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握住了姜楼的脖子
“还不起来？”周祁锐站在床边，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儿，语气平淡无波，“是要我抱你起来？”
话音一落， 姜楼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了。
“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因为太过于紧张， 姜楼的手从身侧放到身前紧握住后，又松开置于身侧去抓衣摆。
看上去很忙， 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周祁锐撇了眼，没有说话。
此时第三个闹钟响起， 周祁锐的视线落过去，捞起她的手机问：“关了？”
姜楼狠狠点头，在周祁锐关掉闹钟后接过手机，快速拉开距离。
“几点的机票？”周祁锐说着， 走到落地窗前， 拉开了窗帘。
光亮一瞬间扑进来， 完完全全打在了他的身上。应该是起了有段时间， 周祁锐已经换好了衣服， 灰色棉麻衬衫和黑西装裤，利落又低调。
袖口自然撩上， 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领口开了两个扣子， 他微微侧着身子，在光影中，隐约能看到漂亮的锁骨。
姜楼不自然挪开视线：“十一点。”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周祁锐点了点头， “收拾好了叫我，我送你去机场。” ？
姜楼一愣， 仿佛听到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要求，立马严词拒绝：“不用的！我自己能去！不麻烦您！”
周祁锐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投过来，很轻，但因为当久了老板，带足了威慑力。
喉间一哽，姜楼有些心虚：“那、那麻烦您了。”
本想着自己打车走，可现在周祁锐亲自送，姜楼一点不敢耽搁，迅速洗漱完吃早餐，准备好所有的东西后，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宁肆和保姆都在，不能暴露自己和周祁锐假夫妻的状态，姜楼咽了下，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老公，走了”
了字尾音明显的颤了下，姜楼心脏猛跳，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明明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一开口还是原形毕露，根本没有用嘛！
手指紧紧抓住行李箱杆，姜楼低着头，都不敢去确认宁肆和保姆的那边有没有察觉。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人影盖在她的身上，姜楼怔愣抬眼，发现周祁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垂眸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去拿行李箱：“我来拿。”
姜楼下意识拒绝，将行李箱往后退了一些。
可面前的人像没看到一样，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轻轻用力，便顶进了掌心。
姜楼呼吸一滞，连忙松开手，不自在地搓了搓，想把手上突然感受的热意抹去。
周祁锐将行李箱接过，指尖有意无意地敲打拉杆，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时，女孩儿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身份证带了吗？”
“啊？”姜楼抬头，纳闷：“肯定带了啊…”
“防晒？”
“…带了。”
“放哪儿的？”
总觉得这几个问题好莫名其妙，姜楼疑惑着，但还是老实回答：“包包里啊。”
男人撩起眼皮，语调懒散随意：“包呢？” ？ ！！！
完了！她的包没拿！
看出了女孩儿的心思，周祁锐换了个重心站着，等她回房间去取。
房间里鸡飞狗跳了一阵，姜楼翻出自己的包，气喘吁吁回到了周祁锐面前，一脸窘迫，“我以为我拿了…”
周祁锐没说什么，只是他就迈开步子，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吧。”
一路上周祁锐没开口，姜楼也不敢随便找话题，再加上刚刚出了个糗，更不敢说话了。
唯一的响动只是行李箱的轮子转动的声音。
周祁锐走在她的前面，不急不缓，姜楼的步子也不免慢了下来。
此时的太阳也慢慢升了起来，太阳光穿过耸立的建筑，一些洒在地面上留下一层暖色，一些洒在了人身上，仿佛发着光似的。
这一幕太熟悉了，四年前她离开京北去巴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间和地点，就连人都没有一点变化。
时间仿佛倒退了，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
舔了舔唇，姜楼不敢再去看，只能垂着头，无声地跟在周祁锐的身后。
一直到车辆发动抵达机场，两人什么也没说，就像陌生人一样，只是顺带路上捎上了谁，等到了目的地就会分开。
但越是沉默，姜楼就越是感到不安。
等进到候机室的时候，姜楼试着问了声：“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回答的很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姜楼跟在他身后，小声说：“但是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只是在想以前的事。”
以前？姜楼一怔，虽然周祁锐并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事，但不知为何，姜楼的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四年前自己打算独自前往巴黎的那天
下定决心要离开京北后，姜楼才跟周祁锐说。
那天京北下了场雨，周祁锐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来，他将雨伞递给梁姨，脱下了沾了些雨意的西装外套，才走进家。
注意到他回来，坐在沙发上的姜楼正了正身子，喊了声：“哥哥你回来了。”
周祁锐将外套搁在臂弯，另一只手解着胸前的领带，嗓音微哑：“嗯。还没睡？”
“没，想等你回来。”
察觉到姜楼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周祁锐愣了一瞬，才缓缓开口：“今天出公司有点晚，蛋糕卖完了，所以今天没给你带。”
“啊？”姜楼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连忙摆手，“没关系的，我今天也不是很想吃。”
点了点头，周祁锐将领带彻底扯下，打开了衬衣领口处的一颗扣子，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他取下眼睛，捏了捏眉心，肉眼可见的疲累。
姜楼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和他说这件事。
“都等到现在了，有什么就说。”周祁锐重新戴好眼镜，直接点明她的心思。
“那个…你先保证你不会生气！”姜楼不敢直接和他说，毕竟这算是一件很大的事了，要是惹他生气了，他肯定会拒绝，一点余地都不会留。
察觉到不对劲，周祁锐微微拧眉，审视着面前的女孩儿。
十八岁的年纪，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在告诉他之前，让他保证不生气？
“你谈恋爱了？”周祁锐冷不丁说，“谁家的小子？”
“？”姜楼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你别乱猜！”
“那是什么？有人欺负你了？”说着，他的视线就上下移动着，似是在找被欺负的痕迹。
姜楼抓狂：“当然不是啊，没有人欺负我！哎呀，你别乱猜了！你保证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审视片刻，周祁锐往后靠去，躺在了沙发背上，目光依旧盯着她，“…行，我保证不生气，你说。”
得到他的保证，姜楼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哥哥…我打算去国外留学。”
“什么？”
姜楼重复：“我说我打算出国留学，材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一声闷雷响起，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梁姨在二楼忙碌着，没有人注意着他们这儿。
“出国？”周祁锐冷冷抬眸，挑出最重要的两个字，质问她：“为什么？”
他的眸色很深，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直白又赤裸，能看透人心似的。
感受到氛围突然冷了下来，姜楼张了张唇，低下了头，不敢去和他对视。
他生气了。
“你说过不会生气的…”呢喃一句，姜楼紧抓衣摆，往沙发里缩了缩，瞬间没了底气。
可周祁锐没有理会这句话，语气依旧强硬：“我问你话呢。”
姜楼垂着头，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口气不上不下，想回答，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一直僵持着。
得不到她的回答，周祁锐缓缓起身，一步步朝着姜楼走来。
他停在姜楼的面前，因为个子很高，居高临下盯着眼前的人的时候，满是上位者的压迫感。
照在身上的灯光被周祁锐全部掠夺，姜楼心脏猛跳，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便想着往侧面逃跑。
可下一秒，周祁锐就直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横拦在面前的手臂，姜楼动作一滞，再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黑的眸子，陌生无比，却带满了愠怒。
他俯身靠近，姜楼下意识伸手抵抗，却不想，周祁锐轻而易举地抠住了她的手腕，举起，禁锢在了头顶。
周祁锐单膝跪在姜楼身侧，沙发和他之间的空隙成了姜楼唯一的空间，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姜楼第一次，感觉到无法忽略的恐惧直冲大脑。
“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国？”完全没理会姜楼惊恐的眼神，周祁锐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撩动姜楼垂落在脖颈处的长发，再次询问。
高强压下，姜楼越发开不了口，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周祁锐，所有的思绪都被他牵扯。
原本在耳侧撩动头发的手，慢慢抚上了姜楼的脸颊，然后向下，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他的手很大，能够轻而易举地虚握住她的脖颈，掌心的茧轻微摩挲着颈处柔软的皮肤，刺得姜楼忍不住瑟缩。
“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很平稳，但手上的力道却在缓缓加大。
他完全握住了姜楼。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姜楼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紧咬下唇，狠狠瞪着周祁锐。
像是无声控诉。
置于脖子上的力道一顿，周祁锐盯着她已经泛红的眼，忽地愣住了。
他眼里的情绪如同夜晚的深海，不停地拍打着保护着城市的堤岸，却又在即将涌上来的时候，克制地压了下去。
“……”他错愕往后退，却不想自己后退的动作撞到了茶几桌。
桌上杯具发出清脆响声，一只杯子滚动，跌落在地的时候，破碎声极为刺耳。
他的身体晃动一瞬，在好不容易找到平衡后，他垂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没有动作。
“我…”再抬头，视线落在仍在哭泣的女孩儿身上，周祁锐嗓音哑得厉害，吞咽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对不起”
第22章 只有一间房
那是周祁锐隐藏了这么多年， 第一次失控。
不停拍打堤岸的海水被周祁锐压了下去，他在克制，好像堤岸被冲破了， 便会将身边的人淹没，甚至连同自己一起坠入万劫不复。
他慌乱地看向姜楼， 女孩儿正紧紧护着脖子，红着的双眼不停地往外流着泪， 她被吓坏了。
但这不该是自己想要表达的，他不该这样对她， 他也不该失控。
但是为什么，一听到她要离开，脑子里的弦就像是突然绷断了一样？
“你还好吗？”周祁锐上前一步，本想去查看她的状态， 却在看到女孩儿猛地瑟缩一瞬后， 停住了。
悬在空中的手微微收缩， 最终什么也没抓到地下落。
他的提问显得太无力， 女孩儿根本没有理， 只是瞪着他。
心里堵得厉害，他第一次觉得， 他好像真的、切实的被讨厌和厌恶了， 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原本只是表面害怕， 但现在，好像变成了赤裸的抗拒，他彻底不知所措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整个空间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唯一能清晰的刺入周祁锐心脏的，只有那细微的抽噎。
沉默良久， 女孩儿突然别开视线，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以几乎强硬的姿态开口：“哥哥，决定离开京北这件事我是不会改变的。”
周祁锐没说话，这一次换他低下了头。
“你还记得你承诺过，答应我三个条件吗？”
猛地抬头，周祁锐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以这个来让他放她走。
“现在是第二个，我* 必须走。”姜楼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给面前的人任何拒绝的可能
思绪慢慢拉回，姜楼看着他的背影，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默默地跟着。
她其实想不明白周祁锐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留下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都这样拒绝了，却还是会信守那三个条件的承诺。
那三个条件达成的契机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却不想真的能够让他记这么久，然后同意那个看起来很荒谬的条件。
“还有点时间，你在这儿坐会，然后记得去办手续，我先回去了。”周祁锐停下步子，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和她说：“到了记得打个电话。”
“嗯。”姜楼拿过停靠在周祁锐身边的行李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垂着头，回答的时候声音很低，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周祁锐盯着她了会，又将视线落在手表上，确认时间不算太紧，便缓缓坐在了女孩儿身边。
等了几秒，他才平静开口：“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
“脸都垮成什么样了，还说没有，”周祁锐轻笑一声，敛去了刚刚一路上的冷意，“不是去旅游吗，怎么心情还不好了？”
他侧目看过来，哄也似地问。
唇绷了两绷，姜楼并没有立刻回答。
周祁锐也不急，只是坐在她的身侧，慢慢地等着，直到候机室响起了寻物启事的播音，姜楼才抬头去看他。
男人今天换了一副金丝框眼镜，阳光从机场的大窗落进来，虽然隔得远，但依旧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格外清晰，发着光一般。
这一刻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姜楼有了倾诉欲：“我想知道，我以前离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完全没预料到女孩儿在想这个，周祁锐微微震惊，指尖下意识垂在一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长椅。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姜楼其实也说不明白，想起过往告知周祁锐要离开的时候发生的事，比起周祁锐不同寻常的举动以外，他其实什么也没做。
即使不想，还是放她走了。
但她就是想问。
“不好回答吗？”姜楼表现得有些失落，“算了，我只是想问问。”
“没有不想回答。”周祁锐垂眼，视线落在面前的一块空地上，时不时会有匆忙行走的人进入视线，不过持续时间不到两秒，就彻底离开了。
再次抬眼的时候，周祁锐不紧不慢说：“你离开的时候我在想，家里唯一会上蹿下跳的人走了，有点可惜。”
“谁上蹿下跳啊！”姜楼反驳，很不赞同他的话，“我明明很听话。”
“嗯，很听话。”
“我本来就是！”
“嗯，本来就是。”
他一直复读着她的话求，语气里还带着些笑意，满是挑逗意味。
姜楼觉得他在笑话自己。
瘪了瘪嘴，姜楼不乐意继续和他说，打算把他赶走：“你快回去吧，我要去办手续了。”
周祁锐低笑了一声，见她情绪好转，点头：“行，我先走了。”
看着周祁锐离开的背影，姜楼长舒一口气，但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刚刚他的话：‘唯一会上蹿下跳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上蹿下跳！她又不是兔子！-
飞机落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黄昏懒散伏在远处的山头上，风吹过时，带动一片红色轻纱。
姜楼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却不想打车就等了几乎半个小时，再加上打到车后路上又堵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真的到达预定好的酒店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登记好信息，姜楼没多犹豫，就直接进房间平躺了。
夜色渐深，整个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安静，姜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才打开手机和周祁锐打电话。
铃声响起几秒，对面就接通了。
嘈杂的人声从手机里传来，姜楼看了眼通话界面，有些纳闷。
难道他现在还在应酬吗？但是时间其实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犹豫了一瞬，手机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音。
“姜楼。”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楼下意识坐起，端正姿态去和他打电话：“嗯，在的。”
“是到了吗？”大概是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周围嘈杂的声音减少了很多，姜楼能很清晰地听出他嗓音里的疲倦。
姜楼垂眼，回：“已经住进酒店了。”
“嗯，早点休息。”
“好”想起刚刚嘈杂的人声，在电话挂断之前，姜楼和他说：“那您也早点休息，别再工作这么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楼总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后，电话那侧的人很轻的笑了一声，但由于周围比较吵，这道声音不好捕捉。
但她又不敢问。
讪讪放下手机，将自己的行李简单整理了一下，姜楼就进浴室洗了个澡。
只是没想到的是，刚洗完澡出来，关掉水声的浴室里突然就突兀的传来了“滋滋”的声音。
拿着吹风机的手一顿，姜楼狐疑看过去，下一秒，“砰——！”的一声，水管爆了。
“？？”
几分钟后，姜楼换了一身休闲装，来到了前台。
“姜小姐，很抱歉给您造成了不便，但现在工人师傅们已经下班了，只能明天来修理。”前台很客气地解释。
姜楼也很客气地说着自己的诉求：“那给我换一间也行。”
“好的，我帮您查询一下，”前台小姐低下头，键盘敲击的声音响了几下，再抬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带上了几分为难，“姜小姐，很抱歉，酒店的房间已经预订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为您换。”
“一间都没有了？”姜楼看了眼时间，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说现在这个时间我还需要出去重新定酒店？”
“很抱歉，我们可以赔付您三倍的违约金。”
姜楼摇了摇头，觉得这一刻很荒谬：“不是钱的问题，你们酒店租房的时候不会检查吗？现在导致这种情况，可是给顾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而且既然你们的酒店都租满了，我不觉得其他的酒店还会有多余的房间。”
前台也很无奈，但现在是真的没有其余的房间能够换给姜楼。
“我们现在确实没有房间了。”
湿润的长发已经染湿了衣服，在后背上留下了一块很深的水印，发尾不停地往下滴水，但姜楼根本没心情管，只能蹙着眉去查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酒店有空余的房间。
“姜楼。”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姜楼怔忡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道黑色的眸子。
男人白色衬衫略微褶皱，袖口上挽至肘间，没有佩戴领带的领口扣子松了两颗，看上去禁欲又懒散。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周祁锐正朝着自己走来。
原本搭在臂弯上的外套被他取下，在披上她的肩之前，周祁锐伸手将她湿润的长发拨开，搭在了外套外面。
被撩动的长发带来一片凉意，姜楼忍不住瑟缩，眼睫微颤。
但滴落的水珠瞬间在昂贵的西装外套上留下一条水印，姜楼察觉到，有些不自在，本想拒绝，却被周祁锐轻轻摁住了肩膀，拦住了她准备脱下的动作。
姜楼抿唇，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出差。”
他简单回答，便抬眼和前台说：“你好，入住。”
前台接过他的身份证，认真核实了一下后，目光看向了两人。
女人喊他哥哥，同时男人一进酒店就直接将外套给了她。
两人肯定是兄妹。
前台小姐轻咳一声，面带微笑提议：“周先生预定的房间正好是两人间，看二位的关系，要不先凑合着住一晚？”
第23章 吻上了他的胸膛
十五分钟后， 姜楼站在周祁锐定的房间的浴室镜前，乖乖透过镜子看周祁锐给自己吹头。
男人垂眼，浴室灯自上而下落在他的眼睫， 将他的眼睛照得格外明亮。
长发被他撩起，穿过他的指尖， 被吹风机一点点吹干。
温暖的风缓缓吹着，带来一阵暖意， 姜楼一直盯着镜子里的他，总觉得这一刻好不真实。
周祁锐根本没说他会来， 同时也没告诉她最近出差的地方正好就是敦煌，而且在机场的时候，根本没有要和她一起坐飞机的打算。
他怎么突然之间就过来了？
男人帮她吹头的时候很专注，微垂着头， 一点点的从上往下吹， 在最后只有一些发尾还湿着的时候， 他轻轻拖起， 将发尾放置手心， 吹风机来回摆动进行着慢慢吹着。
这一刻的周祁锐看上去莫名的有种吸引力，姜楼一直盯着， 等到吹风机的声音被掐灭的时候， 都没有将视线收回。
放下吹风机， 周祁锐抬眼，正巧抓住了她偷看自己的动作。
“看什么呢？”周祁锐低笑一声，将她被吹乱的头发顺好， “出个门头发都不知道吹了。”
镜子里的人半垂眼， 侧脸线条几乎完美，笑起来的时候， 真的非常好看。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周祁锐这么好看？
男人见她没回答，微哑的嗓音听上去格外的性感：“听我说话了没？”
回神的姜楼迅速低下头，没想到会被直接抓包，不自然地抓了抓衣角，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听到了…”
“那我说的什么？”周祁锐将她的头发撩起，故意在指尖缠了一圈，似是在逗她。
姜楼一噎，心虚别开眼。
知道女孩儿没听，周祁锐也不恼，只是站在她身后，继续撩动着她的头发。
头发被他懒懒地玩弄着，姜楼透过镜子小心看他，只觉得现在这一刻心脏跳得特别厉害。
“耳朵怎么红了？”周祁锐将她垂在耳侧的长发往后挽，露出了姜楼已经红得发烫的耳朵。
视线顺着周祁锐的动作看去，姜楼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她支支吾吾半天，轻声解释：“你很久没帮我吹头发了”
周祁锐随意点头，手上动作不止：“是很久了。”
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姜楼抿了抿唇，立马跳过话题：“那个，头发吹干了，我先去休息了。”
周祁锐不置可否，但还是侧身让出了位置。
姜楼想也没想，不自然地撩了撩头发快步离开。
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周祁锐倚在洗手台上，还能闻到未散去的洗发水的味道，栀子香味，清淡又勾人，是姜楼最近喜欢用的一款。
刚刚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借着吹风机里湿热的空气，香味逐渐弥漫了起来。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闭眼轻笑了一声，微微垂头，右手勾了勾吹风机的电线，神色有些无奈。
在浴室站了好一会，周祁锐才出去拿睡衣准备洗澡。
酒店的两人间很大，在放下两张床后，还有一个足够大的茶饮间，侧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沙发摆在一旁，坐着正好能够看到外面繁荣的夜景。
拿上换洗的衣物，周祁锐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姜楼，看到她正在玩着手机里的消消乐，盯了会，在确认她这关没过之后才进浴室。
等他再次出来，姜楼已经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睡没睡着不知道，但周祁锐还是放轻了自己的动作，他拿上电脑走到沙发上，开始看罗彦发来的几个文件。
等到全部批完给罗彦发过去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女孩儿早已进入梦乡，呼吸很轻很缓，时不时还会翻个身，发出几声呢喃。
周祁锐看了几秒，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将视线落在了窗外的景色。
与京北的夜色不同，这儿的灯光不会很杂，周围也静悄悄的，朝着窗外看去，除了酒店外的一些建筑，其余的便是稀松绿林和沙漠。
色调不错，风景也确实可以，女孩儿很会选。
又盯了片刻，视线落在虚空中，想起了最近的日子。
姜楼在巴黎待了四年，性子其实没有变什么，相比以前可能独立了一些，但依旧是一个喜形于色的女孩儿，喜欢的不喜欢的，表现得很明显，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想到，她表现得这么怕自己，却还是同意了他那个要求。
提出结婚这个条件，他其实没想过她会同意，因为这里面稍微深究一下，就能发现全是私心。
但姜楼竟然还放任他几乎荒唐的行为，让他一步步靠近。
周祁锐视线收回，淡淡瞥向床上的人，女孩儿呼吸很缓，已然熟睡，这一刻还真的和以前一样，毫无防备。
又看了会，周祁锐起身，将电脑放好后，坐在了另一张床的床边。
两张床之间间隔一个不宽不窄的走廊，他就坐在一侧，目光落在女孩儿熟睡的侧脸上。
长睫毛，五官精致又柔和，在夜色里，人的欲。望很容易染上一层墨色。
周祁锐眉眼微眯，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举动。
却不想，下一秒，床上的人突然很慢的坐了起来，似是在想到底要做什么，她顿了几秒才慢悠悠下床。
拖鞋移动的沙沙声传来，周祁锐沉默看着，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与预料一样，姜楼木讷站了起来，动作迟缓，神情呆滞，像是没有注意到周祁锐一样，一点点向前。
她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片银晖。
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的白。
脚步未停，姜楼继续向前走，看上去马上就要朝着玻璃上撞上去，周祁锐眉心一跳，立马快步向前，伸手拦住了即将撞上的脑袋。
在力道的牵引下，周祁锐的手背靠上了冰冷的玻璃，撞出一声闷响。
周祁锐无声笑了下，想不明白她梦游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明明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
被周祁锐拦住后，姜楼的动作也停滞住了。
两人僵持数秒，她转了方向，往床的方向再次走去。
周祁锐将手垂下，偏头观察着她的动作。
跟前两次一样，她只是慢悠悠的走着，然后停在了两床之间。
本以为她要回床上自己睡觉，周祁锐稍松一口气，刚迈步跟上，就发现姜楼转向了他的床。
周祁锐挑眉，停下了步子。
女孩儿就这样站着，面对着他的床，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氛围安静得过分。
又等了须臾，周祁锐将视线掠开，走到了姜楼身边。
床上只有一条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雅灰色领带，躺在纯白被褥上，很显眼。
“看什么呢，还不去睡觉？”周祁锐将领带捡起，随意把玩着，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下一瞬，姜楼慢吞吞转身，面向了他。
周祁锐拿着领带的动作一顿，像是突然预料到了什么，他停下所有动作，沉着眸子看她。
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猎手，等着姜楼自己上前，走进属于他的陷阱，耐心到了极致。
姜楼上前一步，一点点将手臂抬起，虚搭上了他的肩膀，将头伏在了他的胸膛上。
两人距离一瞬间拉进，熟悉的栀子香味再次飘来，周祁锐空咽一声，眸色越发深沉。
看着姜楼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周祁锐稍稍俯下身子，等着她慢慢将自己送过来。
如他所料一般，姜楼的手臂越过他的肩膀，环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动作很轻，无意识地虚环着，周祁锐垂眸，鸦羽般的长睫，只肖轻微颤动，就能扫进他的心里，素面朝天，不用施加任何粉黛就已是绝色。
睡袍的上方开了两颗扣子，姜楼轻靠在侧，平缓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拍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像是挠痒痒似的触碰。
但女孩儿显然没意识到，依旧抱着，还稍稍往里挪了挪。
唇彻底碰上了周祁锐的胸膛。
她的唇瓣温暖而干燥，却如滴落的熔岩一样不停灼烧着他的皮肤，每个神经末梢都在传递着这股滚烫的触感。
这一刻好不真实。
但女孩儿轻轻浅浅的呼吸存在感又是这样的强，真实与虚妄之间，周祁锐已经不想想这么多了。
他怕自己下一秒会疯。
抽回思绪，周祁锐确认她的状态后，很轻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
确认被子掖好后，他往后退，顺势坐在了另一张床上。身上的燥意还没褪去，周祁锐闭眼，总觉得姜楼每次在梦游时都格外的放肆。
好不容易压下难耐的欲。望，面前的床铺又有了动静。
周祁锐抬眸，看着又一次站起来的姜楼，低笑了一声。
紧握着被子的手背青筋已经凸起，周祁锐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姜楼，声音低哑：“再过来，我不会放过你。”
但女孩儿没有停下步子，依旧缓慢上前，朝着自己已经确定的方向走来。
“姜楼。”周祁锐给出最后的警告，但因为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声音落在黑夜里的瞬间就消失了。
看着姜楼又一次将自己的手伸出，周祁锐什么也不想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代入了自己的怀里。
第24章 那我能去你房间睡觉吗？
两人的温度瞬间交缠在一起， 周祁锐握住她的手腕，紧紧抱着她。
可能是动静太大，姜楼轻声呢喃了一句， 咕咚不知说了句什么，但很显然是对现在的状况有了反应。
都说不能叫醒梦游的人， 周祁锐僵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便彻底轻了下来。
“姜楼， 我是不是欠你什么？”周祁锐笑着问，声音很低很沉， 确保自己的举动不会吵醒面前的人。
姜楼也确实没有醒，反倒是在周祁锐将自己带过来后，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极为舒适温暖的地方，更加肆无忌惮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时间不停拉长， 周祁锐任由她坐在怀里， 抬手重新撩动她的长发， 缠绕上指尖随意转着， 懒懒散散的拨弄， 解闷一样。
栀子香味随着动作一直萦绕在鼻尖，冲击着脑海里的弦。在长发又一次从指尖滑落后， 周祁锐重新拖起， 将它搭在了指骨上。
“姜楼。”他换她， 声音低沉暗哑。
夜色很深，整个房间无人回应。
黑色眸子又暗了几分，周祁锐微微低头， 轻轻吻上了指骨的位置， 很轻，如同羽毛漂浮而下， 轻轻触碰到了水面。
……
第二日醒来时，姜楼在看到周祁锐喉结的时候，在窝囊和崩溃中，选择了窝囊的崩溃。
正好身边的人已经醒了，姜楼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打了声招呼：“哥哥早。”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姜楼能清晰看到喉结滚动，只是简单上下移动，就格外性感。
“早。”周祁锐松开姜楼，翻身坐了起来。
“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楼翻身躺在另一侧，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
不过幸好，周祁锐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她转过身后下了床。
拖鞋的声音窸窸窣窣，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了，紧接着就是浴室门关上的声音。
姜楼缓了口气，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刚刚她睁眼看到周祁锐的一瞬间，就明白自己肯定是又梦游了。每次到一个新地方，只要自己感觉到累了，犯的几率就会变大，上次在姜家的时候，她肯定也是犯过一次的，因为那会腿上多了一块乌青。
但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睡到了周祁锐的床上。
姜楼紧咬下唇，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周祁锐一间房了，要是下次再爬上他的床，那算个什么事儿啊。
在床上纠结了好一会，直到身后浴室的门被打开，姜楼呼吸一滞，忍不住闭眼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楼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周祁锐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姜楼心里一惊，更不敢睁眼了。
但周祁锐也没再就强调，只是和她说：“我等会要去谈合作，晚上才能回，房卡放床头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还有记得吃饭。”
男人说完，顿了几秒脚步声才重新响起，姜楼竖着耳朵听着，在确认周祁锐出了房门后，才悄悄从床上做起来。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姜楼松了口气，钻进浴室简单洗漱好，就直接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确认了工人师傅现在已经开始上班修理水管，姜楼长叹一口气，迅速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着能重新入住后快点离开这里。
酒店的工人技术很好，没过多久前台小姐就打来了电话，姜楼想都没想拖着行李就离开了这里，将门用力一关，扬长而去。
吃完早餐，姜楼看了眼自己的安排表，开始自己的采风之旅。
她最开始其实没想过要来这里，因为在自己的旅游计划里，排在第一位的并不是这里，但要不是季节不对，就是季节旺季连票都买不到，姜楼无可奈何，只能顺位往下延，加上飞机票突然候补成功，便来了这儿。
乘车来到博物馆的位置，人流量不算太多，姜楼提前很久就预约过了，和工作人员办理好手续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进入序厅，姜楼跟着讲解员一起走，边听边观察，讲解员的声音很稳，敦煌史前文明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展开。紧接着就是丝绸之路的发展和繁华，从两汉、魏晋南北朝、再到隋唐时期直到清朝，敦煌的变化在讲解员小姐口中沉甸甸的，铺满了历史的尘沙。
姜楼本来对这些历史不感兴趣，因为这段历史隔得太远，加上身边也没有切实感受到与敦煌有关的东西，但现在身处博物馆中，有种在短时间内走过历史长河的感觉。
很奇妙，可能每座博物馆都有这样的能力。
跟着讲解员一直走，姜楼还挺喜欢这里的，不过就是不能拍照，不然她的相机里可能又会增加好几页的照片了。
离开博物馆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的时间，姜楼在附近简单吃过饭，便跟着旅游团去其他的地方逛了。
晚上六点散团时，姜楼听团里的人说这儿的夜市很好玩，看了眼时间，正好夜市开张，想也没多想就直接蹿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真的回到酒店。
洗完澡，身体躺在床上那一刻，所有的疲倦都涌了上来。
打开手机看了眼步数，直逼四万，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在外面走这么久，还是自己一个人的状态。
以前在巴黎，非必要时刻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就算是没灵感环巴黎一日游，她也是坐着观光巴士环城一周，绝对不会自己走。
没想到有一天步数记录真能超过万步。
莫名有成就感，姜楼截了个图，准备好好留作纪念。
躺在床上看完今天拍的照片，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人，姜楼不敢怠慢，立刻点了接通。
周祁锐低沉的声音传来：“人在哪？”
姜楼愣了愣，回答：“在酒店啊。”
“哪个房间？”
“我自己订的房间啊，怎么了吗？”
姜楼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周祁锐到底什么意思。
等了几秒，对面开口：“你没住1206？”
姜楼纳闷：“没有啊，我的房间号是1312啊……”
“……1206的房卡呢？”
姜楼几乎下意识回：“我不知道…”
等会…
脑海里逐渐浮现今早周祁锐说的那几句话，房卡好像是被他托付给了自己，虽然当时她在装睡，但确实是听到了的。
房卡好像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出门的时候没拿。
“……”
姜楼尴尬笑了笑，找补：“我今天可能出门太急了，忘了拿卡了…那张卡应该还在您的床头柜躺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后，姜楼便闭了嘴。
但由于对面一直没有声音，内心越捱越忐忑，抿了抿唇，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些细小的声音。
仔细听应该是服务员过来给周祁锐开门的声音。
“没事了，我联系了前台开门，你早点休息。”周祁锐的声音再次传来，清冷又低醇。
总感觉喉间咽了一句话，姜楼憋了憋，还是嗯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还是没有睡意。
不是说人越累越会快速进入睡眠吗？为什么她压根睡不着。
总感觉睡在床上少了什么。
好像少了个能抱着的人。
然后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周祁锐。
“……”不可能！
姜楼坐起，猛地拍了下被褥，觉得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荒谬了。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抱着周祁锐睡觉！！！
重新躺会床上，姜楼凝神静气准备逼自己睡觉，然而眼睛刚闭上，今早上看到的喉结就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
“…………”她觉得自己不是会被美**惑并且会念念不忘的人。
然而现实告诉她，她睡不着。
坐在床上僵了好一会，床头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姜楼迅速捞起，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发消息的是Rita，内容——年轻女人被骗真相！
姜楼眉心一跳：【？？？】
Rita悠悠解释：【翻贴子的时候看到的，顺带给你转发了。】
Rita：【你现在不是被你哥骗过去结婚了吗？你顺带看看，研究下成分到底复不复杂。】
一提到周祁锐，姜楼脑子里就会蹦出自己抱着他睡觉的时候，隐约能看到的一些画面。
姜楼红着脸打字：【说了是我自己提的！】
Rita：【哦，心甘情愿被骗，我看看第几条啊。】
姜楼不想理她这句话，说到周祁锐，自己睡不着的感觉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姜楼：【我感觉我现在喜欢抱着东西睡了，手上一没有东西就睡不着了。】
Rita：【那就抱着呗，睡觉怎么舒服怎么来。】
姜楼只觉得脸越来越烫，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犹豫很久才和Rita发：【我感觉我不抱我哥我睡不着……】
对方几乎秒回：【你和你哥睡了？】
【什么时候？】
姜楼：【就领证以后，阿姨住回家了，我们睡在一起才不会让她起疑心。】
Rita：【这你就信了？】
姜楼狐疑：【我感觉没问题啊，协议内容就是帮他骗过阿姨啊…】
Rita重新转发上面的帖子，继续输出：【这是骗你那个阿姨吗？你这是把自己给骗进去了吧】
【亏我还担心你，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你告诉我，他怎么给你洗脑的？】
【话说，感觉怎么样？他不是比你大很多吗，行不行啊？】
【你这么说我都想快点飞过去找你，看看你这个老公到底是怎样的才能让你念念不忘到睡不着。】
一顿输出，姜楼根本不知道Rita是为什么能这么熟练的问出口的。
姜楼：【没有！！！】
【就简单的睡觉！】
Rita：【哦。】
姜楼炸毛：【别光哦啊，给我想想办法！】
Rita：【想抱就抱呗，都领证了，抱一下又不犯法。】
姜楼：【我怕他拒绝…】
Rita：【……】
【按你说的，你们都睡到你对他的身体念念不忘了，就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最开始都没拒绝，你现在去找他他也不会拒绝？】
姜楼没想过这么多，虽然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但事实上还是个小白，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不过她竟然觉得Rita的话有道理。
姜楼：【那我去找他。】
Rita：【啧，去吧去吧。】
【总感觉东西转发的晚了点。】
零点，姜楼切开通讯界面，拨通了周祁锐的电话。
耳边传来低沉嗓音：“喂。”
姜楼呼吸一滞，磕磕绊绊扯了好几个话题，从周祁锐的工作，再到自己今天去博物馆的所见所闻，就是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等到话题又一次回到周祁锐的工作上时，对面的人忽地打断：“想说什么直说。”
姜楼瞬间紧张到难以呼吸，她张了张唇，手指划过自己的鼻子，呼吸都在打颤：“您现在在房间里吗？”
“嗯。”
“那…我能去你房间睡觉吗？”
第25章 在后颈落下一吻
“你说什么？”周祁锐愣了一瞬， 反问。
姜楼舔了舔唇，有些忐忑：“我一个人睡不着，您房间里不是有两张床嘛， 可以吗…”
电话那侧沉默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 透过电流传来的时候，声音就像是伏在耳边咬着耳语：“行， 你来。”
几分钟后，姜楼敲开了周祁锐的房门。
门没关， 姜楼很轻易就能推开，她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
但因为房间设计，视线里看不到周祁锐的身影。
小心前进， 姜楼紧了紧外套， 寻找着周祁锐的身影。
“床在那儿， 自己选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周祁锐正看着电脑， 头都没抬地说。
姜楼点头， 快步走到原来的床上，躺了下来。
但是翻来覆去好一会， 依旧睡不着， 姜楼翻过身， 裹了裹被子，偷偷看着周祁锐。
电脑屏幕上的光洒在照在他的脸上，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淡淡白光， 男人侧脸线条冷峻， 隐在黑暗里，莫名让人挪不开眼。
姜楼盯着他看， 觉得自己对他的感觉变了一点，没有最开始那样觉得他很远很难接近，虽然还是有些怕他，但不至于和以前一样。
以前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来找周祁锐的，更别说和他住在同一间房里。
现在倒是身体最先没出息的想靠近了。
她想睡觉，但是周祁锐看上去还没忙完。脑子里想了很多委婉劝他别熬夜的话，裹着被子默念了好几遍，就在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开口的时候，周祁锐不知何时已经将视线撇了过来。
“一直看我干什么？”周祁锐压下电脑屏幕，看上去应该是刚做完工作，得了清闲。
姜楼心里瞬间开心了起来，她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眨着眼对上周祁锐的视线，嘴角都忍不住上扬：“您工作做完了，打算睡觉了吗？”
她的神情太过于殷勤期盼，周祁锐看着有些想笑：“嗯？”
看他有些不解，姜楼心里开始嘀咕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其实还没有做完工作，现在可能* 只是想休息一下。
姜楼试探开口：“您现在不打算睡觉吗？”
“可能？”
周祁锐给的回答含糊不清，姜楼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他肯定没打算睡觉，刚刚的一切其实只是工作之余给自己放松一下。
姜楼哀怨看了他一眼，重新窝进了被子里，像突然之间泄了气一样。
如果周祁锐不睡觉，那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装梦游去抱他啊抱不到的话，那不就和睡在自己房间里一个样子吗。
她的失落太过于明显，周祁锐抬起电脑屏幕，若有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楼转过身掏出手机过了两关消消乐后，决定两眼一闭，屏气凝神酝酿睡意。
却不想，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听上去好像是有人朝着自己走来。
然后，感受到身后的床凹陷，姜楼呼吸一滞，忍不住枕着手臂向前挪了两下。还没挪到床边，一只有力的手挽住她的腰，将她从后拥住。
后背低着男人的胸膛，滚烫的气息从身后将她一点点吞噬，姜楼的心跳几乎停止。
“为什么来找我？”耳侧响起低沉的男音，似轻抚耳垂传来的声音。
虽然这个动作不是第一次，但极具侵略性的感觉还是让姜楼忍不住心悸。
“为什么？”很久没有回答，周祁锐紧了紧手上的动作，提醒着她回神回答自己的问题。
被他紧紧拥着，姜楼忍不住想往前挪，“房间里水管爆了”
“小骗子，”周祁锐轻笑，显然不信她糊掐的一句谎话，“从我房间离开的时候，水管不就修好了？不然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周祁锐双手交叉捉住她的手腕，避免她再次向前挪，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痒意。
“没有”姜楼还想挣扎一下。
“那你大半夜来我房间是想干什么？”周祁锐也乐意和她周旋，慢条斯理继续抛出问题，“要我抱你？”
心思被戳穿，姜楼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不回答？”但身后的声音还在问，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周祁锐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将她彻底禁锢在怀里。
伏在耳边的声音太具有魅惑力，更何况这个姿势下，姜楼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回话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想被你抱着睡…”
周祁锐沉默片刻，嗓子哑得厉害：“为什么？”
“不知道，但是不抱着睡不着…”她回答的时候很迷茫，窝在周祁锐怀里一动不动，满眼无辜。
“要我抱可以，”周祁锐垂眼，看着她的后颈，眸光晦暗不明，“你打算给我什么？”
“啊？”姜楼脑子钝钝的，没太听懂他的话。
“我给你你想要的，你能给我什么？”
姜楼舔了舔唇，觉得这事儿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是她想要抱着周祁锐睡觉，拜托人做事肯定要给出相应的报酬。
但周祁锐能缺什么？
斟酌片刻，姜楼试探开口：“要不我付您钱？”
“我不缺钱。”
姜楼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又不是没有道理，只能问回去：“那您说怎么办…”
周祁锐的指腹不停摩挲她的手腕，似是在思考一个能够称得上等量交换的答案。
时间本来就很晚了，姜楼来找他就是为了早点睡觉，加上白天走了一整天，现在被抱着的时候，全身上下的疲惫都涌了上来，转为无休止的困意。
但周祁锐又一直不给回答，困意席卷，姜楼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换个姿势睡觉。
“别动。”周祁锐沉哑声线。
姜楼有些不满，还是想动：“您还没想好的话，要不先睡觉吧，我好困。”
“别动。”
沙哑的嗓音传来，下一瞬，姜楼就感觉到自己后颈处落下了什么东西。
炙热湿润的触感落在她的颈后，很轻，但因为敏感，让姜楼彻底不敢动了，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周祁锐在她颈后落下一吻，似有若无的，与其说是吻，更像是无意间触碰到了，仿佛没真的去亲她，只是很不轻易的，碰到了。
姜楼拿不准，只能憋着，但身子却紧张到快不能呼吸了。
“睡觉吧…”捉住她手腕的手轻拍了下她，提醒。
“您想好了吗？报酬…”
“已经拿了。”周祁锐稍微松开抓着姜楼的力道，懒懒的，压在她耳后说。
……
第二天醒来时，周祁锐已经不见了踪影，姜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摁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周祁锐给她留了条消息。
周祁锐：【记得吃早餐，房卡别忘了。】
视线落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房卡正明晃晃的摆在那儿。
不知为什么，姜楼总感觉这一幕很怪，周祁锐将房卡给她，然后晚上她就跑过来找他睡觉，怎么看都不单纯。
她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烫烫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但是这事儿你情我愿更何况两人就是简单的睡觉，什么也没做
想到这里，姜楼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晚上落在后颈上似有若无的感觉。昨天周祁锐找自己要报酬，可直到自己睡着了他都没说要了什么，只有一个触感格外突兀。
那是亲了她一下吗？
周祁锐为什么要亲她？
那个炙热的湿润的感觉，真的是吻吗？
越想身子越热，姜楼烦躁地抓了抓头，决定暂且不去想这件事。
刚想下床洗漱，没想到的是脚下传来一阵痛感，腿一软，姜楼直接跌坐回了床上。
脚后跟像是被刺了一样疼，姜楼眉头紧皱，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她的了。
昨天狂走四万步的报应来了，不是昨天不报，只是时候还没到而已。
但是今天还有观光安排，姜楼觉得忍忍还能走，便一瘸一拐地去浴室洗漱了下，等到重新出来的时候，姜楼和旅游团负责人联系，决定今天休息一天，便躺回了床上。
忍不了，太疼了，今天的观光谁爱去谁去。
躺平看着天花板，现在的时间刚过十一点，不想动，但是还没吃饭
昨天来的太突然，只带了个手机，平板和照相机都没有带过来，就连简单的能够画图的纸张都没有，时间怎么样才能消磨掉？
姜楼拿起手机随便刷了会，无聊到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也才将时间消磨到十二点。
想去找Rita发牢骚，但巴黎现在是凌晨五点的时间，对方肯定还在睡觉。
姜楼捧着手机在通讯页面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周祁锐的聊天框上。
男人给她发消息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原来他这么早就起床了。
犹豫了好一会，姜楼面对着那一句话来回翻看，想发个消息过去看看他在干什么，但又觉得他可能在忙，工作的时候打扰他终归不算太好。
直到十二点半，姜楼觉得现在应该算个饭点，周祁锐再怎么热爱工作也得吃饭，便小心翼翼地在输入框里敲着字。
从‘您好。’、‘周总好。’、‘周总在吗？’、‘在吗？’、‘工作完了吗？’再到‘吃饭了吗？’，姜楼换了好几个聊天话术，都没有发出去一句话。
最后经过审慎的考虑，姜楼才慢慢敲出一行字。
一分钟后，周祁锐的手机震了震，收到消息——
姜楼：【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还没来得及回复，下面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是个表情包。
一只粉色的眨巴着眼的兔子，满眼期待地晃着长耳朵。
第26章 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
手机响起的时候， 设计部的人还在汇报智慧旅游体验项目的设计稿，周祁锐坐在主位上将手机打开，一眼就看到了姜楼发来的兔子表情包。
还有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坐在桌后的男人屈指轻扣桌面，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
这时设计部的人已经讲到下一个环节了，周祁锐将眼镜取下， 冷不丁的笑了一声。
报告的人瞬间哑火，倒吸一口气地看向周祁锐。
战战兢兢问：“周总， 是哪儿有问题吗？”
周围的人也屏了一口气，注意力不免都放在了主座上的人身上。
周祁锐将眼镜重新戴起， 神色有些无奈，但语气依旧很凉：“继续。”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给姜楼回复：【在忙。】
得到赦令，汇报人继续开始介绍技术进展和文旅融合， 只不过和最开始相比， 明显的磕绊了些， 过程中周祁锐的手机又响了几次， 每一次响起汇报人的心就不免紧张一分， 不过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完成了。
坐回原位的时候，感觉刚刚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
这时主座上的人将手机摁灭， 翻看起了早早递给他的合同， 整个空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周祁锐抬眼，语气平淡：“可以。”
桌上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下来，周祁锐将合同签好字递给罗彦后， 起身。
一直坐在一侧观察着他的贺岁扬立马跟上，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按照以往惯例，开会的时候他的手机一定会静音， 就算没静音也会在发现后立马划下静音键，没想到这一次不仅没有还回复发来的消息。
很奇怪，贺岁扬对此非常感兴趣。
“你以前不是不会在工作时间回消息吗？对面是谁，和我说说呗。”
周祁锐理都没理，将手机屏幕打开，看着刚刚发来的消息。
姜楼：【哥哥中午回酒店吗？】
姜楼：【回的话我就不出门了，怕您等会又没房卡。】
姜楼：【如果您工作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姜楼：【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最后一句，颇有几分此地无银的意思。
周祁锐眉心微缓，单手回着消息：【回。】
他的手机屏幕明晃晃的，贺岁扬一瞅，就看到了聊天的对象。
“啧啧”两声，贺岁扬说：“和你老婆聊呢？”
“不过我有一点没想到，小姜楼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回来就和你结婚，这事儿要是和你没关系还好，如果是你故意安排的，我会觉得你很疯。”
周祁锐扬眉：“你猜。”
他这话意味不明，贺岁扬愣了下，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瞪大眼睛问：“真是你安排的？那万姜的事儿”
周祁锐不置可否，迈着长腿就往外走。
贺岁扬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他要真是这样，当初也就不会放姜楼离开京北。
送姜楼离开的那天，乃至姜楼离开后的四年里，他都没表现出什么出格的地方，除了破天荒的养过一只兔子以外，一切照常。
不过周祁锐这人最擅长隐藏情绪，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要他不想表现出来，旁人很难猜到什么。
“你俩结婚这事我管不着，但你妈那条朋友圈直接炸活了一堆人，很多人都在揣测你和姜楼的关系，你不解释解释？”
周祁锐将手机揣回口袋，略有懒散：“解释什么？”
贺岁扬“靠”了一声：“你他丫的到底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结婚前她不是喊你哥的关系吗？”
“所以呢？”
“草，你是脑子抽了还是耳朵聋了，”贺岁扬一顿，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才继续说：“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说，你现在干什么去？”
周祁锐头也没回：“回酒店。”
……
看着周祁锐惜字如金的回答，姜楼给出了两种解释：一是他现在很忙，没时间回，二是他敷衍自己。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第二种情况最符合现状，姜楼从床上坐起，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呆，准备自己去酒店餐厅吃饭。
穿上鞋，一瘸一拐走到门口，第一次觉得床到门的这段距离像个天堑。
她的步子几乎贴在地面移动，一边走一边扶着墙才能堪堪前进。
等到好不容易挪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又在高楼层往上走，半天没见着往下的趋势。
脚后跟站着很不舒服，小腿也疼，姜楼才撑着墙壁，将重心放在前脚掌，分散了些痛感，等着电梯慢慢移动。
数字一点点变小，但由于电梯是从上面下来，同时也没有要在她这层楼下的人，电梯经过她这层的时候停都没停，直接往下去了。
等到电梯从一楼再次升到她这层的时候，姜楼已经是蹲着的姿势了。
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次要不不吃了，或者点外卖的心思，或者叫服务生送的念头。
但最后又觉得出都出来了，酒店餐厅的食物也挺和她胃口，忍忍算了。
注意到电梯门打开，姜楼强撑着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抬头，头顶就传来了一声低哑男音：“怎么在这？”
姜楼猛地抬头，瞬间就撞进了他的眼底。
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周祁锐的视线往下移，最后定在了她的脚上。
“腿怎么了？”
姜楼憋了憋，没想到自己这幅样子会被周祁锐当场撞见，有些羞耻，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男人没继续等她，而是直接下蹲，亲自去查看。
这举动太过于出乎意料，姜楼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想拉开距离，给自己一个反应的空间，却不成想，后退的动作太用力。
一阵刺痛传来，姜楼蹙眉，脚下一软，直接向前扑过去，趴在了周祁锐的肩上。
“……”
身子的大部分重量都搭在了他的身上，但周祁锐的身子只是轻微晃动了一瞬，便稳稳地将她接住了。
他虚扶住她，嗓音淡淡：“站不稳还出来？”
没想到自己会出这么大的糗，姜楼脸皮本来就薄，现在被他这样一问，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只能含糊开口：“昨天走太久了…”
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姜楼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一瞬间失重，还没反应过来，周祁锐就已经站起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清冷雪凇香又一次包裹住她，姜楼心跳加速跳动，忍不住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遮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周祁锐很低的笑了一声，直接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觉得丢脸！”姜楼压低声音解释，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都疼成这样了还出门，那会怎么没想着丢脸。”
“我饿了啊！”姜楼不满，刚想伸出手抗议，却在对上周祁锐视线时默默收了回来，怂的不成样子：“就…我觉得也不是很远…坐电梯上去就行了…”
“那给我发消息是为什么？”周祁锐偏头看她。
男人微微侧着脸，垂眼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这个姿势避无可避，姜楼想把视线挪开都不知道往哪儿藏，只能转头将自己的脸往周祁锐的怀里缩了缩。
“怎么，难以启齿？”他的语气依旧很淡。
酒店走廊的灯光很亮，周祁锐信步向前，不急不缓，眼镜上的光点轻微晃动，却不影响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在躲在怀里的人的身上。
姜楼被问得脸红了几度，越来越后悔当时发牢骚没地儿，竟然会选择去周祁锐这儿。
还让他抓了个正着。
唇绷了几绷，还是不想面对现在的情况，姜楼直接选择忽视周祁锐的提问。
直到周祁锐的步子停下来，姜楼纳闷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将头伸出来。
头顶传来清冷男声：“房卡。”
姜楼嗷了一声，将房卡递出来。
“嗯。”
但他没去接姜楼手上的卡，只是半低着头看她。姜楼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自己，呆了几秒，才恍惚听到：“扫一下。”
姜楼回神，周祁锐现在抱着她，当然没有空出来的手去开门，意识到这个点，姜楼连忙伸出手去扫房卡。
“滴——！”门被打开，姜楼收回手，乖乖的被周祁锐抱着，总觉得这一幕有点奇怪。
她好像那种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兴致来了，便邀请他回自己的房间来玩一样。
以前在巴黎的时候，Rita就这样和她说过，好像是什么你情我愿，只要钱给够了就行。
她和周祁锐
念头一生起，姜楼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觉得羞耻得不行。
她怎么可能和周祁锐是这种关系嘛！而且周祁锐怎么可能会是去那种地方的人！！
“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周祁锐用脚踢开门，将姜楼稳稳放在沙发上后，轻笑了一声看她。
“没有没有！”姜楼立马反驳，炸毛似的，“什么都没想！”
片刻沉默，周祁锐突然伸手，扯了扯姜楼有些歪的外套，说：“想吃什么？”
姜楼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小心试探他的态度：“您能帮我去七楼带些吃的下来吗？服务生我信不过”
周祁锐沉声：“想吃什么直接说，我来做。”
得到周祁锐的承诺，姜楼放下心直接提：“想吃虾仁，昨天在餐厅吃的牛肉也挺好吃来着，还想吃小蛋糕，但是这里好像没有买的。”
“知道了。”说完，他就打通了罗彦的电话。
姜楼疑惑看过去，便听到周祁锐说：“要买的东西发给你了，等会送来。”
第27章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罗彦办事的速度很快， 没过多久，玄关处门铃响起，姜楼探头看去， 只见罗彦提着一大袋东西就走了进来。
两人视线相交，罗彦朝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没有一点意外。
“周总，这里面的是食材， ”罗彦将东西分出来，指着另一袋说：“这个是冰袋。”
周祁锐拿起冰袋， 递给姜楼：“拿这个敷一下。”
从周祁锐手里接过的时候，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姜楼忍不住缩了下手指，险些没接住。幸好周祁锐并未急着松手， 注意到姜楼的状态后， 他沉默片刻， 收回递出去的手， 缓缓坐在了姜楼身侧。
脚踝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姜楼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躲， 却因为伸手的人力道很足， 又被抓了回去。
“别动。”低沉嗓音传来， 带着命令的语气。
干燥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脚踝处，相贴的皮肤让姜楼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
房间很安静，放在袋子里的食材因为不稳滑落， 撞击塑料袋的时候， 打出清脆的声响。
周祁锐拿着冰袋，轻轻摁在了她的脚上， 很轻，但很冰，姜楼看着他的动作，心跳漏了一拍。
愣愣抬头去看周祁锐，男人侧脸依旧冷峻疏离，长睫微垂，金框眼镜后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但动作却轻柔的不成样子。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姜楼紧抓着衣服，连呼吸都不由的放轻了下来。
“疼就和我说。”淡淡的微沉嗓音，夹杂一些成年男人的性感，像是会勾人心魄一样。
姜楼盯着他的侧脸，很轻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一直站在一侧看着的罗彦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说完，直接快步离开，玄关处传来一声很轻的关门声，房间重新回到安静的氛围。
姜楼坐在沙发上，被周祁锐握着脚踝，动都不敢动。
冰袋轻微覆盖皮肤的时候，脚部还是会隐约传来刺痛的感觉，姜楼轻咬下唇，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很疼？”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周祁锐问。
“没”姜楼咬牙，但和周祁锐微沉的眸色相对时，还是不由心慌：“有点。”
因为紧张，她的身子有些发抖，周祁锐拖着她的脚踝时，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
微微挑眉，周祁锐将冰袋拿开，目光落在姜楼的脸上，不知何时，女孩儿的额角上已经渗出了丝丝细汗，红唇被咬得有些发白，她正坐在沙发上，落地窗外的阳光打进来，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格外明亮。
周祁锐无奈点头，将冰袋递给她：“你自己来。”
姜楼被瞧得有些发毛，想也没想就接过，同时也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
小心瞧着已经起身的周祁锐，看着他提着食材进了厨房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将冰袋重新摁回自己的脚，姜楼的脑子依旧像个浆糊一样，全是刚刚周祁锐帮自己冷敷的样子。
其实就刚才那一小会，她的脚疼就缓解了不少，但因为她自己太紧张，忽略了这个变化，姜楼瘪了瘪嘴，半躺在沙发上敷着另外一只。
周祁锐真的很会照顾人，从姜楼住进周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能感受到。
虽然那会周祁锐对自己的到来很冷淡，甚至不常回来，但只要他在家，姜楼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明显的偏袒。
十五岁的时候，姜楼可能还会将周祁锐的举动归结于他对何铭雪的承诺，那现在呢？周祁锐对她的好，是为什么？
就算工作很忙，依旧会挤出时间和她一起吃饭，每天回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给她带她喜欢的小蛋糕。
因为那份协议吗？但宁阿姨并没有在这里，没人会盯着周祁锐的举动。
说起来，十八岁离开京北的时候，姜楼就以为她和周祁锐的联系断了，那个将他们绑在一起的，来自何铭雪的承诺，走到了最后的期限，他们之间脆弱的联系不会再有。
她仍然是被姜家抛弃的女儿，而周祁锐则是优秀的科技新贵。
两人天差地别，除了一段她寄住的经历，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但没想到的是，回国后，是她先找上的周祁锐，也是她同意和他结婚，是她亲手重连了被折断的联系，让两人再次纠缠着在了一起。
周祁锐没有拒绝她的靠近，甚至表现得近乎放任。
那这样的话，姜楼想，她是不是可以多去靠近一些？
这种情绪很奇妙，姜楼想把它归结于试着去相信一个人，或者是慢慢地去依赖他。
可话说回来，姜楼甚至不了解周祁锐的过往，关于他的记忆，展开的图景里，只有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亮灯光下，他站在周家大门，淡淡看着何铭雪牵着她向前。
那时他侧过身子，让开了位置，让何铭雪牵着姜楼往里走，视线却从未真正落在她的身上。
自那时起，姜楼就觉得他有种天生的疏离感，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像个旁观者，视线落在哪儿便看向哪儿，从不会主动进入谁的空间。
可他却在那一晚，牵住了姜楼，任由手掌里的那只手用力掐他。
姜楼再次抬眼，视线落在不远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曾无数次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从最开始，略微瘦削的身子，到现在成熟强健的背影，周祁锐变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哥哥。”姜楼忍不住喊。
厨房里的声音小了一些，周祁锐并没有回头，“嗯？”
“三天后的浴佛节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一起去。”
炒菜的声音一顿，周祁锐嘴角很细微的上扬，回：“有。”
自从姜楼主动来找周祁锐，确认自己晚上必须抱着他才能不失眠后，她就退了房间，理所当然地住在了周祁锐的两人间里。
不过周祁锐依旧很忙，早出晚归，除了一起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对接一个叫沉浸式智慧旅游的项目。
姜楼隐约在周祁锐打国际视频的时候听到过，项目的进展好像还挺顺利，现在已经确认好设计稿，开始着手实施了。
这几天里，姜楼也慢慢的将敦煌景点逛完了，参赛的设计稿也慢慢有了灵感，确认好了主题。
初稿已经画了一小部分了，只不过还有一些元素需要回京北才能确认。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整体来说，只要将细节补充好，她就可以去找导师帮她把把关了。
比赛的事儿差不多解决，姜楼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只等着明天浴佛节那天去玩了。
半躺在沙发上，姜楼的视线从平板上的CAD移开，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周祁锐今天竟然还没回来。
有些奇怪，姜楼打开消息页面，想问一下周祁锐什么时候回来。
这才发现周祁锐早在九点的时候就给她发过了消息。
周祁锐：【晚上有应酬，很晚回，不用等。】
好嘛自己一个人睡觉而已，她又不是不能睡。
洗漱完躺回床上，闭着眼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姜楼还是将手机打开，点进了和周祁锐的聊天界面。
姜楼：【哥哥，你还在应酬吗？】
等了会，消息没人回，能看出他应该还在忙。
姜楼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床头，盯着天花板发呆，还是有点不习惯身边没有周祁锐。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姜楼立马拿过手机来看，以为是周祁锐回消息了，但看清楚后发现是Rita。
Rita：【买了下周的票，记得去机场接姐。】
姜楼：【嗷。】
Rita：【怎么这么冷漠，不想见我？】
消息发来的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
铃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很突兀，姜楼心里一惊，立马坐起来点了接通。
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楼就听到Rita的声音传来：“说说，是不是重色轻友，不想见我了？”
“哪有！”姜楼立马反驳，“更何况我哪里重色轻友了！”
“啧啧，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冷漠，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的敷衍。”
姜楼抿了抿唇，说：“没有敷衍你，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儿啊，这么犹豫，说出来让姐来帮你参谋参谋。”
女孩子打电话，除了聊聊近况、各自的工作、倒到苦水寻求安慰，再就是聊聊各自最近在发展的男人。
Rita有丰富的经验，但姜楼就连前任男友都能谈得稀碎，想来想去，便想着问问她的意见，向她求求经。
手指在床垫上画着圈，两秒后，姜楼重重叹了口气，和她坦白：“我现在睡觉好像有点离不开他了。”
“谁？”
抿了抿唇，姜楼小声说：“我哥啦”
Rita淡定回：“嗷，你可能得病了。”
姜楼惊讶：“真的吗？这是什么病啊！”
对面的语气平静无波：“对男人性。欲过强。”
“……”
“行行行，咱们认真分析分析。”Rita语气宠溺，“你喜欢他吗？”
姜楼呼吸一瞬放缓，脑子顿了顿，老实回：“可能有点吧。”
说实话，周祁锐长得帅，有能力，还对她好能对她好的人，姜楼很难不生出好感，再加上两人之间这个微妙的关系，她很难没有想法。
Rita回得直白：“那你还犹豫啥，想睡就睡呗，反正都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睡觉又不犯法。”
“但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啊而且，我们之间也只是协议结婚，不是真的啊。”
“哦，你担心这个啊。”Rita想了想，继续说：“协议是协议，但不妨碍你谈啊，反正你也没谈明白过，多谈几段说不定就能明白了，权当积累经验。”
“我和他谈？！”姜楼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有点怕”
Rita轻嗤一声，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怕什么？人这一生，除了工作当牛马，享受暧昧日子不应该很正常吗？反正你还年轻，又不急什么。”
姜楼垂着头，捏了捏被褥，慢吞吞回：“有道理哦。”
Rita：“嗯，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帮你把把关。”
“行！”姜楼猛地拍了下床垫，下定决心般：“该搞设计搞设计，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反正我又不亏什么，大不了一年后潇洒离婚，回巴黎继续深造！”
第28章 以老婆的名义
挂断电话， 姜楼重新躺回了床上。
既然下定决心了要和周祁锐谈恋爱，那谈恋爱的时候，男朋友要是不在的话不就和没谈一样吗！
想到这里， 姜楼再次从床上爬起，打开通讯界面， 准备给周祁锐打个电话。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姜楼抿了抿唇， 最后还是泄气般的退了出来。
翻了个身，再次点开了和Rita的聊天页面。
姜楼：【QAQ不敢啊！】
Rita：【不敢啥？】
姜楼：【我真的不敢跟他打电话要他回来， 我感觉会打扰到他的工作。】
Rita：【你们那儿几点了，他还忙呢，年纪大的人最好别熬夜知道吗？】
Rita：【你直接打电话过去监督，要他回来休息不就行了。】
Rita：【合法老婆催老公回家， 这咋了？】
有道理哦， 她现在和周祁锐领结婚证了， 她现在是周祁锐的妻子来着。
老婆监督老公， 合法合理。
姜楼：【有道理， 我现在就去！】
从Rita那儿获得勇气后，姜楼清了清嗓子， 拨通了周祁锐的电话。
响了几声， 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道略带疲倦的男音：“姜楼。”
清冷低沉， 夹杂着丝丝电流，在夜晚的晕染下，毫无掩盖的就落进了姜楼的耳朵里。
有些不适， 姜楼曲起食指蹭了蹭鼻尖， 刚刚好不容易找到的勇气又没了。
“嗯？”见女孩儿没回答，周祁锐放下手里的策划案， 提醒道：“怎么还没睡？”
回过神，姜楼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窝囊，都决定好了好好享受这段日子，一直躲着也不是样子，还不如鼓起勇气来和周祁锐好好相处。
轻咳一声，姜楼装模作样起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的行为是不对的。”
对面的人愣了一瞬，淡哂：“那怎样做才对？”
“我现在可是你的老婆，有权监督你不熬夜不加班回来休息！”姜楼紧抓着手边的被子，仿佛通过它能够获得一些支持一样，继续说：“而且现在很晚了，你怎么忍心让你的员工继续陪你熬夜。”
周祁锐盯着面前的策划书看了会，手指微曲，轻轻敲着桌面，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等了几秒，他回姜楼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可我是个资本家。”
“资本家也要休息，也要体恤员工啊”姜楼顿了顿，继续夸大影响，“* 你这样是会让员工寒心的！”
“嗯。”周祁锐意味不明地开口：“教训的是。”
男人的嗓音低醇磁性，带着些笑的时候，满是挑逗意味。
姜楼被他这句话弄得脸一红，瞬间没了底气，支支吾吾回答：“再说了，熬、熬夜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年纪大的，容易掉头发”
“”刚刚还义正词严指责他是个万恶的资本家，现在倒好，还顺带说上年纪了。
周祁锐被她这幅样子气笑了，将手里的策划书递给罗彦，缓缓起身：“行，马上回去。”
罗彦接过周祁锐手里的文件，见他挂断电话后，问他：“那这个策划？”
“预算太高，真当中辰的钱不是钱了，供应商选这么远，是怕产品水土不服吗？让策划部重新改。”
和周祁锐打完电话，姜楼便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和Rita汇报刚刚的情况。
姜楼：【打完了！他说他马上回来！】
Rita：【Great！】
姜楼：【但是我觉得好尴尬啊啊啊啊啊啊。】
Rita：【？你尴尬什么？】
姜楼：【我说我是他老婆了QAQ】
Rita：【说就说呗，你本来就是啊，又没啥问题。】
姜楼：【这不一样，我以前都是喊他哥哥的】
Rita：【这有啥的，实在不行你就当是调。情的称呼呗。】
调、调什么？？！
盯着这两个字，姜楼的脸一瞬间烧红，炸毛般将手机往外一丢，扯过被子就把自己完完全全裹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热热的，姜楼慢慢将头伸出来，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她刚刚竟然给周祁锐打电话，还像老婆查岗似的催他早点回来，太羞耻了！！！
就算自己说要谈恋爱啥的，对方也没同意啊，这样会不会显得很冒犯很没礼貌啊！！
经过刚刚的一场战争，姜楼已经完完全全不想睡觉了，至于周祁锐回不回来也已经不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她要怎么面对即将回来的周祁锐。
要不跑吧，但是她又将房间退了，没地儿可去。
“”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篓子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直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姜楼猛地坐起，掏出ipad开始画设计稿。
等到男人慢慢走进来，从床边经过的时候，姜楼都没有抬头去看他，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周祁锐也不急，只是将外套挂好，不急不慢的解着领口处的领带。
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脱下外套后，肩宽挺拔，可能是衣服小了一些，衬衫上的扣子微绷，将他的肌肉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
搞设计的，真的会被这种身材吸引。
姜楼的头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视线正毫不掩饰地盯着周祁锐看，完全忘了自己想通过画图回避周祁锐的事儿了。
红色的领带从领口滑下，解开最上的两颗扣子后，周祁锐抬眼，镜片后的眼睛迎上姜楼直白的视线。
“看什么呢？”周祁锐微微歪头，提醒。
被抓了个正着，握住触控笔的手一松，笔便快速滑落，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响。
姜楼猛地回神，想俯身去捡，却不想周祁锐的手先伸出，指尖相触，姜楼心里一惊，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周祁锐镇定自若，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拾起地上的笔，并未急着还给姜楼，只是拿在手里很轻的晃了晃，开口说：“刚刚看什么呢？”
前不久给他打电话的场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姜楼只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偏过头，不想去看他。
但周祁锐根本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问：“问你话呢。”
“什么都没看。”姜楼轻哼一声，喃喃回。
“这样啊，”周祁锐很轻的笑了一声，心情很好，“那就什么都没看吧。”
说完，他便将笔递出，见姜楼没第一时间拿，还在手上颠了颠，“不要了？”
总觉得周祁锐在笑她，脸上也越来越烫，姜楼一把抓过笔，什么也没说，关掉ipad就钻进了被子里。
不过幸好，见姜楼不想回答，周祁锐也没再继续问了，只是走开进了浴室，水流声响起，然后就是吹风机嗡了两下，整个房间就再次陷入了平静。
只有周祁锐的脚步声沙沙的响起。
听到脚步声正一步步接近，姜楼背对着周祁锐，往床边挪了挪。
“想我抱你？”周祁锐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带着笑意。
姜楼当然不会承认，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掩耳盗铃一样：“没有。”
身后的床凹陷下去，姜楼呼吸一滞，连忙闭上了眼。
但预料中的怀抱并没有如期到来，姜楼闭着眼惴惴不安，又不敢睁眼去看，只能耗着。
须臾，枕着的枕头从面前往下压了一些，紧接着就是耳边传来一声很低地声音。
带着难以忽略的哑意，温热呼吸打在耳廓上，似似有若无的勾引：“那你喊我回来干什么？”
“还以老婆的名义。”
‘老婆’两个字被周祁锐说出来的时候，带着无法忽略的暧昧感觉，姜楼的脑子已经完全宕机了，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回应些什么。
周祁锐注意到她微颤的眼睫，女孩修长的手指已经完全嵌入了被单，整个人看上去就紧张得不成样子。
脑子里瞬间浮现了她坐在床上，义正词严和自己打电话要他快点回来的画面，周祁锐伸手，将散乱披在她脸上的碎发拨开，问：“那你要我抱你吗？”
他的声音带着诱惑力，姜楼脑子里本就一片空白，只能顺着他的话给出反应。
躺在一片纯白中的女孩点了点头，红唇轻启：“要。”
耳边传来一声很低地笑声，下一秒，姜楼整个人就被揽进了一个巨大的，温暖的怀抱。
手腕被周祁锐捉住，收回放在她的胸前，姜楼缓缓睁开眼，盯着床前衣架上，周祁锐挂着的外套。
“那我可以讨要报酬吗？”
第29章 是她先闯进来的
报酬？
姜楼一时间没意识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已经很乖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后颈处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和上次一样， 温热湿润的触感，姜楼也因此清楚地知道了， 这就是吻。
轻啄般的，点到即止。
姜楼眨了眨眼， 依旧不敢吱声。
周祁锐晃了晃她的手腕，哄着：“这么紧张， 不是要睡觉吗？”
“嗯。”
“打电话叫我回来，是不是就是要我抱？”
“嗯。”
“那老婆满意吗？”
“嗯…”
周祁锐：“是不是我问什么你都嗯？”
听到身后的人笑，姜楼才忽地回神，脸不免又红了几度， 抱怨：“不准这么喊！”
指腹摸索着她的手腕， 周祁锐耐着性子：“不是你自己说的？”
“我那是情急之下！而且我们之间也不用这么喊！”
逗人的心思瞬间没有， 周祁锐垂眼， 透过她的发丝往远处看：“为什么？”
姜楼小声解释：“我们不是合约吗…宁阿姨又不在…”
“……”合约， 为了应付宁肆，一切都是假的。
合约签署的时候， 确实是这样的。
他的行为就像是越界了一样。
眸色暗了暗， 周祁锐没再继续提问， “时间很晚了，睡吧。”
……
浴佛节那天，姜楼都不需要周祁锐叫， 自己就自觉地起了个早床， 坐在化妆镜前化起了妆。
周祁锐在她醒了后也慢悠悠地起来，整理完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懒洋洋看着正拿着粉扑在脸上拍的女孩儿。
兴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直白，姜楼手上的动作很明显的慢了下来，甚至还犹豫了起来。
不太适应化妆的时候有人盯着，姜楼透过化妆镜去看，有些紧张：“你别看我”
“看你好看。”男人眼角微扬，浅笑。
他说话的时候腔调平常，就像是不经意之间说了某句很平常的话，但这句话又足够让姜楼脸红心跳一瞬。
姜楼只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明明说话的人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镇定自若看着她，她倒好，已经不敢透过化妆镜去看他了。
正了正身子，姜楼选择忽略周祁锐的存在，继续补妆。
其实她也没想要化得有多精致，只是想着第一次和周祁锐出去玩，化一个妆好像更好一点。
绝对不是为了周祁锐才化妆的。
来参加浴佛节的人有很多，两人找了个还有空位的店子吃过早餐后，就一起顺着人流走。
浴佛节这天，寺庙里会进行浴佛仪式，僧人们进行迎请仪式后，便会开始唱赞和礼佛，大众同唱赞颂佛陀的赞歌，主法者拈香礼佛，之后请出太子像，在安置好佛像后，大殿内会钟鼓齐鸣，整个寺庙都萦绕着赞歌。
钟声一声声敲响，前来的游客虔诚浴佛，净化心灵，去除一年的烦恼。
姜楼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这一切都很震撼。
“哥哥，我们要不要也去试试啊？”姜楼踮着脚张望，指了指人群排队的地方。
“嗯，去吧。”周祁锐点头，目光依旧落在姜楼的身上。
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姜楼站在队伍里，翘足企首，俨然一副好奇模样。
周祁锐站在远处看着，并没有和她一起排队。女孩儿今天穿的是奶杏色V领衬衫，简单的直筒牛仔裤将她的身材衬得格外好看，长发披散，整个人干净又利落。
以前好像听何铭雪说过，姜楼是一个喜欢探索的孩子，对这种事情很好奇，没去过的地方，没见过的事，都想去看看去参与，对世界还有很多的期待。不过自从住进周家后，她好像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这部分欲望与期待，导致那三年里，她从来都没向周祁锐提过出远门旅游。
唯一一次远门，让她用在了离开自己。
周祁锐淡淡看着在引导下，浴佛祈福的女孩儿，双手合十，脊背微弯，虔诚祈求着什么。
她会求什么呢？学业、事业、还是家人的健康生活？
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捻，周祁锐有些烦躁，他拿不准姜楼祈求的未来里，自己到底能不能站进去。
毕竟她已经离开过一次了，再离开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发生。就算他们已经建立了某种联系，但这联系不过几张白纸黑字，到期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如果，他一定要留下她呢？
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甚至是控制，就和这次的事情一样，再找个让她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他相信自己是能做到的。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周祁锐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瞬，激烈的、怔忪般的。
这不公平。
周祁锐垂眸，强迫自己的视线下垂，低下了头。
她的人生应该和他不同，这是周祁锐很久之前就想过的，他想带着姜楼走一段和自己不同的生活。
因为七年前，是他主动走进去的，就算土地的主人没有设下任何防备，但依旧拥有放逐的权利。
就算过往经历相似，姜楼也绝不应该成为他这副模样。
她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应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再次抬眼，周祁锐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佛像上。他其实从不信这些东西，但这一次，他想求些什么。
垂落的双手僵硬地抬起，他颤抖着，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几乎不会许的愿望。
他希望女孩儿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哥哥！”耳边响起姜楼的声音，隔绝了一切声响，切实的落进了周祁锐的耳朵里，带着难以掩盖的欢欣。
周祁锐缓缓睁眼，看着正小跑着朝自己赶来的女孩儿，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虚化，只有姜楼的身影清晰无比。
“哥！我们去逛逛周围吧！”
阳光落在眼底，周祁锐的视线没有挪开女孩儿半分，他几乎是下意识张开手，稳稳地扶住了朝着自己冲来的人。
其实是姜楼先进入他的领地的，一次又一次，不管有意无意，都是她先闯进来的。
姜楼站稳身子，没注意到周祁锐眼里流转的情绪，说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刚刚听别人说，周围有很多小活动来着，我想去看看。”
低头迎上她希冀的目光，周祁锐低哂一声，点了点头。
“对了，你为什么不过去礼佛啊？浴佛不是能消除烦恼么，”姜楼走在周祁锐身侧，问：“你天天忙到这么晚，肯定有烦恼的吧？”
见她一本正经猜测，周祁锐忍不住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烦恼？”
“你要管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而且在京北有这么多人都看着你的举动，迎合你的、讨厌你的都有，我不信你没有烦恼。”
“这么了解我？”周祁锐眼角微扬，俯下身在她耳侧问：“那你呢？属于迎合我的还是讨厌我的？”
两人的距离突然靠近，姜楼呼吸一滞，连忙往侧边退，却被周祁锐一把抓住，带回了自己，姜楼心脏猛地打鼓，看着被周祁锐紧握着的手腕，呼吸都乱了一瞬。
周祁锐松开手，若无其事说：“要撞到人了。”
“嗷，谢谢你。”姜楼抬手贴上右侧脸颊，想尽快消除掉脸上的热意，却不想身边的人视线还是落在自己的脸上的，一愣，脸红得更彻底了。
“不准看我！”姜楼警告，但因为脸颊绯红，没有一点威慑力。
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笑声，周祁锐点头：“行，不看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也许是时间关系，此时的人流量格外的多。
小心穿梭在人群中，但还是时不时会有人会从他们中间穿过，逐渐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姜楼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周祁锐的身影了。
周祁锐呢？
人群还在不停地涌动，各式各样的人从姜楼的面前经过，但她就是找不到自己熟悉的人。
压下心里的不安，姜楼摸出手机打通了周祁锐的电话。
但无人接通。
这一刻，姜楼恍惚回到了自己第一天开始正视巴黎的时候，那时她站在巴黎的大道上，路上的车辆来回穿梭，行人也一个个从她的面前走过，没人在意她的存在，也没人落来任何一道视线。
她好像一个站在图景外的人，看着另一个空间里发生的事，又像是一个站在图景中的——只不过这个图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成了那个无法融入的异类。
“哥”姜楼慌了神，嘴里不停念叨着，四下寻找周祁锐的身影。
但行人太多，姜楼逆着人流去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不管怎么努力，她就是找不到。
她好像又被抛弃了。
隐藏在心底的，十六岁那年的经历好像突然席卷而来，想将她碾碎般的倾盖而上。
姜楼停下脚步，呆愣在了原地，眼前是不停移动的人流，脑子里却是不停浮现出来的、刺耳的言论-
“你们知道吗？姜楼她妈死了，她爸也不要她了。”
“真的吗？那多可怜啊？”
“你懂什么！他爸喜欢的本来就不是她，现在住在姜家的叫姜听，那才是真的千金。而且我听说，姜楼不接受这个事实还打了姜听。”
“啊？不会吧？姜楼还会打人吗？”
“怎么不会，前不久林煜不就被她打了吗？”
“好像是哦，我看到了，血淋淋的！”
“再说，这些都是我妈告诉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而且我还听说，其实他爸从来没喜欢过她娘俩，是她妈一直不离婚一直熬着，以前结婚的时候就是她妈逼迫才结婚的。”
“现在落得这个境地本来就是报应。”-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时间应该磨平一切的。
但当时那些议论的人的嘴脸，还有玩味的、鄙夷的、看着某块肮脏垃圾的视线，为什么依旧这么真实。
没人站在她身边，她想伸手去抓，就连空气都避之不及。
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姜楼忍不住弯腰，强压下心里的恶心与不适。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很小声的，呢喃喊出某个姓名。
第30章 周祁锐，你牵着我走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他， 只是下意识地，在过去顷刻间向她压过来的时候，连带着一起出现的。
但和那些言论和眼光不同， 是唯一一个她能想到的，能够伸出手去抓的存在。
她想到了他， 以一种极其狼狈的状态。
“周祁锐”她嘴里默念着他的名字，这个以前从没期待过什么的名字。
“姜楼。”
破开周遭一切吵闹繁杂， 周祁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吹过来的风带着丝丝寺庙的烟火气， 很香，带着些蛊惑意味，如梦似幻般。
“姜楼。”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姜楼怔愣抬头， 金框眼镜后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难得落上了几点阳光， 纯黑的眸子微微闪动， 女孩儿站在其中， 成为了唯一的存在。
“哥”姜楼脸色很白，眼里的恐惧与无助还没有散去， 只能低喃着喊他。
周祁锐轻声回复：“嗯。”
“哥哥”姜楼仿佛在确认什么， 继续喊着。
“在。”
“周祁锐。”
面前的男人一顿， 唇微张，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几分迷茫，“你叫我什么？”
下一秒， 没再犹豫， 姜楼直接向前一步，彻底抱住了他。
她抱得很紧，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深陷冰窟的人突然在缝隙里发现了一缕阳光，渴望的、疯狂的、想把这唯一的温暖塞进身体里一般的去掠夺。
“周祁锐！”姜楼埋在他怀里，一遍遍喊他的名字：“周祁锐周祁锐周祁锐！”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于明亮，周围的人时不时投来几道探究地目光，但周祁锐没在意，只是缓缓抬起手臂，回报着这个拥抱。
紧紧地，毫不掩饰地回馈与珍惜。
他合上眼，将头埋在了姜楼的肩窝，低沉的声音微微颤抖，回应着她：“我在。”
这道声音像是突然刺进过往的一把利刃，将她畏惧的、不敢面对的、那段几乎被黑色淹没的过往刺开，落地的时候，随着逐渐铺开的光亮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将积攒了数年的情绪一并带了出来，洪水般的无法抑制。
“周祁锐我以为我又被丢下了”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入耳膜，周祁锐只觉得心脏突然被扯了一样，带来了强烈的痛感。
“对不起。”周祁锐轻抚着她的后背，一点点安抚着面前满是裂痕的女孩儿。
“是我走开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不轻易低头，也不轻易向他人说这句话，但这一次，他面对着姜楼，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放了下来，他承认自己的错，承认自己刚刚无耻的行为，承认自己为了确认他在姜楼心里的位置，故意走开。
他利用了姜楼害怕被人丢下的弱点，来达成自己可憎的满足感。
可当一切都朝着他的预期走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怀里的人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似控诉般，让他不得不审视自己，审视自己这个无比自私自利的家伙。
“对不起。”周祁锐再次说道，尾音微颤，却清晰肯定。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等到怀里的人没再继续哭，周祁锐才松开这个怀抱，去看她。
那双红色的眼睛还噙着泪，看上去可怜又无助，却反而装下了他，周祁锐忍不住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湿意与凉意后，他愣住，手不由停顿了几秒。
在这极为短暂地时间里，姜楼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抓的很紧。
“周祁锐，你牵着我走。”
敦煌之旅结束后，姜楼便买好机票回了京北，周祁锐则是在确认技术部与文化局的对接没有问题后，才回的京北。
不过两人依旧很忙，姜楼几乎是每天都窝在周祁锐给她腾出来的工作间改设计稿，改了好几版，用工作间里仅有的一些原石和材料，辅助3D打印试了十几个样品，才终于确认好一版，给自己的导师发了过去。
当邮件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姜楼才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躺在沙发里，姜楼放空着自己的脑子，算算时间，距离她回京北，已经有段时间了，巴黎那边的比赛也快开始了，再过不久，她就得回去一趟。
不知道周祁锐这边还有没有事情需要她帮忙，如果有的话，去巴黎这件事儿还是要和他商量商量来着。
疲倦地窝在沙发里，姜楼刚拿出手机，就来了个电话。
来电人是Rita。
“姐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了，记得来机场接我啊。”
“这么快？”姜楼惊讶，但心里的欢喜根本藏不住，“大概什么时候到？”
“我看看啊，”Rita翻出机票看了看，“按照你们那儿的时间，到的时候应该是明天中午，怎么样，速不速度？”
“太速度了！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Rita：“行，到了可要带我去吃你们那儿的好吃的，顺带带上你老公，让我看看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
姜楼抿抿唇，有些局促地应了声好。
“怎么？不是说要和他开始谈恋爱吗？怎么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犹犹豫豫的？”Rita有些疑惑，“你不会反悔了，不给我看吧？！”
“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女人。”
“没有啦！”姜楼连忙解释，“就是最近都在忙，我感觉我和他又有些生疏了”
Rita：“这有啥的，等晚上回家了，和他交流交流不就得了。”
姜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Rita说的有道理，反正晚上都要见面的，到时候和他多说说话也不是不行。
Rita：“你俩不会还没亲过吧？” ？？？
姜楼瞬间脸红：“你说什么啊”
“不是，你俩结婚证都扯了这么久了，天天睡在一起，就没发生点啥？”Rita几乎是震惊，“wk姐妹，你老公他行不行啊？我很怀疑每天身边躺一个这样的美女而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到底行不行。”
Rita说得很直白，姜楼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儿，现在突然被她一提，整个人像个熟虾米一样，彻底缩进了沙发里。
“你别说了”姜楼小声说，“我根本没想过这个”
“他是不是长得很丑？让你没有欲望？”Rita还在分析，“不对啊，你都说要和他谈恋爱了，不能长得不好看吧”
姜楼的脸红了又红，“Rita姐，我求求你别猜了！他没有任何问题啦！”
“行吧行吧，等我回去，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电话挂断，姜楼捧着脸，在沙发里缩成了一团，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
不过话说回来，周祁锐还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除了那两次亲了下自己的后颈，就再没做过其他的事
可是姜楼连接吻都没接过，怎么可能想其他的事！
“”越想身子越热，姜楼彻底躺平在沙发上，泄气一般。
而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没想太多，姜楼捞过就摁了接通。
“喂，阿楼啊，今天有时间回家一趟吗？”声音很柔，带着试探意味，“你爸爸今天在家，我们不是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吗，今天难得有时间，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吧。”
姜楼一愣，看向通话页面，来电人显示的是毕情。
似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毕情在次询问：“阿楼，你又在听吗？”
“啊，在。”缓缓回神，姜楼从沙发上爬起来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这倒不是，我就是想着，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们一家人还没在一起吃过饭，想着找个时间聚一下。”
毕情的声音本就柔和，放在听筒里的时候更是显得轻的不行，似是怕打扰到通话的人一样，姜楼抿唇听着，没做回应。
“阿楼啊，其实这些年你爸很忙你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一个人要支撑起整个万姜本就累，对你有些照顾不上的地方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也知道，是我没尽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在国外呆了这么久”毕情的声音有些哽咽，“今天有时间能来吃顿饭吗？我想跟你好好的道个歉。”
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
“没事的，我不在意。”姜楼淡淡回。
毕情不死心，还是想劝一下：“今天真的没时间吗？泽先也会来。”
姜泽先？
眼睫再次垂下，姜楼紧咬下唇，想起了前不久姜泽先对自己说的话。
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赶出家门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投过来半分。
他还当她是他的女儿吗？
毕情：“阿楼，就算你不想见我，见见你爸爸也行啊，这顿饭就是他提出来的，还指着要你过来一起吃。”
见姜楼一直没有回答，毕情也没继续劝，在挂断电话之前，她给姜楼发了个地址，并说会等她过来。
看着空白的聊天页面，唯一的一条消息还是刚刚发过来的地址和时间，短小的一行，连手机屏幕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姜楼最终还是拿起外套出了门。
按照毕情给的地址，姜楼准时来到了酒店，没人在外面等她，意料之中的事，姜楼并没太在意。
轻敲包厢门，得到里面人肯定的声音后，姜楼走了进去。
三人已经坐好了，姜泽先坐在主位，毕情坐在他的右侧，姜听则是坐在毕情的身边。
看见姜楼进来，毕情连忙起身迎接，带着姜楼坐在了姜泽先的左边。
“就知道阿楼会过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嗯。”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叫服务员过来。”
看了眼桌上已经上齐的菜，氤氲着热气，姜楼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这些够了。”
——沉默。
自从姜楼进来后，姜泽先一直保持着沉默，就连姜听也没落过几道视线过来，全程只有毕情一个人在说话。
姜楼一一回应，礼貌又疏离。
毕竟她和毕情见都没见过几面，联系方式都还是回国那天毕情提出互加一下才加上的，聊天也聊不到什么地方。
无非是问姜楼在国外的四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很苦很难熬，有没有想家。
客套。
“好了妈，人家现在好好的坐这儿呢，哪有你想的这么苦。”姜听不喜欢看什么抒情的戏码，听得也烦，很何况还是自己的妈和不想认的人。
毕情拍了下她的手臂，有些不满她的表现：“你这话说的，她好歹是你姐姐。”
“谁啊？我可从来没在家里看到过谁。”姜听夹了道菜吃，看都没看姜楼一眼，随意说。
毕情蹙眉，这下是真的有些怒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转头，和姜楼陪笑：“对不起啊阿楼，听听就这性格，你别和她计较。”
姜楼没搭腔，只是戳着自己碗里的一些菜。
这是毕情给她夹的，所有的菜多多少少都给她夹了一些，还给她盛了碗山药板栗鸡汤。
但她对山药过敏。
“阿楼，听说你在巴黎学的设计，学业上有什么困难都要记得和家里说啊，别一个人扛着。”毕情说，“这些年万姜越来越难，你爸忙里忙外辛苦了很久才稳定下来，加上听听在准备高考，我要全身心帮她，有些地方没照顾到你的感受也不是故意的。”
姜楼抬眼看她，依旧一句话不说。
“阿楼是个乖孩子，她肯定能理解，你也别继续自责了。”一直坐在一旁的姜泽先突然开口打断，“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坐在一起吃饭不就够了吗。”
“……”
毕情一副乐呵呵模样：“好好好，不说以前的事儿了，那说说现在的。”
“阿楼啊，我听说你和周祁锐结婚了，是真的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什么时候决定的啊？这么大事儿都不通知家里的人，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你才回国没多久吧，这么草率就决定了？他对你不好怎么办？”
从坐下来那一刻开始，姜楼就有预感这顿饭并不是所谓的家宴，自始至终，他们都有目的，都把她这个人排除在外了。
“他对我很好。”姜楼笑笑：“所以你们打算要我做什么？”
毕情眼神里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开口：“万姜最近打算竞标一个项目，如果…”
“如果能得到周祁锐的帮助，你们就能竞标成功，是这样吗？”姜楼直接打断。
毕情愣了一秒，立马点头，“而且他现在不是和你结婚了吗？你去说说，帮帮家里…”
吃饭的目的从不是缓和家庭之间的关系，他们不过是拿着这个当幌子，让她过来，好跟她提条件罢了。
如果这样，她在这个家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一个物品，哪儿需要往哪儿送？不需要了就是一句‘搬出去’便再也不管。
这个是家人吗？
姜楼只觉得自己忍耐到了极限，她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我不会帮你们的。”
姜泽先不可置信：“什么？”
目光与他对上，姜楼重复一次，清晰决绝：“我不会帮你们了。”
“嫁了个比自己大8岁的老男人，还当宝了。”姜听啧啧有声地说，满脸不屑。
这句话仿佛一句天大的笑话，姜楼忍不住笑了一声，一动不动盯着她。
她还是第一次，以这种状态面对这一家人。
“看不起他？那别来求我啊。”姜楼站直身子，全然没了以往的胆怯与忍让：“你们现在装出这幅家庭和睦，来求我要周祁锐帮你们的样子，真的太可笑了。”
“姜楼！你什么态度！”姜泽先猛拍桌子，力道带翻了碗里的汤，洒了些在姜* 楼的手臂上。
他站起来指着姜楼，语气愤怒：“我们请你过来吃饭已经是给你机会了。”
“机会，什么机会？”姜楼直接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回姜家吗？不过是个我不要了的地方，你还当宝了！”
“你们真当我是好个脾气，什么事儿都只会点头答应是吗？”她的眸子清冷，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见你们，以后就当我和我妈一样，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