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又回到正轨。
秦慕甫还是很忙碌，时常上过早朝，还要在宫里忙到午膳之后，再与霍纯出去办事，能赶回来陪言萝月吃晚膳都是不易。
言萝月自从接手王府庶务，也变得忙碌起来。
璟王府里常年没有什么人事变动，留在府上的几乎都是老面孔，这便难免会有拉帮结派的。
从前尹嬷嬷还在世时，便集结了一帮忠诚于她的下人，后来她离世，有一部分人继续听命于回府的星儿。
丘嬷嬷在璟王府这一年多来，也培养了不少心腹，其中不乏一些管事，如今丘嬷嬷虽被夺权，那些心腹却仗着丘嬷嬷的身份，继续作威作福。
管事们对她的安排阳奉阴违，这指令一层层传递下去，早就变了味道。
言萝月管理了几日，收效甚微。
这一日，正好到了月底，各房的管事早早将账册递了上来，除了账本，还有王府各管事房历年的事务本，硕大的书案上堆的到处都是。
戍兰不识几个字，只能在一旁分拣和磨墨，紫苏是看得懂账册的，但她也从未接触过王府的事务，只能给言萝月打下手。
经过这几日熟悉，言萝月已基本掌握璟王府的事务，但此前的璟王府，都是交由于管家和嬷嬷们打理，只有晏安会偶尔过问，所以出现了很多烂账和漏洞，言萝月需要一点点排查，所有进展很慢。
晚风微凉，烛火摇曳。
言萝月依旧坐在书案前挑灯夜战。
又过了许久，门口传来请安声，是秦慕甫回来了。
戍兰和紫苏忙迎上去请安，却见秦慕甫面色冷沉，剑眉紧锁，声音透着威严：
“这么晚了，为何不劝王妃歇息？”
紫苏忙请罪：“奴婢有罪，请殿下息怒。于管家请王妃主持明日的月会，王妃怕有纰漏，想把各房历年的账本和事务本看完，这才晚了些。”
言萝月放下账册走上前，就听秦慕甫说了一句“下去吧”，随后两人退下。
“你刚回来？”
“嗯。”
秦慕甫牵起小女子的手，又忍不住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大约是坐在窗下吹了风，不打紧。倒是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用膳了吗？”
“今日去了巡护营……”
戍兰和紫苏退出寝殿，看到守在外面的晏安，戍兰忍不住吐槽：
“殿下最近好吓人啊！每次见到他都是冷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晏安却习以为常：“殿下向来如此啊。”
“不是不是！自从我来到王府，见到的殿下都是和善的，虽然平日里对我们比较冷淡，但他没有杀气！对，就是杀气！眼下的殿下，总给我一种随时要治我罪的感觉。”
晏安道：“很遗憾的通知你，眼下的殿下，才是真正的殿下。”
“啊？”戍兰看向淡定的紫苏。
紫苏点头：“我在霍家听闻的殿下，就是为人冷漠，待人严厉，所以初入王府时见到那般和煦的殿下，我还以为传闻有误。”
戍兰还是不敢相信，晏安又举例道：
“你知道若弋吗？殿下命她保护王妃，结果有一次王妃差点遇险，殿下一怒之下断了她一条手臂。”
戍兰突然觉得手臂麻麻的。
“那，那此前殿下为何看上去那么和善？”
晏安不能说是因为此前衡王曾假扮过殿下，这件事情的真相，他自己都是一知半解。
“总之，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要犯错，若不幸犯了错，请王妃为你求情，殿下最听王妃的。”
戍兰连连点头，“好，好，我记住了！抱紧王妃大腿！”
晏安和紫苏被她逗得无语，这时余辖找了过来。
“你们得闲了吗？我在房里备了涮锅子，一起去吃一点？”
戍兰眼睛一亮，笑道：“你还真准备了？我上回就随口一说！”
“这不正好今日出门采买，得了几斤肥硕的羊肉，请你们尝尝鲜。”
晏安问：“有酒吗？”
“这是自然，是不醉人的梅子酒。”
“既如此，岂能辜负你的好酒好肉？走吧！”
紫苏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候在殿外，以防殿下和王妃有什么吩咐。”
“殿外不是有萃儿和梅香吗？”
“如今殿下严厉，我怕她们做的不好，惹主子不快，还是我留下来吧，你们去吃，有事叫你们。”
晏安想了想，也道：“那我也留下来，天色已晚，殿下说不定很快就回去了。”
戍兰有点兴趣缺缺，“你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哎哎哎！你可不能不去啊！我们若都不去，余辖的涮锅子岂不是浪费了？”
“就是。”紫苏也道，“我们都不去，余辖多难过啊！以后定然也不会再准备了！”
晏安踢了余辖一脚，余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脸的窘迫。
“既然，既然你们都不去……”
“戍兰代表我们去！”
晏安将戍兰往余辖面前一推，又对戍兰道：“你不会忍心拒绝余辖的一片心意和一锅子羊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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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兰把心一横，“好！那我随你去！”
总不能拒绝了余辖的……一锅子羊肉！
看着余辖高高兴兴领着戍兰走远，晏安不禁摇头。
“这个余辖，也太含蓄了吧？兰姐理解不了的！”
“戍兰会理解的。”
紫苏不想多说，寻了个台阶坐下，晏安也凑了过来坐下，两人一起抬头看天。
天色阴沉沉的，啥也没有。
晏安想了想，从腰间的布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是一包葵花籽。
“哪里来的？”
“今日去巡护营，见到了郭征，与他在路边的茶摊聊了几句，这是茶摊上的小食，我觉得好吃，便装了一些。”
紫苏惊讶，“你是殿下的贴身护卫，怎能离开他身边？”
晏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殿下知道的。”
“那也不能离开啊！且不说你要保护殿下安危，殿下若是有什么吩咐怎么办？”
晏安没办法向紫苏解释，巡护营从上到下对殿下都是一条心，而且与郭征聊天，也是殿下授意。
“我知道了，的确是我的疏忽，下次不会了。”
紫苏见晏安知错，这才抓了一把葵花籽，一颗一颗吃了起来。
“哎，你说，兰姐对余辖有那意思吗？”
“不知道。”
“你成日与兰姐在一起，不能侧面打探一下吗？你就一点不好奇？”
“不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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