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金丝雀一米九 > 30-40
    第31章 黑皮31(二合一)

    ‘针’就像是过去那段回忆的关键物, 只要是看见,就无法避免的闪现记忆,伴随而来的便是身体反应。

    头疼, 恶心。

    段砚初的身体仿佛被定住那般,脸色刹的白了,手用力扶着桌沿稳住身体, 用力得指尖泛白,他薄唇发颤紧抿,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殴打着。回忆翻涌如潮水,涌过来时带着令人溺毙的窒息感。

    陈予泊见段砚初的脸色煞白, 果断将手中的针放下,却在他放下的瞬间被只冰凉的手抓住手腕。

    “不行。”

    段砚初看向陈予泊, 苍白的脸色透着不愿妥协的坚韧,深呼吸,他缓缓道:“再来一次。”

    “再来什么。”陈予泊将手放下,把针放到身后, 表情有些不解:“你这不是克服, 这是自我折磨,在那么难受和抗拒的情况下是没有效果的。”

    “太阳计划是基因研究,既然我选择研究我自己, 那我就必须要克服采血的问题,而且我需要我自己新鲜的血液, 在我有需要时就要立即采血。”段砚初看向陈予泊, 唇色苍白, 瞳仁却透亮:“针,楼层高度,这是我当下最难克服的心理问题, 尤其是针,不克服就无法推进度。”

    他朝着陈予泊伸出手:“针给我。”

    陈予泊欲言又止,没有动,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段砚初皱起眉:“陈予泊?”

    “既然你都让我进来这里了,我总该明白点什么。”陈予泊盯着对方泛白的唇色:“以我的脑子我搞不懂你在做什么的,就算你告诉我我的基因是什么3+,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可以怎么用,对我来说遇到你之后的这些事情都是不可思议,就像你说的基因研究,到底要研究什么?”

    他感觉自己是被段砚初忽悠忽悠着就到了这个环节。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也是真的,但不明白也是真的。

    “研究我的基因能不能成为基因编辑的母本。”段砚初见陈予泊那么认真想知道,便用最通俗的话解释:“也就是,他们想知道我的基因中存在着什么样的物质能在信息素失控的情况下改变对方的性别,如果知道了,想将这样的基因植入体内从而改变自身。比如Alpha想要拥有绝对吸引力的能力,Beta想成为Alpha。”

    “谁都能变?那社会岂不是乱套了?”陈予泊心想他这下终于有点懂,之前都是听到一半不懂一半。

    段砚初一怔,他有些意外陈予泊会这么说,无奈笑了一下:“嗯,事实证明信息素失控者的存在让社会已经乱套了。”

    所以研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这项技术的核心,而是破密和终止研究。

    “什么已经乱套了?”陈予泊又提出问题。

    “在还没人能研究透我的基因图谱时社会已经恐慌得乱套了,大多数都在担心信息素失控者的存在是不可控的。”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研究你的基因图谱,在你身上找到可控的原因。”段砚初握上陈予泊的胳膊:“来吧,先陪我克服抽血,接下来的事我会一步步教你。”

    陈予泊察觉到段砚初拉手的意图:“你确定又要再看针?如果你真的需要采血要不我抱着你算了。”

    段砚初微挑眉:“你是想着到时候我实验室的人都回来了,在我需要采血的时候你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我?那我会直接说你是我的男人,要不然会造成一定的误会。”

    陈予泊:“……”可恶,他的清白本来就没了,要是这样更是不清不白了。

    “你想抱着我抽也不是不行。”

    “你需要用自己的血是吧。”陈予泊看着段砚初的脸,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有个办法。”

    “什么?”段砚初抬眸。

    “我给你抽。”陈予泊侧过身,用掌心掩着手中这支没用的针,走到工作台的一旁,将它丢入医疗废弃垃圾桶中:“不过我得先学一下如何抽血,我学会了我就给你抽,我给你抽的话你会那么怕吗?”

    “怕。”

    陈予泊回过头看向段砚初:“……”见他回答得那么坦诚,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算了,你抱着我抽吧。”段砚初走到陈予泊跟前:“你抱着我抽或许我会好受些。”

    “确定会好受?”陈予泊垂下眸看他。

    “也不好受,但至少你抱着我我会没那么难受。”段砚初停下脚步,鞋跟不经意触上对方,他稍稍前倾身体,叹了声气,将脑袋重重地抵上近在咫尺的结实胳膊。

    这个动作很亲昵,叹息也很令人怜惜,像是示弱,也像是请求。

    陈予泊下颌线倏然紧绷,他顺着柔软的发梢目光往下,停在对方的睫毛上,恰好看见睫毛轻轻地眨了一下,如同蝴蝶扇动着翅膀,心尖陷下柔软一处,无端生出的怜惜。

    “陈予泊,帮帮我吧。”

    段砚初抬起头,见陈予泊正看着自己,他轻声询问:“可以吗?”

    陈予泊忽地‘咳’了声,打开脸深呼吸,掩盖住方才那一瞬的慌乱感,这男人果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他又再清了清嗓子:“可以,当然可以,但前提是我需要学一下。”

    “好,我教你。”

    陈予泊听他这么说一挑眉:“你不是害怕吗,怎么教?”

    话音刚落,就看见段砚初朝自己领子伸出手,他下意识往后一躲,却被扯住领带将他身体往回扯,他没站稳,眼见着就要压上段砚初,迅速张开双臂撑在他身侧的工作台,才没撞到对方。

    这个姿势却直接将段砚初环在臂弯与工作台之间,气氛带着抽丝剥茧的微妙。

    “你——”

    “不要动。”段砚初伸出手,摸上陈予泊实验服里的衬衫领带,手三两下熟练地揭开,随即将领带抽了出来。

    陈予泊听着领带被抽出来的声音,轻微的摩擦声在耳畔响起,耳根觉得有些发麻,还没从听觉撩拨中缓过,他就看见段砚初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展开黑色领带,覆盖在眼皮之上,微微低头,在后脑勺打了个结。

    绑好后,整个人就松弛地往后靠在工作台桌沿,仰头望向自己。

    这条黑色领带覆盖在白皙胜雪皮肤之上,瞬间成了视线焦点,让本就冷白的皮肤与其形成鲜明而又极具冲击力的对比,遮盖住了那双眼睛的所有情绪,却给这张凌厉漂亮的脸添了几分诱人探究的魅惑感。

    领带蒙眼,脖颈项圈,每一个元素的存在都是兵荒马乱的有力证据。

    也正是仰头这个姿势,分明看不见,却好像被对方隔着黑色领带看穿了心猿意马的想法。

    因为距离太近了。

    近得……

    心跳都会暴露想法。

    陈予泊双臂发力撑起自己猛地直起身,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不妥,再退后两步,赶紧拉开这个危险的距离,他嘴唇微乎其微的动了一下:“……这,这是做什么?”

    慌归慌,眼神却不受控地凝滞在对方身上。

    黑色领带遮眼睛什么的……这也太……太……

    太那个了吧!!

    “我蒙着的话就看不见了,这样我没那么紧张。”段砚初看不见陈予泊的表情,他感觉到对方离开的温度,抬起手想去摸,却摸了个空,手停在了空中:“你去哪?”

    陈予泊看着那只伸出来落空的手,他欲言又止:“我在这。”

    刚说完,就看见段砚初走了过来。

    陈予泊下意识地往后退,但下一秒却看见段砚初方向走偏了,眼见他就要撞上前面的椅子,眼疾手快的先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这里扯。

    段砚初猝不及防被拉入宽厚的怀抱中,他先是一怔,而后快速地搂上陈予泊,仰头笑问:“怎么,想跟我玩游戏?”

    陈予泊仅是看了眼那道上扬的唇,就迅速转移开视线:“不是,你先说你蒙眼睛要做什么。”

    弄得他都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正经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蒙着眼睛就不会紧张。”段砚初将手放在陈予泊的胸口,隔着衬衫掌心感受到传递来的心脏跳动频率,说着就捏了一下胸肌:“你也别紧张,论实力的话你年轻,肯定耐力比我好的。”

    陈予泊:“……”他算是发现了,这男人逗他就跟逗狗没什么两样。

    段砚初感受到陈予泊在沉默中的无语,弯唇笑了出声,心情稍微好了些,他又捏了两下对方的胸肌:“好了,不开玩笑,我现在教你怎么找静脉抽血。”

    说完就顺势摸上陈予泊结实的臂膀。

    白皙微凉的手在胳膊上一阵摸。

    陈予泊深呼吸:“……”如果现在再来跟段砚初说清白这件事可能已经很迟了,但这样高频率的摸法他自己也很难消受,因为他是十九岁,真的不是九十一岁,设备还是非常新的。

    “椅子在哪里。”段砚初隔着衣服,大概摸到了陈予泊手上最清晰的那处血管:“我想坐下。”

    陈予泊将身后的椅子拉过来,让他坐下。

    段砚初坐下后,偏着头思索了一下:“陈予泊,你去刚才拿针的那个柜子把药箱拿出来,然后药箱旁边有新的止血带你也拿过来,我教你怎么找血管。”

    陈予泊心想终于有正事做了,他听着吩咐转身去找东西,药箱很好找,止血带又是什么:“止血带是什么样的?”

    “细长条,黄色橡皮管那样的。”

    陈予泊看见了,于是把药箱和止血带拿着走回工作台前:“我都拿来了,然后呢。”

    “你也坐下来。”段砚初伸出手,朝陈予泊招了招:“胳膊伸过来,我教给你怎么摸。”

    陈予泊刚坐下,就听到他说摸这个字眼,表情微妙:“摸?又摸什么?”

    “摸血管啊,不然摸什么。”段砚初勾唇笑:“你想我摸哪里?”

    陈予泊耳朵倏然一红:“……”这男人真是不害臊,烦死了,他拉起实验服的衣袖,露出胳膊放到段砚初手边,恰好触到那冰冷至极的指尖,还是下意识问了句:“你冷吗?”

    见段砚初穿着实验服,刚才为了方便脱掉了大衣外套,里面只有件黑色高领毛衣。

    这件毛衣是他找的,羊毛材质很暖和,只是这手那么冷肯定是不够保暖的,小朋友衣服穿不够也是摸手心摸脚就能知道,大人也同理。

    “还好。”段砚初握上陈予泊的胳膊,虽然看不见,但是上面的血管摸着很清晰,他指腹一寸一寸摁压去寻找那条弹性最好的血管,好在陈予泊的青筋好找,加上又年轻血管好,很容易就找到了。

    陈予泊心想这手这么凉还说不冷,他顺着这只摸血管的手视线往上,落在被黑色领带蒙着眼的脸,这巴掌大的脸很认真,好像真的是做正经事,只是身上太多元素看起来都不太正经。

    “男人的手臂一般血管清晰可见,血管通常一扎就跑。”段砚初摁住那根血管,另一只手碰了拍陈予泊的手肘:“胳膊肘曲起来,我带你找一下血管。”

    “你蒙着眼睛也能摸得到吗?”陈予泊听着他的话将胳膊弯曲,然后看着他手的动作。

    “摸多了。”段砚初没想多说这个话题,调整着陈予泊的手肘:“如果没有胶皮管也可以这么弯曲手肘成C字,然后你就用右手去找自己的静脉。”

    “你经常摸人家?”陈予泊提取到了关键词。摸多了?又不是医生为什么会摸多了?

    “弯好胳膊,找不到血管了。”段砚初摆弄着这只不太配合的结实胳膊。

    “那么多条血管怎么找?”

    段砚初空出只手,想去摸止血带,结果摸到了陈予泊的手,摸都摸了那就干脆摸了一下,他故作淡定问:“嗯?止血带呢?”

    陈予泊:“……”不想说话了,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止血带塞到段砚初手里。

    段砚初唇角弧度微陷,拿过止血带放在手边,然后握着陈予泊的手,带着他的手指去捏止血管:“好的血管就像这橡皮一样,很有弹性,你摁一下。”

    陈予泊捏了一下血管。

    “你再摸摸自己的这根血管,感受一下。”段砚初又带着陈予泊的手摸回胳膊上的血管。

    陈予泊神情认真,感受着这两者间的差异,确实是很像,但还是有差别的,不过大致有感觉了,他‘嗯’了声:“感觉到了。”

    “再摸摸我的。”段砚初放开他的手,拉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肘弯曲,再拉过他的手摸自己的血管。

    陈予泊看着段砚初伸出的胳膊紧致修长,冷白如瓷的皮肤上覆盖着薄薄的线条,跟他的深麦色放在一起肤色形成强烈对比,就连血管跟他的比起来,都显得艺术文静。

    但他的手很粗糙,摸在段砚初的皮肤上有点不敢下手,这男人皮肤太好了。

    “用力点,不用力能找得到吗?”段砚初感觉到这根摁压血管的粗糙手指不敢用力:“学习态度不端正,别拖拖拉拉的。”

    陈予泊:“。”他听自己被批评,只能抛掉多余的念头,听从指挥:“哦,好。”

    “哦什么哦,我正在教你知识,也不喊声老师?”

    陈予泊:“……”所以到底是谁教学态度不端正,搞得气氛怎么那么微妙,他都坐立难安了:“好的老师。”

    段砚初这才满意了,带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找血管:“找我的也一样,你先摸一下。”

    找弹性最好的那处。

    陈予泊在细腻的皮肤上一处处摁压而上,找寻着那根弹性最好的血管,也很好找,在胳膊中间位置一摁压就摸到了,他用指腹摁了摁:“这条。”

    段砚初看不见,他只能自己再去摸一下印证。

    在不经意的瞬间,温度不同的指尖猝不及防碰在一起,仿佛有什么传遍全身,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陈予泊没动,皱眉看着段砚初。

    段砚初看不见,点了点头:“嗯,摸对了,学得很快,真聪明。”

    陈予泊瞬间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大腿叉开,往左边挪也不是滋味,往右边挪又觉得动静大,不是,他真的要坐不住了,得找点事情做一下。

    “那等会给你绑上胶皮管后,我会给你摁住手,你尝试一下进针,动作快准轻就好,大概斜30度进针。”段砚初像是感觉到什么:“坐好。”

    这不温不热的一句话,听得人莫名心头火热。

    陈予泊还没来得及完全火热,就听到这话:“你……你蒙着眼睛,然后要我自己扎自己?”

    段砚初点了点头:“嗯,我怕,所以我教你后你先自己扎自己,学会熟练后再来扎我。”

    陈予泊:“……”又是理直气壮得他无言以对:“那我怎么知道我扎没扎对?”

    “我给你摸到血管,然后你扎,只要出血了,那就可以了。”

    陈予泊半信半疑:“老师,你蒙着眼睛真的靠谱吗?”

    “你这个小学生还敢质疑我?”段砚初笑出声,反问。

    陈予泊:“。”很好,无言以对,话题终结。

    “好,那你现在拿采血针。”

    “就这样直接来?”

    “嗯,我相信你。”

    “……”

    陈予泊拿起采血针,看着这玩意,真是陌生又熟悉,他见段砚初蒙着眼从容不迫的坐在自己面前:“老师,那我自己拿不准,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帮一下我吗?”

    “不可以,我怕,碰不得。”段砚初姿态优雅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礼貌拒绝。

    陈予泊:“……”接下来,全靠技不高人胆大来完成。

    于是,在盲眼段老师的远程指导下,陈小学生还真的自己给自己扎成功了,并顺利抽到一小管血。

    “真的抽完了?”

    “真的。”

    “针丢掉了吗?”

    “丢掉了。”

    陈予泊见段砚初低头摘下眼皮上的黑色领带,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热劲上头吧,他捏起拇指食指做出刚才拿针的动作,忽然将手伸了过去。

    段砚初刚摘下领带,措手不及就撞见陈予泊的这个动作,瞳孔紧缩,手猝然攥紧领带,整个人僵住。

    陈予泊本来也只是脑袋一热,却在看见段砚初眼里满是惊恐,脸色瞬间透白,他没想到段砚初连这样都害怕,吓得连忙换了个动作,直接切换成手比心的动作。

    “我只是比了个心!”他说完还将手指比心的动作放大给段砚初看:“你看,比心而已。”

    段砚初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急促的心跳,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攥着,仔细看肩膀在发颤。

    陈予泊见况自己只要凉了,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连忙走到段砚初跟前蹲下:“大少爷,你还好吗?”

    段砚初微仰头,又做了个深呼吸,睁开眼后见陈予泊蹲在跟前,他盯着对方,冷脸启唇,一字一顿:“陈、予、泊。”

    刚说完,他分开双腿,将手中的领带往两端一扯绷直,动作干净利落地绕上陈予泊的脖颈,再将人顺利用力扯到自己腿间。

    陈予泊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扯,双膝直接跪在段砚初腿间,衬衫领子被领带猛地一收紧卡住了喉结,仿佛呼吸被段砚初扼在了手中,他被迫抬起了头,恰好撞入段砚初泛红透着愠怒的双眸。

    本觉得姿态屈辱,却又瞬间心虚了。

    他……他把段砚初吓哭了?

    “你想死吗?”段砚初扯着领带,低下头,将陈予泊扯近自己,目光锁定着他,语气冷厉:“我把弱点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耍我的,你竟然敢耍我?陈予泊,你竟然敢这样耍我?”

    陈予泊见段砚初的眼眶愈发的红,脑袋‘嗡’的作响,心情骤然沉入谷底,完了完了完了……的字眼在脑海里飘荡。

    “滚吧。”段砚初用力甩开手中的领带,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正准备走出去,察觉到不对,让人滚他走什么,于是转过头,见陈予泊还跪在原处没动,心头更怒了:“陈予泊,你给我滚出这里!!”

    陈予泊抬起头,侧眸对上段砚初生气的样子,喉结滚动,悻悻然的站起身:“哦,好,我滚。”

    气氛因为这场小意外仿佛凝固。

    段砚初站着没动过,胸膛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他听着陈予泊离开的脚步动静,眉心紧蹙。

    “那个……”

    段砚初瞥了眼又倒回来的陈予泊:“还不滚?想被我打吗?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陈予泊从门口倒身退着走进来,恰好最后一步停在段砚初身旁,而后麻溜的从从口袋里掏出熨烫工整的手帕,双手递给他:“擦擦眼泪。”

    “……”

    空气又那么一瞬的凝滞。

    “陈予泊!!!”段砚初怒目瞪他,一把夺过手帕,实在是忍不住了,将手帕往他脸上丟,再扯过他的领子,拳脚一起上。

    这场单方面的斗殴最终胜利的自然是大少爷。

    至少揍完一场有心情做血培养了。

    段砚初双手扶着实验台两侧,看着面前完全相融的两组血液样本,眸色浮现不可思议。

    一组是他两年前保存的血浆样本跟陈予泊血液反应,一组是他刚才被陈予泊抱着抽的血液样本和陈予泊的血液反应。

    两组得到的结果完全一致,因为他们俩的血型相同所以不会出现排斥的溶血反应。

    他的手快速触上身旁的晶屏,只见光粒在屏幕上扩散开来,数据逐渐浮现,这是上次许医生传给他的陈予泊初次血液检查结果。上面的数据结果显示,陈予泊最开始检查出的血型是MNS血型。

    但现在——

    光粒在指尖下再次扩散,另一组血型数据出现。

    姓名:陈予泊

    性别:男性

    血型:A型

    身体情况:基因等级S3+

    分化情况:未分化

    检测报告:暂无分化迹象,延迟分化,全球首例S3+基因等级。

    段砚初若有所思盯着这串数据,这只是最常见的检测手段,高通量测序需要等几天才能够出结果。

    仅是这基本的检测都能看得出陈予泊的血型已经被他改变,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且赋予了身体更强的机能,能同时拥有已分化人群S级以上的天赋和信息素失控者的绝对天赋。

    那问题又来了,他和陈予泊200%的契合度到底是怎么来的?

    从基因学上看,他和陈予泊是属于什么样的关系,又或者说陈予泊在被他修改血型后基因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既不受他信息素的影响,又可以抚慰引导他。

    引导信息素失控者……

    难道这就是基因等级S3+的能力?但仅如此吗?

    由于太过于专注实验结果,全然没发现身旁一直盯着他的目光,认真且入迷。

    ……

    傍晚时分,他们才离开实验室。

    陈予泊咧嘴揉着被揍得酸疼的肩膀,他边放松着肩颈,目光则注视着走在前面的段砚初,见他脚步不停,迈着长腿边走边将外套穿上,手臂舒展,动作干净利落。

    黄昏就如轻纱,轻悄地落在他肩上,背影高挑挺拔,落在地面的影子延伸后方,仿佛拖拽着自己的影子,步伐却没有一刻迟疑往前走去。

    那个高高在上命令他的段砚初,画画时的段砚初,躺椅上摇晃的段砚初,练枪时的段砚初,又或者是练拳时的段砚初,其实都是这男人鲜活真实的一面。

    但最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一面是刚才做实验时的全神贯注。

    仿佛全世界的动静都与他无关,认真严谨,只专注在手中的仪器,他的身上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知性美,散发着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更重要的一点,在段砚初做实验时问其他问题都不会理人,但只要是问实验相关的,一定会回答。

    毕竟段砚初还生着他的气。

    “那个……”陈予泊两三步跟了上去,他走到段砚初身旁:“段老师。”

    段砚初看了他一眼。

    “就是我想问一下,你刚才为什么要把血放到那个什么机器了,是做什么的?”

    段砚初微眯眸,见陈予泊那么认真好学的模样,仿佛看透了他的意图:“问来做什么?”

    “哦,怎么说这个这么伟大的计划也有我参与的环节,就是也想学习一下。”陈予泊双手放在身前搓了搓,笑得忠实憨厚:“我好学。”

    “你好学?还真是个好学的小学生。”段砚初冷笑了声,唇角弧度收敛,瞥他一眼:“我暂时不想跟你聊天,刚才的事我记住的。”

    陈予泊:“……”

    这男人可真记仇啊。

    “那,我再继续练习抽血技巧?”陈予泊又发起新的话题。

    “不然呢。”段砚初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拨开糖衣,将糖含进口里,而后指间夹着糖衣朝陈予泊晃了晃:“帮我克服针,这就是你的任务。”

    说完,他将糖衣塞进陈予泊胸口的口袋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陈予泊鼻尖掠过熟悉的糖果气味,将糖衣从口袋里拿出来,注视着离开的那么身影,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他心心念念的‘太阳姐姐’是个念想,而现在这个念想正在往前走,那他也恰好跟在后头往前走。

    这不就是当年他所向往的未来吗,往外走,往前走。

    他眸光微闪,过了会便将糖纸折叠起来放回口袋里,快步跟了上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庄园里的一百位保镖每天都逃不了被‘陈护士’拿来练手抽血。

    “靠陈予泊,你真的会抽血吗!扎得那么疼!”

    “怎么不出血?”

    “真服了啊,你扎错了!!”

    “这样啊,抱歉,我再来一次。”

    “……”

    白天拿真人练,晚上就拿橡胶练。

    就这样,练习了大概一周。

    陈护士练就一手飞针抽血技术,凡是被扎针的保镖都是一样的评价。

    手劲很轻,几乎没感觉。

    一周后——

    实验室里。

    “大少爷,今天要不要试一下打针,真的没感觉的。”

    陈予泊走进实验室,恰好看见段砚初跟许医生站在工作台前,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仰头注视着墙面晶屏的基因图谱数据报告,冰冷的屏幕光落在他脸上,勾勒着精致侧脸轮廓,身上透出清冷知性的气质。

    脚步停了下来。

    他脑海里回想起这一周,段砚初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不是做实验就是看报告,晚上也是在看书,要不然就是画画,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里里外外被洗涤干净一样,似乎都让他快忘记一周前对他做的那些如狼似虎生扑他的事。

    这一周压根没扑了,忙得都没怎么理他。

    段砚初正好跟许医生说完,他侧过眸,恰好撞入陈予泊看来的目光,温柔一笑:“真的没感觉?”

    陈予泊正想说话,却在对上这道含笑的视线时,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那般。

    “怎么了?”段砚初抱臂往后靠在工作台,微挑眉,见他这样继续微笑询问:“对自己没自信?”

    许医生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气氛,他咳了声,就在这时,余光恰好看见晶屏上最新的两组高通量测序报告,在看见其中一组结果时,瞬间有种脑袋炸开的感觉。

    ……什么?!

    基因重组?!

    陈予泊走过去,直接挤到他们两人中间,而后侧过身低头看向段砚初:“我有信心让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能完成抽血。”

    许医生:“?”他被硬生生挤开,往旁踉跄了一下。

    段砚初见陈予泊这么明晃直接的动作,他放下手,身体微微侧,勾唇笑问:“真的?”

    “真的。”陈予泊感觉到对方的手臂不经意碰了上来,喉结滚动,目不转睛道:“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抱着你,不会让你有任何感觉。”

    许医生:“……”

    烦死人,到底还研不研究了!!!!

    第32章 黑皮32

    “这简直难以置信, 你们俩的基因表达谱竟然是完美互补的!”

    “而且,太阳你的基因图谱也变了,这一组基因链变了, 所以才让你们两人的基因表达谱在各自存在基因问题上进行了互补!”

    此时实验室里聚集着家族里研发相关的长辈们。

    各个看着晶屏上的数据,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诧异,毫无疑问的, 在研究失控者信息素基因的问题上,关键的突破口来了!

    关键就在于陈予泊的基因,竟然拥有强大的修补作用。

    段砚初靠在工作台桌沿,目光落在晶屏上的图谱:“我也在思考我和陈予泊之间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关联, 他既可以安抚我,又能够在没有分化的情况下压制我的信息素。”

    “可我和陈予泊唯一有的接触只是血液。”

    他对这个结果相当意外,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改变了陈予泊,没想到陈予泊的基因竟然能够修补他的基因突变问题。

    “有精//液接触吗?”

    一道语出惊人的低沉嗓音在旁响起。

    陈予泊:“……”他看向旁边那位气质相当高冷长辈,真是好吓人的一句话。

    宋予初出身特种部队,身居首长的高位许久, 一向有话直说, 他打量着体格比侄子大两个号的高大黑皮,皱起眉:“你们俩做过了吗?”

    “我倒是想,他不给我机会。”段砚初说。

    陈予泊两眼一黑:“……”好直接, 好粗暴,都长得那么好看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这家人好可怕。

    “陈予泊没有分化, 也就是你们仅仅只是血液标记就对各自完成了基因修改。”

    燕慕一将双手插入白大褂中, 看着晶屏上两幅基因图谱, 他心头发颤:“怪不得当初太阳的血液报告送过来时怎么都找不到那个Alpha是谁,这简直都没法用常理来分析,可真是把我给难倒了。”

    在全球信息素中心工作那么多年, 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如果我说,陈予泊他的基因等级为S3+呢。”段砚初说。

    话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

    “基因等级S3+?”

    直到坐在角落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顷刻打破沉默。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从手中晶屏抬起头,他的年龄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年长,气质儒雅成熟,眼角的细纹恰是岁月镌刻的痕迹,五官英俊立体,在人均两百岁的时代,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陈予泊总感觉这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说不出哪里眼熟。

    他正思考着,胳膊就被碰了一下,侧过头就看见段砚初凑了过来,身体一僵。

    “他是我爷爷,芯片专家段亦舟。”段砚初靠近陈予泊轻声说。

    陈予泊感觉到柔软贴近,身体僵住,大脑随之做出反应:“爷爷?”

    “基因等级S3+?”燕慕一眼前一亮,看见陈予泊仿佛在看研究样本,连忙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全球首例,你没分化竟然有这样的基因等级?你的父母是——”

    陈予泊表情略有些微妙,他欲言又止:“……我,我是孤儿,抱歉,我也不清楚他们。”

    从他记事以来就在孤儿院了,父母对他而言就只是两个字。

    就在这一瞬,有只手抚上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陈予泊往旁看了眼,见段砚初没看他,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他姣好的侧脸,是在安慰他吗?

    “你倒是喊上了。”段爷放下手中的晶屏,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但在没搞清楚你是什么情况前我会支持你们恋爱的概率很低,一会你们配合一下检查将新研发的基因芯片植入体内,我先看看你们两个基因突变位的动态表达谱。”

    “其实植入陈予泊就行。”段砚初拍背的手一顿,开口说:“因为是我的血液改变了陈予泊的血型和基因,他应该会更有研究价值。”

    陈予泊心想这大少爷听到植入肯定是害怕了,带刺的都害怕。

    “不一定。”段爷站起身,他走到墙面的晶屏前,手指在屏幕上一划而过,上面的基因图谱在他手指的滑动下跟随转动:“人类基因是一场无休止的解密之旅,磁暴现象第一次改变了人类基因组,出现新的人群分类,是天赋高于Alpha的优异基因,只是暂时没有特效药可以控制它。”

    “信息素失控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或者是在提醒什么。”

    “可能是你改变他,也可能是他正在改变你。”

    在手指的操控下,巨大的晶屏上两组被随机抽出来的基因链开始悄然发生变化,互相补充、互相匹配,完成了基因链重组。

    完美契合。

    这是对契合度200%最直观的印证。

    段砚初慢慢地站直身,他呼吸一滞,望向晶屏,眼神定在一处,注视着那组新的基因链,动态螺旋,相互依赖,像是浮游在海洋上的共生生物,美丽而又神秘。

    “一旦与信息素失控者的基因链匹配完成,是完美契合。”

    下一秒,刚组合的基因链被人为骤然拆开!

    在透着幽蓝色的晶屏上,两条异常断裂的基因像是海洋上突然被绞去鱼鳍的鱼,一分为二,基因链条碎裂成块,两组基因图谱因共生链条出现过的断裂呈现混乱的情况,画面看起来燥动,焦虑,不安,恐慌。

    “如果分开,就会失控。”段父有条不紊道:“就是你们还没有认识前的情况。”

    段砚初重重地喘了口气,额间敛出薄汗,身子一晃,手下意识撑在身后的桌沿,脖颈间项圈底围蓝色光晕转动的频率加速。

    突然,胳膊被抓住。

    他微掀眼皮,抬眸往上看,是陈予泊。

    “但如果尝试修复——” 段爷在屏幕上重新将断裂的基因链进行编辑,不一会,两条基因链以最快速度完美嵌合,如同摇曳鱼尾向上游动的鱼,呈现动态螺旋上升:“依旧会恢复如初,这就是完美的互补基因。”

    段砚初眸底倒映着基因链修复的画面,眸底荡开涟漪。

    仿佛在这一瞬,堆积在旧梦光怪陆离困境中的迷茫找到清晰的出口。

    “或许这就是基因等级S3+的能力。”段爷放下手,转过身看向他们两人,又将目光落在陈予泊身上:“你的血液能够修补信息素失控者的癌症基因,还可以安抚失控者,相当于信息素失控者的Controller,也就是控制者,但我认为用指导者来描述会更恰当。”

    陈予泊指向自己:“我?指导者?”他指导什么了:“我哄人也算指导吗?”

    “指导是一种温和且另对方接受的手段,只要你能够快速的稳定失控者情绪和状态,且无需使用任何外力手段,比如通过信息素压制失控者来达到目的,这就算是指导。”

    段爷看向段砚初:“太阳,安全监督官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可以是吗?”

    “嗯。”段砚初低垂眼睑,目光落在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宽大,粗糙,却有力:“只有他可以,所以我要他。”

    ——只有他可以,所以我要他。

    陈予泊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蔓延,算不上高兴,他又为什么不高兴,有很多钱可以拿的。

    “那好。”段爷又道:“予泊,我听太阳的父亲们说过了,他们找你聊过,说你也愿意陪在太阳身边,对吗?”

    陈予泊感觉到段砚初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滋味:“嗯,我说过。”

    “既然我们已经有了明确的初步方向,认为你的基因能够修补失控者的癌变基因,从而引导失控者信息素恢复平稳。”段爷看向段砚初:“太阳,你要将这个思路加入太阳计划里基因编辑技术新的研发方向吗?我认为从你们俩身上找到突破,或许可以找到信息素失控者找到摘下项圈的办法。”

    “我本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确定方向,现在我大概有方向能够设计出合成路径,就是还需要有失控者志愿者去印证陈予泊能否成为靶标基因。”

    段砚初思索说:“我已经让骆政屿帮我去招募志愿者,在招募到之前我会和陈予泊继续接触,如果可以我想再尝试摘下项圈,看看能不能——”

    “不行!”陈予泊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这掷地有声的果断拒绝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段砚初抬眼瞥了他一眼:“?”

    “我不会摘的。”陈予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脑海却一闪而过那次段砚初被强制带走的画面,喉结上下滚动,既而道:“有风险,我不摘。”

    “没有说让你现在摘,只是我们需要尝试——”

    “我说了我不会摘。”

    段砚初皱眉:“陈予泊,你拥有S3+的基因等级,你真的可以帮助到整个失控者群体脱离项圈的控制,这是你的能力,你拥有超越Alpha群体更强的精神力,这是你的优势,你不能够因为害怕——”

    “是你害怕!!是、你、害、怕!!”

    气氛骤然凝固。

    陈予泊径直打断了了对话,他语调强势低沉,胸膛上下起伏盯着段砚初看,说的话逐字拆开,带着浓烈的抗拒情绪,似乎让整个实验室都为之一颤,空气都变得焦灼。

    段砚初拧起眉心,略有不悦的看向陈予泊,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

    竟然敢对他那么凶?

    陈予泊没说话,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下颌线紧绷勾勒出咬牙的起伏。

    这男人真的是……

    自己都怕成什么样还能去想那么多人?

    “陈予泊,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吗?”段砚初看着陈予泊别开视线的模样,仿佛又看见了他刚来时的抗拒状态,于是走到他跟前,耐着性子哄道:“我只有十个月的时间,我需要你。”

    “我没说不帮你,但我没那么伟大帮所有信息素失控者,我只是因为是你——”

    陈予泊低下头,对上段砚初看来的眼神,又是那样示弱的眼神,堵在喉间的话顷刻不想说了,他又升起想要反抗老板的心理,于是也真的做了:“再说吧。”

    说完收起所有表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实验室。

    一上头全然忘了谁才是老板,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老板。

    段砚初见陈予泊竟然这样扭头就走,好脸色瞬间消失殆尽,垂放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骨节因用力而透白。

    三位长辈:“……”好像是小情侣吵架哦。

    叔叔燕慕一见况,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太阳,我觉得他也不是不愿意配合,可能是担心你摘下项圈后不舒服,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会害怕,他突然愤怒的点是你没有考虑到自己,而是在考虑整个失控者群体,认为你牺牲自己不是正确的。”

    “他是在担心你。”

    段砚初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实验室门口。

    他知道,陈予泊会担心他的,毕竟这段那么认真在帮他克服打针,也不是现在才认真,而是认识到现在一直都认真。

    “他看过你摘下项圈的样子是吗?”

    段砚初看了眼伯父宋予初,轻轻地点了点头:“嗯,那次被袭击是他摘下我的项圈,不过当时他不知道我不能摘。”

    “然后呢?”

    “然后……”段砚初神情微妙:“我被闻宴带走了。”

    “那他就是有心理阴影了,不过也是正常,信息素失控者在公众场合下摘下项圈会违反条例,是被禁止的。不过从他刚才的情绪来看,他更多是在担心你。”宋予初沉声分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能否完成更深的标记行为,但我猜测这200%的契合度已经对他的判断产生影响。”

    “不可能。”段砚初笃定道:“我对他毫无吸引力。”

    燕慕一&宋予初&段爷:“?”有故事?

    段砚初看向长辈们:“你们别跟我爸说,我勾引过他。”他竖起五根手指,但又想了想并不止,作罢垂下手:“都无动于衷。”

    燕慕一&宋予初&段爷:“……!!!!”

    “我的绝对吸引力对他没用。”段砚初笑了出声,轻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要是换个人他才不理呢。

    燕慕一感到不可思议:“说实话,绝对吸引力的信息素很可怕,这些年在太阳你身边的Alpha数不胜数,当然大多数都是本能驱使靠近你。一对比这个陈予泊就很特别了。”

    段砚初听得很认真,跟着点点头。

    燕慕一也发现了,漂亮侄儿眼神透亮的盯着自己,他笑了笑:“首先,他十九岁了还没有分化,甚至是延迟分化,已经不符合Alpha的分化特征,大概率是Beta。其二,如果他是Beta的话那就注定契合度再高都无法标记,也闻不到你的信息素。要是真的喜欢你,爱上你,那就是真正纯粹的爱意。”

    “所以也有好处,那就是对于你来说非常安全。”

    “不过……”

    段砚初听叔叔语气停顿,皱眉询问:“不过什么?”

    燕慕一耸了耸肩:“那你发情期怎么办?他就没办法帮助你了,发情期可不是简单的抚慰就能够解决的事。”

    “我也不知道。”段砚初指腹摩挲着:“但我在他身上闻过一道很特别的味道,我会在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特别想靠近他,可他没有分化按道理是没有信息素气味的。我……觉得他特别香。”

    “在信息素概念出现在社会前,将能闻到他人身上特殊气味的行为定义为是嗅觉受到了一组叫做组织相容性复合体基因组影响,大量的研究也表面人体本身就存在相互吸引的味道,自己闻不到,只有别人才能感受到。”

    段砚初看向爷爷。

    段爷说:“也就是除去本身Alpha与Omega之间强有力的吸引,其他性别依旧存在荷尔蒙,而陈予泊他的基因太强了,所以他能够无视传统伴侣的组合和标记方式。不过……”

    段砚初敏感发问:“又不过什么?”

    “就像你刚才说的,他觉得你毫无吸引力这个观点,是不是可以再确认一下?”段爷看向段砚初:“按道理来说200%的契合度应该是可以爱得死去活来的盲目程度。”

    他一向疼自己的大孙子,更何况还是这代唯一的omega,也有点接受不了竟然有人不喜欢他漂亮可爱又单纯大孙子。

    段砚初顿时沉默:“……”哪有,那家伙无动于衷。

    “太阳,如果你真的决定要陈予泊的话那就试试吧。”宋予初扶上段砚初的肩膀,略带鼓励的力度:“既然能够找到一个你愿意相处的,且能够帮助你的,那就在这段时间里一边研究一边攻心,我相信他慢慢会理解你的意思,你正在做的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

    “他也会有强烈的成就感,并为你能够摆脱过去而感到高兴。”

    段砚初将目光再看向实验室门口,心里有了计划。

    让陈予泊有成就感……

    怎么才能让陈予泊在这个环节中有成就感呢?。

    夜幕降临。

    侧卧房间里,隐约响起翻阅书本的动静。

    书桌前的高大身影落在地面,影子一动不动,相当专注。

    陈予泊飞快的点着屏幕,用晶屏查阅着今天上在实验室里听到的那些概念,并查了当年段砚初初次分化信息素失控的事件,只不过这个事件的报道太过于片面,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东西可以让他参考,看了也只能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但并没有结果。

    至于这个结果,到现在都是备受争议。

    因为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信息素失控者的负面新闻,甚至对绝对吸引力失控者的讨论字眼都是不堪入目,小到外貌,大到v我50贩卖照片,讨论的焦点全都是避重就轻,全都是以偏概全。

    v50就能拿段砚初的照片?才50就能有段砚初的照片?不是,这不是50的问题,这些人是变态吗?

    信息素失控者不是受害者吗,那其他受害者的情况呢,在患上失控症后的生活,怎么治疗,如何学习如何工作,国际联盟又是怎么处理的等等,没有,没有一则新闻有报道过,就像是被人可以压着消息,根本没有他想要找的。

    就好像整个网络都只有对信息素失控者最表面的评价,是威胁和打破社会秩序的存在,要管控,要约束,再专业一些的就是关于基因研究,但这些他又看不懂,也没什么很大的进展,除此之外就没了。

    他重重地往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屏幕上这张视频截图。

    截图上,段砚初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姿从容不迫,与生俱来的气质端庄而又美丽,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自己,那句话好像还在耳畔响起。

    ——以回敬我痛苦钻透月亮的十年。

    这是那天段砚初录制的视频截图。

    回敬?回敬谁呢?这句话他还记着。

    ——如果我想尝试摘下项圈……

    陈予泊低下头,手抱上脑袋烦躁地揉了揉,试图在乱成一团线的脑子中找到一条明路,让他不那么纠结。

    叩叩叩——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陈予泊,是我。”

    陈予泊猛地放下手,扭头看向门口。

    “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方便让我进去吗?”

    段砚初站在陈予泊的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敲门,就在他想着没那么快会开门时,门却打开了,他的手还没放下,诧异抬眸,看见穿着黑色背心的陈予泊打开了门。

    吸引他目光的倒不是露出来的臂膀,而是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了?”陈予泊见段砚初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他瞄了眼旁边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了:“怎么还没休息?睡不着吗?”

    “想跟你聊聊。”段砚初想走进去。

    陈予泊伸出胳膊握住门框,凭借着体格优势拦住段砚初,垂眸看着他:“如果你还是想着让我摘下项圈这事,那没什么可聊的。”

    “你是担心我。”段砚初也看着他。

    “你是我老板,我不担心你担心谁?”陈予泊直言。

    段砚初没想到他回答得那么干脆,顿时无言:“……”他抿了抿唇,又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不顾自己的情况要你摘下项圈才那么生气?”

    “明知故问。”陈予泊没有丝毫遮掩。

    段砚初见他又回答得如此爽快,带着报复欲继续问:“所以你喜欢我。”

    “明——”陈予泊刚想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段砚初抱臂挑眉。

    陈予泊顿时哑然:“……你——”

    段砚初弯下腰,优雅轻松的从陈予泊胳膊下钻入房间里头。

    忽地靠近,陈予泊还没从鼻间掠过的气味回过神来,就看见段砚初已经从他胳膊下钻了进来:“大少爷,你——”

    就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Omega半夜还往单身男士屋里钻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先不说项圈的事,我是有另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段砚初往房间里头走。

    侧卧套间的面积不算大,小客厅,床,书桌,衣帽间的分区进来就是一目了然的格局。

    段砚初走进来后,目光落在不远处开着落地灯的书桌分区位置,发现他书桌上一摞的书还有晶屏上分了好几块屏的资料,其中一块屏幕上的照片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

    还没等他凑过去看只感觉身旁一阵冷风‘唰’的过去。

    陈予泊就已经冲到屏幕前噼里啪啦的合上书本,关闭晶屏显示器,然后转过身双臂撑在书桌旁,用身体挡住晶屏,故作淡定对上段砚初讶异眼神:“哦,我就是学习一下,小学生也要终生学习。”

    “我看见了,那是我的照片。”段砚初笑着说。

    陈予泊:“……”不嘻嘻。

    “还说不喜欢我,偷偷把我的照片设置成壁纸了?”段砚初走过去,把手撑在桌沿,作势想要打开晶屏。

    陈予泊见段砚初靠近书桌要打开晶屏,长臂倏然一伸直接从身后摁住他的手:“等等!”

    此时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单薄的身躯被圈在宽大臂弯与桌子中间,上半身后背贴着胸口,与胸膛里的空间狭窄且伴随着温度传递,连呼吸频率都捕捉得清清楚楚。

    扑通扑通扑通——

    胸膛里的心跳叫嚣着,兵荒马乱。

    “你紧张什么?”段砚初背对着陈予泊,视线往下,盯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

    陈予泊忽然发现这个姿势很糟糕,快速的放开手站起身往后退。

    段砚初回过头,见他跟自己刻意的拉开距离,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我就是问问,没其他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有其他事找我吗?”陈予泊连忙转移话题。

    “对,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段砚初从口袋里拿出一枚u盘递给他:“这里面是信息素失控者的全部信息,包括他们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以及他们安全监督官的信息。”

    “做什么?”陈予泊迟疑的接过u盘,还带着体温余温。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基因等级S3+到底有什么用吗,那你现在要不要试一试?尝试接近信息素失控者,让他们与安全监督官的契合度失效,就像你成功让我更讨厌闻宴一样。”

    陈予泊一皱眉:“啊?”他脑子转了转,一言难尽的看着段砚初:“不是,你要我插足?”

    “我是想让信息素失控者发现你的存在。”

    段砚初往后靠坐在桌沿,自然抱臂:“失控者全部都被安全监督官所管控着,他们不像我能够随意走动,大部分都身不由自,而且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联盟实验室需要他们那就配合,需要他们做什么也都是顺从,加上这些年联盟政府给他们提供的福利和工作,让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接受了自己需要被监管的‘社会危险分子’身份。”

    陈予泊听得心情不是滋味:“怎么就是社会危险分子,不都说了信息素失控者只是癌症吗?”

    “对,我们只是生病了,不是疯了。”段砚初语调循循善诱,他注视着陈予泊:“所以我需要你把这个信号传递给其他信息素失控者,告诉他们,信息素失控者有救了。”

    “我传递?”陈予泊指了指自己:“我要怎么传递?”

    “混入信息素失控者的生活中,用你的能力解除他们和安全监督官的契合度引起信息素失控者的注意,然后——”

    段砚初举起手中的白金卡,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轻晃,颇有些潇洒:“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只要你感觉到信息素失控者主动联系你了,你就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只要愿意成为实验室的志愿者,拒绝联盟的抽血行为,一人就可以得到一千万。”

    “并告诉他们与其相信联盟政府,不如相信我。”

    “怎么说?”陈予泊看着他问。

    “因为我比联盟政府更有钱,更靠谱。”段砚初说完走到陈予泊跟前,将白金卡塞进他的口袋里:“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豪车,名牌,以及你的角色由你自己发挥。”

    陈予泊垂着视线,近十几厘米的身高差距让他顺着段砚初眉眼低垂的视角,看见他秀美的眉宇被微卷鬓发遮挡,再往下,是那只手往他口袋里放卡的动作。

    “陈大少爷。”段砚初抬眸,望向陈予泊展眉笑:“我期待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合作愉快。”

    第33章 黑皮33

    近日, 失控者条例重新拟定的草案,引起了社会轰动。

    这也是前段时间因失控者起诉国际联盟引起的舆论后,国际联盟首次出面公开回应, 并提出要取消对失控者的项圈补助福利。

    在全球转播的新闻发布会中,克莱门斯注视着镜头:“针对失控者控诉国际联盟无作为一事,在这里, 我正式作出回应。”

    “首先,国际联盟在这十年期间,设置安全监督官,为两千五百二十三名失控者在全球范围内筛选安全监督官, 对其进行信息素匹配,研发项圈, 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这是作为国际政府守护公民的职责。”

    “其次,任何的研发都需要时间,没有结果不代表没有进度, 这并不能作为抨击国际联盟政府的理由。”

    “再来, 国际联盟政府秉持着人道主义,无偿为失控者提供项圈服务,每个月根据失控者的身体情况每人的补贴在五万到十万元不等, 并在全球各大医院录入数据,将就诊免费的福利给到每一位失控者, 甚至对失控者就业也会提供一定的帮助。”

    “最后, 经国际联盟政府商讨, 在草案中将对福利待遇这一块进行删除的修改,也就是,草案一旦通过, 将不再对失控者提供项圈服务的福利补贴。”

    克莱门斯双手交握,语气平稳,透着冰冷的蓝眸深沉,仿佛借着镜头看向谁:“草案公布后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征求社会意见,欢迎广大群众监督提出宝贵的意见。”

    台下的记者见克莱门斯发表完毕,立刻举手提问:“克莱门斯秘书长,我想提问。”

    克莱门斯颔首,他抬手示意:“请提问。”

    “半个月前,全球唯一一个拥有绝对吸引力的Omega失控者在全社会面前提出摘下项圈,这样的行为是否已经构成威胁社会程度?想问问政府会采取强制拘留的手段吗?”

    这是一个相当犀利的问题。

    克莱门斯神情从容不迫,他思索片刻后,看向提问的记者:“若是他敢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摘下项圈,国际联盟和失控者联盟一定会对他采取强制拘留的手段。”

    很快,又有另一个记者举手提问:“克莱门斯秘书长,想问问你对于失控者提出在十个月内研究出控制失控者信息素的方法,您是否看好呢?”

    克莱门斯唇角微陷,弧度冰冷,他有条不紊的回答:“失控者基因里本身就存在着癌变的情况,这一项失控者基因的研究非常复杂而且棘手,国际联盟召集了全球最优秀的专家花费近十年都还在研究当中,十个月就想要研制出来,可能性很低。”

    “那您怎么看待这位失控者的言论呢?”

    克莱门斯沉思道:“嗯,我们也非常理解失控者们的心理,失控者基因对他们造成的身心伤害巨大,每个月都需要抽血,配合实验室进行研究,需要在监督下生活,难免会产生焦虑心理,彷徨迷茫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所以也希望失控者们要积极勇敢地面对生活,你们身后还有国际联盟在支持着你们的生活。”

    “与自由相比,生活保障更重要。”

    几日后,又一则新闻引起社会轰动。

    有医护人员在运输失控者血液到失控者血液库的过程中,因意外弄破了血浆袋,沾取到失控者的血液,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全身感染高烧不退,从Alpha的性别爆改成Omega,最终承受不住而身亡。

    经检查,该失控者血液为段砚初。

    激进党再次在社会上发起抗议游行示威的行为,并进行全球直播,警告失控者,讨伐失控者,要求政府集中控制失控者,否则他们看见失控者就会采取主动手段,甚至要求段砚初向受害者道歉。

    于是,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几个医疗关键词再次被卷入舆论中心。

    【失控者病变癌细胞,二次分化,基因修改】

    #请段砚初向受害者道歉!!!#。

    夜深了,灯红酒绿登场。

    位于旧市区的酒吧里五彩霓虹闪烁,劲爆热辣的音乐,嬉笑间碰杯时冰块与威士忌碰撞出属于深夜放纵的松懈。

    酒吧角落,人高马大的青年坐姿松弛,长腿分开,松弛慵懒的陷在沙发上,只手握着玻璃杯靠着沙发扶手,轻晃着杯中的冰块。他穿着质感极好的黑衬衫与西裤,宽肩挺括,衬衫领间随性敞着,脖颈上戴着细金链条,豪中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野性荷尔蒙。

    从头到脚,全是名牌,双开门的身材硬生生削弱那条金项链的气场,加上存在感极强,很快便吸引了关注。

    “兄弟,你也是来看酒吧老板跳舞的?”

    几个衣着不菲的Alpha端着酒杯,自来熟那般围着青年在卡座沙发上坐下。

    “什么跳舞?”陈予泊端起玻璃杯抿了口冰水,他不动声色观察着主动靠近的Alpha,初次扮演大少爷其实没经验,但多观察一下应该模仿个七七八八没问题的。

    反正怎么模仿都不会是模仿自家大少爷那款的。

    家里那款是公主类型的。

    他可模仿不来。

    “哦?你不知道这家酒吧老板是Omega啊?”穿皮价格的青年Alpha喝了口威士忌,笑得意味深长:“那你有福了,他啊,是我们这一块特有名的酒吧台柱子,跳舞可好了,贼性感。”

    “是啊,如果你给这个,他可以随便上的。”蓝毛衣Alpha笑得张扬,搓动手指头,看向陈予泊眼神带着几分示意:“人多才好玩,今晚要一起玩吗?”

    陈予泊:“……”等等,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皮衣Alpha见陈予泊没什么表情,光坐在这里就气质强势,一看就出身不菲:“我跟你说,他啊,还是个信息素失控者,玩起来别提多爽了,身体超级软,他的天赋好像就是舞蹈,绝对柔韧度。”说着还凑近压低声:“把他吊起来玩,更爽。”

    陈予泊:“……”酒吧老板,omega,信息素失控者,几个关键信息全对,不会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周珂清吧?

    等等,好炸裂的信息,他需要消化一下。

    酒吧老板跳舞卖……卖……

    “所以我说嘛,omega失控者用来玩就是最爽的。”蓝毛衣Alpha摸着下巴像是想到什么:“要是能玩一下那个有绝对吸引力的omega就好了,听说他的信息素能让Alpha变成下/贱的狗,比药都疯。”

    陈予泊的表情变冷。

    “得了你,想想算了,他的信息素可是会死人的,哪个Alpha受得了他,他有两个基因等级那么强的安全监督官都控制不了他。” 皮衣Alpha双手大开放在沙发上:“我就不是这样想的了,有机会这么玩他们心情就爽了,天赋再优又怎样还不是得戴着个项圈跟狗一样活着。”

    陈予泊皱眉。

    “这两天的新闻不就是,失控者血库出事了,听说有个工作人员不小心碰了失控者的血液就死了,真是够可怕。不过只要他们不摘下项圈就可以尽情玩,上次那个段砚初还说要摘下项圈,不可能的。”

    “怎么样兄弟,跟不跟我们一起玩?”皮衣Alpha见陈予泊无动于衷的样子,以为他第一次玩这种,便跟他解释道:“一般都是价高者得,可以拼单,一晚十万,看兄弟你应该很有钱,正好我们加起来有四个人,一个人就是平分2.5万买他一晚,要不要试一下?”

    “他不是有安全监督官吗?”陈予泊问。

    其他人的安全监督官不管这些事的吗?由着失控者乱来?

    “哈哈……”蓝毛衣Alpha抬起胳膊搭上陈予泊肩膀:“这就是他安全监督官组织的啊,谁会对钱过不去呢。”

    下一秒,蓝毛衣Alpha抬起的胳膊僵住,头皮一阵发麻刺痛,像是大脑被人活生生碾压着那般,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陈予泊,瞳孔放大:“你——”

    陈予泊面无表情将这只手拂去,看向蓝毛衣Alpha,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安全监督官组织卖y?

    真是操蛋。

    “兄弟,你是……Beta?”蓝毛衣Alpha猛地喘了口大气。

    “嗯。”陈予泊随口一应。

    蓝毛衣Alpha还是一脸不可置信:“那你刚才是怎么……弄得我动不了的?”

    陈予泊看着他,语气冷静道:“我会魔法你信吗?”

    蓝毛衣Alpha:“……”

    “各位。”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嗓音在酒吧里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酒吧舞台上,只见上面站着位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口罩高挑男人。

    陈予泊闻声看了过去。

    忽然,他就看见台上的男人忽然打开大衣,在看见什么时瞬间晴天霹雳,立刻移开视线。

    “芜湖!!”

    “绝了!!!!”

    “耶!!!今晚是黑色蕾丝战袍!!!”

    陈予泊:“……”癫了,这个世界真的癫了,幸好段砚初没来,不然眼睛得坏掉,哪个好人家omega在大庭广众下直接这样的,这不是出卖身体是什么!

    “今晚的游戏规则是20,人数限制4人,价高者得,先到先得,游戏器就在沙发侧,点击人数报名。”男人说:“游戏,开始。”

    陈予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往旁看了眼,很快便找到红色的游戏器,上面只有数字键,直接摁下1,再点击确认。

    “游戏结束,请C1号桌进入vip室。”

    不到十秒钟,男人的声音在酒吧里响起,全场惊呼是谁那么手快。

    陈予泊:“……”不是,怎么还会当众告诉是谁下单了呢,这种事情没有保密的吗?就这么公开了吗??

    皮衣Alpha和蓝毛衣Alpha都是兴奋的凑到陈予泊面前。

    “兄弟,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玩了?”

    “你手速可真快啊!”

    “不。”陈予泊面无表情的看着凑过来的两人:“我不喜欢分享。”玩什么玩,他是有正经事的。

    两人皆是一脸遗憾。

    蓝毛衣Alpha又道:“要不如你拍视频分享一下?我们可以给你钱。”

    陈予泊说:“不好意思,我没有随便给人看身体的癖好。”

    恰好,有一个黑衣酒保走了过来:“哪位是C1桌先生?”

    “我是。”陈予泊从口袋里拿出卡递给酒保:“带路。”

    酒保看见是全球限定的白金卡,钛合金属卡身上是银河集团的全球星图,立体浮雕工艺在光线下尽显低调奢华,他瞪大眼,连忙双手接上:“哎哟,贵客啊贵客,请随我来。”

    陈予泊:“?”哦,这张卡看来不得了啊。

    其实就是段砚初发给他的工资卡来的。

    他跟着酒保穿过人群往酒吧走廊里去,与此同时拿出手机,新手机只保存了一个号码,备注着‘大少爷’,于是点击名称发送了消息。

    【已接近目标任务任务,周珂清。】。

    段砚初勾唇一笑,放下手机后,他走到一旁的仪器前,俯下身,看着培养器里陈予泊的T细胞与自己不同时期样本T细胞的反应。

    许医生走进来时就看见他的师兄穿着白大褂,抚着桌沿,神情专注观察着培养器,侧脸轮廓秀美沉静。

    “来了?”段砚初听见动作侧过眸,发现许怀川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许医生恍的回过神:“哦,没事。”他故作环视实验室:“今天你的保镖没来?”

    “他有特别的任务。”段砚初朝许医生勾勾手:“你过来。”

    许医生看着那只漂亮的手一勾,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走了过去:“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发现陈予泊的T细胞非常强,与普通的T细胞不同,他的T细胞能够完美的靶向我每个不同阶段的癌症情况,甚至能够杀死癌症。”段砚初看向许医生:“如果我们对陈予泊的T细胞进行修改和大量培养,或许能够有效缓解信息素失控者的症状。”

    “不过前提是陈予泊能够带回志愿者。”

    许医生见段砚初靠着超净工作台旁,长腿微屈,就这么站着都令人移不开视线:“骆总也招不会那批志愿者吗?”

    “时间太久了,这些志愿者在安全监督官的管理下根本不敢反抗,你以为都像我吗?”段砚初说完一笑。

    许医生没见过段砚初这样笑,有些失神:“师兄。”

    “嗯?”段砚初看向他:“怎么了?”

    许医生慌乱的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陈保镖要怎么带回志愿者。”

    “他不会让我失望的。”段砚初勾唇笑道,他转身往另一边的实验室走去:“你记录一下陈予泊T细胞的克隆情况,我有点事要处理。”

    “好。”许医生望向段砚初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自嘲的摇了摇头,开始观察T细胞的培养情况。

    段砚初离开实验室,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挂在衣架上,注视着白墙,直到成功识别到瞳孔,墙体缓缓分开,映入眼帘便是实验室外的画室。

    他摘下手套走了出去,身后的白墙应声合上。

    此时墙上的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半。

    段砚初走到一旁的画板前坐下,注视着画板上这幅前段时间还来及没完成的画,由于上次在海边泡了海水,画上的那只大手已经晕开,掌心里的小舟已经看不清。

    他打开一旁的颜料盒,用画笔随意调了个颜色,笔触重重地甩在画布上。

    啪——

    啪——

    一笔又一笔,力度很大,像是宣泄。

    直到将那只骨节宽大的大手四周都涂满了蓝色,位于中间的白色大手占据了视野焦点,仿佛这只手要冲破画布抓住他那般。

    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段砚初放下画笔,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上弹出备注黑皮发来的消息。

    【黑皮:周珂清的安全监督官拿他在酒吧里公开卖y交易,拉皮条,一晚10万-20万,最多4个人一起玩,他还会坐在旁边看,好像有绿帽瘾。】

    段砚初:“……”他的手机脏了。

    不一会,又发来一条短信。

    【黑皮:不过我都解决了,这个安全监督官不怎么有用,现在已经被我绑在椅子上,要报警吗?】

    段砚初立刻拨通投影通讯过去。

    很快,三维投影通讯出现在面前,包括通讯对面的场景,亮着粉色暧昧灯满墙道具齐全的房间,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的Alpha,蜷缩在角落的黑衣omega,以及站在面前戴着金链条的陈予泊。

    活脱跟个拆迁户暴发户似的。

    段砚初:“……”

    与这边的场景相比,段砚初这边的画面干净得不像话。

    他穿着白色羊毛高领毛衣,就坐在画板前椅子上,像个与世无争的画家。

    陈予泊有点后悔接通这个投影,看看他家大少爷穿得多干净,衣服也是他挑的,喜好多文艺,做实验画画,都是乖乖少爷做的事。

    “唔——”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安全监督官看见投影里的段砚初时明显有强烈的反应,瞳孔紧缩。

    Omega显然也很意外看见段砚初,心虚的垂下眸。

    陈予泊往望旁瞥了眼发出怪声的安全监督官,见他盯着段砚初看,心里一顿屏蔽词输出,沉着脸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看什么?”

    恶心玩意,等下别脏了段砚初的眼睛。

    “唔唔唔———”安全监督官盯着段砚初还在挣扎。

    陈予泊见他还敢看段砚初,动作利落从裤腰后拔出枪,枪口抵着他的额头,俯下身盯着他:“还看?挖了你眼睛。”

    安全监督官感觉到额头上的威胁,瞳孔紧缩,瞬间不敢动了。

    “等等——”Omega着急地冲了过来抱住陈予泊的胳膊,仰头望向他眼神里透着拜托:“别打他,求你了,我们知道错了。”

    陈予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挡开Omega的手,下意识看了眼投影里的段砚初,发现他在看自己,连忙解释:“没有啊,我没有碰他。”说完赶紧甩开Omega离他们俩远点。

    段砚初看了眼陈予泊手中的枪。

    陈予泊会意,迅速将枪收回裤腰后。

    “别吓到人家。”段砚初收起目光,又拿起画笔在画板上描描画画:“不然等会警察来了也不好说。”

    安全监督官听到‘警察’的字眼又开始挣扎,他死死地盯着段砚初:“唔唔——”

    Omega显然害怕了,他朝着段砚初‘扑通’一声跪下,双眸通红:“段大少爷,求你了,这件事不能被联盟知道的,要是被联盟知道的肯定会惩罚薛恺的。”

    “不应该惩罚吗?”段砚初笔尖一顿,侧头看向他们:“他身为安全监督官竟然利用信息素失控者做这样的事,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社会舆论对信息素失控者的评价有多糟糕吗?”

    “我反正已经那么糟糕了,舆论好或坏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没有钱我就没办法生存。”

    Omega抬起双手,‘哗’的将黑色大衣微微敞开,露出里头过于露骨的黑色蕾丝,以及遍体鳞伤的鞭痕,他看向段砚初,失笑道:“我们这些最普通的失控者可跟你不一样,你出身优越,是尊贵的大少爷,联盟秘书长偏袒你,安全监督官都争相成为你的伴侣,完全不用考虑最现实的问题。”

    “而我们需要想方设法留下安全监督官,不论是omega失控者还是Alpha失控者,没有监督官我们的日子会很难过,会被看不起,会被嫌弃,甚至去医院看病都会遭受非议。没有安全监督官就意味着我们是最没希望被救治的失控者,就连补贴都会少很多。”

    段砚初‘啪’的放下画笔,眸色一冷:“把衣服穿好。”

    陈予泊面无表情的盯着Omega,又将手摸上后腰。

    Omega见陈予泊摸枪的动作,吓得肩膀一颤,只能抿唇将大衣拢上,唇角苦涩:“是吧,谁都可以威胁我们,这样的日子谁能好受呢。”

    “你被安全监督官标记了吗?”段砚初问。

    Omega听他这么问,表情有些微妙,眼神躲闪,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安全监督官,谁知却让他看见自己的安全监督官一直盯着段砚初,脸色煞的白了。

    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安全感瞬间崩塌,情绪崩溃:“没有!!!没有!!!他不肯标记我。”而后情绪激动地指着段砚初:“都是因为你!他们都喜欢你,都想成为你的安全监督官,那我们呢!!还有那么多的信息素失控者怎么办!!!”

    陈予泊听得直皱眉,警惕地盯着安全监督官,见他还敢看段砚初,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一脚踹上椅子。

    ‘嘭’的一阵重物闷声倒地声。

    “唔——”安全监督官连人带椅摔到地上,恰好勒住脖颈位置的绳子一收紧,本来绳子就是死结,直接扼住了呼吸,脸顷刻间涨红,仰头发出痛苦窒息的声音。

    陈予泊走到安全监督官身旁蹲下,面无表情扯了下脖颈处的绳子,省得人死了。果然跟了段砚初胆子都大了,之前他可是连蟑螂都怕。

    “没有标记啊,那最好了。”段砚初笑着说,他站起身。

    Omega拧起秀眉,见段砚初走了过来。

    哒,哒——

    隔着冰冷虚拟的投影,他迎面从容走来,骨相美带来的视觉攻击力是有形的,轻而易举就掠夺了视线焦点,也能击溃他人岌岌可危的自卑心。

    “周珂清。”段砚初停下脚步,注视着Omega轻唤道。

    Omega看着这张脸,自卑与嫉妒从脚底上涌,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死死握住,额头敛出冷汗:“……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联盟要取消对失控者的福利吗?”段砚初问。

    Omega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什么?”

    “联盟一个月给你发多少钱?”段砚初又问。

    Omega抿了抿唇,往旁看了眼安全监督官,对上目光时身躯一颤。

    段砚初察觉到他的异样:“放心吧,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的。但在说秘密之前你得告诉我,联盟一个月给你发多少钱,这个钱是直接打在你账户里的吗?还是有经安全监督官的手。”

    “唔——”安全监督官又开始挣扎。

    陈予泊忍无可忍,又从腰后掏出枪抵着他的脸,直接怼脸摁在地板上,厉声道:“你再吵信不信我一枪蹦了你?”

    吵得他都听不到段砚初说话了。

    安全监督官屈辱的闭上眼:“……”这到底是哪来的土匪,闻不到一丝Alpha的气息,战斗力那么强。

    “一个月给我五千,薛恺给我的发的。”

    段砚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五千?”

    “嗯,五千。”

    段砚初看向陈予泊:“新闻你也看了,失控者福利制度里有说,联盟政府每个月会根据失控者的身体情况补贴五万到十万不等,每个月复诊就诊免费,提供就业机会。”

    陈予泊沉默两秒,而后回答:“这是骗局吧,那你的呢?”

    以这大少爷的身体情况不得补贴十万?不对,十万都不够吧?都哭那么多回了。

    段砚初轻耸肩:“我不需要。”他说完看向Omega:“所以说,你的安全监督官拿了你大部分的钱,还利用你做这样的生意?不委屈吗?”

    Omega忽然掩面而泣:“……那我能怎么办,我要生活啊。”

    “对,你要生活。”段砚初说:“联盟政府所谓的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为信息素失控者建立规章制度,表面在维护信息素失控者,实际上并没有将一切落实到位,但他们却有足够的信心能捂住信息素失控者的嘴,因为信息素失控者是弱势群体。”

    “联盟政府知道失控者会为了福利制度无法反抗,无力反抗,安全监督官知道失控者需要他们的保护。”

    “这就是一场剥削和压榨信息素失控者的基因研究,本质上是Alpha畏惧信息素失控者所以想掌控我们,研究不研究已经是其次,就算真的有人迫切想知道失控者的基因秘密也绝不会是Alpha。”

    段砚初说着忽然一笑:“周珂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Omega脑子一下有些懵:“明、明白什么?”

    陈予泊见段砚初又笑,仿佛有种辛辣感直冲喉咙,一摁安全监督官的脑袋,借力怒而起身:“还不明白啊,意思就是信息素失控者是全社会最牛的人群啊,在信息素失控者面前Alpha算个屁,摘下项圈还不是求主人赏口饭吃,就是一群只能拿着项圈PUA信息素失控者的傻逼!”

    被五花大绑遭受人身攻击中的傻逼:“……”

    Omega被吼得一懵,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段砚初听得唇角微掀,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上项圈:“是啊,你摸一下项圈其实他们都害怕的,怕死了。就算你不是拥有绝对吸引力,但你失控的信息素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灾难,他们是害怕看见自己狼狈不堪只能用下半身思考的模样。”

    陈予泊见他摸项圈,脸色骤然一沉:“诶诶诶,你别摸。”

    “你怕什么。”

    段砚初笑了笑放下手,他看回Omega:“如果我说我可以帮助你摘下项圈,控制好体内的信息素,让你回归正常生活,你相信我吗?”

    Omega半信半疑:“真的可能吗?”

    “你宁愿相信利用你出卖身体侮辱你的安全监督官,都不愿意相信我吗?”段砚初放缓语调:“十楼都摔不死我,你还不相信信息素失控者的能耐吗?”

    Omega有些动摇了:“这个我倒是听过,你当年是被逼得从十楼跳下去的。”

    “不是的。”段砚初目光温柔,眸底荡开涟漪:“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陈予泊看见段砚初在笑,心情瞬间沉入谷底,难以言喻的酸涩在胸口弥漫开,他从没有越界去问段砚初的事,一是没资格,二是不应该揭人伤疤,但他也没想到段砚初会用这种语气说出当年的事,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Alpha一步步走向我,眼神贪婪,流着鼻血,已经失去理智,甚至连我的父亲都遭受到我信息素攻击,当时的我没有任何措施可以控制住场面,所以我只能让自己彻底失去行动力才能将伤害最小化。”

    段砚初说:“那是当下最优的解决办法。”

    “不疼吗?”Omega心疼的看着他。

    “当然疼啊。”段砚初笑道:“那可是十楼,但有颗树缓冲了一下,也幸好有颗树缓冲了一下,就是后背留疤了。”

    陈予泊低下头,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拳头,手背的青筋迸发,用力至极。

    “那然后呢?”

    段砚初抬眸,望向天花板上那副蝴蝶展翅的壁画:“然后他们把全身粉碎性骨折的我放在担架上,打麻醉剂,用手铐铐着我,还需要Alpha释放信息素压制我,不然我还得动,只要我还有意识信息素就不会停止释放,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后来呢?我听说你也进了精神病院。”

    “嗯,我进了精神病院,当时项圈的功能还没研发出来,所以安全起见都是在病房里的。”

    Omega摸了摸自己的项圈:“我也是有了项圈后才离开的精神病院,多亏了项圈。”

    “不,项圈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段砚初见他还一脸感恩的模样,凝眉冷声道:“项圈是错误的存在,是误导所有人的存在,正是因为项圈的出现给信息素失控者打上了烙印,打上了标签,让所有人觉得信息素失控者是最低级的基因,而信息素失控者还要感恩,为什么?”

    “信息素失控者的基因分明就是进化的结果,虽然它在基因图谱里呈现是一种癌变,但事实也证明这类基因携带非常强的天赋,是筛选后最优质的基因,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段砚初说:“如果我们再不跳出这个陷阱,就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被反复刮去鱼鳞,只能够成为实验品,被反复研究,直到他们发现信息素失控者的基因秘密,从基因上找到压制信息素失控者的方法,成功复刻出千千万万个信息素失控者。”

    “我们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抛弃,或者是销毁。”

    Omega抱臂双臂,薄唇轻颤看向被捆绑着的安全监督官:“……这是真的吗?”

    “项圈,安全监督官,都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安全实际上很虚伪的东西。”段砚初伸出双手,像是个天平:“项圈的发明者是Beta,它代表着Beta人群,安全监督官的设置者是Alpha,它代表着Alpha人群,这两样东西在相互制衡,一旦有一样东西脱离控制整个计划就会全盘崩溃。”

    “而受害者只有信息素失控者,社会舆论却依旧将受害者定为施暴者。”

    段砚初放下手后,看着Omega:“你都快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想要彻底失去自我吗,不想回归平常的生活吗,我们其实跟其他人群没什么区别,只是比他们基因优秀,比他们聪明,比他们的天赋高,仅此而已。”

    “那我……能做什么吗?”Omega哽咽问。

    “你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是多少?”段砚初微抬下巴,点了点地板的方向。

    “六十。”Omega说。

    “那你爱他吗?”段砚初又问。

    Omega迟疑了会,看向安全监督官,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像是在警告,酸涩的情绪闷堵在喉咙:“爱。”

    “但他利用你,还要爱吗?”

    Omega没有回答。

    段砚初略有所思,用冷静的语气说道:“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报警,两个人一起抓走,聚/众/淫/乱活动够你们吃牢饭了,可以一起在监狱里白头偕老。”

    Omega顿时慌了,连忙摆手:“我是被逼的。”

    “哦?”段砚初语调上扬:“嗯,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另外的一件事了。二,选择相信我,我会帮助失控者人群摘下项圈,帮你索回一切的损失,恢复正常的生活,还要爱吗?这样吸血的人渣值得你放弃未来吗?”

    Omega神情低落:“那不爱了。”

    “Good boy。”段砚初笑道。

    Omega诧异地看向段砚初,眼眶湿润,仿佛是意外自己竟然还会被夸,有一种难堪下被温柔遮盖伤疤的安全感,他将自己的衣服拢紧。

    安全监督官眼前一黑,果然,没有一个人逃得了绝对吸引力的诱惑。

    陈予泊:“?_?”Good什么Good,一点都不Good。

    段砚初对上陈予泊幽怨的眼神注视,勾唇一笑:“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陈大少爷,记得把人完好的带来我这里。”

    科技粒子在空气中如烟雾般消散殆尽,投影结束。

    陈予泊将手枪塞回裤腰后,他膝盖微曲,弯下腰蹲在安全监督官跟前,手狠地直接拽起安全监督官的衣襟,力气之大,动作强势让他看向自己。

    “刚才你看什么?嗯?”

    安全监督官被迫抬起头,目光径直撞入极具压迫感眼神中,眸中那股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他瞳孔深处倒映着恐惧的战栗,仿佛意志被硬生生撕碎那般无所遁形,所有试图对抗的意识被提前捕捉,无形覆盖而下的压迫感让他浑身无法动弹,甚至连Alpha的信息素都被压制得无处可施。

    ……这人,是什么?

    没有Alpha的气息。

    ‘噼里啪啦——’

    房间里的灯忽然像是接触不良那般的闪烁着,隐匿角落的监控顷刻间电源中断。

    Omega被吓了一跳,他奇怪的环视四周,跳闸了吗?

    “垃圾玩意。”陈予泊面无表情将Alpha丢回地上,拍拍膝盖站起身,他看向Omega,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白金卡,卡片在手指间晃了晃:“这里有一千万,是你的,跟我走吗?”

    Omega失神的看着面前的高大青年,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野性荷尔蒙,就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身上没有Alpha的气息,却有着比Alpha还要强大的精神力。

    回想他刚才三两下用绳子将安全监督官绑在椅子上的动作,那真是利落又干净。

    Omega的脑海里浮现英雄救美的情节,他抿唇垂眸,双手交握略有些腼腆:“我、我要跟你去哪里啊?”

    陈予泊见这Omega突然害羞:“?”好端端地给他整这出是什么意思,皱起眉头道:“去实验室啊。”

    Omega:“……”

    陈予泊没再说什么:“走吧。”

    Omega迟疑地指了指地板上的安全监督官:“那他?怎么办?”

    陈予泊冷笑:“怎么办?当然是曝光他啊,就这安全监督官还能上岸,建议把他的视频放到监测中心门口循环播放。”他转身离开房间:“周珂清,我劝你最好相信段砚初,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帮到信息素失控者了,东西不用收拾了,改天再回来,动作快点跟上。”

    “哦哦。”Omega拢紧衣服小跑跟上。

    此时酒吧里依旧是热闹非凡,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门口正停着一辆INKAS哨兵装甲越野车,防护级别相当高,能够承受突击步枪和手榴弹的爆炸冲击,在灯光下透着线条硬冷的金属感。

    陈予泊握着驾驶座车门,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拨通电话,报警处理这件事,他知道段砚初的意思,这件事一定要闹得越大越好。

    也感觉到Omega在打量着他。

    霓虹灯下,宽肩长腿双开门体格与硬冷越野车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陈予泊挂断电话,见Omega还站着没动,头往副驾驶那边一点:“上车,坐副驾驶。”

    “啊?我能坐副驾驶吗?”Omega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车后排:“我还是坐后排吧。”

    陈予泊见他要拉门抬手呵斥道:“诶,不行!”

    Omega手一停,不解看向他:“不、不能坐后座吗?我就是觉得坐副驾驶好像有点亲密,不都说副驾驶是留给另一半的吗?”

    陈予泊走上前,抬手摁住后排的门,垂眸皱眉道:“后排是我家公主睡觉的,坐前面去。”

    第34章 黑皮34

    “Lorcan, 你找我?”

    克莱门斯注视着投影那头,他看着正在画画的段砚初,这一幕实在是很美好安静, 心情有些起伏,怎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甚至有些心虚内疚,难不成是看了他的发言生气了?

    “嗯。”段砚初头也没有抬, 画笔描着画布上那只大手:“想跟你聊聊失控者福利的事。”

    “你看了我的发言?”克莱门斯抓住了重点。

    段砚初笔尖一顿,笑了声:“五万到十万?你每个月真的有给失控者发放那么多补贴吗?”

    克莱门斯皱起眉:“你这是在怀疑我?”

    “与其说怀疑你,倒不如说我有证据能够证明你的政策并没有落实到位,以及安全监督官违反纪律。”

    “什么?”克莱门斯的表情开始有些严肃。

    段砚初继续画着:“我让陈予泊帮我去了解, 他找到其中一位失控者,你知道他的安全监督官每个月从补贴里给他多少钱吗?”

    克莱门斯听出不对:“什么叫安全监督官每个月给他多少钱?你说的是补助?”

    “嗯。”段砚初换了只笔, 笔触细小,回忆着陈予泊掌心纹路给他的感觉:“他的安全监管官每个月给他五千,然后在酒吧里组织卖y,每个晚上会有一场这样的组织, 价格在10到20万不等, 让失控者陪出价的人玩,每次最多4个人。”

    ‘啪’的一声拍桌动作响起。

    “怎么可能!”克莱门斯一拍桌,神情严峻阴沉:“他是哪里来的消息?不是张口就——”

    “有视频, 有照片,有人证, 也有物证。”

    克莱门斯顿时缄默, 紧皱眉。

    段砚初抬起头, 看着克莱门斯这副模样:“一应俱全都交给警方了,大概过一会就有新闻了吧,叔叔, 怎么办?你可是刚在媒体面前义正言辞公布了草案内容,应该会给你添加工作量吧?”

    “别喊我叔叔。”克莱门斯声音沉冷。

    段砚初没想理会,他喊什么是他的事。

    克莱门斯见段砚初没说话,脸色有些难看:“Lorcan,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抗拒我,你这样对自己对失控者都完全没有好处的。我之所以修改草案就是因为你不听话!”

    “我不听话?”段砚初觉得几分好笑:“秘书长,你不觉得你说话有点儿戏吗?因为我不听话就修改草案?你疯了吧。”

    克莱门斯脸色愈发阴沉,他身居高位几乎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唯独这小家伙,三番四次的挑衅他。可偏偏就是软硬不吃,就算他耐着性子哄也没用。

    “Lorcan,你要知道我走到这一步,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我为了谁?我是为了你!”

    段砚初保持心平气和,继续拿着笔涂涂画画:“不用道德绑架我,你是你,我是我,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管不着,还有,不要给我转移话——”

    “我为什么管不着?”克莱门斯厉声打断他的话,手指点着桌面:“就算我现在不是你的安全监督官但我跟你的契合度仍然是最高的!”

    “不是。”

    “什么不是。”

    “我和陈予泊的契合度才是最高的。”

    气氛瞬间凝固。

    克莱门斯喉咙发紧,他双手撑在桌面,目光紧锁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Lorcan,你觉得这好玩吗,陈予泊他根本就没有分化!!!哪来的契合度,你告诉我哪来的契合度!!!”

    几近歇斯底里的呵斥在画室回荡,震耳欲聋。

    联盟秘书长对外一向高冷尊贵,从容不迫,这样失控的状态和情绪,是外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都没关系,一个星期后联盟医院见。”段砚初放下画笔,打算挂断投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天克莱门斯一定会来联盟医院。

    他需要观众,这场‘特别的意外’一定要发生。

    “Lorcan。”

    段砚初余光察觉到走来的影子,直到看见克莱门斯单膝蹲在自己跟前,手停滞在半空。

    “?”

    对外高冷的联盟秘书长,彻底放下身段,单膝跪在自己爱慕的Omega跟前。

    克莱门斯抬起头,湛蓝深邃的眸子涌动着克制深情,透着恳求:“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让你讨厌我,但怎么讨厌我都好,不要说气话。”

    “那个陈予泊没有分化,你不要骗我。”

    段砚初皱起眉:“你发什么疯。”

    “只有我跟你的契合度是最高的不是吗?”克莱门斯紧盯着他:“只有我,不是吗?”

    段砚初坐着没动,垂眸看着克莱门斯:“我说了,我和陈予泊的契合度是最高的。”

    “他根本就没分化!!”克莱门斯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下意识想去拉段砚初的手,却抓了个空,忘了这只是投影,心头愈发烦躁:“你不用骗我,骗不到我的。”

    “我没必要骗你,跟我契合度有200%的人就是陈予泊。”

    “不可能。”

    “真的。”

    四目相对,气氛再次僵持不下。

    良久,克莱门斯垂下眸,自嘲般的笑了声:“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远房亲戚。”段砚初说。

    克莱门斯表情僵硬,他难以置信道:“……什、什么?”

    “不然呢。”段砚初侧过身,转向画板,与其看他倒不是看这只手。

    克莱门斯失笑出声,注视着坐在画架前的青年,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眼眶微红:“Lorcan,是谁在你最难过的时候照顾你的,不是我吗?”

    “是你。”

    “当年就是因为我们契合度高,我可以安抚你的情绪,所以我来到你身边照顾你,整整五年,我照顾了你整整五年。”

    “我知道,我也很感谢。”

    这一声‘感谢’就跟万箭穿心无疑。

    克莱门斯扯了扯唇,弧度苦涩:“可我爱你,我想要你爱我。”

    ‘滋啦’一声,投影结束。

    那头的克莱门斯:“……”

    画室恢复了安静。

    段砚初呼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又拨通了一则视讯投影,对方也是秒接。

    闻宴哪里敢想段砚初竟然会主动给自己打视讯,他看着投影那头朝思暮想的Omega坐在画架前,穿着身白色高领毛衣,干净,漂亮,纯洁,完美符合白月光的形象,瞬间拯救了他的思念。

    “大少爷,怎么突然就找我了,是——”

    “旧城区的安全监督官归你管吗?”段砚初开门见山问。

    闻宴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是,我现在是负责新城区的安全监督官,怎么了?”

    “若是安全监督官出现了重大违纪行为,一般会怎么处理?”段砚初问。

    “只要是违反其中一条管理条例,基本上都是卸职处理,比如哪一些?”

    “比如要挟并组织信息素失控者omega参与聚/众/淫/乱活动,并从中牟利,以及非法占有失控者的补贴。”

    闻宴表情僵住几秒,像是震惊这种不堪入耳的内容会从段砚初口里听到:“什么?”

    潜意识就认为这么美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绝不会触碰这种事,都玷污了他的嘴。

    “可能过一会就会有新闻爆出来,某些安全监督官利用失控者做违法犯罪的事。”段砚初说。

    闻宴果断否认:“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假设我不是楚骆家的人,而是一个生活窘迫的Omega失控者,生活在鱼目混珠的旧城区,每天在酒吧工作,你觉得我的安全监督官应该是什么样的?”段砚初看向他问。

    闻宴看着段砚初坐在画架前,很少见他穿白色,实在太好看了,沉静且美好。

    让段砚初生活在鱼目混珠的旧城区?绝对不可能的。

    他摇摇头:“我绝对不会让你生活在那种地方。”

    “你工资高吗?”段砚初问。

    闻宴顿时哑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联盟政府每个月给失控者补贴五万到十万,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闻宴咳了声:“税后三万。”

    “好,你税后三万。假设你的家境普通,通过自己的努力上岸拿下安全监督官席位后,发现需要你保护一个每月拿补贴金五万到十万的失控者,而我们的契合度是目前来说最佳的,你会认为我就是你的伴侣吗?”

    闻宴一贯斯文清冷的面容竟升起几分羞涩,他轻咳了声:“肯定会有这样的幻想。”

    “那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我是你的伴侣,那会不会觉得我的补贴就是你的。”

    闻宴不假思索道:“不会,那是政府给失控者的补贴,每个月失控者光是就医就需要一大笔钱。”

    “但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又该怎么办,信息素失控者该怎么办,失控者是弱势群体,大多数都家境普通,甚至是清贫,他敢摘下项圈报复社会吗?”段砚初反问。

    闻宴似乎感觉到段砚初找他的意图:“你是听了克莱门斯的发言吗?”

    “他站在这个位置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段砚初拿起画笔站起身:“一周后,我会去联盟医院,你要来吗?”

    “去做什么?”

    段砚初将画笔落在大手指尖上,两三笔画了只蝴蝶:“听说那位受害者家属住院了,那正好,不是叫我去给受害者家属道歉吗,那我去探望一下。”

    这场‘特别’的意外越热闹越好。

    闻宴听到是这件事,语气略有不满:“不是,这件事刚进入调查,不是网络上说的那么简单,那个是血库的工作人员,他是想偷你的血浆出去卖!压根不是什么不小心。”

    “啊,这样啊。”段砚初放下画笔,转过身看向闻宴:“那我岂不是被误会了。”

    闻宴听他又用这种清淡的语调说话,不免有些心疼:“你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你受到舆论的影响。”

    “那下周二,你来联盟医院吗?”段砚初问。

    闻宴心头一动:“你想我去?”

    段砚初心想他只是想让这些Alpha见证一下陈予泊而已:“嗯,来吧。”

    闻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好,我一定赴约。”

    ‘赴约’两个字让段砚初顿时哑然,他淡淡道:“不是只有我和你,还有克莱门斯,还有陈予泊,还有其他人。”

    “没关系,能见到你就好。”闻宴注视着段砚初,想看多两眼,刻在脑海里,今晚做梦也可以:“毕竟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很想——”

    ‘你’字还没说出口,‘滋啦’一声,投影结束。

    那头的闻宴:“……”

    正巧,画室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

    是陈予泊的声音。

    段砚初闻声抬眸,见陈予泊走了进来,终于看清了他今晚的装扮,那条金链可真是闪啊,完美符合暴发户的形象。

    不过……

    这家伙身上有味道。

    空气中弥漫开一道很浓郁的柠檬草气味。

    他拧起眉头,是Omega的气味。

    “我以为你休息了,但回来去你房间发现你不在,兰姨说你还在画室。”陈予泊走到段砚初身旁,余光落在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像是不经意问起:“刚才在跟谁聊天?”

    闻?

    刚才在跟闻宴聊天?

    大晚上聊什么?

    为什么会跟闻宴聊天?

    刚想问,就看见段砚初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看,像只守着家门却发现主人晚归要发脾气的猫咪。

    陈予泊脑海里浮现出对应的画面,而后又快速的否定了自己,不可能,这大少爷怎么会守门口,要守也是他守。

    而后又心想他生什么气,自己都没生气了。

    不对,他生什么气?

    谁知忽然被扯住衣襟,脚踉跄了两步整个人惯性往前撞。

    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陈予泊吓得抬起双臂,所幸站稳了,不然得把这身子娇贵的大少爷给撞散架了。

    “你身上的味道为什么那么重?”段砚初仰头凑近陈予泊的颈侧,闻到真的有其他omega的气味,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陈予泊突然一愣:“什么?”

    什么味道?其他omega?

    段砚初抬眸,眼神很冷:“你跟那个Omega做什么了?”

    陈予泊见段砚初很生气的样子:“没做什么啊,你让我把他带回来我就带回来而已,把人带回来就交给兰姨了。”

    段砚初再次凑近闻了闻,反复确认,像是折磨着嗅觉,紧抿唇。

    “你有碰他吗?”

    陈予泊连忙摆手:“没有啊,我绝对没有!”

    “你开车去酒吧的?”

    “嗯。”

    “他坐你副驾驶?”

    陈予泊想到后座还有毛毯抱枕什么的:“对啊,我没让他坐后排,后排都是你的东西不想他碰。”

    段砚初面沉似水。

    陈予泊见他越来越生气了,连忙哄道: “那下次我把他放后尾箱吧。”

    段砚初没说话。

    陈予泊没有动,他垂下眸,恰好看见凑到颈侧的脑袋,目光掠过优美挺翘鼻梁往下,见那漂亮的鼻翼微微动,唇启合,伴随着急促恼怒的呼吸,他看得目不转睛,听得一清二楚。

    扑通扑通扑通——

    心如擂鼓。

    段砚初蹙紧眉头,忍无可忍地推开他:“浑身都是味离我远点。”

    陈予泊扯起衣领闻了闻,什么也没闻到,然后见他要走连忙抓住他的手腕:“不是,我身上哪有什么味啊?”

    “别碰我。”段砚初抽出手,眉眼冷淡:“滚去洗干净。”

    说完画室往外走去。

    陈予泊感觉到柔软的手从掌心抽离,莫名心头落空,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情,迈开腿跟了上去:“我身上是有周珂清的味道吗?”

    夜幕下的庄园宁静非常,月光倾洒入画室外的壁画走廊,仿若银纱温柔覆落,勾勒着两道一前一后的影子,还有叨叨絮絮的道歉声。

    “你生气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他的味道,我现在立刻就去洗澡,一定洗得干干净净。”

    “大少爷。”

    “你别不理我啊。”

    “那在我身上可以闻到你的信息素吗?”

    段砚初戛然停下脚步。

    陈予泊差点没刹住车撞了上去,稳住身体后松了口气,他看着身前背对自己单薄的背影,这要是撞上去估计得散架:“那个——”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见段砚初转过身。

    四目相对,空气在对视的蓦然升起微妙。

    “陈予泊。”

    陈予泊有一种被冷玉敲了下脑袋的感觉,他看着段砚初,喉结滚动:“怎么了。”

    “我说过的,你是我的。”段砚初把手摸上陈予泊的胸口,语气冷淡,仰头望向他:“我说过的是吧。”

    唇边掠过温热气息,话语冷漠专/制又强势,不容拒绝,偏偏是这种语调最拿捏人命。

    这男人完全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陈予泊几乎不假思索道:“是吧。”

    说完后他瞬间沉默了,不是,等等,是吧什么是吧,哪里就是吧了,压根没说过这话好吗,上次才说让自己思考一下,说有耐心。

    “现在去洗干净。”段砚初用手指轻点陈予泊的胸口:“等会来房间找我,我检查。”

    说完便跟他擦肩离开。

    深秋微凉的风裹挟着莫名的香气,是那道隐匿在记忆深处忽然被掀开的味道,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从缝隙中钻出,渗透入呼吸,反复刺激着嗅觉。

    就连胸口处被指尖点过的位置都阵阵酥麻弥漫。

    咚、咚、咚——

    心脏沉闷跳动,血液沸腾,身体热度滚烫。

    又来了。

    这个味道……

    陈予泊站在原地没动,眸色如黑墨泼洒晕开,他大手抚上后颈,掌心收紧,微微偏头,闭上眼试图捕捉那道令人迷恋的气味,表情却戛然而止。

    没了,味道没有了。

    陈予泊睁开眼,锁定着那抹离开的身影,危险气息在无形中扩散开。

    “检查?”

    “怎么检查?”

    看似平静的自问自答,若是仔细听,上扬的尾音发颤,暴露了兴奋。

    第35章 黑皮35(含红包,新年快乐)

    “我来了。”

    陈予泊走进主卧, 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段砚初穿着白色绸缎的睡衣斜靠在沙发上看书,手抵着额角, 修长的手指缓慢地翻着页,画面是干净漂亮得可以做梦的程度。

    刚压下的躁动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不会……

    要拾金不昧了吧?

    “你来了。”段砚初闻声抬眸,见陈予泊头发带着水汽湿润, 穿着短袖黑色T恤和长裤,简单明了,身材尽显,他最喜欢就是这家伙穿黑色:“过来, 我闻一下。”

    这语气跟召唤只狗没什么区别。

    有人听了不爽,有人已经听习惯了。

    陈予泊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丝毫没觉得自己会是一只狗,他停在沙发跟前,然后就看见段砚初坐起身,那双在丝绸长裤下的腿部线条若隐若现, 这大少爷的个子才到自己眉心吧?怎么这腿就那么长呢?

    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心道,真是糟糕,没喝点水来, 有点渴了。

    “坐吧。”段砚初将书合上,拍拍身旁的位置。

    陈予泊没看见段砚初的动作, 这两个字让他心想果然, 找他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 但不行,他必须深思熟虑。

    脑袋开始飞快运转。

    做?怎么做,不能吧, 他才十九岁就可以开荤了吗?不行吧,对方是Omega,还是大家族的少爷,是娇贵的公主,还是个脾气不好的公主,万一没经验没分寸不合适弄得对方不高兴怎么办?

    不对,他不该思考这个问题,是他们的身份不合适。

    门不当户不对,没有公主会跟孤儿在一起的,下嫁那可太蠢了。

    “陈予泊?”段砚初迟疑看向陈予泊,见陈予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耐性,直接抓住陈予泊的裤腰。

    陈予泊:“!!!!”他吓得连忙摁住裤腰,夹紧腿,顺便抓住这只不规矩的手:“那么着急做什么!!!”

    哦哦哦他还没准备好的!!

    段砚初被猛地抓住手,有些疼:“吓我一跳,我让你坐下而已。”

    陈予泊:“……”哦?只是坐下而已吗,难道是他想多了?他悻悻然一笑,放开手,不失礼貌地微笑坐下,可就在他刚坐下的瞬间,大腿就被柔软修长的身段跨坐而上。

    鼻尖被微不可察的玫瑰香抚摸而过,毫无设防地坠入深情温柔的眸子中。

    呼吸戛然而定格。

    “!!!!”

    段砚初将双臂勾上宽阔的肩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手抚上他的后颈:“很紧张吗?”

    陈予泊:“……”请问呢哥,是个人坐在腿上都会紧张吧!!!!

    他后背紧贴沙发,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

    “坦白说,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刚才我是有些生气。”段砚初往前靠,贴在结实的胸膛处,唇贴上陈予泊耳畔:“你是我养的,理应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落在耳畔的呼吸很温柔,循循善诱,却透着很浓烈的占有欲。

    这距离和抚摸也有些危险。

    陈予泊感觉到心跳胡乱来,但都没这大少爷那么胡乱来,他在‘你是我养的’话中找回些许理智,抬手摁住后颈的手,看向段砚初说:“我凭本事工作。”

    “我说错话了?”段砚初见陈予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好吧,对不起。”

    陈予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跟他道歉,说了就说了为什么还要道歉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那我再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味道。”段砚初想着低头,又想起要说的,看向陈予泊,见他在看着自己,认真问:“我可以闻闻你吗?”

    陈予泊薄唇轻颤,放在腿两侧的手握紧:“……”为什么,为什么要问,要闻就闻了为什么还要问!!!心理有负担的!!

    “那我闻了?”段砚初看着他问。

    “你闻你闻你闻你要闻就闻!!!!”陈予泊忍无可忍了,猛地抓住单薄的肩膀,喘着气,眸色隐晦:“能不能别问我!!!!”

    “……”

    吼声震耳欲聋。

    而下一秒的安静,也沉默得震耳欲聋。

    四目相对。

    毕竟空气最怕突然安静。

    段砚初一闭眼,被这声音震得耳膜疼,肩膀也疼,他感觉到握着肩膀的手在抖,随即慢慢睁开眼,恰好撞入陈予泊眼眶猩红盯着他的模样,喘着气,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陈予泊紧张得理智混乱,脱口而出的话确实有些不经大脑,就在他担心段砚初生气时,对方的脑袋就埋入了肩颈。

    像只小动物一样的撒娇行为让半边身都软了,跟安全期时那种乖乖窝在怀里的状态不一样,这是主动的。

    他脑子瞬间空白。

    面对面跨坐的姿势让这个动作更加刺激脑袋,促进血液循环,促进……!!!

    “没味道了。”段砚初将鼻子贴在陈予泊的肩膀上,只闻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气味,他叹了声气。

    陈予泊本来还在担心自己都快要撑不住,却突然听到耳畔的叹气声,稍作降温,皱起眉:“为什么叹气?”

    “我在想,你要是分化成Beta的话就永远闻不到我的信息素。”段砚初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不过你肯定是Beta,虽说你的基因等级很高,但确实分化得太晚,属于发育不良了。”

    陈予泊:“……”怎么就发育不良了呢,该良的一个没落啊。

    “你会不会遗憾无法标记我?”段砚初抬眸问。

    陈予泊沉默须臾,才开口:“应该不会吧。”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癞蛤蟆不会遗憾没有吃到天鹅肉,因为想,跟配不配是两回事,癞蛤蟆心里清楚。

    段砚初眸色逐渐凝固,没听到他想听的答案,不亚于再次被拒绝,他将脸深深埋入对方肩颈:“但我想你标记我,怎么办,好可惜啊……”

    这一声几近报复的叹息,裹挟着复杂的虚情假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形中编织旖旎幻想。

    “你真的会觉得可惜吗?”

    头顶落下低沉的询问。

    段砚初没动,直到感觉到温热粗糙的大手覆盖在后脑勺的位置,鼻间似乎又捕捉到那股熟悉的檀香味,他偏过脸,鼻翼微微动。

    ……是这个味道。

    乌木一样的檀香味。

    “你不会觉得可惜的,你很开心。”

    段砚初又听到头顶重重落下叹息,像是无可奈何,微眯双眸,这家伙真的是……

    “你是在挑衅我,挑衅我还没分化,分化也只是Beta。”陈予泊低下头,鼻尖蹭过柔软的发丝上,心脏宛若被侵袭,理智动荡:“可你不能这样。”

    “所以呢?”段砚初仰起头。

    陈予泊对上他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愠怒,不高兴时眉眼生情,漂亮极了:“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你明明想我是Beta,又挑衅我不能标记,我只是年龄小但我不是蠢,你也不能仗着好看为所欲为。”

    段砚初听笑了,他双手抱紧陈予泊的后脑勺,跟他额头相抵:“陈予泊,你胆子真的大了。”

    “不是你养出来的吗,我原先没胆的,一个做粗活的能有什么胆。”

    这句话取悦了极难伺候的公主。

    近在咫尺的呼吸与目光,一寸一寸停留,缠绕,在胸膛紧贴的空间里燃烧,烧得理智克制一应俱毁,什么失控者,什么信息素,都在上瘾失智后沦陷,无端生出任由沉溺勇气。

    空气中抽丝剥茧弥漫开檀香与玫瑰的香气,可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因为已经无法注意这处细节。

    陈予泊将目光落在姣好的唇上。

    蓦然,唇角落下温热的亲吻。

    这一瞬,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沸腾热血,直冲大脑,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被烧得一干二净,勇气大爆发,生出老子跟公主就是天下第一配的冲动。

    因为公主吻他了。

    又吻他了。

    此时两人的身躯连空气都无缝可入。

    “陈予泊,你很聪明。”段砚初用鼻尖摩挲着陈予泊的颈侧,声音很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我都有,金钱、权利、名誉、地位,你统统都有,而我要的很简单。”

    陈予泊喉结滚动,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经快无了,那微凉鼻尖一寸寸厮磨着他:“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身体。”

    他就是个孤儿,一干二净,段砚初能图他什么,也该庆幸自己还有个身材可以被他图一图。

    话音刚落,有什么柔软贴上颈侧,与呼吸一并落下。

    “Alpha标记Omega有几种方式,一种是血液标记,这种需要检测才能知道。第二种是最常见的,腺体标记,Alpha将自己的信息素通过咬破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即可完成。第三种是最亲密的,彻底标记,需要在Omega发情期才能完成,两人契合度越高,生殖腔会开得越彻底,如果没有做措施百分之九十九会怀孕。”

    段砚初寻着陈予泊颈侧那道若有若无的气味:“你无法标记我,也就无法让我怀孕。”

    ‘怀孕’字眼像是某种开关,惹得遐想联翩。

    “来吧,试试吧。”

    四目相对,理智彻底化为灰烬。

    ……

    橙黄灯影落在宽大的黑色真皮上,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坐在怀中的Oemga身躯单薄,白色真丝睡衣绸缎柔软,勾在雪白的臂弯里,随着动作微微褶皱又被抚平。他额头布着薄汗,眉目含情,脸颊宛若浸透润液的白玉,泛起珠圆般的光泽,汗津津的模样美得摄人心魂。

    脖颈上的黑色项圈底部蓝色光晕转动活跃。

    陈予泊的大手能将细腰完全握住,但他压根不敢乱动,怕段砚初承受不住。

    “予泊。”段砚初声音微颤,低下头。

    “要出来吗?”陈予泊深呼吸,感觉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段砚初摇了摇头,他看着陈予泊:“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陈予泊见段砚初肩膀处的线条紧绷,肤感细腻宛若泛着光泽。

    “有好几个人能够从我的心跳频率判断我在做什么。”

    陈予泊皱眉:“什么意思?”

    段砚初指了指项圈:“克莱门斯,闻宴,包括许医生,都有我的项圈数据,他们手中有个很小的石头……”他尾音忽地一破,肩膀紧缩,闷哼外溢,眸光流转:“……他们能听到我的心跳,能判断我现在正在做什么。”

    陈予泊脸色骤然一黑,眼神沉得可怕。

    什么?

    这群操蛋的Alpha!!!!

    段砚初感觉握着腰身的手愈发用力,呼吸深了深,睫毛轻颤,他稳住呼吸,从腰身上拉下陈予泊的手,握着大手放到自己的脖颈上:“宝宝,帮我弄坏项圈吧。”

    陈予泊几乎是被愤怒嫉妒冲昏了头,抬起手抓住项圈就是用力攥紧。

    猝然间,‘滋啦’一声,项圈没有被摘落,芯片却被捏碎,甚至连电击都没来得及释放信号就直接中断,项圈在这一刻也就成了普通的项圈。

    几乎在完成这个动作后,两人沉默了会,像是在等待什么。

    良久,再次证实。

    失控者的信息素症状确实被压得非常好。

    陈予泊下颌线紧绷,手还没放下,深深盯着段砚初:“你故意的。”

    段砚初轻耸肩,勾唇笑。

    他才刚得意笑,下一秒,就被陈予泊握住胳膊,整个人被转了身,变成了背对的姿势,因为扩充,瞳孔紧缩,脑海一片空白。

    随之,雪白背部的蝴蝶纹身映入眼帘,呼吸间,肩胛骨与背脊线勾勒着紧致线条,仿佛正在煽动翅膀。

    在灯光下,覆盖在蝴蝶纹身下的疤痕才真正看清楚了,如其人一样,柔软绸缎般的外表下内里骨头是坚韧、悲壮、美而内敛的,是那场坠楼事故留下的伤疤,却用一只象征破茧的蝴蝶掩盖了伤痛。

    段砚初被宽大的臂膀环抱在胸前,他怔然错愕着,眼尾滴落眼泪,压根不敢动。

    一动一动,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果然是没使用过的新机器,跟冰冷的道具相比,炙热,滚烫,完全不一样。

    “……段砚初,你真的是——”

    段砚初还没从极致攀升中缓过来,就感觉到陈予泊咬住肩膀,有点痛,但还能忍,他低头笑了出声:“宝宝生气了?”

    “什么宝宝!我是保镖!!!”

    段砚初感觉到陈予泊的生气,眼尾泛红,往后瞥了眼:“生气就生气,慢点。”

    陈予泊看见他脸颊上的眼泪,动作戛然而止,苦涩内疚后悔无可奈何,相当复杂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开,垂眸看了眼肩头被他咬了一口的位置,牙齿印发红,甚至透出淤血,皮肤太薄,被养得太娇,在肤色雪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也不对,不算养得娇气了,敢从十楼跳下去的人算什么娇气。

    那简直是以死明志,勇气比天都高。

    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发颤地吐出呼吸,拉起这男人的睡衣给他穿好,将单薄的身躯从腿上抱起抬高,抽离,再将人放回腿上,完完全全紧紧地将段砚初圈入臂弯,低下头,鼻尖贴上项圈埋入他的脖颈。

    “段砚初……”

    “你敢喊我名字?”段砚初没有动,他很喜欢这个拥抱,身下虽然空了,但全世界好像满了。

    “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以研究出摘下项圈的方法,我也会配合你,但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害怕摘下项圈吗?”陈予泊低声说着,唇没离开脖颈上的黑色项圈,仿佛在寻着那道记忆中的气味,但未果,心头莫名很空。

    “为什么?”段砚初想起叔叔说的话。

    ——那他就是有心理阴影了。

    “我害怕你会被带走。”陈予泊将人抱紧:“而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还说不喜欢我?”段砚初听到他承认笑说,果然是这样吗。

    “不是,我是心疼。”

    段砚初表情一滞,眸底荡开涟漪。

    “明明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陈予泊脑海里浮现那道纤长却阳光的白色身影,以及递过来的那颗糖。

    段砚初迟疑回过头看他:“我小时候?你见过我小时候?”

    陈予泊对上段砚初疑惑的目光:“你不是说你还记得我的吗?”

    段砚初:“我什么时候说了?”

    陈予泊面无表情看着他,仿佛听到心碎了声音,逐字道:“渣、男。”

    段砚初:“……”

    陈予泊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将段砚初抱离大腿,冷酷至极给他和自己提起裤子,再给他拢好睡衣。

    “利用美貌勾引我刺激我,提到他们让我嫉妒,做那么多就为了试我能不能弄坏项圈,你不是渣男是什么,真是费心了呢大少爷。”

    段砚初被放回沙发上,见陈予泊要走,连忙站起身,谁知起身时腿一软,身体徒然阵阵发热,后颈腺体有些发疼。

    陈予泊眸色一沉,眼疾手快将人拉了过来,却被对方的双臂攀上脖颈,他像是条件反射,自然成习惯了,弯下腰,直接将段砚初面对面托抱了起来。

    等两人默契的做完一系列,才意识到这有多自然。

    “……”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跟刚才的旖旎气氛比,就这么一个默契自然的面对面托抱,竟然平白生出些尴尬羞涩。

    就在此时,空气中似乎敛出一道乌木玫瑰的香气。

    是属于Omega的信息素气味。

    段砚初闻到了,他也感受到自身的变化,却见陈予泊无动于衷:“保镖。”

    “怎么了?”陈予泊还没从这自然成习惯的抱抱中回过神。

    “你有闻到我的信息素吗?”段砚初心想,糟了,这感觉不太妙,跟摘下项圈后的信息素外溢完全不同的感觉,是那种……

    他的发情期不会要来了吧?

    陈予泊深呼吸一口,表情严肃。

    段砚初见况,表情也跟着严肃了:“你能闻到?”

    陈予泊摇头:“没闻到。”

    段砚初顿时松了口气,他低下头,将脸埋入陈予泊肩颈,叹息道:“那就好。”想着应该就是契合度200%在作怪吧。

    但心情好像有些怪异,貌似并不是‘那就好’的答案。

    陈予泊没说话,他觉得心情也有些烦躁,但又说不出为什么烦躁。

    “再来一次吧。”

    陈予泊:“?”

    段砚初抬起头,在他怀里直起身:“刚才中断了,再做一次。”

    陈予泊:“(._.)。”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这大少爷的真人什么杯,随取随用。

    “那你先夸我是Good Boy。”

    段砚初一挑眉,像是想起什么,忽地一笑,点头道:“Good Boy。”

    于是,无法标记的索取坠入深夜……

    翌日,

    实验室里。

    陈予泊一大早被抽两管血,然后就被段砚初打发去喊周珂清。

    “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好浓啊。”穿着实验服的周珂清跟着陈予泊走进实验室,忽然捂鼻,诧异看向他:“你家公主的?”

    他以为陈予泊那么强肯定是Alpha,也以为他昨晚说的公主就是他的Omega。

    陈予泊正想说话,余光映入道高挑纤细的白色身影。

    “什么公主?”

    一道清越温润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周珂清闻声看去,看见迎面走来的男人,他身形高挑修长,白大褂里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冷白肤色透出寒玉的质感,眼神平静却透着干练,浑身散发着内外兼修的知性清冷。

    他诧异愣住,这就是传闻中拥有绝对吸引力的Omega段砚初。

    陈予泊见是段砚初瞬间闭嘴。

    段砚初察觉到陈予泊的异样,走到他跟前停下:“聊什么呢?什么公主?”

    陈予泊耳根瞬间一热,人在慌乱时是会很忙的:“啊,什么?我没说话啊。”而后看向周珂清眼神里透着警告。

    谁知周珂清是个粗线条的,他的眼神只停在了段砚初身上:“哦,就是昨天陈先生来接我时,本来我想坐后排的,但他说后排是他家公主睡觉的,我就猜测他是不是有Omega了。”

    段砚初笑了声,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身后的仪器。

    陈予泊:“……”被嘲笑了,真服了啊。

    ‘滴’——

    段砚初走到仪器台前,他将手放在操作屏上,快速输入代码,最后轻触操作屏,在触碰的那一瞬,屏幕荡开涟漪般的纹路,一串串幽蓝色的数据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不一会,结果出现在墙面的巨大晶屏上。

    段砚初往后退了步,抬头注视着结果,双手自然插入白大褂口袋中。

    陈予泊的目光本来停留在段砚初身上,下一秒就被屏幕出现的结果所吸引。

    姓名:陈予泊

    性别:男性

    分化情况:A类Beta

    标记情况:已对高契合度Omega完成精神抚慰、血液标记、精/液标记

    信息素气味检测:雪松檀香

    Omega信息素配对数据:(加密)

    BO契合度:200%

    检测报告:A类Beta,信息素无吸引,全球首例S3+基因等级。

    周珂清捂嘴瞪大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陈予泊顿时愣住。

    段砚初侧过身,对上陈予泊充满狐疑的眼神,弯唇一笑:“恭喜你分化了,A类Beta,Beta中最强的基因。”

    第36章 黑皮36

    “我……这就分化了?”陈予泊看着晶屏上的数据, 有些不真实感:“可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Beta就是这样,它的分化就是平稳自然过渡的。”段砚初将数据发送给自己的叔叔伯伯,而后将数据关闭, 他才转过身看着周珂清:“第一次正式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砚初。”

    周珂清‘唰’的伸出友谊之手, 眼睛透亮的盯着他看:“我叫周珂清。”

    陈予泊皱眉:“?”

    段砚初握上周珂清的手:“昨晚不是有意那么跟你说话,如有冒犯请见谅。”

    陈予泊眼神幽幽地盯着那只手看。

    “陈先生说,你找到了摘下项圈的办法,昨晚我冷静的想了想, 如果不是因为陈先生我可能没有勇气能够脱离当下的困境。”周珂清刚说完,察觉到陈予泊警告的眼神, 后背一凉,快速就松开了手。

    段砚初往陈予泊那看了眼。

    陈予泊故作无事地活动着肩颈,手揉上脖子,结果不小心摸到脖子昨晚被咬的牙印, 疼得咧了咧嘴, 下意识瞄了眼段砚初,不过段砚初压根没注意到他,心想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用完他就丢。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热情似火主动骑上来,最后却忍得像个小娇妻哼都不肯哼, 然后早上他先起的床, 贴心给他穿好衣服, 结果弄醒了这大少爷,就一脚把他踹下床了。

    渣男!!漂亮的渣男!!

    “你可以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印证。”段砚初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 打开,拿出一套新的实验服,递给周珂清:“换上他,然后我让他给你抽血,我们做一个血液反应测试。”

    陈予泊:“( ?▽`)”看吧,又用他了,什么都需要他。

    周琼清半信半疑接过衣服:“……又抽血吗?”

    “我要做的事情跟监测中心不一样。”段砚初关上柜门,走回仪器台,他手指飞快输入一串加密数据,在给等下出的结果做云盘加密处理:“你放心吧,这方面你谁都可以不相信,得相信我。陈予泊,去拿抽血工具,你来抽。”

    所有志愿者跟陈予泊做的血液反应测试需要建立一个材料库,这对他接下来的研究靶向药很重要。

    陈予泊是不是最关键的‘那味药’就看一会了。

    仪器前,晶屏上的光落在段砚初身上,他的手撑着台沿,另一只手操作什么,如玉般的侧脸透着清冷,专注认真的状态有一种令人平静信服的力量。

    散发专业魅力时也迷人眼。

    “……”

    空气有那么些许寂静。

    段砚初指尖在晶屏上一顿,没听到声音,往后看了眼,见陈予泊就站在原地看着他没动:“还站着做什么?做事。”

    陈予泊忽地回过神,听着段砚初透着训诫清冷的使唤语调,没忍住摸了摸耳朵:“哦,知道了。”

    听到被骂了,他才转身去拿工具。

    周珂清:“……?”昨晚的猛男,怎么现在跟只家狗似的。

    段砚初见陈予泊去拿东西了,对周珂清说:“你放心,呆在我的岛上很安全,若是警方有任何问题需要请你做笔录也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处理好。”

    周珂清迟疑了会,还是走到段砚初身旁:“那个,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嗯,你问吧。”

    “我们真的有可能摘下项圈吗?”周珂清低下头,眉眼透出几分倦怠:“我现在就算呆在你这里很安全,可是安全监督官还是会知道我在哪里的。”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总是要盯着我们,真的是为了社会秩序?”

    周珂清一愣:“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是他们既害怕又想要我们,你要知道我们和安全监督官的契合度也是他们与Omega的最优选择。”

    一旁的陈予泊:“(?_?)”

    “所以我才需要所有失控者站在统一战线。”段砚初的目光落在周珂清的项圈上,眸色略有些变化,发现他的项圈外层都脱皮了:“只要找到能够控制信息素的方法我们就不需要安全监督官。”

    “我怕我对他已经依赖了。”周珂清抿了抿唇:“我已经27岁,安全监督官已经陪我度过快五年的发情期,每一次都需要他帮我做暂时标记,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才60%的契合度,也不是很高。”段砚初余光看向在柜子前拿东西的陈予泊:“我有方法可以让你重新选择Alpha。”

    区区一个Alpha,他两个都能够拒绝又有什么的。

    周珂清一脸意外:“啊,真的吗?”

    “嗯。”

    周珂清还是半信半疑,他看着段砚初:“我听说你那次后特别讨厌Alpha,那你发情期怎么过的?”

    正准备抽血工具的陈予泊手一顿,再次认真竖起耳朵听。

    是啊,他是Beta,那段砚初的发情期怎么办?不会到时候哭着要他标记吧?那简直是难为他了。

    “就这么过了。”段砚初淡淡道,没打算拓展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他见陈予泊已经准备好:“周先生,你先过去找他抽血吧,一会我会告诉你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周珂清似乎闻到段砚初身上的Omega信息素,很淡,却不太正常。

    他下意识看向对方项圈,发现段砚初的项圈看起来质感和做工都透着昂贵奢华,甚至项圈上还雕刻着一只漂亮的蝴蝶,像是纯手工精心打造的,跟他们的素圈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段砚初察觉到周珂清的目光。

    周珂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果然是大少爷,项圈都跟他们不一样。

    但不是说项圈都是监测中心提供的吗?怎么看起来特别贵的样子。

    “可以过来抽血了。”陈予泊还是背着身,避免东西被段砚初看见,毕竟这祖宗还没能克服的,事实证明就是克服不了:“大少爷你先进去吧。”

    段砚初‘嗯’了声,往实验室里头走去:“我在里面等你们。”

    陈予泊见段砚初走进里头,他才将采血针从篮筐里拿出来:“拉起袖子吧,我抽50毫升。”

    周珂清坐在椅子上,将袖子拉起来,发现陈予泊的动作特别专业:“我以为你真的是大少爷呢,没想到原来你是医生啊。”

    “我不是。”陈予泊戴着手套,精确的找到了周珂清胳膊上的血管,果断将采血针扎了进去。

    “啊?你不是医生?”

    “我是护士。”陈予泊道。

    周珂清:“……”

    陈予泊:“放心,我很专业。”毕竟学了一周,是他学习以来最认真的一次了。

    周珂清深信不疑,注意力很快被针头吸引:“你扎针真的不疼诶,好神奇,完全没感觉。”

    陈予泊不以为然扯了扯唇,不疼吗,某人看见了还不是要哭。

    很快,十二管血抽取完毕。

    “大少爷!!”

    就在这时,一道匆忙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陈予泊见许医生从门口快步流星走进来,皱起眉:“匆匆忙忙做什么,大少爷最不喜欢人家嚷嚷了。”

    许医生刚走进实验室,发现里头竟然有个陌生人,他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个信息素失控者,面露诧异:“你是……”

    “他是招募回来的志愿者。”段砚初从里头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摘下胶手套,见许医生着急的模样:“那么着急怎么了?予泊你先把血液样本都拿进去,我把机器都开好了,你按照颜色顺序放就可以,最后点启动你应该会了。”

    许医生:“?”他见陈予泊乖巧点点头走入化验室,活脱跟个新实验室助理。

    “许怀川?”段砚初蹙眉唤道。

    许医生连忙回过神,他这才着急地走到段砚初跟前,扶上他肩膀,担忧的查看项圈佩戴情况:“昨晚你的项圈有两个小时没有数据显示,我早上看的时候才发现,担心项圈出问题,你昨晚没事吧?”

    却在这时,不经意瞥见段砚初白皙的颈侧竟然有几处吻痕。

    他看见,如遭晴天霹雳,大脑瞬间空白,惊愕地看着段砚初,仿佛纯洁无暇的师兄被人偷家的既视感。

    “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

    ‘唰’的一道高大的影子冲过来,许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撞到一旁:“????”

    陈予泊直接插入两人中间,分开他俩相当碍眼的距离,沉着脸抬手‘啪’地一撑桌沿,凭借体格优势完全将段砚初护在身后,周身散发着老子非常不爽的气息。他垂眸看着许医生,眼神警告。

    “说话就说话,请不要对我家大少爷动手动手,请注意分寸,谢谢。”

    许医生正想说话,头皮骤然发紧,一道如浪潮般汹涌,裹挟着浓重雪松檀香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笼罩而下,似无形压力,仿佛将周围空气都凝固,令人呼吸滞涩。

    他僵硬错愕抬眸,径直撞入陈予泊深沉如墨的眸子,身体宛若被对方视线紧锁,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伴随着灼烧刺痛感。

    ……这家伙,怎么回事?

    信息素?

    陈予泊哪来的信息素!!!

    “咳咳咳——”

    蓦地,身后难受的咳嗽声戛然中断了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

    陈予泊连忙转过身,就看见段砚初忽然捂着胸口,咳得眼眶泛红,连忙揽上他的肩膀,有些手忙脚乱:“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咳嗽了?口渴吗?喉咙疼?难道是昨晚——”

    啪——

    声响清脆爽脆。

    段砚初喘着气,不假思索抬起手,反手用手背拍上陈予泊嘴巴,眸色透着愠怒:“给我收起你的信息素!”

    陈予泊突然被打了下嘴,还没来得及感觉疼,就闻到掌心扇来很淡的玫瑰香气,他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回事,这巴掌香香的。

    真不愧是香香公主,打人都是香的。

    “哦,好的大少爷。”陈予泊忠犬点头,摸摸嘴,再乖乖站好。

    许医生:“……”不是,见鬼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周珂清:“……”这还是昨晚的猛男吗?把Alpha唰唰唰摁在地板上开装甲越野车的猛男?

    “陈予泊,你怎么会有信息素?!”许医生难以置信。

    “他分化了。”段砚初看了眼陈予泊,见他被打了还开心,感觉哪里怪怪的,他看向许医生:“是A类beta。”

    “陈予泊你竟然是A类beta?!”许医生不由得感慨:“那你真的是做失控者靶向药的天选之人,怪不得你能够安抚大少爷,但你得收敛信息素。”

    “收敛?”陈予泊挑眉,低头看向段砚初,见他跟自己拉开距离,皱起眉靠近他:“什么意思?”

    段砚初见陈予泊又靠近,往后一躲,用衣袖掩住鼻,略带怒嗔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臭吗?”陈予泊见段砚初瞪自己,心情竟然有些荡漾。

    真是奇怪,原来开了荤就能如此包容吗?他现在看着段砚初觉得心胸都开阔了,万事皆可包容。

    许医生表情闪现好多种情绪,总之就是羡慕嫉妒恨:“陈保镖,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分化了,那我觉得你可能还是要多学习一下生理知识比较好,这样才不会显得大智若愚。”

    陈予泊:“(-_^)”

    他又看向段砚初,但却发现段砚初走开了,心头突然一空,视力却极好的捕捉到那白皙泛红的耳朵,嗯?

    “看结果吧。”段砚初将手插入白大褂口袋里,走入化验室,分开些许距离才稍微觉得气味没那么浓烈。

    真是糟糕了,这家伙是Beta,偏偏是个有信息素的A类beta,还跟他契合度离谱的高,原来那股檀香味就是他身上的,怪不得自己那么喜欢。

    这样自己还能把持得住吗?

    刚才……差点就上头了。

    许医生连忙跟上去:“大少爷,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项圈为什么有两个小时没有数据——”

    “我们在做/爱。”

    “……”

    空气瞬间凝固。

    段砚初倏然停住脚步,侧过眸,神情清冷看向许医生:“不都说过他可以摘下我的项圈还问,这个结果能让你安静了吗?”

    许医生:“(._.)”自闭了。

    陈予泊:“( ̄▽ ̄)”

    第37章 黑皮37

    “果然, 你的T细胞真的能够很好的抑制失控者信息素癌变细胞扩散。”

    段砚初从晶屏前转过身,他对上陈予泊的目光,勾唇一笑。

    陈予泊没说话:“……”

    扑通扑通扑通——

    好像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开荤,是会不一样的。

    被段砚初看多几眼都血液沸腾浑身火热。

    所以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炮/友还是专属飞机/杯?

    许医生:“……咳。”

    “许医生,你尝试将予泊的血清融入中和剂, 用最小单位的剂量给周先生进行注射,看看他的信息素浓度能否降低。”

    “好。”

    段砚初察觉到陈予泊过分炙热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周珂清:“周先生, 你不用太担心,这个剂量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只是随机抽了一位失控者, 如果这样的样本概率都能印证陈予泊的血液起到关键作用,那就说明陈予泊的基因等级很有可能让他的精神力有绝对优势。

    血液与精神的效果同时进行双重引导。

    “注射后会怎么样吗?”周珂清倒是听说过段砚初之前的事,知道他曾经是个医学天才。

    “如果你的血液在接受陈予泊血液中的T细胞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以及信息素浓度能够瞬间降至10以下, 就说明他的血液能够成为抑制信息素失控的靶向药。”段砚初说:“你可以说说你的顾虑, 毕竟实验绝对不是零风险。”

    “那你成功了吗?”周珂清问。

    段砚初又看了陈予泊一眼,见这家伙一直看着自己:“嗯,我的应该是很成功, 所以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只有我,还是能够抑制所有的失控者。”

    “要是我也可以的话就能摘下项圈了吗?”

    “现在还有时间进行印证来推翻联盟这十年所有研究。”段砚初看向周珂清, 给他安抚的眼神:“要么选择向联盟妥协, 继续等所谓的研发, 要么相信我十个月内找到摘下项圈的方法,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退路。”

    “好。”周珂清像是下定决心, 没再犹豫:“我相信你。”

    段砚初点了点头,眼神示意许医生。

    许医生心想终于有自己的存在了,他立刻会意:“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仪器,你们跟我来,先做血型配对。”

    “抽完血我再过去。”段砚初说。

    陈予泊知道自己要成为靶向药,抽血难以避免,在进化验室前余光落在外头的段砚初身上,见他一个人站在晶屏前身影孤寂,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如果没有他的话……

    应该会难吧。

    果然自己对段砚初而言非常重要啊!

    要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亲自己了呢!

    许医生:“?”他见陈予泊忽然亢奋的模样,表情微妙:“陈保镖,我总感觉你特别得意。”

    “嗯?”陈予泊神情淡定:“怎么说?”

    许医生:“……”还要他说吗,这还要重复吗!有尾巴的话都已经翘起来了!

    陈予泊了然:“哦~是指大少爷承认我的事吗?也没什么,就日久生情吧。”

    许医生不想再说话,果断拉过陈予泊的胳膊,扎针,飞快抽血,下手毫不留情。

    陈予泊:“!”这是嫉妒!这是明晃晃的嫉妒!

    但嫉妒也没办法大少爷就喜欢他呀。

    此时化验室外。

    段砚初站在晶屏前,手触上操作屏,再次调出刚才陈予泊的检查结果,目光落在信息素上。

    雪松檀香……

    他略有些走神,脑海里浮现昨晚的事,是,陈予泊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和满足感,有种久旱逢甘霖的兴奋,但这种兴奋与餍足感就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会伴随着他对这道信息素愈发迷恋而沦陷。

    最终撞入一个无法离开的死胡同。

    那就是他迷恋的信息素来自于A类beta,无法标记他,那就无法得到他最终所要的,这种失智会在他发情期即将来临前愈发明显,当他彻底陷入发情期的困境时就算陈予泊在他身边,也无法标记他。

    最多能做的就是安抚,比如血液安抚,唾/液或者精/液安抚,永远做不到腺体标记和彻底标记。

    如果只能到这种程度,还要继续吗?

    200%的契合度……

    到底会让他在发情期变成什么样?

    不敢想。

    段砚初深呼吸,压下自己无休止的乱想,却还是低下头,闻了闻衣袖上的气味,有陈予泊的味道。

    仿佛寻着味不受控的回忆起昨晚被全覆盖的体温与灼热,隐忍不出声的痉挛最后攀升到兴奋顶端。

    呼吸有些乱,眸色深了深。

    他下意识抚上脖颈处的项圈,注视着自己倒映在晶屏上的模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胡思乱想了,现在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压制全失控者信息素的关键。

    这一场‘特别’的意外该上演了。

    想控制失控者的Alpha,想成为Alpha拥有失控者的Beta,这场最优质基因没有选中你们的‘梦’该结束了。

    没有人会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会有信息素指导者的出现吧。

    白皙的手心下,项圈上的蝴蝶掠过道冰冷的光泽,宛若目光流经的温度。

    ……

    隐匿蝴蝶深处的凝视阴湿,贪婪,饱含眷恋与痴迷。

    昏暗的地下室,轮椅上的金发男人手握着卵石大小的晶屏。

    扑通扑通扑通——

    掌心握着的晶屏传递出急促跳跃的心跳频率,异于平常静息平稳的心率,快得宛若情窦初开的乱撞。

    金发男人借着晶屏的折射,在偷来的片刻凝视下,将隽美如玉的轮廓倒影深深镌刻眸底。

    “……Lorcan。”

    这是一声几近谴责的叹息。

    “这么脆弱的宝贝,明明看见针都能哭得崩溃的小羊羔,竟然那么勇敢了吗。”

    “Boss,还不动手吗?”站在一旁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问。

    金发男人抬起手,轻敲桌面。

    只见旁边墙面的柜子瞬间亮起柔和的光。

    在柔光的勾勒下,巨大水晶柜精美宫殿,分割成一格一格,丝绒内衬的隔层里摆放着上百个精美绝伦的蝴蝶项圈,如同工艺品般的精致,钻石,珍珠,图腾,纹路……项圈皮质的光泽、质感都不同寻常。

    此时,美丽的项圈静静陈列在柜子里,像是被囚禁的公主。

    “真的是那个Beta标记了Lorcan。”金发男人深情注视着水晶柜,仿佛在透过此看向谁。

    “……Beta,怎么能标记呢?”

    “我都得不到的,怎么能呢……”

    下一瞬,他神情骤然冷却,湛蓝眸底染上极其浓烈的阴沉之色,他双手死死攥紧轮椅扶手,试图用胳膊撑起沉重身躯,可双腿缺如灌满铅般倍感压迫,所有举措都像是徒劳的挣扎,堵在胸口的嫉妒情绪与肌无力使得浑身发颤,充斥着愤怒,最后重重的跌坐回轮椅。

    他抬起手中的卵石晶屏就要将其砸向水晶柜。

    “Boss!!!”皮衣男人连忙上前抓住老板的手,连忙劝道:“别冲动,这可是你花了十年的心血,哪一个项圈不是你熬夜做出来的,那个带钻石的你不还没有送出去吗,要不这次换这个送到监测中心让段砚初戴。”

    兴许是被劝住,脑子稍微冷静了下来。

    金发男人往轮椅背一靠,望向水晶柜正中间的丝绒内层上摆放的钻石项圈,皮革项圈通体是白金鎏金蛇皮,精湛工艺压花完美,镶满稀有粉钻,在灯光下宛若璀璨夺目的艺术品。

    他眸中荡开涟漪,仿佛坠入一场美梦中。

    美梦中,那双娇嫩弱小的手搀扶起自己,虽然最终都没能把他这个残废扶起来。

    ——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是有人欺负你吗?

    ——我的腿站不起来。

    ——啊?那你没有拐杖吗?

    ——被他们藏起来了。

    ——那也太可恶了吧!

    才十五岁,青涩美丽的少年就像是月光般皎洁降临,心软又善良,他力量也不大,却咬紧牙关搀扶起被丢在垃圾桶后的高大残废,丝毫不在乎白色裤脚被弄脏了。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

    却被克莱门斯·奥斯汀捷足先登。

    他的月光现在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Beta给标记了!!!!

    金发男人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他看向另一旁的晶屏,只见屏幕上还定格在那场枪击事故的瞬间,棱角分明沾着血的硬朗轮廓出现在上面,眸底浮现极其厌恶之色,又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后,他睁开眼,平静道:“陈予泊是吧。”

    “是的Boss。”皮衣男人点头。

    “上次我们猜测过他的能力,他可能拥有绝对视阈。虽然无法印证他是否是信息素失控者,但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不被登记在库的信息素失控者隐藏在外,就足以掀翻整个社会舆论,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惧,舆论是能摧毁人的武器。”

    金发男人垂下眸,温柔握着手中的晶屏:“就好像我们利用激进党Alpha,推波助澜,让失控者认为是Alpha想控制他们,是联盟在压制他们。”

    “而不是项圈在约束他们。”

    “这场钻透‘月亮’的游戏还没结束的。”

    皮衣男人似乎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他弯下腰:“Boss,那动手吗?”

    “动手吧。”

    “把那段视频放出去,就说,陈予泊是信息素失控者,应该是要被抓起来的。”

    金发男人轻抚着手中的晶屏,感受着晶屏里心跳的频率。

    他得不到Lorcan,不应该有任何人得到,这是不对的。

    蓦然,‘滋啦’一声,晶屏里的频率戛然而止。

    偷窥的信号再次终止。

    他表情再次僵住。

    怎么回事?。

    “……天。”

    此时实验室里,许医生和周珂清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震惊,纷纷摸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安全。

    陈予泊将手从段砚初项圈上放下,淡淡道:“就是这样。”

    目光却落在他身上没有转移,担心他会不舒服。

    幸好在项圈变红的瞬间将项圈失效了。

    许医生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的仪器,发现段砚初的信息素浓度平稳到不能再平稳,目光又落回段砚初脖颈上的项圈,发现项圈确实是没了信号灯,诧异的看向陈予泊。

    “你这家伙……精神力能够控制仪器?”

    手一握项圈就能让芯片失去信号?!

    脑海里忽然想起什么,难道上一次在病房监控室失去信号也是因为……这家伙精神力能够摧毁信号?!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难道这就是基因等级S3+不可言说的能力吗?

    “予泊,去试试周先生的。”段砚初坐在椅子上,他佩戴监测仪后脚软站不稳也只能坐着了。

    预计一会就会引起监测中心注意。

    周珂清摸着自己的心脏,见陈予泊靠近,忽然有些忐忑:“真的靠谱吗?”

    他话音刚落,在视线对上陈予泊的瞬间,大脑瞬间空白,仿佛像是被人操控身体那般浑身僵硬,如同被对方的目光穿透灵魂,动弹不得。

    但并不是那么难受,倒像是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充满着安全感。

    许医生时刻关注着周珂清的信息素浓度监测仪,生怕一会发生可怕的事件。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万一陈予泊控制项圈只对段砚初有效,对其他失控者失效,很有可能所有人都要完蛋!

    陈予泊朝项圈伸出手。

    段砚初注视着,心跳急促,呼吸凝滞,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攥紧。

    周珂清吓得闭上眼。

    骤然间,‘滋啦’一声,很微弱的电流声响,普通人根本听不见。

    空气忽然安静。

    “……”

    周珂清什么都还没有感受到,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对上陈予泊的眼神,低声问:“你开始了吗?”

    陈予泊扫了眼灭灯的项圈,淡淡道:“结束了,项圈失效。”

    一旁监测仪的机械声响起:

    【信息素浓度大幅度下降至10%,请注意】

    许医生瞪大眼:“成功了?”

    先注射了陈予泊的血液中和剂,然后他本人再握一下失控者的项圈,项圈直接失效,甚至无需摘下就成功压制住失控者信息素了?!

    这简直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段砚初倏然站起身,他欣喜地看着陈予泊,声音发颤:“成功了!”

    果然……陈予泊真的能通过两种方式安抚失控者的信息素,血液,以及精神力。

    他是能够安抚全性别失控者的信息素指导者。

    兴许是精神紧绷后骤然松懈,起身时眼前一黑。

    陈予泊对上段砚初透亮的双眸,笑道:“满意吗?”

    话音刚落,他见段砚初忽然闭上眼倒下,瞳孔紧缩。

    “大少爷!!”

    一旁许医生惊呼。

    第38章 黑皮38

    恍惚间, 耳畔传来许多声音。

    “成功了?”

    “成功了,通过陈保镖的血清融入中和剂就能够有效的抑制信息素失控的症状。”

    “注射后就可以摘下项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建议让陈保镖先用强制手段让项圈失效再摘下。”

    “就这么简单?”

    “是的楚部长。”

    “哈哈, 联盟可是研发了十年啊,果然我们家砚初一出手就不一般。”

    段砚初眼皮动了动。

    “诶诶诶太阳醒了。”

    “嘘,别太大声, 吓着他了。”

    “这段时间肯定是累坏了,整天泡在实验室里。”

    “哈哈联盟那些人可是泡了十年都泡不出来解决方法来。”

    段砚初睁开沉重的眼皮,然后就发现身旁站着一圈的长辈,各个一脸慈爱, 弯着腰盯着他。

    “……”

    他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没什么力气。

    “我来我来我来!”

    就在这时, 一道高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入长辈们的阵营,恰好扶住起身的段砚初。

    段砚初:“?”

    陈予泊‘唰’的坐在床边,揽住段砚初虚弱的身体让他靠在怀里,眼巴巴看着他:“大少爷需要我的, 对吧。”

    雪松檀香的beta信息素再一次掠过鼻尖, 刺激着嗅觉对大脑神经的作用。

    段砚初喉结滚动,松着力往身后的怀抱靠,没否认, 也没推开,看向正担忧他的父亲们和叔叔伯伯:“你们怎么都来了?”

    兴许是刚醒, 声音有些倦怠沙哑。

    “我们能不来吗, 你突然晕倒吓到我们了。”Omega父亲段予骆叹了声气。

    段父幽幽看向抱着儿子的陈予泊:“我们不来都不知道你竟然安排私下行动去找失控者, 监测中心已经发现有两名失控者的项圈失去信号,估计过会就找上门来了。”

    被一语双关的陈保镖:“……”

    “不用批评陈予泊,是我让他去找失控者的。”段砚初知道父亲们的意思。

    失控者全部归联盟和监测中心管理, 失去项圈信号就代表着危险信号,但他需要这么做。

    段父没好气道:“他是你的人我敢批评他吗,我是在担心你!许怀川刚才都说你是因为疲劳过度累倒的,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吗。”

    陈予泊觉得这位父亲骂得有些凶,下意识用手给段砚初捂耳朵。

    段父:“……”黑脸。

    这可恶的S3+,要打还真不是对手。

    段砚初一愣,反应过来后唇角微掀,他将陈予泊的手拉下。

    陈予泊被大少爷细软的手握住,心情荡漾,又察觉到他的手有些凉,握入掌心给暖和暖和。

    果然,开了荤他就知道自己身为保镖的任务更多了。

    包括给大少爷捂耳朵,暖手,甚至是暖床也可以。

    “我现在需要更多的失控者加入临床试验。”段砚初说。

    叔叔燕慕一认真思索:“失控者的管理权我们碰不了,但是全球血库系统在我这里,要不然我私地操作一下,调出血库里失控者的血清。”

    “机场的数据我倒是可以操作。”伯父宋予初沉声道:“可以将失控者送回国内。”

    “不行。”

    所有人皱起眉。

    陈予泊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段砚初,感觉到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段砚初目光平静,看着父亲和长辈们:“克莱门斯会利用你们的行为发起更大的舆论,这是他最擅长的事,到时候对我们整个家族都不利,就算我们有这个能力解决都不会是最妥善的方法。”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联盟医院。”

    “什么?!”

    陈予泊:“?”他看这位大佬们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排斥,联盟医院……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吗?

    “不行。”段父抬手果断拒绝:“你不能再去联盟医院,明明知道自己最害怕——”

    “我知道。”段砚初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

    陈予泊感觉到手指头被用力勾住,垂下眸,发现那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发颤。

    ……联盟医院?

    他很害怕吗?

    脑海里忽然想起什么,难道是当年坠楼的——

    地点?

    “克莱门斯三番五次用修改草案掀动舆论,他在拿失控者人群要挟我,他想让我知道我的个人行为会上升到整个失控者群体,又是因为我,联盟才取消对失控者的集体福利,想让失控者记恨我。甚至利用这场意外死亡的事故舆论要挟我,他在等我出现,等我去解决这件事。”

    段砚初说:“那我就出面去解决这件事,然后让他心服口服的将失控者血库开放给我。”

    “你的意思是要陈予泊的血清中和剂过去?”

    段砚初看向父亲,点了点头:“对,我要当众摘下项圈。”

    “但在此之前,我想你再帮我找多几个失控者。”他说完回头看陈予泊:“可以吗?”

    陈予泊见段砚初在怀里仰头看自己,脸色素白,语气轻轻,眼神透着拜托,像一只柔软漂亮的可怜小兽正在请求森林里最凶猛最强的野兽。

    他有点飘,唇角快压不住了。

    公主在拜托他哦,果然没他不行。

    “好吧。”

    家人们:“……”

    “太阳,你光让他去未必能够妥善处理,确定让他一个人去找失控者?”段父表示质疑。

    “他连克莱门斯都敢骂,可以的。”段砚初有信心。

    家人们:“……”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段砚初继续说:“更何况他的血清能够压制失控者信息素,基因等级精神力的控制范围也相当广泛,不信问问许怀川的感受。”

    VCR许医生站在一旁道:“确实,刚才陈保镖看着我时浑身是动弹不了的,有很强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亚于基因等级高的Alpha释放信息素压制。”

    VCR周珂清也回忆道:“我倒没觉得很不舒服,陈护士看着我时给我的感觉很温柔,但就是身体动不了,然后项圈连电击都没释放被陈护士一握就失效了。

    “所以我怀疑陈保镖的天赋可能是控制精神力和设备电流。”许医生怀疑道。

    家人们:“……”越听越玄乎了。

    “不止。”段砚初说:“当时被袭击时,陈予泊是用子弹接住对方的子弹的,这是他第一次用枪。”

    所有人:“(-_^)”

    段砚初:“他的身体治愈能力也很强,当时他刚来被Alpha拳击教练压着打,脑袋硬生生扛过了千斤作用力的袭击,明明打的时候吐血了,一检查只是擦破皮,第二天痊愈。”

    所有人:“:-I”

    段砚初:“连安抚我都只需几秒钟,你们说可怕不可怕。”

    家人们:“。”这倒是见识过了。

    “看来他真的拥有信息素指导者体质。”段父已经听自己的岳父说过:“那太阳你打算也带他去联盟医院?”

    “嗯,要带他去摘项圈。”段砚初看向周珂清:“到时候我需要你配合演这场戏,伪装成恨我的失控者,对联盟取消失控者福利记恨于我,你自己不好过想让所有人都不好过,想摘下你的项圈和我的项圈,让大家统统死掉。”

    家人们:“。”好狠毒的法子。

    幸好他家崽不是恐怖分子,也好在找到信息素引导者,不然跟行走的手/榴弹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房间墙面操控晶屏响起视讯通话的提示音。

    “是来自监测中心的视讯。”许医生走过去看了眼。

    段砚初知道自己频繁让项圈失去信号,而监测中心不敢向自己发起警告是因为自己身后的人,但如果多几个失控者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克莱门斯这老男人可没有那么好心会掩护。

    “我睡了多久?”段砚初回头看陈予泊。

    “32分钟。”陈予泊记得很清楚。

    段砚初掀开被子作势下床。

    “诶诶诶——”陈予泊连忙摁住他:“休息好了吗就下去了?”

    “监测中心应该不敢那么快上报克莱门斯,甚至连昨晚安全监督官聚众淫//乱都还没有爆出来,如果给克莱门斯知道的话他们只有被革除的下场。”段砚初拍了拍陈予泊的脸:“看着,我处理点事。”

    陈予泊被轻轻拍脸,手跟着抚上自己的脸颊,有些恍惚。

    又打脸啊?

    不疼诶。

    段砚初走到墙面的通讯晶屏前,指尖轻点调出键盘,登录账号,半蒙半猜飞快的输入一串密码,看见登录成功勾唇一笑,而后果断向监测中心发送信息。

    完成后,点击发送。

    很快,‘滴’的一声,监测中心视讯通话结束。

    身后的许医生傻眼了。

    这不是克莱门斯的通讯帐号吗,段砚初怎么会知道密码啊?!

    段砚初放下手,转身看向自己的家人们:“我已经跟克莱门斯和闻宴说下周会去联盟中心,在下周到来前,实验室会以最快的速度配出血清中和剂,但作为还没公布的试验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所以我需要家里人的帮忙。”

    段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

    “跟我一起配三千只血清中和剂。”

    ……

    家人们确定了这周家族聚会在岛上的实验室,才各回各家通知家人,许医生也带着周珂清继续观察摘下项圈后的体征情况。

    客厅陷入短暂的安静。

    “陈予泊。”段砚初喊了声,他这里角度恰好可以透过窗望向外头的大海:“你得帮忙找到其他的失控者。”

    “那我会有奖励吗?”陈予泊斗胆一问。

    段砚初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陈予泊喉结滚动,脑海里浮现昨晚的事:“……昨晚,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段砚初往陈予泊跟前走:“你想要我们是什么关系?”

    距离一瞬间拉近,又有些暧昧不清了。

    陈予泊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很好,没有任何阻碍排除碰倒东西的危险,果断收回视线。

    他见段砚初走到跟前,仰头望向自己,这一瞬间被独一无二注视着的满足感不亚于昨晚的感受。

    那模糊的好感让他兵荒马乱了好久。

    “玫瑰与飞机/杯的关系。”

    这话相当的糙。

    段砚初低头笑出声:“你还挺会总结。”

    “我是有自知之明。”陈予泊看着对方唇角的位置。

    “在我心里,你很强。”段砚初说。

    陈予泊还没有讨到实质性的奖励,就被这样一句泛泛夸奖冲昏头:“怎么说?”

    “全球首例基因等级S3+,你可是凌驾于全球所有Alpha的存在。”段砚初身体前倾,凑近陈予泊面前:“你比他们都要厉害,比闻宴克莱门斯都要厉害,所以我需要你。”

    陈予泊被这双漂亮如琉璃的眼睛盯着:“哪里厉害?”

    “你拥有很强的学习与复刻能力,拥有绝对五感,即是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都异于常人,这是Alpha和信息素失控者都不会同时拥有的天赋,而你,全都拥有,这仅仅是你第一个厉害的地方。”

    “我还有其他厉害的?”

    “当然还有,你没有分化就能够标记我,甚至没有信息素都能从血液检测出我有Alpha,而且还能够伪装成是我的Alpha,这是你第二厉害的地方。”

    陈予泊被接连的夸奖砸得脑袋有些飘忽,他仿佛坠入了段砚初的双眸中,一步步被带入其中:“还有呢?”

    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毕竟他出身不好,也就只有一身力气而已。

    但被这么一夸又觉得自己还真的挺厉害的,好像……

    确实发生过什么。

    比如他隔着隔音门能够听见段砚初的声音,能够看见停滞在空中的子弹,能够终止项圈里的电流,还能中断在病房玻璃房里的监控。

    这些之前压根没发现过。

    明明再早一些他还会被段砚初那个拳击教练摁倒在地板上打,可后来……他已经能够破解闻宴和克莱门斯对他的信息素压制。

    “当然还有,你不仅能够摘下我的项圈,安抚我的信息素,甚至可以摘下其他失控者的项圈并温柔控制他们的信息素,安全监督官没有一个做得到的,你做到了,这是你最厉害的地方。”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鞋跟相抵,连一根手指都快插不进,彼此的唇息仿佛在呼吸间交缠,空气中弥漫开抽丝剥茧的暧昧,仿佛再靠近就有什么地方一触即燃,不可控制。

    “是吗?”

    “你能让跟我有过契合度配对的Alpha产生无效化,你能让他们的存在感化为零,让我对他们产生厌恶,让我的眼里只有你。”

    陈予泊没有动,他感觉心跳有些失常,跳得七上八下。

    段砚初将脸靠近陈予泊的肩颈,微微一侧,鼻翼轻动在寻着自己想要的气息:“陈予泊。”

    他轻唤了声。

    而这一声叫唤让身前的人仿佛坠入不见底的海洋中。

    段砚初寻不到自己要的气息,抬眸:“到了去联盟医院那天,我会跟所有人说你是我的‘Alpha’,是你标记了我。”

    他现在光想想都觉得刺激极了。

    知道他有‘Alpha’,那些Alpha会是什么表情?闻宴会是什么表情,克莱门斯又会是什么表情。

    陈予泊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你要利用我?”

    “这怎么会是利用?”段砚初没想到这家伙聪明了,他唇角敛起些许笑意:“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陈予泊看着段砚初,心头闷得发沉。

    是,他是拿了钱,是取了所需,可为什么他总觉得不是滋味,总觉得好像差点意思,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是Beta不是吗?

    为什么段砚初那么讨厌Alpha还要一个Alpha,为什么他是Beta就不能公开吗?Beta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那他也不稀罕当Beta了,都没个名分,还得装Alpha。

    段砚初见陈予泊没什么表情,又往前走了一步,在面前站定,先是握着陈予泊的胳膊,见他不看自己,又再抬起双手捧上他的脑袋,别过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目光深邃温柔地凝视着他。

    “我知道你顺从我是为了钱,但我们之间不大不小也经历了一些事,我对你的感情是会变的。”

    陈予泊垂下眸,对上段砚初的目光,闷堵的情绪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他沉默没说话。

    “是你救了我,是你帮了我,是你让我看到失控者的希望。”段砚初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这张硬朗的脸庞,语调清润温柔,用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语气:“你对我而言意义不一样。”

    陈予泊深呼吸:“有什么不一样。”

    他又被忽悠了,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每次都是。

    段砚初听陈予泊回答自己了,眉梢微弯:“当然不一样,在我心里,你不是一个保镖,不是Alpha,也不是Beta,你只是陈予泊。”

    “是我的陈予泊。”

    陈予泊心想,他这辈子碰过最深的套路就是段砚初。

    没有之一。

    *

    当晚,新闻爆出令社会为之震惊的消息。

    安全监督官利用拥有绝对柔韧能力的信息素失控者,组织、支持或参与卖/淫、嫖/娼、色/情/淫/乱活动,并私自占有政府对失控者的福利补贴,情节恶劣已被抓捕调查。

    一时间安全监督官被卷入了舆论风波中,与前段时间联盟政府的言论形成了讽刺对应。

    联盟秘书长办公室——

    “那个失控者呢?”

    “回秘书长,没找到。”

    “怎么可能没找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克莱门斯脸色铁青。

    秘书助理欲言又止:“那个,秘书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刚才您的通讯设备出现异地登陆的ip,有人登陆了您的账号伪造您的消息。”

    克莱门斯表情僵硬几秒,皱眉:“什么?”

    他蓦地像是想起什么,立刻打开自己的通讯设备,一查设备ip,果不其然上面显示的是太阳岛的ip位置,在看见那条向监测中心禁言的消息,眸底荡开涟漪,胸膛上下起伏,骤然拍桌。

    “Lorcan!”

    这小家伙竟然猜到他的设备密码,登录他的设备伪装成他给监测中心发消息,禁止监测中心向失联的失控者发起调查!!!

    真是太过分了!!!

    *

    一周后。

    风猎猎作响,位于城市边缘废弃高楼的楼顶,隐匿在角落里黑衣狙击手正对准一千米外那栋医院大楼。

    狙击手将枪支稳稳地架在边缘边缘,眼神透过瞄准镜,呼吸均匀,绝对视力的优势让他毫无压力的看清了医院大楼停车场里那道高挑的身影,以及仅一眼便觉得惊心动魄的侧脸轮廓。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高大身影出现在瞄准镜中,完全挡住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他穿着冲锋衣,宽肩挺括,双手插兜,目光漫不经心的正好对上瞄准镜的位置,与透视镜里的红色标线和数字恰好归零,仿佛正透过透视镜看向持枪的狙击手,被目光精准狙击。

    世界仿佛被摁下暂停键。

    狙击手:“!!!”

    我靠!!!什么鬼?!!

    此时联盟医院大楼外,一行车辆缓缓驶入后,交通立即进入管制时段。

    黑色哨兵越野车驶入停车场,硬冷棱角的车型在日光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只见车辆停下,驾驶座打开车门,一条大长腿先踩下地,大手握着车门,随即高大黑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陈予泊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耳廓上别着白色线圈有线对讲耳机,五官硬朗冷冽,肤色深麦,几乎是硬帅的轮廓。

    他大步流星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一手握着车门,另只手扶着车顶。

    不一会,副驾驶位置未见人先见手。

    太阳底下,那只雪白的手扶上别着门的那只深麦色大手,强烈的肤色差形成视觉冲击力。

    “Lorcan。”

    从联盟医院大楼内传来一道沉稳中带些急促的步伐。

    克莱门斯身穿黑色正装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他看见段砚初正好扶着那保镖下车,两人的动作有些亲昵,半眯双眸,眸底情绪隐晦难辨,想着走过去。

    正好二十几个保镖从车上下来,‘啪啪’的关上车门,各个身形高大,自然而然走到了段砚初身前身后形成了护人的姿态。

    克莱门斯神色未改,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中间的段砚初,见他脸色还可以:“Lorcan,最近身体还好吗?”

    这周发生的事情很多,包括血库工作人员私自盗取段砚初血液造成死亡的事情,以及安全监督官的事,这些舆论处理得应接不暇,也差点没赶得及来华夏联盟医院。

    幸好他来早了两小时。

    “克莱门斯秘书长,时间宝贵,这次我是以实验室身份来跟你来申请失控者血库使用。”段砚初往前走。

    他需要一场‘特别’的意外来印证陈予泊的存在,必须要通过这个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有人可以帮助失控者。

    那他就得邀请这场舆论中对他而言非常关键的人物。

    一个是克莱门斯,一个就是闻宴。

    克莱门斯见段砚初走过来,下意识侧过身想去迎他:“小心。”

    段砚初冷淡地扫了眼伸过来的手,又微掀眼皮看了眼克莱门斯:“两步小心什么,我是什么残废吗?”

    陈予泊走在一旁,他余光注视着段砚初,也看了眼段砚初脚下台阶,与此同时抬手调整着自己的耳机,这可不是残废,是公主。

    蓦然间,忽然感觉到什么。

    他的目光向周围环视一圈,耳畔似乎传来微弱的声响,几乎被裹挟在寒风中,最终顺着蛛丝马迹停在不远处那栋大楼顶上。

    有什么东西吗?

    克莱门斯伸出的手有那么一瞬僵在半空,但他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不失风度一笑:“Lorcan,看来你心情不错,还有心情跟我开心,是因为我帮你处理好了舆论吗,让你摆脱嫌疑。”

    “这是你该做的事。”段砚初说。

    克莱门斯:“……”他调整好心情又问:“你申请血库的理由是什么?我应该没必要对准备起诉我的失控者放开权限,这显得我很愚蠢。”

    “联盟十年都没研发出控制失控者信息素的药剂更愚蠢。”

    克莱门斯:“。”

    段砚初一步一步的踩上台阶,他注视着台阶之上宽敞明亮的医院大厅,这个医院他太熟悉了,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

    就是在这里他暂时告别了一切,随之而来是他长达好几年的噩梦。

    视野里,仿佛在明亮之中感受到了空间扭曲。

    密密麻麻的Alpha,不断伸来的手。

    贪婪、欲望、惊恐、尖叫声都在这个场所中如张牙舞抓的恶魔,如附骨之疽,紧紧纠缠,硬生生地揭开伤疤,伴随来的记忆如汹涌潮水将人淹没,无情碾碎。

    直到穿过这条医院大厅的行廊,脑袋里响起‘啪’的一声,沉重脆响仿佛震破了耳膜,震碎了五脏六腑。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段砚初后背一紧,呼吸微乱,倏然停下脚步,他抬眸看去。

    那颗位于医院花园里的百年参天大树依旧枝繁叶茂,枝干向高空舒展,庞大树冠如伞,日光透过茂密树缝落在地面的巨大树影宛若庇护万物的存在,几只白色蝴蝶从影子中飞过。

    “医院给这棵树重新起了名字,叫护初树,它很了不起不是吗?”克莱门斯观察着段砚初的表情:“它接住从十楼坠落的你,让你在缓冲下保住性命,守住了最有价值的失控者。”

    “是吗。”段砚初不温不热回答,他神情淡漠看向克莱门斯:“既然克莱门斯秘书长如此看中我,那就给我开放失控者血库。”

    陈予泊察觉到段砚初呼吸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还是不舒服,他眼神怪异的落在克莱门斯身上,不是,这人有没有脑啊,为什么要当着段砚初的面说这种话?

    这是一颗值得炫耀的树吗?

    克莱门斯话音落下,只感觉头皮一阵发紧,像是被人压着头顶的压迫感,顺着这阵强烈的入侵感,他将目光停在陈予泊身上。

    陈予泊视作无事,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克莱门斯皱眉,不是,这是什么感觉?

    “大少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陈予泊闻声侧眸,看见闻宴从走廊尽头走来,眼见就要靠近,他面无表情地抬起胳膊护在段砚初身前。

    “大少爷。”闻宴想走过去,就感觉被一道深沉的目光锁定着,伴随着极具侵略性的头皮入侵感,仿佛意识正在被对方强行碾压以示威胁。

    他脚步被迫停下,无法靠近。

    是陈予泊。

    段砚初余光往后瞥见闻宴在几步距离的位置突然停下,淡淡收起视线,又下意识看向陈予泊,见他没看自己便收回视线。

    闻宴迫于某人的眼神注视,他也没有很靠近,目光落在段砚初脖颈上的项圈,项圈底围蓝光光晕很淡,这是信息素很平稳的信号:“大少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这段时间监测中心频频出事故,失控者的项圈信号总是失联,也不知道是不是设备的问题。

    他都担心会没及时关注到段砚初。

    “没有你很好。”段砚初没再作多解释:“克莱门斯,我听说有失控者在这里住院了,也想去见见他。”

    克莱门斯被这话题一转,弄得不解:“怎么突然要去见失控者?”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可以控制信息素失控者的药剂。”

    克莱门斯停下脚步:“什么?”

    闻宴皱起眉,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段砚初侧过眸,眸子冷淡看向克莱门斯和闻宴:“很诧异吗,联盟十年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都没有做到的事。”

    克莱门斯沉着脸,有种莫名的不安:“Lorcan,你想做什么。”

    “解除安全监督官,不再接受监测中心的抽血,不再配合监测中心的研究,对失控者条例提出异议,对国际联盟提起诉讼,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Lorcan,你真的不为其他失控者着想吗?他们已经因为你让联盟取消对失控者的补贴,就不怕他们会做出什么吗!”克莱门斯顿了顿,又道:“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解除你的安全监督官。”

    “克莱门斯·奥斯汀!!!”闻宴厉声道,他紧盯着克莱门斯:“你身为联盟秘书长这应该不是你要主导的事吧?失控者不能够没有安全监督官,不是所有失控者都厌恶Alpha。”

    两名基因等级为S+以上的Alpha一对峙,气氛紧绷如弦,似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在空气中冲撞,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爆发。

    段砚初脸色略有些白,他鼻翼两侧微微动,拧着眉头轻唤了声:“陈予泊。”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精神风暴碾压席卷而下,强有力的威慑将两道Alpha信息素紧紧桎梏,难以挣脱分毫,铺天盖地吞咽所有Alpha气息,最终将气氛归于平静与温和。

    克莱门斯:“?”

    闻宴:“?”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警惕地看向陈予泊。

    这是什么感觉?

    这家伙……在用精神力压制他们?

    陈予泊没给任何眼神,而是走到段砚初身旁,扶上他的肩膀:“怎么了?是闻到什么臭味了吗?”

    克莱门斯:“……”

    闻宴:“……”

    这黑皮内涵什么呢?

    第39章 黑皮39

    “谢谢。”段砚初轻声道。

    有黑皮在, 就跟空气净化器似的,顿时神清气爽了。

    陈予泊听出他的不舒服,心情顿时不好了, 他黑着脸看向这俩Alpha:“大少爷讨厌你们是应该的。”

    怪不得就喜欢他呢。

    克莱门斯:“?”

    闻宴:“?”

    贴脸开大直接人身攻击?

    段砚初看了眼陈予泊,见他站在跟前跟堵墙似的,安全感爆棚, 唇角微掀,也没说什么,心情倒没有那么糟糕了。

    “Lorcan,他到底是怎么成为你的保镖的?”克莱门斯觉得有些可笑, 这么粗鲁的一个人也能够成为Lorcan的保镖?

    闻宴:“。”

    “我让闻宴给我绑回家的,怎么, 质疑我的喜好?”段砚初看着克莱门斯。

    陈保镖站在身旁,职业微笑颔首点头,示意自家大少爷说得好,与此同时摸向后腰, 再次准确感受枪支的位置, 余光落在不远处的大楼顶上。

    怎么感觉有人盯着这里,是他的错觉吗?

    克莱门斯见段砚初皱眉,没打算一见面就让他不高兴, 只能放缓语气:“没有,我怎么会质疑你的喜好, 只是担心他照顾不好你。”

    “但他确实比你们聪明。”段砚初直言。

    克莱门斯:“……”

    闻宴:“……”他没说话为什么要中伤他。

    “我想先去看看失控者。”段砚初说:“予泊, 信息素指导剂带了吗?”

    陈予泊‘唰’的一下, 敞开黑色冲锋衣外套,只见他腰间放了一排的注射器:“我做事,你放心。”

    段砚初微笑着, 抬手抓住陈予泊敞开的衣襟,让他把外套拢回去,从唇缝挤出几个字:“拉上。”

    这家伙的脑子在想什么!

    “好的。”陈予泊拉上外套。

    克莱门斯&闻宴:“。”怎么会有那么丢脸的保镖。

    “克莱门斯秘书长,带路吧。”段砚初说道:“听说周先生就是那位受到惊吓的失控者,要不是予泊来的及时,还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还真是多亏了联盟的安全监督官。”

    闻宴沉着脸:“大少爷,不能以偏概全。”

    “你这就是对号入座了?”陈保镖见缝插针说。

    闻宴:“你——”

    “这件事确实是管理不当,闻监督身为首席安全监督官也有责任,我会给那位受伤的失控者一个交代。”克莱门斯听到关键字眼:“倒是陈保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正好和失控者项圈信号中断的时间吻合。”

    “如果我不出现可能那位周先生已经被进行第无数次进行的交易,被四个人分享一晚。”陈予泊冷笑道:“联盟管理得挺好,发言也是铿锵有力,大少爷要起诉你们是正确的。”

    克莱门斯:“……”这家伙的嘴是抹了砒霜吗。

    “对外宣传安全监督官是失控者的避风港,谁知安全监督官是失控者最大的风雨。”陈予泊语气略带嘲讽,顺带看了闻宴一眼。

    闻宴:“……”也没打算放过他。

    “看来陈保镖跟在Lorcan学到了不少。”克莱门斯试图找回一些价值感。

    陈予泊不以为然道:“也没学什么,不过大少爷要我学的都会了,哦对了,最近大少爷还让我手把手帮助他克服针的心理阴影。”

    克莱门斯和闻宴反应剧烈,猛地回过头盯着陈予泊,仿佛是听到违禁词,又下意识地看向段砚初,以为他会害怕,谁知却发现段砚初神情平静,像是在纵容着这位黑皮保镖无差别的砒霜攻击。

    竟然对‘针’这个字眼开始接受良好了吗?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吗?!

    一点都不像从前一样极其抵触抗拒。

    段砚初不动声色的平缓呼吸,指尖轻颤,其实自己掌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对上他们观察的目光,‘嗯’了声:“我既然要做研发这是我必须要克服的,毕竟有陈予泊在,和他的契合度有200%我一点都不害怕。怎么,你们害怕我情绪激动摘下项圈?”

    克莱门斯&闻宴:“……”

    这两人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爱听的。

    一行人往电梯门走。

    在即将走到电梯前时,段砚初的脚步有那么一瞬的迟疑,下意识退后小步,却不小心碰到身后的胳膊,那道令人心安的雪松檀香掠过鼻尖。

    他垂放在腿侧的指尖微颤,随即往后抓住对方的裤缝,攥紧。

    陈予泊低头一看,心头瞬间像是被柔软击中,他思索须臾,大手覆盖而上,很轻地说了句:“周珂清在二楼,放心,我不会让你靠近窗的。”

    “嗯。”

    电梯缓缓打开门,里面有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青年推着轮椅,看起来像是要去接家属的样子。

    青年看见有人进来,还友好的将轮椅偏了偏。

    陈予泊先走进电梯,他的眼神恰好扫过对方的耳朵,发现有个耳洞,

    按照本来的计划,确实是周珂清会推着轮椅出现在电梯上,然后演一出好戏让他有机会摘下项圈,给失控者注射中和剂,以达到让所有人看见摘下失控者项圈,并让其失效不会对周围造成任何伤害的结果。

    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周珂清没有耳洞。

    他先站好,见段砚初想走到身旁,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低声道:“站我跟前。”

    段砚初是策划者,自然今天这出戏要演的是什么,但他听着陈予泊的语气,似乎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也没有多问,自然而然的站在他跟前。

    闻宴身为安全监督官职位自然没有秘书长高,于是站到了陈予泊身旁。

    最后走进电梯的是克莱门斯,他捡漏到机会站在段砚初身旁。

    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自然想要开一个新话题。

    电梯门关上,倒映着众人的身影。

    段砚初的余光落在身侧的电梯墙,借此观察着站在陈予泊身后的青年,但依稀只能看见轮廓,并不能让他很好的回忆起周珂清昨晚离开后的装扮。

    刚陈予泊拉着他不让过去是什么意思?

    这人不是周珂清?那为什么会推着昨晚说好的轮椅?

    因为有外人在,电梯里的气氛相对沉默。

    电梯楼层很快停在二楼,门缓缓打开,此时电梯门外站着联盟的几位黑衣特警,腰间别着枪,脸上戴着黑色防护面罩,而电梯右侧就是安全通道的窗户。

    “秘书长,闻监督官,段少早。”

    其中一位特警摁着电梯键。

    克莱门斯侧过身,本想着护着段砚初走出电梯,谁知这大少爷没有理会他先走出了电梯,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僵了两秒,最后只能放下。

    “可以让一下吗?”

    段砚初刚踏出电梯门,就听到里头传来轻缓的嗓音。

    陈予泊本来想着跟段砚初走出去,谁知道身后的青年推着轮椅就着急的挤了出来,他突然被挤到一旁。

    “不好意思我赶着去接我家哥哥,各位让一下。”

    段砚初见况也下意识的退让。

    口罩青年推着轮椅走出电梯。

    就在这时,他看见口罩青年往他这里看了眼,帽檐阴影下,那眼神森冷,充斥着仇恨与厌恶。

    不是周珂清?

    这是谁?

    “我记得周珂清的病房在我靠!!!”陈予泊刚走出电梯,却看见那辆轮椅猛地朝他撞来,他眼疾手快抓住轮椅。

    但口罩青年的目标并不是撞人,他手一松,以距离的绝对优势,如只恶兽朝段砚初猛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人锁入怀中。

    段砚初眸色一沉,迅猛抬起胳膊反击试图脱离桎梏,却感觉到脖子上微凉。

    陈予泊猛地推开轮椅,忽然意识到被耍了,看见段砚初被挟持时瞳孔一沉,手倏然别上后腰,就在他准备掏出手枪,眼皮被一道冷光掠过,动作倏然僵住。

    特警们‘唰’的举起手枪。

    口罩青年眼里凶光,抬手瞬间衣袖里刀刃弹出,“咔哒”一声脆响已经抵在了白皙修长的脖颈处。

    空气忽地凝滞,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情况骤然毫无预兆,周遭一切仿佛陷入死寂。

    克莱门斯和闻宴要上前却被特警拦住,他们看见段砚初在面前被挟持,表情如出一辙的惊恐。

    “我劝你们别动。”口罩青年手臂微微发力,揽着段砚初一步步往后退,退至身后的窗边。

    克莱门斯见口罩青年带着段砚初到窗口,瞳孔紧缩:“不许靠近哪里!!!”

    他说完又生怕自己激怒了青年,抬起双手,放缓语调:“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不要靠近窗户,他会害怕。你可以说说你的需求是什么。”

    “我的需求很简单,失控者的福利不能取消。”口罩青年厉声道:“安全监督官也不能取消!!”

    闻宴打量着对方,似乎认出对方的身份,但怕刺激到对方没有戳破,担心的看着段砚初:“草案还在征集意见的过程,并没有一定说会取消,除此之外呢,你为什么要要挟他,他也是信息素失控者不是吗?”

    “他算什么失控者!他一直在煽动失控者的情绪,想让失控者脱离项圈,让失控者放弃安全监督官,甚至当面带走了我的失控者!!!”

    段砚初保持着冷静,却控制不了呼吸急促:“……是你。”

    “是我,怎么,把我的失控者带走就能够磨灭他对我的依赖吗?不可能的!他的发情期依旧会反复需要我,除了我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你少自以为了不起了段大少爷。”

    段砚初听出了要挟自己的人,原来是那天晚上的安全监督官:“你让失控者出卖身体替你牟利算什么安全监督官。”

    “你给我闭嘴!!!”口罩青年恶狠狠道。

    克莱门斯生怕激怒歹徒:“那你说,你要什么。”

    口罩青年将刀又往脖颈上抵了抵:“把我的失控者还给我,给我一笔钱,然后送我们离开。”

    段砚初余光落在窗沿与前方的距离,想着可以怎么脱身,但这个位置实在有限,只能看向不远处的陈予泊,发现这家伙已经退到特警身后,像是要准备做什么。

    是了,这家伙会跳窗爬窗。

    全然不觉自己逐渐放松了下来。

    陈予泊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越过特警的肩,恰好对上段砚初望来的眼神,清透冷静,仿佛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初冬的风在窗边作响,吹拂起苍白面容的发丝。

    陈予泊知道这男人肯定是害怕的,他保持冷静,持枪的手不敢有丝毫颤抖,开始观察窗口周围的位置能不能有让他突破的地方,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忽地,他想起一楼那棵树的位置,是对着这个二楼窗口吗?

    他深深地看了段砚初一眼,几乎带着孤注一掷果断趁乱往后走,在拐入楼梯间时迅速往一楼跑,如同幻影速度极其快,生怕耽误一分一秒让段砚初害怕。

    段砚初见陈予泊离开,眸色一松。

    这家伙会有办法的。

    他得冷静下来。

    “快点!现在我就要这笔钱!!”

    口罩青年情绪一激动,摁着段砚初的后颈侧过身,强迫他看向窗外,而脖颈处的刀刃嵌入肌肤,一丝鲜血顺着寒光闪烁的刀锋缓缓溢出,在雪白纤细的脖颈处蜿蜒而下,洇红了白色项圈。

    段砚初在触及窗外高度时,瞳孔散大,呼吸戛然一凝。

    他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倒流的记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将他吞没,恐惧在这一刻,一寸寸淹没过他的口、鼻,无法喘息,窒息痛苦正在逐步摧毁他意志力。

    咬破的唇角血顺着唇缝流了下来。

    却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只手倏然抓住窗沿。

    下一秒,陈予泊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段砚初几乎在这瞬间,手伸向脖颈处的项圈,他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扭头看向口罩青年:“控制不了就要毁灭是吗?想试试是吗?”

    口罩青年看见他要扯项圈,显然愣了一秒,刀刃松了一寸,深呼吸猛地抬起刀刃,想要猛地刺下来。

    几乎千钧一发的瞬间,窗台外跃入道高大健硕的矫健身影,双腿直接踹开了口罩青年。

    “额——”口罩青年往后退了几步。

    陈予泊落地后迅速握住段砚初的手,只听‘滋啦’一声,项圈里的电流戛然而止,他以最快的速度摘下项圈,把段砚初推给克莱门斯和闻宴,随后反手一个手肘打掉口罩青年手中的小刀,立刻扑倒口罩青年。

    口罩青年没想到有人从窗外窜出来,反应迅速,丝毫不含糊的迅猛回击。

    特警也立刻冲了上去。

    段砚初被克莱门斯和闻宴接住,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的伤,紧紧地看着陈予泊。

    这时,好像有什么红点从他眼前闪过,几乎是本能反应要往前冲。

    “陈予泊!!!!”

    克莱门斯和闻宴哪里可能让他往前:“你冷静点!!”

    刹那间,听觉识别到有什么破空而来。

    陈予泊飞速往窗口瞄了眼,瞳孔深处宛若定格了那颗破空来的东西,臂膀猛地用力,腰腹一挺,手拽住口罩青年衣襟将人从身下翻到身上。

    毫无预兆间,一股尖锐破空声穿入窗口,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口罩青年的大腿,发出沉闷骤响,血液飞溅。

    狙击枪袭击极大的后坐力让陈予泊也被扑倒。

    “啊!!!!!”口罩青年痛苦发出呐喊,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喊多一句,直接晕死过去。

    “……”

    突如其来的袭击。

    空气中,子弹所经之处甚至留下一道骇人硝烟的轨迹。

    而在硝烟散去后,那道高大的身影推开晕死的恶徒站起身,脸和手都沾着血,却双眸透亮如野兽,注视着正前方,将枪别回后腰,而后向人走去。

    克莱门斯半抱着段砚初,用力地捂住他出血不止的脖颈,同样看见了这一幕,也是在这时,忽地意识到什么,他猛地看向闻宴。

    而闻宴也几乎在这个瞬间意识到了。

    是段砚初摘下项圈后没有信息素气味溢出!!!

    这怎么回事?!!

    陈予泊走到段砚初跟前,见他被左右搀扶着,脸色沾着血,还直直的盯着自己,抬手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血迹:“吓到你了吗?”

    他说完,淡淡地看了眼克莱门斯和闻宴:“把大少爷给我吧,谢谢你们的照顾。”

    克莱门斯皱眉:“你这家伙——”

    话音未落,又感觉到那道骇人的精神压制如风暴席卷而来,让人无法动弹无法反驳,平等的制衡着在场所有人。

    却温柔安抚了受到惊吓的Omega。

    克莱门斯和闻宴不由得松开段砚初。

    陈予泊将发软的段砚初扶到自己怀里,果断从闻宴手中拿过手帕,一只手扶着他脑袋,另只手帮他压住脖子上的伤:“闻监督,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轮椅推过来吧,给我们家受惊的大少爷坐会。”

    闻宴欲言又止看了眼段砚初,还是听指令去推轮椅了。

    特警们赶紧喊来医生处理这名歹徒,其中一个特警将口罩一摘,诧异看向克莱门斯:“秘书长,是我们的安全监督官!”

    克莱门斯:“……”

    什么我们的,别说话了,闭嘴!丢人丢到家了!

    “是周珂清的安全监督官。”段砚初稍微缓过神来,看向被医生抬到担架上的男人,他轻笑了声:“秘书长,挺丢人的。”

    闻宴:“。”其实他也觉得丢人,把轮椅推到段砚初跟前。

    “刚才袭击的人应该也是上次那个人。”陈予泊扶着段砚初让他坐到轮椅上:“去调查一下吧,这个人有些奇怪。”

    原来刚才来医院时感觉有人盯着是真的,克莱门斯和闻宴都在这,那会是谁?

    会是谁想要段砚初他于死地?

    上次这样,这一次也是。

    一位医生拔腿跑了过来给段砚初处理伤口。

    “袭击的人是谁?”克莱门斯摆手让特警赶紧去处理现场,又吩咐去调查枪击的事,皱眉道:“你说的上次那个人是指上次枪击案吗?你怎么知道是那个人?”

    “我听声音听出来的。”陈予泊说。

    克莱门斯:“……?”你是什么玩意就能听出是谁偷袭你:“听出来的?”

    陈予泊语气淡淡:“我听力比较好。”

    闻宴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就这么简单吗?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

    段砚初坐好后,抬头看向陈予泊,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皱眉。

    医生求助看向陈予泊。

    “行了不用动,我伺候你。”陈予泊见段砚初还敢乱动,摁住这颗脑袋不让他动,好让医生处理:“早知道要是这样就不让你出来了,又受伤,是想要心疼死我吗?”

    段砚初一愣,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仿佛刚从大情绪中抽离的情绪瞬间坠入到另一个纬度,与握着脖颈那只大手透出的雪松檀香一同坠落。

    身体滚烫、炙热,脑子很热。

    就在这个须臾片刻间,空气中弥漫开一道乌木玫瑰的Omega信息素。

    契合度越高接收到信息素气味的能力越敏感。

    克莱门斯和闻宴如临大敌:“!!!”

    糟了!!

    医生手一抖:“……”哦莫。

    段砚初:“啊,这……”他也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

    怎么回事?平时陈予泊摘下是没事的。

    陈予泊见他们的表情不对,连忙拉开衣服,露出腰间那一圈信息素指导剂,他单手操作拔了出来,一人给丢了一只过去:“快!!注射!!有效阻隔百分百!”

    他说完立刻捂住段砚初的眼睛,俯首问:“你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了吗?”

    段砚初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也打一针。”陈予泊问。

    段砚初:“……”

    之前不都不用的吗,为什么今天失效了。

    陈予泊半哄半骗捂着嘴巴还是给他打了一针。

    闻宴和克莱门斯还有医生飞速给自己的胳膊上注射,不到十几秒,他们几乎就闻不到信息素气味了。

    也是在这时忽然意识到,这玩意……

    不会就是能让失控者摘下项圈的药剂吧?

    “这就是信息素指导剂?”闻宴拿起注射器疑惑问。

    克莱门斯皱眉,还真的给研发出来了吗?那十年算什么。

    医生也感觉到注射后不受到信息素影响了,恢复状态后连忙给段砚初处理伤口。

    谁知,医生看见段砚初忽然泪流满面,吓得他举着棉签退后一步:“这这这……是我太用力了吗?”

    克莱门斯哪有见过段砚初这副模样,这小家伙脾气一直很固执,除非真的是痛到崩溃才可能哭,他警惕看向陈予泊:“是不是因为你摘下项圈的原因!还是这药有副作用!”

    肯定是这药有问题!十年都没研发出来的药剂,这么短时间内研发出来怕不是有问题!

    闻宴弯下腰温柔哄道:“大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滚。”

    闻宴:“……”

    陈予泊无奈之下,扶着轮椅扶手单膝蹲在段砚初跟前,抬手给他擦擦眼泪:“对不起,下次我肯定喊完321才给你打针。”

    “你也滚。”段砚初掉着眼泪冷漠道。

    克莱门斯和闻宴:“(^ ^)”。

    陈予泊:“(._.)”

    第40章 黑皮40

    宽敞的病房里, 因几个Alpha与A类beta的存在显得空间格外压迫。

    陈保镖站在轮椅旁,手里攥着纸做好随时给大少爷擦眼泪的准备。

    毕竟刚才那一针确实是用力了些,又是被挟持又是被压到窗口, 虽然他已经尽力爬窗了,但还是害怕这男人突然进入安全期。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信息素指导剂确实能够抑制信息素失控者的状态, 并且缓解你们受影响的情况。”

    “那你想做什么。”

    克莱门斯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着轮椅上脸色素白的段砚初,脖子上的纱布缠着,都被吓成这样竟然还有心情跟他谈判, 他是该说这家伙胆子大还是他胆子小。

    还是因为陈予泊在。

    “开放失控者血库,配合我的实验室做临床试验, 只要信息素指导剂能够完美抵抗失控者血清里的癌细胞生长,就说明是成功的。”段砚初低头捏了捏鼻梁。

    刚一低头,身旁“唰”的递来纸巾。

    段砚初:“……”他往上看了眼。

    陈予泊:“。”没哭啊,默默收回。

    “你有几成把握。”克莱门斯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皱起眉。

    “九成。”段砚初放下手, 看向克莱门斯:“我说过的, 十个月内我一定会完成这件事,无论如何。”

    克莱门斯语气深沉:“Lorcan,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我也没有说不配合,但是这件事一样是要走程序, 不可能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就让失控者使用, 这不符合科学严谨性。”

    “那如果我走程序呢。”段砚初问。

    克莱门斯鲜少有机会能被段砚初这么请求, 一时间他竟有些难以拒绝,他也做出了退让:“如果你走程度我就跟政府申请,但每一个环节必须要我亲自把控, 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涉及到药品研发,还有所有条例都需要因为信息素指导剂的诞生而发生更改。”

    “包括信息素指导者。”

    陈予泊感觉到克莱门斯的眼神扫向自己,七分嫉妒三分无语,他神情自若扶着段砚初的轮椅,站稳目前在段砚初心里的重要地位。

    “如果陈保镖当真能够成为所有失控者的信息素指导者,那他也需要加入联盟政府。”克莱门斯直接抛出问题:“观察了一下刚才陈保镖确实是身手不凡,还能够准确判断狙击手的位置。”

    陈予泊:“(-_^)”不行啊,他就是个小学鸡,当官丢人的。

    他还是适合当公主的保姆。

    “这件事之后再说。”段砚初没想被克莱门斯牵着走:“你就直接回答我,现在我已经找到关键靶向药,配不配合我,如果不配合那我只能够申请自主研发了。”

    “等等。”克莱门斯着急打断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迫切失态,清咳了声:“我没说不配合,你能愿意跟联盟政府配合那肯定是好的。”

    他最怕这祖宗不配合而已。

    “那就这么说定吧,你先走流程,我给核心技术。”段砚初低头捏了捏额角,觉得有些头疼。

    克莱门斯见段砚初脸色愈发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刚才的事吓到你了是吗?”

    “大少爷的信息素浓度好像不太对劲,确实得要测一下。”闻宴准备走过去,却在探出脚尖时顿住,心头酸涩,他似乎也没什么身份可以靠近。

    “你们先走吧。”段砚初直言说。

    克莱门斯和闻宴:“……”

    “我有陈予泊就可以,你们现在应该也准备要忙,感谢今天克莱门斯秘书长和闻监督的配合。”段砚初说。

    虽然跟预期的剧情不一样,甚至自损八百,但至少他的目的达到了。

    克莱门斯见他冷淡的模样,欲言又止,但今天是在他的地盘受的伤,他似乎没有很大的底气要求留下来,最终只能作罢:“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段砚初应了声。

    “有什么可以联系我。”克莱门斯说。

    闻宴觉得自己的存在感愈发的低,他连忙开了个新的话题:“失控者的所在区域我比较熟悉,如果需要也可以联系我。”

    “嗯,我知道了,予泊送客吧。”

    克莱门斯&闻宴:“……”

    “等等。”段砚初看向克莱门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克莱门斯听到段砚初要问问题,眼神有些许明亮:“请问。”

    “你真的没有双胞胎兄弟吗?”段砚初皱眉问。

    “没有。”克莱门斯回答。

    “没问题了,予泊送客。”

    克莱门斯:“……”用完就丢真是个心狠的小家伙。

    过了会,病房门缓缓关上。

    段砚初背对着门,垂眸捏了捏额角。

    经历了刚才那一番意外,他有种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感觉,说不上是不舒服,但并不是很自在,身体燥热,有些坐立难安。

    难道是因为受到惊吓导致的吗?

    手刚捏上额头,就被一只手接过,粗糙的指腹让力度格外有存在感,也揉得恰到好处。

    “头疼吗?”

    “嗯,有点。”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予泊站在段砚初身后给他揉着额角。

    “陈予泊。”

    “诶。”

    “爬窗挺快的。”段砚初想起刚才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在情绪极度恐惧的刹那从窗外出现的那张脸。

    要不是这家伙……

    他深深吐出气,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颤,而后感觉到肩膀被握住,甚至捏了捏。

    “那我不得快点出现免得你害怕。”

    头顶落下些许得意的声音。

    段砚初余光落在肩头的手,见他手指头有些破损,估计刚才爬窗时更严重:“谢谢。”

    “那我帅吗?”陈予泊凑到他脑袋旁问。

    脑袋旁的雪松檀香再一次溜入嗅觉,活跃实际,再次抚慰疲惫的神经,却也惹得心烦意乱。

    段砚初喉结微微下咽:“嗯。”

    “这次我又救了你,那我有奖励吗?”陈予泊觉得自己也是胆子大了,敢跟老板讨要奖励了。

    段砚初微侧眸,凑近他:“接吻要吗?”

    “!!!”陈予泊猛地站起身。

    段砚初唇角微陷,真是没胆的家伙:“那你自己先想想吧。”

    陈予泊见他转移话题了,顿时松了口气,又觉得心头空空,啊,奖励就过去了吗。

    “刚才你看见了那个开枪的人吗?”段砚初问。

    陈予泊听换了个话题:“没有,但是刚来医院的时候我就有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但我不确定是盯着你还是盯着我。”

    段砚初‘嗯’了声:“你说,如果信息素指导剂正式进入医疗系统,所有的失控者都能够得到较好的治疗,你觉得谁最不想看到这个情况。”

    他说着,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陈予泊立刻上道,给段砚初捏着太阳穴,边观察他的表情:“克莱门斯心里可能会不痛快,毕竟你说过联盟花了人力财力物力在研发上面。”

    “那你觉得他会不愿意看见治疗手段的出现?”

    “倒不会不愿意吧。”陈予泊想了想:“他是联盟政府的秘书长,就算Alpha的天性里就有强权意识,也不至于用社会稳定来开玩笑,更不会觉得这十年里花的钱是因为有钱才这么花。”

    段砚初被这手捏揉得舒服,点头道:“继续说。”

    “安全监督官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指导剂的出现而取消职位,如果真的取消那也是时间的问题,毕竟不论是早发现指导剂还是晚发现都是为了压制失控者的信息素,只要研发出来这个职位的任务就完成了。既然是计划内的事,我觉得应该也算不得。”

    段砚初笑道:“说得挺好的,那还记得上次我还说过还有一类人群吗?”

    “Beta?”陈予泊试探问。

    “嗯,Beta人群。”段砚初看向一旁沾着血的项圈:“项圈的设计师是Beta。”

    陈予泊听出端倪:“你认识?”

    “嗯,当年分化前我就已经住院,在住院时认识他的。”段砚初脑海里浮现那个男人的模样,他正在回忆,脸颊突然被戳了一下,疑惑抬眸,正好撞入陈予泊幽怨的眼神。

    “?”

    陈予泊有些不是滋味:“你继续说吧,我有些不高兴而已。”

    段砚初拉下揉着脑袋的那只大手,似笑非笑问:“你吃醋了?”

    陈予泊顿时慌张:“哪有!没有啊!”

    全然不知自己紧张得音量都拔高了,甚至脑海有那么一瞬重新定义玫瑰与飞机/杯的关系。

    “没有啊。”段砚初像是有些遗憾般叹息:“好吧,我以为你会在意那个男人是谁?”

    “所以那个男人是谁?”陈予泊‘唰’的蹲下,在轮椅跟前仰头看着段砚初。

    口嫌体直的典型代表。

    段砚初笑了笑,没再戳穿他,继续说:“他是一个残疾人,说自己是孤儿,但他长得……”

    陈予泊脱口而出:“很帅?”

    段砚初见他这样被逗笑了,他摇头道:“不是,他长得跟克莱门斯一模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陈予泊继续问:“然后呢。”

    “那次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后面再见已经是在国外住院的时候。”段砚初若有所思道:“当时自己很抗拒住院这件事,好几次其实都有过想要离开医院的念头,我也忘了当时是在哪里遇见他,但那次他确实帮了我暂时逃离了医院。”

    陈予泊越听越不对,他皱起眉:“什么意思?”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室,说那里是他的工作室,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项圈设计师。”

    “然后呢?”

    “我在他哪里躲了差不多半个月吧。”

    陈予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当时多大年龄,十六岁?”

    “嗯。”

    陈予泊炸了,他猛地站起身:“那你就躲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地下室?!你戒备心呢!说得好听他是Beta没错,但问题他要是个变态看着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omega心思不正那你就惨了!!!”

    段砚初:“……”也就只有这家伙敢那么大声跟他说话:“你那么凶做什么。”

    “那然后呢?”陈予泊连忙蹲了回去,双手抓住轮椅两侧:“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他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他经常问我一些很负面的问题,但我都没怎么回答。”段砚初继续回想:“当时我只是想躲起来,也没有要交朋友的意思,不过后面我被找到了。”

    “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陈予泊将前后联系起来:“你的意思是……?”

    “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影子,你还记得画展上那支钢笔吗?”段砚初说:“那只钢笔是他的,他很喜欢玫瑰花,所以他很多道具都有红玫瑰的logo。”

    陈予泊眼神一亮,忽然明白:“也就是,你怀疑这两次枪击案包括画展的事故就是他制造的?”

    “有可能。”段砚初见陈予泊的头发有些乱,抬手给他顺了顺:“但他没有出现,我们也没有证据就很难够找到关键线索,不过回到刚才的话题,我说Beta人群是最不愿意看见信息素指导剂被研发出来的,有几个原因。”

    陈予泊听得入神,身体前倾将双臂撑在大腿上,紧盯着段砚初:“什么意思?”

    “项圈本身的含义就不寻常,在功能出现之前,项圈虽然是装饰品,但它却有被操控和被支配的的深层含义。”

    “而当下社会因为失控者的存在有很多声音,激进党不断通过传播受害者有罪论,要挟政府给具有强烈威胁性的失控者定罪,联盟政府也需要这么一群人去压制失控者,避免有意外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政府会给失控者福利,通过心理给失控者制造愧疚感,让失控者对联盟产生依赖,不会轻易再迈出这个项圈之下所谓的‘舒适圈’。”

    “甘愿成为政府补助的对象。”

    陈予泊举手提问:“那Beta在里面起到什么作用?”

    段砚初轻敲膝盖的指尖微顿:“他们是最迫切想拥有失控者血液去改变命运的人群,甚至可以接住这一波舆论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那就是不要让失控者脱离联盟的掌控。”

    “因为他们需要借势,Beta本身的社会话语权还不够,所以他们试图煽动这群Alpha的情绪去进行更有力的示威,以此达到他们的目的。”

    陈予泊皱眉:“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什么?成为Alpha?”

    ——Lorcan,看到了吧,我们所罗门式的痛苦,正在钻透月亮。

    ——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救赎。

    段砚初再次细品这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我原以为是的,他只是想成为Alpha。”

    “那他想成为Alpha的原因是什么?”陈予泊敏感的捕捉到端倪,他扶着轮椅扶手缓缓站起身,俯视着段砚初:“他也想标记你?”

    ‘也’这个字被咬得格外重。

    笼罩而下的雪松檀香格外的浓郁,夹带私货,而本人似乎毫不知觉。

    段砚初低头咳了声,他便开头:“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怎么收我不会收。”陈予泊什么也没闻到,他盯着段砚初略有些泛红的耳朵,往下是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是因为你的信息素有绝对吸引力大家才那么喜欢你的吗?每次都要那么大的动静,生怕在你心里留不下一丝记忆?”

    那他呢,没闻到过其实不是不公平。

    还无法标记,那要这200%的契合度有何用?

    “可能吧。”

    “但他们一定都不是真心的。”陈予泊垂眸注视着他。

    段砚初抬眸:“那你呢?”

    “你给我多少我给你多少。”陈予泊说。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从失衡到逐渐持衡。

    叩叩——

    “大少爷,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许医生的声音。

    段砚初从陈予泊的目光中转移,垂眸应道:“嗯,进来吧。”说完将扯了扯还蹲着的陈予泊,让他站起身。

    陈予泊看着他没说话,先站起身。

    许医生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甚至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作用力不大的雪松檀香信息素,他松了口气:“幸好大少爷你的信息素在接受了指导剂后控制住了,也好在陈保镖和我都随身携带好几只指导剂,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俩怎么样。”段砚初想到被暂时隔离在旁边病房的克莱门斯和闻宴。

    “秘书长和闻监督的身体倒还好,没受到影响,就是受了些打击正在沉思中。”许医生走到信息素监测仪旁,他调整着数据。

    “那就先让他们冷静一下吧。”段砚初见许医生调整仪器,下意识转动轮椅想遛。

    谁知轮椅却被身后的双手稳稳定住。

    段砚初:“……”

    “以防万一还是检查一下,不然又得遭罪。”陈予泊扶住轮椅没让他动:“实在怕我就抱着你,这个很快的,之前安全期你贴时候都没哭了。”

    段砚初幽幽看了他一眼。

    “那我来了。”许医生用掌心掩护着手中的隐形针走了过来。

    段砚初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就被大手盖住眼皮,掌心下传递出淡淡的雪松檀香,逐渐缓解他紧张的情绪,他双手握住轮椅扶手:“……喊321。”

    只听耳畔一声笑:“知道了。”

    陈予泊说着,将轮椅侧过来,一只手覆上段砚初的后脑勺将他扭向自己,空了只手拉起段砚初胳膊上的衣袖,而后垂眸看着他:“3.”

    段砚初呼吸略急。

    但好在这檀香有点本事,不仅能够安抚他伤口的疼痛,还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对视时甚至觉得头晕目眩,有一种晕乎乎被牵着走的感觉。

    “2.”

    段砚初眨了眨眼,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陈予泊见段砚初的耳朵越来越红:“1。”

    话音落下,他的手覆上段砚初的脸颊。

    “唔——”段砚初疼得身体发颤,痛呼呻/吟却被捂在掌心里。

    ‘咔哒’一声,监测仪的针刺入胳膊。

    滴滴滴——

    不到一秒的时间仪器上信息素浓度指数攀升。

    许医生震惊的盯着屏幕上快飙到七十的数值,他诧异看向陈予泊:“你的血液标记失效了?要是信息素浓度超过百分之八十发情期就来了。”

    “发情期……?”陈予泊愣住。

    段砚初拉下陈予泊的手,他看向许医生:“唾液和精/液都没用吗?”

    陈予泊:“……”这男人总是生猛直接得让他一个十九岁少男害羞。

    许医生无奈:“他是Beta,本身是不具有任何标记功能的,唾液精/液仅限于Alpha对Omega的临时标记。但他偏偏基因等级高,有跟你契合度莫名有200%这么离谱,所以血液标记才能够对你完成临时标记,换作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但现在也没法换人,因为200%的契合度让你排斥所有Alpha的信息素。”

    “如果他用性导剂呢?”段砚初再问。

    许医生摇头:“他如果用性导剂折磨的是你,就算在那个过程有让你感觉到标记的行为,但最终都无法完成彻底标记。”

    “那现在怎么办?”陈予泊赶紧问:“我能做什么吗?”

    许医生:“额……这个发情期呢,无可避免,之前还没有跟其他Alpha有那么高的契合度时大少爷都是硬抗过去的,过量注射抑制剂已经导致他生殖腔过窄,身体很容易出事。所以要迎接发情期的话,陈保镖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陈予泊侧耳倾听。

    “发情期时间大多数是三天到七天,也就是在这一周内,你需要完全配合Omega的任何需求,而Omega会因为得不到标记而情绪崩溃,这你也得想好解决措施。”

    陈予泊:“(-_^)”

    解决措施?

    比如什么样的?

    段砚初见陈予泊一脸求解答的样子,直言道:“实在不会就弄到我筋疲力尽没力气哭睡过去,这种会了吧?”

    陈予泊:“(._.)”

    真是个不害臊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