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韵华很是心动, 罗凤华挺厉害的，她们两个人一块儿总比一个人强。
而且罗凤华现在的处境和她是有些类似的，她家里的男人上吊死了,全家如今的指着她来填饱肚子。
秦韵华看着罗凤华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点了一下头, “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在村口见。”
罗凤华见她同意了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强行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扭身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林从南。
刚才林从南的动作正好落在她眼里面，但是算来算去，村里人里面再也没有秦韵华合适做搭子的了。
其他人也许不害怕进林子里，但是在林子里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搭把手，得到的东西怎么分配,都是罗凤华要考虑的。
她没有在地里多停留，就要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巨响，轰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或者麻木或者紧张。
外面的村长很快走进来,不等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就先开口, “已经让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大家不用着急。”
杨奶奶神情有些焦急,拉着秦韵华的衣裳小声的说, “小柚子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要不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秦韵华点头, “那咱们就回去。”
村长拦了一下，“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留在这里安全。”
“家里有孩子在，我们留下来也不安心。”杨奶奶没有退让，“左右是我们自己出去的。”
秦韵华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利索了，村长见拦不住也就不说什么，只让她们自己小心。
“还是等等吧。”刘婶子劝杨奶奶，“万一是变异动物跑进来了，就在咱们回去的路上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韵华和杨奶奶的脚步不停，她们两个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要真是那样的话，她们才更要回去，不能让宋白柚一个人面临那样的危险。
“走吧。”林从南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显然是要和她们一块儿往回走。
杨奶奶的表情松快了几分，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里带了几分异样，很快就别过了头去。
三个人的步伐很快，大雾里又都什么也看不见，总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眼睛在盯着他们看，让他们觉得浑身不自在。
杨奶奶也罕见的很沉默，最后还是林从南打破了沉默，他问秦韵华，“明天要和罗姐一块儿去林子里？”
秦韵华点头，“去林子里看看。”
杨奶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在外面说什么。
半路上，他们三个人就碰到了巡逻队的人回来，对方也很警惕，老远就停下脚步来警戒。
林从南上去说了几句，打头的刘腾飞才放松下来，回答了林从南的问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村北那边的一棵大树给撞倒了。”
“那大树可是很粗的！”杨奶奶的声音拔高了不少，都有些变调，“怎么可能被撞倒。”
“可能是什么变异动物给闯了进来，撞倒树之后受了惊又跑了。”
刘腾飞说完就往温室那边走去，村长还在那边等着。
杨奶奶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和秦韵华对视一眼，眼神里带着恐惧。
“没事，刘腾飞不都说了是误入的，咱们村子附近可是有不少驱赶它们的装置。”
杨奶奶并没有被安慰到，到了家门口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林从南安慰了几句，对要锁门的秦韵华说，“等一下我给送些安神的药来，不然奶奶怕是晚上睡不好。”
秦韵华没有拒绝。
宋白柚在家里也听到了那声巨响，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好在家里还有小紫在。
看到秦韵华和杨奶奶平安回来，宋白柚脸上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咱们家可是用的专用的材料建成的，安全的很。”
秦韵华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杨奶奶和宋白柚的脸一个比一个惨白。
“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去地下室。”
在地下室里避难的时候，她们通常都睡在那张大床上，这样也能方便秦韵华照看。
宋白柚和杨奶奶强打着精神点了头，秦韵华就没让她们两个动手，和小紫一块儿去收拾地下室。
“咱们小紫也有这么能干的时候。”
秦韵华的夸奖让小紫很是高兴，吱吱乱叫个不停。
“你知道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吗？”
小紫摇摇头，大耳朵跟着左右摇晃，带来了一阵微弱的风，“吱吱。”
“小柚子已经问过你了啊，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你做的很好。”
在地里一想到宋白柚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她们就十分的担心，但想到还有小紫在家里，心里多少有些慰藉。
林从南送来的安神汤被放到了锅上熬着，晚上还吃的西红柿鸡蛋面，吃完她们就早早的钻到了被窝里。
地下室的空气并不怎么流通，大家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躺在被窝里互相取暖才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杨奶奶强打起精神问了秦韵华，“你明天还要去林子那边吗？”
“要去。”秦韵华没有打算放弃这次机会，“都和罗凤华说好了。”
杨奶奶叹气，“不安全，别去了。”
“好东西就那么点，去得晚了可就没有了。”
秦韵华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计划好要带一些什么了，见杨奶奶担心还是多解释了一句，“罗凤华也很厉害，况且村子里肯定有不少人过去。”
“你自己看着吧。”杨奶奶说不过秦韵华，知道她打定主意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做的。
“隔壁村子听说早就去林子了。”秦韵华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隔壁村子和他们的地形位置很相像，两个村子之间的距离也不远。
这话算是安抚住了杨奶奶，她不再反驳，只是让秦韵华带着小紫，“就让她藏在筐子里，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秦韵华犹豫了一下就点头。
小紫原本就喜欢去林子里面找东西，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在大雾出现之后反而不过去了。
毕竟她喜欢在这个时候出去，不喜欢淋着雨。
秦韵华隔着宋白柚看着小紫，“到时候你机灵一点，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小紫忽闪着她的大眼睛点了头。
宋白柚有些担心小紫，“这和以前不一样，肯定会有很多人去林子里的，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跑。”
想了想就说，“可别让人发现你和姐姐认识。”
养变异动物这种事情还是太超前，在她心里秦韵华和小紫都很厉害，她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她们被发现了不好过村里人的那关。
她一直记着原先上学时候，村里其他小孩子嘲笑她的样子。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杨奶奶不知道怎么的也想起来上学的事情，“是不是就要开课了？”
“没听村长说。”秦韵华摇摇头，“想着应该会开课。”
宋白柚听了要上学，并没有预想中那样高兴，反而有些怏怏不乐。
要是一直去上学也就算了，宋白柚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可这么长时间不去，她心里就恐惧起来。
半夜，杨奶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直在小声的哼哼，秦韵华被这个动静吵醒之后就打开了灯。
杨奶奶的额头上已经出了很多的汗，被灯光刺激下也睁开了眼睛。
秦韵华一直没有概念杨奶奶的岁数大了，但是今天晚上却突然意识到杨奶奶和小时候她记忆里的杨奶奶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渐渐深刻起来，牙齿也没有之前那样好，吃硬的东西变得费劲了不少。
就连眼睛也变得浑浊了。
秦韵华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堵着，不上不下的，很不好受。
她起来给杨奶奶倒了杯热水，看着她慢慢喝下去，灯光下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却又互相靠着。
就像他们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这样扶持着走下去的。
杨奶奶喝完叹了口气，见宋白柚还在熟睡，压低了声音说，“我没事，就是梦到林从南妈妈了。”
秦韵华一愣，她已经想不起来林从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就是觉得她是个温柔的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她爸妈离婚之后，有一段时间她成日郁郁寡欢的，林从南妈妈看到了总是过来逗她开心，还给她买过好几件衣裳。
比起来她的妈妈来说，林从南的妈妈更像是她的妈妈。
杨奶奶说完也沉默着，任由黑暗把她们两个人吞没。
过了一会儿她才叹气，“今天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到小杏了，当时要不是我难受，她也不会出去找医生，也不会一去不复返。”
杨奶奶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秦韵华和林从南都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杨奶奶和林妈妈林竹渊三个人。
那天杨奶奶生病，林妈妈冒着危险去了隔壁村子里请医生，结果林妈妈和那个医生都没有回来。
杨奶奶很是愧疚，尤其是看到林竹渊和林从南的时候。
好在林从南兄弟两个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怪罪在杨奶奶身上，林从南后来更是当了他们山头两个村子的医生。
秦韵华无声的陪伴了一会儿，杨奶奶想到明天早上她还要出门，用手抹了眼泪之后就催着她赶紧睡觉。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睡之前，秦韵华还听到杨奶奶低低的话语。
早上，秦韵华起来的时候杨奶奶已经在做饭，之前蒸好的红枣馒头热了热，又配了几个可口的咸菜。
秦韵华准备的东西很多，腰间一把刀，小腿处有一把，手上还拿着砍柴用的电锯。
走之前，杨奶奶还给她的筐子里塞了保温杯和红枣馒头，叮嘱了又叮嘱。
“知道了，你们在家里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觉得不对劲就躲到地下室里去。”
秦韵华说完还给了宋白柚一把刀，“这个你拿着。”
宋白柚眼珠子颤了颤，声音都有些发抖，“姐，我会保护好奶奶。”
“嗯，也要保护好自己。”
秦韵华摸完她的头发就往外走，小紫没有塞到筐子里，她自己连说带比划不钻进，说了会悄悄跟着秦韵华。
秦韵华就默认了，出了家门就觉得今天的大雾要比之前更浓郁。
昨天的那声巨响她一直在想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个念头这个事情恐怕是和那个白色的巨大身影有关。
要是那个巨人的话，把那棵树撞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想想也太恐怖了。
罗凤华已经在村口等着她，和他们一样要外出的人不少，村长沉默着站在一旁，也是一脸严肃。
出了村子之后，驱赶大型变异动物的装置就少了不少，肯定有漏网之鱼，到时候会不会发生意外，就看倒霉不倒霉了。
说不定哪个人就回不来了。
“都小心些。”千言万语，村长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罗凤华和秦韵华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去，罗凤华以前是个爱说笑的，现在倒是和秦韵华一样，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
大雾很快就将一块儿出来的人分割开来，秦韵华只能听到附近有人在说话，但是身影都看不见。
罗凤华在旁边感叹，“这一个人出来还挺搞人心态的，以前我就最讨厌雨季和大雾时候了。”
不用秦韵华回答，罗凤华已经自顾自的往下说，“将近半年时间看不到太阳月亮，都快忘了太阳和月亮长什么样子了，心里也像是发霉一样。”
“那样的月亮你想看到？”
罗凤华倒是不意外秦韵华会说话，就是想到变大不少的月亮，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她打了个哆嗦，视线重新落在前方。
从刚才开始，罗凤华就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她们，见秦韵华没有什么反应，她就以为是她的错觉，但是马上要进林子里了，罗凤华还是提了一句。
秦韵华知道是小紫在附近，她还听到了几声吱吱叫的声音，对罗凤华的警惕倒是有几分欣赏。
“可能是什么变异小动物之类的吧，咱们小心一些。”
说完这个，秦韵华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林子边缘靠前了？”
“有吗？”罗凤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原来在哪里。”
秦韵华之前没断过来林子里，很清楚的记得这个林子口这里有一块儿大石头，旁边是几棵杨树。
如今杨树似乎变得更大了，那个石头也看不见了。
也许是被人搬走了也说不定，总不能是石头自己长腿跑了。
她们两个人谨慎的踏入了林子里，周围全都是几十米高的树木，就连地上的落叶也十分的大，她们就像是误入大人国的小人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秦韵华和罗凤华也都戴上了头盔，这样树上万一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也不会砸到头上。
往前走了几步，在一片一人高的野草里穿行了一会儿，视线突然开阔，眼前出现了几只巨大的蜗牛和一片有两个人脑袋那么大的变异花。
秦韵华和罗凤华两个人都无声的咽了口唾沫，一边戒备的看着那几只大蜗牛，一边盯着那片花海看。
应该是变异之后的玫瑰花，颜色十分的鲜艳，红的都有几分像是人的鲜血一样。
雾气笼罩在这些花旁边，不仅没有遮掩这些玫瑰的美丽，反而因为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两个人小心的避开蜗牛和这些变异玫瑰花，特别是玫瑰花上面的刺很密很尖，就像是一把把剑扎在上面一样，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刺到。
直到穿过这片玫瑰花，她们两个人耳朵边还时不时能听到村里人不知道是谁传来的呼痛声。
再往前走，这种声音就小了许多，慢慢的就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两个人踩在树叶上传来的沙沙声。
秦韵华心里更紧张了，这次大雾之后的林子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从前根本就没有那些变异的玫瑰花。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心里很没有底。
“吱吱。”
远处的树上传来了小紫的吱吱叫声，听到这个声音秦韵华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就是一旁的罗凤华听到之后多少有些害怕。
“怎么一路上都能听到这种声音，不会一直在跟着咱们，等着挑时候下手呢吧？”
“应该不会，但咱们也别掉以轻心。”秦韵华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她们先找到了一大片蘑菇，各种各样的蘑菇长在树林的低端，有的颜色鲜艳美丽，有的却灰扑扑的。
秦韵华和罗凤华把筐子放下，开始准备摘蘑菇和周围的野菜。
好几种蘑菇她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两个人也都不敢去摘，只摘那些认识且没有毒的。
野菜的种类也有不少，像马齿笕、荠菜、马兰这种都是可以吃的，就算变异之后味道也不错。
蘑菇摘的时候就会掰成小块放在篓子里，不然太占地方了，等下她们就摘不了别的东西。
摘完蘑菇她们又往前走了一些，路上碰到了几棵山楂树，秦韵华顺手摘了一些。
罗凤华没有摘这些山楂，这东西大小还和变异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不能填饱肚子，吃的多了还会觉得饿，她们家又没有小孩子，摘了也没人吃。
秦韵华摘这些山楂除了让宋白柚当零嘴吃之外，她还想做一些山楂球带到安置点。
就这样走走停停，筐子里面的东西也慢慢满了。
可惜没有看到小紫经常带回家的灯笼果，不然她也能多摘些回家，那像奶油一般的口感可是很吸引人。
秦韵华挖野生葛根的时候，还看到了地上长出来一层淡绿色的苔藓。
不管是雨季的时候，还是这种大雾天气，空气中的湿度都很大，苔藓这种东西很常见。
秦韵华拿着铲子挖了一些，一旁的罗凤华看到了，有些不太理解，“这个也能吃？”
“不能吧，没有吃过苔藓，拿回家让小柚子种着玩儿。”
罗凤华哦了一声，不再问这个，继续低头挖葛根。
野生葛根繁殖力很强，林子里面一大片一大片的，但是出粉率不太高，吃起来味道也就那样。
她们两个挖的都很认真，远处林子里不知道被什么给惊了一下，有十几只变异后的大鸟扑闪着翅膀突然飞了起来，挥动翅膀的动作又带到了好些个树叶。
虽然看不太见，但是声音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秦韵华下意识的警戒起来，生怕这些变异鸟突然窜了出来。
就在她们小心翼翼的时候，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让人听了心里都开始打突。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这次大雾里到底会出现什么新型的变异动物。
听着那群大鸟在天空中盘旋一圈，有的可能是往远处飞走了，林子也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候却起了风。
风把雾气吹的流动起来，飘飘荡荡的，人们好像进了一个仙境一样。
秦韵华仍旧紧张的盯着四周，周围的雾气聚齐又散开，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却涌现出一种很难过的情绪出来。
杨奶奶等秦韵华走了之后就拿了之前挑出来的黄豆出来，打算今天就开始做豆腐。
杨奶奶一个人做豆腐太累，宋白柚就主动过来搭把手。
磨豆腐的小磨他们家就有，只是需要人手动推着，很是累人。
宋白柚和杨奶奶两个人就轮换着推，杨奶奶并没有拒绝宋白柚的好意，也有把做豆腐的手艺交给宋白柚的意思。
“做豆腐很麻烦，可看着黄豆变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又觉得很值得。”
宋白柚很喜欢听杨奶奶说话，做豆腐的步骤也认真的记在心里面。
除了豆腐之外，她们还要做豆皮豆干出来，“还有豆腐乳也做一些，村里人都爱吃这一口。”
就像熏鱼一样，做好之后很多人都会买上一些慢慢吃。
宋白柚还记得上次杨奶奶说的泥鳅豆腐汤，光想想就觉得很美味。
她告诉了杨奶奶，杨奶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煎豆腐也好吃，咱们这次多留些豆腐，煎的两面金黄之后腌起来，可以吃很久。”
说这话的时候，杨奶奶还看了看窗台那边的花盆，里面正长着几盆小葱。
“到时候再放些葱花，它们两个可是绝配，就是简单的葱花拌豆腐也好吃的很。”
第42章
宋白5柚只听着嘴里都快分泌出来口水。
杨奶奶看她这副小馋猫的样子也是以前不曾见过的,脸上挂着笑容的说，“等会儿做好豆腐了咱们就做了吃。”
宋白柚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边磨豆子一边往窗户外面看。
杨奶奶知道宋白柚在看什么,她心里也是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去林子里很危险。
但就像秦韵华说的，危险也没有办法, 总要迈出这一步，她们就算不用找果子，也还需要大量的木头，这些都得需要去林子里才行。
秦韵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才发现罗凤华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大雾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心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声音,用着蛊惑的声音问她，每日里活得这样累,为什么还要挣扎？
秦韵华下意识的想点头。
她的确很累, 一点也不想挣扎，不知道多少次, 她都希望在末世最开始的时候就死掉。
明明一块儿逃出来的,那个最后活下来的人为什么不能是宋白柚的妈妈。
想到这里, 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有了宣泄口, 拼命的想让她回想起当初经历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
秦韵华在心里想,什么时候结束其实都一样。
死人是不会有那么多想法的。
死人也不会痛苦。
“吱吱。”
就在这时候，小紫吱吱的声音响起来,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尖锐。
秦韵华也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激灵, 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刚才她竟然想死……
秦韵华喘了一大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就距离手上的刀有一手指的距离, 要是小紫再晚一点叫，怕是她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亏得有小紫在，秦韵华拍了拍小紫的脑袋，扭头去看罗凤华。
她人已经晕倒在地上，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秦韵华放了心，问一旁的小紫，“那是什么东西？”
小紫指了不远处的一片野花丛，这些野花和变异之后的玫瑰还不太一样，样子要更小一些，颜色也没有那样鲜艳。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不起眼才能把人心底遮掩的最严实的东西剥离开来。
今天来林子的人不少，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迷惑。
有小紫在身边，秦韵华倒是不再担心再次出现问题，只是更加谨慎了些。
“我能把这东西给拔了吗？”
“吱吱。”小紫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快步的跳过去，直接用手拔了出来，然后就咧着嘴朝秦韵华笑。
秦韵华也回了她一个笑容来。
这些有毒的花被拔掉之后就迅速的枯萎，和变异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林子这么长时间没有人过来，里面的野果野花都在悄悄的进化变异，有这样的存在秦韵华并不意外。
罗凤华也在这时候醒来，她没看到小紫的存在，只是有些愣愣的坐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直到听到秦韵华叫她才回了神。
“你刚才怎么样？”
“没什么事，应该是那边的小花的香味。”
罗凤华顺着秦韵 华指的的手指看过去，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那就好，我刚才做了个梦，真是……”
梦里面出现了很多人，她那个上吊死了的男人也在。
她男人还想怂恿着她一块儿自杀。
罗凤华不敢接着想下去，现在理智回笼之后，只觉得晦气。
她才不像那个男人那样懦弱。
对，就是懦弱。
罗凤华皱着眉头吐出来一口气，和秦韵华一块儿沉默着往回走。
她们今天都不打算继续往林子里面走了，幸运的是回去的时候秦韵华还找到了韭菜。
韭菜长得太大之后，味道就没有那么好，需要把这些韭菜剁的很碎才行。
秦韵华从来不嫌弃麻烦，她用镰刀割了一大把韭菜，看着韭菜一根就有小拇指粗细的样子，想着回去做了什么好。
割韭菜的时候，她们是站在松树下面的，上面的松果一个个的接着往下掉，好像是故意往她们头上砸似的。
罗凤华和秦韵华动作都很快，就这也被砸中了好几次。
“你说上面是不是有变异鸟，听到动静故意往下面扔？”
罗凤华的话让秦韵华也抬了头往松树上面看，不过因为松树长的太高了，又全都是雾气笼罩着，根本看不清上面到底有什么。
秦韵华又想爬树了，她想知道这些雾气的范围有多大。
两个人仰头看了一会儿天上，就都重新低下头去捡松果。
不管是谁把松果扔下来的，这些回去之后可是能得到不少松子的。
两个人捡干净之后就往回走，快走到村口的时候还碰到了林秋。
她后背上背着不少的柴火，垂着脑袋费劲的走着，那些柴火似乎都快要把她的后背给压弯。
罗凤华和她搭话，“你一个人过来的？”
林秋摇摇头，“我妈和我妹也一块儿来了，不过她们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林秋还悄悄的看了一眼罗凤华，“你们摘到什么好东西了？”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些野菜。”
“真好。”林秋喃喃的说了一句，就继续低着头赶路。
之前她想反抗的心思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就这样认命了。
秦韵会回到家里的时候，先闻到的是一阵阵的豆腐香，支起来的竹竿上面也晾晒了不少的豆皮。
屋子里传来了说笑的声音，听到秦韵华开门的声音，很快就有一大一小挑了帘子出来。
“竹渊也在啊。”秦韵华把东西放下，和林竹渊打了招呼。
林竹渊腼腆的笑了笑，“姐，我哥出门不在家里，奶奶就让我过来了。”
宋白柚是在喂鸭子的时候听到林竹渊敲后墙的声音。
这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暗号，林竹渊一个人在家或者宋白柚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两个人就会隔着墙说话。
宋白柚已经很久没有敲过那面墙，这次听到动静了还恍惚了一下。
有了小紫之后，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寂寞了。
可林从南出门了，林竹渊还是一个人。
果然一问，林从南就是出门去了。
杨奶奶就隔着墙和林竹渊说话，让他过来。
林竹渊犹豫了没多久，也就顺从的过来了。
秦韵华回来的时候小紫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摘灯笼果，但是林竹渊在她们家里，多少有些不方便。
宋白柚也意识到这个事情，乖乖的去后院等着小紫。
这样她一回来就可以让小紫先去外面躲一躲。
林竹渊是她的好朋友，小紫也是她的好朋友，可两个好朋友却互相不能见面，这让宋白柚有了淡淡的烦恼。
很快，这个烦恼就烟消云散了。
秦韵华刚把从林子里摘回来的东西一个个的拿出来，门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小华，奶奶，小柚子，你们在家吗？”
是林从南的声音，林竹渊一听到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跑了出来。
秦韵华把东西放下，拿了放在一旁的刀也跟着出来。
打开门，林从南脸上的焦急遮也遮不住，“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紫色的东西往你们家后院跑了，你们有没有事？”
秦韵华和杨奶奶神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紫色的东西？不会是看错了吧。”
“不会。”林从南很是着急，“你们快去后院看看，小柚子呢？是不是还在后院呆着呢？”
林竹渊已经先一步往后院跑去了，秦韵华都来不及阻止，就听到林竹渊啊的叫了一声。
林从南更慌了，绕过杨奶奶就往后院去。
秦韵华大约能想象到是什么画面，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宋白柚正让小紫先去避一避，林竹渊就冲了过来，看到宋白柚和小紫两个人互相咬着说话的场面，一时愣在了当场。
“吱吱。”小紫慢半拍的叫了两声，一下子就钻到了地下跑了。
宋白柚也慌了，眼睛使劲眨了眨，组织不出来什么合适的语言。
林从南跟过来的比较及时，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震惊过后就问才走过来的秦韵华，“你们认识那怪物？”
“认识。”秦韵华点点头，“这段时间一直和我们生活。”
林竹渊啊了一声，“怪不得我总能听到吱吱的声音。”
他脸上的震惊表情很明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林从南也没有好到哪里，兄弟两个这样看起来长的还挺像的。
最后过来的杨奶奶看到他们两个这样就噗嗤笑了，“没事没事，既然看到了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她叫小紫，也和我们家人一样。”
小紫并没有走远，听到杨奶奶的声音就露了个脑袋，发出了吱的一声。
林竹渊：……
他也学着吱了一声，问宋白柚，“她吱吱什么？”
“你过来摸一摸小紫就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了。”
林竹渊和宋白柚围着小紫说话，林从南直接跟着秦韵华到了屋子里。
“那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秦韵华在收拾带回来的苔藓，打算一会儿就放到盆子里种下，对林从南的愤怒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杨奶奶怕他们两个真闹翻了，赶紧过来打圆场，“我们也很谨慎的，小紫真的很好，我们都一块儿生活很长时间了。”
“奶奶，你怎么也能跟着胡闹。”
后院里，林竹渊已经和小紫熟悉起来，他还看到小紫带回来的灯笼果，听说味道很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一个。
林从南突然觉得很无力，捏了捏眉心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杨奶奶乐呵呵的，“知道知道。”
说完还捅了捅秦韵华，秦韵华抬头看了看林从南，也跟着说，“知道知道。”
林从南：……
杨奶奶赶紧话题，“快来吃豆腐吧，刚做出来的豆腐香的很。”
她们这种用石磨自己磨出来的豆腐做出来就很香，就是生吃也能吃上一大块，吃到嘴里也不腻，只觉得唇齿都是豆子的香。
秦韵华见杨奶奶做了不少，就问她什么时候去卖。
“当然得早点了，还有那些熏鱼味道也差不多了，算一算这次能卖上不少钱。”
极寒天气前的这次换豆腐人比较多，杨奶奶一般都不收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收钱。
她很看重这次卖豆腐，做的时候也是花了心思的，就连豆皮也做了不少张出来。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就是这两天去安置点。”
“这两天？”杨奶奶惊了一下，“那树是怎么倒的还不清楚，就这样让大家去安置点？”
“安置点那边的船夫定的时间，去不去的还是看咱们自己。”
林从南说完和杨奶奶都看向了秦韵华。
秦韵华把豆腐吃完才开口，“我肯定是要去的。”
下次去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家里的牙膏、抹脸油、油盐酱醋等等都是要买的。
她这里也攒了不少要换的东西。
杨奶奶想了想就开口，“那也没事，到时候我去地里那边卖就行。”
秦韵华没有立刻同意，“到时候再说。”
林竹渊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他和小紫才认识了一会儿就觉得她很好玩，说好了下次再过来一块儿说。
杨奶奶走之前给他们塞了一个灯笼果，“回去了切开吃，味道特别的好。”
林竹渊也没有客气，刚才就听宋白柚说起来这个果子，味道据说像是奶油蛋糕。
他也快忘了奶油蛋糕是什么味道了。
晚上她们就把豆腐煎了煎，放上了一些小葱，杨奶奶瞧着秦韵华带回来的韭菜有不少，试着往豆腐上面也放了一些。
别说，变异之后的韭菜有些辛辣，吃起来倒别有一番风味。
煎豆腐因为用了不少的油，一出锅就香喷喷的，勾着人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似的，金黄的外皮是酥脆的，里面又是软软的，杨奶奶吃着也不费力。
秦韵华把林子里的变化和她们两个简单说了说，“就是可惜没有碰到变异动物，也没能去另一个林子里看看。”
这个林子都有了这么多的变化，另一个林子可想而知。
杨奶奶惦记着去温室卖豆腐的事情，就说明天再做一些豆腐，后天就去。
“正好我明天在家里也做一些豆干。”
松果也被拿了出来，变异之后的松果个头不小，轻轻一碰就掉出来许多的松子，杨奶奶直接拿了几颗放在嘴里嚼了嚼。
“很香。”杨奶奶牙齿不太好，嚼起来有些费劲，可这种东西平时打发时间当零嘴又很好，杨奶奶倒是挺喜欢的。
“还有些微微甜。”宋白柚也尝了尝，“这就是松鼠喜欢吃的？”
“嗯，说起来今天还真没怎么见松鼠。”
松鼠肉也是能吃的，但她们不爱吃，倒是松鼠皮很有用。
杨奶奶吃了一把就不吃了，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慢慢的剥着，她打算把剩下的进行烘烤一下。
炒出来松子和生松子的味道有些不一样，要更香一点，油脂也会变得更丰富，但相应的也少了生松子的那股子清爽脆甜。
秦韵华在准备带去安置点的东西，灯笼果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其余的野菜蘑菇不带过去，蘑菇酱却是要准备一些。
还有山楂球也要做的，秦韵华睡之前就把第二天要做的东西准备好。
一大早起来，秦韵华先帮着杨奶奶做豆腐，宋白柚昨天帮着全程做了下来，也跟着一块儿过来帮忙。
杨奶奶就让秦韵华去做别的，“小柚子现在大了，什么忙都能帮了。”
秦韵华摸了摸宋白柚的头发，就去做山楂糖雪球。
别看山楂糖雪球好像东西都很容易得到，但里面用的糖特别的多，尤其现在山楂变大之后，做的时候经常会失败。
秦韵华往外倒糖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不过想到安置点那边还挺稀罕山楂雪球的，她也就放平了心态。
总能赚回来的。
锅里的水烧开之后，就把糖倒进去，小火一直搅拌着，等差不多挂丝之后就要把柴火都抽出来，这时候糖表面也会有细小的冰晶出来。
山楂放进去开始翻炒，慢慢的山楂表面上就挂了糖霜。
等不那么烫了，秦韵华先拿起来尝了一颗。
变异之后的山楂虽然有些酸，但是秦韵华放的糖不少，正好中和了那股子酸涩的味道，让雪球吃起来也酸酸甜甜的。
她吃完就端着雪球去给杨奶奶和宋白柚吃，小紫直到今天要做好吃的，连门也不出了。
杨奶奶牙口不好，咬的时候就特别的小心，宋白柚年纪小不怕，只有小紫一大口咬了下去，先被里面的山楂给酸了一下。
不等她把山楂吐出来，表面的那层糖霜的味道在嘴里开始融化起来，和那酸酸的味道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好吃。”
秦韵华往家里留了一些山楂，剩下的都装在了罐子里。
接下来就是要做蘑菇酱了，秦韵华去后院剁蘑菇的时候，林竹渊就主动凑了过来。
他是来找小紫的，“姐，你让小紫过来和我说几句话，昨天那个灯笼果我吃了，味道可真好。”
隔着一道墙，秦韵华并不能看到林竹渊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他那种喜欢的样子。
“你等等。”
小紫和宋白柚两个很快就出来，杨奶奶还让她们搬了凳子，四处给她们敲了敲，找到一块儿可以活动的砖打开。
秦韵华眼睁睁看着那砖被杨奶奶拿下来，露出来林竹渊的一双眼睛。
“这样说话就不费劲了。”杨奶奶笑眯眯的，假装没有看到秦韵华的神色。
“我怎么都不知道这砖还能拿下来？”
“就是以前盖院墙的时候就是松动的，这事也就我和小杏知道。”
小杏已经不会再回来，杨奶奶也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个砖。
秦韵华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去屋子里拿了几颗山楂雪球递给林竹渊。
“这也太方便了。”
两个小孩子都很高兴，还说以后总算不用隔着墙说话了，“那样总觉得听不清楚。”
“咱们以后还能听一个收音机。”
“我有好东西也能给你吃。”
小孩子的话总是能让人放松下来，秦韵华切蘑菇的时候脸上也带了笑。
“竹渊哥，我给你看我姐给我带回来的苔藓。”
绿色的苔藓拿回来之后，宋白柚就十分的喜欢，特地拿了她之前做的盆子放着。
“感觉就像是缩小版的绿地一样，特别的好看。”
两个人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说到了松果身上，宋白柚一拍脑袋，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屋子里，拿了几个松果出来。
“你跑慢一点。”杨奶奶怕宋白柚跌倒了，赶紧嘱咐了一句。
“怎么觉得小柚子现在跑的这么快了？”林竹渊和一旁的小紫嘟囔了一句，吸了吸鼻子继续等着。
这些松果原本是打算留着做些风铃出来的，秦韵华说挂起来会特别的漂亮，就和芦苇灯放在一块，看着就很有野趣。
宋白柚先拿出来松果不是为了玩儿，而是想到可以把苔藓放到这些松果上面。
林竹渊的手伸不过来，只能看着宋白柚把苔藓一点点的铺在松果上面，很快一个茂密的松树就做成了。
“哇。”林竹渊和小紫都惊呼了一声，“这也太漂亮了。”
宋白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松树从那个砖缝隙里递了过去，“送给你了，放在屋子里也能增添一点绿色。”
林竹渊爱不释手的接过，想着就把这松树放在自己的床头，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
很快秦韵华就顾不上看说话的两个人了，蘑菇切好之后就要放到锅里面进行干煸，她得开始仔细看着火。
之后把干煸出水分的蘑菇盛出来，锅里面重新放入油、姜末、洋葱块、蒜末，炒香之后再把蘑菇放到里面，再加入她们家自己做的豆瓣酱。
宋白柚和林竹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说话了，两个人都盯着秦韵华这边的动静看，小紫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过来，在一旁探头探脑的。
洋葱是前段时间才收上来的，这段时间偶尔会直接泡洋葱吃，吃起来也很下饭。
等翻炒的差不多，上了色之后再放些芝麻进去，蘑菇酱的香味就能更上一层楼。
“那咱们中午就吃蘑菇酱拌饭吧，咱们也尝尝今年林子里新鲜蘑菇的味道。”
第43章
秦韵华说完看了看另一边的林竹渊, 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他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就说也让他尝一尝。
“你也不用过来，我一会儿做好了就端给你。”
秦韵华对林竹渊多少也有些愧疚的心理, 她可以对林从南不理不睬, 但是对林竹渊做不到。
这个孩子和宋白柚一样，都没有父母在世了。
杨奶奶拿来大米过来, 洗干净之后就放到锅里开始煮。
她们家吃大米饭很少的原因除了因为大米需要从外面买之外，也是因为蒸大米饭没有馒头那样简单。
每到这个时候，杨奶奶就会怀念电饭锅。
“根本不用又煮又焖的，直接把大米放进去就行了。”
三个小脑袋都歪着头在听，认真的样子让杨奶奶又重新乐呵起来。
“不过这样蒸出来的米饭好吃。”
刚才去拿大米的时候,秦韵华检查了一遍，发现大米的数量还有不少,就想着做一些米酒出来。
等到极寒天气的时候，喝一些米酒可以让身上暖和起来, 十分的滋补。
米饭蒸好之后, 秦韵华就把才做好的蘑菇酱放在了上面，一人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就够让人高兴的了, 等吃到上面香喷喷的下饭蘑菇酱, 更是觉得香。
林竹渊接过杨奶奶递过来的满满一碗饭, 来不及尝就去找林从南, 想让他也吃一些。
林从南被林竹渊拉着来到了后院,就看到那个消失的砖。
“还当年你们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和小杏发现的。”杨奶奶看到了就又解释了一遍, 问林从南那些米饭够不够吃。
“够吃, 奶奶你们吃就好，不用隔三差五的给我们吃的。”
“应该的应该的。”杨奶奶直接摆了摆手, “咱们两家说那些干什么，再说你们也从来没有白吃过。”
林从南看了一眼秦韵华，没找到她的身影，一旁的宋白柚偷偷的笑了一下，帮着解释，“姐回屋子里去吃了。”
“哦。”林从南心里有些失望，就和杨奶奶商量起来，“下次吃的时候我们也拿东西来换。”
不等杨奶奶推辞就带着林竹渊摆了手再见，小紫一边吃一边趴在洞口往他们家看。
蘑菇酱的滋味很足，一点蘑菇酱就能下一大碗米饭，秦韵华吃完一碗之后还觉得很馋，就去重新舀了一碗。
配上蘑菇酱吃之前，她还先干吃了几口大米饭，慢慢咀嚼着那味道。
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好吃，秦韵华反正是挺喜欢吃的。
豆干还得压上一晚上，豆皮差不多明天这个时候也能好，秦韵华和杨奶奶就开始把剩下的豆腐装到板车上。
“蘑菇酱也给我留两罐子，说不定就有人想要吃。”
说的大概率就是张宇奇，秦韵华放了两罐子到板车上，等着第二天和杨奶奶一块儿去地里。
两天没来，白菜地里的野草又长高了许多，秦韵华看了一眼就想叹气。
“你去拔草吧。”杨奶奶也想自己卖一次让秦韵华看一看，“我自己能行的。”
秦韵华想了想就点了头。
杨奶奶的摊子就摆在温室地里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两天没有来，村子里说的最多的事情已经不是那疑似变异动物撞倒的树了，而是林秋。
“又闹什么了？”杨奶奶好奇的问凑过来的孙蓓，递给了她一把松子吃。
杨奶奶这么节省的人能给一大把松子出去，也完全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孙蓓。
孙蓓人很简单，不会虚伪客套，接过就直接吃起来，一边夸松子香一边说起来林秋和家里闹的事情来。
“还是李双双之前说的那家男人，挑来挑去挑到了林秋身上。”
杨奶奶嘴巴长大了，拿目光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林秋的身影，反而看到了李奶奶。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一下，又都错开。
李奶奶有好几次都忍不住去找杨奶奶打听一下情况，李双双走了也快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一直没有个消息，让她心里一直不安稳。
就是李双双的父母还在怀疑秦韵华，她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过去和杨奶奶说话，很怕把火引到她们家。
林秋就是这个时候被白女士从外面使劲拽了进来，力气看得出来特别的大，林秋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她们一过来，在地里干活的人都看了过来。
王爱斌在人群中吹了声口哨，语气流里流气的，“怎么还打人了？林秋都这么大了，小姑娘不要脸面了？她要是实在不愿意嫁过去，我也是不错的人选啊。”
“可你儿子都那么大了，是个什么不错人选？谁愿意当后妈啊。”
孙蓓话刚说完，她婆婆就气哄哄走过来，拍了孙蓓的手一下，“你跟着瞎闹什么啊。”
“我又没有说错。”孙蓓揉了揉自己的手，继续看热闹吃松子起来。
村长前两天一直没有说话，今天也看不下去了，“没有这么闹的，林秋在家里帮着你们干了多少活儿。”
白女士气呼呼的，“她最会做这些表面功夫了，好像家里的活儿都是她做的，我们两个都是吃白饭的一样，她都是装的。”
没法相信白女士的话，林秋就像头老黄牛一样，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在干活。
“知足吧，还想让孩子怎么样？真嫁出去了，你们家可就没这个人了。”
白女士看到没人站在这一边，气更不顺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敢去去干活。”
林秋睫毛眨了眨，一句废话也不说的就去地里拔草。
秦韵华支起来腰，远远的和林秋对视了一眼。
白女士没有动地方，还在那里和人说起来林秋是怎么偷奸耍滑的，“以前还直到老老实实干活，我也就容忍她了，现在让她去做饭她也装看不见，还把小夏给烫到了。”
“我说怎么没看到那大小姐。”孙蓓又忍不住开口，“不过你说的也没人信啊。”
林秋哪里是那种不好好干活的人，“人家上次还做了南瓜饼来卖。”
白女士更生气了，她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人相信她说的等着，都觉得林秋是个老实能干的。
杨奶奶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卖她的豆皮豆干，大多数来地里的人都会买上一些，就是有没有带钱的也会回家拿。
李奶奶和旁边看热闹的儿子媳妇说了一声，“我也去买点豆腐。”
两个人正在商量事情，听了李奶奶的话就随意挥了挥手。
杨奶奶看到李奶奶过来，想了想先切了一小块豆腐递过去。
“好吃。”李奶奶吃了一口，“看到林秋就想到我家双双了。”
杨奶奶抬头，“双双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李奶奶的话杨奶奶听懂了，把豆腐称好之后就递了过去，“有蘑菇酱吃不吃？我家小华可是要拿到安置点卖的。”
李奶奶也明白了过来，摇摇头说不用，“家里蘑菇还多着呢，要是安置点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倒是可以捎回来一些。”
李奶奶说完就提着豆腐回去，孙蓓目光在杨奶奶和李奶奶身上打了个转，继续低头吃起来松子。
秦韵华一开始还关注着杨奶奶这边，等发现杨奶奶一个人完全能应付的过来之后，就彻底的专心拔起野草来。
白菜已经长得很高，一些变异虫子就在白菜叶子上穿梭找吃的，秦韵华只要看见了就会伸手过去抓住，塞到专用的一个瓶子里。
一上午的时间，那个瓶子就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回去稍微配一些野菜就能给鸭子吃。
时间一长，脖子和腰都觉得有些酸胀起来，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秦韵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就听到不远处杨奶奶提高了的嗓门。
她心一沉，赶紧往杨奶奶那个方向看去，手上也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刀。
杨欣在她旁边，看着秦韵华身上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就像是风一样往前走去。
“没你们这样买东西的，占便宜没够了。”
“还没有你这样做买卖的，舍不得就别出来摆摊！”董其昌奶奶的声音也很大，“不过就尝了几口你的东西，看把你心疼的。”
杨奶奶倒吸了一口气，“你那是几口东西？豆腐都快让你吃一斤了！”
秦韵华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听了个大概，周围看热闹的人煎到她过来，也都赶紧让开了路。
董其昌个头很大，护在他奶奶身边，就是看到秦韵华过来也不犯怵。
两家可以说是恩怨已久，之前就因为都看上来同一块儿便宜的布闹起来过，两个年龄加起来一百好几的老太太可是骂街骂的很顺溜。
杨奶奶看到秦韵华过来，先心虚的闪躲了一下眼睛，她一开始也是没想着和人吵架的，还想着让秦韵华放心，她自己也能干好。
可这董婆子欺人太甚了！
杨奶奶本来就节俭惯了，自己都舍不得吃喝，更别说外人了，董婆子偏还故意白吃那么多东西，杨奶奶就一直忍着，谁知道她吃了也不买。
光那蘑菇酱就吃了好几口，那里面可是放了不少油。
第44章
秦韵华皱着眉头听完了他们说的话,说实话，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
宋婆子虽然可恶，但就像她说的那样, 她只是买之前尝一尝味道, 就是吃的多了一点而已。
可就这样轻拿轻放，回头杨奶奶该气生病了。
她最不容忍的就是家里人受伤生病, 没有理会一旁有些洋洋得意的宋婆子，秦韵华直接开口对宋宜昌说，“看来咱们两家以后还是少来往，东西你们也别在我们家买。”
宋婆子脸上得意的表情一僵，梗着脖子说, “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少赚钱的可不是我们。”
“就你这个钱我们还不愿意赚！”杨奶奶反唇相讥了回去, 见一旁宋宜昌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刚才的怒气就消散了不少。
别的不说, 村子在里可是就她们一家会做豆腐、豆干这些, 再加上偶尔还会做些新鲜的菜色出来，还会给人做席, 到时候吃亏的不定是谁。
宋婆子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宋宜昌已经张了嘴解释起来, “我奶奶也就是想买你们东西的,是你们太小气了些。”
杨奶奶直接哼了一声,顺着秦韵华的说，“反正我们的东西不卖给你们,想吃自己做去。”
偏偏这个时候张宇奇还凑了上来,他是来买蘑菇酱的，听到杨奶奶这么说,就好像宋宜昌他们一家犯了什么傻一样的看着他们。
宋宜昌脸色僵硬了一下，鼻子尖闻到了那蘑菇酱传来的香味，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之前张宇奇买的田螺、南瓜饼这些。
他偷偷的咽了一下口水，把脸别了过去。
不吃就不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宜昌努力说服着自己。
张宇奇也不理会宋宜昌他们，买完蘑菇酱又问秦韵华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我之前捞了一些田螺回来，自己做了一下，那个味道可不好吃。”
主要是有一股子土腥味，和秦韵华做的差远了。
宋宜昌的脸色更是僵硬起来。
他之前也做了一些炒田螺，明明都让田螺吐沙子了，可里面还是会吃出来不少，更别说味道了。
“下次你带过来我你做。”秦韵华瞥了一眼宋宜昌说。
张宇奇立刻点头应了声好，“我把东西带全了，到时候麻烦你帮着炒一炒就行。”
秦韵华见杨奶奶没有别的事情，宋宜昌带着他奶奶也走远了，就继续去拔草。
这次地里多了许多的的茅草，根系蔓延的特别快，只拔上面的那些植株还不行。
茅草这种东西是秦韵华种地过程中遇到的最讨厌的一种野草了，就是因为它的繁殖能力太强了，几乎是前脚刚拔完后脚就长上来了，根本就解决不完。
不过它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茅草根就可以煮水喝，有一股子淡淡的甜味，也能清热去火。
秦韵华一上午倒是拔了不少，只打算留一小部分带回家。
昨天做吃米饭的时候她又想起来要做的米酒，家里的酒曲都是从安置点买回来的，贵不说，总觉得差点味道。
这些茅草正好可以用来做酒曲。
孙蓓和杨奶奶说了一会儿话，见秦韵华一直在干活，就大着嗓门问道，“小华，你不累啊？”
秦韵华还没有回答，旁边孙蓓的婆婆就开了口，“瞧瞧人家多能干，谁家要是娶了她可就享福了。”
说完还白了孙蓓一眼。
孙蓓似乎根本听不出来画外音，看到她婆婆这个样子，还关心的问，“你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抽筋？”
孙婆婆早就习惯孙蓓这个样子了，可每次还是会被气得一个倒仰。
“我眼睛没抽筋，我是羡慕人家能干！”
孙蓓哦了一声，不知道她婆婆为什么生气，还好心的安慰，“没事，虽然你岁数大了不能像小华那样能干，但是努努力说不定还能行。”
“我是不行了，你怎么不努努力？”
“我又不羡慕人家啊。”
孙蓓觉得她婆婆有些莫名其妙，“是你羡慕人家这么能干的，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孙蓓婆婆直接背过身，一点也不想和孙蓓继续说下去。
这人说不通，不管说什么都有一大堆的话等着。
旁边的人倒是听的很开心，就连秦韵华也是。
杨奶奶脸上也终于露了笑容出来。
豆腐还剩下一些，主要是这次她们不要换的东西，只要拿钱来买，好些个人家并没有那么多的钱，或者就像她们前几年那样根本舍不得，能多攒一点是一点。
这些豆腐她们就直接带回去做豆腐乳，过段时间还能带出来卖一次。
豆皮倒是差不多卖完了，杨奶奶早上来的时候还在家里留了一些，打算下次涮锅的时候放进去吃。
两个人推着板车往家里走，四周的大雾就像是一个厚厚的壳子一样，无处不在，紧紧的包裹着她们，让人觉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远处的山是什么样子了。”杨奶奶感叹了一句，“天天这样过着让人觉得很没有意思。”
有意思没意思的，活着就是这样。
远远的能看到大雾里透出来的一抹橘色的光，两个人就知道马上要到家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穿过已经有些蔫儿的艾草丛，两个人终于看到大门，杨奶奶先进去，秦韵华在房子四周检查了一圈才推门。
一进家门，先看到的是亮着的芦苇灯，在廊下发着微黄的灯光，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一暖。
宋白柚今天在家里做的是松柏壳的枕头，之前每次去安置点的时候宋白柚都会做上几个，让秦韵华带过去碰碰运气。
有时候运气好就能全都卖出去，得到的钱秦韵华就给宋白柚多买本书。
宋白柚今天做了一天的松柏壳子枕头，眼睛有些不舒服，看到她们回来就眯着眼睛笑了笑。
“你把饭也做了？”杨奶奶去厨房看了几眼，回来就惊呼了一声，“我的乖，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就好。”
“我也是没事做。”宋白柚去看秦韵华的神色，“豆腐卖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还听村长说过两天就让你们上学，已经让人把学堂打扫起来了。”
宋白柚啊了一声，神色有些慌张，心里也像是有个大锤子一样在咚咚的敲着。
秦韵华脑子里想着的是要做的酒曲，没有注意到宋白柚的异样，把茅草抱到厨房里就洗手准备吃饭。
做酒曲还需要的一个植物就是辣蓼花，这种花野外长得很多，而且有些辣眼睛，原先他们村子也长着，后来村长就都让拔了。
回头去坐船的时候还得去大湖那边找一找，她记得那边是有的。
宋白柚做的是面汤，里面放了一些蘑菇酱和韭菜花，杨奶奶先喝了一口，就夸宋白柚做的好。
“咱们小柚子也是个大人了。”
宋白柚就露了个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可爱。
“味道是不错。”秦韵华也夸宋白柚，“就是烧火的时候一定小心。”
宋白柚赶紧点头，“知道了姐姐。”
杨奶奶还不忘和宋白柚一块儿吐槽宋婆子，“我真该当时直接打上去，让她欺负到咱们头上。”
宋白柚赶紧安慰杨奶奶，“咱们不和他们打交道！他们肯定会后悔的。”
杨奶奶也想着他们早晚会后悔，但是也知道那时候不定到什么时候了。
林秋回到家里就躲到了屋子里，白女士在外面喊了几嗓子她也不出来，只能回屋子里干着急。
“这丫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白女士气的直喘气，和一旁躺着的林初夏抱怨，“在地里的时候还知道干活装装样子，回到家里就这样懒散。”
林初夏也不知道林秋是怎么了，往隔壁屋子看了几眼，就对白女士说，“那咱们就别让她吃饭，姐姐估计也不饿。”
白女士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今天白天的时候在地里，不管她说什么别人都不相信林秋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反而觉得她太过苛刻了，好像她是后妈一样，就点头答应了。
林秋丝毫不意外会这样，她躺了一会儿才觉得累了多半天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以前哪里能回来就直接躺下休息，回来就要马不停蹄的去厨房做饭，烧水，洗衣服。
事情永远做不完，林秋觉得从睁开眼睛开始就要不停的干活。
但她得到了什么。
她想得到白女士的认可，哪怕只是一句女儿你辛苦了，你怎么这么能干也好。
她努力了过了，她想着去做一些南瓜饼去换钱，哪怕有可能失去她唯一的朋友她也豁出去了。
最后一句你什么都做不成，瞎折腾什么，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妹妹，就把她的一切给抹杀了。
林秋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也许对白女士和林初夏来说，她从来就不是她们的家人。
那就别当家人了。
她宁可这个世界上就她一个人。
厨房里传来了白女士和林初夏说话的声音，偶尔还有笑声传来，哪怕隔着窗户，林秋也还听到了她们两个的说话声，似乎是吃了什么好吃的，林初夏发出了夸张的声音。
林秋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妈，姐姐她那家人说好了吗，什么时候嫁出去？”
“嫁出去了就没人给干活了。”白女士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我看还能再等等，要的价格更高一点才行。”
林屋外面的大雾飘飘荡荡，似乎比之前更浓稠了一些。
秦韵华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去温室地里的时候她专门去问了村长，说去安置点的船不是明天出发就是后天。
最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才走成，加上隔壁村子去的人，船上坐的满满当当。
“谁能想到都已经大雾二月了啊。”不知道谁感慨了一句。
秦韵华提着行李箱上了船，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次林秋没能出去，船上的人秦韵华大多不是很熟悉，也懒得看来来往往的人。
罗凤华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秦韵华，身前的行李箱被她牢牢地护着，目光沉沉的盯着外面的玻璃，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直接坐了过去，“不介意吧？”
秦韵华摇摇头，罗凤华就把带着的东西放下。
船员似乎对他们这些一直住在山上的人很好奇，就问他们平时都吃些什么，“也不像安置点还能买些东西，你们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村长这次跟着一块儿出去，听到有人这样说就不大开心，“我们守着林子，山头上什么都有，我们能自给自足。”
船员当然不信，林子里的东西再多，哪里有安置点方便，再说去林子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我说你们该搬下来就搬下来，现在不是鼓励大家开荒嘛，就连各个农场生产队也都是缺人的很。”
还真有人感兴趣，凑到船员跟前详细的去打听，秦韵华却连头都没有扭过去。
“不想去外头？”旁边的罗凤华没话找话，“听起来条件不错。”
“不想。”秦韵华摇头，“你想去？”
“我想啊。”罗凤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就是可惜了，我怕是都不能出去了。”
男人上吊了，但是罗凤华其他家里人还在，她不是孑然一身。
大雾中开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前路到底在哪里，但是水底下的四眼鱼可是不管这个，兴风作浪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
雨季的时候坐船也没有这样刺激，大雾的时候船员随时会变更船的方向让人觉得头晕难受，四眼鱼的撞击和追踪又让人提心吊胆。
好几次就连最有经验的船员都吓一大跳，手心冒汗。
开船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份工作，是安置点的组织安排的，虽然待遇丰厚，但是他们也不想就这么的丢掉小命。
就像开荒一样，待遇再丰厚也难以抵消和变异动植物争抢地盘的危险，那几个刚才还有心情打听情况的人这时候也都歇了心思。
秦韵华的脸色也随着船的摇晃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她倒是不晕船，只是这个场景让她一时想到了末世刚开始的时候。
那时候她带着宋白柚一个人坐船往回走，水里面四处可见漂泊的尸体，有的已经变成了巨人观，有的则是才死没多久，可能这个人上一秒还在和你说说笑笑，下一秒就失去了生命。
末世就是这样的残酷，秦韵华一开始还没有剪短头发，带着宋白柚就像是一直肥美的羔羊一样，搭上船就被人盯上了。
他们不仅盯上了秦韵华，还盯上了才五六岁的宋白柚。
第45章
秦韵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那些人已经径直朝她们两个走过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帮她们。
秦韵华为了保护宋白柚, 只能去抢船员手里类似方向盘的东西。
这个船本来就是景区里给人游玩用的, 并不十分的大，秦韵华这动作自然导致船左右乱窜, 几次都差点撞到东西上。
秦韵华已经有些顾不得，心里是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念头。
最后那几个人怎么样了，秦韵华一想起来就觉得头有些疼，忍不住就把脑袋放在了船的玻璃上，冰冰凉凉的才舒服一些。
对, 最后都被她杀了。
那不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带宋白柚走的第一个晚上她就杀了人。
在末世这一切看起来好像很正常, 可那时候秦韵华心里了根本没有这些概念，就是觉得那些人该死。
终于到了安置点, 船上的人几乎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招呼大家下来，“今天下午咱们就会往回走, 买东西的早一点, 咱们到时候是不等人的。”
秦韵华带来的不少东西,时间是很紧张的,她几乎在船员说完的时候就抬腿去摆摊的地方。
大雾天气,安置点都没往日那么热闹，秦韵华找了地方放下东西,跟着其他人就吆喝起来。
她带过来的东西零零散散, 山楂球和灯笼果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来了好大一会儿，才卖出去一些山楂球, 原以为好卖的灯笼果却因为没人认识而卖不出去。
“大姐，我有段时间没来，怎么感觉这么冷清？”
秦韵华归拢了一下山楂球，拿了一个递过去问。
大姐推辞了一下就接过山楂球，给秦韵华解释起来，“看你也是附近村子过来的，不知道也正常。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好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以前虽然说来来往往，可也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贴寻人启事。”
大姐最后的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秦韵华听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失踪了？女人还是小孩失踪的多？”
“都有，就连男人也有不少，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大家这才不敢怎么出来。”大姐叹了一口气，“我看你就一个人，回头也早点回去。”
秦韵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隔着一层大雾，并不能看清墙上到底写的什么，不过能看到是张贴这东西。
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果然如这大姐说的，上面都是最近失踪的人口。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若不是数量太多，恐怕也引不起别人注意。
秦韵华谢过大姐，又递过去一个山楂球。
“这东西好，我就爱吃，就是舍不得这么多的糖。”大姐喜滋滋的，说是喜欢吃，也只是看看，没有张嘴咬一口。
秦韵华心里乱七八糟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宋大姐问清楚情况。
带来的的东西还是要卖出去的，柏壳枕头被放到了显眼的地方，她吆喝的声音也更大了。
“灯笼果？”一个声音从大雾里传来，“这是什么？”
末世之后变异出来的东西很多，在安置点的这条街上面，只要找的仔细一点，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找到。
“就是这种果子，长得特别像是灯笼。”
秦韵华指了指放在玻璃罐子的灯笼果，“味道很好，像是奶油一样。”
最后一句吸引了这个男人，秦韵华见状赶紧拿了刀切了一小块递过去。
“嗯，味道的确不错，有些像是灯笼果。”男人吃完回味了一下，问秦韵华价格是多少。
秦韵华为了早点卖出去，价格就没有要的太高，可这样也来回还价几次才最终卖出去。
“我已经买完东西了。”林从南在刚才就找了过来，不过他一直没有出声，就在旁边看着，“你要是有事我帮你盯着摊子。”
大姐一看秦韵华不是一个人过来的，目光就在林从南和她身上打转，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秦韵华没有和林从南客气，说了定价之后就交给了他，她则脚步匆匆的去安置点的办公室。
她没有直接去找李双双，比起来找半天说不定还找不到人，宋大姐这里自然更合适。
宋大姐正在办公，见是秦韵华，就起身把人迎了进来。
“这段时间一直没在安置点见过你，还想着要不就去通知你一声。”宋大姐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先给秦韵华倒了一杯水。
秦韵华心下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宋大姐把水杯放下就说，“你是来问李双双的事情吧？前段时间她突然要跟着一男人走，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不知道怎么就看对了眼。”
秦韵华不自觉的皱眉，拿着水杯的手也开始用力，“她是自愿的吗？那男人是来自哪里？”
宋大姐这里倒是有档案，她抽了出来，“自愿倒是自愿，就是不知道去哪里，她还托我和你说，让你别担心。”
秦韵华翻了翻那男人的档案，上面贴着照片，看起来长得浓眉大眼，挺吸引小姑娘的。
只是，她不相信李双双会这么做，刚从要踏进婚姻的恐惧中逃出来，怎么会又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
宋大姐见秦韵华不放心，就和她说，“最近失踪的人口多，我们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要是有消息的话，我就给你们村长那边打电话。”
秦韵华谢过宋大姐，又让她打电话的时候，别提李双双的名字。
“知道，她家里那边怎么样？”
秦韵华摇摇头，想了想还是说了林秋的事情。
宋大姐很生气，但是这个事情向来难办，“回头要是真的有了下一步动作，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可天高皇帝远的，就是宋大姐有心也鞭长莫及。
秦韵华起身和宋大姐告别，走到门口又问了句，“那失踪的人就找不到了吗？”
这事总让她感到不安。
宋大姐无奈的摇头，想了想就说，“你们在村子里还比较安全，这事儿估计和一些宗教组织有关。”
秦韵华把一些晒干的豆角、腌的咸菜放好，宋大姐她这个人特别的轴，只要是贵重一点的东西都不会要，秦韵华怎么拿过来的就得让她怎么拿回去。
但当时宋大姐帮了她们很多，秦韵华不送些东西给宋大姐，心里又觉得特别的不得劲。
最后两个人才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秦韵华只给送一些自家地里种出来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
秦韵华没有着急回摆摊的地方，径直往换购点过去，她要先买一些东西。
路上她还在宋大姐说的话，他们村子就有永乐协会，这段时间杨奶奶没去参加，说是一直没有发红薯。
但张红薯那里也经常有人过去，说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之前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永乐协会在讲关于进化的事情，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直占据着秦韵华的脑袋，直到进了换购点才好一些。
换购点的人也比之前少了不少，秦韵华四下看了看，先去买一些限购的油盐酱醋这些。
白糖也是要大量买的，而且是需要输入身份证才行，秦韵华就买了能买的全部，平日里做些东西都是少不了要用的。
她还看到了有鸭蛋在卖，旁边放的是鹌鹑蛋，秦韵华一直以为变异之后的鸭蛋和鹌鹑蛋的大小差不多，不过放在一块儿之后，才发现还是鸭蛋稍微大一些。
“妹子你要不，我们这里还有鸡蛋。”
秦韵华很是好奇，“三头鸡也有能养了？”
“是啊，各地都已经有了农场，三头鸡虽然还很凶猛，但多的是办法驯服他们。”
秦韵华问了价格，一个鸡蛋的价格可不便宜，秦韵华没舍得买，也不知道她们家的那只鸭子什么时候能下蛋。
还有三头鸡她们家也是有地方可以养的，后院以前养鹅的那个地方可以留出来用。
见秦韵华不买，换购点的阿姨也不生气，依然热情的和她介绍着换购点比较稀罕的东西。
秦韵华见阿姨说的很是口干舌燥，突然想到了从前她第一次去大城市上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连县城都去的少，少数的几次过去也是去找爸妈过年，后来发现两边都不想让她过去之后，秦韵华就没有再过去找不痛快。
她这么一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人，到了大城市难免胆怯，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
去买东西的时候也最怕别人在身边推销，很怕别人辛苦半天但她什么也买不了的那种尴尬。
换购点的阿姨见说了一会儿，秦韵华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而且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也没有再盯着她继续说，而是换了另一个人。
秦韵华现在不会觉得尴尬，也不会再有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早就学会了自洽，大概这也是随着时间推移而学会的东西。
秦韵华找到卖护肤品的地方，挑了一款经典的抹脸油，价格倒是不贵，秦韵华就多买了几个袋装的。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秦韵华全都买完之后才回摊子前。
林从南的生意做的不错，秦韵华扫了几眼就发现她带来的东西有不少卖了出去，旁边的大姐还热心的拉着他在聊天。
林从南可能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看到秦韵华回来赶紧拉着她坐下，自己则躲在一旁收拾东西。
秦韵华看到林从南这个样子，唇角忍不住往上提了提。
不过想到失踪不见的李双双，她的唇角又放下了。
回去了该怎么和李奶奶说这事，当初她找上来，就是因为相信她。
她更在意李双双现在还有没有命。
那么多的失踪人口，秦韵华不认为这些人只是简单的失踪了。
林从南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秦韵华的情绪变化，等四周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开口，“李双双怎么了？”
秦韵华知道他很聪明，但这一下子就猜了出来还是让秦韵华有些不自在，别扭了一下就转述了宋大姐说的话。
“你是担心李双双不是跟着那男人走了，而是失踪了？”
林从南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墙上贴的寻人启事，旁边的大姐又给他科普了一遍，对安置点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大概有了了解。
秦韵华点头，“我不觉得她会再去找别的男人。”
可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找，也许李奶奶有这个心，但她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中午秦韵华直接拿了带的馒头夹蘑菇酱，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馒头早就没了温度，秦韵华却已经习惯这样直接吃，一口接着一口的吃完了。
吃完才喝了几口热水，一旁的大姐看着秦韵华用的保温杯很是羡慕，“我也说去买一个，安置点就有好几种，就是一想价格不便宜，没舍得。”
这种以前随处可见的东西都成了一种奢侈品，还是因为很多工厂还没有办法复工。
人口锐减之后，工人也得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像他们村子能通电，那些材料怎么生产出来的，怕也是他们在背后出了力的。
秦韵华喝完热水又卖了一会儿，她发现灯笼果可能因为别人不认识的原因，倒是不怎么好卖，远远不如山楂雪球。
就这样到了快要上船的时候，灯笼果还有两三罐子，秦韵华把摊子收了，直接去了卖橘子和柚子的一摊子前。
他们村子的林子里是没有橘子和柚子这种东西的，秦韵华想着带回去给杨奶奶和宋白柚吃，才想着来换一些。
她在这家摊子前还看到了香蕉，一根根的摆放整齐。
“怎么卖啊？”秦韵华蹲下，想伸手摸一摸，就被摊主大呼小叫的制止了。
“这可不能动啊妹子，你不知道我这香蕉有多难得，卖都是论个的，五块一根。”
秦韵华立刻收回了手，甚至身体还往回缩了缩。
这个价格的确太贵了，不是她能买的起的。
秦韵华把目光放在了旁边的橘子身上，问了价格之后就说要用灯笼果来换。
“我说小妮儿啊，我这橘子可是不愁卖，你那罐子里是什么东西？”
秦韵华大方的打开让摊主尝了尝，“味道特别好。”
那摊主本来都不想吃，见秦韵华递过来了才接过去尝了尝，这一吃眼睛就瞪大了。
“哎呦，这果子叫什么名字？你那里还有多少，小妮儿你听我说，你那里要是有多的就给我，我高价收。”
第46章
秦韵华脸上终于带了一些笑容, “我现在没有，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摊主一脸可惜的看着那几个罐子，有些后悔刚才吃了那么一大口,要不然她还能直接卖出去。
不过没关系,摊主吸了一口气，笑着问秦韵华, “你刚才说是想要换橘子吗？别的需要不需要？要不我给你添一根香蕉？”
秦韵华没想到摊主竟然会拿了香蕉出来和她换，刚才可是连碰也不想让她碰呢。
想到宋白柚应该都忘了香蕉的味道，秦韵华就答应了，又添了几块钱买了一个大柚子。
柚子不仅能吃，去连柚子皮也能做成茶, 她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回家之后打开柚子，满屋子都是那股子清甜的味道了。
秦韵华把东西一一放好,说好了下次过来直接带着灯笼果来换。
走之前，秦韵华又去换了一些修补房子的东西, 过两天她就打算开始给房子修修补补, 以防极寒天气的时候下起大雪来。
全部买完，秦韵华这才往码头走去。
杨奶奶在家里先把地里的虫子给捉了,还教宋白柚怎么快速的拔草,指着其中一块儿地说, “我看咱们家的红薯和土豆快熟了。”
它们的成熟也意外着极寒天气的到来,接下来她们要做的主要事情就是去林子里砍柴了。
宋白柚认真的学着,看着白菜已经有很大的一个卷，便问杨奶奶什么时候能收白菜。
“也就这两天, 咱们温室地里那边也能收了。”
杨奶奶想着将要收割的白菜,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不少。
就算没有能保持新鲜的绿色核桃，白菜也能够储存很久, 是每个极寒天气都会吃到的蔬菜。
林竹渊一个人在家里干活，林从南本来还说要把他送到杨奶奶这里，不过他拒绝了。
家里也有不少要干的活，后院里的虫子他得抓一抓，加上现在后院的墙上开了一个洞，他和宋白柚交流起来也更方便了，就是不过去也没有什么。
杨奶奶和宋白柚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支着耳朵听，一点也不觉得寂寞。
杨奶奶还透过那块砖叮嘱林竹渊，让他中午的时候不用做饭，“我就捎带着做出来了。”
“好的奶奶。”林竹渊笑眯眯答应，在这种事情上他不和杨奶奶客气。
中午他们吃的南瓜粥，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村里的广播，说永乐协会那边要送红薯。
“呦，看来张红薯家里的红薯又多了起来。”
杨奶奶一想到能领一些红薯回来，就打算吃完饭早点去，还能挑一盆大的回来。
宋白柚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小柚子，到时候你就好好的睡一觉，睡醒奶奶就回来了。”
宋白柚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姐不是说不让出门。”
“没事，我就在村里，又不去别的地方，他们永乐协会可是给的红薯，不要白不要。”
宋白柚就知道劝不住杨奶奶，主动转移了话题，“奶奶，怎么村里的广播还广播这种事情，村长不是说不让吗？”
村里的广播一直是村长在管着，平时里谁家里有点什么事情了村长都会用广播通知，就像她们家去卖豆腐一样，也会让村长帮忙通知一下。
但永乐协会的事情村长一直不帮着广播，明面上是和上面的步调一致，明令禁止的。
杨奶奶还真的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猜测着说，“是不是村长不在家里啊。”
村长不在家，村长的爸爸就会出来管一会儿，过过官瘾。
村长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太离谱的事情他就当不知道。
杨奶奶说完就觉得她猜测的可能八九不离十，村长爸爸可是和见钱眼开的，估计张红薯这次给了不少东西。
杨奶奶吃完饭就穿了衣服往外走，叮嘱宋白柚锁好门，“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白柚点点头，等着关门声响起来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小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连吃中午饭也没顾上。
宋白柚很害怕家里这么安静，想了想就一瘸一拐的去了后院找林竹渊。
“哥，你吃完饭了吗？”
“吃完了。”林竹渊很快就给了回应，跑到后院露了个脑袋，“奶奶呢？”
“出去了。”宋白柚声音都比平日里低了不少，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的坐着。
林竹渊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
“怎么了？是担心奶奶吗？”
宋白柚先点了一下头，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去上学。”
宋白柚的声音小小的，这话她从来没有在家里面说过。
尤其是不敢让秦韵华知道，她说过很多遍上学很重要的话，宋白柚就不想让她失望。
宋白柚还记得秦韵华说她妈妈也是个学习很好的人，她也怕天上的妈妈看到了觉得她丢人。
“你是怕她们都笑话你吗？”林竹渊眉毛就皱了起来，“你别怕，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宋白柚强挤出来一抹笑出来。
那些嘲弄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从头到尾刺伤着她，但没人能代替了的。
她还知道那个罗凤华的男人，只是因为没了胳膊，他就上吊死了。
废人是不能活在世上的。
没有秦韵华，她一个人根本就过不下去。
林竹渊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就回去拿了一个玻璃罐子出来，“咱们做微观小景吧，我哥说用苔藓就可以做出来，而且特别的漂亮。”
宋白柚不想让林竹渊跟着担心，挤出来一抹笑出来，“好啊，我去拿一些苔藓过来。”
“我那里还有石头，咱们先往罐子里铺一层石头吧……”
回来的船上比去的时候还要沉闷，只有偶尔有交谈声传来，说的也是买的什么东西。
村长和安置点那边的领导见了一面，可能知道的情况比他们要多一些，回来的一路上就都沉默，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秦韵华观察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盯着大雾中虚空的地方发呆。
这样密不通风被大雾包裹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会不会像雨季一样提前结束。
在大雾里呆的时间一长，秦韵华开始想念起极寒和烈日的时候。
就连才过去的雨季似乎也有了不少优点。
有惊无险的到了大湖那里，村里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船，三三两两的做着伴往村里走去。
秦韵华拿着行李箱走在最后，路上看到掉下来的树枝干草顺手就捡了起来，这样边走边捡很快就看不到前方的人了。
到了村口，秦韵华刚歇口气，就见村长有些着急的跑了过来，看到秦韵华就立刻停下脚步。
“出事了。”
秦韵华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
“宋白柚找不到了！”村长一口气说完，都不敢去看秦韵华的脸色。
杨奶奶在永乐协会和刘婶子正说话，前两天刘婶子买的豆腐已经吃完了，这次还说要再买一些豆腐和熏鱼。
还有一些之前买了豆腐没给钱的，这次看到人来永乐协会这里，杨奶奶就一个个的讨要起来。
杨奶奶拿到钱之后就笑开了花，正要乐呵呵的数钱，就见林竹渊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进来，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看到杨奶奶就大步跑了过来。
杨奶奶也看到了林竹渊，眼皮子突然跳了跳，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小竹，出什么事情了？”
手里拿着的钱不由自主的捏紧起来，视线也往他身后瞧了瞧。
没有看到宋白柚，杨奶奶的指尖更用力了几分。
永乐协会许久都没有开会，这次来的人可不少，大家看到林竹渊这个样子，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就连正在讲东西的张红薯也停了下来。
“奶奶，小柚子不见了！”林竹渊跑的满头热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杨奶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稳住之后就往外跑去，刚才还被她紧紧捏着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下来。
她心里的念头转过许多，每一种结果都让她害怕不已。
刘婶子见杨奶奶连钱也没有拿，赶紧在后面喊了一嗓子，她可是知道杨奶奶平日里最是抠门了，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八瓣。
这掉下来的钱可有不少。
杨奶奶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刘婶子的话，什么钱不钱的在这一刻一点也不重要，脑子里都是宋白柚去哪里了，怎么会不见了。
她那么乖，那么听话的一个小人，走路也不方便，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出去。
孙蓓和杨欣跟在后面跑了出来，杨奶奶跑的太快她们拉扯不住，跑累了的林竹渊就被她们扯住。
“你怎么话也说不清，好好的人怎么没了？”孙蓓嗓门依旧很大，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急切。
“不知道，我吃完饭之后就去地里干活，后来半天没听到小柚子的声音，我就隔着墙喊了一会儿，又去她们家拍了拍门，一直没有人过来打开。”
孙蓓松了一口气，“也许就在家里呢，可能是被家里大人叮嘱了不要开开门。”
林竹渊摇摇头，他没有说还看到了小紫，小紫是能进到秦韵华家里的，回来没看到宋白柚在家里也是着急的团团转。
一人一怪物就分头行动，林竹渊过来还抱着宋白柚可能来这里的希望，可到了永乐协会这里就知道他想的太美好了。
“咱们先去家里看一看。”杨欣拉着孙蓓就继续往前追杨奶奶。
杨奶奶不了解情况，但她往回跑的时候也想到了小紫，想着也许是小紫带着宋白柚跑上去了。
大雾里视线非常不好，山村的路也是高低不平，哪怕杨奶奶这条路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有好几次还是差点掉到了沟里。
她跑步的动作慢了下来，歇了几口气，等到了跑来的林竹渊。
“你和奶奶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人的脚步不停，林竹渊这次再也没有隐瞒，连小紫也搬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听到小紫也不知道宋白柚去了哪里，杨奶奶比刚才还要受打击，这也是她着急往家里走的原因，总觉得宋白柚肯定还在家里。
现在小紫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一下子就把杨奶奶的希望给击破了。
偏偏这个时候秦韵华还没有回来，杨奶奶六神无主，扭身回去找人帮忙。
孙蓓和杨欣正好也追上了。
“好孩子，我想着我家小柚子可不是那随意会跑出来的人，怕就怕这是有预谋的，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做的，孙蓓你帮着我去广播一下，看看谁看到小柚子了，再让村里人帮着找 一找。 ”
孙蓓点头，二话不说就往村长家里跑。
杨奶奶又看向杨欣，“你哥是巡逻队的，麻烦你去帮着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
杨欣安抚了杨奶奶几句，也往回走去。
杨奶奶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水给擦了，决定还是先回家里看看。
“奶奶，我去挨家挨户让大家帮忙！”林竹渊没跟着杨奶奶继续往家里走，都说人多力量大，加上现在离丢失宋白柚的时间还不长，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到她。
第47章
想到这里, 林竹渊的腿上重新有了力量，找了最近的一家就去敲门。
敲门的过程还算顺利，大家对林从南都很敬重,连带着对林竹渊也有几分不同,都知道他现在就跟着林从南学医，将来指不定也是他们这里的医生。
林竹渊把来意说了一遍又一遍,央求大家去帮着找一找，大多数人听到之后都二话不说的帮着一块儿找。
也有人条件反射的担心自家孩子的，王奶奶就先去外面寻找她家的王福宝，生怕人也丢了。
孙蓓跑到了村长家里，村长那个不着调的爹正在听着收音机里的小曲儿快活着,看到孙蓓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脸上的肉都颤了颤。
“出什么事了？是变异动物攻打进来了？”
孙蓓懒得理会这李老头，直接冲到广播的屋子里,李老头就在后面拦, “哎呦，这个可不能随便乱用,都是要给好处费的,不然你用一下我用一下,喇叭不就早早坏了。”
孙蓓已经打开了话筒,她也不会说话,直接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大家都赶紧帮着去找一找,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干的,找不到下一个说不定就是咱们了。”
她的话比林竹渊挨个挨敲门还要顶用，王奶奶看到自己乖孙没事,叮嘱王福宝好好在家里呆着，她也要出去看看。
万一真的是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干的，真像孙蓓说的那样，可就不是丢一个宋白柚那样简单了。
“就是村里能干的都去安置点了，村里就剩下咱们这些人，不然人多力量大，肯定找的更快一点。”村里人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大家很快就分散在大雾里面。
宋宜昌这次没有去安置点，他听到广播之后就开始收拾，宋婆子看到了之后也没有拦着，嘴里却没有轻饶了人去，“那妮子最好没事，好好的不在家里待着，往外跑什么。”
她骂骂咧咧的不停，却也给自己穿好了衣裳。
宋宜昌看到了就不同意她出去，“外面大雾视线可不好，天又不暖和，咱们家去两人就行了。”
宋婆子哼了一声，“我可不是看在杨婆子的面子上才去的，是看在那妮子平日乖巧的份上才去的，虽然杨婆子做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成天的和咱们家不对付，可那都是小事。“
这种丢了人的事情才是大事，宋婆子分的很清楚，穿好衣服就跟着一块儿出去找人。
她虽然岁数大了，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眼睛。
人多力量大，村子里各个地方都传出来喊人的声音，杨奶奶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去家里看过之后就马上跑出来继续找人。
宋白柚是自己出去的，门锁没有从外面破坏过的痕迹，而且走的时候特别的匆忙，那个装满苔藓的小瓶子都没有来得及盖上盖子。
杨奶奶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就不知道宋白柚为什么出去，恨不得秦韵华这个时候赶紧回来。
要是秦韵华在的话，起码她还有个主心骨。
杨奶奶是经历过这种时候的，林从南的妈妈小杏儿就是出去找医生的时候没有再回来，村里也是这样一块儿帮着出去找。
那一声声的呼喊让杨奶奶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头也开始难受起来。
小杏儿没找到，再也回不来了，哪怕很多年过去了，杨奶奶也不想去回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白柚呢，会不会也回不来了？
她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浑身开始发软发酸，却强撑着一股力站了起来。
生要见人，哪怕就是死，这次也要亲眼看到，不能再像小杏儿那样不明不白的。
秦韵华听完村长说的话，脑海里最先想到的是安置点那些失踪的人。
村长和秦韵华想的一样，那边才丢了那么多人，他们这村子难不成也要开始了。
偏偏张红薯在这个时候去找李老头广播要开会。
这其中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劲。
“不管是谁，人我是一定得找到。”秦韵华面上依旧平静，可是提着行李箱的手关节已经泛白。
林从南大概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很快就过来，和秦韵华说了刚才从巡逻队那里听到的消息，“村里大多地方已经找遍了，现在怀疑小柚子被带到了村子外面。”
他还去问了问林竹渊，知道小紫也还在林子那边找。
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林子那边浪费时间的。
秦韵华眼睛闪了闪，问林从南：“巡逻队的人呢？他们就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除了刘腾飞守着村口之外，其他人都去帮着找人了。”
杨奶奶说门没有破坏的痕迹，家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异样，巡逻队的人多少就觉得宋白柚应该是贪玩自己跑出来了。
村外面的林子宋白柚应该不会去，最大的可能应该还在村子里面，有可能掉到了哪个沟里。
他们山村的一个特点就是地势不平，这也导致了沟沟壑壑的特别多，宋白柚平常不怎么出来，掉到这些地方的确有可能。
秦韵华却不相信宋白柚会随便跑出来，她太清楚宋白柚是个什么性格了，让做什么就会做什么，连麻烦她们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又怎么可能会跑出来。
她看了一眼林从南，“我直接去林子里找一找，你帮我去看一下奶奶。”
林从南摇头，“我跟着你一块儿去，竹渊在那边照顾奶奶呢。”
他很少有这样强硬不配合的时候，秦韵华不想这个时候和他争吵，就把目光看向了村长。
“行，你们两个一块儿去也好，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的确很危险，你奶奶那里我过去再问问，顺便找几个人也去林子那边接应你们。”
说完这个，村长还去村口巡逻队平日里待的屋子里拿了两个手电筒递给他们。
秦韵华没有再去管行李箱里的东西，放下之后就直接往村口走去。
刘腾飞还在守门，看到秦韵华和林从南出去，还好心的提醒，“外面天都黑了，人不可能在外面的。”
秦韵华没有理会，刘腾飞讨了个没趣，嘟囔的说起来现在女孩子胆子都特别的大。
上次秦韵华是和罗凤华一块儿来的林子里，而且是在白天的时候，那时候林子里就危险重重，秦韵华还想着什么时候再过来一趟，找到一条安全的路。
没想到再次过来是在这样的心境下。
有几年，秦韵华自己精神不太好，对宋白柚一直没有顾得上多管，都是杨奶奶一个人带大的。
这几年她好了许多，和宋白柚的接触也慢慢的多了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长的这样大。
和那时候在公司看到的小孩子不一样了，那时候宋姐还和秦韵华开玩笑，说不知道宋白柚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秦韵华从来不会祈祷什么，但这一刻却无比盼望着宋姐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宋白柚平安。
“小紫。”林从南进来林子之后就开始低声的呼唤起来，比起来不熟悉的地方，小紫要比他们更有优势。
况且小紫已经找了好大一会儿。
过了片刻，小紫果然急忙忙的出现了，她骑着一只大松树，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就是耳朵一直耷拉着，显然不太开心。
秦韵华的心又往下面沉了沉。
是还没有找到吗？
小紫看到秦韵华明显有话说，吱吱的比划了一会儿，秦韵华费力的去听着，大概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这边一片小紫都找过了，还有前面林子深处没有去找，她说小柚子就是被带到了林子里，就是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这个消息让秦韵华和林从南两个人都多少有了底，两个人也不废话，跟着小紫就往前走。
刚才那只大松鼠把小紫放下就不见了，只有不远处的树杈上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林子里比外面黑的还要早一点，加上大雾的烘托，他们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四周都是看不太清的高大的树木、野草，只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渐渐的，这些模糊的影子也看不太清了，只有厚重的黑色密不透风的包裹着他们。
他们早早就打开了手电筒，不是特别明亮的光线拼命的往前穿梭着，想要刺破这些黑色。
秦韵华知道林子里的晚上要更加的危险，心里的那种不安又重新升了起来。
好在小紫能在晚上的时候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她也一直在前面开路，这才避免了不少可能遇到的危险。
温度一点点的降低，秦韵华觉得现在怕只有几度，寒风像是要把人身上的温度全都带走一样誓不罢休。
终于，小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吱吱叫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秦韵华和林从南的精神都是一震，两个人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拔腿就开始往前跑。
手电筒的光线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随着他们的跑动上上下下的起伏。
“吱吱！”
小紫已经跳到一个不是很深但是特别大的深坑里，秦韵华紧随其后的跳了进去，她脑子里几乎已经不能思考这里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个大坑，满脑子都是宋白柚没有任何知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样冷的天，这样黑的地方，秦韵华因为跑的太快，中间还摔倒了两次，她也完全顾不得。
林从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来的，他跑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很快就超过了秦韵华，先跑去查看宋白柚的状况。
还好，只是脑袋被打晕了，加上温度太低，这才昏睡过去。
秦韵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出来，就要脱下来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用，你穿着。”林从南没让，他自己把衣服脱了下来，“你不能生病了，家里还要你顶着。”
秦韵华没有再推辞，跟在小紫的身后往林子外面走。
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这里，附近没有一个人，手电筒扫过去的光也看不到有什么不同，那个把宋白柚带到这里的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眸子里却有暗色闪过。
差不多走到平时摘蘑菇的地方时，就听到村长带着人过来找人的声音，林从南赶紧应了一声，和大部队汇合。
看到宋白柚没事，村长脸上也带了笑，“赶紧的回去和村里人说一声，你奶奶可是担心的晕了两次。”
秦韵华脚步忍不住就加快起来。
村长还想往林子里面继续搜索一圈，可跟来的人都不同意，他们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很给村长和林从南的面子了，现在人找到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往里面走。
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危险。
回去的路上要去来的时候快很多，大家在村口的时候就散了，一路上都在说着宋白柚的事情，“也算是很幸运了，变异动物竟然都在没有过来。”
“再晚一会儿找到谁知道会怎么样。”
“就是不知道是谁把人带过去的，光想想就让人觉得瘆得慌。”
这个消息传的很快，村里人知道大多都很高兴，就连宋婆子一边骂骂咧咧说杨奶奶这个人还挺有福气的，唇角却翘的老高。
林秋也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继续留在村长家里，出了门才拍了拍身上因为跌倒沾上的泥土，低着头一个人往回走。
杨奶奶在天黑之后就晕倒过一次，天黑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心里的那根弦断了之后，身体也遭受不住。
好不容易醒来，就一直默默的流泪，谁劝也不顶用。
哪怕村长带着秦韵华说的话过来都没有安慰到她，杨奶奶心里只有无限的自责，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小杏儿是因为她，宋白柚也是因为她，她这个老婆子已经活了那么长时间，宁愿替代她们。
老天爷就是要折磨她。
等听到宋白柚找到，人也没事的时候，杨奶奶先是涌现了一阵巨大的惊喜，接着就是怀疑真实性。
“我得回家。”她挣扎着起来，“回去等着。”
林竹渊心里只有高兴，笑容遮也遮不住，他上前扶着杨奶奶，乐呵呵的说了一遍又一遍，“奶奶，小柚子没事，哥哥姐姐也马上回来了，咱们回家等着。”
直到看到宋白柚真的被抱着回来了，杨奶奶的心才放下，眼泪却比刚才流的要更汹涌。
“没事了奶奶。”秦韵华上前抱了抱杨奶奶，“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晚上她们家的灯光一直亮着，林从南和林竹渊也都没有走，他们轮换着等宋白柚醒来。
杨奶奶喝了林从南熬的安神汤就睡了，但明显睡的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时不时就会喊出小杏儿的名字。
灯光把林从南和林竹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哪怕秦韵华再大条，也觉得屋子里的气压有些低。
“这么多年，奶奶一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秦韵华给宋白柚掖了掖被子，背着身子说，“她觉得对不住你们。”
过了一会儿，林从南才开口，“都过去了，人活着就是要往前看。”
他站了起来，摸了摸宋白柚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估计明天早上就能醒来，你们都去睡会儿吧。”
林竹渊明明已经上下眼皮打转，硬撑着没有去睡觉，就连小紫也是，耷拉着耳朵非要等宋白柚醒过来。
林从南没有再劝他们，扭头问秦韵华熏鱼在哪里放着，“我给大家煮一碗熏鱼面。”
秦韵华随手指了厨房，林从南就自己走过去，熏鱼做好之后就都还放在厨房里保存着，实在是味道有些大，放在地下室会让味道变得更不好闻。
熏鱼是前两天刚熏好的，卖豆腐的时候一块儿带着去卖，不少人买豆腐的时候就会买上几条熏鱼，这些四眼鱼的个头不小，几条熏鱼就够他们吃上好几顿。
林从南的手艺不错，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熏鱼面就端了过来，秦韵华不知道是之前跑的太累，还是其他原因，一点也没有力气起身。
她干脆也没有强撑着，等着林从南把那碗面给她端到了面前。
面条是普通的面条，上面放的熏鱼却是一大块，林从南还掐了窗台上长得小葱放进去，给这碗熏鱼面又增添了点味道和色彩。
屋子里渐渐的就有了温度，秦韵华先喝了一口汤汁，热乎乎的面汤就随着她的吞咽到了肚子里了，很快就觉得胃里传来了一阵暖意。
熏鱼吃起来带着几分甜味，细细的品尝起来，就能尝到藏在鱼肉里面的那股特有的熏制味道，里面混合着柏树和香草的烟火气，从舌尖到胃里都在抚平着他们受伤的心灵。
第48章
一碗面吃完, 几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秦韵华把碗筷放下之后就伸了个懒腰。
林从南直接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秦韵华找到自己的行李箱,这行李箱一直是林竹渊在给她保管,杨奶奶那时候自己都顾不得，哪里还能顾得上管箱子。
秦韵华从里面拿出来那个柚子,剥了皮之后放在炉子旁边，用不了多久，屋子里就会充斥着这种柚子的清香。
林竹渊打了几个哈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见杨奶奶已经醒了。
他脸上就咧开了笑容，赶紧跑过去去看杨奶奶。
才一晚上的时间, 杨奶奶就像是老了几岁一样，皱纹都比之前深刻了不少。
“奶奶你好些了吗？”
秦韵华和林从南不在屋子里,林竹渊能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猜测着他们可能在做饭。
杨奶奶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好多了。”
两个人又都去去看宋白柚,她小脸有些红扑扑的,昨天在坑里躺了那么长的时间,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烧。
“怎么还没有醒？”杨奶奶很是担心,挣扎着下床就要去看。
林竹渊来不及阻拦,只能去杨奶奶身边扶着她。
秦韵华听到动静，擦干净手进来, 先去看杨奶奶和宋白柚。
杨奶奶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眼睛, 昨天的事情说来说去她的错是避不开的。
“小柚子你醒了？”这时候，林竹渊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杨奶奶和秦韵华之间僵硬的局面, 两个人都赶紧过来看。
宋白柚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好像照片里曝光很大的那种颜色，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自己是谁，站在她身边的又是谁。
“奶奶，姐姐。”宋白柚的大脑慢慢清醒，叫完鼻子就开始发酸，头也开始疼起来。
秦韵华回应了一声，扭头去叫林从南，发现他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杨奶奶和秦韵华就赶紧让开，让林从南给宋白柚检查一下。
“还有些发烧，其他地方都不要紧，慢慢养着就行。”
杨奶奶在一旁长长的舒出来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林竹渊给宋白柚拿了一个靠枕，这让她靠起来能舒服一些，又问她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
“喝些米粥吧。”林从南刚才和秦韵华一直在厨房忙活，两个人做的是红糖米粥和红糖烧饼。
红糖是林从南从他们家里拿过来的，秦韵华不舍得买红糖，这东西比白糖要贵上不少，一样的价格能多买好些白糖。
不管是杨奶奶还是宋白柚都受了惊吓，加上身体虚弱，喝些红糖对她们都好。
秦韵华有很多话想问宋白柚，也没有着急在这一会儿，跟着林从南去厨房把饭端了出来。
配菜就是家里腌的那些咸菜，种类也很多，有萝卜丁、萝卜缨子做的雪菜、脆脆的黄瓜、豆角，加上热气腾腾的红糖烧饼，是让人看到就觉得是家的一顿饭。
红糖烧饼吃起来软软的甜甜的，秦韵华做的不是那种烧饼里面带红糖馅儿的，而是把红糖揉到了整个面团里面，一层层的折叠起来，烤出来的时候颜色也是褐色的。
这种烧饼做出来不硬，杨奶奶也能吃，她很喜欢慢慢咀嚼红糖烧饼的感觉，再配上一碗红糖小米粥，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吃完了，杨奶奶知道横竖躲不过去，人就重新焦虑起来，非要去洗碗。
秦韵华就看着杨奶奶在那里自己折腾，见宋白柚已经喝完了一碗米粥，就问她要不要再喝点。
热乎乎的汤喝下去，宋白柚觉得身上好了许多，汗也出了不少，也终于有了回家的实感。
她没有继续喝下去，坐在一旁想着怎么开口。
“昨天奶奶出去了。”宋白柚决定从开头讲起来，没有说杨奶奶去永乐协会。
但秦韵华早就知道杨奶奶去做什么了，见杨奶奶在门外面偷听，只扫了一个眼神过去。
杨奶奶正好看到，人更心虚了。
偏偏这时候，杨奶奶想到她去永乐协会听课得到的那筐子红薯没有拿回来。
还有钱——她都还没有数清楚到底多少钱。
杨奶奶觉得天都塌了，耷拉着脑袋进了屋子，坐在了离他们最远的凳子上。
“奶奶走了之后我就去后院和竹渊哥哥说话，我们两个还说要做个苔藓小瓶子，后来哥哥要去地里干活，我就回屋子了。”
宋白柚说到这里吞咽了一下口水，“后来我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一开始没有理会，后来那人就开口了，说奶奶生病了。”
“是男声还是女声？”
“不知道。”宋白柚垂下头，“我觉得是女的声音，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又不确定了。”
秦韵华垂着眼睛消化宋白柚说的话，这个人不管是男是女，最起码知道她们家的事情，知道杨奶奶不在家里。
“后来呢？”
“我爬上天窗去看了看，是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怕我不相信，还拿了杨奶奶的帽子给我看。”
杨奶奶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去找她的帽子。
“那个帽子是我织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才打开门跟着出去。”
谁知道她刚把门关上，人就被打晕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林竹渊先开口，“我去找奶奶的时候，奶奶就没有戴着帽子。”
“我早上去永乐协会的时候还戴着。”杨奶奶仔细回忆着，“到了永乐协会那里，我一开始没有摘，是孙蓓说一直戴着的话会出汗，一会儿回家里就会招风感冒。”
孙蓓？
秦韵华想了想孙蓓这个人，难不成还和她有关系。
“最起码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林从南站了起来，“我去和村长说一下这事，你们就别出门了。”
秦韵华点头，目光移到杨奶奶身上，原本杨奶奶只是有些心虚，现在知道宋白柚是为了出去找她，那点愧疚就达到了最顶峰。
她差点把宋白柚给害了。
“我以后再也不贪图小便宜了。”杨奶奶眼圈红红的，搂着宋白柚不撒手，“都是奶不好。”
宋白柚人小小的，被杨奶奶搂在怀里就更显得小了，她先给杨奶奶擦了擦眼泪，又伸出手安慰杨奶奶，“没事的奶奶，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的小柚子，你让奶奶怎么疼你才好。”
秦韵华别过脸，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把小紫叫了过去。
“小紫，你能知道是谁把小柚子带到那坑里的吗？”
小紫遗憾的摇摇头，昨天能找到宋白柚，完全靠的是她的嗅觉。
但大雾笼罩下，其他味道消散的都特别的快。
秦韵华说不上多失望，拍了拍小紫的脑袋夸了句她，“要不是咱们小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宋白柚也知道昨天她是怎么被救的，把小紫也叫了过去，亲昵的抱了抱小紫，“谢谢你了小紫。”
这事村长也在调查，他怕安置点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们小山村。
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出去，为的不就是小山村这里的安全。
李老头梗着脖子不认错，“你这就是双标，他们来卖豆腐你就给广播，人家永乐协会可是为了送红薯，我广播怎么了？”
村长和李老头根本就说不明白，这也不是李老头第一次趁着村长不在搞事情了，他说什么也不顶用。
“好在这次没有出什么事情，要是那小丫头真的出了点事，看秦韵华能不能放过你们。”
李老头想到秦韵华那个有些不近人情的性格，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村长说完李老头也不在家里多留，他还得去问问张红薯怎么回事。
这事怎么就可能这么巧？
出了家门没多远就碰到了林从南，村长没有继续往前走，和林从南说起话来。
“这事怕是没有那么好办。”听完林从南说的话，村长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咱们没有实际的证据，关键张红薯一直在开会，那么多人都看着。”
“肯定有同伙，拿了帽子的人肯定是咱们村里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大费周章的把宋白柚带过去做什么。
村长也想不明白，他拍了拍林从南的肩膀，“我会慢慢调查的，孙蓓那边我先去问一问。”
林从南就不再多留，他也不会完全就靠着村长，到底是谁做的，他肯定得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回去的路上碰上了几个熟人，大家都比较关心宋白柚怎么样了，林从南就挑了能说的说了。
林初夏也去外面听了会儿热闹，回来就和白女士嘀咕，“我姐也太傻了，昨天帮着去找人的时候那么积极，这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凑到跟前说上一说，没看到刚才那个王福宝的奶奶一直邀功。”
白女士也觉得林秋不会看眉眼高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林秋一眼，扭头和林初夏说，“她就是个傻的，咱们不管她，这次去安置点可有相中的人？”
安置点是有一个相亲角的，林初夏每次去安置点都要去那边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不过她要求高，还没有碰到合适的，“写的都很好，实际上全都是假的，我得找一个有钱的。”
白女士也是这样打算的，就没有继续催林初夏，反而看向了林秋。
“李双双之前说的那个人家你考虑好了没？我劝你也别太清高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差不多就得了。”
林秋没有理会，听得不耐烦了就背着篓子往外走，打算去林子里找些东西。
秦韵华见宋白柚精神有些不济了，就给她掖了掖被角，让她再睡一会儿。
“等你醒了柚子茶就好了，咱们先吃柚子，再喝热乎乎的茶。”
被子里面是温暖的，昨天回来之后秦韵华就往里面放了热水袋，宋白柚醒了之后又重新的换了一个，一直放在她脚边。
宋白柚想到柚子那酸甜的口感，唇角就往上提了提。
“刚才我就闻到了柚子的味道。”
“除了柚子，我还买了些橘子，等你好了咱们做橘子灯。”
宋白柚是听收音机的时候听到的橘子灯，光想想就觉得很好看。
杨奶奶看秦韵华心情不错，赶紧上前和她认错起来，“下次肯定不去了！”
秦韵华不信，“到时候人家给东西了你岂不是又得出去？”
“真不去了。”杨奶奶没有像之前那样赌咒发誓，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的，“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小柚子一个人在家里。”
到底是谁这样做还不知道，杨奶奶是不肯再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让宋白柚置身危险的情况。
这样平静的说出来，秦韵华反而比之前的时候要相信几分，她就压低了声音把在安置点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杨奶奶捂着嘴巴险些喊出了声音，“失踪了？那双双呢？”
“说是跟着一个男人跑了。”秦韵华去了厨房，把已经浸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柚子丝拿出来，放到锅里慢慢的煮。
柴火的味道在厨房蔓延开来，秦韵华见杨奶奶半天没有说话，这才扭头看过去。
“怎么了？”
“就是在想怎么和她奶奶说。”杨奶奶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也不觉得李双双会这么快的就找个男人跑了。
锅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的冒了泡，秦韵华把柚子丝捞出来沥干水分，换水重新的熬煮。
这样重复几次，就能把柚子皮里带的那股苦涩味道去掉，只剩下清甜。
屋子里渐渐没了声音，宋白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林竹渊悄悄的站了起来，和秦韵华杨奶奶说了一声，他得回家去。
“等会儿你哥吧。”秦韵华瞧着林竹渊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也把他当做了大人，“这次多谢你了竹渊。”
林竹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两个尖尖的小虎牙，“不客气的姐，毕竟我也长大了。”
第49章
柚子果肉剥出来两三个, 把上面的白色丝丝给去掉，里面的籽也要去干净，再往锅里面放一些清水。
林从南中间回来了一趟,他还特意去找了孙蓓问情况,可惜孙蓓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早就不记得她有没有说这个话,也不记得杨奶奶的帽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杨奶奶也想不起来，“我觉得应该不是孙蓓。”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林从南开口，“总之咱们以后小心些，去地里也好,去林子也好，咱们两家都留着人。”
杨奶奶很欣慰他这时候能这样说, “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以后是得小心。”
何况她觉得出了这样的事, 村长多少会给她们一个说法的。
厨房里是混合着柴火和熬制柚子的味道,秦韵华很喜欢闻柴火的烟火气，总是能被这样的味道拉到之前的记忆里。
锅里面放了一些白糖, 把柚子丝和柚子果肉都放进去熬煮, 她们家里也没有蜂蜜, 秦韵华之前一直想在林子里面找到蜂蜜, 可惜连蜜蜂都没有发现。
等锅里的柚子茶熬到黏稠的时候就可以装到罐子里, 每次吃的时候都挖出来一小勺子冲水。
小紫今天去外面的时间也很短，很快就回来了, 看到宋白柚还在睡觉, 就把灯笼果放下，朝秦韵华小声的吱吱说了几句话。
“让小柚子吃这个？”
秦韵华指了地上的这些灯笼果, 见小紫点头，干脆把灯笼果也掰下来一小块，问小紫能不能像柚子茶一样冲水喝。
小紫是第一次喝这种酸酸甜甜的茶水，好喝的直接咕咚咕咚一口干了，喝完还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
听到秦韵华这么问，她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应该也可以。
秦韵华就打算试一试用灯笼果来熬制茶。
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也都从行李箱拿了出来，秦韵华这次买回来的可不少，桌子上很快就放的满满当当。
杨奶奶也听秦韵华说了灯笼果换橘子的事情，还有那根珍贵的香蕉，虽然放的有些黑了，还是被杨奶奶好好的放到了盘子里。
“一会儿给咱们小紫也分一点。”杨奶奶摸了摸小紫的脑袋，“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等宋白柚醒了，杨奶奶就把香蕉拿给宋白柚看，“你姐特意给你换的，快尝尝味道。”
宋白柚好奇的看了好几眼香蕉，她记忆里还没有吃过香蕉，只从图片上看到过。
原来就长这个样子啊，好神奇，竟然能把皮一点点的剥开，露出里面白白的果肉来。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宋白柚抿了一下唇，让杨奶奶去切一下，“咱们一人一小段。”
“我不吃。”杨奶奶推辞，她是真的不想吃，以前香蕉便宜的时候她可没少吃。
“不行，奶奶你也得吃。”
宋白柚很少有这样强硬的时候，杨奶奶拗不过去，就去厨房切了四小段，一人分了一段。
宋白柚和小紫都是第一次吃，这种浓郁的香蕉味道让两个人都惊叹了一番。
“还有香蕉味道的牛奶、雪糕这些。”秦韵华打开了话匣子，“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吃香蕉味的雪糕。”
她到现在也记得那雪糕是什么味道，外面冰冰凉凉的，是浓郁的香蕉味道，里面还带着夹心，口感很丰富。
那时候夏季炎热，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时，她就会时常吃上这么一口。
秦韵华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在末世开始的时候自杀，那是知道再也回不到以前。
接下来的几天，秦韵华和杨奶奶两个人都没有出门，直到宋白柚的身体完全康复。
秦韵华也趁着这几天的时候把家里各个地方检查了一遍，之前窗户已经被钉了塑料布，这次主要是把屋顶各个地方地方检查一遍。
极寒天气的时候要是下了暴雪，她们只有等雪停了才会去扫雪，这期间屋顶上就一直会积攒着厚厚的雪。
她还把从湖边带回来的辣蓼草拿了出来，和茅草放在一块儿，打算用来做酒曲。
法子也不难，辣蓼草和茅草、艾草、红薯叶、混合磨成粉末之后，和糯米粉放在一块儿团成圆子，再和老酒曲混合在一起，盖上茅草。
之后就是等待这些圆子发酵，长毛之后偶尔拿出来通通风，等酒曲越来越轻的时候就能用了。
这期间屋子里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十分的好闻。
杨奶奶等宋白柚好了就出门了一趟，主要是把之前掉了的钱拿回来，顺便和李奶奶说一下情况。
去之前，杨奶奶在家里打了两天的腹稿，最后秦韵华看不下去，直接说她过去说一下。
“那不行。”杨奶奶摇摇头，“当时是我过来找你说情的，要去也应该是我。”
她往外面张望了几眼，趁着大家都在地里的时候过去了。
杨奶奶一出现，自然就被人问起来宋白柚怎么样，杨奶奶只说没事了，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奶奶现在看谁都是那个搞鬼的人。
她先往自己家地那边看了几眼，见野草已经长的那么老高，都快把白菜给吃了，就是一阵肉疼。
今年的白菜应该没有去年收成好，不过她们还能种第二茬。
杨奶奶径直往刘婶子那边去要钱，刘婶子给的倒是很爽快，就是非要拉着杨奶奶说闲话。
李奶奶看到了，就和自己的儿子说，“我也过去听一听。”
“去吧。”
李奶奶和杨奶奶期间对视上一次，杨奶奶眼神有些躲闪，李奶奶便觉得事情不好，让她心里也惴惴不安。
这么多人也说不了什么，李奶奶就拿了钱出来说要买熏鱼。
“还有豆腐乳什么时候做好？”
豆腐乳不止她们家会做，村里人也有好几家会做的，虽然都是豆腐乳，但是谁家和谁家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豆腐乳是要先将豆腐切成小块之后把水分烘干，放在罐子里盖好，等着自然发酵就行。
差不多两三天的时间，豆腐表面就会有黏黏的丝出来，也有了一股子臭味。
这时候就能用来腌制了，罐子里放上白酒和盐密封起来就行。
杨奶奶就说要回家去拿，“做了快有七八天了，差不多能吃了，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就回去看看。”
李奶奶站在杨奶奶身后，“我正好要回家了，顺便过去拿一下。”
两个老太太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了温室地里的门。
走了一会儿，周围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嘈杂声，加上大雾的遮掩，杨奶奶就放心的回了头。
“一直没有顾得上和你说，这次小华去安置点那边，没有看到你家双双。”
李奶奶心里有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闭了闭眼。
这不是她第一次失去一个孙女了。
“人怎么了？”
“说是是认识一个男的，跟着一块儿去哪里打工了。”
李奶奶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平息了一会儿，脸上也就看不出来多少难过了。
“好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李双双抗争半天，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个自由。
李奶奶还是去拿了豆腐乳，秦韵华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给李奶奶多装了几块，在她要走之前突然开了口，“我下次去安置点再去问问。”
李奶奶叹气，摇了摇头说，“人各有命。”
李双双上面那个姐姐李依依，早在更小的时候就被卖了。
这个家里不能留女孩子，走了也好。
杨奶奶等李奶奶走了，心里并没有松多少气，依旧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末世之后，女人重新成了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就连一点小小的自由，也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秦韵华听说地里的野草长得特别高之后，人就有些坐不住了，把自己的砍刀找出来，打算明天就去地里看看。
“你放心去吧姐姐。”宋白柚已经完全好利索了，小紫每天都往家里带不少的灯笼果让她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感冒发烧的确好的很快。
秦韵华见她精神状态不错，就放了心。
杨奶奶正在一旁数钱，那点钱被她翻来覆去的数了好几遍，又对秦韵华说张宇奇还要蘑菇酱。
“那我明天带过去一些。”
第二天去了地里一看，果然野草已经长的和人一样高，在温室地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杨欣过来和秦韵华说话，“那天村长问我有没有看到杨奶奶的帽子，是帽子丢了吗？”
秦韵华摇摇头，“后来找到了。”
杨欣哦了一声，站在田垄上替秦韵华发愁，“这可得割好几天呢。”
“是啊。”
秦韵华说完就闷头要干活，杨欣显然还有话要说，见秦韵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还是抓紧说了。
“村长让张红薯离开咱们这里，我不是替他说话，就是他也在我们家开过两次会，倒是不是那样的人。”
秦韵华依旧在割草，这些草长大之后根茎也变粗了，秦韵华就想着把它们带回去，等到极寒天气的时候往门口铺。
到时候一层层雪累计下来，上面的雪又结了冰，非得铺一些东西才能走路。
煤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拉到煤，要是不能的话，她们一个极寒时候都要烧柴火。
杨欣叹了一口气，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自家地跟前。
“和她说了吗？”
“说了。”杨欣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她不吭声。”
杨妈妈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回去了给你哥做点好吃的，他最近辛苦了。”
杨欣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这些草就差不多割了有四五天的时间，秦韵华没有浪费更多的时间在地里，白菜已经有人开始收割了。
她得赶紧去砍柴。
林子里能用的柴火有很多，但不是所有的木头都好用，秦韵华宝贝的拿着家里的油锯，先去找山楂木。
像杨树这种燃烧起来烟大，燃烧的过快就不是特别合适的，松树也不好用，会有松油滴落不说，时不时还会冒出火花，还得充分干燥了才能用。
山楂木是秦韵华喜欢的一种木头，树也不会长得过分的高大，让锯树的工作变得艰难，加上燃烧的时间比较长，就特别的合适。
不过今年有事情耽误了，林子里已经不知道被其他人来了多少次，连那片盛大的玫瑰花丛都被人践踏出了一条小路。
秦韵华碰到了林秋，她也是来砍柴的，两个人沉默的并排走了一会儿，林秋才开口。
“我打算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
这些柴火都是她为了自己锯下来的。
秦韵华脚步不停，“有地方住吗？”
“有，就住在张红薯那边。”
秦韵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人确定能走？”
“不知道，我先这么打算的。”
锯树是一个相对来说很枯燥的事情，耳朵边还一直回响着油锯的声音，要不是因为今年砍树晚了，秦韵华也没想着把这把油锯拿出来用。
山楂木的确被人砍了不少，秦韵华也就没有再多挑剔，方便锯下来的木头她都要，然后再一趟趟的运回家。
就这样砍了七八天的柴，柴火屋子才重新充盈起来。
但远远还不够，秦韵华还要继续去砍柴，砍完之后还要回家锯成差不多大小的小段。
酒曲做好之后，秦韵华就开始做起米酒。
远处的林子是有一片末世之后才长出来的野葡萄，个头不大，特别的酸，每年秦韵华都会去摘一些，回来之后烘干成葡萄干，或者做成葡萄酒。
今年做了新的酒曲，到时候摘了野葡萄回来，也能做一些葡萄酒。
秦韵华做米酒从来都很随心，放多少米和酒曲全看手感，倒是从来没有失手过，做出来味道也很香。
宋白柚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过来帮忙，帮着秦韵华做的时候突然问秦韵华，“不知道洋葱能不能做出来酒？”
秦韵华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着家里的是洋葱有不少，就让宋白柚去试一试。
宋白柚倒是很高兴，“要是做出来好喝了，咱们也多了一个能喝的饮料。”
有了柚子茶之后，宋白柚对各种可以喝的饮料都很感兴趣。
第50章
村长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秦韵华去问了几次之后，就想着要不要找警察过来。
村长不愿意让警察过来，当初他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就是因为怕张红薯的事情被发现, 他头上背上监管不力的名头。
秦韵华当时也没想着找警察，安置点那么多失踪的人都还没有头绪,他们这个偏远的地方出了事也最多派两个人过来做个笔录。
好在村长那边很快就给了秦韵华答复，说事情就是张红薯找人做的。
“他都承认了，我也说了不让他继续留在咱们村子里了。”
秦韵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总觉得并不是张红薯做的。
“偷我奶奶帽子的人是谁？”
“他说是他的同事，这次本来是一块儿来咱们村子开会的, 听了张红薯说咱们村子里的事情，知道你们家经常就宋白柚一个人在家里, 这才动了歪心思。”
村长没有看秦韵华的眼睛，“那个同事拿了你奶奶的帽子就去敲了门,后来发现咱们都在找宋白柚,怕事情被发现了，这才丢下人跑了。”
秦韵华抿了抿唇, “怎么就这么巧？”
“反正张红薯承认了, 过两天我就把他送到安置点那边去。”
村长说完就说还有其他的事情, 火急火燎的走了。
秦韵华回头和杨奶奶说了这事, 杨奶奶也觉得不大可信。
“那天我都没有看到开会的地方有陌生人, 咱们这里要真是有，一打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杨奶奶又想不明白张红薯为什么要认这个罪名,到了安置点可是要坐牢的。
还有村长也没有理由包庇其他人。
“总之咱们目前也没有其他进展, 慢慢来吧。”
秦韵华不太高兴，可也知道杨奶奶说的有道理。
她们还得准备过极寒的东西。
好在老天爷也不总是让人难过, 宋白柚兴致冲冲的过来告诉她们，家里的那只鸭子终于开始下蛋了。
杨奶奶高兴的一拍巴掌，“真的？”
她连忙往后院去跑，秦韵华跟在后面也去看了看。
那只鸭子还真的下蛋了，嘎嘎的叫着邀功，看起来好不得意。
“总算没有白吃。”
杨奶奶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把热乎乎的鸭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有了这个鸭蛋，她们每天可以补充蛋白质的路径就又多了一个。
秦韵华看这只鸭子也顺眼了许多，之前她还真的打算这只鸭子要是一直不下蛋的话，她就给早早的炖了，省得天天的浪费粮食。
这个好消息，让她去林子里砍树的时候都比往日有了些活力。
在林子里她又碰到了林秋，林秋是过来和秦韵华分享好消息的，“听村长说张红薯要被送到安置点关起来，我就想着把他那个房子给租下来。”
“你有钱吗？”秦韵华停下脚步，和林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有一些，倒是不多。”林秋并不怎么为了钱发愁，“只要能搬出来，我总能想到办法的。”
继续留在那个家里面，她觉得她会被逼疯的。
“你自己小心一些，隔壁村子那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嗯，我知道。”
林秋脸上带着很轻松的笑容，这次回去还特地捡了许多的松果。
她上次看到秦韵华砍柴的空隙还捡了一些松果回家，说是松子炒了之后杨奶奶和宋白柚很喜欢吃。
就连松果也被宋白柚做成了各种漂亮的挂件，风铃就做了好几个，墙上、窗户边、门框的地方都被挂上了。
林秋听了就很羡慕，她在自己家的时候是不能这样的，但是马上她就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张红薯的那个房子很破旧，但是没有关系，林秋心里一点也不介意。
秦韵华这次砍完柴往回走的时候，顺手摘的是一些海棠果。
最近天气变冷，树上的很多叶子都落了下来，海棠果树被砍倒之后，这些果子就特别的显眼，红彤彤的挂在枝头。
以前的海棠果个头小，味道特别酸，变异之后个头倒是大了一些，差不多有苹果那么大小，秦韵华总是拿这些果子来当苹果的平替。
就是海棠果被林子里的变异鸟吃了不少，好些个果子上面都被啃了，丢掉又很可惜，秦韵华就想着能不能让家里的鸭子吃。
在村口的时候，秦韵华就和林秋分开走了，才走了没两步就发现了林从南跟在她身后。
秦韵华不怎么意外，停顿一会儿让林从南跟上。
她不喜欢有人跟在她身后。
林从南也知道她这个习惯，快走几步跟上秦韵华的脚步，和她并排一块儿往家里走去。
“我听村长说了，还特意去看了看张红薯。”林从南不知道该从哪里问，就挑了这个话题。
秦韵华声音闷闷的，“你问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他嘴很严，问他那个人同伙是谁都不说。”
“奇奇怪怪。”
“是啊，神神秘秘的。”
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林从南不想失去这样好的说话机会，就问了秦韵华最近有没有出现幻觉。
一说出口，林从南就后悔了。
秦韵华以前出现过幻觉，大概是在末世最开始的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宋白柚回来，没人知道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回来之后秦韵华就出现了幻觉。
林从南当时回来的比秦韵华晚，他几乎是一路追随者秦韵华的脚步，可惜如何也赶不上。
他刚回来的时候，秦韵华出现幻觉是最严重的，林从南把带回来的一些珍贵的药几乎都用到了她的身上。
秦韵华知道林从南不相信，可她真的觉得这次看到的不是幻觉。
“我再说一遍，我那时候看到的不是幻觉！”
秦韵华的话音落下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不远处的浓雾里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个身影因为有雾气在身上，飘飘荡荡的，看着不真切。但是秦韵华还是发现这样的白色身影就像是一个巨人一样，有着人的轮廓。
林从南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秦韵华还想着嘲笑他两句，就见那巨大的白色身影动了起来。
像是再走路，目的地还是她们的方向。
秦韵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后面就是因为地形形成的沟壑，掉下去多少会摔疼。
林从南下意识的伸了手，一下子扯住了秦韵华的衣袖。
靠着这点支撑，秦韵华这才站稳了。
“谢谢。”
不等林从南说什么，秦韵华已经拔了刀，大有那白色巨人冲过来，她就要和他斗一斗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有人刚从温室地里那边回来。
那巨人的身影也在这时候消散了，化成了雾气，干干净净的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韵华谨慎的看了一圈，这才把刀给收了起来。
她和林从南两个人继续赶路，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想着等等其他人。
直到看到前面大雾中出现朦胧的灯光，空气里也有了柴火的味道，秦韵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一会儿我过去你们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林从南停了下来，看着秦韵华开口说话。
“好。”这次秦韵华没有拒绝，“还是以前的敲门方式。”
林从南回去把东西放下，顺便检查了一下林竹渊的作业。
除了一些基础知识之外，林从南总是会教他很多草药知识。
林竹渊很愿意学。
“一会儿我要过去隔壁小柚子家里，你去不去？”
林竹渊当然愿意过去，利索的把作业收拾好，见林从南去地下室找了一块儿肉上来，嘴角的笑意更是大了几分。
“今天能吃到好吃的了。”
林竹渊走之前还去翻了翻他的书桌，找了两本书带上，“给小柚子的，她白天在家里肯定很无聊。”
秦韵华穿过那片已经枯萎的艾草菊花丛，随着它们的枯萎，蚊子和苍蝇也猖狂了起来。
不过它们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等天气再冷一冷，它们也就消失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燃烧的柴火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声响，炉子上常年放着一个热水壶，什么时候去倒水都能喝到热水。
宋白柚正在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织帽子，样式还是杨奶奶以前戴的那个，就是颜色略微有些不一样。
秦韵华放下东西，先和杨奶奶简单说了今天在事碰到林秋的事情，“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搬出来。”
杨奶奶听了就叹气，“希望这次能顺利的搬出来，这孩子也不容易。”
好歹也是一个村子的，她也是从小看着长大，小时候还经常来找秦韵华玩儿。
“真的不是后妈吗？”宋白柚歪着头说。
“不是。”杨奶奶回答的斩钉截铁，“你看她和她妈妈长得多像。”
宋白柚竟然替林秋有些难过。
带回来的海棠果杨奶奶挑了几个好的，剩下的秦韵华要去喂鸭子，杨奶奶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鸭子能吃吗？”
“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养过鸭子。”
何况鸭子都变异了，吃的东西也变得乱七八糟。
“那就先喂一点吧。”
三个人来到后院，把半个海棠果喂给了鸭子。
鸭子嘎嘎叫了几声，一摇一摆的凑过来闻了闻。
她觉得现在她也是家里的功臣了，走路都比之前有气势。
闻不出来什么味道，鸭子就试着咬了一口，这一口就被酸的直接嘎嘎起来，还把嘴里的海棠果给吐了出来。
“啊，原来她不吃啊。”秦韵华有些可惜。
“那还是算了，别到时候不给下蛋了。”
这些被变异鸟咬了一口的海棠果只能全都扔出去。
“哦对了，一会儿隔壁过来商量点事情。”秦韵华一边干活一边说。
“什么事情？”杨奶奶奇怪，“这个时候就要说极寒取暖的事情了？”
“不是。”秦韵华摇头，停顿了一下还是把白色身影的事情说了，“我们两个商量商量那东西。”
杨奶奶脸色已经变了。
就在这时候，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哪怕知道来的人是林从南，秦韵华还是去天窗上看了看。
杨奶奶出来迎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笑，不过怎么看那笑容都有几分勉强。
“快进来。”杨奶奶拉着林竹渊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林竹渊嘿嘿笑了两声，进门问了好之后就去找宋白柚。
宋白柚走路比较慢，这时候才走到门口，看到林竹渊一蹦三跳的过来，脸上就带了个大大的笑容。
“哥你来了。”
两个人有几天没见了，一见面就凑到一块儿说话去了。
三个大人之间的气氛就没那样好，杨奶奶没见过那东西，心里反而比他们两个更加恐惧。
“怎么又出现了这样的东西？今年大雾真是怪事多。”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似乎又回到从前那暗无天日的时候。
秦韵华先发现了杨奶奶的情绪，赶紧安抚起来，“肯定和之前不一样，国家又不是不管咱们。”
这句安慰很顶用，杨奶奶想到安置点的那些人，当初还是宋大姐把秦韵华给送回来了。
说了两句，秦韵华就把杨奶奶给支开，和林从南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杯子里冒着热气，里面是杨奶奶刚刚给泡出来的松针，正在水里面起起伏伏。
林从南知道这肯定是秦韵华的喜好。
“你觉得那是什么？”林从南先喝了一口松针茶，味道略微有些苦涩，喝习惯了也能品尝出几分清爽来，在心里想着等下次去林子里摘草药的时候，他也可以摘一些松针回来。
到时候给秦韵华送一些，剩下的就留着自己喝。
还有什么东西能泡着喝呢？
秦韵华不知道林从南的思绪已经不再这里，认真的想了想说，“我感觉是变异的东西，而且只是在大雾的时候出现，是不是和大雾开始几天的情况一样？”
大雾刚开始的时候，地球上会出现许多不曾经有的东西，有人说这是高位入侵。
这白色的巨人人影说不定也是。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肯定能思考的，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
“目前看着还没有攻击人，但是非我族类，还是得小心。”
这算是好消息。
杨奶奶在客厅里坐着，一边竖着耳朵听。
慢慢的，房间里熟悉的味道、身下软和的毯子、宋白柚和林竹渊的谈笑声都让杨奶奶平静了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奶奶这么想着，站起来去问林从南，“晚上别走了，就留在我们这里吃吧。”
林从南很想留下来，但是怕秦韵华不乐意，就在那里踟躇起来。
秦韵华也是想直接拒绝的，这时候离晚上时间还早，要是留他们吃饭的话，就得呆上很长时间。
可看着林竹渊和宋白柚两个人下棋下得很高兴，两个孩子脸上都是笑容的，秦韵华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从南嘴角就咧开了。
“那我去把柴火都给劈了。”
后院里放着很多没有劈好的柴，这都是秦韵华之前拿回来，没有来得及劈的。
后院的东西放置的都很井井有条的，秦韵华自己做的货架看起来就很耐用，林从南视线转了一圈，就和刚回来的小紫对上了眼睛。
绕是林从南见过许多变异动物，可猛的见到这通身紫色大着眼睛的，也被吓了一大跳。
“吱吱。”
林从南呼了一口气出来，“你每次回来都从这里走吗？”
小紫吱吱两声，把头顶上的土拍到了地上。
“那你可要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林竹渊听到动静就和宋白柚一块儿过来，两个人拉着小紫就进了屋子。
林从南带过来的那块儿肉也被拿去炒了，秦韵华没有动手，拉木头回来是个体力活，杨奶奶一般就不让她再干别的事情。
空气中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是猪肉的味道，不是总吃的鱼肉和变异鸟。
下次她也去买点猪肉回来，这次去安置点换了不少东西，果干、松子、柏壳枕头都卖的不错。
宋白柚正在和林竹渊说着她和秦韵华做的灯笼果茶，“我们就用皮做的，和柚子茶的做法一样，就是味道做出来怪怪的。”
林竹渊不信邪的喝了一口，点点头说，“是有些怪，要是再甜一点就好了。”
“我姐说放些蜂蜜就好喝了，哥你吃过蜂蜜吗？”
“应该吃过吧，不过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