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谁还没被甩过呢?
早上九点, 天空飘着小雨,空军空降兵某旅突击队正在野外开展实弹射击训练。
作为空军特种作战部队,这支突击队向来秉承着“练兵先练官”的理念。此时领头的猛士车上就站着一名上尉和一名少校, 即将要开始的是步枪乘车射击。
与常规射击训练不同的是, 在雨天干扰、车辆颠簸的情况下进行精准射击对狙击手是一场莫大的考验。
车辆行进中,雨渐渐下大, 远处的靶标似乎都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模糊, 风声、雨声以及车辆行进的轰隆声混杂在一起。
车内,正在据抢瞄准的狙击手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他面容沉静,仔细观察着目标附近植物的动向, 心中判定风向风速,修正密位, 快速扣动扳机。
随着数声枪响,百米外的靶标均被击中。站在后方的褚柯和指挥员对视一眼, 轻微点了下头。
在进行乘车射击前,官兵们做过速射训练, 武装奔袭数公里, 体力有所消耗,这样的情况无疑给乘车射击增加了难度。要做到弹无虚发, 手要稳,心更要稳, 才能在几秒甚至零点几秒内做出反应,找准击发时间。
这方面,作为大队长的褚柯从来不担心陆勘的成绩。
……
训练结束时,雨已经停了,泥土里似乎都散发着芬芳。
一群穿着作战服的人回到营地, 陆勘旁边跑来一个小战士,喊了声,“陆队,大队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陆勘跑步到达大队长办公室,进门后对大队长敬了个军礼,“队长。”
褚柯对他点头,示意他坐办公桌旁的沙发,“坐。”
陆勘坐下,褚柯先用关心的语气问了下他,“假休得怎么样?”
陆勘略微牵了牵嘴角,“很好。”
褚柯笑了笑,“开始叫你休,你还不愿意。”
陆勘是当年他亲自选拔入队,那年人还在长春,刚毕业分配下连做排长。
按理说,像这种高考升入军校的学生,真的到了一线部队,多少会有些水土不服。有些老班长仗着有资历,不太看得上这些年轻干部,但当时陆勘带的兵,底下竟个个都服他。
在褚柯看来,当兵的男人很简单,一切用实力说话。当各方面都让人心服口服,那么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当年面向全军挑选队员时,他就相当看好这个年轻人,脑子好,胆子大,肯吃苦,最重要的是训练有素。包囊几十项内容的选拔,从军事技能到外语水平,他都脱颖而出。
去年,上面派他去委内瑞拉进行实战化训练,年初回来后,战区对他进行过表彰。队里也在这个时候给他把年假休了,这些年,他不太申请休假。但褚柯认为,培养一个年轻军官,须张驰有度,适当休息才利于可持续发展。
褚柯正色道,“提前召你回来,是有这么一个任务。队里刚刚装备上最新的单兵作战系统,我和团长的想法是,趁这个机会,进行一个封闭式演练,对标实战,大致分三个阶段……”。
一连下了好几天雨,整座城市都湿漉漉的。
这天孟鞍难得在黄昏之前回了家,心血来潮想煲汤喝,开车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出来时才发现街边的樱花快要凋落,春天不知不觉已经过完一半。
她回家把食材焯水下锅,正看着火,接到尹蓓蓓打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来喝一杯。
她答正在家里做饭,又问,“怎么你现在天天都在外面玩?”
尹蓓蓓似乎叹了口气,“家里真是待不下去。”她不多讲这些,见孟鞍不愿出来,便说,“好了,你先吃饭吧。”
孟鞍看着汤熬得差不多就关了火,对电话那边说,“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她换了衣服,叫了车过去,到酒吧时尹蓓蓓已经帮她点好了餐。孟鞍坐下,要了杯鸡尾酒。
尹蓓蓓自己已经喝了不少,有些微醺的状态,孟鞍见状问,“心情不好?”
尹蓓蓓摇摇头,“也没什么,和我婆婆吵架而已。”
孟鞍听了也不便多说什么,拿起酒杯和她碰一下。
尹蓓蓓笑了下,其实她和婆婆不和已久,丈夫是说不上话的,和旁的什么人说,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传到谁的谁耳朵里,又或许还会在背地里笑话她。
人总需要一个出口,只有叫孟鞍出来最安心,她与人相处有分寸,不随意置喙,同时又能给够情绪价值。
两人慢慢喝着酒时,旁边走过来一位男士,声音颇有礼貌,“有没有荣幸请两位美女喝一杯?”
尹蓓蓓笑而不语,她手上婚戒明显,来人显然是冲着孟鞍来的。
孟鞍偏头瞧对方一眼,没有说话,手边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来,她看了眼,居然是陆勘,稍稍惊讶,和尹蓓蓓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男士未得到任何回复,一脸探究地看向尹蓓蓓。
尹蓓蓓打量这人,个子高脸不错,穿戴不俗,腔调是有,只是目光直接,或者说赤裸。意图太明显,有时的确令人倒胃口。
她抿了口酒,说,“她对你没兴趣。”
男士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离开了。
孟鞍走到僻静处,接起电话,先问,“你们今天不夜训啊?”
“今天没有。”他答了这句,那边似乎有人和他打了声招呼,过了会,他才继续问她,“你吃饭没有?”
“算是吃了。”
“什么叫算是?”
“我和朋友在酒吧,随便吃了点,蘑菇汤什么的。”
他没说什么,“等会怎么回去?”
“打车回。”
她既有喝多了在车里睡着的前科,他就叮嘱了句,“别喝太多。”
“不会,放心。”
电话里安静了一两秒,他说,“和你说件事,明天开始我们有封闭训练,手机上交了,有几天不能联系你。”
明天?
孟鞍哦了声,想了想又问,“几天?”
“暂时还不清楚,回来联系你。”
陆勘回部队这几天,他们联系一直不多,主要是时间不太对得上。偶尔她会在工作空隙收到他发来的诸如“今晚夜训”之类的微信,她想的确像他之前说的一样,他们之间的联系会有些不定时。
从前她也不喜欢频繁和男友联系,有时候是觉得话说多了挺腻烦,有时候是还有其他事要做,她明白男女交往需要让渡个人空间和自由,但她只想控制在她愿意的范围内。
而这一次,个人空间和自由程度似乎充足到超乎想象。
尹蓓蓓还坐在酒吧,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讲了两句,便收了线。
那边,陆勘收起手机,从营区服务社拐角出去,迎面又撞上刚刚那人,二队的。
刚才也碰上他在这儿打电话,他也没故意听,但还是不小心听见他和女朋友说话,只好又走远了些。现在过来,不想竟还在通话中。
一时多看了眼,陆勘朝他点头致意,独自走回宿舍。
孟鞍回到座位坐下,尹蓓蓓调侃她,“真打这么久电话,还以为你是找借口拒绝那个男的呢。”
孟鞍轻轻切了声,“用得着吗。”
尹蓓蓓笑,“还没问,你和上次那个,成了吗?”
孟鞍喝了口酒,“嗯,成是成了。”
“那他等会儿来接你?”
“不来,”孟鞍继续喝酒,“异地,人走了。”
尹蓓蓓这才惊讶起来,“异地恋你也谈?”
“异地恋怎么了?”孟鞍奇怪。
“见不到面有什么好谈的?”
孟鞍听得一笑,“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比天天能见面重要。”
尹蓓蓓理解她的意思是目前谈得还挺开心,半是好奇半是感叹,“这人到底有多少魅力?很帅?在你历任男朋友里排得进前三吗?”
孟鞍挺无语地看她一眼,“谁会记得前任长相?”
说起来,孟鞍近来倒也没空去和人天天见面。
柴迦要做音乐综艺的想法早在去年就有,今年提上日程,可开了几次提案会议,大家都没什么想法。
市面上音乐综艺已趋于饱和,形成模式化。做不出亮点,招商过平台时也会有问题。
但柴迦早年在电视台时就是做唱歌类选秀出身,对这类节目饱含情怀,手里也有人脉资源,一直想要亲自操刀当制作人做一档这样的节目。
开起会PPT看了不少,都是一些粗糙的大框架,真要做这个项目肯定得找志同道合的一起细化。问题就在,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且有空档的导演团队并不多。
最后柴迦找到孟鞍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做这个项目,毕竟孟鞍现在也空着。
她的荒野第二季招商时原本是想敲个大的品牌方,但如今品牌方投资保守,虽然认可第一季真实自然的节目效果,但仍担心没有头部明星参与,节目传播效果有限。
毕竟第一季的结果摆在眼前,口碑虽好,但商业转化率并不那么理想。柴迦也一直联合平台多方联系,想攒个明星局,项目就迟迟未启动。
做音综项目,挑战是有。孟鞍虽不太想又拍一档棚综,但柴迦说的一点很吸引她,不沿袭旧的节目模式,实打实做出内容创新,她思考
后,觉得可以试试先做个细化的提案。
于是,这些天,是一轮又一轮的会议。
直到几天后的晚上,她回到家,洗完澡吹头发时,才想起来有好几天没和陆勘联系了,他们训练结束了吗?。
晚上七点,结束五天四夜综合演练的突击队队员们回到驻地。
大家陆陆续续到食堂吃饭。
吃饭时,和陆勘搭档的指导员张图一直在看手机,旁边二队队长李驰是个好事的,凑过去问,“干什么呢?吃饭还不忘看手机,小心被纠察抓到。”
“抓我我也没办法,我对象正和我闹脾气呢,好几天没联系了,现在电话都不接了,再不哄哄还了得。”
李驰对这情况是司空见惯。可以说,从军校起,身边谈恋爱的同志们就没停过哄对象这一任务。
军恋就是朵脆弱的花朵。动不动上交手机联系不上,具体干了什么又有保密条例,人也离得远,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换哪个女的受得了?
李驰笑笑,“把心收回肚子里去吧,和你闹说明还有救,不闹了才是直接给你判死刑。”
旁边一人说,“李队这是被甩经验丰富啊。”
李驰:“去你的。”
那人继续啧叹,一脸有故事的样子,“谁还没被甩过呢?老失联人家女孩甩我们也应该。要我说,我们就不适合谈对象。”
陆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一群人快速吃完饭,陆勘和李驰几人被叫到大队长办公室,开了个小型复盘会。
快到熄灯时间,陆勘和李驰回到宿舍。
陆勘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打开看,和以前一样安静,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微信消息。
他一时说不清心里想了什么,滑了下屏幕,思索片刻,先给孟鞍发了条微信:睡了吗?
这条消息转了好一会儿圈,才发出去,宿舍就熄灯了。
原本坐在桌边看书的李驰也收起书,准备睡觉。黑暗里看见对面床陆勘的手机光,有点惊奇,都熄灯了,这人还一直看着手机,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看什么呢?”
陆勘忽而抬头问,“我们这边信号被屏蔽了?”
“好像吧。通信那边可能在搞什么,应该也是暂时屏蔽。”
陆勘看着消息框上不断打转的圆圈,眉心微蹙,手指敲了两下手机背板。
李驰更好奇了,“怎么?等银行短信?”
陆勘仍看着手机,淡淡回了句,“银行短信有什么可等的。”
“那干什么这么晚、还这么认真看手机,我以为你有大笔理财等着赎出。”
“……”
就在这时,手机上不停打转的圆圈消失,对话框上突然多出个红色数字。不可否认,那红点猛地出现时,他的心也跟着提了下。
他快速点开对话框,屏幕上跳出两条消息。
孟鞍:刚洗完澡,没睡。
孟鞍:你回来了?
第22章 22 我过来找你
陆勘正想回复, 第三条消息跳出来:要不要视频?
他拿起手机往外走,身后李驰惊讶喊道,“熄灯了你去哪?”
陆勘头也没回, “找信号。”
孟鞍头发吹到半干, 正抹护发精油时,接到了他的电话。
她洗干净手才接起, 一通他先开口, “今天我们这信号不好,只能打电话。”
孟鞍听着电话里信号不稳,有点沙沙的声音,应了声, 关了浴室灯走出去,从直饮机里倒了杯水, 想起来问,“这么晚, 方便打电话吗?”
颇寂静的操场,听着她的声音, 陆勘微微一笑, “方便。”
“你们训练今天结束了?”
“结束了。”他停了下,“在喝什么?”
“喝水呢。”孟鞍忙起来也不太记得日子, 便问,“你们一共训练了几天来着?”
“五天。”
两厢都安静了几秒, 隔了会儿,孟鞍在电话里咦了声,“信号没了?”
“在。”他顿了顿,“最近很忙?”
“有一点,会议比较多。”
陆勘想了想问:“有时间吃饭吗?”
“有的, 没有那么忙。”孟鞍靠在沙发上,客厅里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她笑了下,也问了句,“那你呢?训练怎么样?”
“很顺利。”
孟鞍意会,“不能说具体内容?”
“嗯。”陆勘低头看见跑道边不知谁丢了张小纸片,顺手捡起,等了等,也没等到她再出声,心里不由想起战友们说的话,犹豫了会儿,“你……介意吗?”
孟鞍一天工作下来也有些疲倦,这时倒有了心情开玩笑,“介意你就能告诉我?”
“不能。”
孟鞍嗯了声,“那介意也没用,就不介意好了。”
陆勘反应了一两秒,才明白她在开玩笑。
孟鞍继续说,“我知道你训练好就可以了。”
营区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明月,银白的月光洒在操场中间的草坪上,他隔着电话喊了她一声,“孟鞍。”
“嗯?”
“你那边有月亮吗?”
孟鞍抬眼看向窗外,月光照进屋内,铺在地板上,糖霜一般,“有,今天月亮很亮。”
陆勘无声笑笑,“我这边也是。”
……
挂了电话,陆勘在操场走了一会儿,灯光暗淡的营区,万籁俱寂。
五天高强度的训练内容,让人精神始终紧绷着,睡觉的时间都极少,此时神经松懈下来,却没有往常淡淡的倦意,心情反而仍有些躁。
他是穿着短袖体能服出来的,操场上吹了会晚风,穿过花坛,准备走回宿舍时,被巡逻的小战士叫住,“谁在那里?”
手电筒的光射过来,小战士看清,跑过来敬了个军礼。
陆勘还了个礼。
小战士问道,“还没回?”
“就回。”陆勘将手里的纸片扔进垃圾桶,点头走了。
小战士打着手电筒继续往前巡逻,也有点乐,刚刚陆队好像对他笑了?。
开发新项目的阶段,孟鞍和同事们无法避免地看了一大批同类型节目,一起根据自身亮点做了个初步提案。
一个周日的下午,柴迦带着孟鞍,约了平台方相关的负责人,想看看他们的意思。
因为不是正式的提案会,地点就约在了一家洋房咖啡馆,里头很安静,几人在这里聊起了这个项目。
柴迦和孟鞍拿着电脑,配合纸质材料,一项一项讲下来。
几人静静听完,没表达确切的合作意向,但没完全否定合作的可能性,“这节目主题和我们的调性虽然相符,但现在音综不好做,你得请到大咖,观众才有可能为你们买账,我直说了,你们拟邀名单上这几位恐怕没什么话题度。但大咖又为什么上你们节目?”
“还有你们这个节目模式,乍一看有点意思,但这种强互动型,搞得好是好,搞不好观众就觉得烦琐无聊。是不是保守一点?像以往那种程度的互动就可以。”
负责人继续说,“这样,这个项目总体上还是不错,你们回去再修改一下,商业回报率要让我们看到,然后准备上一下提案会,我们内部评估一下再说,好吧?”
柴迦应下。
负责人又笑说,“你们之前摸过哪些赞助商的底,有哪些有兴趣的?”
柴迦和人聊起来,孟鞍在一旁喝了口咖啡。
一切聊完,柴迦把几人送出去,回来收拾东西,和孟鞍一块回了公司,继续开会。
初稿经过反复修改,在提案会的前一天定下了最终稿,柴迦妥协,用了更保守的节目模式。
周四下午,柴迦和孟鞍一起去了平台的内容制作部门开提案会。会后,平台需要进行评估,才能确定是否要预立项。
从平台的公司大楼出去,柴迦带其他几个同事去聚餐,孟鞍有点疲惫,不想再折腾,婉言拒绝了,独自打车回了家。
她先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出来,去冰箱察看存货,一周没补货了,新鲜的食材不多,拿了两个番茄和两个鸡蛋,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打卤面。
面煮好已经快八点,在吃面的时候她收到陆勘的消息:在工作?
她回复:在家。
这些日子孟鞍工作多,连电话都打得很少,都是微信上匆匆联系。
过了一会儿,他给她拨了一个电话。
孟鞍接起,或许因为有段时间没讲过话,电话里起先静了两秒,陆勘才开口,“在吃饭?”
“嗯。”
“吃了什么?”
“我自己煮的番茄鸡蛋面。”孟鞍低声答着。
“感冒了?”
孟鞍清清喉咙,“没有,可能今天说了很多话。”
陆勘停顿了会,“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孟鞍怔了怔,其实也说不上不高兴。她知道她心里或许是有些情绪,但也觉得不值一提,明天起来她就会忘记。
但也许是在这样一个有些身心俱疲的晚上,正好有个人问了这样一句话,她忽然有了些倾诉的欲望。
“也没有不高兴,工作上有点问题。在做一个新项目,制作人原本是打算做些创新,团队也有了还不错的想法,但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投资方有疑虑。忙了很久,但现在这个项目和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当然,这也没办法怪谁……”
陆勘很安静地等着她说话,听她不再开口,才问,“没有了?”
“没有了,就是件小事。”也是经常会遇到的情况,都不能称之为不如意,但神奇的是,说完这么一段,她胸口之中闷着的那口气仿佛就这么随着倾诉倒出去了。
陆勘沉吟片刻,说,“我觉得你已经尽力了,也不要怪自己。”
她听着他认真的声音,忽然很想看看他的样子,“你能视频吗?”
她问得有点突然,停了下,他说,“可以,你先挂,十分钟后打给你。”
孟鞍吃完打卤面时,他的视频在微信上打过来。
视频接通,先扫到他的锁骨,然后镜头一晃,移到了他的下巴。
孟鞍看着他身后的背景:“你在哪儿?”
“操场。”
“没有灯吗?”
“有。”他说着,走去了一盏照明灯旁。
那灯的顶光打在他脸上,孟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能不能给我看你的脸。”
他于是把手机拿高了些,又别开脸,提醒,“衣服拉一下。”
孟鞍低头看了眼自己,她洗完澡后没穿内衣,睡裙领口有些低,没注意就露出一些。
她拉了拉衣服,“你不看不就好了。”
他似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隔着屏幕,人脸始终不那么清晰,也看不清对方细微的表情。
两人都静了会。
他那边镜头又晃了下,孟鞍听见有人和他打了声招呼,晃动中,模糊的光影里看见他的唇,唇峰线条漂亮。
周围安静后,他重新拿稳了手机,低眸看着镜头。孟鞍心中蓦然一动,忽问,“你们总也不休息吗?”
陆勘想了想,“这周六没训练,也算休息。”
孟鞍噢了声,“那休息时可以出部队吗?”
“可以。”
她于是对着屏幕笑了下,“我周六过来找你,行吗?”
第23章 23 有点太快了
镜头又微晃了下, 对面人表情稍显惊讶,“你来找我?”
“不可以吗?”
陆勘像是有点没跟上她的思路,“你有空?”
孟鞍点头, “周末我也要休息的。”
“就是这边没什么好玩的。”陆勘看着屏幕里的人, 再次确认了遍,“你真要来的话, 我给你订票。”
孟鞍手肘支在餐桌上, 托着下巴看屏幕,“票我自己订,还不清楚时间。”
就这么决定好了,简直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 但她似乎一直这样,都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他看着手机里的她, 不由一笑,“到时车次发给我, 我过来接你。”
陆勘回到宿舍时,李驰正在床边捧着本金庸读。
李驰随口问, “教导员找你?”最近他们教导员正在组织思想政治教育, 不仅要求政工干部上台演讲,还要求军事主官也上。
陆勘说:“不是。”
李驰有点纳闷地看着他, 不是就不是,笑什么呢?
他看得出陆勘最近心情不错。先前他以为是谈恋爱了, 颇有些好奇,本想找机会问问他。
后来一看,根本不像是恋爱的状态。
虽然偶尔拿着手机看看,但电话依旧是不怎么打,也就那天集训回来时突然跑出去找信号, 看情况该是有什么急事。这要是恋爱,十有八九也是失恋了。
而且他一直觉得陆勘眼光有点高,又或者是对感情要求高,所以对保媒拉纤的事儿排斥得有些明显。领导和嫂子们介绍给他的姑娘,也不乏条件很好、很漂亮的,据说也有很喜欢他的,但一个都没成过。
不过这也能理解,感情若不自然而然地发生,隔着十万八千里硬凑在一起,单纯为了繁衍,很没意思。
……
李驰把书收回抽屉,正打算睡觉,陆勘忽然开口问他,“上次你父母来探亲,你带他们在县城住的酒店是哪家?”
李驰父母去年来队探亲,在队里招待所住了两天,赶上了队里休息。他们驻地所在的这个小乡镇,不夸张地说,能逛的就一条小街,五分钟就能走完,剩下的都是乡村和荒野,像样的饭馆都没几家。
他们休息期间原则上是不能离驻地太远,最多在附近县城走走,李驰就带父母在县城里住了两天,玩了一下。
那酒店还是另一个战友给介绍的,之前他对象常来探亲,嫌驻地太偏,两人一直是在县城里住酒店的,也就把县城里的酒店住得差不多了,挑出了最好的一家。
那酒店父母都很满意,装修挺新,也算干净,回来后李驰还特意提过一嘴。
这事队里之前就有人来问过,也有替人问的,李驰不作他想,把酒店名告诉他以后,躺下睡了。
稍晚一点,孟鞍收到陆勘发过来的路线图和酒店截图。
她稍微看了下这家酒店,条件比她想象中好不少,回他说可以。
她本想问他周六晚上还回不回部队,想了想先打开那几张路线图。
他们驻地在本省地级市底下一个叫胡山镇的地方,从孟鞍这边过去,需要先乘高铁到市里,再从汽车站转大巴到县城。
孟鞍想如果她周五没什么事,可以下午就出发过去。
结果周五下午临时召集编剧开了场会,等处理完剩余工作,她叫车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只能在工作空隙订了周六最早的一班高铁。
回到家洗澡护肤,又匆匆收拾行李,忙完夜已经深了。睡前脑海里思绪却异常活跃,想了会正在做的项目,又想了会还没开始的项目,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但明天可以暂时放下,这样想着,很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七点,孟鞍觉得还没睡多久,闹钟就响起来了。她通常起床很快,今天却觉得头有些沉,大概是昨晚没太休息好。
她简单洗漱,涂了防晒口红,画了两笔眉毛就出了门。到高铁站,在星巴克买了三明治和咖啡,迅速吃过早餐,到了发车的时间。
两个小时的路程,上午十点多,她抵达市南站。
这里到胡山镇所在县城的汽车一天两班,一趟上午十一点发车,一趟下午三点发车。
上午这趟汽车只能在西站坐,孟鞍在高铁站打了辆出租。上车发现车里烟味很重,只好开了后排两扇窗散味道,她今天穿的长裙,身上虽有外套,但也单薄,禁不起风吹。
好在,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上车前,她在汽车站旁边的小店买了包柠檬糖。
这趟汽车没有售票员,上车的人也不太多,位置都是随便坐。车厢里味道并不好闻,烟味、机油味、乘客带的家禽味,
各种味道混在一起……
孟鞍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发现窗户打不开,以为是坏了,又去试了另外几个。
旁边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看着她动作,说,“这车窗户都打不开的。”
孟鞍说好吧,坐回了窗边的位置。
汽车到点发车,她给陆勘发过一条消息,说已经发车了,就关了手机。
车一路颠簸,空气很闷,孟鞍也屏着呼吸。她做节目时,条件艰苦的地方也去过,身体状态好的情况下,她并非忍受不了这些,但偏偏今天有点头疼。偶尔呼吸一口,便觉得有些反胃。
车驶上山路,转弯很多,司机却不控制速度,导致车上乘客颠来倒去,而车里的人仿佛已经习惯,没人抱怨。
孟鞍手里攥着安全带,在又一次大转弯后,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呕了一下。
她喝了一大口水,想压下去那股恶心的感觉,却仍很难受。只好靠在窗边,希望能快点下车……
十二点多,客车终于停在一个绿色站牌边,司机用方言说,“到县城的下车了。”
孟鞍扶着坐椅站起来,拖着行李箱走下车。这一站下车的只有她一个,刚呼吸上新鲜空气,客车果断关门,轰隆隆地开走了,扬起一片沙尘,孟鞍捂着口鼻避开。
正想看看这是哪儿,前方有人喊了她一声,“孟鞍!”
孟鞍抬眼,汽车刚刚开走,并不宽敞的县城小路上,前面只有陆勘一人,白衣黑裤,站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微微笑着看向她,然而下一秒,他就皱起了眉头。
陆勘提前到了站点,下车等她。中间给她发过消息,她没有回复。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也许是大半个月没见过她,刚刚看到她身影出现的那一秒,他的心不受控地提了提。
她穿一条蓝色的长裙,手里推着一个小行李箱,一出现,让这条灰扑扑的小路色彩明亮不少。
下车时她低着头,垂下的长发挡着她的侧脸,转过脸时,脸色却苍白得可以,蹙着眉,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他快步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了行李箱,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晕车了?”
孟鞍没多少力气说话,嗯了声,抓着他的胳膊,还好他身上味道很清爽。
陆勘把她带到车门边,这车门比普通车要高,他想抱她上去时,她已经自己爬了上去,偏过头很无力地对他笑了下,“酒店远不远?”
他看着她这副样子,抿了抿唇,摸了下她的头发,“不远。”
车发动上路,窗户降下一半,孟鞍靠在车椅里,从包里拿出柠檬糖,塞了一颗吃。
陆勘看她有动作,瞥了她一眼。
孟鞍也侧过头,拿着包装袋问他,“糖,吃吗?”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接过来,“别说话了,先休息一下。”
十分钟后,车停在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陆勘带着她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前台接待询问信息时,她发现他开了两间房。
她头还晕着,没心情说什么,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前台。
拿了房卡进电梯,陆勘帮她推着行李箱,送她进了房间。
一进门,孟鞍先脱了身上的外套,又喝了口矿泉水,“我想先睡会儿。”
“好。”他指她的行李箱,“有床单被套?”
“有。”
“我开你箱子了?”
孟鞍反应了一下,“嗯。”
他拿出她带来的床单被套,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坐房间的沙发,“你去坐着吧,马上铺好。”
他动作很利索地把床铺好,叫孟鞍过来。她过去坐在床沿脱鞋,问,“你还没吃饭吧?”
“你别管我了,”他把窗帘给她拉上,回头看她,“好好睡一觉。”
窗帘一拉上,房间顿时陷入黑暗,折腾一个上午,孟鞍躺上床,很快就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彻底睡着前,她听见门轻轻阖上的声音。
陆勘出门买了一件矿泉水和一个热水壶,回来时,她缩在床侧熟睡着。
他走到床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他知道她工作很忙,忙到吃饭都不规律,却坐了很久的车,大老远的一个人跑过来找他,还十分受罪。
他看着她此时安静的睡颜,总算是比刚刚那惨白的脸色要好一些,伸手轻轻替她掩了掩被子,悄然退开。
……
孟鞍醒来时房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她身上舒服不少,不知道是睡了多久,陆勘又去了哪里,坐起来正要找手机。
房里响起男人的声音,“找什么?”
孟鞍吓了一跳,“你在怎么不出声?”
她也没再去找手机,亮起了床头的小灯,看那人正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像一直没走的样子。
陆勘瞧她脸色,“好些了?”
她揉揉额角,“嗯。”睡了很久,她渴得很,正要下床拿矿泉水喝,陆勘见状,拿过一瓶,拧开递给她。
孟鞍盘腿坐在床上,仰头就灌了大半瓶矿泉水,陆勘看着问,“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哪有热水?”
他指着桌上的烧水壶,“烧点给你。”他想她大概有洁癖,补充,“新买的,我洗过了。”
孟鞍点头,“那喝一点。”
他走到桌边,倒了两瓶矿泉水进壶里,接上电源,站在一旁。
房间里的窗帘仍拉着,光源只有床头那盏小灯,他背对着她站着,影子被光打在墙壁上,影影绰绰的。
他脱了外边的衬衫,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肩膀很宽,腰很直,背部肌肉让他穿着衣服的背影看起来很好看。
孟鞍正看着他,他转过身,仍立在那儿,大概是要等水烧开,感受到她的目光,偏头瞥了她一眼。
孟鞍对他笑了下,“你不站在那儿,水也会开的。”
他嗯了声,走过来,这次在她旁边坐下了。
隆隆的烧水声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她脸上还有些朦胧的睡意,陆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饿不饿?”
孟鞍看着他,没说话。
“等会喝点温水,带你出去吃东西?”
孟鞍还是不说话,他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昏昧不清的光线里,他的眼睛显得那么深邃。
孟鞍倾身过去,搂住他的脖颈,仰脸亲了亲他的下巴,有些粗粝的感觉。
他也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错开一瞬,又见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扶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住了她。
孟鞍的回吻很热烈,那隆隆的水声在某一刻停了下来,却没人顾得上要喝水的事了。
不知不觉两人躺倒在床上,她抱着他,隔着衣服抚着他的背,亲着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伸到他的衣服里。
他愣了下,却没有拒绝,也没有停下这个吻。
孟鞍轻抚着他的腹肌,坚硬结实,她的身体不自觉软了下来,靠在他身上,越贴越紧,仿佛这样才能舒服些。
当她的手往上碰时,他像骤然回神一般,隔着衣服捉住了她的手。
孟鞍轻轻喘着气,他低眸看着靠在他身上的人。
酒店这样特殊的环境,又大半个月没有接触过对方,她的一切都在吸引着他。
或者说,从她来到这个地方起,他的心情就有些兴奋。
所幸理智犹存,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前,他停了下来。
孟鞍认为成年男女之间,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再自然不过。她不喜欢有的男人太过着急,所以一开始他对她很尊重,她是乐意接受的。
但谁都有正常的需求,她当然也有。
她把手抽出来,却没有离开他身上,伏在他胸膛前,过了会儿,仰脸和他的视线对上,他眼眸黑沉。
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孟鞍浑身都很热,继续要去吻他。
他避了下,尽量保持着平静对她说,“太快了,孟鞍。”
孟鞍软软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他以为她不会动了,她的手却忽地往下,按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想的话,为什么要有反应呢?”
不等他回答,她仰头就亲了他。
第24章 24 我想你
陆勘额角一跳, 简直惊讶她的动作,而她的唇又贴过来,一时进退两难, 推开她不是, 不推也不是。
他浑身紧绷着,及时拂开了她的手, 身体也与她拉开距离,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孟鞍眼睫眨了眨,“知道。”
陆勘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说,沉沉呼出一口气。
她一边吊带不知何时滑落, 暗淡的橘色灯光打在她裸露的肩上,在锁骨处投下阴影, 隐约可见她颊上淡淡的红晕,呼吸凌乱, 长发扫在他的手臂上,眼睛水汪汪的, 看人时似有千言万语。
他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闭了闭眼,想说点什么, 让彼此不再沉溺如此氛围。
空气变得很热,孟鞍看男人皱着眉的脸庞, 额上隐隐的青筋,表情隐忍克制,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忍的,但这份忍耐加热了她心底那份渴望。
片刻之后,她过来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脖颈, 又抬头,呼吸撩在他的耳廓,“你不想我吗?”
声音轻柔,又带着淡淡的不满,像撒娇一样。
他心跳乱了,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硬生生地克制下来,“还要不要出去吃饭?”
“这样还怎么出去?”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想你……”
寂静的小屋里,她的声音分外清晰。
脑中理智的弦彻底崩掉,他翻身过来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脑侧,低头含住她的唇。
孟鞍这样和他亲着,浑身都热,摸着他背上的肌肉,摸了会儿,手放到他衣服下摆,牵着他的衣摆若即若离地抚了抚他的后腰。
这么一下,他埋在她颈窝里沉沉呼吸着,吻了吻她的肩颈。
孟鞍笑着摸了摸他的下颚,“衣服脱了。”
他撑在她上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脱了。
男人精壮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映入她的眼帘。孟鞍倒不是没拍过男模特,只是模特练的肌肉到底少了力量感,又或者健身得太夸张,而身上这人刚刚好,男性身体紧实蓬勃。
孟鞍抬头亲了亲他的胸膛,他微蹙眉,有些难耐,一面亲她,一面本能地隔着衣服碰了她。她立刻将身体贴紧了他,他一瞬间全方位地感觉到她的柔软,让他根本不敢使劲,怕把她弄疼。
他的手一直很轻很轻,上上下下,孟鞍倒觉得这样一来,身上被摸得酥麻麻的,含糊不清地说,“裙子拉链在右边。”
他低眸看她,气息早已不稳,她只剩一件衣服时,起伏着的胸口就格外明显。他额角沁出了些汗,孟鞍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很有感觉,身体紧紧抱着他。
手在她背后摸索了会儿,低头继续亲她的唇。亲着亲着,孟鞍有些等不及了,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背,她以为他在这时故意逗她,打了下他的手臂。
陆勘支起身子,看见孟鞍有些不满的样子,孟鞍也在这时睁开眼,朦胧中看见他眉宇间似乎有些苦恼,忽然懂了,“不好解?”
他没说话,又看了她一眼,隔了半秒,把她的身体拨过去,自己往后头看了眼,随后白色的内衣被扔到枕边。
晃着的地方似乎比衣服还白,细腻的尖上一点粉。她有时也穿稍暴露的衣服款式,他从来都可以不乱看她。此时闭了闭眼,也许他的自制力不过如此。
他的手微湿,孟鞍知道该是她身上的汗,那粗粝的手掌在她身上,让她禁不住攀着他的身体,贴他更近,感觉他明显在刻意收着手劲,胡乱去吻他的脸,“重一点。”
他喉结上下一滚,深深吻她。
……
刚开始感觉很好,也没多久,孟鞍就堆积着快到达,她紧紧缠着他,陆勘低头看着她的脸,她闭眼皱着眉,脸上表情似难耐又似欢愉,轻轻哼着,他本就是极力忍着,这时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感受到他小腹轻颤,一下醒过神来,他已经从她身上下来,孟鞍一瞬间身上仿佛又冷又热,不上不下的。
她躺在一旁茫然看了几秒空白的天花板,没去计较太多,因为这次体验也并非完全不好,他脸好身材好,至少带给她心理上的满足感。
两人分开躺着,孟鞍听着耳边男人的呼吸声,更是不太好受,想起来去洗澡。
刚要动,陆勘握住了她的手臂。
孟鞍转过脸,看他望着她,不知为何,她也就停了下来,“嗯?”
他看着她没说话,片刻而已,翻身过来抱着她,揉了她一会儿。
孟鞍有感觉,但也不能靠这些有更多感觉,不想再被撩起第二次,推了推他。
男人身体硬实,她没能推动。陆勘感受到了她这股力气,定定看了她几秒,扣住了她的双手,反剪着举过她的头顶,紧接着身体覆在她上方,重量压下来,他低头去吻她。
这一下来得突然,双手不能活动,孟鞍却没有挣扎,隐隐觉得这样有些新鲜、刺激,身体不自觉向上弓,顶端挨到他炽热的胸膛。
越亲越热,孟鞍不自觉勾缠住他的腰。
忽而身子一沉,孟鞍没有防备,脚背一瞬间绷直,“陆勘……”
他嗯了声,吻了吻她。
……
这一回感觉比
第一回好上太多,连绵不断的冲击,浑身毛孔都像被打开。
中间有一会儿,孟鞍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有人抱紧了她,等那阵过去后,她睁开眼,看见他湿黑的眉眼,心跳很快,动情地去亲了亲他的唇。
……
彻底结束后两人仰躺在床上,孟鞍喘着气,陆勘亲了亲她汗湿的脸颊,扯过被单帮她掩了下身体。
激情过后,空气里似弥漫着旖旎的味道,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孟鞍一时也没去关注旁边人,男人这时总有些倦怠,或许女人也是。
她身上还很热,却也不想赤身裸体暴露在空气里,手中无意识地抓着被子,身体过于满足,但在这巨大的欢愉之后,席卷上来的是莫名的空虚。
很空,她想,或许她需要热水澡。
浑身汗津津的也难受,孟鞍想再躺一会儿就去浴室。
心跳渐渐平息下来,陆勘在这时突然拉住她手臂,把她拉进了怀里,两人的皮肤都很烫,贴在一起。
孟鞍脸上的热气还没降下去,现在又被扑了一脸热气,以为他还要继续,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他一下,“我有点累了。”
他嗯了声,声音有些低沉,“不做什么,让我抱抱你。”
孟鞍的心忽然重重跳了两下。
两人身上都是汗,就这样抱了几分钟。情。欲褪去,孟鞍却没有排斥这样,靠在他臂弯间动了动身子,见他微闭着眼,表情沉静。
他经常这样表情不多,明明也习惯这个样子,这时却看得她呆了一下 。
她心中微动,亲了亲他的脸颊。他也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下,这样看过去,他眼里几分柔情。
对视几秒,陆勘低头去碰了碰她的唇,谁也没有伸舌头,接了一个不含情。欲的吻。
孟鞍渴得不行,指陆勘那边的床头,“你把那瓶水拿给我。”
他拿过来递给她,这瓶水她之前醒来时就灌了半瓶,现在还剩了一半,她喝了一大口,剩下一个水底,又还给了他。
他接过来喝完这一口,把空瓶子搁去床头柜上,问她,“饿不饿?”
孟鞍身上懒得很,也不想动了,只点点头,“我不想出去了。”
他嗯了声,“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孟鞍这一天体力透支了大半,很想摄入高热量的食物,想了想,“想吃炸鸡。”
陆勘在心底笑了笑,她想吃的怎么总是小馄饨、牛肉粉、炸鸡这类食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许柠有次谈论她包的价格。
“这个点可能关门了。”他下床穿好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县城的店不会营业到太晚,“如果没有,还想吃什么?”
孟鞍看着他套衣服的背影,轻声说,“你给我买碗馄饨。”
他不自觉笑了下,“好。”
孟鞍看他笑了,愣了愣,“你笑什么?”
他抬了抬眉,“我没笑吧。”
孟鞍自己心情也不错,没多问,弯了弯唇,“我好饿,快一点回来。”
陆勘看她眼角弯着,躺在床上,被单外露出肩颈,他伸手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裙子,放在床边,应道,“好。”
第25章 25 你不好意思看我啊
小县城里没有连锁炸鸡店, 陆勘拿手机查了店铺,跑了两条街才找着一家还没打烊的炸鸡店。
很小的一间门面,卫生情况不明, 但她一天没吃东西, 陆勘怕她等得饿,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
店里没什么生意, 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见有人来了,懒洋洋地站起来,“要什么?”
陆勘翻着菜单,能点的都点了一遍。
女店主一边用笔记录着, 一边抬头瞄了他一眼,“要等比较久哦。”
陆勘略一思索, 去掉了几样。
女店主应了声,在计算器里摁出价格, 报出个数字,对陆勘指了指贴在桌子前的二维码, “扫这里。”
陆勘指着收银台后面放着的一桶金龙鱼大豆油, “用这油炸?”
女店主低头看了眼,这人倒是眼尖, 那是今天旁边超市促销她买来要带回家里的,怎么可能用这个?
她无奈道, “这是我家用油,放心,店里也是好油,也是一天一换的。”她看是个大顾客,便抬起桌子挡板, 要带他到后厨去,“你来看看。”
他倒真的跟了进去,看过确实不是老油,后厨有个带手套的男人指着旁边的面粉,“放心,食材都是我和我老婆自己买的,我们在这里开了快五年了。”
男人一边给鸡腿裹面粉一边多问了句,“家里有孕妇?”
“不是。”
男人又问,“那是买给小孩吃的?”
陆勘本不是爱和陌生人闲谈的性格,但今晚心情有些特殊,也答了,“买给女朋友的。”
男人很理解地笑了下,“年轻啊。”
……
孟鞍躺在床上稍作休息,才下床穿上了自己带来的浴衣,去拉开房间窗帘,窗外天已经黑了,也无霓虹灯光,只有稀薄的月光。
她从沙发边的包里拿出手机,大半天没看过了。她边点着屏幕边拿起烧水壶旁一只天蓝色的瓷杯看了眼,看起来不是这酒店的,猜想应该是陆勘买的。
她倒了半杯水进去,抿了抿,已不烫口,就拿着水杯在床边坐下,仔细查看消息。她此刻心情和身体都十分轻松,大概因为情动之后,多巴胺充分燃烧,让人解压。
回了几条该回的消息,她关了手机,找出洗浴用品进浴室洗澡。
浴室里是暖色的灯光,孟鞍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身体,身上淡淡的红痕,头发胡乱散着,脸上的潮热早已褪去,她看着自己脸上神情似乎和早晨有些不同,也并不多想,进了淋浴间。
她头发又长又多,洗起来颇费时间,洗完澡,往身上抹身体乳时,她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用浴帽包着头发,裹着浴巾出来,见陆勘已经在阳台开窗透风,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孟鞍摸了摸自己的浴帽,“很奇怪吗?”
他掩了掩阳台的门,走进来,“没有。”顺手拿遥控器调高房间的空调温度,指着茶几上的一堆食物,“先吃东西。”
孟鞍过去瞅了眼他买回来的东西,满满地摆了一大桌,还有一碗馄饨,“我们吃不完吧。”
“你挑想吃的吃,吃不完的给我。”他低头看着她颈项上的痕迹,早前就已经看到,以为等会儿就会消,不想现在还有,在她白皙的肩颈上格外明显,他伸手轻摁了下,“疼不疼?”
“不疼。”孟鞍坐下来喝了口冰可乐,跟着自己碰了下,皮肤上似乎还留有他手指的温度,“没事,明天我遮一下就好。”
“怎么遮?”
“用遮瑕膏。”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让她先吃东西,自己进了浴室洗澡。
孟鞍打开馄饨盒子,塑料勺子舀着汤,她舀了颗馄饨吃,才去翻食物袋里的炸鸡,说实话她只是有点想吃,也没有多馋这个,对这里的炸鸡店也不抱什么期待。
拿出来的鸡翅炸得金黄,倒不油淋淋的让人腻味,鳞片炸得也算不错,慢慢地咬了口。
男人洗澡很快,出来时,孟鞍刚好吃完了一整个鸡翅。陆勘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看桌上东西几乎没动,问,“不好吃?”
孟鞍舀着馄饨,随口就说,“我等你呢。”
他把毛巾搁去一旁,听见这话,扬起点唇角,“等我干什么。”
他在一旁坐下,拿了根烤玉米吃,孟鞍问他,“你不爱吃这些吧。”
他摇了摇头,“我都可以。”他把东西都拆出来方便拿,继续说,“这边有个生态公园,明天你想不想去看看?”
孟鞍说:“你今晚不用回部队了?”
“明天下午回就行,有政治学习。”
沐浴过后,男人身上清新的气息传来,他头发微湿着,显得脸庞格外清隽,她哦了声,“那你今晚住哪间?”
他瞅她一眼,“你说呢?”
孟鞍笑了下,“你开两间房,隔壁空着又不能退。”
“那怎么办?”她话里调侃意味明显,他扯了张纸巾过来,淡淡道,“给你把床铺收收,去那边睡?”
他难得逗她,孟鞍也眨眼看着他,轻声说,“怎么睡?”
他手上动作停了停,睨了她一眼。
孟鞍继续说,“干什么不说话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看她脸上那故作无辜的表情,第一次见她这样,倒是在心里一笑。
他没说话,孟鞍也不在意,继续吃着东西。她吃了半个汉堡,一个红豆派,又吃了点薯条,就喝着可乐不再吃了。
她那碗馄饨吃了三四个,陆勘拿过来继续吃完了,收拾了剩下的东西,把垃圾扔了出去。
他回来看见孟鞍取了浴帽,半湿的黑发披在肩上,边喝水边看手机。他在玄关处的洗手池洗过手,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
“你买了什么?”
他拿着塑料袋过来给她看,孟鞍看了眼,说,“吃个苹果。”
孟鞍看着手机,有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拿着一把军刀在给她削苹果,就放下了手机。
他察觉到目光,抬了下眼,手上动作没停,苹果皮旋着都落下来,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给她。
孟鞍说:“分一下。”
他切了一半给她,见孟鞍看了下他手上的刀,起身去洗了,拿给她看了眼。
孟鞍拿在手上掂了下,“冷兵器?”
“这算什么冷兵器。”他看她有点感兴趣,说,“你要是想看这些,下次带你去营里看。”
“我能进去?”
“打报告就行。”
孟鞍把刀还给他,说,“这么麻烦。”
他收起刀,没再说什么。
孟鞍吃完小半个苹果,起身去洗了手,又到浴室里把头发吹到半干,发梢仍有些湿,出来拿起睡裙,正准备换上时,床头柜上她的手机响了。
孟鞍走过去,看了眼是柴迦的电话,就坐在床沿接起。
这通电话讲得有些久,说是平台方相熟的人给了她项目意见,知道孟鞍这两天在外地,所以先给她打电话。
陆勘坐在沙发上,看她在和人通电话,听起来是在聊工作,她微侧着头,不知听到什么,她稍稍皱起眉,对那边说,“等我回来再说。”
他一时多看了眼,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那时抱着他皱眉的样子,似乎与此时又不一样。床头的小灯亮着,光影落在她脸上,她伸手把多余的头发别去了耳后,他恍惚了下,竟觉得她皱着眉的模样很美。
孟鞍讲完电话,见他正凝视着她,她心中一跳,习惯性地忽略了某些异样,自然地回视他。
他也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工作上一点事。”她停了停,又说,“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项目,有一些问题。”
“很棘手么?”
孟鞍摇头,“反正要做下去的。”
她解开浴巾上的魔术贴,准备换上一旁的睡裙,余光瞥见原本看着她的男人,转开了目光。
她手指停在浴巾上,好笑地看着他,“你干嘛不看我了?”
陆勘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着话,就开始脱衣服了,扫她一眼,“你换衣服,我看你干什么?”
孟鞍把浴巾彻底脱下来,身体展露无遗,他虽然是看过,但还是有些不自然。
孟鞍感觉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有些奇怪,更亲密的事也都做过了。她走近了,想看得更清楚。
她没有半点扭捏,就这么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上,搂着他轻声问,“你不好意思看我啊?”
他没说话,深深看她一眼,揽着她亲了过去。
她双腿缠上了他的腰,赤裸着的身体紧贴着他,他抱着她,准备去床上。
孟鞍坐在他身上不愿动。
她在他身上蹭着,身上淡淡的清香,陆勘握着她的腰,低声问,“不嫌脏?”
孟鞍探身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自己的包,陆勘感觉到那柔软擦在他肩上,她从包里找出一盒未拆封的避孕套,塞到他手里,边吻他边说,“你让我在上面就好了。”
……
第26章 26 舍不得我?
孟鞍半低着头, 长发扫在他的小腹上,他拾起一缕,食指绕着她的发尾打了个圈, 在忍耐着等她。
她适应了好一会儿, 手撑着他的腹肌,一切节奏由她控制着。
陆勘抬头看她, 她眉毛轻轻蹙着, 表情柔媚,毫不羞怯地直视着他,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欲。望,直白、热烈。
他晃了晃神。
过了会, 她咬了咬唇,撑在他身上的手又换了个地方, 把头发别去了耳后。
陆勘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心,慢慢将她整只手握进手里。
孟鞍就一直让他牵着这只手, 俯身过去吻了吻他,不多时, 她整个人伏在他的胸膛上, 不再动了。他抬起她脸,吻了吻她, 才缓缓向上。
孟鞍感受着他腰腹的力量,分不清是她脸上原本的汗, 还是他胸膛上的汗,蒸得她脸上越来越热。
男人的臂膀宽大,她被他环抱着,他的手沿着她的背脊沟一路抚着,让她腰间像有轻微电流经过。
孟鞍觉得自己像是一朵云, 又轻又软,在天空中漫无边际地飘着,但有支点不断撑着她,让她落地又升空。
……
漫长而又淋漓的过程。
孟鞍彻底脱了力,两人身上都一层汗,她趴在他胸膛上没有动。
陆勘感受到她的呼吸撩在他胸口,有一部分头发散在他手臂上。
他仰头自己平复了半分钟,把她头发拨开,伸手抱了抱她。
孟鞍随之轻轻动了下,想躺得更舒服。
他放在她背上的手停了停,低头问了声,“嗯?”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这样安静地贴在他怀里,唇在他胸口,柔软玲珑的身体,一点微小的起伏都能感觉到。他有些失神,此时的她,让他觉得是有些柔弱的。
他不禁抱紧了她,手在她肩头背后轻柔抚着。
他手很热,虽没有碰什么敏感部位,但也让孟鞍觉得四肢发软。她忽然觉得这样静谧的,称得上是温存的时刻,也很值得享受。
许久没有说话,她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抬头看他,看着他漆黑的眉眼,出声,“你睫毛很长。”
他低头看了下她的眼睛,“你的比较长吧。”
两人对视几秒,孟鞍抬手去碰了下他的眼睛,他没眨,仍看着她,她感觉手指上有一点热。
陆勘捉住了她的手,握着。
不知道为什么,孟鞍觉得这个夜晚的体验很特别,身体感官的愉悦程度全都最大化了。
而成年男女之间,完美的性体验永远是润滑剂。
孟鞍摸着他的肌肉,有些发懒,“你能抱我去洗澡吗?”
陆勘嗯了声,就要抱她起来,孟鞍忙拍了他两下,“等一等,再躺一会。”
她手支起,脸撑在他的胸膛上,好奇问他,“怎么你不累啊?”
他神色平淡,“不累。”
孟鞍目光有点促狭,“哦,因为是我在动?”
他瞥她一眼,轻呵了声,揉了把她的头发,将她的脸重新扣进怀里,阖上了眼。
孟鞍轻轻笑了,漫无目的地抚摸着他的身体,触感极佳,一路摸到他后腰下侧,停住,很小一块不平的肌肤,她看不见,点着这块皮肤问,“这里受过伤?”
他睁开眼,“嗯,被弹片弹了下。”
他看见孟鞍微微睁大的眼睛,想了想,说,“没什么事,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没说话,趴在他胸前,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发顶和一点鼻梁。
她的手还在他那块地方轻抚着,原本那个地方一点感觉也没有,既不痛也不痒,被她摸了摸,倒烫了不少。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下巴颏搁在她发顶,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
等再次洗完澡,两人准备睡觉。
房间里的床很大,两人各占一边,躺得不远不近,少了几分同床共枕的感觉,孟鞍并不难适应,也许是因为真的累了,即使下午睡了很久,这晚她也入睡很快。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醒来时房里一片漆黑,床上只剩她一人,她从床头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过五分。
她下床拉开窗帘,到阳台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座酒店依山而建,吹了会儿清晨的山风,她大脑清醒不少,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她用热水壶烧了壶热水,想打电话给陆勘时,房门被打开,陆勘提着早餐进来。
孟鞍穿一条雪青色的睡裙,捧着水杯在喝水,转头对他笑了笑,“早上好。”
他关上门,“你起这么早。”
孟鞍看了眼他手上的早餐,“你比我早,几点起的?”
“六点,我习惯了。”
“昨晚睡得好吗?”孟鞍问。
他点了下头,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原本以为她要睡得久些,所以带了早餐回来,招手让她过来,“你看要不要吃这些,或者出去吃。”
他买了饺子和豆浆,还有两个菠萝包。
孟鞍拿了一个菠萝包和一杯豆浆,坐在餐桌旁打开了手机,翻着消息。
昨晚睡前说好了要去生态公园,孟鞍问他,“等会我们是开车去吗?”
陆勘嗯了声,“有点远。”
“那你还来不来得及回去?”
“还早,来得及。”陆勘看她,“送你上车我再走。”
孟鞍点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啃完一整个面包,揿灭手机,同时把手上的豆浆喝完了,起身说,“我化个妆。”
孟鞍坐在窗边的位置,借着自然光手持化妆镜在描眉毛。过分安静的房间,孟鞍抽空看了陆勘一眼,见他站在阳台的推拉门旁看手机,在点着屏幕,她也就没和他说话。
她日常妆向来很淡,防晒叠一层气垫,再涂一层睫毛打底,很快收拾清楚,最后用遮瑕盘稍微遮了遮脖子上的痕迹。
抬头见陆勘已经收起手机,在看着她动作,她对镜涂起唇釉,问他,“怎么了?”
他的视线移到她脸上,“等会你去市里不坐汽车了,找了车送你。”
孟鞍旋上唇釉盖子,“你刚刚就在联系这个?”
“嗯。”
孟鞍把化妆包收起来,“我平时也不晕车的,昨天是没太睡好。”
“不坐汽车也不用急,你吃过午饭再回去。”
孟鞍说好。
快八点,两人出了门。
县城不大,开了十公里左右,到了地方。陆勘把车停好,带孟鞍走
路进去。
今天天气不错,微风吹起来很舒服。这个公园是当地比较出名的景点,周边县市常有游客过来,又是周末,这个点已有三三两两的游人。
通往公园大门,必经一条林荫大道,柏油马路旁许多商贩摆着小摊,卖水卖食物或者卖点小玩意。
孟鞍去逛了逛,挑了一篮草莓,被水果摊旁边一个卖饼的摊位吸引,摊主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正在擀着面。卖的饼小小一个,闻起来很香。
老太太见孟鞍看过来,招呼她来尝尝,很大方切了半个饼给她。
孟鞍接过来咬了口,她本以为是咸口,没想到有淡淡的甜味,口感特别。她把剩下的递到陆勘嘴边,“有点像姜饼的味道。”
陆勘愣了半秒,低头咬进嘴里,慢慢嚼了嚼,很甜,该是她喜欢的味道,“买点吧。”
孟鞍只要了一个饼,一路走到公园门口,她已经快把手里的饼吃完了。
陆勘难得看她吃东西这么快,“这么爱吃?”
她点头,“等会出来我买点带回去。”
进了公园,两人四处逛了逛,寻常的花草树木,也并无特别的景致,一路走到湖边,这处人倒少些,湖面清澈如镜,风吹起来,有些惬意。
孟鞍停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沿着湖边走了走,没有找到可以坐一坐的地方,孟鞍于是蹲在岸边石岩旁。
“累了?”他问。
“没有啊,”孟鞍在沙子里捡了一块小石头,拿起来给他看,“这个石头形状挺特别的。”
陆勘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无聊,但不好意思说。他在她身旁蹲下来,手里跟着她捡了几块石头。
两人挑了会儿,停了下来,一起看着湖面,都没说话。
孟鞍正想看他选了些什么石头,他已经随手丢了颗石子进湖里,小石子在湖面不断弹跳,让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水圈从大到小,一直飘出去好远。
孟鞍看他只是轻轻一扔,不由好奇,“你挑的什么石头,扔这么远。”
陆勘把手里的石头拿给她看,看起来也是随便捡的,孟鞍挑了块薄的,也扔了一颗进去,石子直接沉入水底。
他本来只是在思考带她去哪里转转,手里随便扔了颗石头,不想她有兴趣,这动作看得他笑了下,“不是你这么扔的。”
他捡了块扁的石头给她,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她背后握住她的手臂,调整着她的姿势和角度,“稍微用点力。”
他带着她的手,甩了一颗出去,在水面上飘了四五下。
孟鞍回过头看他,两人脸挨得很近,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她的薄外套传到她背上,她有些愣神之际,他在她耳边说,“你再试试看。”
孟鞍又捡了颗石头扔进去,就激起两圈水花。再扔了颗,也依然不远,就没兴趣再继续玩,手放进湖里,洗了洗灰尘。
她这边手里浸着水,他在她旁边又投了颗进湖里,在水面漂了好远,她偏头看他一眼,他说,“你捡的石头不好。”
她手正放在水里来回荡,一时起了玩心,手上舀了点水,往他脸上泼去,“你怎么不帮我捡。”
她动作很慢,以为怎么样都能躲开,不想真的泼到他脸上。他抬手抹了把脸,仍有水珠在脸上,表情似乎是有些无奈。
孟鞍含笑说,“你怎么不躲?”
他睨她一眼,手也伸进湖里,作势要泼她,她见状连忙往后躲了躲,刚退了半步,才发现他是逗她,只是放在湖里洗了洗手。
孟鞍看见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也笑了笑,手上玩着水,氛围安静下来,不知怎么在这时想起之前他说他性格无聊,她望着他,没头没尾地说,“你性格挺好的。”
陆勘抬了下眉,转头和她目光对上,又转回去看着湖面,扬了点唇,“让你泼了下水,就算性格好了?”
并不是因为这个,但他一副“你标准不够高”的语气,孟鞍没有解释,随手捡了块石头,又丢进湖面,这回竟扔出去很远,拍了拍他,“哎,你看。”
“看见了。”他微扯唇角,这边真是没什么可玩的了,思考了一下说,“天气再暖和一些,可以来这里划船。”
她指了指湖面被栅栏圈起来的区域,“湖里莲花会开?”
“会。”
“那可以坐船看莲花?”
“这里没种多少,看不到什么。”他回答,又看她,“你喜欢莲花?X大的人工湖,夏天会有满湖的莲花。”
孟鞍上次去就看到过那个湖,湖心还有个亭子,随口道,“那些莲花种了很多年了?”
“很久了,我小时候就有。”
他看着远处的湖面,若有所思的样子。孟鞍去握了握他的手,两个人的手都还湿漉漉的,他转头看她一眼,她拉了下他的手,“那边好像开了很多花,去看看。”
旁边有个小型的植物园,春天花开得正好。
最显眼的是一面蔷薇墙,满墙粉色的花朵,不少人在那儿拍照留影。
这边种的大多是蔷薇科的花,孟鞍被一小丛白色花朵吸引了目光。
花丛旁竖了块牌子,列着植物简介,这花学名重瓣空心藨,其实就是诗里的荼靡,她认真读着介绍。
陆勘去给她洗好草莓,再过来时,就看见她站在花丛旁,一袭白色长裙,风吹动她的长发和裙摆,她神情专注地看着花。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注视她很久,隔了会儿,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她正好在这时转过头来,手机上留下了这一瞬间。
孟鞍走过来,“你在拍我?”
他没否认,直接把手机上的照片拿给她看,“你觉得怎么样?”
孟鞍看了眼照片,从专业角度来看,拍得不算多么好,胜在是抓拍,表情自然,也没有虚焦,她其实没有多喜欢给自己拍照,但看他并不打算删的样子,就说,“还好,你留着吧。”
逛完公园出来,已经快十一点,孟鞍特意去找了那个卖饼的老人,摊位已不在那个地方,不知是收摊了还是摆去了别处。
陆勘说:“公园还有个侧门,要不去那里找找。”
孟鞍怕时间赶不及,“算了,下次再来了。”
他抬眼看她,没说什么,牵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陆勘开车带她去了县城河边的一家餐馆吃饭,老板是当地人,靠水吃水,特色是河鲜,鱼都是当天捕捞。
吃过饭,陆勘送她回酒店拿行李。
本来就是一天的行程,孟鞍没带多少东西过来,陆勘帮她收着,不到十分钟就整理完毕。
约好的车会在酒店门口接她,其实她本来在十一点就会坐汽车走的,现在已经多留了会儿,陆勘回队里也会有点赶。
房里很安静,行李箱拉链拉好,她把拉杆拉出来,手臂忽然被他握住,下一秒,她被扯进他怀里,吻随之落下来。
他这个吻来势汹汹,很直接地探开了她的齿关,他手握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让她仰了点头,吻得更深。
孟鞍感受到男人的侵略性,伸手搂住他的腰。他吮着她的舌尖,放在她脑后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发。
有些激烈的吻,亲到孟鞍几乎觉得大脑缺氧,他才松开了她的舌,安抚般含了含她的唇瓣,之后若即若离地啄了啄她的唇。
他抱着她,低头和她额抵着额,两人鼻子碰在一起,呼吸可闻,孟鞍被他的气息包裹着,舌尖还有些发麻,轻声问,“舍不得我?”
他没给回答,两人挨在一起的鼻尖错开,他在她右脸上亲了亲,一路到鼻梁,眉心,最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吻很轻,孟鞍心间像有清泉淌过,心率加快,“我有时间就再过来。”
两人挨得很近,彼此的五官都在眼里放大,孟鞍看见他唇角牵起,搂在他后腰的手拍了拍他的背。
陆勘将她抱紧,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低低的,“你不要太辛苦了,等我放假回来。”
孟鞍脸靠在他胸膛前,他说话时胸膛微震,她点了点头。
两人抱了一会儿。
没几分钟,手机就响起来,是约好的司机,陆勘松开她,接起了电话。
孟鞍到浴室去整理了下头发,出来时,陆勘已经拉起了她的行李箱。
两人下楼,司机已经等在门口,是位中年女性,替他们打开了后备厢,陆勘把箱子搬上去。
他替她打开车门,孟鞍坐进去之前,回身要和他告别。不想他轻轻带过她的肩膀,抱了抱她,一秒的时间就放开。
她朝他一笑,刚想说再见,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认真地看着她,“鞍鞍,到家给我打电话。”
第27章 27 瞎起什么哄
把孟鞍送走, 陆勘开车赶回了部队,三点钟,队里所有人开始了下午的政治学习。
一下午的听课结束后, 大家三三两两地去食堂吃饭。
陆勘走在后头, 下午开会不允许使用手机,现在才有时间看一眼。
孟鞍给他来了条信息, 三点多发的, 说到高铁站了。
他算着时间,她应该快到家了,发了条微信问她,到了吗?
一路走到食堂门口, 还没收到她的回复,他收起手机。
饭桌上, 几人在聊周六下午的球赛,张图照样拿着手机回消息, 众人见怪不怪。
饭吃到一半,陆勘手机震了下, 他拿出来看了眼。
李驰端着餐盘在一旁坐下, 笑着说,“你们一个个吃饭手机不离手啊。”
陆勘搁下了筷子, 拿着手机边往外走边接起电话。
李驰在他身后奇道,“诶!你饭不吃了?”
孟鞍早上醒得早, 又坐了一个下午的车,到家时多少有些疲惫,打开手机看见陆勘发来的微信,想起来要和他说一声。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他在那边先开口, “到家了?”
“刚到。”孟鞍换了鞋,脱了外套,把行李箱搁在一旁,先去倒了杯水。
陆勘听着她喝水的声音,“今天晕不晕车?”
“不晕。”孟鞍坐在沙发上,问他,“你没迟到吧?”
“没有。”陆勘走到食堂门口的小道旁,“还没吃晚饭?”
“嗯,我等会随便做点。”
“你要做点什么?”他追问了句。
孟鞍想了想,“煮点饺子吧。”
他笑了声。
“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总吃这么简单?”
“没有,有时间我也认真做饭。”她停了下,“中午我吃得挺好的吧。”
他那边顿了顿,叫了她一声,“鞍鞍,再忙也记得吃饭。”
他突然这么叫她,她倒有点不习惯。中午他送她上车时,有司机在等,匆忙中听他那么一声,她诧异的同时,也就只回了个笑容。
现在听他的声音通过电流声传进耳朵里,她的心情有些微妙。也许是这个下午的返程比较轻松,让她失去了一些分别的实感,所以让她感到恍惚,这一天半像做梦一样,过得很快。
她轻嗯了声,“我先歇会,晚点有点东西要看。”
“好,你先休息。”
孟鞍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卸掉妆,准备洗澡。
衣服全部脱下来,她打量着镜中自己的身体,身上还有未消的痕迹,但会露出来的只有颈上那一点,后来他没在这些显眼的地方留痕迹。她伸手去触了触自己胸缘那枚很淡的红,看了一两秒,进了浴室。
她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吹到半干,去厨房下了几个饺子。
阳台窗户没关,窗外刮起风来,是降温的前兆,孟鞍觉得有些冷的同时,也觉得今晚家里安静得过分。
她打开音响放了首小提琴曲,坐在餐桌边,一边蘸着醋吃饺子,一边戴上眼镜,打开笔记本接收文件。
这天晚上的常规夜训结束后,大家回到宿舍已经快到熄灯时间。
李驰在淋浴间洗澡,陆勘躺在宿舍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翻看相册,其实也就两张照片,都是孟鞍,一张侧影和一张正脸。
夜凉如水,他单手枕在脑后,来回划动了几次屏幕,脑海里划过和她的相处,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的言语仿佛就在眼前。
想起昨晚她在睡前往脸上抹了很多东西,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看了会儿照片,手机上跳出她的消息:我要睡了,晚安。
他看着屏幕微笑了下,给她回了个晚安……
第二天午休时刻,陆勘和李驰分别坐在书桌前写昨天的学习材料。
陆勘的手机放在右手边,手机亮屏一瞬,李驰不经意瞟了眼,眼尖地发现他的屏保居然是一个白衣女人,乍一看很漂亮。
李驰眼疾手快地拿过手机,看清屏幕上的人,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想,狐疑道,“你这不会是哪个女明星吧?”
陆勘没想到这人无聊到把他手机拿走,皱了皱眉,从他手里抽回手机,收起来,“什么女明星,我女朋友。”
李驰没太反应过来,“真是你女朋友!?”
陆勘抬眼。
李驰张了张嘴,“不是,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
陆勘没理他,淡声回,“干什么,我还跟你打个报告。”
李驰彻底放下了笔,“你不是说你不谈恋爱吗?”
陆勘疑惑,“我什么时候说了?”
“以前团长老婆不是想给你做介绍来着,你说没想法。”
陆勘心想那谁也不会没事干,心里就有要恋爱的打算。
短暂的吃惊过后,李驰啧啧摇头,“你原来是喜欢这么漂亮的。”
陆勘笔停了停,瞥他一眼,或许在不认识孟鞍的人眼里,外表美丽就是她最醒目的特质。但他觉得,坦率大方,柔韧勇敢,对待工作认真努力,这些也都是吸引人的品质。
这些他没打算同旁人多说,把笔盖上,拉开抽屉把稿纸放进去,回了李驰一句,“又不只有漂亮。”
李驰伸了个懒腰,笑了两声,看见他抽屉里的柠檬糖,“哎,给我来颗糖醒醒神……”
陆勘合上抽屉,说:“下去跑两圈,醒得更快。”
短暂的放松过后,孟鞍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新的项目进入立项阶段,结合平台给的意见,他们在做更具体的执行方案。这个项目投资成本不高,但从客户到公司都希望能获取商业利益的最大化。
既然决定要做,无论是否发自内心地满意这个项目,孟鞍都会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
连日的忙碌,让孟鞍几乎没有精力与人多联系。一到项目筹备期和拍摄期,她几乎都是这样的状态,特别是这一两年,她开始自己独立执导,工作强度更大。
这时,她就很不喜欢有人会来打扰她。
好在陆勘似乎比她更忙,他告诉她,他们最近有更多的课目训练,以应对接下来的考核。偶尔的电话在彼此空闲之时,消息轮着回也并没有引发任何人的任何不满。
通话时也并无怨怼,只会互相交谈一些日常琐碎,他说话风格简洁,并不会喋喋不休,内容也不会轻浮让人不适。方便时会视频,孟鞍能看到他的脸。她就一直不觉得无聊,反而很适应这样的通话。
有天晚餐公司统一订了外卖,她本没什么胃口,思考片刻还是拿了一份盒饭,心血来潮拍了一张食物的图片发给他,一个小时后收到他一个大拇指的表情,让她在工作之余笑了笑。
她想这样彼此独立的状态还算不错……
一晃劳动节已过,南方地区开始有了夏天的感觉,温度一天天升高。
清晨六点,某军用机场。
穿着蓝色迷彩的官兵们在对自己的装备做最后检查,他们正在进行的是跨昼夜伞降训练,这是一次转场数个地域的多伞型多课目的综合训练。
无论是清晨还是深夜,队员们随时随地要在无气象资料、无地面标识、无指挥引导的情况下进行精准降落。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运输机滑行至登机区域,所有人依次上机。
运输机到达指定空域后,舱门打开,离机信号响
起,陆勘率先起身。
今天是训练的最后一天,天气情况也是最糟糕的,空中雾很大。
陆勘熟练地跃出舱门,在高空中急速坠落。这是他们训练过多次的“高跳低开”,需要在空中自由坠落到达一定高度后再开伞降落。
陆勘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天气原因让他的视野并不那么清晰。
他依然冷静,时刻注意着高度表,到达开伞高度后,在最佳时机打开了主伞,成功降落在地靶内,着陆控制精确。
……
训练圆满结束后,运-20载着大家回到驻地,天已经黑了。
一群人精疲力竭地往宿舍走去。二队一个队员在后来的模拟实战中出现了一个小失误,李驰被大队长叫到办公室。
李驰和二队指导员到办公室后,大队长让他们去仔细了解情况,排查原因,又问了几句那个队员最近的训练情况,就让他回了宿舍。
他回到宿舍时,陆勘正在淋浴间洗澡。
李驰脱了迷彩外套,靠在椅子里闭目休憩。
桌上放着的手机震了震,李驰睁开眼,见是陆勘的手机便没打算管。
电话却一直没挂断,李驰不得不去看了眼,备注上显示的是一个叠字名,一看就知道这是谁。
放平常,这通电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接了,兼带着一些八卦和好奇心。
但今天他实在有些疲惫,这种事看过太多,担心不接电话有让陆勘后院失火的可能性,才帮忙接起,说了句,“他等会就回给你。”
孟鞍这天结束工作还算早,于是打了通电话给他,却一直没通,想要挂断时就被接起,她回应那边,“好的,谢谢。”
李驰听见了电话里声音好听的女声,心想人家训练一天回来有女朋友嘘寒问暖,他却只剩下待写的材料,不由感叹人与人之间差距之大,准备将电话挂断时,淋浴间的门被打开。
“诶,别挂,他来了。”李驰提醒电话那边,转身把手机递给陆勘,压低声音说,“你的好妹妹。”
许柠?
陆勘有些奇怪地接过手机,他和她几乎没什么联系,不知道她这时打来电话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等低头看清名字时,无语地看了李驰一眼。
他清清喉咙,拿起桌边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
手机刚贴到耳边,电话里传来温柔的一声:“哥哥,你干什么去了?”
陆勘:“……”
他心想还好水已经喝完了,快步走出宿舍,才有些无奈地说,“我洗澡去了,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第28章 28 哪有时间说
“就跟着喊一声, 也算起哄了?”孟鞍本来是调侃,现在语气倒有几分正经,“那不然我也让你叫我一声姐姐, 当扯平了。”
越说越没谱, 陆勘从宿舍楼拐向操场,“……我比你大。”
她嗯了声, 声音里似乎有笑意, “那不是该叫哥哥。”
陆勘抬头看了眼夜空,想着想着竟也无声笑了下,没有再与她纠缠,“今天下班挺早?”
“对, 这一段忙得差不多了。”
casting团队谈好了艺人合同,柴迦早前也敲定了一位流量歌手常驻。棚综省去勘景踩点的步骤, 只需要确认舞美搭建,组里负责这块的执行导演效率很高。
孟鞍也是第二次拍棚综, 流程上已经得心应手,筹备期的工作完成了八成, 接下来还需要在现场录制前, 细化台本内容进行彩排。
“最近不用加班了?”
“看情况不用。”孟鞍听着他的声音,“你听起来有点累。”
“没有。”陆勘清清嗓子, “喉咙有点干。”
“那多喝点水。”
陆勘坐在操场边,吹着初夏的晚风, 他放松地往后抻了抻肩颈,低头笑了声,“行。”
他微低的笑声通过话筒传进耳里,让她胸口莫名泛热,她躺在沙发上蜷起了身子, 摸着抱枕上的流苏。
也许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而这闲适轻松的夜晚,放大了人的欲望。她想念起他的亲吻和抚摸,甚至更多。
她算了算时间,说:“我最近能匀出一两天假。”
陆勘动作停了。
“五月中旬后我就要开始录制了。”这个节目是边录边播,后期也要同步跟进,时间上很紧张,孟鞍接着说,“你最近有休息吗?我来找你。”
陆勘静默一秒。
孟鞍捕捉到电话里这点空白,“你没有空?”
“不是。”陆勘这次很快回答,顿了顿,才说,“怕你太累了。”
刚刚过去的五一假期他们整个单位都在战备状态,从上到下没放半天假。而她最近工作非常密集,也是难得休息。
孟鞍坐起来,靠在沙发里,“你想不想见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接着开口,“我想见你。”
晚风轻柔,吹得人心底有点痒,这点细微感觉仿佛让人忽视了身体原本的疲累,陆勘扬了点唇,“你来吧。”
孟鞍轻轻笑了。
他略一思索,“我这周日会放假。”
孟鞍想了想,“那我周六下午过来,你周日早一点来找我……”停了停,她又说,“没有那么容易累,以前出差我坐过八九个小时的高铁,也好好的。”
陆勘听着她平淡的的语气,一片树叶落在膝上,他低头看了眼,莞尔,“周六有空我就出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孟鞍说,“好吧,那就这样,你们也快熄灯了。”
他们很久没有通过这么长的电话,陆勘手里转着树叶根茎,“不着急,可以再说一会。”
孟鞍怔了一秒,而后笑了笑,“哦,那说吧。”。
周六下午,孟鞍带着笔记本坐上了高铁。
来高铁站接她的是上次那位中年女司机,前天约好的。
孟鞍在车里假寐,途中电话响起来,她本以为是陆勘打来的,结果是很久违的母亲。
今年在家过完春节,她回到江城后,一直没和父母联系过,当然这么多年都如此,他们也很少联系她。
孟鞍接起电话,“妈。”
“在不在家?地址给我发一个。”母亲葛琬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我出差路过江城,过来看看你。”
孟鞍愣了下。
葛琬华已经自顾自往下说,“你收拾收拾,等会我过来接你吃饭。”停了下,她说,“江城有什么好点的地方?安静些的,你看着安排一下。过年和你讲过的那个男生,他今天也来了。”
孟鞍转头看着车窗外,说,“餐厅我订好发给你,饭今天就不陪你吃了……”
葛琬华打断她,“你肯定要来,这次出差人家根本不用来,就是特意过来见你,很有诚意,你也来见一见,有天大的事你不也要吃饭?”
孟鞍微微蹙眉,“我现在不在江城。”
葛琬华以为她在搪塞,语气严厉了些,“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懂事了,不要总这么任性,爸爸妈妈难道会害你?”
孟鞍没出声。
“你现在有没有和谁交往?”
孟鞍没犹豫,“没有。”
葛琬华声音放缓,“吃顿饭先接触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孟鞍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妈,我真的在外地,你想吃什么,我帮你订菜。”
葛琬华语气加重,“孟鞍,我真是后悔没把你教好了,你一点都不听我的。”她素来脾气急,这会儿已经有发火的前兆,“你谈的那些恋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是给你留面子,不想讲你而已。你和你爸真是一模一样,愚蠢至极,永远分不清什么重要,等着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孟鞍看着车窗外一大片荒芜的乡野,司机早已将车里广播声调小,她握着手机安静听完,“妈,我这边还有工作,先挂了。”
孟鞍挂掉这通电话,微信上预约了市中心一家餐厅,是开在闹市里的一家私房菜馆,发给母亲后,打开了飞行模式。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父母的脾气性格,也习惯他们的不相容,半辈子的争吵,半辈子的怨愤,过到今天也仍然如此。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很少回家,父母也都忙于工作,疏于和她联系,彼此之间相安无事太久,以至于一通电话就打扰了她原本的好心情。
车辆经过一段石子路,颠簸着,孟鞍喝了口水。
……
一路到了酒店门口,房已预订,孟鞍办好入住,独自进了房间。
铺好床单后,她才把手机重新联上网,母亲没有回复她的微信,也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倒是收到陆勘两通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说领导找他有事,暂时过不来。
她心里早有准备,回了个好,在床沿稍坐了会。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却不觉得饿,在微信上查看着工作消息,执行导演发来一个新台本,她戴上眼镜,坐在餐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
天渐渐黑了,她是傍晚到的酒店,那时天还亮着,房里一直没开灯,在黑暗中盯久了屏幕,眼睛有些酸涩。
手机上相熟的老板娘给她发来微信,说她预定的包厢一直没有人来。
她知道人不会去了,给老板娘道过歉,然后关上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疲倦。
陌生又安静的房间,房里只有笔记本的光,她打开播放器,放了首歌,靠在座椅里,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
再醒来整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已经休眠,孟鞍脖子仰得有些酸痛,左右活动了下,觉得今晚过得有些慢,正打算出门买点酒回来。
房门忽然被叩响,孟鞍走过去,“谁?”
“是我。”
她手指一顿,还没来得及开灯,就打开了房门。陆勘站在门口低头瞧着她,走廊上柔和的灯光似乎在他周身蒙了层光圈,将他的脸照得格外清晰。
陆勘朝她笑了笑,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她,“过来路上看到这个。”
袋子里装着两个上次那种饼。
她接过来,放在玄关柜子上,一时什么都没想,踮起脚,就伸手抱住了他。
陆勘本来在看她戴了副眼镜,突然被她抱住,有一瞬的诧异,片刻后才伸手也搂住她,把怀里的人从门口带进去,反手合上了门,屋子一丝光亮也没,他打开了玄关处的壁灯,“刚在睡觉?”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孟鞍抬眸,摇了摇头。
两人对视几秒,陆勘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她的表情,刚想说话,她勾住他的脖颈,直接亲了过来。
最开始只亲到下巴。陆勘随之低了点头,抬手摘掉她的眼镜,毫无阻碍地含住了她的唇。
鼻梁上忽然失去框架眼镜的感觉很明显,他的鼻梁挨着她的脸,孟鞍觉得脸越来越热,攀着他的臂膀,抱紧了他。
许久不见的男女,久违的亲吻,两人轻易就亲出一身的热意。孟鞍一边亲着他,一边手慢慢往下,摸了摸他。
他没想到她这么急,睁开眼,看见她含情的眉眼,大脑里血液止不住往上涌,克制地拍了拍她的腰,声音很低,“我先洗个澡。”
他一天下来,刚刚又是赶过来的,身上出了不少汗。
孟鞍嗯了声,到床上等他。
他很快地洗完了澡,出来时只穿了条裤子,上半身赤裸着,胸膛上还留着未擦干的水珠。
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勾勒着他的肌肉线条。孟鞍侧躺着看他,长发散在一旁,陆勘上床抱住她。
孟鞍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这才笑了笑,“怎么洗冷水澡?”
他看着她,“冷?”
孟鞍摇摇头,手抚着他的胸膛,慢慢说,“怕你没感觉了。”
他没说话,亲了亲她的脸侧靠耳朵的地方,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来,孟鞍极轻微瑟缩一下,“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他微顿,“是不是不高兴了?”
孟鞍怔愣两秒,“没有啊。”又伸手勾住他脖子,整个人贴到他怀里,亲了亲他的唇,清亮的眼神望着他。
陆勘没有心思再讲什么,扣住她的腰,回应着她的吻。
男人坚硬又灼热的身体笼罩着她,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她的洗浴用品还没拆出来,估计是酒店里的,意外的好闻。
他亲着她,又隔着衣服摸那山水沟壑,她的起伏越发明显。
吊带被扯到肩头,这裙子拉链在后头,他拉下,顺便解开了束缚,翻过她一路往下吻着,肩颈、锁骨……
手指摩挲了会儿她,孟鞍喉咙里轻哼着,受不了地抬起上半身抱住他。
他低头看着她,孟鞍在这眼神下,浑身发软,越发意乱情迷起来。
过了会,身体里满了。
这一刻,她忘掉了很多,只剩下舒服愉悦的身体感觉。
……
陆勘胳膊撑在她脸侧,低头瞧她,孟鞍还没有缓过来,半闭着眼轻轻喘气,他拨开她的长发,轻吻了下她的耳廓。
孟鞍这里很敏感,慢慢睁开眼,抬起手臂抱住他,过了会,身体稍稍平静,“我要喝水……”
他下床捡起裤子穿上,去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孟鞍趴在床上,眼睛睁着看他,像是累极,半点都动不了。
他只好喂了点水给她,却并不熟练,水倒出来弄到她身上,她笑了下,接过水瓶,“算了,我自己喝。”
他扯了床头柜上的面巾纸,擦了擦她身上的水,弯了下唇,“下次你坐起来一点,就不会弄你身上了。”
他看她喝完水,又重新上了床,孟鞍枕在他的臂弯里,大概是体力有所消耗,所以在这时感到有点饿。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我想吃那个饼。”
他下床去给她拿来,孟鞍咬了两口,失望道,“冷了不好吃了。”
“那就别吃了,明天再买。”
“我还没吃饭的。”孟鞍说。
他微讶,“怎么不早说。”
“哪有时间说?”
他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又重新下床,这回穿上了衣服,“想吃什么?”
“不要走远了。”孟鞍裹着被单说,“你帮我问问酒店里有什么,有点晚了,我随便吃一些就好。”
还没到十点,这家酒店的厨房虽还没打烊,但也只供应汤圆、蒸饺和素食面。
孟鞍在这几样里选了汤圆。
陆勘把汤圆端上来时,孟鞍还在浴室里洗澡。
过了几分钟,她在浴室里喊,“陆勘。”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怎么了?”
“我护发素没带进来,在我化妆包里,帮我递一下。”
他拿起她那个黑色的小化妆包,打开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倒了些东西出来后,才找到她的护发素,一个小瓶装的。
他把其他东西装回去,看见她的一个小盒子,里头装着一些假睫毛,他扫了眼,收进去,拉上拉链。
陆勘打开浴室的门,干湿分离的设计,淋浴间的玻璃门上全是水汽,隐约看见里头的人影。
孟鞍这时已经关了水,拉开玻璃门,自然地朝他伸出手。
浴室暖黄的灯光下,站着浑身湿漉漉的人。她应该把水温调得挺高,白皙的肌肤淋浴后呈现淡淡的粉,洗过的湿发全部被她抓过头顶,一张脸全部露出来,眉眼悬着水珠。
他把护发素递给她,微抿着唇,提醒,“稍微快一点,等会汤圆冷了。”
孟鞍洗完澡,简单护过肤后,裹着浴巾出来,先到桌旁,拿勺子舀了颗汤圆吃,红糖桂花汤底,温温热。
她吃了好几颗,不再觉得饿了,而且这东西容易积食,就不再吃。碗里还剩下一小半,于是问陆勘,“你要不要吃?芝麻馅的。”
“你吃吧。”
“我吃不完了。”
“……”他手里接过碗,淡淡说,“你怎么吃这么少。”
孟鞍看他帮她吃完了这碗汤圆,忽然想起,“诶,你是不是说你不吃夜宵来着?”
陆勘没说话,瞅她一眼,食指和中指叠着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下。
孟鞍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陆勘眼里浮出些笑意,“又没用力。”
孟鞍轻轻白了他一眼。
孟鞍换了条睡裙,去吹头发,陆勘又进浴室重新冲了个澡。
她头发吹到半干,出来等着全干,看到房间里的投影仪,心念一起,问陆勘,“想不想看电影?”想了想,又说,“你不爱看吧。”
陆勘找到遥控器,把投影仪打开,“看吧。”
孟鞍登上自己的账号,原本想随便找个爆米花电影看,怕他真的硬撑着没兴趣,放了《钢琴家》看。
一部经典二战电影。
孟鞍枕在他胳膊上,两人靠得很近,其实这部电影她上大学时看过。
或许是情节早已熟知,或许是环境太过幽暗宁静,她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不太能集中注意力,随口闲聊,“你平时看电影吗?”
“不太看。”
“觉得浪费时间?”
“不是,没什么时间看。”陆勘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电影,“小时候看过哈利波特,还不错。”
孟鞍轻轻点头,舒服地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他察觉到她已经安静很久时,她已经睡得呼吸平稳。幕布上的光映在她脸上,他看了几秒她睡着的脸庞,不由失笑,她找了个战争片给他看,结果自己被无聊到睡着了?
他没有移动胳膊,就让她枕在身上,放轻着动作拿起遥控器关了投影仪,又按掉床头灯,房里彻底黑下来。
……
孟鞍半夜醒过来时,还睡得有点懵,对眼前的场景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对睡眠要求高,她还从来没有在哪个男人怀里醒来,不习惯睡觉时和人抱在一起。
陆勘的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腰间,孟鞍不自觉动了动,不想一点点动静就让他醒了,他从她身上拿开了手臂,“怎么醒了?”
刚刚睡醒,他声音还有些低哑。
他从床头拿过手机一看,“四点,再睡会。”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轻拍两下,孟鞍被拍得脑子有些混沌。也许深夜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刻,她竟也觉得这怀抱温暖,躺着也还好,于是头靠在他怀里,再一次睡过去。
第29章 29 我后天回来
孟鞍这晚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醒来时,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她下床拉开窗帘, 一眼看见阳台上站着的男人。
她推开阳台门, 从背后抱住他,脸轻轻贴在他背上, “你看什么呢?”
陆勘早察觉她出来, 低头看了眼她搂过来的手,“看雨。”
孟鞍松开他,站在他身旁,安静看着外边雨幕。半露天的阳台上, 偶有雨丝飘进来,林间雨过鸟鸣, 翠绿的树叶轻晃着,清晨的时光如此静谧。
醒来后的些许困意早已消散, 孟鞍心情舒畅,享受着这一刻的闲散。
看了一会儿, 两人同时转过头, 对视一眼,陆勘抬手揽住她的肩, “给你买了早餐,在桌上。”
“等会吃。”孟鞍抬眸看他, “这雨还要下很久。”
陆勘嗯了声。
“我们上午干什么?”
陆勘偏头看她一眼,反问,“你想干什么?”
孟鞍笑了下,风吹动她的发丝。
陆勘转回头,也扬了点唇, 摩挲了下她的肩头,皮肤微凉,他打量她一眼,她穿着吊带睡裙,刚过膝盖,裙摆下的小腿裸露着,“风大,先进去吧。”
孟鞍洗漱完,吃完了陆勘带回来的早餐,打开投影,随便放了部喜剧电影。
孟鞍躺在他怀里,心不在焉地看了个开头,手围在他腰上,轻抚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两分钟,陆勘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手拉出来,低头看她一眼,孟鞍正好抬起了脸。
陆勘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到了他腿上。孟鞍还穿着睡觉时的短裙,坐下时白皙的大腿全部露出来。孟鞍看了他一两秒,他脸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笑了笑,要挨在他身上又没挨着,轻说,“你想干什么?”
电影里主角还在说着台词,陆勘没回答她,握着她的手,让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气氛有些暧昧,孟鞍看着他也不说话了,他扯了下唇,靠近去吻她的唇。
……
电影播放着又自动播下一部,谁都不知道后来在放什么。
窗外的雨时大时小,两人抱在一起做了一次又一次。
男女之事,明明也就那么回事,可这时候,孟鞍觉得自己十分被吸引,一整个上午都沉迷于此。
她感受到她和他体力差距有多悬殊,激烈过后,孟鞍的心跳有些快,浑身又懒又舒服,提不起一点劲。
她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风雨之下飘摇的树叶,好像上一秒才起床在阳台边看雨,等会儿她就该走了。
陆勘抱着她稍微躺了会儿,帮她整理了下头发,她出了汗,两边鬓发微湿,已经结束有一会儿了,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潮,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去洗澡?”
孟鞍摇头,“没力气。”
“帮你洗。”
“起不来。”孟鞍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点像耍赖,扬唇笑了下,看他,“你看下时间,我三点钟的高铁,还来不来得及?”
陆勘腾出手看了眼手机,“可以再休息一会。”
孟鞍靠在他怀里躺着,闭上眼睛,“抱我。”
……
结果孟鞍等到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才起来洗了澡,也来不及洗头发。陆勘从酒店叫了餐,她简单吃了点,开始收拾行李。
因为时间有些耽误,她手忙脚乱起来,陆勘帮她整理行李袋,“你去忙你的,东西我来收。”
孟鞍进浴室把头发梳好全部扎起来,出来时行李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她检查了一下,拉上了箱子,回身抱住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陆勘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
这个吻很快结束,电话响了起来,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
两人匆匆道别,车开走前,孟鞍降下车窗,对他笑了笑,“你说好的放假还会放的吧?”
因为上午太放纵,如果可以的话,孟鞍是想躺在床上歇一个下午的,所以她几乎闭目养神了一路。
周日的高铁站人流量很大,排队出站时,她接到尹蓓蓓的电话。
尹蓓蓓前段时间的动态是在韩国,说是去做医美,后来又改道去日本玩了一阵子。
“给你发微信一直没回,干什么呢?”
“在车上,没看手机。”
“出差去了?”尹蓓蓓听见那头嘈杂,说,“那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有没有空出来吃晚饭?正好我把礼物拿给你。”
孟鞍笑,“谢谢,得改天了,我这边马上开始拍了,要先彩排。”
尹蓓蓓多了问句,“你们这次去哪儿拍啊?”
“不是外景,棚内的小项目。”
尹蓓蓓纳闷,“那你这个点出差干什么去?”
“不是出差。”孟鞍答,肩膀夹着手机,拖着行李箱,刷身份证出了站。
还没来得及说话,尹蓓蓓已经在那边啊了声,“你不会是去找你那个男朋友吧?”
孟鞍嗯了声。
尹蓓蓓的声音颇惊讶,“这都多久了,你还没分?”
孟鞍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和司机说了地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尹蓓蓓,“你怎么说话的。”
“不是,异地你怎么能谈这么久?”
孟鞍觉得异地没有尹蓓蓓说得那么夸张,明明自由的同时,还能保持着对对方的新鲜感。
“异地也还好吧。”
尹蓓蓓搞不懂,“你拍摄期都有空去见他,他怎么不回来找你?”
“他没有空。”
尹蓓蓓觉得孟鞍这回还挺愿意花心思的,见她在兴头上也不好扫兴,又觉得她是始终清醒的,总是会让自己尽兴,只评价了句,“你和这个谈得挺投入啊。”
孟鞍花了几秒钟思考这句话。
男女相处之初,彼此之间隔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对方,就总觉得还算美好。但人大多经不起相处,那层雾会渐渐消失,人也索然无味,不愿再见。
孟鞍不知道是这层雾始终没有消失,还是实际的他是值得相处的人,她不习惯去深想这些,但她从来不和自己过不去。
她和他现在在一起感觉很好,也愿意投入,让彼此更愉快。
……
电话里尹蓓蓓还在继续说,“怎么说?你要不要带这个男朋友请我吃饭?”
孟鞍也没有拒绝,“等有时间吧。”。
五月中旬,节目开始正式录制。
这次节目录制内容偏多,而艺人时间又有限,在棚内熬夜是常态。
一期录制结束,熬大夜的状态还没恢复过来。导演团队即刻要开会商讨下一期,同时后期剪辑的进度也要跟上,整个五月下半月,孟鞍又是在连轴转的状态。
以前做节目也常常这样,她不是熬不了夜,但这一回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疲惫。
这几年项目做得太密集,几乎没歇过,而这档棚综赛制都还是老模式,其实她并不满意呈现出来的节目效果,但也只能这样。现阶段的工作也许是处在瓶颈,所以让人格外疲累。
五月底的一天,夜里她收工打车回家,凌晨两点的街道上,车辆稀疏,她望着窗外夜空,脑子里想着还未完成的工作,不知怎么,走了几秒神,想起之前和许柠聊天,说他们这行熬夜熬得没时间谈恋爱。
当时她似乎劝慰过几句,而事实是她自己也顾不上谈恋爱。
陆勘上星期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那时正在开会间隙,他告诉她,他们队出去封闭演习,手机交了,这一次会比较久,如果可以的话,会给她打卫星电话。
以至于这段时间她一有空余,就会注意手机上是否有未知号码来电,但一直未收到过,还好她也忙得不可开交。
一转眼快到端午节。
六月的江城,暑气正盛。剪辑室里冷气开得很足,这是孟鞍在剪辑室里待的第三天,在精剪的是即将排播的第一期。
剪辑师喝了口手边的冰咖啡,摇头叹道,“还能不能回家好好过个节?”
一众人纷纷感叹。
孟鞍夹在中间开了个玩笑,“想过节的话,那今晚熬个大夜吧。”
有个年纪大的同事回头看孟鞍,“还熬?我看你都瘦了不少。”
忙忙碌碌又到半夜,这天下班时间相对来说已经算早,孟鞍在公司楼下叫车,正赶上隔壁互联网公司下班,打车排了五十多号。
月朗星稀,孟鞍想了想,拎着包沿着星光,徒步走到地铁站,在旁边甜品站买了个冰淇淋,决定坐在长椅上吃完再上地铁。
这个站都是刚下班的社会人士,客流量很大,一行人神情漠然地站在门口排着队。
孟鞍想起自己有次坐地铁,那天也是刚刚工作完,还下着暴雨,地铁上也是人挤人,她坐了大半个城市去找陆勘。
他们失联多久了?
她咬着甜筒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屏幕,习惯性划接听的手指蓦地顿住,有没有这么巧的?
她接起,手机放到耳边,“喂?”
那边安静了几秒,才开口问,“下班了吗?”
有些久违的声音。
“下了。”
他继续问,“在干什么?”
孟鞍有点走神,干答了句,“吃冰淇淋。”
陆勘笑了一声,“你这么喜欢晚上吃冰淇淋吗?”
孟鞍这才回过神,“你们演习结束了?”
“结束了。”
孟鞍估计了下日子,“我们有一个月没联系过了吧?”
那头静了一瞬,“对不起,鞍鞍,那边不太方便。”
孟鞍愣了下,“我不是和你抱怨。”
陆勘停了停,“最近工作顺利吗?”
“还行。”
他已经听见她那边的声音,“你现在坐地铁回家?”
孟鞍嗯了声,“开车我怕疲劳驾驶,今天没打到车,地铁也快。”
陆勘听着她说话,连日来不曾有过的惬意,“我后天回来。”
最后一口冰淇淋吞进去,孟鞍喉咙被凉了一下,不太舒服地啊了一声。
陆勘听她的声音像是有点懵,笑了下:“端午节我放了三天假。”
第30章 30 清晨大片的阳光
端午假期第一天, 凌晨五点多,天边晨光熹微,月亮还高悬着。
孟鞍和同事们从摄影棚走出来, 又熬过一个大夜, 等车的时间大家还有精力闲聊几句,有人笑着自嘲明天居然能休息, 正赶上端午节也挺好云云, 众人听罢一乐,而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各回各家。
孟鞍坐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儿,想起陆勘是今天上午到家, 给他去了条信息:我白天要补觉,醒了找你。
孟鞍回到家迅速洗了个热水澡, 拉上窗帘就开始睡觉。
结果刚睡着,楼上的电钻就响起来, 孟鞍立刻被吵醒,坐起来时头疼得厉害。
她家楼上半个月前就开始装修, 一周七天, 连周末也是从早装到晚。她这段时间正在拍摄,昼夜颠倒得厉害, 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不堪其扰。上周六, 她打电话到物业投诉,就停了一个周末。
孟鞍打开手机再次确认,今天虽然是周五,但也是法定节假日。
她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打电话给物业, 这回没过多久电钻声就停了。
孟鞍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醒来时头还有些晕,是熬大夜的后遗症。
她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冷泡红茶喝,打开手机,陆勘给她发了微信,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孟鞍喝完手里的红茶,清醒了很多,笑了笑,给他回复:我醒了,你先过来我家吧。
她洗好了杯子,开始换衣服化妆,刚涂完口红,家里门就被敲响。
她看了猫眼才打开门,物业经理站在门口,对她微笑了下,给她介绍旁边的男人,说,“孟小姐,你好,这是住你家楼上的张先生。”
孟鞍打量了这人一眼,点点头。
物业经理还没继续说话,这位姓张的先生有些不耐烦地问,“我说姐姐,今天不是星期五吗,我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怎么又不让装修?邻里邻居的,你大白天在家没事干怎么就老投诉呢,行行好吧……”
孟鞍说:“今天是端午节假期。”
“哦,假期你就不让装修啊?”张先生看起来是喝了点酒,情绪十分激动,“周末你也不让,那我这装修要搞到什么时候去?”
“不是我让不让,法律规定的。”
物业经理在旁劝着,“张先生,您先别激动,确实是有这么一项规定。”
张先生粗着嗓子嚷嚷着,“有什么规定?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们物业就是在偏帮她。”
他脸涨得通红,指着物业和孟鞍,“我刚住进来的时候,这楼家家户户不都在装修,你们怎么不跳出来说放假不能装?哦,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新规定,不声不响还把老子电断了,我物业费是白交的?你们物业我投诉定了,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孟鞍退了两步,和物业经理说,“你们和他说吧。”
物业经理上前把孟鞍拉到一旁,小声说,“孟小姐,您楼上这位,刚刚离婚,这是砸了婚房在重装。”他给孟鞍使了个“你懂的”的眼色,“他这个急于装修的心情咱们也是能理解,上回他也是到我们物业闹了好久,我们今天断了他家水电,下午他跑来把我们物业办公室闹得鸡犬不宁,也是拦不住非要来找您,我们才跟过来的……”
孟鞍说:“他正常时间装修我也没说什么。”
物业经理点头:“是,是,但是其他住户也都没反映这个扰民情况……”
孟鞍皱了皱眉。电话在这时响起来,她看是陆勘打来的,走到一旁,“到了?你等我一下,我这边有点事。”
“不着急。”稍停了下,陆勘问,“你家里有人?”
楼上的张先生和物业经理又闹起来,孟鞍偏过头,“小事,晚点说。”
物业经理好言好语劝了张先生一会儿,张先生甩开物业,直接走到孟鞍面前,说,“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家师傅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不让装我也得装了,明天我得继续施工。”
“那我只能报警了。”
“你报啊,一个小姑娘家家,成天晚上不睡白天睡,没事找事,让警察来评评理。”
孟鞍不愿理会他,和物业经理说,“你们处理好。”
张先生被这语气激了一下,又指着她的脸,“你还真拿自己当业主了,也不看看这房子是你的么……”
话还没说完,伸出来的手指被人抓住,张先生正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看清来人,手上忽然吃痛。
孟鞍也是突然瞥见陆勘出了电梯,也许是等久了所以直接上来了,有段时间没见过,他晒黑了,头发理得更短,显得轮廓更清晰。
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脸,他走过来就把她拉到身后,而后抓住了对面男人的手,孟鞍也没见他用力,看起来就是轻轻一握而已,对面那张先生却叫唤起来。
陆勘松了劲,把对面这人手指收回去,淡声说,“手别瞎指。”
张先生被弄了这么一下,本想骂人,被对面这个年轻男人扫了眼,一时被这目光慑住,没了言语。
陆勘转头看向孟鞍,“怎么了?”
孟鞍还没说话,物业经理上前自发地解释了情况。
张先生这会儿仍是说,“我又没有晚上装,我白天装我也犯法?”
陆勘觑他一眼。
张先生莫名觉得这年轻人身上有一股压迫感,换了说辞,“你们不要太强人所难。”他想起来,又有了气势,扬声对着陆勘说,“你有本事带她去买房住啊,租的要求还那么多,住不了就搬走,爱住不住。”
陆勘盯着他,“不管买的还是租的,你都不能扰民,或者你更希望我们报警。”
物业经理也在一旁继续劝着,“算了算了,这两天就不要装了嘛,正好过过节,大家不要吵架,和气生财。”
张先生其实也怕报警,本听说楼下住着个单身女人,想强势点吓住她,不想她家里还有男人,烦躁地摆摆手,“遇见你们算我倒霉。”
他骂骂咧咧地跟着物业经理走了。
孟鞍看这男人也就是欺软怕硬,怎么她说报警他就不怕呢?一时不免有些厌恶这种情况。
陆勘看她一眼,伸手揽住她的肩,轻拍几下。
孟鞍知道他是在安抚她,但被这么影响,似乎久别相见的陌生感和兴奋感都一起被冲淡了。
她很快收拾完,没在家多待,两人下了楼,陆勘去开车。孟鞍头还有些晕,怕边坐车边说话更晕,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还好陆勘也不是多话的人,没让她陪聊。
她就让他开着,一直没问要去哪里。
开了十来分钟,车拐进一个露天停车场,陆勘停了车,没熄火,和孟鞍说,“外面太阳大,你车上等会,我马上回来。”
孟鞍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等了几分钟,他拉开车门,手上提了个甜品店的纸袋,递过来给她,“吃块蛋糕。”
孟鞍不由一愣,“你买蛋糕去了?”
陆勘重新系上安全带,嗯了声。
孟鞍翻了翻里头,一块青提拿破仑,一个树莓塔,还有一小块蓝莓切片蛋糕。她没忍住,笑了声,“我一个人吃?”
“慢慢吃。”他侧眸看她一眼,“半天才看你笑一下。”
他右手在挂D档,正准备开出去,孟鞍握了下他的手,“买蛋糕哄我开心啊?”
陆勘转头看她笑得眉眼弯弯,也扬了扬唇,“手先拿开,我开车了。”
孟鞍解了安全带,稍稍倾身,正对上他的眼睛,“哎,你买块蛋糕我就开心了,那我也太好哄了。”
陆勘偏头看她,对视几秒,她径直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两人之间隔了一整个中控台,这么亲了五六秒。陆勘也解了安全带,慢慢把她放回副驾,握着她的手,自己探身过去亲着她,孟鞍闭上了眼睛,回应着他。
她大概是喷过香水,身上淡淡的馨香,和以前闻到的都不同。陆勘一开始亲得不急,先是含了含她的唇舌,亲了会儿,不自觉用力起来。
太久没见了。
车里冷气很足,孟鞍被男人的身体压着,露出来的皮肤感受着他的体温,身上也渐渐热起来。
车来车往的停车场,不太方便亲太久,孟鞍轻哼了声,陆勘松开她,她把头搁在他肩上,调整着呼吸,过了会,说,“我刚刚也没不开心,就是头晕。”
他皱了皱眉,“这么久都没睡好?”
孟鞍点头,她工作日白天也常要补觉,深受楼上装修之扰,一度想过搬去酒店睡。
他摸了摸她头发,这事他是今天回来才知道,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来我家睡。”
孟鞍当他是在邀请今天,没有拒绝,只说,“我没带睡衣和洗漱用品。”
“现在回去拿?”
再绕一下又该堵车了,孟鞍想着穿他的衣服作睡衣也行,“等会去买点。”
陆勘嗯了声,从她身上起来,孟鞍看着他的脸,笑着递了张面巾纸给他,“你嘴上有我的口红。”
“……”
孟鞍对着车里的镜子补了个口红,陆勘瞥了眼,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天色渐暗,两人在外面吃过饭,孟鞍临时在商场买了卸妆洗漱用品,跟着陆勘回了家。
大概是放假,又是夏天正热,学校里的学生不如上次多,车绕过人工湖,陆勘放慢了速度,问她,“要不要去看莲花?”
看什么莲花啊?
孟鞍纳闷地转过头,“车停哪儿?”
“再过去一点有停车位。”
孟鞍看他一眼,“你不太着急回家?”
陆勘降下车窗,让她往外看,“看不看?”
“明天看。”
车直接开进了家属小区,停在了公共停车位上。
孟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个小区规模不小,成片的米白色高层建筑,坐落在校园里,周围十分僻静。
孟鞍跟着陆勘进了一幢单元楼,乘电梯到九楼。
一进门,陆勘把客厅的灯打开,刚刚新买的拖鞋拿出来让她换上,然后去拿空调遥控。
孟鞍跟在他身后稍微打量了下他家,家里比她预想的更干净整洁,客厅和餐厅连通在一起,右手边是厨房,墙面漆的珍珠白,软装也是黑白为主,装修看起来并不旧,只是空间格外大,也无绿植摆件之类的装饰,就显得冷清些。
想来这房子当年是一家三口住的。他们在一块也有段时间了,虽然她从来没和他聊过自己的家庭,但隐约知道一些他的情况。
陆勘开好空调,回头见孟鞍仍站在客厅中央,说,“你先坐。”他去给她拿了瓶矿泉水先喝,想了想,补了句,“家里我下午打扫过了,都能坐。”
他去厨房烧了壶水 ,孟鞍坐在沙发上整理刚刚买的东西。
“我先卸妆洗澡。”
陆勘点点头,把她带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你看穿什么?”
这衣柜简单得都不算衣柜,也就是几摞衣服,一刷水的黑白,家里也没有军装,只有两件体能服,孟鞍随手捡了件白T。
陆勘找了干净的牙刷毛巾给她,把她带到浴室。
这是一个过分干净的浴室,里头除了洗发水和沐浴露,只有洗手台上放了一只电动剃须刀,其余什么都没有。
孟鞍洗完澡,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听见客厅门关上的声音,她探头出去看了眼,陆勘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吹风机的盒子,一边走一边拆,拿着插头走进浴室接上电试了下,“刚想起家里没吹风机。”
他把吹风机搁在洗手台上,示意孟鞍去吹干头发。
孟鞍手里拿着手洗好的内衣裤,“你家衣架放哪儿呢?”
陆勘扫了眼,迟疑一秒,“我帮你晾?你先吹头发。”
孟鞍嗯了声,把衣物都递给他了。
等孟鞍吹好头发,阳台上已经晾好了衣物。
陆勘在浴室里洗澡,孟鞍自己进了刚刚拿衣服的房间。
房里里开着空调,孟鞍在这间卧室里转了转,深灰色的床单看起来是新换的,床上放着一只枕头,墙上干干净净的连幅画都没有,完全看不见生活痕迹。旁边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
孟鞍随手过去翻了翻,都是闲书,军事科技类的。只有一本专业书,英文版的,孟鞍试着翻了两页,有些专业名词没读懂。她草草翻过大半,书上有些笔记和注释,她发现他字写得相当漂亮,但翻遍了这几本书也没找到他在哪处写自己的名字。
正翻着,陆勘洗完澡进来,看她坐在书桌前看书,“书房里有其他书,你可以去看看。”
孟鞍合上书,给他放回去,站起来,笑着看他,“现在看?”
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宽大,蓬松的长发披散而开,他看了她一秒,握住了她的手臂。
刚刚洗过冷水澡的缘故,他手心微凉,孟鞍被他拉到身前,自发地把手搭在他肩上,她的后脑勺就被人轻轻托住,她配合地抬起脸,笑着闭上眼睛。
两人一路吻着躺到床上,房里灯太亮了,孟鞍错开他的唇,在他耳边说,“灯晃我眼睛。”
陆勘抬手把大灯全关了,旋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光一下子暗下来,两人的呼吸都在彼此脸上,孟鞍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目光牢牢落在她脸上,说不清因为接吻还是什么,她的心跳骤然变快。
也许很久不见的确会增加对对方的想念。
她手摸着的他的下颌,气息不匀,“我想你了。”
他眼底似乎有了些笑意,孟鞍没有太多心情注意。他已经撩开她脸上的碎发,一路亲着她。房里空调开得很低,孟鞍还是觉得热,他从来都不会一上来就脱她衣服,她也就一直穿着,浑身都出了汗,膝盖忍不住蹭着他的大腿。
陆勘轻轻握住她的腿弯,一路往上,在衣服下摆的手停了停,呼吸一沉,才发现她身上就穿了件他的衣服。
他吻着她的脸,把她衣服脱了下来,又去亲她的肩。
……
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白皙的身体,她躺在他床上,这个认知就足够让陆勘浑身血液涌动。
孟鞍也觉得今晚感觉好得出奇,大约是太久没有过了,以至于两人都有些激动,一波接一波的潮水冲刷着,她只能一个劲地搂着他。
没过多久,孟鞍上手去推他,像是受不住,“慢点。”
他汗水滴在她身上,心头燥热,仍是压抑着放缓了力道,仔细瞧着她的表情。
缓缓缠了一会儿,孟鞍不满地哼了声,抚着他后背的肌肉,喃喃喊他,“陆勘……”
他低低应了,把她汗湿的头发从颊边捋开,判断着她到底是要轻还是要重。
在她微微颤抖时,他紧紧搂住了她,孟鞍在这急骤的力道中,搂着他的双臂都颤起来,眼前一片接着一片的空白,持续了不知多久。
余韵里,孟鞍觉得自己浑身都化成了一滩水,抱着他坚硬的身体,轻轻亲他的耳侧,迷迷蒙蒙中,在他耳畔说话。
他没太听清,又或许是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他慢慢动着,孟鞍肩膀一耸一耸,情动之下,什么话都能说,她柔声和他耳语,“喜欢你。”
……
真的结束后孟鞍已经很累很累了,陆勘倒了水拿进来给她喝,又抱她去浴室洗过澡,睡过去前,她不忘说,“这就一个枕头。”
陆勘虚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背,“等会我再拿一个进来,你先睡。”
孟鞍白天本就睡眠不足,听他这么说,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屋里的窗幔拉得严实,黑暗里陆勘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听着她轻轻的呼吸,想起刚才的情状,思绪一瞬而过,又不觉一笑,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搂着她,很久才睡着。
翌日孟鞍醒来时,身旁又是没人的状态。
她下床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正好。
走出卧室,家里也不见人影,她进了浴室洗漱。
出来后给陆勘打了通电话,他说去操场跑步了,马上回来。
六月的清晨还算凉爽,家里不用开空调,她去察看了他的冰箱,和这间房子其他地方一样干净。
最后在橱柜里找到几包方便面,特意看了没有过期,才去拿了火腿和鸡蛋,火腿切片,鸡蛋下锅煎好,准备简单煮一锅泡面作早餐。
陆勘回来时,孟鞍还在厨房里忙碌,没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他走到厨房门口,顿住了脚步。
厨房里是她的背影,袅袅炊烟里,清晨大片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融进这片金色里,连细微的发丝都看得清晰。
这温暖的烟火气息,让他有些恍惚。
这一刻,时间像被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孟鞍很快关了火,不经意回过头,看见他站在门口,微怔之后,笑了笑,“你回来了?过来端面。”
刹那间,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