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21 不见光的情人
残留的一抹理智, 使她思考,
要做的话,时间够用吗?
在床上还是在沙发上更舒服?
她去卫生间去了这么久, 一会回去,要怎么跟阮园解释?
正在她胡乱遐想的时刻, 冷红殊喘息凌乱地盯着他, 因为白简握住她的后颈, 就像拎着猫咪的后颈一样,已经拉开了她。
冷红殊盯着他, 眉眼间凝着一抹疑惑与欲求不满。
白简与她对视, 他在强迫自己, 慢慢地冷静下来。
一双清黑的瞳宛如深潭的水, 激烈的情绪在他眼里就像一颗投入水潭的小石子,涟漪散去,化开,再了无踪影。
冷红殊盯着他逐渐平静的眼神, 好像刚才的失控, 是他无意间犯下的,一个不应发生的错误,
冷红殊是能让他失控, 混乱,丢掉理智的, 但是显然,还没有到达一个, 能让他完全被欲望操纵的程度。
冷红殊不高兴了,她摆脸,看着他, 怨声载道,“为什么不做了?”
他静了一会,低声说,
“…我让你来当我的助理,不是来给自己满足私欲用的。”
冷红殊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高兴,她耍了冷脸,撂下一句“不做算了”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出了头等舱后,冷红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问他这句话的下文,
如果他不是为了满足私欲,不是为了生理需求,那他是为了什么才让她进了天娱,待在他的身边呢?
在她看来,白简会和她开始这段关系的最初目的,不就是为了满足欲望吗?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冷红殊想不到答案,即使她总是在索问,白简是不是喜欢她,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却是下意识地觉得,白简对她是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最多只是有一些因洁癖而生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罢了。
所以,她头脑单纯地思虑,如果白简十次有八次,对她能自制到这种程度,送到眼前了,他却不乐意做,这是不是说明,要么他不行,要么,他对她已经连私欲都快没了。
答案如果是后者,他俩做为床伴,激情衰减,这不失为一个动摇根本的大问题,他们的关系因此告终,也是近在眼前的事。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说不定连床伴都做不长久,何况情侣。
冷红殊回了座位,满腔苦思。
阮园看着她回来了,盯了她一会,
“卫生间这么多人吗?去了这么久?”
冷红殊心不在焉地应:“嗯…”
阮园又问:“飞机的卫生间跟高铁一样吗?”
冷红殊转头看了她一样,双眼微微涣散。
阮园关切地问:“怎么了?”
冷红殊撇回头,手指撑着脑袋:“没事,有点烦恼…”
“你有男朋友吗?阮园。”
阮园直白坦诚地答:“有啊,我们都谈了三年了,高中就在一起了。”
冷红殊:“你们睡过了吗?”
没想到冷红殊问得这么大胆直接,阮园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
她才上大二,下半年升大三,和男友谈了三年,他们两人表面看着都挺内敛,实际上也发展到那一步了,就是突然给外人这么一问,她也不好意思直讲,
“嗯…”
“你要问什么么。”
冷红殊顿了须臾,还是选择委婉地说出来和她聊聊,憋着一点不讲,也不是她的风格,
“我就想问你,你男朋友会不会性冷淡什么的,就拒绝那种深入接触。”
算了算,最近两三个月以来,她撩白简的次数少说也有十来次,可正经发展到下一步的可能只有两三次。
这个频率和艰难度实在不是一对新鲜期才不到一年的炮友该有的自控力。
而且,就这两三次,还都是她费力激出来的。
比起他们刚在一起那阵子,天雷勾地火,这其中肯定有哪里出了点问题。
要说是工作的原因,他的工作一直都忙,肯定也不是主因。
阮园:“不会啊,反正他挺主动的,每次都他主动…”
冷红殊:“……”
阮园:“你怎么了?”
冷红殊:“我心痛,心绞痛。”
阮园微挑眉梢,斜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男朋友冷落你了?”
冷红殊:“…差不多。”
阮园:“你长这么漂亮,你男朋友不会是哪里有问题吧?”
冷红殊反应了几瞬,坚定地说:“他身体没问题。”
阮园看她表情不好,也不好讲她男友可能是新鲜感过了这种话,她只能变着法子安抚她,
“不过,一直是身体交流也会出问题的,那种容易分。”
冷红殊:“……”
“问你一个问题,正常的情侣关系,精神交流和身体交流占比多少开?”
阮园愣了一下,因为冷红殊使用了“正常的情侣关系”这几个字,难道她谈的不是正常恋爱吗?
“我们正常都是精神交流啊,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吃饭,平常沟通一下爱好,聊聊八卦,生活趣事,相互关心。”
“那种身体交流…差不多两星期,有时候三个星期一次,见面也会牵手,抱抱,不过也不会特别黏,毕竟还在学校里面。”
她说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情侣日常,可在冷红殊眼中,这些最简单平淡的事却远在天边一般。
她和白简的日常,除开那些在床上的事,好像就只有她主动的调情,和他不冷不淡的回应居多。
在学校里约会,在夜间的操场散步,一起去小餐馆点喜欢的菜,假日手牵手逛街,他们从未有过这样普通的美好。
他
们见面时,只能在密闭的房中,无人知晓地碰触彼此。
偷情,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再恰当不过。
可能在白简心里,他其实也在自我排斥这段与她的不正当关系吧?
望向走廊的另一边,窗户外是漆黑的夜空与城市里繁密的霓虹灯火,机翼的尾端也是亮着的,宛如烛火般的金红色光。
回忆滑入某个过往的冬夜,下着大雪,但烟花遍空绽放的那个夜晚。
寒风冷得刺骨,冷红殊费心做了一个生日蛋糕,攒钱买了礼物,特地上门想送给他,却被他拒在门外,不准进来。
冷红殊一气之下说要在他家门口等,耍赖说要守到第二天天亮,除非他开门让她进。
夜晚十点到凌晨十二点,冷红殊冻得手脚麻木,浑身僵硬,差点儿要躺下来睡过去时,身后的门开了,他冷硬又无语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冷红殊。”
她恍如梦醒,反应迟钝地扭回头,呆呆看着他,“嗯…”
白简垂眸,眼神冰冷嫌弃:
“你有病就去治。”
她小脸冻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意识也有些不清楚了,身上的冷却不及他的言语刺骨伤人。
手边上,是她自己给他做的生日蛋糕,还有她攒钱给他买的名牌手表,别说感动领情,他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她。
冷红殊积攒太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一股脑地朝他宣泄,
“白简,你不能这样…”
“如果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过年的时候我来找你…你让我留宿了…还不是一天…是十三天…”
“你不能这样玩弄人的感情,一会冷一会热的…”
白简盯着她,冷冰疏离的眼神在悄然地变化,过了许久,他妥协地说,
“先进来吧。”
红红的大围巾裹住了她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漂亮艳丽的眼睛,柔柔地,水波潋滟,冷红殊仰头盯着他,不紧不慢地朝他伸出小手,
“我脚冻僵了,你抱我进去。”
白简:“……”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数十秒。
冷红殊身子一轻,他竟然真的把她打横抱起了。
她心里喜成一团,紧紧地反抱着他,脸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唇角弯弯,美滋滋地,
“我只是想,给你送个生日礼物,你一个人过生不是很寂寞嘛。”
白简二十岁的生日,这天他没有工作安排,一个人待在家里休息,她都知道。
白简冷淡地一瞥,“不用你操心。”
冷红殊被他放在沙发上。
空调响了几声,他把温度调高了,又给了她一张厚厚的毛毯。
她正想说,礼物还在外面。
白简转身便把门口的,她的包和东西也都拿了进来,搁在了茶几上。
冷红殊裹着毛毯,从寒冷的地方突然换到了室内,她不太适应,身上开始止不住地打抖。
白简递给她一杯热水,语气冷淡,
“明天一早你就回去,永远别来我家找我。”
冷红殊:“为什么不可以?之前我在你家住了那么…”
白简:“之前是之前,今后不行了。”
冷红殊握着杯子,指尖被热水热红,衬得她皮肤白如绒雪。
她回想到在他家借住的那十几天,他们有过无数温馨的瞬间,冷红殊感觉得到,白简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无情冷漠,
“你明明不讨厌我的,为什么…”
白简:“你和我有关系,对你不是好事。”
如果,他是想说,和他有关系可能面临被网暴,人肉,人身攻击这样的威胁,冷红殊还真一点不怕。
她盯着他,坚定地说:“和你有关系,对我是天大的好事。”
他沉寂幽深地双瞳静静看着她,看穿她的无所畏惧,他忽然冷冷地笑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冷红殊心跳骤停,
“哪怕是床上关系?”
冷红殊彻底愣住了,因为白简从不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直觉,是他故意在吓她,让她知难而退,让她感到自己被伤害了自尊,她对他的喜欢被侮辱了。
可是谁知道呢,冷红殊喜欢他,有一大半的喜欢偏偏就是出于他的皮相,说她肤浅也好,好色也罢,这话简直问到她心坎上了,
冷红殊说,“床伴也行啊,你都不知道,我想睡你,想好久了。”
白简比她表现得冷静许多,他深沉冷清的眼神里映出这样的一句话“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安静了很久,出乎意料地,他说,
“做床伴,我有很多要求。”
冷红殊爬到他身上去取暖,毛毯把他们年轻的**裹缠包覆在一起,
“你说,我都听着在…”
她像一只猫,蜷缩在他的怀里,似冷又似暖,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呼吸的热气,心跳的振颤,白简心里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往外冒。
他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在冬天的夜晚捡到了一只病弱的小猫。
他家里住的是破败的老砖房,还有卧病在床的奶奶,他那么年少,想要留下它,照顾它,却感到一种巨大的无能无力的悲哀,
事情,确实不应该变成这样。
他提了很多条条框框,有些是他的真心话,还有一些,则是他故意为难,想让她知难而退,
“……”
“我有洁癖,在床上你不能化妆,不能戴首饰。”
“除了我,不能让其他的异性碰你,性伴侣只能是我一个人。”
“这段关系是隐秘的,不能让除我和你以外的人知道。”
“一切行动,不能影响我的正常工作。”
“如果你感到不满意,或者不舒服了,可以向我提分开,只要你说,我就同意。”
“……”
冷红殊等他一一说完,她趴在他的心口,抬眼看着他,
“就这些要求吗?没别的了?”
“比如,胸围36d,接受sm,绑缚,蜡烛…”
她说的还挺熟练,白简看着她,平静地问:“你有过前男友。”
冷红殊摇摇头,如实地说,“没有啊,我成年之后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
“不过我喜欢看情色片,还有班上那些男生也喜欢讲这些东西,所以我知道一些。”
白简:“……”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晚上回家就梦到你了。”
“你猜猜是什么梦?”
他不回答,眼里瞳色在一点点地晕深。
冷红殊俯在他耳边,主动清楚地告诉他,
“春梦,见不得人的那种梦。”
她甜蜜的气息钻进耳朵里,如一小股涌动的暖流。
他眼神幽灼地睨着她,环在她腰上松垮的手臂,血管,肌肉,皮肤,正在不受控制地一寸一寸地绷紧。
冷红殊嘴角弯了弧,笑得像一只得逞后心满意足的小狐狸,
“白简,从今晚起,我就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了…”
“我们可以做很多很多…让彼此快乐的事…”
深夜里,窗外雪花纷飞,刺骨的寒风席卷大地,北城的深冬一如既往地严寒。
卧室里却十分暖和,密闭又昏暗。
年轻生涩的他们,初初学着用身体去温暖,取悦彼此。
这一晚的白简好温柔,好小心翼翼地去爱抚她。
他温柔到不像是个情人,糜乱放荡,倒像是深爱彼此已久的恋人,缠绵又深情。
第22章 C22 他的过去
飞机落地, 夜晚十一点,酒店标间内,冷红殊刚洗完澡, 趴在床上看笔电,check明天的工作行程。
“早上七点, 郭导电影, 影视城试戏。”
“九点, 深市电视台,有一个采访。”
“晚上七点, 品牌晚宴。”
“这行程算赶吗?”
阮园也是新人, 只跟了几天的行程, 也说不好工作多还是少。
负责宣发的小姐姐还有造型师和她们睡一间, 她们俩算是工作室的老员工了,对这些行程安排,自然心里更有谱,
尤米, “算赶了, 特别是还有晚宴,这次出席还要戴赞助品牌的手表。”
冷红殊一听到手表, 问了一句:“哪个牌子啊?”
尤米说了一个名字,
冷红殊不熟悉,一脸茫然。
尤米又跟了一句, “三百五十万。”
这下,冷红殊有反应了, 她笑得无语,“这么贵?钻石做的?”
尤米跟她科普,“你还年轻, 你不懂,这种配饰贵的不光是材质,还有人工费,品牌,和它背后象征的身份地位,这些才贵得离谱。”
冷红殊送白简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也是一块手表,她一边上学,抽空打了半个月的兼职买的,原价一千二,打折后九百八。
怪不得白简从来没有戴过,原来他的手腕上早有预订了,三百五十万的表,跟她那几百块的寒酸货一比,确实,做为一个顶流明星是有些拿不出手。
冷红殊抱着枕头,莫名地想到了这茬。
尤米接回正话,“明天是忙,过两天事儿就少了,就一些广告拍摄什么的,都在北城。”
阮园好奇地问,“要是不忙,我们可以休假吗?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公司的休假模式。”
乌丽:“有活动就忙,有时候一连十几天没空,只要没活动没行程,假随便放,工资照发。”
阮园:“哦…”
乌丽:“化妆好点儿,艺人进组拍戏,剧组有专门化妆,你假随便放,关键是助理忙。”
阮园点了点头,是个打工人都想摸鱼放假,她关切地问:“那我们家大明星什么时候再进组啊?”
尤米和乌丽不属于工作室核心团队,她们也说不准。
“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再进组,不过我听说,最近的试戏都是李姐定的,都没问白简的意思。”
尤米见怪不怪道,“肯定的啊,郭导拍的电影尺度那么大,又是商业片,搁了白简自己,绝对不会接这种。”
一听到尺度大,冷红殊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过去,她挑眉问:
“白简要接大尺度的戏?”
尤米,“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只说试戏。”
冷红殊松了口气,“哦…”
“你们刚刚说的李姐是他经纪人对吧,为什么白简接戏,要她指定,不喜欢的不能拒绝吗?”
尤米笑,“一听你就是圈外人,你是不是也不追星?”
阮园替冷红殊解释了,“公司面试,追星的人都刷了。”
尤米,“差点忘了。”
“我跟你说,现在这圈里,都是资本,流量说了算,李姐是天娱的CEO,她捧的白简,她手里有资源,人脉,当然是她说了算。”
“不仅是接戏,代言,广告,出席活动,基本上也都是她对接的。”
冷红殊:“这样啊…”
原来,白简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自由。
她本来以为,白简至少可以随心选择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只要注意公众视线,和那些无良媒体就行了,谁知道,他背后的公司和资本才是最大的操控方,控制着他几乎所有的演艺动向,甚至是一部分个人生活。
怪不得,他总那么矛盾,对她若即若离地,身上带着沉重枷锁的人,又怎么能自由果断如她。
尤米:“李姐和公司其实也算是他的恩人了,不然白简,还不知道什么样。”
“他以前怎么了。”
冷红殊对白简的了解,追溯到最早,止步于他第1部 出演的电影,苦薄荷,再往前,关于他的过去,冷红殊几乎一无所知,她也从没有听他提起过任何。
网上的谣言各色,传的最热的一条说他是高知家庭出身,父母都是教授博士。
冷红殊看白简身上的气质冷清干净,他又喜欢看书,她便也信了这条传言,一直没过问他的过去。
尤米:“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有钱人出身,家里很穷,九年义务教育上完,就要烂在山里的人,不是李姐把他捞出来,估计一辈子都完了。”
冷红殊沉默了一阵,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年少家贫,父母缺位,只身来到大城市,投入娱乐圈,被公司控制,资本操纵,从十五岁到二十岁。
冷红殊心里有些复杂,替白简感到难受,又隐隐有些不服,
“那他这五年给公司也赚了不少钱啊,凭什么要一直听公司的?”
原因,米姐刚才已经解释过了,她懒得和冷红殊这样满腹幻想的圈外人再解释一遍,她自顾自地继续说,
“反正再有一年多,白简跟公司的合同就要到期了,到时候,白简要是不续约,公司肯定要拖着他不放,再使劲黑一波,解约之前都这样。”
“估计李姐也有预感了,白简不会续约,所以现在想多接几个商业片,电视剧榨干他的价值,最好再带几个新人蹭蹭热度。”
冷红殊之前不了解这个圈里的套路,听她们这么一说,火又蹭蹭地往上冒,这不是把人当牲畜用吗?
阮园也不禁感叹,“资本家真脏啊…”
“到时候看怎么扯皮了。”
“你们才来这圈里,不知道,这娱乐圈里面多的是脏人脏料。”
阮园不知道从那儿捞了包零食,趴在床上,进入了边吃边听的八卦吃瓜模式,
“那有没有跟我们家大明星有关的?”
尤米:“有,多的是,我记得之前还有个名媛喜欢他来着,特地去投资了他的电视剧,五千万,还跟李姐开价说再给五千万,让白简去陪她几晚。”
冷红殊刚还在生气,这会又听笑了,
“他没去吧?”
尤米摇头,“不知道。”
冷红殊挑眉,“不知道?”
尤米:“我听我闺蜜说的,她是李姐身边的秘书,后面就真不知道了。我感觉应该不会,几年前的事了,白简那时候还没成年,那女的也有点儿疯。”
“对了,明晚的品牌晚宴她也在。”
冷红殊警惕了起来,耳朵支楞着,听得全神贯注。
“哪个女的?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尤米想了一想,从记忆的海洋里捞出了她的名字,“辛嘉媛,万盛集团老板的小女儿,也就比白简大三岁,照片你网上搜搜,她还挺有名的。”
冷红殊趴在床上,赶紧用手机搜索了一下,一输名字,照片出来一大堆。
图片上的女生衣着华贵精致,出入场所也十分高档,长相却挺一般的,眼睛像开过双眼皮,假睫毛浓得看不清眼球,鼻子和下巴的科技感也好重。
“明晚上的宴会,她也在?”
“嗯,不过这种场合记者很多,不至于发生什么。”
冷红殊:“除了她,白简还有别的八卦吗?”
爱讲八卦的就喜欢碰上愿意听八卦的人,尤米看冷红殊有兴趣,也可乐意说,她也捞了一袋零食,边吃边聊,
“多的很,白简的女粉里多的是有钱人,还有私生饭跟到他家的,他原来就住在公司附近,后来家里被人送了东西还堵了几次,他就搬到近郊住了。”
冷红殊:“……”
所以,她常去的那个房子,其实就是白简现在的家。
他不让她去他别的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不是金屋藏娇?
“明星有吗?”
尤米,“明星少,基本上都是正常的合作关系,小明星,小网红有蹭热度的,前两年还有个网红说自己跟白简发生过关系,热度还没蹭上,被白简的粉丝骂到全网道歉,直播跪下来求放过。”
冷红殊:“好像,白简的女友粉很多。”
尤米看着她,没有戴眼睛口罩,一张素白的面孔上,天生一副最精致的五官,狐眸,红唇,尖下巴。
“准确的说是梦女粉,你长得这么漂亮,当他助理就得小心点儿。”
“平常戴眼镜,戴口罩挡一挡,最好再跟白简保持距离,小心粉丝看你不顺眼,开盒网暴。”
这话冷红殊已经不是第一遍听了,好像自从她进了这个公司之后,一直有人以各种方式在提醒她和白简保持距离,仿佛她是什么会勾人心魄的妖精,或者白简又是什么不能破戒的神仙。
冷红殊,“知道了,我保证今后,在公开场所绝对不碰他一下。”
尤米笑 ,“这都是为你好…每次工作室换新工作人员,粉丝都会特别注意的,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生。”
既然如此,她还是安份点儿吧,工作的时间就好好工作。
今晚,她也不去找他麻烦了,白简似乎也不喜欢她这样。
————
夜静月幽,一盏昏聩的壁灯亮着。
白简刚从浴室洗漱完出来,黑发湿漉漉地,坐在床边抽烟,低眼看手机。
空调的冷风把室内砌成了一个冰窖,他没穿上衣,脖颈微勾,肩线宽阔,背肌结实,漂亮骨感却又有男人特有的阔硬和野性。
手里的几条消息都是李姐发的,还有宣发组给他的邮件,独独没有某人的骚扰信息。
白简低眼看了一会,撇了手机,手后撑着,身体微微后仰。
壁灯散出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放空着,身上有种深沉的寂静与忧郁。
门铃忽地响了。
他眉头轻挑,抬腕摘了烟管,没有迟疑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外面站的,确只是酒店的服务机器人。
它停在了套间的门口,冰冷的机械音询问着,他是否需要夜间加餐服务。
白简眼里微末的期待,一瞬即逝。
门合上了,没有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又往下一个房间安静地滑去。
他坐回到床边,手里的烟管快燃尽了,温度传到了指节,烫意灼人。
他按灭了烟头,火星被碾碎。
李丽容的消息没收到回复,她发了新的语音过来,某种特殊的设置,有关工作,语音便自动播放。
李姐讲话的语气虽然随和热情,但掺在话语里的压迫感和控制欲却是明晃晃的,
——白简,明天的试戏成了,这部电影你必须得接下来。
——郭导演上几部片子都大卖,你不要看不起这种情色商业片,你现在需要它转型,公司也需要你创造更多的营收。
——还有,明晚上的宴会记得表现好点儿,多和有头有脸的人聊聊天,拉拉赞助。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着大火的流量和名气多赚钱。
房间里有灯,是亮着的。
白简低着眼帘,却好像身处在孤寂的昏暗中。
烟味缭绕不去,他感到周身寒凉。
第23章 C23 宴会场遇流氓
凌晨五点不到, 冷红殊在闹铃声与阮园的唤声中,极其不耐地醒了过来。
她艰难地直起上半身,懒倦靠在床头, 睡眼惺忪,头发像被一团鸟窝。
尤米洗漱完, 正在整理随身的服装, 配饰, 打包各种行李。
负责宣发的乌丽和阮园也在收拾各自的工作道具。
“快起来了冷红殊,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你看看天气, 带好随身物品, 然后赶紧先到白简那里, 问问他需要什么,帮忙拎一下东西,订早餐咖啡什么的。”
冷红殊揉着眼睛,在尤米紧急地催促中, 穿好了衣服, 装备一带,打着哈欠直奔白简的房间。
她按了下门铃, 清亮的铃声钻入耳芯, 她的意识却还像浸泡在睡眠的深海中。
房间门一开,他站在门廊前, 白短袖牛仔裤,随身的运动斜挎包, 高高瘦瘦地,身上没有一丝懒气,清冷的黑瞳低着, 睨向她。
冷红殊抬头,与他对看,手指还在眼角揉,“你…起得好早啊…”
她严重怀疑白简甚至比她们起得还早,而且他还一点都不犯困,果然,当明星的人都是不用睡觉的吗?
白简淡声应:“嗯。”
冷红殊只背了一个双肩皮包,里面放了些她的充电宝,小镜子,化妆品什么的。
她看了看他的包,很自觉地伸手,
“包我给你拿,你想吃什么,咖啡要吗?我现在订,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他没动,说了句,“不用,早餐路上吃吧。”
冷红殊:“…”哦,还能这样哦?
实际上,是因为她说晚了,正常的流程是在出发之前,早餐和咖啡就该由助理订好,外卖送到酒店,而不是这时候才问。
当然,白简没有指出她任何的失职。
十五分钟后,开往影视城的商务车上。
冷红殊坐在后座,不出意外地睡着了。
她抱着自己,头紧紧地抵着车窗,眼睛闭地老死。
乌丽和尤米坐在前排,小声地聊天。
阮园垂着头,懒散地玩手机。
空调的冷风吹着,冷红殊不禁打了个瑟缩。
白简坐在她身旁,斜睨了一眼。
几秒钟过后,她腿上忽地一热,一条毛毯盖了上来。
抵达影视城后,冷红殊一直跟着工作室团队移动,白简去试戏,他们就在外面等。
上午的行程结束的很快,大部分时间其实都花在了路程上。
中午回到酒店吃饭,午后没歇一阵,又开车去电视台做采访。
幸好冷红殊不晕车,否则这一天七八个小时都在车上,她要晕死。
深市临海,黄昏的晚霞像晕染开来的油画,色彩斑斓梦幻,开着车从沿海大道到晚宴的欧式庄园,像极了电影里的潇洒主人公,开车在加州的沿海道追日落。
冷红殊也难得惬意,望着海景出神。
七点过半,到了晚宴举办的主场地,品牌方包下了一座庄园,为应和当季的浪漫花海主题,把整片外场的草坪全换上了红玫瑰。
一眼望过去,一片无际的玫瑰海,瑰丽热烈的颜色铺满视野,场面极其震撼。
内场中央,高大的喷泉流动着,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洁白的桌椅和精致的餐点布置在其旁,来往的客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上流圈层。
在这种往来皆名流的宴会场里,白简依然是万众瞩目的。
有钱买不来万里挑一的俊美皮相,家喻户晓的名声,衣架子的好身材,和一眼出挑的气质,明星和普通人之间有壁,连他们这些资本家也从潜意识里认可了这一点。
冷红殊远远地看着,主动和她们家大明星上前搭讪,合照,要签名的名流,络绎不绝。
她心里莫名地还挺得意,可惜就是不能近前看。
身为一介小助理,她只能待在靠角落地方,跟着阮园待命。
夜越深,宴会场里衣香鬓影,华灯璀璨。
冷红殊并不是第一次看白简穿西装,但用眼睛看和隔着手机屏幕到底是不一样的。
偏深灰色的西装,双排六扣,剪裁是特殊的微微宽松的设计,白衬领带内搭,皮靴配黑裤,清阔高瘦的身材和出挑的冷清气质,让这一身打扮和他贴得十分融洽,儒雅,慵懒,冷欲。
他和人聊天随和自然,沉默饮酒时,不经意透出的微微的距离感也极吸引人。
冷红殊本来是在默默欣赏,偶尔拿出手机,放大镜头抓拍几张照片。
不期然,看到他身边有女人过来了。
她举着酒杯,言笑晏晏地和他招呼,衣着打扮得像走红毯的女明星,华丽隆重。
冷红殊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昨晚尤米提起过的某位辛姓名媛后,突然紧张了起来。
两人顺其自然地聊上了天。
冷红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不自觉地用牙齿解气似的咬,微微的脆响从她这边传出去,
阮园转过脸,莫名其妙地多看了她一眼,偏偏她还说了一句让人更糟心的话,
“这里面都是港区的有钱人了,家里几百亿资产的,明星进去都得赔笑脸。”
冷红殊:“要那么多钱干嘛使,有套房,有个几百万就够用了。”
“再说了…白简又没笑。”
阮园:“明星赚的钱,大部分还要养公司,公司不会让他够了的。”
“还有,白简做到这个级别了,不用那么看人脸色。说好话,赔笑脸,他是例外,我说的是会场来的其他小明星。”
冷红殊:“哦…”
阮园:“一会儿晚上坐飞机,北城机场那边应该很多粉丝接机了。”
“你今天,没帮白简拎东西吧。”
冷红殊大方承认,“没有,他不让我拎。”
造型和化妆都有自己的行李,她们拿了工作用的化妆品和衣服配饰,腾不出手再
给艺人拿。
而且,从工作性质上讲,该给明星拎包打伞的人确实是冷红殊。
幸好,这两天的行程路上粉丝少,李姐有事也不在,否则她少不了挨一顿批。
白简是不爱计较这些,但不代表她可以拿钱不做事。
阮园做为同事,好心提醒她道,“这趟回去,你还是帮他拎下东西吧。上个助理因为给白简打伞,全遮了自己,没遮艺人,听说被粉丝骂崩了,休了好几天假。”
冷红殊:“好吧。”
“…”
“欸,你去哪儿啊?”
她看白简跟追求过他的名媛social看得心堵,想换个地方,好歹眼不见为净,透透气也好,
“我去后面找点儿水喝,糖吃的齁人。”
紧挨宴会场后面的一片简易用餐区就是工作人员的休息空间,那里免费提供一部分自助餐点和饮料,还有椅子可以坐。
阮圆还是怕她乱跑惹事,提醒道,
“你别乱走啊,快点回来。”
冷红殊背着身,跟她招了一下手,
示意道,放心,我会早点回的。
“……”
酒杯轻然的一碰,女人艳丽的脸笑着,眼睛目的性地盯着他,浓重的睫毛厚得像叠了两层的牙刷,尖锐的下巴仿佛能刺破皮肤,
辛嘉媛本身的条件是不漂亮,但她有钱,靠整容和化妆品堆也能堆出一张好脸蛋,即使它透着一股瘆人的假气,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好像还没成年。”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踱步,着迷和欲望是一目了然的。
凭她的身份和家世要找个男人再简单不过。
但要找到像白简这样清俊干净,气质幽冷如月的,难于登天。
他身上冷清的少年感,总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亵渎。
白简对她的套近乎,却反应很淡,
“差不多。”
“晚宴结束,有空再去我那里续个场吗?”
她声音故意凹出了一个媚柔的调子,胸前的雪沟挤得很深,矫揉造作的媚态也不及冷红殊随意的勾唇一笑。
“听说你试了郭导的戏,如果不想照他说的拍,我可以帮帮忙,删几个片段,改改剧本还是做的到的。”
白简:“抱歉,确实没空,我晚上的飞机。”
辛嘉媛紧追不舍,“什么时候有机会也行啊。”
推脱但又不直接明拒的话,公司教过他许多,从他十五岁起就教。
用好听点儿的话说,这叫给人面子,难听点儿讲,叫钓着人不放。
只要他想,这种说辞,信手拈来。
可事实上,每次虚伪的话到嘴边,他都一阵恶心,说出口时,就又变成了冷淡的实话。
视线飘到了场外,外场昏暗冷清的走廊上,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可五分钟之前,冷红殊还弯着腰,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玩手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运动装,戴笨重的黑帽,妆也没化,头发也没打理。
冷红殊是个身上有二十块钱买衣服,也要挑最张扬漂亮的那件,妆容永远精致,头发一丝不苟的女生。
现在的她,为了在他身边当助理,穿最朴素的衣服,不化妆,不打扮,把自己藏在人群里,围着他打转。
其实,冷红殊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不止是委身到他身边做助理这一件。
她追他的那一阵,什么疯狂的事也做过,受的伤也不少。
也许比起辛嘉媛投资了几千万,她的这些付出在某些势力人眼里就是负资产,是影响名声,拉低身价的麻烦事。
可在白简的眼里,衡量的标准似乎却不是这样。
辛嘉媛看他出神,挑眉问:“你在看什么?”
他回神,“没什么…”
辛嘉媛:“那我们的约…”
“抱歉,我没时间。”
辛嘉媛:“……”
白简年纪轻,羽翼未丰,上次见面,他的公司和剧组还需要她的投资,这才过了几年,事情又能有什么变化吗?
辛嘉媛信誓旦旦,搬出前程问题,他至少会松下口,
“白简,你跟天娱还有一年半就要解约了,不考虑下家吗?”
他依然回应冷漠,一如三年前的自己,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
在休息区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冷红殊就喝了半杯水,算算时间,再怎么寒暄,二十分钟也该聊够了。
她熄了手机,起身从宴会场的一侧弯回刚刚待过的地方。
场内与场外用了很多花束和高大的盆栽格挡开来,每隔一段路,才有一个入口,还有人员看守。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她走在场外面,就遇不到宴会场里的客人。
就比如现在,一个喝得有些醉熏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道是把她错认成了服务员,还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拉住她的胳膊就不丢了,含含糊糊地说,
“小梦…带我回…房间…想吐…”
冷红殊生怕他一股脑就吐出来了,回头再吐她身上,她急不可耐地使劲地抠他的手指,让他撒手,
“欸,你认错了人好么,我不是小梦,你把手松开…”
由于冷红殊没戴眼镜,只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拉扯间,男人看到她帽檐下的漂亮脸蛋,被狠狠惊艳到了。
他更不乐意放手,借醉撒泼。
谁知道呢,今天晚宴上一个漂亮妞都没有,尽是一些昂贵衣衫珠宝堆砌成的俗物,不成想,到场外透风,却让他遇上了宝。
他细眯的眼睛里透露出轻佻的欲望,俊朗立体的五官也有种糜烂邪性的气质,一看就像是玩的很花的纨绔富二代,酒色财气把人都泡透了。
冷红殊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哪位品牌方的太子爷,又或是投资方的少东家。
察觉到这人的眼神和动作不对劲后,她站稳重心,出其不意地一脚,正踢在了对方的下三路上。
男人脸上尽在掌握的神情一瞬间扭曲,他撒开了手,半身蜷曲地像一只烫熟的虾,腰躬下去,头抵着草坪,给她来了一个顶礼膜拜,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痛苦地低吟。
冷红殊已经工作了一天,累的要命,昨晚在飞机上欲求不满,今天又看到白简跟对他有想法的女人社交,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这人还赶在枪口上撞火,
“叫你乱勾搭女的…叫你犯贱…”
冷红殊见旁边也没工作人员注意到他们,她抬脚一边踢他的腿,一边低声咒骂解气。
忽而,身后一道脚步声传来,冷红殊还以为是会场的工作人员来了,回头一看,紧着的心才落下。
“白简…?”
画面一时静止。
冷红殊的反应也极快,看了一眼地上被她踢倒的臭男人,又看看他,立马小声委屈地给白简打小报告,
“他先欺负我的…”
白简低眸冷淡地扫了一眼地上蜷缩的男人。
他没有告诉她,这位人模人样的先生,其实是他现在手腕上戴的这块名表背后的品牌方CEO,不久前,他们还在宴会场上碰杯喝了酒,像老朋友一样彼此寒暄,礼貌相待。
冷红殊敏锐地观察到他表情里细微的变化,想到这人可能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甚至是他作品的投资方。
她以为自己做为他的小助理,一时冲动给白简招惹了麻烦,正要说点什么,把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
下一秒,被握红的手腕却已经被白简兀自拿了过去。
他抿着唇,目光专注幽冷,温热的拇指轻柔地抚过她腕骨上浅淡的红印,像是有些愠怒有人会对她动粗。
冷红殊看着白简先是担心自己,而不是关心地上的“贵客”怎么样,心里莫名地一阵紧缩。
他不是说过,感情和工作比,他的工作一定排第一吗?
难道这小流氓跟他不认识,也不是天娱的金主爸爸?
白简克制了下情绪,轻声问她,
“没事吧。”
冷红殊呆呆地:“没事…”
“走吧,时间不早了。”
冷红殊被他拉着往场外走,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痛苦匍
匐的男人,
“那他…”
白简默不作声,冷沉阔硬的背影已经给了她答案。
冷红殊跟上了他的脚步,自言自语:“好吧…”
早知道他不在意,刚刚应该多踢几脚的。
第24章 C24 晚上去我那
北城, 凌晨一点半点的近郊机场。
刚从飞机上下来,坐完地铁与摆渡车,冷红殊困顿不堪, 也不忘主动自觉地要帮白简拿行李。
她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低声地说, “包给我吧。”
白简站在她身前, 视线一眼扫完了她这副小身板, 一动不动。
冷红殊以为自己声音小了,他没听见, 伸出手, 一本正经地又重复一遍,
“东西给我吧, 我给你拎。”
还没出机场,其他工作人员在前面走,他俩在后面僵持,周围人流稀少, 他们戴着帽子口罩, 幸好也没人特别注意。
白简顿了片刻,目光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落了一瞬, 沉声说,
“东西重,你提不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竟然听出了一丝亲呢的味道。
冷红殊也不知道白简是怎么了,前几天让她好好工作, 一到要正经工作的时候,行李也不让她提,叫咖啡早餐叫晚了, 他也不说,像是白请了她这个助理一样。
冷红殊可没忘记自己在飞机上被他冷淡拒绝,还说什么不是为了私欲让她留下来当助理,既然不是为私欲,那就是让她认真工作呗,现在又在工作时间里和她隐晦调情。
冷红殊被他言行不一的举动都快整分裂了,她低微地啧了声
“还是给我提吧,尤米说机场接机的粉丝很多,我要是不帮你拿行李,你粉丝要计较,我不想惹麻烦。”
白简睨着她微然安静,他反应浅淡地嗯了一声,侧身把包卸下来给了她。
不试不知道,他的东西确实重,里面估计是放了笔电和相机,拎起来像一坨铁。
两天睡了五个小时,冷红殊走路都有点儿没力气。抿紧唇,她提溜着大包小包走得费力。
一段路,冷红殊本来没想搭话,但今晚上那个千金名媛又确实让她心里不舒坦。
冷红殊瞅着尤米她们一边走一边看手机,注意力不在这里,她压低声线,忍不住问他,
“今晚宴会上和你说话的女人,是不是喜欢你啊?”
白简默了片刻,启唇回答:
“不是喜欢,是想睡我。”
冷红殊:“咳…”
他还挺直白,一点儿都不瞒着她。
冷红殊:“然后呢,你什么想法?”
白简不讲话。
冷红殊见他犹豫沉默,心里直咯噔,他别是真要换炮友的节奏吧?想和她断了再找个更有钱的?
“你这么有钱了,应该也不会缺她给的几千万吧。”
“人不嫌钱多。”
听听这话,不就是要换床伴的意思吗?!
冷红殊气急:“你敢跟她睡,我就上网曝光你做富婆的小白脸…”
白简看她还挺激动,生怕和他分开似的,他垂了下头,唇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荒唐淡弧,
“我开玩笑的。”
冷红殊皱眉,白简什么时候也喜欢开这种玩笑了?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我会心梗的,本来当你助理就睡不好觉。”
“等会儿,你好像还有个什么大尺度的电影吧。”
白简挑眉,“你现在打听消息挺灵通了。”
冷红殊:“我现在什么都知道。”
白简:“那个还在谈,到时候再说。”
冷红殊像个女朋友似的,明言警告他:“如果尺度特别大,我不能接受你去拍的。”
白简没有丝毫抵触她对自己工作上的干涉,平静地反问,
“多大的尺度算大?”
冷红殊:“嗯…三级片那种就不行,然后要跟女演员摸来摸去,揉来揉去的也不行。”
“你粉丝应该也会反对的,不光我一个人。”
他沉默,一时不置可否。
冷红殊:“哦对了,今天我踢的那个男的,是不是跟你认识啊?”
白简看她这么快又挑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个问题就像是随口的一问,他声线疏离,敷衍回道,
“算认识吧。”
“那是谁啊?”
白简薄唇微动,还没回答她,机场外人山人海似的呼声已经传了过来。
冷红殊朝外面望去,都这个点了,他还有这么多粉丝来接机,数百上双眼睛盯着,冷红殊记得避嫌为上,默然地离他远了几步
机场的安保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他们前方,帮他们保驾护航。
粉丝期盼已久的热望在他们走出机场大门后的那一秒,化成一片热烈盛大的注视与呼唤。
“啊啊啊,老公!!”
“白简!!”
“好帅啊老公!”
来接机的是公司的商务车,上车后,透过车玻璃,看着外面持续兴奋的人流,冷红殊不知道白简现在是何种心情。
但能看到的是,他此刻正平静地看向窗外,而不是冷漠地无视了那些不顾凌晨,辛苦来接机的粉丝们。
她们在“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也在对她们回以“注视”,这其中的情绪一定十分复杂,凝结了他进圈五年以来的,面对人群关注时的所有复杂情绪,或许是高兴愉悦,兴奋满足,或者无奈排斥,感到厌烦,习以为常,但绝对不是全然的漠视。
就这一点而言,白简身上还有人情味在,不是高高在上的明星姿态。
回去的路上,司机凌晨加班,状态是恹恹地,一脸浓重的班味。
大家连轴转了两天,也是极度的懒散疲惫,或玩手机,或眯眼养神。
冷红殊撑着脑袋,上下眼皮黏得直打架,经济舱根本睡不了觉,她满脑子就想着快点到家,好躺在大床上,美美补一顿觉。
随身的背包里,手机猛地振动了两下。
冷红殊怕是工作群的公告,不能不管,极不情愿地摸出了手机,满眼疲倦地滑开了屏幕,
然而,浮在眼前的却是身旁的人发来的两条消息,
——晚上没有行程了。
——去我那儿么。
第25章 C25 休息日看片
挺好, 上班的时候,全身心投入工作,下班之后, 再无缝衔接激情陪睡模式。
呵,男人, 算盘珠子打得溜得很。
冷红殊本来想拒绝他一次, 让他也尝一尝被人拒绝的滋味。
一转头, 看到白简那张清冷精致的俊脸,她啧了一声, 心说算了, 下次再拒绝他, 今晚上就先放他一马。
可人的精力到底还是有限的, 在飞机上的冷红殊是想着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工作一天两夜后回到家的冷红殊,却倒头就睡了。
她躺在床上,抱着枕头, 满脸倦怠地闭着眼, 白简才去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她就像死过去一样。
当艺人确实晨昏颠倒, 常常睡不好觉。白简这样工作了五年, 精神和身体都已经适应了,但冷红殊显然还没适应好。
他一只手撑在她耳边, 俯在她身上,手指温柔地拨开她脸上的乱发, 温声地唤,
“冷红殊…”
“起来洗澡…”
她意识还有,但懒得不想睁眼, 嘴唇一动一动地回他,
“你自己用吧,我…睡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让他自己用。
白简捏着她的脸,触感软软滑滑地,轻柔地往外扯了两下,
“你衣服没换,澡也不洗,不能上我的床。”
冷红殊直接来了一句,
“起驾…客厅…沙发…”
白简盯着她,无奈发笑。
朦胧中,冷红殊一直等待着被他抱下床,丢到客厅的沙发上睡。
等了许久,她也没等到,她只感觉脚上一凉,好像有人脱了她的鞋。
然后,裤子的扣子被解开了,腿上又是一凉。
她在心里面念念叨叨,男人,脑子里面果然还不就是想的那点儿事。
下一秒,一床被子盖上来,把她一身掩得严严实实的,连带着冷红殊心里头那点儿揣测也随着一消而散。
她有点懵,虚眯着眼睛看着他,疑惑不解,小手探出被子,抓着被沿,模糊地问,
“我没洗澡,可以上你的床睡觉?”
白简应:“嗯…”
冷红殊听到他这么说,也没顾得上问为什么刚才说不洗澡不能上床,眼一闭,头一歪,不出三秒钟,立马就睡过去了,心大得很。
白简盯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呼呼大睡一晚上,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冷红殊就像扁掉的气球,睡饱后,一豁子又被打满了气。
她坐在床上,伸了个悠长的懒腰,把颓气一股脑地赶走。
床头柜上,白简给她留了纸条,说冰箱里有吃的,可以自己热,他去公司开会,晚上回来。
冷红殊确实也饿了,穿好衣服洗漱完,自己热了几个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打盘腿窝地毯上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工作群里发了通知,这两天是休息时间,下次工作行程在三天之后,这也就意味着冷红殊可以连浪三天。
吃完午饭,她以葛优瘫的姿势倒在沙发上,挑了一部最近大火的电视剧来看。
可能是和白简有私人关系的缘故,她从很久之前看电视剧,就不光是只看剧情和角色颜值,也会特意去看出演的明星,关注他们的热度流量粉圈等等。
这是非常典型的粉丝行为,喜欢拿自推艺人和其他艺人比来比去,看到对家被自家推吊打,就会在心里暗自窃喜。
冷红殊刷剧看到下午三点多,不期然地接到了姜糖打给她的电话。
她俩自从上次一起做群演约定去天娱面试后就再没联系过,冷不丁看到她打过来了,冷红殊还挺讶然。
姜糖:“喂…”
“嗯。”
姜糖:“有一阵没给你发消息了,我今天在路透图上认出你了,你是不是面试成功了?”
冷红殊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两秒才意识到,她说的路透图可能是昨晚粉丝接机拍的照片。
她当时戴着黑框眼镜和帽子,帮白简拎包,隔了他两米远,八成也被拍了进去。
冷红殊:“啊…”
姜糖:“其实我当时也去面试了,但是没通过,我以为你也没过的,就没问。”
她估计是看冷红殊的学校不怎么好,所以想也没想,断定她肯定没过面试。
“真好,你竟然进了天娱,还在白简身边当助理。”
她们两人在剧组当群演时,关系亲密,好得无话不谈,可一旦有一方靠白简更亲近些,两人间的距离也就此产生了。就好比一直摆烂的同桌突然考了第一名,忍不住地就会生出嫉妒之心。
冷红殊从她疏离又艳羡的语气里,也听出了这样的情绪,“嗯…”
姜糖:“他人怎么样?你应该可以天天跟在他身边吧…”
冷红殊:“人…还不太了解,我前两天才刚入职,有工作的时候就在团队里,没有的时候就休息。”
姜糖:“哦哦…”
她似乎很想从冷红殊那里多套一些和白简有关的信息,语气绷得好紧,像迫不及待有很多话要问似的,
“如果他最近有什么行程,你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想去接个机,偶遇一下什么的。”
冷红殊犹豫了片刻,“看情况吧。”
姜糖:“是不是公司不让乱说。”
其实公司也没那么多要求,冷红殊单纯不想告诉她罢了,她装作默认。
姜糖:“那你帮我要几张签名照可以吗?我可以有偿。”
冷红殊:“这个可以,不用有偿,我有空帮你要。”
姜糖笑眯眯地,“好,那我们有空再见个面,你把签名照给我,我请你吃顿饭。”
一聊开,气氛又变融洽了,冷红殊答应得痛快,“可以啊,你现在在哪工作,还是留在学校里?”
姜糖:“留校,然后在附近奶茶店兼职,挺累的,不过工资还挺高,五千五一个月,早九晚六。”
冷红殊:“嗯。”
姜糖:“那我过几天再去找你吧。你这两天是休息还是工作?”
冷红殊:“这两天休息。”
姜糖:“你们最近一次行程是…”
听得出来,她还是想知道一点内部消息。
冷红殊:“公司还没通知,反正这两天没事。”
姜糖:“好吧…那我改天去找你啊。”
冷红殊:“嗯。”
电话挂断,冷红殊盯着手机,看了一小会,没有行程安排的一天,懒得人不想动。
吃过晚饭,冷红殊早早地洗漱完,趴在卧室的床上看笔电。
不经意间,冷红殊刷到郭嘉导演的新电影,这是个专拍商业情色片的导演,这几年他拍过几个大尺度的作品在海外和港澳地区尤其爆火,票房成绩也格外瞩目。
冷红殊以前就特爱看这种题材的影片,不过她看片子不怎么记导演,要不是前一阵听尤米说,白简试的是郭导的戏,她还没想起自己以前还看过郭嘉的几部片子。
这导演是挺有两把刷子,拍的情色片特别有美感,剧情刺激,画面构图设计得像画一样,演员也选的一绝。
去年年底新出的电影她还没看,冷红殊正好没事干,手指一滑,就进入了页面,点下了播放。
电影开头从一个女人的背影切入,她穿着性感的包臀裙,踩着细脚高跟鞋,一步一步利落又自信张扬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画面忽地一亮,像是直视了刺眼的车灯,模糊过后,女人从幕后来到台前,迎接无数摄影镜头的洗礼。
艳星,模特,知名人士,浪荡婊子,在故事里的她并非是事业有成,名声在外的一线顶流明星,而是一个靠**上位,攀附权贵,才走到人前的选美女星。
这种电影的主角大多都是如此,亦正亦邪,身上自带着一种靡乱大胆的混乱属性。
冷红殊看得专注,把房间里的灯也关了,窗帘拉紧,点上香薰,浓沉的暖香慢慢涨满整个房间。
男主角出场了,老套的设定是高高在上的富商,偏立体的脸,五官特别深邃,西装革履,成熟儒雅的味道浓烈。
他们表面上装作互不相识,酒杯碰一碰,在众人面前疏离寒暄。
镜头一瞬切入到了夜晚隐秘的卧室,刚才还禁欲礼貌的男人化成了欲望的野兽,抱着女人,抵在墙上,摆动腰跨。
冷红殊看得心里发紧,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扩散到全身。
暧昧的声音充斥在耳机,一下一下撞击她脆弱的耳膜。
没有听到有人进门的脚步,脸颊边忽地一热,是他低语的气息扑在了她的脸上,
“在看什么。”
冷红殊吓得一颤,像被老师发现做坏事一样,下意识地把视频按了暂停。
她侧过脸,看着他,白简微微疑惑的眼神从屏幕上滑过,画面正好特写定格在男人的下三角区,结实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还有更深处看不清的阴影。
冷红殊:“咳…我在看情色片…”
白简了然轻笑,“哦。”
短暂的尴尬沉寂过后,冷红殊大大方方地邀约道:“要不要一起看?是郭嘉导演的片子,你之前不是还试过他的戏么。”
他说,也行。
椅子是沙发式的红皮椅,冷红殊被他圈在怀里,坐在他腿上,靠着他的肩膀小小的一只。
剧情早已经放过了铺垫部分,一解开暂停,单刀直入便是两人疯狂交合的片段。
一人一边耳机,把那些最暧昧动情的喘息与呻吟同频率地灌入耳里。
女人实在叫的太媚,她身材又好,冷红殊有点在意,偷摸地观察他的表情。
白简靠着椅背,眉目冷清干净,光线暗,高挺的鼻骨挡了昏光,于是半边脸沉在浅灰的阴影里,冷欲感很浓。
他眸中情绪却冷淡,看着屏幕又有些心不在焉,一点儿不像她想象中面红耳赤的模样。
冷红殊问:“你都没反应的么,不好看?”
他垂眼看她 ,“我不知道剧情,光看这个,确实有点无聊。”
男生看这种片子还要看剧情的吗?
她身边那些男同学上课偷看a片,都是直接拉到上床部分。
冷红殊:“剧情就是这个女生未成年,家里欠钱,十七岁参加选美比赛拿了冠军,然后,她接拍广告电影,都不怎么火,她就去当了艳星,拍三级片,大尺度的海报,写真,后面被有钱人看上,就当了她的情妇,这个男的就是那个有钱人。”
她给白简粗略讲了一下剧情,后面的还没看到,她也不清楚。
“嗯…”
“你不觉她挺漂亮的吗?身材也好。”
白简盯着屏幕一阵,不说话。
冷红殊眨眨眼,“你干嘛不讲话。”
是怕夸了别人之后她生气吗?
白简说:“看着都差不多。”
没记错,他出道以来合作过的美艳女星也不少,其中不乏身材特别性感,长相也超级艳丽的女艺人。
白简是没和她们传出过任何绯闻,但一想到他合作过那么多的大美女,冷红殊还是有点计较,
“那我呢?”
白简:“你要问哪方面。”
冷红殊:“脸,身材,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
白简:“你好看。”
他答得好平静,一点发自内心的撩骚都没有。
但看在是好话的份上,冷红殊勉强放过了他,注意力拉回到片子。
场景又变了,在落地窗边,城市的霓虹从窄窄的窗帘缝里透出依稀的光。
女人半跪在地上,男人一脚踩着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紧握着腰。
侧光的视角,让他的脸孔和身材看得格外清晰,宽厚的肩膀,结实又沟壑明显的腹肌,起伏的劲腰,汗液流过,性感爆表。
不期然地,他的手指撩过冷红殊耳尖的碎发,冰冰凉凉地触感让她所有的神经像拧成了一股绳,发紧,
白简清润好听的声线从身后传进耳里,伴着耳机里另一层暧昧的喘息与响动,有些模糊,
“那我呢。”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第26章 C26 普通不过约会
冷红殊靠在他身上, 后背的肉一阵阵紧缩,手放在桌面上,腕骨的力也软没了。
几分钟之前, 她问了他这个问题,理所当然, 白简再回一个同样的问题, 没有任何不妥当。
但冷红殊总觉得那里有些奇怪。
她会问他, 会拿自己和别人比较,不仅是对自己外表的在意, 更是因为她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那白简问她, 也会是这个原因吗?还是随口的一问, 调情而已。
冷红殊聚焦涣散地看着影片中的男人, 斟酌用词,
“你们,是不同的类型。”
“他比较成熟一点,你跟他不一样。”
“那你, 喜欢哪种?”
他的手指轻飘地掠过了她的耳廓与耳垂, 像羽毛一撩而过,酥痒难忍。
冷红殊:“我更喜欢…”
“唔…白简…”
“喜欢你。”
她嗓音颤抖, 因为取而代之是他的薄唇, 含吻住了她凉软的耳珠,轻轻地吮吸。
耳机线滑落, 垂在半空中无依地摇晃。
电影中的声音一瞬消散,化作了她口唇中真实冒出的重息与低哼。
白嫩嫩的肉珠慢慢变成了充血的花蕾。
他俯在她耳边, 嗓音低哑认真,
“你喜欢我哪里?”
笔电的画面暗下,屏幕里原本在播放着的情色片, 替代以他们交叠缠抱的倒影。
画面昏聩的一角,他掌骨形状清晰,如白玉做的扇骨,清冷又精致,却在做着令人耳热的缠绵情事。
不经意间,冷红殊和屏幕里的他欲望幽暗的瞳对视,
要问她喜欢白简哪里?或者是问,他身上最有性魅力的地方什么。
冷红殊会回答,反差。
白简长得实在太干净,从眉眼到皮肤,从五官到身形,温柔清润的嗓音,和他充满少年感的气质和衣品,无一不让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感。
在没和他发生关系之前,冷红殊光是想象自己和他亲密,都会产生一种刺激的罪恶感,好像那些污秽下流的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想一想都让人不可思议。
后来,她亲手撕掉了他身上这层禁欲的皮囊,这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让她战栗不已的事。
她刺激了一遍,还想要第二遍,第三遍,更多更多。
让他堕落,为她沉沦。
冷红殊微眯着眼,看他的眉眼染上了欲色,她也着迷,从前天就在期待的事,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她脸颊潮红,柔软地后倒在他身上。
她没有回应他具体的话,她顾不上,而是忘情地说,
“嗯…那里…”
白简俯在她的颈侧,眼瞳里是燃连成一片的暗色野火。
——————
浴室,一层热雾湿漉的纱帘后。
他们坐在浴缸里,冷红殊靠着左侧,盯着他发呆,他在右,放空地也看着她,手腕搭在浴缸边,一支烟静静地燃。
泡沫不多,他们隐约能看见水下彼此的身体,和彼此身体上留下的对方的吻痕,与抓痕。
冷红殊嘴角弯钩,脚尖从水面抬起,连出一道水线,伸到他心口的地方碰了碰,
“白简,我腿硌了个红印子…”
“刚刚在椅子上硌的…”
他丢了烟头,指节握着她的脚腕骨,另一只手落在红印上,轻轻地揉,温声低语,
“一会儿涂点药,揉开就好了。”
这就是激情过后的温柔吗?
冷红殊美滋滋地看着他伺候自己,心里冒出更大的欲望,
“明天你没工作吧。”
“没…”
冷红殊第一次向他提议,“我们去约会怎么样?到外面走一走,逛街,吃饭,就我们两个人。”
“去人少的地方也可以啊,我可以穿很丑的,装成你妈,你奶奶都行,保证不惹眼。”
白简沉默不做声,就在冷红殊以为他会拒绝时,一声轻嗯传入耳里,他竟然同意了。
————
翌日午后,北城落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湿润了盛夏干燥的北方城市,却也把万里晴空换做了无边阴沉的灰幕。
这种天气并不适合出行,但两人还出来了。中央商城很大,逛一个下午绰绰有余。
冷红殊换了身打扮,墨镜口罩,遮阳帽,一身黑色连衣裙。
白简也戴了口罩和帽子,高高瘦瘦地,蓝白的运动装,灰色裤子,乍一看还是挺帅,只一个侧影看不清脸,都觉得是个少年感爆棚的大帅哥。
冷红殊:“让你穿丑点儿也不愿意。”
白简:“家里没有丑衣服。”
冷红殊:“……”
“我们一层层逛吧,我还没跟你逛过街呢。”
她挽着他的手臂,头靠着他,亲昵地说。
白简眼帘低俯,她一张雪白的小脸紧贴着他的手臂,软软的脸颊肉像棉花糖一样,他盯着她,微定了两秒。
下雨天,工作日,商城里的人流比想象中稀少,这或许也是他没有拒绝她在公共场所和他亲密的原因。
商场一层有各种奶茶店,化妆品柜台,和首饰金饰店。
冷红殊买了杯奶茶,拎着慢慢逛。
她最喜欢化妆品和首饰,因为脸上全副武装不方便试口红什么的,她就直奔首饰柜台。
冷红殊不认得品牌,买东西只看好不好看,唯一了解的手表品牌,还是今年送他生日礼物时才知道的。
玻璃橱柜里,展放着一排排精致的女表,冷红殊轻趴在柜面上,熟悉的品牌字母让她联想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
“白…咳…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怎么都没见你戴过。”
“还有项链,你也没戴过。”
她说的没戴过,其实只是没在镜头里戴过。
白简的每一套可能会出现在镜头下的服装,包括配饰,其实都是造型师精心搭配过的。
基本就是合作的衣服品牌,有些东西不能随便上身,就比如这款牌子的手表,前年涉嫌过抄袭辱
华,冷红殊不关注这些,肯定不知道。
至于带字母的项链,当然更不能戴。
白简移开了话题,“你想买表,我带你去上面逛吧。”
冷红殊:“…”
好的吧,看来还是嫌她买的东西太便宜,看不上眼。
从旋转电梯到十二层名牌购物区,上面楼层的人肉眼可见比下面少了一大半,到底一出手就是六位数的有钱人,在北城还是少数。
冷红殊一家店一家店地逛,她说实话,这些名牌店的包包看着做工精细,价格不菲,怎么还能设计得这么丑,像老太太们背的包一样老气又土。
冷红殊一路兴致缺缺,直到弯进一家表店,看到了一条女士手表,表带很细,是暗红色的皮革和珠宝组成的,裁修成像首饰一样的形状,表面里有玫瑰的暗纹,镶金边,整块表的氛围,在神秘优雅与性感妩媚之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有种异域波斯的风情。
冷红殊盯着它不放,喜欢又想要的心情一目了然。
柜姐看冷红殊的打扮,态度却冷冰冰地,当没看见她似的。
冷红殊想要试一试,手指尖点着柜面,抬头找服务员,
“红色的这款,我可以试一下嘛。”
柜姐穿着一身精致的红色制服,浓妆束发,姿态傲慢,冷漠地吐出了那句十分老套的,狗眼看人低的标准台词,
“这款表很贵的。”
冷红殊也不是傻子,听柜姐这话的意思,就是觉得她肯定买不起,怕她试来试去的弄脏表。
冷红殊隐隐地不服气,她仔细看了一眼下面的标价,整整六个零,确实也是挺贵,
“不用试了,我买给你。”
白简的声音传进耳里,如同天籁般悦耳清润。
明星也不是资本家,就算做到顶流,一出手七位数,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冷红殊客气地说:“这多不好意思,怪贵的。”
白简看着她,他说定的事,就是结果。
冷红殊也知道他说了就肯定会买,她托着下巴,侧身盯着他,“其实,我刚刚看到一条项链,也挺好看。”
她的表情似乎有一点谨慎,她从来不怎么找他要钱,这样的花销她都怕会造成他的经济负担。
她也不想让白简觉得,自己是为钱才待在他的身边,
她致力于证明自己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她的心思非常单纯,喜欢白简,想每晚都睡到他,就这么简单,不惨任何杂念。
白简盯着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她放下顾虑,“不用这样试探,你花我的钱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应该也比你想象的有钱。”
冷红殊听到理所当然这几个字,透着一股亲呢的宠溺味道,好像他们是一起过日子的小夫妻,她环紧了他的手臂,美滋滋地撒娇,
“宝贝,你真好…”
柜姐被啪啪一阵打脸后,还要看他俩在面前秀恩爱,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嘴角快撇到地上去。
不是,这俩人大学毕业了吗?
穿成这样,出手居然这么阔绰,现在富二代小年轻都流行装穷了?
结账打包,送走两位客人后,柜姐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从名牌区逛了一圈出来,他手上多了不少“行李”,基本上只要她喜欢的东西,白简都给她买了。
冷红殊心满意足地,刚刚被柜姐蔑视的负情绪也散开了,她牵着他的手,
“我们再去超市里转转吧,你冰箱里都是空的。”
大型的商超有地下三层,冷红殊说要买食物填满他家里的冰箱,其实只是很享受和他一起逛超市的感觉。
两个人推着推车,从洗漱用品,零食生鲜,走到柴米油盐,把一件件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放进推车里,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好像也血肉相融在了一起。
冷红殊了解白简的口味,他喜欢清淡的食物,少盐少油,不吃零食,不爱甜食,和她恰恰相反。
在冷红殊第十五次,从货架上拿下大袋包装的甜食往推车里放时。
白简冷淡严肃的提醒声也随之入耳,“别拿了,吃多了伤牙。”
上百万的手表给她买,十几万的首饰包包,眼都不眨的结账。
偏偏几十块钱的糖,他不愿意让她多吃,怕她伤牙。
冷红殊喜欢甜食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她的牙齿很不好,牙根作痛是常事,去年她还因为吃糖蛀牙,去医院里补过牙。
这种吃糖的习惯甚至已经成了她的强迫症,谁劝都不好使。
冷红殊看着手里的一袋巧克力棉花糖,又看看他,不死心地说,
“可是,这个是新出的口味,我就拿这一袋吧。”
白简:“……”
冷红殊顺着他的眼神,视线滑入推车里,里面已经堆了无数袋的糖果,似乎也不差这一点。
她还是任性,没听他的话,随手一放,就把它纳入了自己的推车中。
白简无奈,舒舒叹气,“行,吃了晚上不准亲我。”
冷红殊:“……”
切,不亲就不亲。
第27章 C27 约会中断遇龙飞
从超市出来, 手里的东西太多,他们先回车上把东西放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冷红殊坐在车上, 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地下停车场里幽暗寂静,偶尔才有人经过一下。
“吃了糖不能接吻, 现在要不要先亲一下。”冷红殊漫不经心地说。
白简:“我抽烟了…”
冷红殊笑:“我跟你可不一样, 你抽烟我照样亲你。”
白简偏开头, 轻轻地吐,唇前烟雾飘寥。
在半开放的地方牵手, 拥抱, 就是他的极限。
他多年受到的教育, 让他潜意识里抵触在公共场合和人过度亲密, 接吻尤其不行。
冷红殊管他这种高冷叫做闷骚,当然,其实亲不亲也无所谓,她说着调戏他一下而已。
“快四点了, 我们要不要找家餐厅, 吃个饭,然后晚上看个电影再回去。”
不用她建议, 白简早订好了餐厅。
他不方便露脸, 所以直接订的私人包厢,在摩天大楼的高层, 一眼能望遍半个北城最繁荣的地区。
倾盆大雨持续洗刷着整面的落地窗,室内玻璃上起了一片冷霜似的雾。
餐点上桌, 看着徬晚灰沉的天幕用餐,这氛围感奇异又生疏,好像一边欣赏着世界的末日, 一边享受最后的优雅浪漫。
冷红殊把切好的一小块牛排送入嘴里,咀嚼了几下,直白评价道,
“还是中餐好吃,我吃不惯白人饭,这个味道对味觉都没有刺激。”
冷红殊一个出身川市,重辣重糖重油养出来的人,吃西餐确实感觉没滋没味。
白简:“下次换中餐吧,不过你也少吃点重口味的。”
冷红殊托着下巴,她一直没觉得自己重辣重糖有什么不妥。
但白简的话,似乎又是一种纠正不良习惯的语气。
冷红殊仔细想了想,她的牙齿状况,她平常嗜睡易乏力,体虚血亏这诸多的小毛病,再联想一番白简平时清淡健康的饮食习惯。
“你身体好,皮肤好,都是因为平常吃得清淡吗?”
白简虽然看着偏瘦,但他是真的体力好,不睡觉好像也不会困,血气精力都很旺盛,穿衣是显瘦,一脱衣服,该有的腹肌背肌全都有。
艺人的饮食就是严苛健康,他平常不工作时也很自律,运动,看书,做饭,收拾家里,怨不得他身上没有一丝拖沓的浊气,清清爽爽地,干净又充满少年气。
听医生说好像也是这样,口味太重又不爱运动的人容易湿气重,上火有炎症,嗜睡乏力长痘痘等等。
白简看她难得一见的自我反思,说出了一句:
“是,你也不会改的。”
冷红殊:“…”
说的也是,还真了解她。
吃得不健康快点死,和吃得健康长命百岁,她果断选择前者。
生命短暂,当然要及时行乐。
冷红殊简单几口吃完,摸出手机,看晚上的电影排片,
“我们一会看什么,喜剧片,爱情片,恐怖片,战争片,选一个。”
白简:“你选吧。”
冷红殊:“那我选喜剧片。”
周二的夜晚,下班过后,电影院里人多了起来,密密麻麻地在电影城外面等进场时间,卖零食的队伍也排了很长,奶油爆米花的香气飘过来,太有一种周末情侣约会的既视感。
冷红殊靠着他的肩膀,与其说在等时间,不如说,希望时间过慢一点,这再普通不过的一刻,实在很难得。
电影院不比高级餐厅和超市,年轻人格外的多。
冷红殊已经看见好几个女生在刻意地观察白简,她拉了下他的衣袖,
“你头低点,有人在看你。”
白简眼神还很自然,手指捏着口罩,往上扯了一点。
冷红殊刚要跟他说什么,进场时间到了,他拿着票,二话不说牵着她进了场。
“…龙哥,你看啥呢?”
影城外,夹娃娃的游戏机旁,一个黄毛男生对着龙飞疑惑发问,他身边还有两个打扮妖气的女生在夹娃娃,他们几个人看上去像组队出来逛街的,无意间才经过这里。
龙飞没有搭理他,直勾勾地看着检票口的方向,他眼睛微眯着,眸光冷戾。
刚才,他好像看见冷红殊的身影了,她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男生。
影院里的灯光暗下,谁也再看不清谁的脸,黑暗于他而言是保护的伞,把公众人物和普通人之间泾渭分明的界线抹净。
冷红殊拉起来横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无数最普通的情侣会做的一样。
喜剧开片五分钟,第一个梗点就爆了,全场大笑。
冷红殊也在笑,身体一颤一颤地,带着甜香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
白简的身体也很松弛,这种放松是前所未有的,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人,听到她开怀低软的笑声传入耳朵,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与心动。
开场刚过。
白简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了几下,他滑开屏幕,沉默看了一会。
冷红殊全神贯注地专注在剧情上,也没有注意。
等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却是一个让人笑容瞬间消失的坏消息。
“晚上临时有工作,我要回剧组一趟。”
冷红殊笑容敛去,皱眉看着他,“什么工作,要现在去吗?”
白简没跟她说,是通宵补拍的工作,必到不可,他只嗯了一声,做为回应。
冷红殊:“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用你去。”
冷红殊:“你这就要走了吗…电影才开场欸。”
她紧着他的手臂,不忍放。
白简的视线落在她抓紧自己的小手上,刚才那么满足愉悦的心脏,好像被人拧了一下,有种令人不适的酸紧,
他压制了下情绪,平和地对她说,
“你一会打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冷红殊:“我回你家,还是酒店?”
回他家,就意味着等他回来后,他们今晚还能一起睡,而回酒店,就代表着,这短暂的约会已经宣告结束,他们今晚上也不会再有接触。
“酒店。”白简说。
冷红殊眼里的光黯淡了,“那我的糖…”
白简:“改天有空,你的东西我都给你送过去。”
“…”
人在吃糖的时候,那种甜到发腻的味道会让人暂时忘记它带来的副作用,全身心地去品尝它的甜蜜。
就比如此刻,她的身旁刚才还有白简在,依偎着他的温暖与甜蜜,让冷红殊都忘记了,他是个怎样的人,冷静,理智,工作狂。
糖果的甜味会化开消散,他也会在接到工作的时候,把自己从与她的温情里抽身,直男得连句安抚的情话都不会讲。
喜剧还在放,人们依然大笑开怀,冷红殊的嘴角却再扬不起来了,闹脾性。
至少三天,她绝对不跟白简讲话了!
独自从影院里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冷红殊在便利店买了把透明的雨伞。
在商城外的广场前,停着一辆又一辆的的士车,冷红殊懒得再叫滴滴,打算直接坐车回酒店。
她踩着薄薄的水面往马路边走,伞面垂着,她只看见脚下的路。
不期然地,透明的伞面忽地被人抓住,一把掀起来,她眼前随之一暗,一道高大的人影便堵在了她的身前。
冷红殊吓得一怔,脚往后退,手腕又被他紧箍住了,力道大得骇人,被他拉到身前。
冷红殊好久没有直面过龙飞发狠的样子,她盯着他黑沉的吊梢眼,满眼不解,眉间又凝着一抹痛色。
“你有病?”
龙飞:“刚刚你和一个男的一起进电影院了,我看见了。”
冷红殊,“……”
其实,她倒是无所谓被他看见,就怕龙飞知道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白简。
他连只是追求她的人都不放过,要是知道自己和白简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不敢想象,发颠的龙飞会对白简做出什么事。
冷红殊反应很快,迅速在脑袋里编了个谎话糊他,
“那是我弟,你他妈有病吧。”
龙飞知道冷红殊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过他也知道,她那个弟弟在她的川市老家上学,今年下半年才上初一,初一的小孩能有一米八几的身量?还跟她拉拉扯扯的,这么亲密。
龙飞冷笑,“你当我傻?你弟我几岁老子认不出来?就算是你弟,他人呢?北城人生地不熟,你不跟着他?”
冷红殊:“…”
龙飞卡着她的手腕快捏碎了,一字一停地问,“这么快交新男友了?”
冷红殊眼盯着他,眼看狡辩无门,她索性承认,
“是又怎么样。”
龙飞脸阴沉得吓人,眼里的怒火燃烧,他从没对她说出这样脏的话,字字都透着凶狠,
“老子今晚就能上了你。”
冷红殊与冷静他对峙,算计的眸光一闪而过。
不到五秒钟,她变了表情,眼眶红了一圈,一双湿漉的眼睛凝视着他,波光潋滟,惹人心疼。
龙飞盯着她泛红的双眼,心里像安上了一个绞肉机,扇叶一点点地旋转,他一整块心脏肉被绞的又酸又疼,感觉自己讲错了话,但又不好意思再收回去。
冷红殊声音微颤,“龙飞,你知道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才五岁,他们去了城里,把我和奶奶留在农村。”
“我刚考上职校的那年暑假,我成年了,爸妈连一个月几百块的生活费也不给了,奶奶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爸妈他们也不愿意掏钱,是我到外面借了钱,供奶奶住医院。”
“后来奶奶在icu熬到年底去世了,我身上也背了一大笔债。”
“我打工赚钱还的慢,你进去之后,我身上又没钱了,只能跟他好。”
“我也不是自愿这样的,你怎么能怪我…”
她这话不仅承认了自己之前拿他当提款机,还说明了,她现在又找了另一个提款机。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还不起债,这不是她的错,是外部原因造成的她被压迫,而自救的结果。
龙飞最见不得女生哭,尤其还是这样的原因,更尤其对象是冷红殊流泪。
他抬手要帮她搽泪珠,她往后退了一下,委屈道,“你刚才还骂我了。”
龙飞不介意给她当提款机,他家在北城还算暴发户级别,有几个钱。
只要她不是真心喜欢那个男的,他安一百个心。
龙飞收了手,在头上抓了几下,
“抱歉,我冲动了,你今后要钱回来找我吧,你跟他断了好不好。”
冷红殊低着头,含糊地应,
“嗯…”
安
全地坐上了的士车,龙飞还念念不舍地让她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他发消息,他的眼里时不时地,还透出对她方才粗鲁举动和粗俗话语的自责。
司机一脚油门,把大雨中的广场和他远远抛丢在了身后。
冷红殊靠着椅背,沉默不语。
车辆转过几道弯,她抬起一只手,轻飘地摸干了泪珠,看向玻璃窗外。
倒影中,她的面孔已经换上了一副冷淡的神情。
被人当提款机还上赶着,难以理解的痴情。
可惜,最极致的专一,就是最极致的无情。
因为,她心里只有白简,所以其他异性在她眼里,不论好坏,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第28章 C28 沉沦欲望的神
接到新一轮的工作通知是在周五的夜晚, 工作室群里发布了新的工作行程。
冷红殊抱着手机,仔细地看了两遍。
周六清晨上班,需要出外差飞纽约, 工作安排是陪艺人时装周看秀,还有国外的杂志拍摄。
看来这一趟出行又要坐飞机, 而且还是超长途飞到纽约, 再连待三天。
不工作时, 好几天都没事,一工作起来, 完全没有时间限制, 整天整天地干。
冷红殊连夜收拾行李, 熬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出发的清晨, 她睡过了头,稍稍起得晚了一点,加上堵地铁,她距离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七八分钟。
商务车上, 李丽容也在, 她坐在中排的位置,一身黑丝绸的连衣裙, 一丝不苟的大盘发, 戴着绿翡翠的耳环,和绿珠宝项链, 四十多岁的公司女高层,打扮也完全没有显年轻, 一副贵妇人的模样。
副驾驶坐着摄影大哥,最后面一排是负责妆造的尤米和阮园。
冷红殊路上堵车,到的最晚, 她上了车后,和尤米和阮园三个人挤在末排。
李丽容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红殊睡眼惺忪地,像还没睡醒一样。
李丽容盯着她,仿佛中学时代查纪律的班主任,看见了染发纹身的不良小太妹,冷冰又嫌恶地说,
“你比明星架子都大。”
言外之意,指责她到的太晚,一点工作状态都没有。
冷红殊走神,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白简坐在她斜前方,纯白的衬衫,稍微修短的头发,清清爽爽地,干净得像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味。
冷红殊只要看到他,心情就会变好,她老老实实地认错道歉,态度出奇的和软,
“抱歉,我路上有点儿堵车。”
李丽容一抬眼镜,言语冷利,
“下次再迟到,你直接别干了。”
“……”
车厢里陷入了死寂。
随着车辆朝飞机场开进,过了一阵子,阮园小声安慰她,“没事吧。”
这点儿小事算什么,三天前和白简约会那事,她都没太放心上,情绪过了,睡一觉就忘了。
冷红殊满不在意地看着手机,被她过问后,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刚才被训的事还值得同事一番安慰,她反问,
“啊?什么事?”
阮园:“……”
好的吧,她已经忘记了,看来是真没事。
到了机场,下车。
白简和上次一样,一个随身的斜挎运动包,钻蓝色地,运动风特有少年气。
冷红殊主动走到他身前,说:“我帮你拎吧…”
他垂眸看着她,还是拒绝让她拎包,
“不用。”
他是不用她帮忙,李丽容却需要。
出国三天,她两个行李箱都半人高,才从后备箱里拿下来,就赶紧使唤冷红殊来帮她拎。
“欸…快过来拿行李。”
冷红殊微微怔了一下,看着那两个大箱子,在心里念叨着,她又不是李丽容的助理,凭什么帮她拎,身体却很诚实,做为工作室的一员,老老实实地听老板话干活。
李丽容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在前面走得优雅又缓慢,不时地侧过脸,和白简说着工作上的事。
摄影大哥和尤米,阮园的行李也不少,腾不出手帮她。
冷红殊只能一个人走在最后面,默默地管理两个箱子。
机场里,人来人往。
头等舱可以快速安检,直接候机。
尤米她们随身的大包小包,小行李箱也没超重,可以直接安检。
只有她一个人,还要苦兮兮地去帮李姐办托运。
冷红殊跟着标识往托运口走。
北城的机场太大,她也没办过托运行李,有一点儿茫然。
正在到处找标牌时,手里的行李杆忽地从手心里脱出。
她抬眸一看,是白简。
他戴了黑色的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清清冷冷的好清俊。
冷红殊有点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他一只手拢了两个行李杆,手背的青筋血管浮凸着,衬得掌骨形状好看,有一股特别的男人味。
他语调轻描淡写地,好像帮她也只是顺手的事,
“怕你没办过托运,不会。”
“哦…”
冷红殊眼睛一瞬不瞬地追随着他,跟着他走。
自助办理托运很快,几分钟就完事。
他把办好的行李单递给她,冷红殊看周围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她抬手捏上那张小纸条的一角,眼睛锁着他,低声地撩,
“白简,你这样好像我男朋友啊…”
他也盯着她,深潭似的清眸无波无澜,他没讲话。
冷红殊:“……”
每次遇到这种问题,他回几句跟她调调情也好,偏就不说话。
一转眼,上了飞机。
冷红殊拍了几张蓝天白云的照片后,果断选择补觉,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她想睡一觉直达。
下午出发,十五小时的时差,到纽约时还是下午,艳阳当照,光线如同融化的鎏金。
冷红殊还是头一回出国,坐在车上看外面的街景,陌生的绿植和许多异国面孔,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甚至比北城更加密集,心口涌出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满满当当。
抵达酒店后,办理入住。
她们几个工作人员是三室一厅的房间合住,男摄影住一间,剩下的两间她们住。
晚上就有拍摄的工作,在布鲁克林大桥下,渐晚渐浓的夜色与一片辉煌的城市建筑完美融合,有种安静徜徉,又繁华奢贵的美。
长焦镜头锁定,路人也纷纷围观,投去热切又在意的关注。
视线的中心,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风衣和皮靴,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头。
暗光霓虹,他有最完美的东方面孔,黑发冷肤,内敛薄韧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骨,清黑如夜晚湖面的黑瞳。
完全不输白种人的长腿宽肩,配上东方人特有的冷清深邃的气质,夜色里禁欲迷人得要命。
冷红殊听到周围有女生激动地在说,
“I have a crush on him!”
她不学无术,听不懂这句英语,但从语气判断,多半是夸他的话。
白简平常为人冷淡寡言,典型的i人,面对镜头时,他却没有一丝别扭与羞涩,自然地像在看着情人的瞳孔,若即若离,又充满神秘深邃的感情。
杂志社和他们团队的几个摄影怼着拍,不论什么死亡角度,出片都好看得像电影里截出的一帧,艺术感拉满。
其他工作人员站在旁边,看得比什么时候都专注,有时还忍不住和人群一起,发出低低的惊叹。
冷红殊也在角落里,眼睛亮亮地注视着他,一直挪不开眼。
匆匆两个小时的拍摄结束,回到酒店。
冷红殊趴在床上,小腿一踢一踢地,盯着手机上自己刚才拍的照片,还在感叹,
“今天这一套太好看了,谁懂?又贵气又禁欲。”
尤米腿翘在墙上消肿,脸上还敷着面膜,她听到
冷红殊犯花痴,发自内心地共鸣,笑说,
“我懂你,我刚进工作室的那一阵,每天看白简都看不腻的,太帅了。”
她是做造型的,最懂穿搭和气质,说的也更细致了些,
“他日常就是很干净冷清的那种少年感,稍微穿多样一点的衣服,风格立马就不一样,少年风,斯文儒雅,禁欲成熟,dom风,病娇,反正他什么风格都可以驾驭,可塑性超强。”
冷红殊听她说得仔细,好像也对白简有过特殊的欣赏,
“问个问题,你们以前经常在一起工作,会不会有心动的时候。”
尤米坦诚交代,“我进工作室之前是没有,进来之后对他心动过挺多次的。”
“不过,也就是心动一下了,人家大明星高不可攀的,平常对工作人员都一样的,礼貌客气,其实心底里,估计压根没有正眼看过我们。”
冷红殊默了一会,转头又问,
“乌丽呢?”
尤米:“别问她了,她有女朋友。”
冷红殊:“……”
尤米:“你不知道,工作室招人的时候考察追星情况嘛,乌丽直接说了句,我有女朋友,李姐二话不说让她进了,笑死我了。”
“李丽容就怕招个女员工和白简发生点儿情况,严防死守。”
“阮园呢,你跟红殊一起进来的,有没有心动过?”
阮园是个乖乖女,她又有男票,虽然她心里也承认遇到特别帅的帅哥会心颤一下,但是她比尤米更有自知之明,
“哎,明星跟我们这种打工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平时看白简,给他化妆什么的,就像小时候看电视上的明星一样,有想法,但又不是那种会和他产生关系的想法,反正感觉不真实,好遥远。”
尤米:“懂,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阮园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反正没把他当成跟我们一样的,有感情的人来看。”
“明星都太完美了,白简也是,长相身材气质什么的都特别完美,对人也不会烦躁,也不会生气,除了演戏好像也没什么感情一样,完美得像神。”
尤米:“不过,我还真挺好奇,神谈了恋爱会变成什么样?”
“总感觉他do起来会特别带感,看着没有欲望,实际上又特别欲重,直勾勾地盯着你一个人,偏执,深情。”
要是可以讲,冷红殊还真想开个黄腔,和姐妹们细说细说。
虽然她跟白简不是谈恋爱,他也不见得对她深情,但至少在床上的那些时候,他们是真香艳过。
白简就像她形容的那样,会用暗沉欲重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平时冷清干净的眼眸里会布满占有的欲望,会细致又认真地欣赏她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一遍又一遍地不知餍足。
她深切地知道,神也会沉沦于欲望。
但神会不会爱人,于她,却还是个难以揣测的未知解。
第29章 C29 目睹偷情一幕
次日, 午后。
时装秀接驳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迎接受邀的名人,时装秀进场的名额严格有限, 普通工作人员当然进不去,冷红殊和其他人理所当然地就被留在了酒店里。
阮园和尤米刚忙完工作, 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冷红殊坐在靠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开了白简站姐的直播间, 跟着数十万粉丝一起,驻守在时装秀门口, 等他的出现,
——啊啊啊, 等我家简神中…
——不知道白白今天穿什么, 我想要涩一点的黑色系。
——啊啊,我也在纽约,可惜还在上课,不然拼了命也要去看我家老公的!
镜头有些摇晃, 不时地, 有人的后脑勺会入画。
站姐毕竟不是场内的工作人员,只能守在外面, 跟无数记者狗仔抢位置, 抢镜头。
她就算拍,其实也只能拍到一段进场的画面。
等待着, 一位又一位的名人到场,拍照, 进场,还没有等到他。
冷红殊分神开了另一个手机,翻了翻国内的热搜, 除了他来时装周看秀的热搜,昨天他拍的杂志花絮照片,也已经登上了热搜前五,底下的评论随便翻一翻,开黄腔的姐妹一大堆。
冷红殊看得乐,两个手机,一边等直播,一边翻评论。
时间尚早,时装周结束时间,也才五点不到,明天又没有工作安排,不必早起,尤米提议,
“我们晚上出去逛一逛吧。”
乌丽轻车熟路地应了,“可以啊,反正有时间。”
尤米:“你们两个也都去的吧?”
冷红殊翘着腿,脚尖一踢一踢地,
“就我们几个,不叫白简跟我们一起?”
时间一瞬暂停,她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尤米笑,“宝贝,咱们是打工人,玩也是穷游,白简要和人出去玩,肯定是和他那个圈子里的人,我们又不是一个圈层的人…”
冷红殊也猜到她们会是这个反应。
她撇了下嘴角,笑里微嘲:“行吧。”
尤米:“去酒吧吗?夜店里超多帅哥的,都是一八大高个,还冷白皮。”
阮园本来想着去时代广场转一转,一听到酒吧两个字,有些怯生生地打起了退堂鼓,
“啊…你们要去酒吧,那我就不去了。”
尤米,“红殊呢?”
冷红殊的气质一看就像去过好多次夜店的人,她长得太美艳,又有种坏女人的感觉,身材凹凸有致,到国外的夜店里,肯定也是万人迷的类型。
然而,她拒绝了,毫无兴趣地说: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尤米:“行吧,那我跟乌丽去了。”
阮园:“你们还是注意点儿安全啊,国外好危险。”
尤米:“没事儿,我们都来第2回 了。”
阮园:“啊?你们之前也来过啊。”
乌丽:“去年年底,有个拍摄也在这边,当时也去酒吧玩了,还好,人多其实安全的。”
阮园听得有点儿心动了,“不然我进去玩一会就走?”
尤米怂恿她:“去呗,怕什么,我们三个人呢。”
她们在商量着晚上的出行,冷红殊看着直播间的黑屏,陷入了沉默。
二十秒前,站姐还在发弹幕说,车已经到了,马上就能见到人,然后,她旁边的记者粉丝们,似乎也都很兴奋,赶着要拍照,屏幕摇来晃去,人群在相互推搡。
之后,镜头忽地天旋地转,几秒的模糊后,彻底黑了屏,八成是站姐的手机被人挤掉了,又落在地上摔坏了。
几十万粉丝等这么久,可惜一个现场转播也没等到。
冷红殊有点失落地熄了屏幕,握起茶几上的水猛灌了几口。
尤米注意到她的一系列操作,调笑,“你刚刚在看啥呢?直播啊?”
冷红殊放下杯子,转回眼,上挑的眼尾勾着,窗外渗入的光在她眼瞳里流转,润亮鲜活,漂亮极了。
她说,“嗯,在看秀场的直播,结果站姐的手机摔了。”
她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在关注白简。
今天早上给明星做妆造时,乌丽和阮园起得比较早,天不亮就开始工作,冷红殊也一样,给他订咖啡,送早餐。
她知道白简今天穿什么样,和昨晚拍画报时的打扮差不多,黑色的长风衣,只不过换了个高领的浅驼色的内搭,头发都梳上去了,露出俊朗立体的五官,依旧是冷欲儒雅的风格,又透着些成熟的dom感。
冷红殊今天早上已经看过了他,现在却还眼巴巴地守着直播间。
尤米笑说:“你等两分钟呗,粉丝会发现场图的。”
冷红殊闷头不讲话,拇指摸了下手机屏幕,“…”
尤米看着她这个万分遗憾的小动作,眼神逐渐意味深长,她想到昨晚冷红殊问的那些事,再联系这两天她的种种表现,
“红殊,你别是喜欢上我们老板了吧?”
老板,是她们对白简的别称,比起公司那些个专榨人血汗,又爱颐指气使的甩手资本家,她们更喜欢管白简这个现役顶流大明星叫老板,因为他带来的财富和名气是实实在在看得着的。
冷红殊:“你说白简啊…”
尤米:“嗯。”
冷红殊毫不遮掩地回应,“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嘛,你昨晚也说对他心动过。”
她在不自觉地用他人的行动,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这是心虚和自我怀疑的表现。
尤米笑了,语气微微认真了起来,
“要是出于粉丝的那种喜欢,这挺正常的,偶尔的心动,勉强也说的过去,但你要是真心喜欢他,我劝你趁早还是算了。”
冷红殊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她的闺蜜,白简的同学,北院学校的老师都劝过她,少痴心妄想。
冷红殊却一次也没有产生过要放弃的念头。
做人嘛,谁不想要自己配不上的东西,月薪三千耽误她想住上海几亿的豪宅吗?
人不就是因为得不到才会一直追求吗,轻易能得到手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
冷红殊抿唇不言,把脸别开了,明显不想听她的话。
尤米也是个爱叨叨的人,年纪大了,她就喜欢跟小姑娘讲道理,怕她们走弯路,走错路,耽误青春和感情,
而且,她一眼就看出来,冷红殊的眼神里全是野心,她不是只想暗恋白简而已,她想要白简这个人。
说起来,这种事也是娱乐圈的大忌了,混进工作室以贴身工作人员的身份想和明星谈恋爱,可笑又荒唐。
幸好现在,只是她们知道,要是李丽容晓得她有这份心,后果难以设想。
尤米:“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的,这圈子水深。”
“白简才满二十,公司跟他签合同就写了,二十一岁之前合同到期,不能传出任何恋爱绯闻,否则还要赔巨额的违约金。”
“再说他这种全是女粉丝的流量明星,如果谈了恋爱,你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谈,凭什么是跟你?”
冷红殊撑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她。
事实上,话说到这么明白的份上,她已经不太高兴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尤米讲的是事实。
不然,白简为什么只跟她做床伴,为什么对她好,却连和她地下情都不愿意。
房间里,阮园和乌丽沉默着,虽然没有加入对话,但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她们。
尤米:“我也不是要教育你什么,只是感觉你期待放太多了,降低一点期待,默默喜欢也可以的,毕竟白简是明星啊…”
“而且,你们面试的时候,李姐应该也说了,绝对不能对明星产生私人情感还付诸行动的。”
她言语凝重,一方面在告诫她这件事的禁忌性,一方面又重点打击她,想和顶流明星谈恋爱,对她来说太不现实,简直异想天开。
这种如临大敌的氛围持续的时间长到让冷红殊感到有点好笑了。
她手指尖捏了下眉头,失笑,“可以了,我都知道了,不用讲这么白。”
尤米看她笑开了,以为她放弃了,又把话往好了讲,
“其实你长的漂亮,找个富二代也行,我朋友圈里也有合作过的品牌方那边的人,你想认识,我可以介绍的,又帅又有钱的也不少。”
冷红殊眼神微微涣散,嘴角的讽笑那么明显,她冷冷开玩笑道,
“有长得跟白简一模一样的么?”
夜晚,酒吧,幻灯四射,音乐震耳,烟酒的味道混杂着一些奇异的香味涨满一层的蹦迪区,裸露的肢体随着节奏摇摆,这里狂欢的氛围比国内甚至更加狂野刺激。
坐在吧台前才二十分钟,目睹激烈舌吻的陌生男女超过三十对,互相摸揉对方私密部位的男女更是随处可见。
喘息,欲望,尖叫,特殊的兴奋药品,生长成一团巨大叫嚣的欲噪。
嘴上说着不来不来,嫌吵嫌乱,冷红殊却还是来了。
她在夜店打工过一阵,其实对这种环境也挺熟悉,甚至有点腻。
她百无聊赖地喝着酒,偶尔看看舞池里的帅哥美女。
乌丽和尤米憋太久,一直工作,进了夜店里如鱼得水,快兴奋死了,一个和新勾搭上的美女在角落调情,一个和吧台后的性感调酒师搭讪。
阮园倒是没什么动作,缩坐在她身旁,怯生生地,低着脑袋一直玩手机。
今晚的第六个搭讪者,是个高个儿俊朗的白人,金发,鹰钩鼻,深瞳,胳膊有刺青,耳朵上六七个耳钉。
冷红殊没有跟他放电,连眼神都没对上,他就找上了她。
白男喜欢亚洲女性的特质,黑发黑瞳,上挑的眼尾,纤细身形,风情万种与神秘感,她统统都有。
冷红殊有点儿醉了,狐狸似的眼睛冷冷瞥他一眼,还没回话,那人就浑身过电。
几句听不懂的英文飘进来,从他花里胡哨,又充满暧昧的眼神不难猜出,是来搭讪地。
冷红殊看着他,定定地喃了句,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干净的,内敛的,你太狂野了…”
“……”
搭讪男一脸问号地看着她,也听不懂她说了什么。
冷红殊摸出手机,对着翻译器说了一句话,“我有男朋友了,你换个人吧。”
男人听完,不死心,又说了一堆叽里咕噜地。
看他轻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大概意思无非想和她一夜情爽一下,也不在意她有没有男票,能不能做他对象。
果然不愧是美国,这放浪的味道。
冷红殊醉得脑袋晕晕地,不想再搭理他,她偏开脸,拿着手机,给某人发消息。
酒吧地处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他们的酒店距离这里,开车也只需要十分钟。
冷红殊看了会儿手机,过了一阵子,她转头跟阮园和尤米说,
“我先回去了,喝醉了有点晕,不太舒服。”
尤米也喝得有点微醺,脸上涨红,但她意识还很清晰,手臂搭抱着阮园,回应说,
“行,那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安全。”
冷红殊嗯了一声,拎包准备走。
阮园有点儿急,因为她也想回酒店,她赶紧叫住冷红殊,委婉地问,
“你打车回去吗…”
“嗯…”
冷红殊虚虚应了一声,也没接后话,这片刻的功夫,她已经走了很远。
阮园:“要不我跟她一起回去吧,她一个人打车回去路费贵。”
尤米松开揽着她的手臂,放在她肩上拍了拍,“也行,那你跟她一起回吧,你俩一起也安全点。”
“那你们两个玩完也早点回酒店啊,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阮园匆匆忙忙地起身,赶紧往门口走。
她生怕错过这一波回家的时机,她就得一个人打车回酒店,打车费贵是一回事,关键人生地不熟,她胆子太小,口语也差,能两个人一起走,当然比她一个人强。
尤米看阮园消失在人堆里,撇回头,喝了口酒。
吧台上粉红壳的手机映入眼帘,是阮园的手机,她刚才忘了拿上。
尤米摸了一把眼皮,像个老妈子似的抱怨喃喃,“有这么急嘛,手机都能忘…还好我看见了…”
摸起手机后,尤米往酒吧门口走,穿过重重人流,与闪烁的幻灯光影。
外面的风也凉爽,阮园孤零零地呆站在门边,一看就是又没赶上和冷红殊搭班走,又没手机打车。
她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尤米刚搭上她的肩膀,念念叨叨,
“你手机忘记拿了…没赶上冷红殊…又没拿手机…看你怎么回酒…”
她话还没念叨完,下意识地顺着阮园的视线看过去,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马路对面,霓虹光影下。
冷红殊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身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只一个模糊的侧影,俊朗,禁欲,又迷人。
两人的身高差很明显,他低着眼,她仰头,距离很近,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过了片刻,冷红殊似乎在闹情绪,眼睛红红的,脚步不稳地推了他一把,男人一点没动,大手握着她的手腕不松,看着她。
冷红
殊气恼,执意偏头要走。
两人好像在争执着什么,吵架不通,她醉得摇晃,男人干脆把她打横抱起,然后,塞进车里。
阮园的眼睛注视着,视线随车开走的方向一帧一帧地滑动。
直到看不见那辆车了,她才慢半拍地回了神。
她不可置信地问身旁的尤米,语调都在打颤,
“尤米…刚才那个…抱冷红殊上车的男人…是我们老板对吧?”
“就是…白简…对吧?”
是的,就是他们家的顶流明星,那个高冷得和谁都有距离感,冷清得纤尘不染的白简。
尤米也不比她淡定,双眼布满惊诧,看着车远走的方向,一脸不可置信。
刚才,居然是白简强抱了冷红殊?
第30章 C30 拒一生情人
从夜店回酒店的路上, 乌丽坐在副驾驶玩手机,和刚认识的美女线上聊天。
阮园和尤米坐在后排,她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
回到酒店后,房间里, 冷红殊正窝在床上看笔电, 她刚洗漱完, 头发微湿,身上宽松的浴袍领口有点松, 露出一片雪白无暇的皮肤, 和两弯精致纤细的锁骨。
进门后, 阮园和尤米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瞥, 神色复杂。
冷红殊抬了下眼,“回来了…”
只有乌丽一个人应答,“嗯。”
冷红殊懒懒地说:“快去洗澡吧,我刚洗的, 水有点不热了。”
乌丽放下包, “行,那我先去洗了。”
她拿了洗漱包, 出了房间, 直奔客厅旁的浴间。
阮园坐在了自己的床边,低头拨了几下手机。
她是个怕事的人, 回来路上的十分钟她已经想通了,不论白简和冷红殊是什么关系, 都和她无关。
她只是个平凡人,来工作室打工两个月就溜的实习生而已。
某些麻烦,只要她不招惹, 当没看见,麻烦也不会主动找上她。
只是她确实也没想到,白简居然会跟冷红殊有那样的关系。
而且,看今晚他们两人的拉扯,似乎还是白简更主动。
他那么高冷的人,也会和一个素人女生有暧昧,真让人不可思议。
尤米悄无声息地坐在了阮园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
阮园移开视线,用冷红殊听不清的音量小声嘀咕着,“还是当没看见吧…跟我们也没关系啊…”
惊诧褪去,尤米莫名地有些气恼,对冷红殊的感情也从同事爱,变成了眼中钉,“我怀疑,她先勾引的白简。”
阮园:“可是我们老板也…没有拒绝啊…”
是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个圈子里对白简明牌示好的人太多了,千金名媛,美艳女星,谁又不是在明里暗里的勾引他。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一个职校出身,到公司实习的小助理勾搭上他了呢?
就因为她年轻漂亮身材好,身份卑微好操控吗?
她才来公司几天,白简是会那样轻易沉迷美色的人吗?
尤米无视了她的话,认定冷红殊就是使了手段,恨恨地说:“我们公司这几年就是发展得太顺利了,总有些人要跟我们添乱子。”
阮园担心地瞅着她,“…你不会告诉李姐吧。”
尤米默了片刻,“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阮园放了心,不再讲话。
尤米也回了自己的床上躺着,她情绪不太好,也不知道是真怕冷红殊害了公司和白简,还是在为自己白天说过的那些让冷红殊别痴心妄想的话,感到尴尬。
在纽约的第二个夜晚,尤米一夜未眠。
第二天晚上赶飞机,她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冷红殊以为她宿醉头疼,还把自己的解酒药分了她一板。
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航程,下午两点,飞机落地北城机场,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徬晚六点才回到公司。
冷红殊的腿全肿了,四十分钟的例会开完,公司放她们下班。
回到酒店里,她累得躺尸,一动都不想动。
手机又响了,她神经一跳一跳地,接起电话的前几秒还在心里念叨,别是李丽容,别是工作电话。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名,紧绷的意识立刻松下来一大半,
“喂…你们回国了是吧,我刚才看见站姐的接机图了。”
姜糖甜软热情的声音涌入耳里,其实,也是另一番别样的逼迫感。
冷红殊:“嗯…”
姜糖:“那个,我的签名照你让他签了吗…”
冷红殊:“……”
完蛋,又忘记了,昨晚上光顾着发泄情绪,今天又坐了二十小时飞机加汽车的组合套餐,累得要死,根本想不起有这档子事。
她撒谎道,“签了,我过两天再给你吧。”
姜糖:“你还没下班啊,我想找你吃饭的。”
冷红殊:“我下班了,腿不舒服,今晚不想出去了。”
姜糖像是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签名照,她安静了几秒后,执意道,
“不然,我现在去找你吧,你住在哪?”
冷红殊就不该接这个电话,有种出去旅游,被硬要带土特产的亲戚给缠上的感觉。
“过两天会给你的,我挂了。”
她冷了语气,撂下一句话给她,然后直接挂断。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犯不着自己身心俱疲,还得一直迁就别人。
世界清净了,徬晚时分的暮色苍茫,光线昏昏地,从半开的窗帘缝里流进室内,氛围无比的安逸。
冷红殊躺得累了,眼一闭就睡着了。
记忆不知怎么,回到了昨晚,在聒噪的夜店里。
她发消息给白简,说自己在夜店喝酒,有点醉了,被好多帅哥搭讪。
他说来接她回去。
冷红殊回,你是大明星,不敢劳烦大驾。
白天听的那些话,显然是入了耳,还挂了心,她有些醉了后,就和他闹情绪,一边想让他过来找她,一边又要冷嘲热讽地,发泄心里的难受。
白简没说什么,还是来接她了。
她很少认真地跟他发过牢骚,倾吐感情,因为冷红殊从来是个心大的人,耍完小脾性,负情绪一翻篇,她立马又能笑眯眯地来撩他。
今晚,却是那个情绪爆发的极少数情况,酒精,话语,同事的责难,让她短暂地又陷入了失控中,真正入心地感到了自卑和难过。
“白简,你老实说,你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配不上你…”
白简低眼看着她,说他没有。
冷红殊不相信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你就是这样的…”
白简:“回去吧,很晚了。”
“我不回去。”
冷红殊退步,侧身要回到夜店里,手腕一紧,他的大手卡住了她的腕骨,力道不重也不轻,但手心却很烫。
他也在情绪里,并不是完全的淡漠。
冷红殊推了他一把,执意要回酒吧,不让他送。
异国他乡,她一个女孩子喝得醉醺醺地,白简不松手,也不准她走。
冷红殊还在挣扎,身子忽而一轻,就被他抱了起来,放进了车里。
回酒店的路上,车窗开着,冷红殊吹了冷风,渐渐地才清醒了些,她摸了下眼皮,低声说,
“不好意思,有点醉了,我莫名其妙又跟你发脾气了。”
做情人后,她时不时地就会撒泼打滚,说想当白简的女朋友,想被他公开,想他放下工作,全身心投入与她的感情里,她是个性缘脑,喜欢他,就想要与他浪漫至死,即使被婉拒,她也不在意。
但像今晚这样,被刺到产生身份认同的怀疑与自卑却是第一次。
在这个情绪陡然崩塌的夜晚,冷红殊因此忽然想通了什么。
她感觉到自己从始至终,好像不是被他的反应与期待的落差给压垮了,而是归根到底,被自己满到要溢出来的,对他的喜欢给压垮了。
其实,只要她退开几步,把对他的感情和注意力卸下一部分,把放在男女关系里的心思撤走一部分,或许,她也就不会再这么患得患失了。
说白了,只要她不那么一门心思地喜欢白简,卑微地渴望得到他的喜欢,所有的烦恼和欲求不满,自我怀疑,自我拉扯,统统都会迎难而解。
她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自由浪荡,又美又飒的冷红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冷红殊对于自己和白简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想要断开的想法,这念头如此强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强。
———
暑假两个月的实习期未到,进天娱公司做助理的第十五天,冷红殊考虑再三后,决定提前向工作室递交辞呈。
辞职报告递上去,李丽容过眼后,把她叫到办公室,简短地沟通了一下,
“新的助理还在找,你最多能待到什么时候?”
职场领导果然从不废话,只关心你的工作任务,不关心你的个人私事。
冷红殊平淡回应,“我最多再待三五天。”
李丽容点头同意了她离职,但时间上还有待商榷。
“三五天可能不行,你至少要等到七月二十五,不然这个实习工资可能不会很多,而且公司确实还在物色新助理。”
无可奈何,她还得在天娱工作近十天。
冷红殊低声回应:“好的,我知道了…”
公司下班后,冷红殊和阮园去吃饭,市中心后街的一家苍蝇小馆,便宜美味,烟火气浓,两人点了三道菜,两份饭,份量刚刚好。
阮园知道冷红殊今天递交了辞职信,事发突然,她猜想这事儿可能和白简有关系,忍不住地问,
“诶,你怎么想着提前离职的。”
冷红殊还没回答,饭馆里,两个女生聊天的叨叨声飘了过来。
“我都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谈个女朋友扶贫就算了,她每天所有的花销包括学费都是我哥给的,那女的性格还有问题,我一跟我哥出去吃个饭,她就打电话让他回去,说我跟我哥现在年纪大了,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太亲密,还让我不要打扰他们的感情。”
“握草…奇葩。”
“说句难听的,这种人就是小时候太缺爱了,家里经济也困难,谈个恋爱就跟搞垄断一样,生怕别人抢她的。”
“所以说,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经济,学历,见识方面差太多的话,两个人谈个恋爱都是扭曲的,太患得患失了。”
冷红殊眼神微微涣散,她听进去了,恰巧女生的话,与她而后脱口而出的话又不谋而合,
“当人小助理,没前途…”
“暑假就两个月,还不如找个更赚钱,更体面的工作。”
阮园想了想,虽然没和白简扯上关系,但道理上也讲的通,
“也是…”
夜间散步,路过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广场,有街边的自由乐队在唱歌,慢谣的节奏很慵懒,配合像念白一样的歌词,莫名打动人心。
冷红殊坐在长椅上,听着歌放松心情。
阮园个工作脑还在刷工作群,实时和她报备工作上的事,
“下星期要录个综艺,推理综艺。”
冷红殊:“在北城?”
阮园:“嗯,不用出差。”
冷红殊微嘲,“谢天谢地,坐的个鬼飞机腿都要废了。”
阮园:“是的,反正只要在北城工作就好,比出差强一百倍,对我来说不出差就跟放假一样。”
冷红殊笑,“我也希望最后一份工作不忙…”
三日后,节目录制当天。
下午两点到达北城电视台总部,这期节目的主题背景是欧洲晚宴盛会,节目组特意把拍摄棚布置成宴会厅的模样。
录制时间,冷红殊和阮园做为工作人员,就待在摄影棚内的角落休息区,同一片空地,还有其他几个艺人的工作人员也在,大家挤在一起,有的坐着自带的小板凳,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每个人都很安静,低头玩着手机,打工人的怨气满溢到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在前面,阮园跟她说话,声音也压的小,“今天要录到凌晨三点。”
冷红殊半死不活地回,“知道…”
前两天还说不出外差就当放假的阮园,这时也苦兮兮地说:“我今后绝对不要进娱乐公司了,不是出外差就是熬夜。”
“去美容室工作都比这强,至少我不会时差颠倒,干这行我心脏真的受不了。”
眼前是被工作人员遮挡的视野,周身也没有光亮,冷红殊低喃:
“我觉得熬夜倒还好,关键是,没有成就感…”
阮园:“…”
冷红殊,“欸,问问你,今天一起录的艺人里有美女吗?”
阮园:“有啊,尤微微,于冰灵,还有一个女明星忘了,反正也是大美女,娱乐圈怎么可能有不好看的女艺人。”
冷红殊:“当明星需要学历吗?”
阮园:“看当演员还是爱豆了,不过一般来说,都不卡学历的。”
“你想进这行啊?”
冷红殊直白平静地盯着她,看来确实是想。
阮园:“你要不找尤米问问吧,她以前也跟过别的娱乐公司,她消息灵通。”
冷红殊:“可是我又不会演戏,也不会唱歌跳舞的,我去了应聘哪一项。”
阮园:“纯靠脸赚钱,你去做模特试试呗。”
冷红殊身体后仰,手撑地板,微微点了下头,表达一个“知道了”的意思。
阮园也就随口一说,也没想她放心上。
冷红殊虚空的视线看着前方,依稀从人缝里透出的聚光灯的亮,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凌晨三点半,录制结束。
回家的商务车上,白简坐在末排,戴着眼罩,已经睡着了,他经常这样,在车上抽工作的空档时间睡觉,一面对镜头又立刻清醒,一丝疲倦也看不出。
冷红殊坐在他身旁,看着他,她也很累,切实地接触到白简的工作后才知道,艺人原来是这样日夜颠倒的工作行程,而且还不是少数情况,白天夜晚都工作,抽空睡觉,这才是常态。
到了酒店,两人洗漱完,躺在同一张床上,灯光昏暗。
冷红殊侧躺着,看着他,轻声细语,“是不是很累啊。”
她熬夜至少还不用工作,他录制节目却还得费心费神。
白简眼神微倦,也直勾地盯着她,温和慵懒地回,
“还好。”
“不过,今晚不能满足你了。”
冷红殊一瞬失笑,反驳地嗔道,
“我是什么吸精气的妖精吗?”
白简的视线定在她的脸上,顿了好一阵,他半开玩笑地说,
“挺像的…”
冷红殊笑了一会,不再讲话了。
白简,“我知道你今天跟公司提离职了,是平常工作太累了吗?”
冷红殊也没有隐瞒什么,老实地告诉他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
“也不是累,就是老给你当跟班,感觉有点…卑微。”
“我想换个好一点的工作…”
安静半晌,白简盯着着她,语气温和地说,
“我从没有看不起过你…”
仿佛是为了化解她口中“好一点”这三个字里连带而出的自我贬低,又或者是为了让她放下,前几天她说的那句“配不上”的心结,他才这样直白了当地开解她。
他确实,从没有看不起过她和任何人,且不说他自己的出身有多不好,感情淡薄的人,也不会有那么多林林总总的市侩偏见。
冷红殊:“也许吧…”
“不过我想了一些事,如果今后我们一直是这种关系,总有一天也会结束的。”
“我放了太多的感情在你身上,所以老是自顾自地期待,然后又自顾自地失望。”
“我等不到做你的女朋友,我也得有自己的工作。”
“职校只有三年,这个暑假,我还是想找份好点儿的工作。”
当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并开始考虑他们这段关系的终点,和自己的工作前
景时,也就代表着,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所有心思都围着他打转,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冷红殊。
她当然有这个自由去选择,他们只是床伴而已,他也和她说过,想分开她可以随时提。
但白简又难以否认,听到她说这些时,他的心底冒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惶恐,无措,他居然有些害怕,冷红殊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他。
脸上,一抹温存抚过,是他手指的温度。
冷红殊拢住他的手,更贴着自己的脸。
他幽黑的瞳微微地凝神,看着她,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着痕迹的占有欲隐隐包裹而来,
“我可以给你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你不需要辛苦找工作的。”
冷红殊笑了,挑了眼尾,媚眼如丝地回,
“哦,所以你还是想买断我当情人了?”
“你总不会白给吧。”
他笑,眼睛眯得有点弧度,腹黑的感觉好浓重,一字一句说得平静,
“当然了,你得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冷红殊演了一个被吓到的表情,把他的手指咬了咬,娇俏地反抗,
“我不。”
两人对视,气氛凝滞片刻,白简冷不丁地淡声问:
“你是不是刷完牙又偷吃糖了?嘴里怎么一股草莓味。”
冷红殊:“…”
咳,其实也就吃了半袋草莓软糖吧,他嗅觉真灵,这也能闻得出来。
白简收回了手指,温声催促她,
“去刷牙,你前天晚上还喊牙疼。”
人都到床上了,冷红殊实在懒得动,撒娇说,
“喂,我们在说正事儿呢…”
白简:“正事也得先刷牙。”
冷红殊耍赖不动:
“我懒得动嘛…”
白简一股脑把她打横抱起,下床,大步往浴室里走:“我抱你去。”
冷红殊不情不愿地发牢骚,
“我不想刷…白简…刷了嘴里都没甜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