控制住她的是平时跟她算得上熟悉的阿姨。
她们曾经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日子, 只是这时不论兰希说什么对方都没有回应, 她沉重的表情与平时判若两人。
“友克鑫市靠海, 根据周围的建筑，我发现自己当时在城市的西南端，是离海最近的那一片区域。”
库洛洛发觉对方笔下渐渐描绘出城市地图的雏形，毫无疑问，就是友克鑫。
当时的司机是同样是兰希熟悉的人，只因那是控制住自己阿姨的丈夫，两人在车里沉默, 只顾着默默向海边的方向开去。
车上的气氛太过诡异，再迟钝她也能感受到一种浓烈的死亡气氛。
司机打算带着这一车人自杀。
这个念头就这么跳入她的脑海，兰希的直觉往往预示着事情的真相。
当时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辆车，她能想到最坏的情况就是母亲正因为自己而受人威胁。而她不允许自己的性命成为他人要挟安格尔的筹码。
“在挣扎中……我看到了阿姨手机里收到的信息。”
“对方说，已经控制住了安格尔，他们只需继续按照约定行事即可。”
兰希的讲述过程格外平静，仿佛并不是她亲身经历一般。只因她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段过往，比起情绪化的回忆，她第一次站在上帝视角思考事情发生的顺序。
‘按照约定行事’指的是什么很快便有了答案，比起自身性命受到的威胁，让兰希更为慌乱的是母亲未知的状况。
“从来没有哪一刻想马上赶到她的身边……”
于是能够切断空间瞬间移动的念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了。
“我先是给母亲打了电话。”
还未来得及感受念能力充盈的力量，她切断了所有束缚，转眼间就转移到了车外，手里拿着的是刚才抢走的手机。
奇怪的是，巴士继续向前开着，并没因为兰希的逃离而停下。
“接电话的不是安格尔，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算是帮凶之一。”
当然，那个男人对现在的兰希来说并不陌生，因为那就是凯里安格里森，前段时间被伊尔迷杀掉的人。
有扮演成露西娅的经历，所以这件事库洛洛很清楚。
“他知道我逃脱了之后并没有太大惊讶，相反，在我问出母亲的下落后他也如实告诉了我安格尔所在的地点。”
“他们在这里……我们大概隔了半个城区的距离。”
随着她的手移动，笔尖在不同的地方做出标记。
“刚诞生的念能力虽然没有很熟悉……但是能移动的距离比现在长很多。”
“现在是百米左右，不过我依稀记得，当时大概能移动千米吧。”
一边赶向母亲所在的位置，兰希一边向凯里安追问母亲的状态。
对方看似慷慨地将手机话筒放到安格尔面前，允许她说一句话。
母亲亲切地叫了她的名字。
“兰希，你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说了这么多，只因为不交代全情无法向库洛洛解释她念能力的来源。
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兰希还是毫无保留地交代了。
只因或许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因为安格尔会与她产生链接的人。
“我当时已经快找到她了。”
依靠能够长距离移动的念能力来讲，快速赶到目标身边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在母亲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她醒悟过来一件重要的事。
“我并不是威胁安格尔的筹码，那辆行驶的巴士里装着的孩子们才是。”
车上的其他孩子是受慈善基金会管辖的儿童，对方想要以车上所有人的性命来打击安格尔的政治事业，慈善工作，来造成她社会性死亡，甚至落入牢狱。
电话那头再次换成了男人的声音：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选择权交给你。”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在10分钟内赶到这里，我们什么也不会做。”
“如果你迟到了，就可以准备收尸了。”
“这点我们跟安格尔达成了共识，你放心，只是二选一的选择题罢了，不管你选择哪边，我们都会保证不打扰你接下来安稳的人生。”
兰希没有将对方的话听完，站在原地，看着或许是母亲所在的方向。
随后她选择了转身折返-
爱的人和所爱
之人珍视的东西，选择哪个才是正确答案，兰希从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询问过。
从她的观察来看，人都是自私的，大部分人似乎会选择前者。
就比如伊尔迷，他对弟弟奇犽的爱严重到了一种扭曲的地步，却也并不把奇犽本身所珍视的友情放在眼里。
当然，拿这个变态举例或许会产生些许偏差。
只是在那一刻的兰希，比起母亲的性命，更想守护安格尔一直践行的东西。
不想让妈妈失望。
司机带着赴死的决议冲向海里的前一刻，本该被冰冷的海水所包围，却莫名其妙重新开回了道路。
穿过空间通道，从另一个方向开出，他慌张地踩下刹车，才发现站在路旁的是本该早已逃离远去的女孩。
女孩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海风拂去，一霎那的犹豫，让司机发现车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正常发动。
“当时的思路比我想象中还要清晰……趁司机犹豫的时候用切断空间的能力把轮胎破坏掉了。”
既防止了破坏陌生部位造成失火隐患，又让车子无法再移动一步。
“看到安格尔尸体时候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不过这跟你的问题也没什么关联。”
所以不谈论这个事情也无所谓。
因为想赶到母亲身边产生的能力，想要保护母亲意志而产生的能力，在安格尔死后就失去了所有用处。
“所以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没有再继续用笔描绘友克鑫的地图，兰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纸上留下许多凌乱缠绕的线条。
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这个曾经受过母亲帮助的人。
“念能力……你真的很需要的话，等跟伊尔迷做完交易，你再偷偷拿走也没关系。”
兰希往前向对方凑近，轻轻吐出音节。
库洛洛的眼神暗了暗，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呼吸。
兰希对念能力的消极态度从根本上找到了答案，让她发自内心想变得强大这件事注定就是个伪命题。
或许曾无数次的质疑自己的选择，在找不到答案的道路上盲目行走，最终连寻求答案的行为都放弃了。
“虽然怀疑过自己，但是从没有后悔过……只是，如果我动作再快一点的话一切，或许还能有转机。”
“不过算了。”
这种事情没有如果。
兰希也不想去过多的为难当时只有12岁的自己。
看着对方笔下复杂混沌的笔迹，库洛洛终于伸出手将笔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凌乱的画作终于戛然而止，男人用笔将纸上慢慢涂上黑的痕迹，渐渐地覆盖掉原有的模样。
不一会，一个漆黑的蜘蛛身体跃然纸上。
“刚刚的问题，比起我，更适合问我的团员们。”
接着，他开始画蜘蛛的手脚。
一些或长或短的线条，代表着幻影旅团的每一位成员。
库洛洛并不认为兰希的选择是错误的，不如说，他希望所有的蜘蛛们都抱着跟兰希一样的觉悟。
【比起我个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旅团的存续】
对他来说，库洛洛鲁西鲁所爱之人就是旅团的成员们，所珍视的东西同样是幻影旅团的名字。
并且，他希望每一位旅团的成员都将幻影旅团视为最重要的东西。
即使他能感受到自己在某些团员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库洛洛也希望，在紧要关头，他们能够选择的是旅团，而不是他本人。
“不过，我可以站在安格尔女士的角度上，告诉你她的答案。”
兰希曾经向身为露西娅的他同样寻求过一些问题的答案，似乎是在安格尔死后有太多令她无法掌握的问题困扰着她，让她不停地向外界索取一些可以支持自己活下去的答案。
伸手拂上她的额角，滑过兰希因为恍惚而颤动的睫毛。
“你做的很好。”
第77章
77.烟花 如此轻易地打乱她的呼……
如此轻易地打乱她的呼吸频率, 库洛洛能感受到她表情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窗帘轻轻晃动，月光透过帘子的缝隙洒进昏暗的房间，落到一人的发梢上染出光晕, 浅米色的发丝缠绕在男人指尖。
二人的对视不知持续了多久，随着距离被渐渐拉近, 兰希突然抬手握住了放在自己脸侧的手。
旖旎的气氛在一瞬间转变，但她没有将距离拉开，反而是进一步凑近。
兰希先是去触摸对方的脸，一只手不够两只手分别摸着库洛洛的脑袋两侧, 左右转动。
“你是库洛洛？”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问，打心底里怀疑眼前的人身份的真实性。
库洛洛因为她的力道向后倒去，兰希顺势欺身而上, 双手捧着倒在地毯上男人的脑袋转动。
“你被夺舍了？”
脸颊两侧被柔软的掌心触碰，兰希的指尖从库洛洛的额头滑过耳朵再到后颈, 甚至还捏了两下他的脸颊。
没有回复她荒唐的发言, 库洛洛放松力道, 只是玩味地看着对方。
倒在地上人的表情让兰希更加怀疑，再次摸上他的额头, 撩起男人的额发, 低头凑近。
“团长……呃。”
侠客推门而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幻影旅团团长被按在地上, 黑发散开在地毯，身上坐着位很眼熟的小姐。
两人距离极近，看起来女方非常主动，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兰希一边捧着对方的脑袋，一边闻声抬头。
侠客挑了挑眉，心想大概是坏了团长的好事, 赶紧关门走了。
兰希还摸着库洛洛的脸，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
她是有可能认错，幻影旅团的团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团长。
所以刚刚任自己揉捏的男人真的是库洛洛本人。
“确认完了？”
身下的男人发出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兰希低头去看他，库洛洛的黑发被她揉的非常凌乱。
这个语气，的确是库洛洛本人没错。
“所以刚刚的是演技还是真心？”
她俯下身，深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
库洛洛用视线描摹着兰希的面容，表情，感受着她与平常不同不再平稳的呼吸。
兰希偶尔会露出不稳定情绪的一面，尤其是在提到有关安格尔的时候。
如果自己给出的答案不能让对方信服，大概会在她心中失去所有可信度。
因此会被讨厌也说不定。
随着窗外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和足以穿透墙壁的音乐，烟花在夜晚的海上绽开。
一朵又一朵的绚丽烟花将夜空点亮，同时光芒映照在男人漆黑的眼眸里。
爆裂的响声让兰希心下一紧，男人的话语伴着烟火划过天际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里。
“我没有在这里撒谎的必要。”-
如果兰希有留意这趟游轮上的行程活动安排，就会发现今晚上是海上烟花庆典活动。
伴随着金色银色的弧光划过沉寂的夜幕，花火如流星雨般喷溅落下，这个套房从阳台看去，是观看这场烟花表演的最佳位置。
“我的遗愿清单里有一条就是泡在游轮的泳池里看烟花。”
得到满意答案的兰希兴致很高，很快就被窗外的烟花表演拉去了所有注意力。
她的话表明了接下来
要占用库洛洛房间里的泳池，至于为什么变得如此大胆自觉，全都是因为对方给足了自己台阶。
库洛洛：“……这里没有给你换的衣服。”
兰希坐在他身上直起身，直接将自己的上衣掀起——
布料底下并不是光洁的皮肤，反而是被紧紧包裹住身体的另一层布料。
从这个角度来看，被包裹住的腰腹的线条清晰地落入男人眼中。
“我穿着泳衣来的。”
“……”
兰希在来找库洛洛之前就看中了他房间里的私人泳池。
她的第一目的当然是找他问清楚母亲的事，第二个目的就是想办法享受一下这个阳光海景套房里的泳池。
重新将落地窗推开，被半高玻璃包围的阳台里，私人泳池的水在被设定好的模式下循环运转。
库洛洛坐起身，将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在他的房间里兴奋打转的人。
兰希的作业早被丢到一旁的床上，她本人似乎也是忘的一干二净。此时正在用脚试探泳池里水的温度。
“是热的！”
充满惊喜的感叹，她接着小跑到刚刚库洛洛拿出廉价啤酒的冰箱前，打开，在里面找能够入口的饮品。
库洛洛：“不怕揍敌客来抓你了？”
兰希：“你不是说了嘛，他真想抓我早就来了。”
抱着五罐果汁，她先是跑到浴室里找出浴巾，带着所有东西放到泳池附近的台子上。
背对着库洛洛，兰希站在窗边，解开衣服。
宽松的裤子随着重力落到地毯上，上衣被她拉起从头上脱下，女人身体的线条随着外衣的脱去被暴露在空气中。
简单的黑色泳衣包裹着她的身体，仅仅是在腰间有半个设计的镂空。
“你打算就这样下水？”
库洛洛的目光移到她缠满绷带的左臂。
诅咒解决的前一晚，因为餐厅的吊灯突然崩裂而造成的伤痕，同样也是她要快速解决诅咒的最直接诱因。
这种游轮上的突发事件他们不费余力就能知道。
现在才过去两三天，按照兰希对自己身体的呵护程度，绝不会就这样让伤口碰水。
看来游轮泳池和烟花让她有些昏头了。
“我……可以做到胳膊不碰水！”
当然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就算碰到水也会说没事。
想了想，兰希开始拆左胳膊的绷带，检查自己的伤口愈合情况。
随着绷带的脱落，露出布满伤痕和结痂的手臂。
看起来情况比想象中严重，有些部分本来愈合的状况良好，好像也因为这两天跟伊尔迷肉搏导致伤口有开裂的迹象。
“……”
本来不疼的看到伤口这么恐怖开始疼了。
愣神的间隙，她感到身侧有人接近。
库洛洛在她拆绷带的间隙就站起身来，走到了她身边。现在更是直接摸上她的手腕轻轻抬起，打量着胳膊上的伤痕。
“也没有很严重。”
兰希：“不要拿你的标准来判断。”
皮肉伤对堂堂幻影旅团团长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
库洛洛的大手从她手腕开始往上滑，擦过凹凸不平的伤痕，如果不好好处理应该会留下疤吧，他想。
“别摸了，好痛。”
兰希发现对方近期跟自己的肢体接触频率有些高了，虽然自己主动过几次，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比起伤痕累累的手臂外侧，她的大臂内侧没有收到什么伤，格外柔软，在库洛洛的手指滑过时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他的目光又些令人看不清，兰希只是看着男人的左手具现化了一本书。
哎？现在要偷吗？
兰希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就见库洛洛将书翻到某一页。
接着，手臂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
兰希：！！
“这么好用的能力怎么不早拿出来！？”
库洛洛背地里还有这么好用的能力，竟然还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仅如此，兰希低头去看自己的锁骨，未上船之前造成的伤口也恢复完好如初。
这个能力只能修复皮外伤，且规定时间内只能用一次，对库洛洛来说并不是很常用。
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兰希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你好像多啦〇梦啊库洛洛。”
说完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多啦〇梦的道具都是自己的，你的都是偷的……”
“有意见我可以帮你恢复原样。”
“当我什么也没说。”
夜晚的海风有些凉，好在半高的玻璃围栏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只是空气有些冰冷罢了。
兰希没入泳池温暖的水中，感受全身被包裹的暖意，抬头能看见不远处夜空绽放的绚丽烟花。
泳池里有暖黄色的氛围灯，随着水波晃动。
库洛洛靠在落地窗附近，看着夜幕里绽开的烟花。兰希在水里活泼地乱窜，泳池里的水随着女人的动作溅到他的裤脚边。
她从水里探出头来，将湿润的头发捞到脑后，游到库洛洛旁边：
“你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因为让我延毕了所以对安格尔抱有一丝愧疚？”
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脚，库洛洛蹲下身和泳池里的女人对视：
“你猜猜呢。”
兰希眨了眨眼，把右手从水里拿出来，朝对方脸上弹出水珠。
看着库洛洛沾湿的脸和发丝，她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结果对方同样伸手进泳池里，朝兰希脸上泼一把水。
“！？”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燃起了诡异的胜负欲。
兰希擦了一把脸将挤进眼里多余的水珠拂去，不堪示弱地同样舀了水向男人泼去。
被她夸过的黑色无袖上衣因为沾了水，贴在男人的身体上，兰希看着隐藏在衣料下阴影痕迹明显的线条，不自觉咽了口水。
库洛洛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喜怒，谁曾想他同样也陷入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胜负里，证明就是，不顾还身着长裤和上衣，他直接走入泳池。
故意掀起的水花浇了兰希一头，她紧闭着双眼躲开水流，还未睁眼就被一只手按着肩膀压入了水里。
库洛洛玩不起啊！
泳池只有不到半米深，她攀着对方的手臂很快重新将脸露了出来。
睁开眼睛，发现库洛洛同样坐在了泳池里，黑色的无袖上衣已经全部湿透，黏在他的身体上。
黑色的头发贴在脸颊两侧，他歪着头看她：“还玩吗？”
兰希猛地摇头，因为清晰感受到自己后腰上，来自泳装镂空部分的皮肤触感。
第78章
78.亲吻 兰希整个人跪坐在温热……
兰希整个人跪坐在温热的水池里, 水珠湿漉漉地从头上顺着脸滑下，身前是库洛洛同样被浸湿的上身，耳边是烟花绽开的声音。
她的身体略显僵硬, 只因最敏感的腰侧被身前的男人贴在手心。
下意识地去推库洛洛横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分毫。
上身被迫往前倾, 想要逃离对方的触碰，却因此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仅如此，横在身侧的手很快再次贴了上来。
“我知道兰希是会加倍回报他人的类型呢……”库洛洛坐在水池里，随着女人向前移动, 他也随之往前探身。
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那是他从刚刚就很在意的对方腰间的镂空部位。
“帮你治疗，陪你玩水,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来报答我？”
身侧的触感太过强烈，兰希失去重心差点向前倒去, 情急之下伸出手撑在库洛洛身上。
双手揪住他胸前的布料, 水珠随着挤压渗入指缝。
“拜托你都快把我家里搬空了——！”
他怎么好意思再开口找自己要‘回报’？
浸湿的布料刮蹭着手心, 感受着对方身上的肌肉随着他呼吸频率起伏的幅度。
“那我换种说法。”
蜘蛛收紧结下地网，库洛洛的呼吸均匀地打在她的脸侧, 另一手已经攀上她的后背, 严格来说, 这应该算是一个拥抱。
曾经兰希反问过他【你要的东西我什么没给过你？】
这句话库洛洛记得很清晰。
兰希对他的掠夺从未表现出强烈的对抗……啊，那个毕业设计只是一个小意外。
只要是
他想要的对方似乎都愿意毫无保留地交付。
所以。
“你是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烟花绽开的火光将两人的身躯勾勒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兰希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滑下的水珠，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容。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像现在这样近，后背的手贴着泳衣的布料缓慢上移到她的后颈，抬头的角度被调整到了最合适的位置。
身下的水温远不及对方的呼吸来的炽热, 只是两人依旧没有产生新的接触，她发觉库洛洛只是在等待刚刚问题的答案。
“……啊。”
深绿色的眼睛微微颤动，随着天幕绚烂的花火落下，兰希听见自己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给出了回应，顿时漆黑的眼眸和碎发遮挡了她的全部视线。
双唇相接，湿漉漉的水珠滑进两人的唇瓣，兰希感受到放在自己身后的手掌默默发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直到两人隔着布料相贴，传递着对方明显的心脏跳动声。
放在库洛洛胸前的手形同虚设，对方舔舐自己嘴唇带来的湿润触感太过明显，冲击着她的脑袋。
兰希的双手终于颤抖地垂下，掉落进水池中。
脑袋短路，无法思考任何事。
随着烟花在天空中四散碎裂的声音，她本能地一个激灵，只因感受到放在腰侧的手指顺着泳衣的镂空边缘滑进，撑开了与原本皮肤紧贴的弹力布料。
轻声的惊呼被堵在对方的唇齿之间，如腰侧被入侵的手指一样，伴着对方的轻咬送入舌尖。
被动接受着巨大信息量，所带来的感官冲击让兰希轻轻揽住对方的腰腹。
过了多久？根本无从得知。
直到燃放的花火终于停止，将天幕归还给夜空，夜晚的海面渐渐恢复寂静。
如果不是库洛洛放在她后脑勺的手，兰希几乎要撑不住晕乎乎的脑袋，在对方持续的攻势下勉强挤出一些破碎的音节。
“冷……”
泳池里的水依旧是温热的、令人舒适的温度。
只是淋湿的二人的上半身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太久，即使再紧贴着相拥感受对方的温度，夜晚的海风带走身上的水珠还是让人冷的发抖。
库洛洛终于愿意暂时撤离半分，对方莹润的双唇在他眼里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杰作。
被不断填补的充盈感直到满溢，他温柔地将浅米色的发丝绕到对方而后，露出完整的面庞。
“憋气。”
兰希下意识地跟随着库洛洛的指令停止了呼吸，然后感到他的左手又一次抚上了自己的后脑。
对方再次欺身而上，两人双唇相贴，只是这一次库洛洛故意向前倾，直接抱着她一起没入水面之下。
就这么溅起水花，波浪将两人的身影一同模糊。
全身都被温热的水流所包围，驱散了所有寒冷。
令人窒息的慌乱顿时萦绕在兰希全身，顾不上被迫交缠在一起的唇舌，她下意识在水中将库洛洛抱紧。
耳边的声响同时被水流淹没，她的世界一片寂静，紧闭双眼，只剩下水流动的声音和一片黑暗。
在听觉和视觉都被剥夺的状态下，她只能依靠触感去感知库洛洛的存在。双臂早已缠上对方的脖颈，不自觉地主动索求着对方口中的空气。
在水下睁眼对库洛洛来说并不是难题，泳池中的氛围灯能让他很好地看清自己亲吻之人的模样。
兰希把他当作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相拥着，这个事实让他更加感到满足。于是毫不吝啬地给予对方氧气，男人控制住对方不让她逃离水中的温柔牢狱。
紧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同时手在她的腰侧轻捏。
兰希明显对泳装在腰侧镂空部分的皮肤被触碰时有很强烈的反应，留存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带有氧气的泡泡从两人的双唇之间逃离，冒出水面。
她紧皱眉头一脸难耐。
在兰希表情撑不住变化为痛苦的那一刻，库洛洛终于带着她重新露出水面。
“咳咳、咳！”
兰希依旧呛了水。
缠绕在男人身上双臂并没有松开，她只是低着头在库洛洛身前剧烈地咳嗽着。
库洛洛开始规律地拍着她的背，可惜并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咳咳……我、咳！讨厌这个、唔……咳咳……！”
呛水的痛苦即使只有一瞬间，也让兰希发自内心感到恐慌。鼻子发酸，生理性眼泪止不住地溢出，看起来万分可怜。
“噢，那下次不玩这个了。”
库洛洛随口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持续的咳嗽已经将她胸腔里的水排出，兰希却依旧窝在他的怀里颤抖着。
因为刚刚被迫吞咽下泳池里的水，兰希有点想吐。
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她正在努力寻找能将不适感一同排出的方式。
只是干咳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好转。
于是她想将库洛洛推开，借此机会干脆逃离到浴室里。
库洛洛没给她这个机会。
“想吐？”
兰希捂着嘴皱眉，点头，她现在只想离这个害她如此狼狈的男人远远的。
“干咳是缓解不了的。”
为了验证自己所说，库洛洛让她将上半身撑在泳池边缘，这一圈都是泳池的排水口。
兰希还在不停地咳嗽，却除了令自己的嗓子更加痛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效果。
男人拍了拍她的后腰。
接着，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撑开牙关，刮蹭着她的口腔内壁，两根手指无情地按压过她的舌根，朝着喉咙深处探去。
“唔……！”
被异物入侵的不适感连带着反胃冲动一起涌了上来，泪水从眼角溢出，兰希紧紧捏着对方的小臂。
在男人幽暗的眼神里，她的身子向前弓着，口中溢出的液体顺着库洛洛作乱的指尖滑到指缝。
手臂被她抓的有些泛红。
“咳咳……”
被激起的不适感终于随着对方手指的抽离而消逝。
兰希觉得自己的模样大概狼狈无比，恼怒地在库洛洛的手臂肌肉上猛掐。
“脏死了！拿远点、咳咳……”
连埋怨的声音都带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库洛洛眨眨眼，一副没get到重点的样子：“你自己的口水还嫌脏？”
这句话成功将对方激的炸毛起来：
“我是说你！”
泳池里的水本来就没有很干净，加上他还是直接穿着外衣进来的。就这样他泡过泳池的手干嘛随随便便往人家嘴里伸。
一把将对方的手推开，兰希捂着嘴把自己重新泡在温暖的水池里，顺手往库洛洛脸上泼了一把水表示自己的嫌弃。
她的动作被对方视作邀请，库洛洛将有些遮挡视线的碎发拢到脑后：“还想继续玩？”
“你少来，我刚刚差点被你整死。”
兰希蜷缩在泳池边角，紧贴着池壁，刚刚窒息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一副充满了防备的样子。
真是不经折腾。
库洛洛心里有了大概判断：“我觉得应该跟揍敌客提议训练你的肺活量。”
他的提议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单纯就是从刚刚兰希的反应来看，她这种肺活量实在是很容易被人淹死。
不过在兰希本人耳朵里这句话完全被染上了另一层意思。
深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她实在是想不出说点什么好，于是心一横，在泳池里打开了念能力空间通道。
随着重力，水流涌进通道中，从出口倾泻而下。
库洛洛就这么被泳池的水从上到下淋了半晌。
水流模糊了视线，终于停止的那一刻，原本应该在泳池泡着的女人早已消失不见。
一并不见的还有她一开始放在旁边的五瓶果汁和浴巾。
“……”
看来是恼羞成怒了。
水顺着黑色头发向下滴，库洛洛坐在池边许久没动。舌尖轻扫过牙齿，看似在回味着方才的触感。
随着一阵寒冷的风袭来，他才终于感受到一丝冷意。
“
唔、好冷。”
第79章
79.撕咬 正如当时伊尔迷所说，……
正如当时伊尔迷所说, 会给兰希准备一些好用的武器。
所以在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房间里摆了一地平常人鲜少见过的枪支弹药。
她看着桌子上一排的违禁武器陷入了沉思。
各种不同型号的匕首，枪支, 看起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你是怎么把这——么多违禁物品带上船的？”
兰希知道伊尔迷是至尊VIP, 所以可以随时登陆上船，享有其他乘客所没有的各种权益。
但就算是VIP，也要遵守游轮运行的安全规定。
黑色长发的男人眼里带着疑惑：“不是我带的噢。”
“准确的说，这些东西本来就在这艘船上。”
兰希：“……”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这些武器的崭新模样和几乎为零的使用痕迹来看, 应该没怎么被人使用过，加上型号和款式都是最先进的，很大可能……
是那□□易的权贵们为了防止交易出现意外而特意准备的东西。
“你怎么跟库洛洛一样喜欢顺手偷东西？”
毫无疑问这是伊尔迷在游轮里四处闲逛才能找到的意外之物, 又正好觉得派得上用场就据为己有了。
在兰希看来，完全是那个盗贼的做派。
脑子里直接联想到昨晚上与对方做的那些亲密的事, 异样的感觉就开始从后腰开始往上窜。
“我可是为了你能尽早达到目标而特意准备的, 竟然这么说我, 真叫人伤心。”
看来伊尔迷不是很乐意对方把自己与那些盗贼们相提并论。
兰希心想怪不得这人昨晚上没来抓她，原来是去干这种事儿了。
“总之, 选一个吧。”
他决定步入正题。
按照伊尔迷揍敌客的经验来看, 最适合兰希用的是距离稍长的冷兵器。
以她的力气来讲, 枪支带来的后坐力会显得很吃力，匕首的距离又太短，和她自身的念能力结合的情况有限，发挥不出长处。
如果用的好的话，她应该很适合用短剑或者武士刀。
“这个吧。”
出乎意料的，兰希选择了一把小型枪支。
伊尔迷不是很赞同：“你有用枪的经验？”
“一点点。”
将器械放在手上感受令人久违的重量，兰希按照有些模糊的记忆仔细检查, 安装子弹。
“对我的空间能力来说，射出去的子弹才是能最方便避开誓约限制的选择。”
“而且被人夺去武器的可能性也小很多。”
不过这是对普通人来说的，对伊尔迷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来吧。”
他将其他武器扔到一边。
兰希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我们就在这里打？用枪不太好吧？”
子弹绝对会将这个屋子毁掉，整不好还会破坏一些电路或者排水系统。
“闹大的话……肯定会被盯上的。”
搞不好还会影响接下来那场宝石交易。
不，不如说伊尔迷将这些武器拿走这件事就足以引起那些人的警觉了。
完蛋，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给幻影旅团添堵了-
事实证明，是的。
侠客昨晚上就监视到游轮上有异样的出入信息，找团长也是为了汇报这件事。
嗯……不过在看到屋内那两人的时候他就决定不打扰了。果然，还是团长的事更重要。
拦截那场交易对幻影旅团来说本来就不是难度很高的任务，现在也只不过是把游戏难度提了几个系数罢了，综合看下来并不是什么很值得通报的事情。
话说，不如等明天游轮到达古甘玉王国，所有宝石都上船集齐后直接下手好了？
“如果对方行动没有变动的话，就这样做吧。”
库洛洛同意这个方案。
“只是按照游轮上目前出现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不会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动。”
首先，由卢卡斯传递出去的信息，对方至少得知有人冒充了本该登船的人上了船。其次，为了保证交易出现意外的军火被人拿走，怎么看都不是能保证安全交易的局面。
“不过，我认为他们同样也不会取消交易。”
将宝石完成调包，集中，运输，并设计将其他展品盗走栽赃，每一步都完成了。
而现在是交易前一刻，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选择商议交易方式和时间。
最大的可能，他们会请一些能力比较大的帮手吧，比如猎人之类的-
就算拿了武器也没什么用。
再次被伊尔迷按倒在地板上的兰希这么想着。
子弹打完了对方还是毫发无伤，而这个房间的家具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不往子弹里注入念力可是没办法对我造成伤害的。”
伊尔迷的黑色发尾扫在脸上有些痒，兰希偏过头眯了眯眼睛，想离放在颈间那可以被称之为凶器的指尖远一些。
“说起来，今天攻击你的左胳膊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呢，伤口不痛了吗？”
“你知道我受伤了还故意往那打！？”
“别人攻击你的时候同样也会专攻你的弱点的。”
将看起来充满威胁感的指尖收起，伊尔迷去摸她的左手。
慢慢往上移，挑开她的袖口，五根修长的手指包裹着纤细手臂的线条往上摸。
皮肤光滑，没有任何绷带和伤疤的触感。
控制住她的男人目光暗了几分，兰希的恢复能力不可能让那些伤口这么快痊愈，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用能力治好了她。
这艘船上应该没有拥有治愈能力的念能力者，兰希也没有时间去结交一些陌生人，那么……
“哎……库洛洛的能力之一吗？他帮你治疗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兰希也很坦然地承认：“是啊……”
身上的重量更明显了一些，她不由得皱眉，出声抗议道：
“话说我们一定要保持这个姿势进行复盘吗？”
现在比昨天好一点的是她并没有被反过身手钳制在身后，不太好的是，除了今天是仰躺着被制服以外，跟昨天没什么两样。
对方另一只手的掌心轻微发力，按压在她的锁骨位置，让兰希根本没有起身的可能。
“所以，你又给了他什么东西？”
伊尔迷语气轻飘飘的，不仔细琢磨根本没办法发现背后的质问的意味。
兰希顿时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来已经压下去的记忆又被对方勾起。
“你管我？”
她第一次觉得伊尔迷刨根问底的询问如此让人恼怒。
身上的男人倒是觉得自己的提问没什么问题，毕竟按照库洛洛的性格，给出去的东西就一定有他的用处。
反而是兰希的反应有些反常。
她抗拒自己回答的次数很少，用如此反问的句式也是第一次，更别说她此时脸颊不自然的微红和慌张的眼神，显然真正的答案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伊尔迷俯下身，用无机质的双眸一动也不动地直视着自己的猎物，凑近，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对方肩头。
“看来这次既不是念能力也不是财宝……”
“在成功结束这个训练之前我不会主动削弱自己的能力的……”兰希移开视线，嘴里说着实话，却依旧心虚。
“这个当然是大前提。”
黑色大猫一般的男人将压在
她锁骨的手移到她的后背，是为了防止向昨天那样突然在身后打开空间通道而掉落出去的情况。
“我的意思是……先是西索，又是库洛洛。”
兰希眉头一跳，推测出对方对发生了什么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
“……啊？”
兰希呆愣的表情表示她完全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不如说，她原以为伊尔迷会生气。不过她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资格来插手她的个人生活。
“虽然知道你并不是出于真心，但是偶尔也会想要这种奖励呢。”
没有生气的必要，只因伊尔迷揍敌客清楚的知道，那种亲密的行为不带有一丝真心，不管是被迫也好主动也好，这种方式都逐渐被扭曲成了一种手段。
用一个吻交换西索拦住他一段时间，或许又用另一个吻让库洛洛治好了她的伤势。
不如说，只因这一点点小小的奖励就付出实际行动的男人们才算是真正的愚蠢。
西索在她的心里仍旧是‘曾经的约会对象’，连朋友都算不上。库洛洛稍微有点棘手，不过他导致兰希延毕这件事影响很大。
就算因为安格尔导致两人对待对方的感情稍微有些不同，伊尔迷也敢断定。
兰希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
虽然这个范围也包括他，但没关系，既然所有人都被她划在圈外，那么胜者只能从其他维度来区分。
身份，亲密程度……
就像现在，库洛洛把她的伤口治好，那么伊尔迷就要重新添上新的。
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张嘴啃咬，牙齿破开洁白的皮肤，鲜血顺着涌出。
“！”
重点部位被钳住的一瞬间有种原生动物被狩猎的错觉，兰希的视线被黑色的发丝覆盖着，连天花板的花纹都看不清楚，只是颈窝的痛楚太过明显，整个人浑身颤抖起来。
“你管这个叫什么奖励……痛死了——”
湿热的口腔紧贴着她的皮肤，还未被来得及收入口中的鲜血沿着地心引力向身后落去，染红一小片地毯。
片刻后，直到兰希的痛骂演变成颤抖忍耐的嘤咛，伊尔迷才终于松口，仿佛这并不是他咬破一般，换做无比轻柔的动作舔舐着她的伤口。
“伊尔迷……”
脸侧的女人从胸腔挤出气音，轻唤他的名字。
“嗯，我在呢。”
男人的头顶轻轻蹭着她的下巴，接着上移，伊尔迷的唇从脖颈开始移到她的脸颊，两人终于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深绿色的眼睛带有一点水汽，还未仔细看清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时，手臂上就先传来一阵刺痛。
兰希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笑意。
被偷偷用空间通道拿到手的匕首，正通过她的念能力将刀刃送入了男人的手臂。
鲜血同样顺着伊尔迷的小臂留下。
她说：
“用念包裹住刀刃也没有很难嘛。”
将匕首从空间通道里抽出，刀刃同时也离开了伊尔迷的身体。
男人直起身，低头看着自己涌出鲜血的小臂。
“这招对其他人可不一定管用。”
不过自己的确没有注意到她偷偷背着自己干的那些动作，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着完成训练任务，兰希可以说是进步很大。
“对你管用就行了。”
兰希可没有忘记，训练目标只是伤到伊尔迷就算成功。
显然她已经达到目的了。
第80章
80.排查 兰希并没有将刀刃插得……
兰希并没有将刀刃插得很深, 所以伊尔迷手臂的血流了一些就被止住了。
“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吧……”
不管揍敌客家如何看待这种程度的伤口，兰希作为普通人来看，认为还是有必要稍微包扎一下的。
“药箱在那边。”
伊尔迷坐在原地, 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搭在膝盖上，一副等待对方动作的样子。
兰希：“……”
好吧, 她刺伤的就让她帮忙吧。
把伊尔迷所说的药箱搬过来，里面全是一些处理简单外伤的用品和药物。
“我记得昨天还没有的。”
兰希眼皮一跳，“你不会是原本就准备将我打出血的吧？然后特意准备的？”
“不，是为了帮你的左臂换药。”
伊尔迷脸上完全没有被误会的情绪, 只是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她：
“没想到有人帮你治好了，就不需要我了呢。”
兰希：“怎么说得好像我辜负了你一样……”
虽然心里有些无语，她还是轻轻将对方胳膊上的血擦干净, 上药。
一直是伊尔迷帮兰希处理伤口，这次第一次反了过来。
在他身边上药的女人动作非常细致轻柔, 和揍敌客家族效率至上又动作精准的医师完全是两个风格。
伊尔迷本没有必要去管这个称得上细微的伤, 只是兰希提出来了, 他就觉得让对方处理一下也不赖。
“说起来，差不多是你该去见母亲的日子了。”
他指的是每年固定一段时间, 兰希和基裘揍敌客的交易。
“你说的是……不过最近事情有点多, 基裘夫人下的订单还有些工作需要收尾。”
“如果你不是带着商品来, 只是单纯来看她的话或许母亲会更高兴。”
绷带在兰希的手里被细细缠绕，固定。
“放过我吧……每次去一趟你家都要折腾我好几天。”
她轻轻埋怨。
枯枯戮山距离她家隔了不止一个大陆的距离，坐完飞艇又要转火车，还要接受揍敌客家高压氛围的洗礼，兰希实在是嫌麻烦又怕累。
不过在客户的儿子面前这么抱怨好像是有点自断财路。
“好了。”
简单帮伊尔迷处理完，兰希将东西放回药箱。
“别动。”
按下她的手，男人将药箱里的东西重新拿出来, 向前倾身去碰她的颈窝。
颈间被撕咬的伤口混着鲜血和透明的液体，显得无比狼狈，对方的上衣领口已经被鲜血染红。
嘴里还残留着兰希血液的味道，伊尔迷开始为她处理自己造成的伤口。
反正医药箱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准备的。
“怎么了，这幅表情。你看起来很困扰。”
“你在明知故问吗？”
兰希撇了他一眼，颈窝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轻柔的对待而减轻。
“唔、这么讨厌我啊。”
“托基裘夫人的福，倒是也没有那么讨厌……”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颈窝的位置不好缠绷带，所以贴了一个大的创可贴上去。
男人站起身，看着她：
“既然这样……”
伊尔迷想到一个大概能让她开心又能给某位蜘蛛头子添堵的点子。
“我帮你把丢的那颗宝石拿回来吧？”
兰希的双眼微微睁大，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游轮到达了古甘玉王国，埃塞维尔艺术学院的游学团将在这里下船，继续研学活动。
“亲爱的，祝你好运。”“下学期再见……噢抱歉。”“旅途愉快。”“会顺利的。”
和陌生又熟悉的同窗们拥抱告别，接下来兰希决定直接等游轮行驶回德里士波的港口再下船回家。
然后她看向站在学生后方的，自己的教授。
“呃……莱穆教授，祝你们研学顺利。”
兰希礼貌地问候，已经完全看不出上次缠着教授的撒泼举动。
她完全接受自己延毕的事实，并没有再做多余的挣扎。
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对自己这个学生抱有很大期望，正因如此才想看到她更多的可能性。
“谢谢。另外兰希，延毕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延期毕业的人大有人在，许多学生在求学路上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往往也会选择主动延毕先去完成自己的要做的事。
或者有一段时间不想学习就干脆休学去放松，总之人生有很多可能性，一张毕业证往往没那么重要。
“我知道的，教授。”
兰希理解教授的意思，她那些情绪也只不过是因为给自己规划的路径上被迫出了偏差而有些恼羞成怒罢了。
“对了，下学期的课程晚一周开，因为杰莲妮教授9月初要在友克鑫举行婚礼，她托我转告你一定要来参加。”
“啊……好的，我一定会去的。”
兰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
没想到杰莲妮教授外派工作回来就要结婚，明明没听说过她有交往的对象。
她扫视了一下准备下船的人群，发现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等等、教授……卢卡斯助教不跟你们一起下船吗？”
按照游学的人数，现在应该是全员集合了才对。
唯独少了那位助教的身影。
说到这里，莱穆教授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你是说卢卡斯格林？他已经辞职了。”
“呃，天呐。辛苦您了，教授。”
兰希大概能推测出来，卢卡斯是临时在船上提的辞职。
对莱穆教授这种事情必须要有规划的人来说，是不能接受如此临时的事情变动的。
更别说卢卡斯还是他赏识并特意带在身边培养的人，对方这么干无异于辜负了莱穆教授的一片好意。
完全是狼心狗肺的做派。
目送他们下船，转过身的兰希开始思索卢卡斯的去处。
他辞职应该是为了专心协助交易，排除单独下船的可能性，所以卢卡斯应该还会留在这艘游轮上，和负责交易的那些同伴一起。
即使诅咒被解决了，她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不果然还是……杀了吧。
深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如果有旁人路过大概会被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到。
伊尔迷给的枪她留了一支，子弹也很充足，等行驶到公海上是最好下手的时机，把人解决掉再把尸体传送到海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尸灭迹。
不、不行。
她不能这么做。
兰希的右手微微发抖，整个人突然回过神来。
卢卡斯还没迈过自己认定人非死不可的界限，她差一点又迈入滥用能力的怪圈里了。
明明母亲警告过她的。
刚接手母亲留下的基金会时，兰希其实偷偷解决掉过很多人。
救助儿童和妇女的活动往往最常遇到就是恋童癖，□□犯……一些对弱者滥用暴力的男人们。
她谨记着母亲的教诲，没有权利随意剥夺他人性命，可是在她思来想去中，又实在是想不到他们有什么作为人的资格。
像当时在罗塞城一样，绕开誓约与制约的限制，营造意外死掉的假象。
近几年她很少干这种事了，一是基金会运转良好，许多事不用她亲自出面。二是她忙着干自己的事，所以遇见这种人的机会少了很多。
卢卡斯格林既不是□□犯，也不是伤害幼童的人，只是差点危及了自己的性命，她现在没有资格动手。
因为动手就等于在无形中扩大了自己滥用能力的范围，迟早这个范围就会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一切都不受她控制……那母亲应该会很失望。
思绪慢慢变得平静下来，眼前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
“您好女士，麻烦出示一下您在游轮上的通行证。”
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让兰希猛地转头，从服装来看好像是游轮上的服务生。
“呃，好的。”
将一开始跟幻影旅团一起伪装成别人上船拿到的通行证找出来，交给对方。
反正通行证上又没有照片，这大概只是游轮停靠后的例行检查环节。
哪知对方将通行证在机器上刷了一下，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
“安娜史蒂芬女士，请跟我们来一下。”
兰希太阳穴一跳，对方说的是她伪装的那位女士的名字。
完蛋，怎么感觉……好像是要被抓包了。
并不知道对方具体要如何，兰希默默挺直腰板，她行得端坐得正，毕竟人不是她弄晕的，诅咒也被解决了，大不了被赶下船咯。
这么想着，她乖乖跟在对方身后。
然后……兰希被带到了库洛洛的房间门口。
他的门外还站着一些同样打扮的人，都神色严肃。
不是，不止是她，还有幻影旅团不会都被抓包了吧？那库洛洛他们岂不是要直接在这里开杀了？怎么现在这么安静？
正好此时库洛洛的房间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分黑发，尖瞳厚嘴唇的女子。
“里面的人没什么问题，我排查过了。”
她说。
“盖璐小姐，这位的通行证同样也有问题。”
带兰希来的男人这么说着。
透过打开的门，兰希能清晰地看见里面幻影旅团的四位蜘蛛。
尤其是库洛洛，正在对她微笑。
不是，怎么个事儿？为什么蜘蛛们被排查完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她就被带过来了！？
兰希目光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这个名叫盖璐的女人，她认识。
猎人协会十二地支之一，巳蛇盖璐。
兰希的眼神暗了下去，她没想到那些交易的权贵们竟然会请猎人协会的人来帮忙。
对方拿着她的通行证，将平板上的照片对兰希进行比对：
“这倒是很明显的冒充者呢……我说的对吧，安娜史蒂芬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