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对江渺的了解，被拒绝后的江渺肯定会开始向外人求助。
那姑娘最好面子，离家出走这种事情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是外人中的唯一知情人，所以江渺大概率会找自己。
想到这里，她红唇微勾。
*
江渺的想法其实跟梁织猜的差不多，她第一时间确确实实是想到了梁织。
但江渺不确定梁织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拉黑。一纠结就纠结了好几天，最后没等她纠结个明白，梁织的电话居然就打了过来。
刚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开口就问：“谁？”
电话另一端沉默好一阵，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总算开口：“江渺，你没存我的电话？”
是梁织。
江渺眼睛一亮。
梁织的声音辨识度极高，江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听出梁织的声音以后，脸上就挂上了笑。
偏偏还要嘴硬呛几句：“我凭什么要存你的电话？”
“不存我电话，还拉黑我的微信。”梁织声音冷静，“大小姐，我没惹你。”
这话确实没错，上次的事还是以梁织被莫名其妙骂一顿还被拉黑为结束，怎么看江渺都是没理的那一方。
但跟梁织发脾气还需要理由吗？
只是还惦记着找她借钱，江渺把话咽回去，哼哼两句：“有屁就放。”
“我在国外出差。”
“和我有什么关系？”江渺一点也不意外，这事她早就知道了。
“我可能要推迟几天才能回国，家里养了条狗，现在没人喂。”梁织叹气，“你刚好在市里，帮我去喂个狗？”
什么叫打瞌睡有人递枕头？！
江渺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两眼放光，嘴上却不饶人：“不会吧不会吧？堂堂梁总，连个上门喂狗的朋友都没有？”
“是啊。”梁织的声音听着像是阴阳怪气，“我人缘差，自然比不上渺渺朋友多。”
江渺咬牙。
梁织肯定是在阴阳怪气。
她的人缘才是差，从小到大根本没几个真心朋友，小时候因为太娇气都没有人愿意跟她玩，也就一个发小对她不离不弃。
而梁织作为中央空调，人缘怎么可能差。
可以说，几乎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人，男女老少通吃。
但江渺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是道：“不许叫我渺渺。”
“那叫什么？大小姐么？”梁织语气微扬，带了些故意逗弄的意思。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江渺还是板起了脸：“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这话一出，梁织那边果然安静了几秒。
虽然不知道梁织为什么连个看狗的人都找不到，但这是她的机会：“想让我帮你喂狗也不是不行，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请我做事，总得给报酬吧？”
“你想怎样？”梁织配合问。
“去一次给一千，少一百都不行。”
说完，江渺紧张地屏住呼吸。
只是可惜，梁织似乎并没有上钩，反而是笑了一声。
江渺暗恼：“笑什么！”
“大小姐想要钱，也要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吧？”梁织压住笑，摇了摇头。
她还以为后面怎么还得有个万字，没想到大小姐这么没出息，有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却真的只要了个一千块。
挂断电话没多久，江渺便主动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是个小猪叉腰的可爱表情，梁织弯了弯唇，把地址和密码发过去以后，又干脆利落地发了一千块过去。
江渺领钱领得快，可惜翻脸不认人，领完之后就没了动静。
梁织也不急。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江渺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一千块交完房租还能剩什么？
以后还得找自己。
*
有了梁织那一千块，江渺露宿街头的危机暂时解除，收钱办事，当天下午，她就打车去了梁织的那个公寓。
是个高级小区，但梁织大概是有提前打招呼，她一去就有人带着她到梁织家门口。
原本她还没有太大感觉，但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就有些犯怂。梁织的微信头像就是那条萨摩耶，照片上看着挺可爱的，但自己对它来说是陌生人，要是自己贸然进去，狗发狂咬自己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梁织。
电话一接通，她就忍不住问：“你家狗该不会咬人吧？”
“不咬。”梁织声音里带着笃定，很快又反问，“怕了？”
“怎么可能？”江渺想都不想地否认，“我会怕区区一条狗？”
梁织没揭穿，转而道：“开个视频电话？我挺久没见它了。”
“行。”
江渺求之不得，有梁织的声音跟画面，那狗应该不至于发狂吧？
她主动打视频过去，镜头提前对准前面大门。视频很快接通，梁织那张漂亮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
江渺呼吸一滞，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把镜头对准自己。
好险，差点就要被梁织发现自己被她惊艳到了。
怎么会有人长那么好看啊！
江渺忍不住捏捏眉心，倒是想起了跟梁织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不认识发小姜雪雪，经常形单影只的没人陪着玩，所以听说隔壁新搬进来的那户人家也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以后，她心里是存了几分期待的。
甚至还因此闹出笑话来。
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蠢事，江渺定了定神，以前是她年纪小，所以才被梁织那张脸迷惑住，今时不同往日，她才不会在同一个坑摔两次。
门打开，她小心翼翼先探了个头进去。
只是没想到那条萨摩耶就在玄关处端坐着，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对视几秒后，萨摩耶蓦地站起来。
江渺下意识就要关门，梁织的声音率先响起：“大黑，坐。”
清清朗朗的几个字，却叫这大狗瞬间老实下来，乖乖端坐在地。
江渺松了口气，放心地进去。
冷静下来不忘吐槽：“给一条小白狗取名大黑？你没事吧？”
这大黑是个自来熟，见了她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这狗比你讨喜多了。”
梁织：“你不会真忘了它吧？”
一听这话，江渺瞬间警惕：“什么意思？这狗该不会是以前我和你一起喂过的流浪狗什么的吧？你暗恋我多年，连我喂的流浪狗也要偷偷带回家当个宝贝？”
梁织那边似乎被她气笑：“江渺，你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脑子看坏了。”
江渺骄傲抬下巴：“我这叫饱览群书。”
“行，饱览群书的你再仔细瞧瞧，真的不觉得它眼熟？”
什么意思？
自己该不会真的什么时候喂过这条狗吧？
江渺盯着它细细看着，这狗一点也不怕人，像是很喜欢她的样子，一双明亮又乌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尾巴摇成螺旋桨。
一看就知道它被养得很好，毛发亮丽，看着很健康很名贵，瞧不出流浪狗的影子。
“不觉得眼熟。”想不起来，江渺不勉强自己再去琢磨，不耐烦道，“你非让一条狗跟我套近乎做什么？”
另一边，梁织语气如常：“行了，赶紧喂狗。”
反正大黑不咬人，江渺干脆利索挂掉她的视频，等喂完狗，最后离开梁家的时候，心情已经好到飞起。
她靠自己的能力赚到了人生最大的一桶金！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交完房租。
看着一下子就只剩一百多块的余额，江渺心如死灰。
第一次交房租还是她有点余钱的时候，七百五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可如今，明明是刚到手的一千块，她只是打了个车，吃了顿饭，交了个房租，居然就只剩一百多块了。
不行，还是得尽快赚钱才行。
*
可惜，这段时间恰逢放暑假，不少大学生放假，因着那一句“大学生更有性价比”的话在网上广为流传后，群演的竞争一下子飚高。
演戏的机会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就连周喜都开始急了。
“渺渺。”她严肃脸，“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今晚有个酒局，有几个导演在，你要跟我一起去试试吗？”
“又？”
江渺对上次的事都有阴影了。
“你放心渺渺。”周喜信誓旦旦，“听说这次有季导在，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正气，又跟我们一样同为女人，今晚不会太过分的。”
女导演？
江渺安了安心：“行。”
不过这次，她没再怎么撺掇打扮。
经历了前两次的酒会以后，她也不是什么职场小白了，至少知道自己以前参加宴会盛装打扮是为了艳压群芳，出出风头，但如今圈子不同，身份也不同，就不适合打扮得太漂亮了。
本来就是货架上的商品，再打扮得精美一些，到时候第一个被挑走的就是她，太过于招摇。
只需要一个能让导演记着脸，给个试镜的机会即可。
只是她和周喜都没想到，最后她们连进包厢的机会都没有。
“季导不喜欢这些，请回吧。”门口的保镖满脸冰冷，看向她们的眼神里带着些不屑。
江渺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拒之门外，连被当个商品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两个人坐在大堂，成了两个小苦瓜。
周喜整个人都恹了下去：“要不我们改行算了吧？等开学季我们再卷土重来？”
“我没时间改行了，再不挣点钱，别说卷土重来，连土都不一定能吃上。”江渺幽幽叹气。
“那我们怎么办？”周喜眨眨眼。
“这里只有一个大门，我们直接在这里等着就行，等她们饭局结束总要离开的，到时候我们再去自荐。”江渺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些导演慧眼识珠，发现自己和周喜这两颗明珠的画面。
只是出乎意料的最后导演没蹲到，倒是被她蹲到了梁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