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祝寒星说这话倒真让明骊意外, 毕竟以前祝寒星对婚姻持完全悲观态度。
用她的话说，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是人生的坟墓。
人只要进了婚姻, 不脱层皮出不来，甚至有的脱层皮也出不来，就那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死了。
祝寒星她妈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很长一段时间，祝寒星厌婚、厌男，甚至厌人。
然而这会儿用过尽千帆的语气、满含期待的眼神跟明骊说，她想结婚了。
是想，不是要。
一瞬的错愕之后，明骊扬起笑道：“恭喜啊, 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作为朋友, 明骊一向不扫兴。
只不过……
“但这事儿你得跟春柳依商量啊。”明骊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要是办婚礼, 你得给我当伴娘。”祝寒星说。
明骊：“？”
“找孙兮涵。”明骊说：“我离过婚，对新人不吉利。”
“屁。”祝寒星仍是那副不正经的腔调, 话却说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离过婚才吉利，这说明你有大气运。所有离了婚还过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在我这都是第一梯队的牛。况且，我不找别人，就找你一个。”
明骊闻言一顿，“真想好了？”
“你不说了嘛, 得问春大影后。”祝寒星眯着眼思考：“不知道我这会儿用苦肉计管不管用。要不试试？”
明骊点头：“可以。”
“但用这种办法得到的婚姻是不是不太牢靠？”祝寒星撑着下巴, 自顾自地说了好几种答案, 明骊大快朵颐地吃着, 时不时附和几声，末了祝寒星乜她一眼：“骊姐, 你这敷衍得太明显了。”
“不然呢？”明骊无奈：“我又没经验。”
祝寒星：“……”
明骊也不知道祝寒星最后想出了什么方式，只说做好了求婚方案以后让明骊也参与进来。
明骊一脸疑惑, “咱就是说，你这个恋爱非得带着我么？”
“你是我最好的嫁妆。”祝寒星朝她比心，明骊忽地打了个寒颤，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从脑子撞完以后，祝寒星就越来越剑走偏锋了。
或许也可以叫——剑走偏锋。
不管怎么说，这餐饭明骊吃得还挺舒心。
祝寒星只喝了点南瓜粥，还结了账，但她也挺乐呵，想着跟春柳依求婚的事儿，嘴角都合不拢。
直到走出烤肉店，明骊用胳膊肘杵她一下：“这么开心？”
“当然。”祝寒星勾着嘴角：“我要有家了，不开心吗？”
明骊：“……”
真不知道春柳依是怎么给祝寒星洗的脑，目前看起来效果显著。
明骊在心里给春柳依点了个赞，又高高兴兴把祝寒星送走，之后回了公司。
刚下车就收到了祝寒星的消息：【这姐，又跟我打听你。】
祝寒星：【藏不了一点儿。】
跟了一张截图，在游戏界面的聊天框里，ID为「小顾小顾」连发了好几条：【她爱吃烤肉？】
【烤五花还是牛肋？牛排呢？】
【韩式烤肉那种？】
明骊潇洒回复：【别太过分。】
祝寒星：【你让我对她别太过分，还是让我别太过分？】
明骊：【自己品。】
祝寒星：【真难猜。】
即便这么回复，祝寒星还是乐此不疲地给明骊发消息。
有很多都是跟顾清霜有关的，因为她一直在跟顾清霜打游戏，给明骊发来的消息也很细碎，没有特定的主题，想到什么说什么，明骊处理完文件、或是开完会看见，就夹缝中回一句。
祝寒星也不在意，她说的那些就没指望过明骊回复。
甚至还问明骊要不要跟她们一起打游戏。
明骊：【忙得要死。】
话题就这么结束。
明骊晚上九点踏着月色离开公司。
之后的很多天她都这样度过，最准时下班的那天是因为晚上有演出。
所有空出来的休息日她都会去练舞，不得不说，《与蝶共舞》消耗了她生活中大半精力，通常练舞到晚上十一点多，回家以后洗个澡躺在床上就囫囵睡了，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明骊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充实又圆满。
而明女士也在忙碌她的创业计划，已经拉到了第一笔投资，超市开业那天，明骊还去捧了场。
短短一个月，明女士的超市已经在这片风靡了，只可惜投资额不足，规模太小。
按照明女士的蓝图来看，起码应该有商场那么大。
明女士跟明骊都忙，两个人同住一个家，只有每天早上能匆匆见一面，一起吃个早饭就各自出门。
偶尔，明女士都会睡在店里。
日子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度过，《罗扇客》也在紧锣密鼓地拍摄。
明骊已经很久没收到过洛朝雪发来的消息，反倒是刷到过她的朋友圈，通常是凌晨两三条发条「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做编剧啊啊啊我为什么想不开！！！」之类的吐槽。
明骊默默点个赞。
隔天就会去剧组探班，彼时的洛朝雪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只不过再没了以往那种人淡如菊的温柔感，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死感。
大概就是……
“生无可恋，生不如死。”洛朝雪捧着杯黑咖啡总结：“当编剧比写小说难多了。”
明骊安慰地笑笑，“熬一熬就过去了。”
“生命的本质在于熬吗？”洛朝雪摇头：“我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做。”
明骊没说话。
听导演说，洛朝雪进组改过七次剧本以后就崩溃了，但她反而更精益求精，每天咖啡当水喝，一天天连轴转不睡觉，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台词都抠千万遍，立志于呈现出最佳版本。
于是，每天导演收到剧本都会被惊艳一遍。
仙品。
这是导演对洛朝雪作品的总结，不带任何夸赞之意。
在洛朝雪身上，导演看到了什么叫内卷，纯内卷——自己卷自己。
能打败我今天成绩的人只有明天的我。
所以导演很多次想劝洛朝雪休息一下，挺一挺，但在收到洛朝雪递来的新本时都会惊为天人，那句劝休就说不出口了，只能更努力来配得上洛朝雪这样的付出。
听导演这么说，明骊更期待成品。
而这部剧的资金比预期要多，在拍摄过程中遇到了如此精益求精的导演和编剧，尤其编剧有足够的话语权，钱就像流水一样滚滚而去。
幸好「顾氏集团」财大气粗，在看过她们的拍摄和少许剧本后，顿觉这钱花得值。
两个月几乎是转瞬即逝。
明骊学会了完整的《与蝶共舞》，京安舞剧院组建了《与蝶共舞》的舞蹈团队，有很多是《荆棘之冠》的舞蹈演员，预计在四月底进行第一次排练。
「星晚」新签的艺人闻人鬿英姿飒爽，天选女武将的脸和气质，却因为见义勇为在互联网火了。
明骊为其拿下了《夺鸾》的女一号，不知是其天生大明星，还是明骊苦尽甘来，剧还没播就小火一把。
光是凭借两张路透图屠了四月的互联网平台。
致使有很多人来找「星晚」合作，以前够不上的项目和平台也都找了过来。
一时间，「星晚」水涨船高。
预想中的秦挽当公司一姐奶全公司的局面没有发生，反倒是刚签的闻人鬿扛起了「星晚」的大旗。
明骊见过闻人鬿几面，就两个印象——话少、有杀气。
是真的有杀气那种，感觉……随时会拔刀杀了自己。
明骊看着她不由得打寒颤，但也理解她能在互联网爆火的原因。
网友普遍慕强，而闻人鬿就属于那种强者范畴，明骊去探班的时候有幸看到她拍打戏的场面，骑马打架的戏份完全不用武指，甚至她可以指导其他演员，动作行云流水，就跟真的上过战场一样。
明骊看完以后觉得「星晚」未来可期。
但生活中遇到了这样奇特的人，很想找人分享一下。
可回到家里，空空荡荡，明女士忙着店里的事，明晞准备辅修第二学位，有半个月没回过家。
明骊拿着手机想跟祝寒星聊聊，结果祝寒星发来两个字：【游戏。】
明骊顿时丧失了分享欲。
一时间觉得这生活还挺无聊的。
反倒是想起了洛朝雪说的那句——“生命的本质在于熬吗？”
在周柏出事以后，明骊总觉得熬一熬就过去了，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公平，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是会往前走的。
所以，等和熬这两个字就成了她生命的主旋律。
如今恍然惊觉，似乎以前她最在乎的是喜欢。
练习跳舞是因为喜欢，跟祝寒星做朋友是因为喜欢。
坐在客厅里思维发散，想了很久，明骊想起以前她认为人生要有趣。
然而，现在变成了一滩死水。
明骊已经很久没跟人一起约饭、唱歌、散步，甚至是正常的聊天了。
正想着，手机微振。
是消失了一段时间说要远走的顾斐。
顾斐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很多人围着篝火在大笑、跳舞，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就连那火都很有朝气。
顾斐：【觉得你会喜欢。】
明骊：【很有趣。】
这是明骊目前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有趣就已经达到了明骊所追求的巅峰。
顾斐在南方一座小城暂时落脚，租了个民宿写点东西，正准备把这家民宿盘下来，老板娘是个健谈的北方人，准备去别的地方流浪，所以正在找能盘这店的人，价格便宜。
顾斐说她学了吉他、贝斯两种乐器，接下来想试试唢呐和扬琴。
明骊感慨她的生活多姿多彩，所以当顾斐问她最近在忙什么的时候，明骊一时间沉默。
没什么娱乐项目，都是工作。
除了跳舞是她喜欢的外，其余的都让她疲惫，于是只能囫囵地回答：【还是就那样。】
不似顾斐这样勇于拓宽生命的边界，也不似祝寒星那样敢于跳出生活的边界。
她就这样蜷着、熬着慢慢活。
顾斐又问：【顾清霜呢？最近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了她，果然是顾家的女人。】
明骊也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了顾清霜的身影，初到投资部就先做了内部联合项目，如今又牵头做了今年京安市最热门的医疗机器人项目，目前这项目已有重大进展，如果顺利将在年底投入医院使用，也意味着国内的医疗技术更上一层楼，与国际接轨甚至超越国际。
这新闻一出，「顾氏集团」股票大涨。
完美平息了之前顾征博出事的影响。
顾清霜，天生的生意人，永远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找到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法。
明骊回复顾斐：【确实很厉害。】
哪怕隔着屏幕，顾斐也察觉到了明骊的不自然，但没说什么，只发：【偶尔出来走走挺好的，哪怕去郊区河边钓鱼都行，一直忙于工作效率会变低。】
明骊正想回复，打字到一半忽地被跳出来的来电显示打断。
是顾清霜的电话。
明骊犹豫片刻接起，却没说话。
电话那端的顾清霜声音清冷，语调却上扬：“两个月到了。要不要出来吃个饭？吃烤肉。”
明骊：“嗯？”
“我找到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还学会了烤五花肉。”顾清霜说。
不知为何，明骊隔着屏幕感受到了她的热情。
“热情”这个词用在顾清霜身上甚至都有点奇怪，但明骊就是感受到了。
甚至有点兴奋。
“哪家？”明骊问。
顾清霜说：“我就在你家楼下，一起去。”
明骊：“……”
挂断电话后，明骊拎了件外套就出门，一推开楼门就看到了笔直站在门口的顾清霜。
顾清霜朝她走过来，先瞟了她一眼才低声说：“过了两个月我才联系你的。”
说着摁亮屏幕点了点时间：“61天零二十分钟。3月是31天。”
明骊：“……”
第152章
时间精准到明骊觉得顾清霜是提前等在她家楼下的。
这两个月里, 顾清霜守诺地没有联系过明骊，就连工作中的交际也少得可怜。
只有明骊去探班《罗扇客》的时候，跟她匆匆打了个照面。
彼时的顾清霜正认真跟同事说着什么, 看见她后晃了几秒的神，直到同事伸手在她眼前晃，顾清霜才收回视线。
同事问她在看什么，顾清霜淡淡地回答：“没什么。”
明骊恰好听到了她的回答，却没有想象中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多想，悄无声息地将心底那抹不自在压了下去。
而再次见面，明骊自认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清霜，深蓝色V字领长袖上衣, 黑色裤子, 一如既往的暗色系风格, 但化了淡妆。
长发用鲨鱼夹看似随意地夹起来，有几缕被风轻轻吹动, 还能闻到熟悉的护发精油的味道。
很清甜的柑橘味混杂着淡淡的雪松香，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细算起来，春天都快过去了，夜晚的风也不算凉，尤其最近的京安下过两场雨以后温度直线上升。
天气没有想象中的冷, 明骊拎着的外套自然没了用武之地, 但她就那么搭在胳膊上当作配饰, 尽量淡然地开口：“怎么去？”
顾清霜说：“我开了车。”
明骊尽量自然地跟在她身后走,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没那么自然，就连明骊都不知道该跟她聊什么, 于是安静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等顾清霜准备好以后就打开了车载音响, 随机放了首歌以此来缓解尴尬。
近十分钟，她跟顾清霜都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而此时已经快晚上九点钟了。
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点。
明骊拿起手机打开各软件看看，并没看到感兴趣的内容，干脆将注意力放在了放的歌上。
终于，顾清霜率先发问：“你考虑好了吗？”
明骊一怔：“嗯？”
上扬的尾音听起来略显懵懂。
但顾清霜立刻抿紧唇，目视前方，心却不静。
能问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甚至她思考过很多迂回的询问方式，话到嘴边打个转，又被她悉数吞回，选择了更直白的提问。
问题出口的一瞬，顾清霜就有些后悔。
问得太快太急了，起码在明骊面前表现一下再问出来，这样明骊会更……
算了。
明骊不会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明骊心中自有一套标准，不会因为吃一顿饭就改变。
而她在这顿饭里的表现也不会影响明骊的判断。
只是……平白让自己受煎熬。
都是自食恶果，顾清霜如是安慰自己。
明骊慢慢回过味来，品出了顾清霜约自己吃饭的用意，只是心里那团线并未因两个月的沉淀就理得清楚明白，反而更乱了些。
“等吃完饭再说吧。”明骊沉思片刻，选择了“拖”。
在这个问题上她确实没答案。
“OK。”顾清霜很利落地答应，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没听见直白的拒绝，就代表有机会。
之后似是刻意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顾清霜先跟明骊聊起了《罗扇客》的合作，明骊顺势聊起了她在「顾氏集团」做的医疗机器人项目，顾清霜深入浅出地跟她介绍了一下，比不得明骊看的新闻里那般介绍得详细，却少了很多专业的术语，方便行外人理解。
尤其目前正在推进的外科手术机器人，如果实验成功，未来的外科手术台上就会多出一个智能机器人，相应地，手术时间普遍缩短半小时以上。
“机器人代替人类么？”明骊问。
顾清霜顿了下，缓缓摇头：“以目前的技术来说，精度不足以代替一个成熟的外科医生。但……未来说不准。”
明骊忽地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开玩笑地说：“你自己不当医生，就把其他医生的饭碗给砸掉？不怕被人骂啊。”
“啊？”顾清霜顿了下，“我还真没想到这层。但这项技术更多是辅助，就像家里的洗衣机、洗碗机等电器一样，原理差不多，医生不会被取代，反而可以去做更高精尖的事。”
在回答时，顾清霜还真仔细想了其他方面，想完以后更认真地跟明骊解释：“在技术的推动下，人力可以放在更有意义的地方，会有更多疑难杂症被解决。”
顾清霜这发言认真到明骊都觉得自己那个玩笑有点开过了……怎么能质疑她的用心呢？
明骊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开玩笑。”
这四个字说出来都有些底虚。
“啊？哈哈。”顾清霜竟然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但很尬，车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更奇怪。
“你笑什么？”明骊问。
“你不是在开玩笑么？”顾清霜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就笑笑。”
明骊：“……”
万幸，烤肉店到了。
明骊从未来过的店，这个点儿店里人还不少，足见其店受欢迎的程度。
以及，这家店离顾清霜租的房子不远。
一进店，服务员就热情地跟顾清霜打招呼，并且热络地问：“老位置？”
顾清霜微微颔首。
看起来顾清霜是这里的常客。
很快，她们被领到了最角落的位置，风景好又僻静。
服务员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人，一脸姨母笑地问：“还是老样子？”
“嗯。”顾清霜郑重点头，就像是接下来要上手术台完成一台大手术一样，应完后才意识到今天是请明骊吃饭，又跟服务员说：“老样子上一份，剩下的让她加。”
明骊不知道她的老样子套餐是什么，但一扫码就看到了菜单里的那些。
一份厚切五花、一份嫩五花，一份牛肋，一份原切肥牛。
大概2-3人量。
明骊一边翻看菜单，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这店是你跟Geek她们常来的么？”
顾清霜已经在用消毒湿巾擦烤肉夹了，动作娴熟又认真，闻言缓缓摇头：“没有啊。”
“我自己发现的，在周边三十五家烤肉店里综合所有平台的评分、评价挑选出来的店，来过一次觉得味道确实不错，所以就一直来了。”
顾清霜解释得很认真，但她越认真，明骊就越……心情复杂。
这人真的很机械。
在某些方面。
“但这是两到三人份的量。”明骊回忆起她的饭量，“你能吃得完？”
“吃不完。”顾清霜想起自己之前来的经历，表情出现一丝窘迫，却很快被她脸上的冷色所替代。
而来上菜的服务员小姐姐自然地接过话茬，笑着说：“顾小姐每次来我们店里，我们都能大饱口福，她烤了的肉都给我们吃了，吃完还要写评价，甚至把我们店里的金牌烤肉师找来专门学习。不开玩笑，现在顾小姐的烤肉水平比我们店里任何一个人都高。”
明骊：“……？”
这么闲吗？
顾清霜紧抿唇，一时间有些紧张，目光落在明骊脸上。
也不知道想从明骊脸上看到什么……
夸奖？
似乎有些没必要。
赞赏？
明骊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鄙夷？
……
“咳。”顾清霜低咳一声，示意服务员不要说了。
服务员小姐姐将所有的肉放在桌上，就当没听见顾清霜的暗示似的，反倒看着明骊说得更起劲儿，神采飞扬的。
“顾小姐说她苦练技艺就是要烤给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吃。这位小姐，你很幸福哦。”
明骊尴尬地应了声哦，又看向顾清霜，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根本不敢抬头。
顾清霜不知道什么叫社死，但现在……她有点小崩溃。
幸好，小姐姐完成任务，及时撤离。
烤肉店里人声鼎沸，顾清霜却觉得周遭十分安静，安静到她可以听见明骊内心的……咒骂声。
还是挺丢人的。
等小姐姐离开以后，烤肉盘上空无一物，顾清霜仍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明骊才忍不住出声：“饿了。”
顾清霜立刻抬头，“你晚上没吃饭？”
明骊：“……”
明骊表情更复杂了，“你晚上吃了饭？”
顾清霜：“……”
一分钟后，顾清霜再次用消毒湿巾擦拭烤肉夹，等其晾干后才缓缓道：“公司食堂六点半有饭，加班的人可以吃。我……今天加班。”
委婉地回答了明骊这个问题。
“你吃过饭为什么请我吃晚饭？”明骊不可置信地问。
顾清霜顿了一秒：“我觉得你可能没吃晚饭。”
明骊：“……吃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几秒后不约而同转过脸。
“没吃太饱。”明骊及时挽回这个话题：“你烤吧。”
顾清霜点头，没再说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几份肉上，夹着肉放到烤盘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格外治愈。
顾清霜不用掐秒表，但能精准地在时间点上翻动烤肉，而后用剪刀将烤好的肉剪成小块。
顾清霜剪出来的肉几乎是同样大小，且形状规整。
烤好之后夹到明骊的盘子里，不一会儿，明骊眼前那盘子那堆满了，生菜也放到了明骊眼前，顾清霜满含期待地盯着她看：“吃吧。”
明骊：“……”
顾清霜的手法专业到明骊叹为观止。
明骊吃之前还觉得平平无奇，就是手法花哨了点，但一口下去，厚切五花刚刚好爆汁，鲜嫩但不腻，明骊吃得眼睛都亮了，盯着顾清霜似有千言万语。
顾清霜松了口气，满足了。
之后明骊更是连包都不用，顾清霜戴着一次性手套承担了这活儿。
……
几分钟后，明骊吃完了一盘肉，看着一口都没吃的顾清霜：“你不吃？”
顾清霜：“……”
最终还是勉强吃了几口，但一脸为难。
不过明骊吃得很满足，吃得开心以后话匣子自然也就打开，不过没聊那些可能会触动彼此神经的那些敏感话题，反倒是聊起了自己最近很想跟人聊的话题：“闻人鬿，这名字特别吧？我们公司今年签了她以后就跟撞大运了似的，我合理怀疑再有三年我们公司能上市。”
“是那个怪力飒爽女将军吗？我看到了热搜。”顾清霜说。
明骊一惊：“你有微博了？”
顾清霜点头：“最近下回来的，还关注了你。”
明骊粉丝不算多，但也不算纯素人，每天勉勉强强也会新增几百个关注，所以根本没注意到。
“需要我回关吗？”明骊主动问。
顾清霜又是一脸别扭的表情，隔了会儿点头：“可以。”
于是，明骊看到了顾清霜的ID:[小顾小顾努力追妻]。
明骊有些震惊，看向顾清霜的眼神有些复杂。
顾清霜轻咳一声，直接甩锅：“祝寒星帮我想的。”
明骊：“……”
总不能是祝寒星摁着你手给你改的吧？
但这话明骊没说，说完容易在危险边缘试探。
一顿烤肉吃得明骊心情大起大伏，临走时顾清霜去结账，明骊就在后边等。
但顾清霜刚走到前台，就听见收银小姐姐微笑道：“我们店长说今天给您免单 ，就当做您这两个月内在我们店消费了66次的回馈礼物，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明骊：“？”
66次？！！
这是什么概念？
平均每天一次，甚至偶尔是两次。
……明骊好像知道顾清霜为什么会吃不下烤肉了。
天天闻、天天吃，光是看着都会想吐了吧。
两人出了店，站在门口后一阵冷风吹过，顾清霜穿得少，不由打了个寒颤。
明骊见状把外套给她递了过去，什么都没说，但盯着她看的眼神十分复杂。
似是在脑海里天人交战。
顾清霜倒是犹豫几秒后接过，温声道：“我送你……”
“我请你喝酒吧。”明骊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表情淡淡，眼神却极具有侵略性：“你请我吃肉，我请你喝酒。”
顾清霜微怔：“好。去哪儿？”
明骊往前走，“这离你家很近，就去你家吧。”
第153章
明骊提出这件事时脑子还有些混沌, 似是在被某些情绪影响着。
心绪说不上是澎湃还是兴奋，总归有些躁动。
夜风吹拂，当人到了顾清霜家里时, 逐渐清醒。
却没后悔，反倒平静下来。
而两人没买酒。
在明骊提出要去顾清霜家里时，顾清霜先表明了家里有酒，明骊却说要自己请，所以两人去了最近的便利店。
货架上的啤酒、白酒没一个是顾清霜喝得惯的。
所以每当明骊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她都回答可以、都行。
明骊也没有喜欢的酒的牌子，于是两人在便利店逛了一圈，两手空空地出来。
顾清霜家客厅仍旧干净整洁到过分,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个经常加班的人常住的地方。
明骊坐在沙发上, 顾清霜说了句让她自便后就去取酒。
明骊则拿出手机给顾清霜发了个红包。
不一会儿, 顾清霜取了酒和杯子回来。
明骊扫了眼这酒的牌子，跟顾清霜以前在顾家喝的比起来, 不算很贵。
看起来顾大小姐离开了顾家，也开启了消费降级模式。
即便如此，这酒对现在负债的明骊来说，还是有点贵的。
所以明骊朝她抬了抬下巴，指着茶几上的手机说：“给你发了酒钱。”
顾清霜微怔：“不用……”
“说好我请你就是请你。”明骊说：“不过我买不起这么贵的酒, 就意思一下。”
顾清霜：“……”
来到了不算熟悉的环境, 明骊的身体还有些紧绷, 就连坐着的姿势也是防御感十足, 可说出来的话语气随意，微微低头掩饰了自己厚脸皮硬蹭的尴尬。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惯了这种事儿呢。
顾清霜领了红包, 两百。
下一秒，明骊手机亮起。
顾清霜回复消息：【谢谢。/害羞】
明骊盯着屏幕, 又瞟了眼不远处的顾清霜，在自己的表情包里挑了个可爱的发出去，【不客气。/嘻嘻】
顾清霜发了个小兔子转圈圈的表情包，但她发消息的时候表情严肃，跟这兔子的气场格格不入。
瞬间就有了割裂感。
明骊选择放下手机，“都坐在对面了，面对面聊不行？”
顾清霜坐在地上，微仰起头看她，一双深邃的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她，似有一潭汪洋卷着风暴要将她吸入，片刻后开口：“行呀。”
呀？
呀！
呀……
这个语调上扬的尾音让明骊错愕了足足半分钟，很不习惯。
就像看着冷脸的顾清霜在她面前发转圈的可爱小兔一样，十分割裂。
明骊微顿：“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也是祝寒星？”
顾清霜没回答 ，反问道：“你不喜欢？”
这带着点警惕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明骊缓缓摇头：“为什么一定要我喜欢呢？”
顾清霜给她倒了杯酒，高脚杯碰了碰，先喝了口酒，似是在壮胆，但又表现得坦然淡定：“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让你也喜欢我。这不是很正常的逻辑吗？”
明骊：“……”
是很正常，但……
明骊也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话题开启就会再次信马由缰跑到不受她控制的地方去，于是选择喝酒。
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坐在沙发上，顾清霜坐在地上，乐此不疲地给她倒酒，一杯接一杯。
而她们之间的位置差总让明骊一低头就能看见顾清霜，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有点爽，又有点奇怪。
明骊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站位，所以没一会儿就跟顾清霜一样坐在了地上，靠在沙发上。
平视顾清霜，且让自己处于不被过分注视的环境里，终于舒服些许。
顾清霜不善于开启话题，却也没任由两人之间冷场，偶尔丢出一个问题，明骊会随着问题跟她聊几句，但不知从哪句开始，就那么断开。
于是几分钟后顾清霜又再次开启新的话题。
顾清霜几乎搜刮完了自己的库存，没问题可问后就平静地给明骊倒酒。
没多久一瓶红酒喝完，明骊有些招架不住，干脆提议找个其他的活动，一边做一边喝酒。
然而这句话一出，顾清霜随即脱了外套。
明骊瞳孔微缩，“我没这个意思。”
顾清霜一愣：“我有点热。”
从进到这个家以后，她的神经便有些敏感，或许她和顾清霜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或许不知道。
但她们都默认着、任由她们的情绪、情感、暧昧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发酵。
明骊没完全想明白自己的选择。
可跟顾清霜待在这里，很有安全感。
像是找到了一处避风港。
哪怕顾清霜什么都不做，她也觉得安稳，偶尔瞟一眼顾清霜那平静又冷淡的脸，会觉得有趣。
……像有病。
明骊是这样觉得的，可偏偏她放任了自己的情绪。
平时总在绷着，绷得太紧，一步一步都走在最有利、最正确的道路上，就这一次……会被原谅的吧？
会的。
明骊在心里自问自答。
安静了会儿，窘迫散了些许，明骊才说：“看个电影吧。”
顾清霜家里没电视，倒是有一台投影，不过很久没用，顾清霜捣鼓了十分钟才投在了白墙上。
看到六分钟还要开会员。
顾清霜付费开通会员，明骊又提议换一部电影，因为当前放的这部是恐怖片。
顾清霜问：“换什么？”
明骊沉默。
“要不看《阔别》？”顾清霜提议。
明骊愈发沉默，但还是稍作提醒：“我们俩？在家里……看她们俩？”
这不奇怪吗？
顾清霜顿了几秒，“有……什么问题吗？”
明骊：“有的。”
明骊受不了这种说话跟卡帧一样的方式，于是直白地做了选择，在片库里找了个蛮旧的爱情电影播放，并且回答：“问题很大。”
顾清霜也没抗议，哦了声就坐在那儿看电影，在看之前还给明骊已经空了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颇有种非要把明骊灌醉的感觉。
明骊之后倒是没再多喝，隔十几分钟抿一小口。
电影是个很老的片子，桥段自然也旧，分别多年的校园恋人在国外相遇，一个是落魄服务员，一个是光鲜亮丽企业家，两人之间因为一系列“偶然”再次遇见并睡在了一起。
这部片子作为前些年国内市场为数不多的女同电影评分不是一般的高，因为其中的床戏拍得很唯美，尺度也很大。
前些年国内版本都是删减版，后来资本发现都去看盗版了，于是重新剪辑后上映，把那一段令人拍手叫绝的床戏给放了上来。
并且重新剪辑过的剧情更流畅。
即便时隔多年再看也觉得俗套却不庸俗。
顾清霜看电影的时候很安静，似乎进入了电影里的世界。
相比之下，明骊就没那么专心了，因为今晚她要给出个答案。
而这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于是进入了相悖的争论过程中。
甲方是她，乙方还是她。
明骊尝试着将注意力放到电影上，却看见电影里两个女主吻得难舍难分。
而明骊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转头就看见顾清霜紧急转过去的脸。
明骊不由得低笑，笑完了才说：“看就看，怎么还不敢看了？”
顾清霜低声回答：“怕你不高兴。”
就连看电影，顾清霜都跟她隔开了三十厘米的礼貌社交距离。
算是给足了她尊重。
明骊尾音上扬嗯了声，表示疑惑。
电影里的两位女主已经在床上干柴烈火了，纱帘轻轻飘动，床吱呀乱响，明骊听得耳朵有些红，再看顾清霜，也没好到哪儿去。
明骊侧过脸盯着她看，顾清霜却不太敢跟她对视。
此时明骊眼里涌现出的玩味、兴致与淡淡的侵略性，会让顾清霜出现难以自抑的生理反应。
顾清霜从以前就发现自己会因为明骊的情绪转变而湿，虽不知原理，可这仍是羞于启齿的一件事。
对顾清霜来说，并非是性羞于启齿，而是她无法抗拒强势的明骊，反倒会因此而兴奋。
也不知道明骊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顾清霜深呼出一口气，“还喝酒吗？”
“不喝了。”明骊把酒杯放下：“想做点其他的。”
说着离顾清霜更近些。
顾清霜吞咽了下口水：“什么？”
耳朵似乎将明骊的呼吸声都放大，但高价买来的投影音响质量很好，两位主角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通过更好的渠道进入她耳朵，跟明骊的呼吸声夹杂在一起让她混淆。
“你猜猜？”明骊找到了逗弄的乐趣，看冷淡的顾清霜变了脸色，带着一丝仓皇无措，眼睛里还有些情欲。
“是我想的那样吗？”顾清霜终于敢看向她眼睛。
可下一秒，她又喝了一杯酒。
“什么样？”明骊故意问。
顾清霜用手指了指投影，客厅光线昏暗，只有浮动的投影光线，而电影里那唯美的床上画面已经结束，开始了第二天。
“她们刚才做的那样。”顾清霜仍是不疾不徐地说，但手指扣在沙发上，似是要把沙发的皮扣破。
“你想吗？”明骊眼睛亮亮地问。
顾清霜微怔，没想到明骊会这样问她，但身体已然到了蓄势待发的阶段，稍微动了动坐在明骊身边。
“我上次说过，往后你不用问我。”顾清霜说着怕明骊有压力，并且补充道：“还可以不用负责。”
“但我不是那样的人啊。”明骊转头看着她，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实际上明骊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认自己的心。
诚然，顾清霜是个足够漂亮的人，漂亮到明骊只要看见她就会被惊艳，看了三年都没看腻，还是会被她吸引。
可恋爱、婚姻，并不是依靠漂亮来维系的。
明骊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但此刻……
“确实。”顾清霜想到了这两个月没见面的事，苦笑道：“你还是有压力吧？所以才不愿意见我。”
“是。”明骊坦诚：“如果能单纯跟你上床、做、爱，那我可能一周来三四次？”
明骊不确定，但她喝了点儿酒，醉意微醺，就连说话也带着几分轻佻。
“我倒希望你这样。”顾清霜说。
“那你只希望这样么？”明骊忽地挑起她的下巴，离得极近，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她，“我们就这样做，做出感情来？”
顾清霜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做出感情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不是她想要的。
可……起码这样明骊还能跟她发生接触，还能让她觉得她们之间彼此亲近。
实话说，这两个月没见面，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快让她崩溃了，每天都在猜测明骊的动向，思考明骊的心意，甚至试图从祝寒星那儿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偏偏祝寒星那儿跟块铁板一样，顾清霜只知道了明骊爱吃烤肉这点，于是苦练了两个月的烤肉技能。
可这等待和患得患失感却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因为曾几何时，明骊就是这样的。
患得患失、不安又无可奈何。
顾清霜把这两个月当做惩罚，难受又难捱，可她一天天数日子地过来了。
然而这种生活，明骊过了三年。
只要想到那三年，明骊被她忽略的三年，顾清霜就觉得明骊做什么都不为过，而现在，她只要明骊回来。
顾清霜沉默片刻，盯着明骊的眼睛，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侵略性，顾清霜轻轻地、吻了上去。
动作很轻，又小心翼翼，一触即分，退开那刻嘴唇还在颤抖。
“我想要你的心。”顾清霜借着酒劲鼓足了勇气说：“但我又不敢……我怕又辜负你，又让你受伤，我努力去治愈自己了，可效果还是不太理想。我怕哪天又想不开，忽然就死掉了，或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你发脾气，所以不如你肆无忌惮地想将我怎样就怎样，我贴着你慢慢来。”
“那我能对你发脾气么？”明骊问。
顾清霜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明骊忽地笑道：“顾大小姐对我这么好？”
“你以前也对我很好啊。明公主。”顾清霜说。
明骊微顿，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有些恍神。
顾清霜继续道：“可我想对你好不是因为你以前对我多好，是因为我……想对你好。我喜欢你，明骊，所以……在我这里你还可以是明公主。”
“那你呢？”明骊稍稍后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往后你在我这可不是顾大小姐了。”
“我早就不是了。”顾清霜扯了扯唇：“之前我在你面前多狼狈啊。”
明骊又倒了杯酒，奔着把自己喝多的架势来喝，但听到顾清霜的话，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看，喝到一半的酒就那么卡在嘴里没咽下去。
“我不想做顾大小姐。”顾清霜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很郑重地说：“我想做你一个人的、顾清霜。”
似是没怎么说过这种话，说完以后顾清霜的手都在抖。
话音刚落，明骊朝着她吻了过来，将没喝完的半口酒渡到她嘴里，唇腔内一时间都是酒味。
渡完以后，明骊问：“这样也行么？”
嗓音已然染上了情欲的涩感。
顾清霜将那口酒吞咽，一抹绯色从她的耳朵蹿起，将整张脸都染了色，就像是傍晚天边的云霞：“可以。”
“顾清霜。”明骊忽地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可此刻她将顾清霜压在身下，单腿将顾清霜的腿抵在沙发中间，面对面地、眼对眼地说：“我没谈过恋爱。跟你是第一次，所以，你得好起来，我陪着你好起来，不能死、不能朝我发脾气、不能看别人、更不能跟别人拉扯不清，男的、女的都不行。你现在不知道，但其实我占有、欲很强，你要是不想跟我谈了，就直接跟我说，但我不接受冷暴力、更不喜欢冷战，要是你犯了这两条，我……我就把你做死在床上。”
后半句明骊是贴在顾清霜耳边说的。
顾清霜怔了几秒，耳朵发痒，但更多的是错愕。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明骊，“你的意思是……”
“是，我想跟你再试试。”明骊单腿分开她的腿，手沿着她的衣摆下沿钻入她的上衣，在光影下的顾清霜格外漂亮，瞳仁似乎变成了褐色，能轻而易举把她蛊惑，明骊却咬在她唇上，“我们……恋爱吧。”
光是被明骊摸了几下，顾清霜就觉得自己身体在发抖，是那种得到满足后却又想要更多的不满足感。
可顾清霜却还在反应明骊的话，“恋爱？”
“你不愿意？”明骊的手一瞬抽了出来。
“没。”顾清霜顿时紧张地说：“我高兴还来不及。”
明骊这才继续她的动作，挑了下眉：“去卧室？”
顾清霜像只猫似的，被她摸得很舒服，眯着眼拽住她的手，声音泄露出她的满足：“就……在这。”
说着，腿已经缠上明骊的。
明骊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顾清霜抱住她，半睁开眼，即便情欲的需求快要将她吞没，她还是向明骊确认道：“老婆？”
声音温软又迷离，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也很陌生，但她说得谨慎，却很满足。
明骊闻言缓缓摇头，纠正道：“是女朋友。”
随心而动、随心而行。
这八个字还是让明骊突破了桎梏。
大不了再来一次，反正她没什么好失去的。
跟谁不是恋爱呢？
不如跟自己喜欢的。
这世上规则条条框框，终究只剩个“熬”字。
可她这一生真的要熬着过去吗？
从前熬着跟顾清霜过，如今要熬着不跟顾清霜过。
她的人生，不该如此。
但想着从前种种，明骊带着点气地在顾清霜那团洁白的软肉上狠狠咬下一口。
顾清霜却只是嘤咛闷哼一声，微喘。
很像是明骊在给她刮痧……明骊的动作顿了几秒。
顾清霜扭动了一下身体，声音温软地喊：“女朋友，轻点~”
尾音带着几分撒娇意味，听得明骊又咬了她一口。
第154章
这一夜注定不会沉静。
明骊对顾清霜并未到彻底放下心结的地步, 只不过处处警惕、处处提醒，还是无法走出这个怪圈。
所以干脆就打破这个怪圈。
一瓶酒，并不算明骊的极限, 最多让大脑和身体都变得更敏感一些。
而此时的顾清霜听完明骊那一番话后，先是兴奋、后又有些慌乱无措，再之后就想不起别的了。
明骊在她身上处处点火，却并不似以往顾忌着她的感受，处处小心翼翼。
反倒有些横冲直撞，万事全随自己心意来。
咬她的时候也不遗余力，哪怕顾清霜软着声求饶，明骊却像得了好似的, 更加用力, 甚至有几处都咬出了齿痕, 没几天散不了的那种。
特像是在发泄自己以前没能发泄出来的情绪。
顾清霜却并未因此退怯，身体更加兴奋起来。
就像是很久之前, 痛才会让她感觉到活着，所以她会选择自残的方式来强迫自己活下去。
明骊咬在她身上的那些痕迹，于她而言不过是微风细雨。
可偏偏，会随着明骊唇移动的间隙，凉风掠过肌肤, 让她莫名颤栗。
身体也愈发敏感。
明骊咬她, 却又跟她吻得难舍难分。
确实, 酒是个好东西, 总是能给莽夫一些冲动，给克制者一些勇气。
人生很多事往往就差在一步。
而酒会推动这一步。
酒会误事, 也能成事。
在酒精的催发下，人的身体也会变得更敏感、更诚实, 然而，也不过是把人的欲望稍稍放大了一些。
如果你身边是个丑的要死，还是你最厌恶的人，那你喝多了以后只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肯定不会跟他骂着骂着就嘴对嘴亲起来。
此刻，明骊不过是借着不太明显的酒意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在顾清霜身上、肆无忌惮地、种植下自己那说不清是爱还是恨的情感。
可她知道，这辈子她跟顾清霜缠上了。
互相纠缠，哪怕谁都不好过。
可更多，还是希望两个人都能好好的。
明骊没谈过恋爱，所以对于恋爱和婚姻都有所希冀。
从前，不敢想。
往后，不知该怎么想。
反正当下的欢愉里，她悉数掌握着节奏和主动权。
客厅里的投影里，电影已经接近尾声。
两位女主正从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到能看见缠绕银丝的吻变成赤、裸相对、干柴烈火的床戏，那张熟悉的大床在她们的蹂躏下发出了吱吖晃荡的声响。
而她们两人交缠的呼吸声轻盈、曼妙，恰到好处地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客厅。
恰好，微微压住了不太好意思发出喘声的顾清霜的声音。
明骊却并不满意，微眯了眯眼，“你声音还没她们大。”
并且停下了动作。
顾清霜顿了半秒，并非是因为明骊的话，因为有投影的声音，再加上她正达到了极致的享受程度，大脑属于半放空的地步，所以没听清明骊的话。
更多的还是因为明骊戛然而止的行为，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空起来。
甚至，明骊坐了起来。
顾清霜的衣衫并未完全褪去，半褪半穿，而明骊只有发丝乱了些，衣服只有一点点皱，其余的一切正常。
顾清霜去抓她的手，在她掌心挠了下，嗓子刚因为身体的敏感只能发出简短的闷哼声，这会儿说话估计也不会太正经，所以只能做这种细微的动作，以此来探测明骊的想法。
明骊却只幽幽地看着她。
几秒后，顾清霜也坐起来。
那件有点碍事的上衣被她彻底脱掉仍在地上。
早就被解开的内衣扣松动，充满红痕的白皙肌肤被投影那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着，形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明骊却只扫她一眼，没动。
电影放映结束，回到了首页。
客厅里也变得安静，顾清霜的每一个呼吸都能清楚地落在明骊耳朵里，这对明骊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可她偏偏不动。
“怎么停了？”顾清霜清了清嗓子，可现在她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几分晦暗的哑，这种哑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欲，听起来就让人心神荡漾。
语气还带着几分疑惑，问得很极为认真，如果忽略她脸上的潮红和有些凌乱的头发的话，一定会觉得她在跟你探讨学术。
明骊把自己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顾清霜微怔，不太理解明骊为什么要为这种原因停下。
她完全可以更狠一点，让自己受不住刺激再在她耳边蛊惑似地说：“大声点。”
就像她刚才撒着娇让明骊轻点儿一样。
这都是她在一些教学片上学到的。
看来……明骊比她学习的内容少了些。
顾清霜眼神微变，却没指出来，突然停在这儿还挺难受的，所以她凑过去主动亲了亲明骊，“等会儿都听你的。”
明骊侧过脸：“真的？”
语调微扬，让顾清霜背脊有些发凉，忽然有些后悔。
下一秒就见明骊指了指自己的腿，“那你要不要坐过来？”
顾清霜闻言思考一秒，坐在了明骊腿上。
而此刻，明骊坐着沙发上，她岔开腿坐在明骊腿上。
面对面……
有点奇怪的姿势，也让她少了几分安全感。
“接下来，你自己来。”明骊跟耍赖似的，“我累了。”
顾清霜：“……”
但看上去，明骊一点儿都没累！
反倒是兴致勃勃地盯着她看，似是在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以前，顾清霜肯定从她身上下去，不会跟她玩这种把戏，毕竟顾清霜是那段关系里的主导者，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抽身离去，明骊只有望着她背影的份儿。
可现在，明骊掌握了主动权。
明骊在看顾大小姐能做到哪一步。
未料，下一秒顾清霜就抱住她的脖子，覆在她颈间轻轻、慢慢地亲着、吻着，泛着凉意的唇贴在她的颈间，又慢慢下移。
明骊今天穿的是件白色衬衫，比她正常的尺码稍大一些，略显宽松，穿起来也舒服。
工作装，看起来却没那么正式，尤其明骊习惯在下班以后解开最上边那颗扣子，会舒适一些。
所以顾清霜一路吻到她第二颗扣子处，用牙齿慢慢解开。
明骊：“……”
不知为何，尾椎骨处倒升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忽地对这个夜晚充满了期待，再看向顾清霜的眼神也充满了侵略性。
顾清霜倒没察觉，可下一秒她上身不着寸缕，坐直了恍神一秒，这个间隙，明骊埋在她心脏的位置。
……
舒服。
明骊咬她，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厮磨来得贴切。
再之后，顾清霜并没压抑自己的声音，一声声闷响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每一声清冷又带着软糯的声音都刺激着明骊的神经。
明骊愈发横冲直撞，就那么让顾清霜坐在自己腿上。
而她一本正经，顾清霜却像是被她拉下神坛的神女。
神女此刻面若冰霜，却媚眼如丝，单臂撑在她肩后的沙发上、
大臂并不胖，反而满是肌肉，却不是那种很充实的肌肉，是那种看上去很有力却并不影响美观的薄肌。
再往下，马甲线若隐若现。
明骊还不忘咬她一口泄愤。
顾清霜再次闷哼一声，终是忍不住，“今晚怎么一直咬我？是恨我么？”
明骊没回答，再次开始新一轮的攻势，把顾清霜想说的话都绞得支离破碎。
“咬得我……好疼……你轻点儿……女、朋友……”
关于女朋友三个字，她的断句都让人浮想联翩。
再配以她此刻的声线，听得人耳朵发痒。
明骊忽地凑上前，含住她耳垂，呼出的温热气息都吐露在她耳后，“是呀。”
“以前的事儿我还记得，所以我跟你好是报复你。”
“你怕不怕？”
明骊半是逗弄半是试探地说。
顾清霜却回答不出来，所有声音都被明骊给干了下去。
就很……普通意义上的干。
明骊看上去毫不费力，半眯着眼欣赏着顾清霜略显狼狈的姿态，可这模样……也让她喜欢。
明骊干脆一口咬在她侧脸。
顾清霜无奈，也不撑在沙发上了，干脆软趴趴地附在她肩上，时不时还舔一下明骊的后颈，就像是在给暴躁的猫顺毛一样。
等结束，顾清霜才哑着声音在她肩上说：“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死在你怀里都行。”顾清霜还带着几分挑逗意味地说。
此话一落，明骊伸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
手上还沾染着未干的水迹。
“不吉利。”明骊义正言辞地说：“重说。”
顾清霜：“……”
这一晚 ，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里没开床头灯再到开了灯，再到浴室里洗澡，一次又一次。
明骊似是要把之前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似的，不仅仅是给予顾清霜愉悦，反倒是一边让她痛着一边又让她爽着。
而明骊自己也得到了无尽的乐趣，在这种看似只能满足身体需求的情/事里，同时满足了心理需求。
……嗯，很满足。
尤其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顾清霜还拉着她的手，自己动了一回。
她就那么看着……非常有成就感。
在结束时，顾清霜没有力气地抱住她，靠在她肩上，把所有的劲儿都放在她身上，状似无骨。
明骊伸手揽住她的腰，声音压低：“舒服么？”
“嗯……”顾清霜说：“你舒服么？”
明骊点头，“还不错。”
“那你……要不要亲亲我？”顾清霜声音软着询问。
明骊在她脸侧亲了下，顾清霜却说：“不够。”
最后明骊和她亲着，不知怎么，亲着亲着又到床上去了。
……
极其荒、淫、无度的一夜。
而昨晚窗帘没拉，所以太阳从远处天际升起，照进室内的时候，明骊和顾清霜的眉心都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明骊平日里早起惯了，顾清霜也是个自律的人。
所以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睁开眼睛。
明骊睡在靠窗那侧，怀里抱着顾清霜，所以此刻太阳照在顾清霜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上，除了……她的唇有点肿。
就像是太阳都格外眷顾她一样，倦懒地眯着眼看向明骊，隔了会儿她伸手在明骊腰上掐了把。
明骊皱着眉闷哼一声，“干嘛？”
略带沙哑的声音愠着几分不满。
顾清霜一惊，眼睛猛地睁开，被子下的两人什么都没穿，就以极近的距离抱在一起。
“我想看看……是不是我的错觉？”顾清霜低咳一声，又一次、一次悄悄看向明骊，就见明骊已经清醒了，那双眼里毫无睡意，只有对她的“杀”意。
“那个位置，很疼的。”明骊说。
“我知道。”顾清霜说。
她就是下意识掐的那里，但现在……“你也掐我。两下，双倍报复回来怎么样？”
明骊紧紧盯着她没动，空气似乎有些凝滞。
顾清霜抿了下唇，凑过去跟明骊抱得更紧，然后在明骊唇上亲了下。
“女朋友……原谅我好不好？”顾清霜的酒意已经散了，但正因为清醒，才怕这是一场梦，语气更小心翼翼，甚至抱得明骊紧到快要呼吸不上来，就怕明骊下一秒生气离去。
“女朋友？”
“女朋友……”
期间换了好几种语气喊明骊，明骊都没应答。
直到，明骊真的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顾清霜的手松了一些，明骊无语：“……你快把我勒死了，我怎么说话？”
顾清霜眉间涌上一抹愧疚，“对不起。”
明骊无奈，又不能真的跟她生气，“起床了，上班。”
话音刚落，顾清霜又抱住她：“所以你刚没否认我的叫法，昨晚说的……算数吧？”
明骊脸色微变，想起昨晚抱在顾清霜耳边说的那些，很轻地嗯了声。
她确实不适合当个坏人，太有道德感了。
就连酒后不认账这种事都做不来。
“我们在恋爱？”顾清霜又确认了一遍。
明骊在心底叹了口气，温声道：“是。”
顾清霜顿时喜笑颜开，大抵是那种很难见到的那种笑容，就连明骊都没见过。
不由得怔了几秒，但下一秒就听顾清霜说：“我们恋爱第一天……要不再抱着睡一会儿？”
明骊：“……？”
……
最终，明骊拒绝了这个提议。
尽管她们昨晚快破晓时才结束，注视着遥遥熹微晨光睡去，但第二天是工作日，她们还是要上班的。
恋爱不能影响工作，这是不能打破的准则。
而顾清霜也没有赖床，飞速起床之后只是站起来走了几步，步伐有点诡异，其余的尚在掌握。
两人刚恋爱，明骊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跟顾清霜就像原来那样相处，但没想到顾清霜在叫了早饭以后，吃早饭时拿着手机跟明骊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发朋友圈官宣一下？”
明骊吃饭的动作一怔。
顾清霜立马飞速补充道：“毕竟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在关注我们感情的。”
第155章
顾清霜恋爱过, 但很多事不懂。
或者说很少关注。
跟沈梨灯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沈梨灯发出指令，她去执行。
而沈梨灯也从未做过太多幼稚的事，比如换情侣头像、情侣壁纸, 买点情侣首饰之类的戴，更别提朋友圈官宣这事，多是旁人默认。
她觉得这是正常的。
但最近恶补了很多“知识”，从小甜剧、小甜文到心理学、恋爱类书籍，都在告诉她——恋爱是有技巧的。
首先，官宣是可以给予对方安全感的一件事。
就像结婚举办婚礼一样。
尤其在顾清霜的认知里，人性本恶，若是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 很多人是没有人性的。
所以利用舆论来压制人的“恶”, 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当然, 舆论这种模式得是红到春柳依祝寒星这个程度的人去考虑的，像她这样, 发个朋友圈就挺不错……的吧？
不知为何，提出这个提议后客厅内的气氛更冷了些。
明骊没有应答，只安静地吃完了饭。
等吃完才缓缓说：“虽然我们恋爱了，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顾清霜还在吃，闻言立刻放下了筷子, 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都吃不下了。
“你先吃。”明骊说。
“你先说。”顾清霜紧张道。
明骊看到了她的紧张, 却装作没看见, 因为她自己也有些紧张。
恋爱……貌似没她们这种进程啊。
所以她现在应该得说点什么吧？
恋爱规则？
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很适合她们。
想了半天，干脆就随意一点, 想到什么说什么。
为了表示自己的严谨和重视，明骊还用了数字序列。
“第一, 我们只是再试试，可能会结束，如果这次结束就是真的结束了。”
“第二，没稳定之前先不公开，如果要跟谁说，先跟我商量。”
“第三……还是我昨晚说的那些，我需要的是忠诚的恋人，稳定的感情，而不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说完以后，明骊才看向她：“明白？”
可能是当领导当久了，明骊说话不自觉带上了严厉的语气。
顾清霜却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完以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要分手。
所以在明骊话音落下的那刻，顾清霜立即点头：“明白。”
给了肯定答复。
明骊也嗯了声，之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
恋爱，只有明骊提要求，莫名就像是当初结婚前顾清霜跟她交易，所以几分钟后，明骊试探地问：“你呢？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说出来以后明骊心里才好受了些。
嗯，恋爱里平等是很重要的。
不再像她们以前那样，她总是沉默不语，而顾清霜淡漠不言。
顾清霜沉思片刻，“我最想提的就是不分手，但显然，不能这样提，很不尊重你。所以我想了想……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容错率。”
“容错率？”明骊不解。
顾清霜郑重点头：“每一件事都该有容错率，尤其是两个人恋爱，期间肯定有很多不相合的地方，虽然我觉得能跟你百分百相和，可事情没开始，我也不敢夸大，所以……希望你能给我慢慢成长的机会，我会尽量让你开心、让你满意，你不喜欢做的事我都不会去做，你想做什么就跟我说，我会支持你、帮助你，竭尽全力。”
不得不说，顾清霜这话还挺实际的。
没有夸大其词。
可这些对顾清霜来说本身就是夸大。
旁人恋爱的时候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砸，反正甜蜜期，说了什么往后也能不认账的。
但对顾清霜来说，说出去的话就是承诺，而她重诺。
这一大段里，光是“竭尽全力”四个字就足以让明骊震撼。
但明骊看着她，“那我要赖账呢？”
顾清霜微顿，想到了离婚时的那笔账，想都不想地回答：“不算赖账。我们之间的合约本来就是五年，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个五年，所以你还是完成了交易的，反倒是我需要倒补给你一些。”
明骊：“……”
顾清霜说着还真干，从抽屉里翻出了她的银行卡、信用卡，只留了一张，剩下的都递给明骊，一股脑递过去以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要么？”
“你是怕我要还是怕我不要？”明骊轻笑，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顾清霜诚实道：“怕你不要。”
明骊 悉数都退还给她：“确实不要。”
顾清霜有些失落：“为什么？这些钱不多，差不多是我手上所有的流动资金了。”
剩下的都是些股权、期权，还有一些投资款，短期内收不回来。
“那我再补充一条。”明骊说：“我们恋爱期间，不产生任何金钱上的瓜葛。而你的那笔账我不会赖，合约在我们离婚协议签署的那天就终止了，我的债务归我的债务，那是我们另算的，而现在，你是顾清霜，我是明骊，我们就只是单纯的……嗯，恋爱关系。”
这话说得有点绕，明骊等顾清霜反应了会儿才继续说：“吃饭、约饭尽量AA，不A的话就你来我往，互送礼物最好不要太贵，一千以下，我希望要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
顾清霜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健康的恋爱关系，和钱有什么关系？”
“钱太多，人会迷失。”明骊深呼了一口气说：“你是顾氏集团的大小姐，你现在手握多少资源不知道吗？你随便开个口子，上千万、上亿对你来说都不是事，可我不能用你的资源，不然，我们这段关系会逐渐发展成以前那样，你希望吗？”
顾清霜：“……”
她还是没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如果我愿意给你呢？”顾清霜说。
明骊沉声道：“别让我为难。”
对于明家破产，周柏跳楼，明骊的接受度还挺高的，起码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从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变成了精打细算的底层打工人。
所以她觉得普通人的恋爱就挺好的，不掺杂太多的金钱，聊得都是感情。
她们之间缺的也是感情。
而对明骊来说，见多了高贵珠宝，背惯了名贵包包，某天背起帆布袋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如果不交际，她背麻袋出门都没问题。
而她目前所需要的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从前顾氏集团已经给了她很多，她还不完，但起码从此刻起，她不想再欠顾清霜的了。
不然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又要开始作祟，这次她不知道还能蛊惑自己到什么地步。
可这一切都不会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在最开始就切断一切可能。
这次，明骊跟顾清霜站在最平等的起跑线。
顾清霜虽然没完全懂，但还是把她那些卡都收了起来，不过还是不死心地说了句：“要是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拿，我愿意给你。”
明骊闻言不由得好笑：“要是别人呢？你也给？”
“为什么要给？”顾清霜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才给。”
“那以前我还是你老婆，也没见你给我。”明骊下意识嘟囔了句。
说完明骊就后悔了，从前虚虚实实看不清，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总是自欺欺人，怎么都已经结束了还急着？
顾清霜耳朵尖，听见了，低声道：“可那是假的。”
“真真假假，你能分得清？”明骊又问。
倒是不太期待答案的问题，不过是聊到这了，明骊随口一问。
顾清霜却顿了几秒，垂下头去：“分不清。这才爱上你了。”
明骊闻言调侃了句：“看来顾小姐的自制力也不太行。”
顾清霜许久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嗯。”
“就在这件事上。”似是给自己找补，顾清霜又道：“唯独对你。”
明骊没说什么，翘了翘唇，又起身收拾餐桌。
顾清霜见状要来做，明骊却说：“早餐是你弄的，我来收拾，很公平。”
顾清霜：“……”
出门前顾清霜还想磨蹭，但明骊却没给她机会，自顾自拎着东西走了。
而朋友圈官宣的事儿也不了了之。
准确来说，明骊不仅不准备官宣，还准备地下恋情。
还有十几分钟才出门上班的顾清霜在家里思考了会儿，给明骊发消息：【要是依依和思往她们主动问我，我能不能告诉她们？】
明骊盯着消息看了会儿才回复：【等她们问的时候你跟我说，我再想。】
现在还没想好呢。
顾清霜：【……】
顾清霜：【兔子转圈圈.jpg】
顾清霜：【好吧。qwq】
明骊看着手机，陷入沉思。
因为她想起了昨晚顾清霜面无表情发甜美表情包的那一幕……
莫名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但她却没说，同样面无表情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小熊点头.JPG】
……
这天顾清霜上班时气场完全不同，以至于很多同事凑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好事儿，是不是那个医疗机器人的项目又有了新的进展，还是拿下了什么大项目。
顾清霜思考片刻：“确实是个大项目，但……保密。”
于是没多久公司内就传开，顾清霜拿到了华资能源那个项目。
这谣言传得有板有眼，有模有样，甚至传到了顾雪蔷耳朵里，让顾雪蔷都主动给她打电话询问，顾清霜一脸懵：“没有的事儿啊。华资能源那个项目我从头到尾就没盯过，我在盯光华器械，还有最近出现的一个超市，经营模式很新颖，我在考虑投资的可能性。”
顾雪蔷：“……”
“真对华资能源没兴趣？”顾雪蔷又不死心地问。
顾清霜坦诚：“能源类并不是我们的强项，据我所知，目前有三家公司在同时竞争，我们目前能给出的条件并不算好。说实话，我想不到任何他们跟我们合作的理由，无论是从资金支持还是从技术更新上来说，他们的最优解都是万里鹏程公司。”
顾雪蔷：“……所以你在高兴什么？”
顾清霜一愣：“我高兴什么啊？”
顾雪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挂断了电话。
但之后看到助理交上来的顾清霜工作简报，又长叹一口气……怎么当初就同意顾清霜去学医了呢？
要是她专修金融，毕业以后进入「顾氏集团」，肯定没有顾征博和顾梦蝶蹦跶的机会。
顾雪蔷摁了摁眉心，没去想那些已经发生的事。
只看当下的话，已经很好了。
从顾柳甫去世以后，顾雪蔷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起码现在……平和了非常非常多。
暂停片刻，顾雪蔷难得翻了翻朋友圈，恰好看到明骊发了一条宣传——《罗扇客》杀青。
《罗扇客》。
没记错的话是顾清霜刚进入投资组就大刀阔斧开干的第一个项目。
顾雪蔷的脑子动得极快，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戳开对话框就询问明骊：【你跟霜霜有了新一步进展？】
明骊还沉浸在《罗扇客》杀青、秦挽又拿下一个广告代言的喜悦之中，猛地看见顾雪蔷的消息，想都没想就截图给顾清霜：【你泄露的？/刀/刀/刀】
顾清霜给明骊设置了特别关注，消息声响起，她喜滋滋地拿起来看，表情有一瞬不自然，然后几乎是飞速戳屏幕。
【我没有。】
【她刚给我打电话，我什么都没说！
【我们聊的都是工作！】
【早知道我录音了。你信我。】
【真的信我！！！】
似是怕说得迟了就被明骊拉黑一样，还多加了几个感叹号以证清白。
明骊淡淡地回复：【哦。】
明骊：【我想了想，她可能是在诈我。】
顾清霜：【？】
于是明骊那边平静地回复：【您具体是指什么？】
顾雪蔷：【具体有些什么？】
明骊：【一些工作上的交际。】
顾雪蔷：【私下呢？】
明骊：【也有一些，但不多。】
明骊也不算撒谎。
她跟顾清霜从确定恋爱关系以后都挺忙的，一周见两到三次已经是极限，不过微信联系没怎么断过。
起初还不算频繁，但架不住顾清霜联系她的次数多，她回复得多了也就养成了习惯。
没那么喜欢，但也不讨厌。
反正她想回的时候就回，不想回的时候就跟她说一句：【等会回你。】
顾清霜也就乖乖等着。
除了有次跟她抱怨：【你下次回我的时候能不能多几个字？】
顾清霜：【看起来很冷淡。】
于是明骊放出了一张她们以前聊天的截图。
顾清霜：【……那都是过去。】
明骊：【我还记得！】
顾清霜：【？】
明骊：【并且记仇。】
顾清霜发了十几个不重样的痛哭流涕的表情包，明骊甚至都能想象到她面无表情发表情包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下次多回你几个字。】
顾清霜：【好好好嘻嘻嘻。】
明骊：【…………】
就这么一条也让明骊笑了两分钟。
不过顾清霜不知道。
日子总体过得还算轻松，她跟顾清霜之间似乎也变得融洽许多，只是在网上还挺客气的。
不似她们见了面，两句话两杯酒就滚到床上去了。
明骊以为自己藏得还挺好，没想到下一秒顾雪蔷就笃定道：【哦。你们复合了呀。】
明骊：【……？】
顾雪蔷：【看来我猜对了。】
明骊不擅长说谎，顾清霜更不适合，哪怕明骊跟顾清霜这边对着信息，顾雪蔷那边只问了顾清霜一句：【你跟明骊最近没借着工作的名义见面？】
顾清霜回了句：【没。】
顾雪蔷又问：【怎么不多见见？】
顾清霜：【……】
一串省略号就让顾雪蔷猜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明骊没否认。
顾雪蔷一诈就诈出来了。
顾雪蔷轻飘飘地回明骊：【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大方方的不好吗？】
明骊：【……您现在还管顾清霜的恋爱问题吗？】
顾雪蔷：【怎么？】
隔着网线，明骊胆子也大些，遵从本心发道：【如果您管，我得给顾清霜贴个妈宝女的标签。】
明骊：【准确来说，我们没复合。】
明骊：【我们在恋爱，她还在试用期。】
第156章
恋爱跟复合两个词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虽然从最终结果来看, 她们目前在一起，但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恋爱是新的开始，复合是再一次。
顾雪蔷自然也没被明骊这几句话拿捏, 只是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不由得失笑：【随便问问。】
顾雪蔷：【比起她来，我更关心你。】
轻而易举把这问题化解，还给明骊把问题丢了回去。
明骊只是微微思索：【谢谢。/害羞】
回复完深呼了一口气，哪怕隔着屏幕，顾雪蔷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
再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她还真是……勇？
果然，跟顾清霜扯上关系的事, 她总能做出一些超过自己想象的事。
幸好顾雪蔷没说什么, 反倒是问了她一些最近生活和工作上的事, 简简单单的关心，但语气比以前平和了不知多少。
明骊在这个方面还挺敏感的, 便提出改天跟顾雪蔷见一面聊聊天。
顾雪蔷欣然应允，顺便道：“顾清霜有时候挺轴的，怎么说呢？一根筋。麻烦你多担待。”
明骊：【……】
明骊：【好的。】
跟顾雪蔷聊完，明骊才切回到跟顾清霜的聊天界面。
顾清霜还蛮好奇她跟顾雪蔷聊了些什么，但不好意思问, 旁敲侧击地试探。
明骊干脆给她截了个图过去, 坦坦荡荡。
除了顾雪蔷发的那句语音没转文字让顾清霜看见外, 其余的都没隐瞒。
顾清霜看完后默默松了口气, 但几秒后笃定表示：【我这样的怎么都不能算妈宝女……吧？】
顾清霜：【我更像……不孝女？】
明骊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威胁顾总的。不然她会想插手你的事。】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们母女的事儿，但明骊作为三年的旁观者, 尤其是在跟顾清霜离婚前后，母女两人几乎是把所有的遮羞布都扯了下来, 明骊对她们的陈年旧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或许谁都没错，又或许谁都有错。
但无法否认的是，两人都挺爱对方的。
顾雪蔷的爱是大计，深谋远虑，但强势的性格注定了她跟顾清霜之间的沟通不会顺利。
除非顾清霜是个完完全全的傀儡，可偏偏，顾清霜不是。
当然，顾雪蔷也不会喜欢一个傀儡女儿。
而顾清霜经历了绑架和柳思往事件后，更成为了一个内心封闭的人，不愿意问、不愿意管，跟顾雪蔷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所以本能去跟她作对，争执越来越多，问题也越来越多。
这两个，没有会表达的，也没有会服软的。
自然就形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所以她们中间需要一个媒介来调和。
当初，明骊能勉勉强强算作媒介，只不过她在那里人微言轻，也怕战火殃及池鱼，只会在极少数的时候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这些也改善了一些她们的关系。
而如今，顾柳甫去世，顾雪蔷成为「顾氏集团」的董事长，想来有些事想开了，格局也变大了，跟顾清霜之间也不再像一样那般。
起码从她同意顾清霜搬出「顾园」这点上就能看出来。
这也是明骊愿意再跟顾清霜试试的因素之一。
毕竟，她不想再住进「顾园」。
哪怕是在那个出租房里，她跟顾清霜之间都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一旦走进「顾园」，事情就会变质。
这些事儿明骊当初还没转过弯来，还是有次跟明女士闲聊时才慢慢明白。
在这段感情里，明骊想得还蛮长远的，又多又杂，偏偏也没觉得烦，而是就那么顺其自然地谋划了那么多。
甚至前段时间看到了朋友圈一个房地产商发的开盘广告……嗯，还挺心动的。
就是没钱。
跟顾清霜谈恋爱什么都好，就是压力大。
当初基本都是顾清霜养着她，她这一切的发家史都是从顾家拿来的，现在谈恋爱总不能还事事靠顾清霜吧？
完了她再说不是这样！
那跟又当又立有什么区别？
明骊也挺想为顾清霜付出些什么的，譬如……婚房。
但这些她都没跟顾清霜说过，毕竟她们才刚开始不久。
恋爱还没谈明白呢！ 结什么婚！
而在明骊发完那条消息后，顾清霜很久没回复。
又过了十几分钟，顾清霜才发：【恭喜呀！《罗扇客》杀青！】
直接跳过了刚才那个话题。
明骊也没在意，这些事在顾清霜那儿大概还有心结。
只不过明骊想得明白，说了要陪顾清霜好起来，那就慢慢陪着她。
顾清霜在这些事上逃避软弱，那她就强硬一点。
大不了……挨顾总一顿骂呗。
不过现在她好像挺受顾总喜欢的？-
《罗扇客》杀青之后，明骊的工作任务并没有因此减轻。
「星晚」那边有条不紊地推行着后续工作，她没有放太多精力在上面。
而由她主舞的《与蝶共舞》将于6月份在京安舞剧院首演，同期对垒的是坐落在不远处的京安大剧院芭蕾舞剧《Victoria》。
由沈梨灯主舞。
《荆棘之冠》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每个月固定演两场，明骊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与蝶共舞》上，并未关注这些信息。
还是孙兮涵告诉她的。
甚至孙兮涵还利用人脉去那边看了一次，得出的评价是——不值一提。
但她说的时候还挺心虚。
明骊就知道，对方肯定没她说得这么不堪，不过是为了己方的气势。
当然，明骊也没戳破，顺着她说了几句。
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在紧锣密鼓地排练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顾清霜来探过两次班，但因为她工作也很忙，基本上待半天就走，两人一起吃个饭，散散步，走在一起的时候牵个手，顾清霜都得鼓起好大的勇气，还是明骊主动去拉她的手。
顾清霜似是没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所以拉手的时候格外紧张，掌心都出了汗。
明骊拉一会儿就不想拉了，可顾清霜又握得紧，明骊干脆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嗯……舒服多了。
两人就那么漫无目的地散步，等时间差不多，顾清霜送明骊回家。
还有一次，顾清霜在路上把明骊连“哄”带“骗”一起带回了家。
整整大半夜，房间里的声音就没停过。
翌日早上起来顾清霜的嗓子都是哑的，明骊醒来的时候看见顾清霜的眉眼，抬手轻轻抚过，旋即顾清霜就把她抱紧，“抱着你睡，真好。”
明骊抱着她又在被子里赖了会儿才起床。
但脑海里已经在盘算着同居的可能性。
如今明晞读书，经常不回来，明女士也忙得不见人影，就连她一夜未归都察觉不到。
当然，明女士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却也没说什么，只让她自己想明白就好。
跟顾总比起来，明女士简直是“散养式”。
也不卷着孩子进步，当初明晞读书的时候也是一味地劝她好好休息，到了明骊这儿更甚，觉得亏欠了明骊的，所以只要明骊不做坏事，做什么都行。
如今更是疯狂卷自己，前段时间甚至给明骊打了五十万，说是这段时间的部分利润。
明骊也去看过，明女士现在的事业有模有样的，估计年底就能开分店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明女士就是去超市上过班，能干成老板。
只能说明女士宝刀未老。
明骊甚至觉得，再过几年，说不准她又能靠明女士当上富二代，过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还得是明晞给她画大饼画得多，让她都信以为真开始憧憬了。
明骊原本以为跟顾清霜恋爱以后会有很多的事情接踵而来，却没想到生活过得风平浪静。
跟顾清霜的恋爱并没影响她太多工作，倒是让她有了分享的地方，顾清霜也会给她分享一些有趣的事，不过用她的话来说，我的生活就挺无趣的。
每天睡前两人打个电话，交流一下今天发生的事，顾清霜忙得很，所以打电话的时候也在工作，明骊经常会在她敲键盘的声音里睡着。
第二天早上就发现电话打了四五个小时。
……挺浪费电话费的。
于是改为了微信电话，不知从哪天开始又变成了视频。
这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
明骊都没反应过来，而这些都变成了她的日常——
早上醒来给顾清霜发消息，吃早饭，拍照给顾清霜，看见顾清霜的消息，早饭图片，然后上班，午餐，工作，下班，练舞，跟顾清霜一起吃晚饭，或是发消息、打视频。
明骊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在5月18号收到祝寒星的消息：【骊姐，最近忙什么呢？】
明骊：【老样子。有事？】
祝寒星：【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明骊：【直接说。】
祝寒星：【1、明月能听见了，我给她联系了个学校，下个学期就能转过去了。】
祝寒星：【2、我准备后天求婚，跟我一起布置一下？】
明骊看到第一条以后有些震惊，但又觉得挺正常。
毕竟明月很早之前就在接受心理治疗了，最近更是通过顾清霜那边找到了国外有名的儿童心理医生，判断明月属于创伤性应激障碍的一种，约莫是小时候被她父亲打人的场面给吓到了。
至于打谁……自然是祝寒星。
前段时间祝寒星就给她浅浅地透漏过消息，顾清霜也跟她说过。
明骊挺高兴得。
但关于第二条——
“你疯了吗？后天是《过影》的首映礼。”明骊直接发信息：“你在春柳依首映礼这天搞事情，考虑过春柳依的反应吗？你不怕她打死你？”
祝寒星轻飘飘地：“就是要在这天。”
“我拉上你跟顾清霜一起，她肯定不会打死我。”
明骊：“……”
婉拒哈。
第157章
话虽如此, 第二天明骊还是赴了祝寒星的约。
从繁忙的行程里压缩出两个小时给她，只因为祝寒星说带着明月来找她，而明月也会是她求婚计划里的一环。
明骊在微信上发了一堆吐槽的表情包。
祝寒星理直气壮：【我想让所有重要的人见证我重要的时刻, 没毛病吧？】
明骊：【……】
明骊：【能把利用一个小孩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愧是你。】
祝寒星发了个眯眼笑的表情包。
而到了餐厅，明骊看见乖巧的明月后，立马上前打招呼，先习惯性用了手语，但明月很干脆地跟她说：“我能听见了，骊姐姐。”
明骊跟她问好：“恭喜你呀。”
“谢谢。”明月眼睛亮晶晶的，还是以前那乖巧腼腆的模样。
祝寒星等她俩说完了才问：“吃什么？”
约的地方是家湘菜馆, 祝寒星自然而然给明月要了份宝宝餐, 明骊扫码点菜, 备注都是微辣。
火速点完菜后，明骊才问她的打算。
怕明月听见少儿不宜的, 甚至准备跟明月换个座位。
祝寒星却毫不在意，“没事儿，她都能听。”
明骊：“……”
原本昨天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明骊已经劝过自己，祝寒星是个有分寸的人, 不会拿她的未来开玩笑。
但今天看见祝寒星这副吊儿郎当的劲儿以后, 明骊又忍不住操心了：“你真确定？明天是《过影》的首映礼, 最近热搜上可都是春柳依和许从温的词条, 你要在这种情况下抢了《过影》的热度，以后还有人敢跟你俩合作吗？自毁前程啊。”
明骊越说越激动, 此刻仿佛化身她俩的老板，恨不得对她们耳提面命——事业重要！
但祝寒星全程笑嘻嘻的, 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放心，我有把握。”祝寒星说。
明骊：“来，说说。”
祝寒星莞尔，“先吃饭。”
“要不你还是先说？”明骊轻呼出一口气：“我昨晚都没睡好，就怕你冲动。”
就跟上次似的，在热搜上挂个三五天。
从那次之后，祝寒星的工作基本进入了停滞期，偶尔上上综艺，但再没接过戏。
不似春柳依，近乎无缝进组，网上还在传她下一部戏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大制作，很可能成为冲击国外大满贯奖项第一人。
一旦如此，春柳依在圈内的地位无人可及。
跟祝寒星的差距顿时就拉开了。
甚至跟内娱演艺圈的这些艺人，都拉开了。
明骊偶尔上网看见网上言论都替祝寒星着急，但也知道这是祝寒星的选择，祝寒星甘之如饴，她有什么好说？
可现在祝寒星要在春柳依首映礼上求婚，这……
“我说明天求婚。”祝寒星明显看出了她纠结的点，笑了笑道：“又没说是在首映礼上？你担心什么？”
明骊：“……”
这顿饭吃得还算舒心，毕竟祝寒星把自己的底和盘托出，让明骊放心不少。
祝寒星计划在春柳依首映礼结束之后，由顾清霜把她约到祝寒星提前准备好的场地里，剩下的都由她完成。
明骊听完疑惑半秒：“那我呢？做个吉祥物就行？”
“我给明月分了个送花的任务，要不，你也准备一束？”祝寒星挑眉。
明骊：“……”
谢邀，大可不必。
至于把春柳依约到那儿之后要做什么，祝寒星也没告诉明骊，只神秘兮兮回答两个字：“保密。”-
《过影》是一部都市悬疑剧，一番大女主春柳依，许从温在其中饰演她的妹妹。
定档于5.20日首映礼。
19日晚，明骊莫名有些紧张。
分明是祝寒星准备求婚，反倒把她搞得不太自在，导致上班的时候走神了两次。
下班前收到了顾清霜的消息：【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明骊欣然同意。
并且在完成工作后提前下班，在办公室思考几秒，拎起包开车去「顾氏集团」。
以往都是顾清霜主动来她这儿，明骊这次在「顾氏集团」附近挑了个餐厅，把餐厅名字发给顾清霜后，又确认了她的下班时间，几乎是掐着点到了她们公司楼下。
如果今天不堵车的话，她可能会更早一点到。
可她到了以后给顾清霜发消息，顾清霜只回了个：【1】
说明顾清霜在忙，明骊也没再发，在车里看起了近期财经新闻。
看到一半，手机微振，顾清霜发来消息：【我忙完了，你在哪？】
明骊：【你们公司外边。】
回完明骊就下了车，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顾清霜，但她不是一个人。
站在顾清霜身侧的女人化着淡妆，面容却凌厉，尤其那双眼，淡漠又冷静，浑身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相比起来，顾清霜比她要温和得多。
明骊跟她打了个照面，对方朝她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而明骊已经认了出来，是沈初。
看起来对方也没跟她说话的意思，只跟顾清霜道别以后就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上车离开。
而顾清霜送别她以后才又拿出手机给明骊发消息：【我出来了。】
明骊：【回头。】
言简意赅地发完消息以后，就站在原地等顾清霜。
而顾清霜猝不及防地转过身，原本冷着的脸在看见明骊以后恍了几秒，慢慢绽放出笑容。
落日熔金，昏黄的光影有几缕落在她身上，白衬衫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出挑。
没几秒，顾清霜就已经站在她面前，“你怎么来接我？”
“不然？”明骊朝她耸了耸肩，看见她有缕头发黏在了脸上，顺手给她别到耳后，动作亲昵又自然，温声道：“总不能一直让你找我吧。你工作也很忙。”
说着便招呼她上车。
一直到上了车，顾清霜仍旧在笑，嘴角的弧度并不大，但明骊余光还是能扫到她的脸，不自觉地被感染，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接你有这么值得高兴？”明骊问。
顾清霜点头：“是啊。看见你的时候很高兴。”
明骊淡淡地哦了声，也没再承诺什么，只是心底默默盘算以后工作不排这么满，有空还可以来接她一起下班。
“沈初来你们公司做什么？”明骊随便挑了个话题聊起来。
顾清霜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沈初的来意，「顾氏集团」和沈家的「善雅集团」要展开合作，顾清霜并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以她的职级还够不上，不过是沈初要离开，恰好顾清霜下班，两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算是聊了聊家常。
其实沈初还跟顾清霜聊起了沈梨灯，说沈梨灯最近挺安分的，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养伤好了以后就搬出了沈家别墅，在外租了房子，在京安大剧院的工作也很顺利。
以及，沈初给了顾清霜两张票，说是沈梨灯给的，让她和明骊有空去看她演出。
用沈初的话说就是沈梨灯彻底放下了顾清霜。
然而顾清霜却避之不及，但沈初说自己就是个传话的，票给了顾清霜，撕了或者扔了都是她的选择，无所谓。
这些顾清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明骊说。
但她并不擅长说谎，所以在说完正事以后陷入了一分钟的沉寂，表情纠结。
“就这些？”明骊问。
顾清霜诚实道：“不止这些。”
明骊还以为是公司机密，便说：“不方便说的话就不用说。”
十分宽容。
顾清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口气……明骊说过，两人之间可以有秘密，但这秘密不能是伤害彼此感情的事。
这……算吗？
一直到吃完饭，顾清霜心里还记着这事儿，心里沉甸甸的。
明骊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纠结，“要不你说了吧？”
顾清霜缓缓摇头：“等回家说。”
“你怎么默认我会跟你一起回家？”明骊轻笑着反问。
顾清霜：“……”
吃完饭后，明骊结了账，顾清霜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等离开餐厅，明骊站在路灯下等待顾清霜坦白。
顾清霜却皱着眉道：“你跟我回家，我告诉你。”
“威胁吗？”明骊挑眉。
四目相对，顾清霜默默移开眼，朝她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解释：“不是。”
明骊：“那是？”
“我怕我说了你生气。”顾清霜说：“在家里我好哄你，在这里你走了怎么办？”
明骊一怔，“这么说我更不能跟你回家了。”
顾清霜：“……”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终究是顾清霜忍不住败下阵来，“我说。但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更不会直接走掉。”
“视情况而定。”明骊被她说得都有些忐忑，到底是什么大事值得她这样？
她脾气一向……不错的。
明骊直勾勾盯着顾清霜，就见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票来，闷声道：“沈初给我的，说是沈梨灯让她转交给我们。”
“我们？”明骊瞟了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再次确认道。
“嗯，让我跟你一起去看。”顾清霜笃定点头，又一边看明骊的反应，颇为紧张忐忑。
明骊并未生气，只是看着顾清霜这模样……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从跟顾清霜恋爱以来，基本上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人相处得无比和谐。
因为顾清霜从来不提反对意见。
怎么说呢？
就像是她的傀儡？
乖巧温顺这四个字甚至都能用在顾清霜身上，但明骊却并未多高兴。
因为顾清霜在让着她，在害怕她的离开，这也并不是她恋爱的本心。
明骊皱了皱眉，顾清霜还以为她生气了，又解释道：“真的是沈初塞给我的，我都拒绝过一次了她还要给，让我扔了或者撕了都行，要不我现在就撕了？”
说着就要从明骊手上拿过来，明骊却闪过去，像是想通了什么，淡淡道：“不用。”
说完拉过她的手，“回你家再说。”
嗯，她要教教顾清霜——如何恋爱、如何拒绝。
第158章
明骊原以为跟顾清霜恋爱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问题产生, 她在做出恋爱这个决定后就准备好了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却没想到，她跟顾清霜的恋爱之路无比顺遂。
顺遂到没吵过一次架，也没红过一次脸。
好吧, 就算是热恋期的甜蜜。
但事实上，她们并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甜蜜期，反倒异常丝滑的进入了平和期。
所谓平和期，就是两人都格外平和，不吵架、不争执、有默契。
但这应当建立在足够了解并尊重的基础上。
很明显，她们并不到这个阶段。
能达到这种地步完全靠她俩忙碌的工作以及顾清霜的处处忍让。
就像吃饭，明骊说要吃什么顾清霜就毫不犹豫同意，完全不考虑自己喜不喜欢。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
时间短还好, 明骊并未感觉有什么。
但时间一长, 她便开始抵触顾清霜的这种小心翼翼。
因为这种状态不像恋爱, 像是顾清霜在赎罪。
而这也不是明骊想要的。
车子一路疾驰开回家里，沿路风景不断倒退, 浓缩成看不见的黑点。
光影虚虚实实，明骊余光扫过几次副驾，都看见顾清霜那绷得极紧的背脊，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格外不安。
就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即便如此, 明骊也没再说什么安抚她。
只沉默着回到她家。
从下了车, 顾清霜便步步紧跟着她, 一进门，明骊就把那两张票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起初顾清霜还有勇气去哄明骊，试图拿回这件事的主动权。
但这一路, 明骊的种种表现都表明——她很生气。
在这种情况下，她再说什么似乎都于事无补。
尤其……她说什么呢？
顾清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从来不习惯在风暴中心硬抗，更喜欢等风暴过去后收拾残局。
可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等风暴过去收拾残局，那可能是真的残！
四目相对，僵持片刻后，顾清霜再次试着解释：“我没准备去看的。”
明骊淡淡地嗯了声。
“你在生气？”顾清霜又问。
明骊缓缓摇头：“没有。”
顾清霜：“……？”
察觉到她疑惑的眼神，明骊怔了片刻，反问：“我看起来像在生气？”
顾清霜不知该回答什么，点头怕明骊不高兴，摇头又违背了本心，于是迟疑几秒，点点头又摇摇头。
明骊盯着她看，眉头微皱，倏尔笑了。
被顾清霜这样儿给逗笑的。
“你笑什么？”顾清霜问。
明骊忽地掐住她下巴，迅速逼近她的脸，呼吸的热气悉数吐露在她脸上，眨眼的频率很慢，睫毛似乎快刷到她脸上，只这一刹，顾清霜的呼吸频率都有些乱，下意识想要去阻挡，却又想到了什么，手停在半空。
明骊指腹用了几分力气，那块白嫩的肌肤一瞬就被掐红了，想来也很疼，可顾清霜动都没动，像个玩具娃娃似的任她揉捏。
“不舒服吗？”明骊问的时候指腹又用了几分力气，就差用指甲掐她了。
可顾清霜跟刚才的反应一样，迟疑几秒摇了头。
逆来顺受。
明骊逼得更近，红润的唇从顾清霜侧脸划过，也不知怎么想的，下一秒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顾清霜吃痛，下意识要推开她，可手抬起来又停下，反倒抱住了她。
明骊没用狠劲，可也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了齿痕，那一小片肌肤顿时变红。
明骊问她：“不疼吗？”
顾清霜仍旧盯着她看，那张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低声道：“还好。”
明骊：“……”
明骊发狠又咬了一口，等松开的时候看见顾清霜眼里愠起了雾，清冷寡淡的脸倒像是被什么给亵/渎了似的。
泫然若泣、楚楚可怜。
明骊脑子里蹦出这两个词。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再问她的时候声音都温了些：“疼不疼？”
顾清霜的喉咙紧了紧，几乎没犹豫地回答：“还好。”
……
嘴是真硬。
明骊幽幽地盯着她看，下定决心再咬她一口，但还没张口就听顾清霜说：“你能不能不要咬脸？明天还要上班……”
明骊脸色微变……什么时候了她竟然在考虑这个？
顾清霜还以为是这句话又惹明骊不高兴了，于是皱着眉思考两秒，“你要是还不解气，想咬的话就咬吧。我明天申请居家办公就好了。”
明骊怔住，拳头都握紧了，下一秒又卸掉了全部力气。
算了，她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教。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明骊你自找的明骊你自找的明骊你自找的……”
三遍之后，明骊压下了躁动不安的脾气。
分明她是个挺有耐心的人，可不知为何，在顾清霜面前总是一次次破防。
如果说她的情绪是一把锁，那顾清霜精准拿了那把钥匙。
明骊轻呼出一口气，后撤跟她隔开距离，看着顾清霜脸上那两道齿痕，还挺显眼的。
一看就疼。
明骊又问：“你真不疼？”
顾清霜没回答，反倒问她：“你消气了？”
明骊平静道：“我没生气。”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生气，就是……无力。
面对顾清霜这种卑微讨好的无力感。
明骊怕自己因为顾清霜的话再次破防，从一边捞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从始至终我都没生气，也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生气的事。”
顾清霜微怔，想把这茬揭过，脸颊传来的灼热和疼痛都在提醒着她，刚才明骊确实在生气。
“但你刚才一直不高兴。”顾清霜说。
明骊语调上扬：“哦？你看出来了呀？”
顾清霜：“……”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不高兴？”明骊循循善诱地引导：“跟这两张票无关，这是沈初给你的，并非你本意，所以我没有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顾清霜沉默了。
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来其他的。
两分钟后，她试探道：“因为我今天没去接你？”
明骊：“……不是。”
顾清霜这次的沉默长达十分钟之久，而明骊也就那么安静地等着。
最终顾清霜吐出一口气：“我想不出来。”
明骊也松了口气，生怕顾清霜再说出什么惊人的答案。
而这么长时间，明骊也理出了一条思绪，跟顾清霜绕弯子并不是一种很有效率的沟通方式，最好的就是下指令，直接让她去做。
但平时明骊肯定不可能事无巨细地指引她，她又不是顾清霜领导。
所以还是得顾清霜悟。
片刻后，明骊才缓缓道：“沈初给你这两张票，虽然是跟沈梨灯相关，但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你完全可以跟我正常说明。当然，如果你在沈初给你的时候拒绝得再强硬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会省掉后续的麻烦。”
“我拒绝了。”顾清霜小声说。
是沈初不听啊！
沈初这人从小到大都很强势……
尤其在这种小事上，反正用她的话说不管撕了还是扔了都行。
是顾清霜不擅长，也不喜欢撒谎。
“你拒绝的可以再强硬一点，就不要，她能拿你怎么办？”明骊说。
顾清霜：“……比如呢？”
“比如她要给你，你就说再给我就绝交？”
“可以。”
顾清霜答应得非常痛快，并且举一反三，“下次等我再想拒绝别人的时候都可以用这个理由。”
明骊：“……”
这样会没朋友的，顾清霜。
但这个问题并不是明骊今晚要跟她讨论的重点，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我是有点不高兴，那你呢？”
“我……”顾清霜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如实说。”明骊温声道：“我们恋爱也有一阵了吧？复盘一下？你就当是公司项目的复盘会。”
明骊用了顾清霜尽可能会理解的方式迂回来说。
没想到顾清霜皱着眉说：“这跟公司项目还是不一样吧……”
明骊：“？”
这时候你又懂了？
“我没有不高兴，我担心你不高兴。”顾清霜坦诚道。
“那我咬你，疼不疼？”明骊又问。
顾清霜再次犹豫。
“如实说。”明骊说。
顾清霜点了头，“很疼。”
“那你为什么不说？”明骊抬手抚向刚刚咬过的位置……咬得确实有点重。
“你不高兴，想让你发泄一下。”顾清霜说：“发泄完了就好了，反正又咬不坏。”
明骊：“……”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欠我么？”明骊沉声问道：“所以用这种处处退让、讨好的方式来补偿我？”
顾清霜没否认，低声说：“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可你这样我也不会开心。”明骊说：“恋爱体验感大打折扣。”
“啊？”顾清霜看向她，“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难受？”明骊反问。
“喜欢你。”顾清霜说的时候有点为难，虽然在床上比这更肉麻的话更说过，喝多了的时候也说过，可这会儿在这种环境里突然说这种话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可明骊的眼神鼓励着她继续说下去，顾清霜心一横，“因为爱你，而且你是我女朋友，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开心幸福。”
“那你也是我女朋友。”明骊说：“我当然也会考虑你的感受。”
顾清霜怔怔地盯着她看。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当重新认识，然后……好好恋爱。”明骊凑到她耳边说：“我也想让你开心。恋爱里，我们是平等的，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疼了也可以跟我说，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能跟我分享，而不是处处让着我……我不会高兴。”
顾清霜的喉咙紧了紧，“真的吗？”
明骊点头：“情侣之间都是这样的，哪有一方给另一方当奴隶的？”
顾清霜错愕：“我有这样？”
明骊：“……很像了，我不喜欢。”
顾清霜顿了片刻，看着她：“那……我可以咬你吗？”
明骊：“……”
“咬哪里？”明骊倏地紧张起来。
顾清霜不由分说咬住她的唇，等咬完以后跟她面对面对视，距离很近，一双眼格外地亮：“现在，我是你正式的女朋友了。”
那张清冷的脸带着一抹笑，显得格外妖艳明媚。
似乎随时能把人的魂勾进去。
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明骊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炽热……
“抱抱我。”顾清霜的唇在咬过明骊后变得格外红润，声音很低，却足够让人听见，清冷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的绵软感，就像是云朵轻飘飘地落在了心上，“这些天我很想你。”
说着伸手抱在明骊腰上，眼睛眨动，“想跟你一起……”
“做”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明骊的吻吞没。
如同狂风疾雨般的吻落下来。
明骊以前只觉得顾清霜撩人于无形，却不知道她主动撩人的时候有这般风情。
不解风情的呆子在解了风情以后，如风似雨似绽放的玫瑰，耀眼夺目，摄人心魄。
下一秒，顾清霜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宝宝……我欺负你了。”
明骊幽幽盯着她看。
顾清霜的嗓音已然带着几分哑意，就连喊宝宝的时候都有些断开，但她却仍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你也可以欺负我……”
第159章
起起伏伏的夜晚宛若绵延的海岸线, 海浪温柔地冲击了一次又一次。
翌日明骊醒得早，醒来后也没赖床，在顾清霜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后便起床做早餐。
顾清霜的冰箱里有一些是她之前来添置的食材, 看得出来顾清霜并没有多少时间做饭，甚至没有时间开冰箱，有些东西都发臭了也没扔。
明骊一开冰箱便皱紧了眉，立马关上，在手机点了两份外卖。
这才收拾起冰箱。
该扔的扔，该擦的擦，有些乱的冰箱再一次变得干净整洁。
门铃响起，外卖到了。
明骊从餐柜里找出餐盘, 将这些东西都倒出来端上餐桌。
恰好顾清霜穿着睡衣走出来,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有些迷蒙地扫了眼，看见早餐后皱眉：“你很早就起来了吗？”
“比你早一点。”明骊回答。
之后顾清霜和明骊一起去洗漱, 狭窄的洗手台前站了两个人，明骊嫌挤，顾清霜却偏要站在她旁边。
等洗完脸以后明骊又去找顾清霜的护肤品。
两人肤质不同，所以明骊只擦了一点点护肤水，刚走到客厅就看见顾清霜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明骊让她先吃, 顾清霜却要等她。
几分钟后, 顾清霜夸赞早饭好吃, 明骊平淡地说：“你家附近新开的早餐店，等会儿我把店名推给你。”
味道不是很合明骊口味, 所以明骊吃得很慢。
明骊也很诧异，口味挑剔的顾清霜竟然喜欢这种口味。
顾清霜：“？”
“不是你起床给我做的爱心早餐吗？”顾清霜问。
明骊：“原本是准备做的,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的冰箱里烂成什么样了没点数吗？”
顾清霜：“……”
最终顾清霜只吃了一半。
明骊疑惑问她：“不是说好吃吗？怎么才吃这么点？”
“我以为是你做的。”顾清霜说：“这味道很一般，如果不是你在，我连一半都吃不了。给个差评吧。”
明骊：“……”
明骊懒得去评价，顾清霜却义正言辞地说这是为了让更多人少受欺骗。
于是明骊把手机扔给她，让她自己去评价。
顾清霜一怔，嘴角微翘，却装得很平静：“密码。”
“我生日。”明骊说。
顾清霜正要输入，明骊又把手机拿过来：“忘了，你不记得我密码。”
顾清霜：“……记得。”
说着跟证明自己似的，飞速输入，完了还低声说：“我把跟你有关的日子都记住了。”
甚至还说清楚了明骊的经期。
明骊挑了下眉：“了不起。”
再没别的评价。
顾清霜在电梯里写了百字评论发表对早餐的意见，等写完以后才把手机塞给明骊，明骊提醒：“没发出去。”
“你的账号，你来决定发不发。”顾清霜说。
明骊：“……”
那你刚写半天是干嘛呢？
明骊有点没懂顾清霜的脑回路，但这只是她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
两人上班并不同路，所以出了小区就分开走。
刚一分开，顾清霜就给祝寒星发了条消息：【刚刚我知道了明骊的手机密码！】
祝寒星：【哦。】
祝寒星：【又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啊？】
祝寒星：【骊姐的密码就没改过，从高中就是那个。】
祝寒星：【我早知道。】
顾清霜：【今晚我不去了哈。】
祝寒星：【霜姐！别！】
祝寒星接连撤回四条消息：【哇！好厉害！恭喜霜姐！】
能屈能伸-
明骊上班时还刷到了《过影》的首映礼宣传直播，她们公司的两大王牌秦挽和闻人鬿都去了现场。
为了防止还没火，公司艺人就撕起来的事儿，明骊之前专门找她俩一起吃过饭，试探过两人的态度。
秦挽是富二代，根本不在意这些事，而闻人鬿非常……正直。
可以用正得发邪来形容。
所以两人的关系还挺融洽的。
5.20当天，一部悬疑片定档，即便如此，春柳依的路人盘还是能撑得起票房，在排行榜上一骑绝尘。
粉丝的宣传也很给力，带着整个剧组上热搜，所以今天的热搜上有好多条都是《过影》。
秦挽在首映礼现场成了发言代表，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坐在她旁边的闻人鬿给她递了张纸，就这短短一个画面，都跟着上了热搜。
这热度虽然不能跟当初春柳依祝寒星官宣时相比，却也是内娱断崖式热度。
而这对于春柳依，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她在台上兢兢业业地回答记者提问，讲她对角色的理解，记者让还原影片中名场面的时候她也非常配合，就连在台上学网络热舞时也很认真，几乎是挑不出错的存在。
然而，因为祝寒星前段时间出了首恋爱小甜歌，也被网友说成是口水歌。
但架不住它火啊，歌曲发表以后就被剪成BGM在某视频平台大爆，被引用了数亿次。
尤其最近很火的舞蹈就是用的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缺德记者，在《过影》首映礼后的宣传环节，放了这首歌还让春柳依跟许从温学习这段舞蹈。
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春柳依，在一瞬间愣住了。
就是这一个瞬间被记者狂拍，而后提问春柳依：“我们知道，祝寒星老师为《过影》创作了票房破10亿的彩蛋主题曲，请问是您要求的吗？”
问题一出，全场哗然。
秦挽知道明骊跟祝寒星的关系，在现场立马给明骊发消息：【艾玛。这记者是天生闯祸精吧。】
明骊看着直播心都跟着一紧，看春柳依如何化解。
没想到春柳依表情淡淡，“我们不太过问对方的工作。据我所知，星星给《过影》创作彩蛋片尾曲是我们制片姐姐的关系，具体的您可以问问我们制片人。”
看似轻而易举地将问题抛了出去，但记者跟狗一样，都是闻着味儿的，光是春柳依一句“星星”就够她们大做文章了。
所以还想采访，制片人已经拿过话筒，聊起了合作这件事，三下五除二把话题引到了《过影》身上。
即便如此，春柳依和祝寒星的词条还是上了热搜。
各大媒体也把她们的新闻又拿出来炒了一波冷饭，硬是把这件事的热度炒了起来，压过了《过影》。
春柳依的粉丝直接怒了，说这一看就是祝寒星的操作，点进词条广场不是在骂祝寒星，就是在让两人分手，还有那么一点理智的趁乱安利《过影》。
好好的一个首映礼，经此一遭乱成了一锅粥。
明骊关上直播，给祝寒星发消息问她：【真不考虑换个时间求婚？】
祝寒星：【为什么？】
明骊知道她肯定看到了热搜，用尽量诙谐的语气说：“我找大师算了一卦，说你今天求婚很可能会失败？”
祝寒星那慢悠悠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骊姐，你别是被人骗了。”
“我花三万找大师算的，他说我必成功。”
明骊：“……”
“你早说啊！我给你算！”
……
明骊晚上如约出现在了祝寒星发的地点，她到的时候场地里已经布置了一些。
这里像是个小剧场，台上一张红色幕布，什么都没有，台下很多椅子。
明骊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外边的宣传海报，话剧《如梦》，演员未知，开演时间不定。
还挺抽象的。
没一会儿就看见了祝寒星，正跟经纪人打电话，明骊也没跟她打招呼。
等她挂了电话，明骊才调侃她：“真是一意孤行啊。”
祝寒星轻笑：“人生没点一往无前的勇气，我早死了。”
明骊睨她一眼：“挺吉利的日子净说不吉利的话。”
“哈哈哈。”祝寒星大笑，“骊姐你也迷信上了？”
明骊摇头：“就算不迷信，为你这事儿我都得去拜拜各路神佛。”
“谢咯。”
祝寒星说完就去忙了，找人搬各种设备。
不一会儿台上就出现了各种乐器，跟要进行LIVE演出似的。
明骊上前问祝寒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很快就被安排了一个打气球的活动。
明骊：“……”
等打完以后明骊问她放到哪儿，祝寒星一愣：“你这么快？”
明骊：“？”
“不放哪儿，就给你打发时间玩的。”祝寒星说。
明骊翻了个白眼，没再理她。
分明是祝寒星的求婚仪式，她却莫名紧张，隔会儿问祝寒星就穿这件不太正式的衣服求婚吗？隔会儿又忐忑地问祝寒星确定准备好了吗？
比她自己当初结婚都紧张。
祝寒星一直都挺淡定的。
但到了舞台准备就绪之时，她坐在明骊身边低声说：“骊姐，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明骊：“嗯？”
“紧张。”祝寒星吸了吸鼻子，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现在，我要开始我的计划了。我一辈子的荣耀时刻就在今天，不叫你来我紧张得不行。”
明骊轻呼出一口气：“我陪着你，一往无前吧。”
祝寒星朝她笑了下：“我就知道骊姐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明骊悄悄看了眼网上的热搜，祝寒星跟春柳依的热度逐渐降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些事。
娱乐圈又不是只有她俩，其他明星的相关词条取代了她俩的事。
没多久，明月来了，漂亮得跟个小花童似的。
明骊给顾清霜发消息：【到哪儿了？】
顾清霜回了句：【门口。】
下一秒，整个空间陡然变暗，门被推开。
春柳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顾大小姐你搞什么鬼？带我来密室逃脱啊？开个灯……”
下一秒，那个舞台有束灯亮起。
明骊的手机弹出好多条消息，提示音叮叮当当的，打破了这空间的隐秘感，她立刻开了静音。
身旁有人坐过来，是顾清霜。
“你来很久了吗？”顾清霜压低了声音问她。
明骊点头，又看见那些消息。
【你关注的@祝寒星发新微博了！】
【你关注的@祝寒星发布了一首新歌！】
【你关注的@祝寒星发布了新的MV！】
【你关注的@祝寒星发表了新专辑《虚无缥缈》！】
一连几条都是跟祝寒星相关的信息。
而此时，舞台上一束光打在祝寒星身上，舞台上有架子鼓、贝斯、钢琴数种乐器。
祝寒星站在麦架前，挎着把电吉他：“十年前，我抱着一把吉他站在酒吧的舞台上，这个决定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今天，我抱着吉他站在这里，想把这场表演献给再次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人。”
“你说最喜欢我唱歌，今天我就给你一场独一无二的表演。”
话音落下，明月立刻起身把怀里的花献给春柳依，还拉着春柳依坐到了最中间。
明骊在旁边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祝寒星，眼眶里竟有泪在打转。
祝寒星这个浪漫疯子。
为了爱，真能不顾一切，一往无前。
第160章
祝寒星的求婚仪式采用了最简单的方式, 却又无比复杂。
舞台上的祝寒星似是会发光，每一首单曲都是全新创作，她不仅包揽了词曲制作, 在今天这个舞台上还兼顾了各种乐器。
一个人就是一个乐队。
有的歌就像是春日的雨，缠绵淅沥，有的歌像夏日的太阳，灿烂耀眼，明媚无比，有的歌像秋日的落叶，哀婉悠扬，有的歌似冬天的雪, 凛冽又淬冷。
每一首歌都有其独特的韵味, 但每一首歌都属于春柳依。
一共十首歌, 一张专辑。
在连唱九首之后，祝寒星摘下吉他, 坐到架子鼓前，“最后一首歌，献给我们的相遇。”
“《入戏》。”
祝寒星缓缓报出歌名，平静的声音刚落下，鼓棒那富有节奏的声音便响起, 四声敲击, 随之而来的是足以炸裂天地的声响。
暴烈却温柔。
密集又大声的鼓点跟祝寒星那带点沙哑的烟嗓完美地交合在一起, 听起来就像是在寒风暴雨中温柔地抱住了对方一样。
……
一曲终了。
舞台上的光熄灭, 整个空间重归于黑暗。
所有人都不知道祝寒星要做什么，明骊听见春柳依的呼吸声都放缓了。
几秒后, 祝寒星在黑暗里猛地拨动贝斯的弦，低沉又发闷的声响在这空间里格外让人触动, 就跟炫技似的，贝斯Solo了近一分钟，跌宕起伏。
在贝斯声中，祝寒星低低地哼唱着一段旋律，温柔又缠绵，声音很有故事感。
如果说春柳依长了一副先天文艺片圣体的好脸蛋，那祝寒星就有一副历经沧桑却仍旧空灵的好嗓子。
就像是在给在座的人讲了个故事。
至于故事是什么，千人千面，但应当是个悲伤的故事。
等到哼唱结束，那束光再次亮起，她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春柳依，你要跟我结婚吗？”
明骊下意识捏紧了顾清霜的手。
而在场的人都没起哄，相反，格外安静。
祝寒星把选择权交给了春柳依，认真地盯着她看：“你总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学唱歌的，我想了很久，才回忆起刚才那段旋律。很久以前，我的母亲给我哼过，现在我把它哼给你听，那就是我音乐的启蒙。”
不知过了多久，春柳依缓缓站起来，走到祝寒星面前。
“准备戒指了吗？”春柳依问。
祝寒星嗯了声，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戒指。
春柳依拿了一枚出来，单膝跪地，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上满是认真，仰起头看向祝寒星：“本来想给你安排求婚仪式的，结果被你抢了先。那就借你的东风。”
“祝寒星。”春柳依问：“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祝寒星灿烂一笑：“好啊。”
“生死与共。”春柳依说。
祝寒星伸出手，春柳依将戒指戴在她手上。
……
祝寒星的求婚仪式并没有明骊想得那么一波三折，相反，她俩之间有着独特的默契，也没有因为网络舆论闹任何矛盾。
想来也是，本身就是在巨大的网络舆论里在一起的，又怎么会因此生出龃龉？
倒是明骊想多了。
求婚仪式结束后，明骊和顾清霜便走了。
两人在外一起散了会儿步，明骊心中诸多感慨，慢慢也随着夜晚的风散了。
顾清霜问明骊喜不喜欢这样的求婚仪式，明骊缓缓摇头：“还好。我喜欢简单。”
“我会弹钢琴。”顾清霜说：“也可以复刻一场同样浪漫的求婚仪式。”
明骊微微蹙眉：“我们似乎还没到那个地步？”
顾清霜顿了下：“依依她们谈恋爱也没太久。”
“可她们没结过婚。”明骊说。
顾清霜哑口无言。
之后倒是没再聊起这些话题，散了二十分钟步以后，明骊说要回家。
顾清霜的眼神却紧紧黏在她身上，抓着她的手不放，“今晚还去我那儿？”
明骊皱眉，思考片刻，“你什么时候去进行催眠？”
“这周五，也就是后天。”顾清霜说：“你要陪我吗？”
“嗯。”明骊垂眸，“跟你一起去。”
顾清霜想通过卫医生说的催眠而来催动记忆，对于过去她们之间发生的事儿还有诸多疑惑，可没人能给她答疑解惑。
顾梦蝶的话不能相信，当年的那些事也只埋藏在她们记忆深处。
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试一试。
“非要知道真相吗？”明骊问。
顾清霜一怔，“想不起来总觉得缺失了些什么。”
明骊最近倒是没怎么做过那个困扰她很久的梦，对于顾清霜这种执念不太理解，但尊重。
但不同意她如此执着，顾清霜也很听劝，答应明骊就尝试最后一次，如果真的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
说完又晃动明骊的手臂，“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儿？”
“我昨晚就没回家。”明骊说。
“……”
顾清霜没说话，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一只粘人的狗。
明骊脑海里蓦地出现了这个形容，犹疑过后拿起手机，“跟我妈说一声。”
结果刚打开手机准备给明女士发信息，就看见她们母女三人的微信群里明女士发了一条：【紧急消息！回家回家！】
明骊：【？】
明晞：【？】
明女士：【有个重大消息要宣布，今晚都回家哈。】
已经晚上八点半，明晞在群里申请：【妈妈，我明天上早八，真不能通融吗？】
明晞：【到底是什么大事？】
明晞：【难不成你给我们找着后爸/妈了？】
明晞：【我首先声明，我对这事儿没意见哈，只要你喜欢就行。】
明晞：【不过我希望亲爱的明女士不要恋爱脑，最好找个帅/美的，有才华又有钱就更好了。】
明女士：【？？？】
明晞这一串连珠炮把明骊都看懵了，差点真以为明女士恋爱了。
猛地想起在她频繁夜不归宿的这段时间里，明女士似乎也经常不归家。
……不会是真的吧？
然而，下一秒明女士就在群里发了N多个暴打的表情包。
明女士：【@明晞逆女！】
明女士：【倒反天罡！】
明骊见缝插针：【所以是什么事？】
明女士让她们回家再说，反正是件大事。
明骊回了个好之后就把手机屏幕在顾清霜眼前晃了晃，“不是我不去，我妈喊回家。”
顾清霜一脸哀怨，但又敢怒不敢言，片刻后终究接受现实妥协，“我送你回去。”
“不用。”明骊自然地说：“我开了车。”
顾清霜抓住她的手，“我开你的车。”
“那你的车？”明骊问。
“找代驾。”
这些事儿对顾大小姐来说并不是事，但明骊觉得这是一种浪费。于是在明骊近乎执拗的坚持下，顾大小姐咬着牙说：“我想多跟你待一会儿，不行吗？”
明骊：“……行。”
顾清霜送明骊，途中顾清霜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
“我等会儿把你的车开回去，明早再去开车送你上班。”顾清霜说：“正好你家在我去公司的那条路上。”
明骊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路线，“这样你不是会绕远么？我可以坐地铁去上班。”
“不会。”顾清霜说完又觉得不严谨，修正道：“不会绕很远。先接你，把你送去公司以后我要去一个创业产业园，离你公司不远。”
明骊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顾清霜喜欢，就让她送呗。
能跟顾清霜多待一会儿也挺开心的。
明骊坐在副驾十分松弛，玩会手机，放会音乐，今天祝寒星求婚时放的那些歌有几首还挺对她的胃口，所以就被她加进了歌单里。
而此时祝寒星今天卡点发布的新专辑已经引爆全网。
祝寒星演的剧或许还在二流梯队，但歌肯定是一流的。
独特又百变的创作风格，别致的嗓音为她吸了不少粉，尤其她的歌雅俗共赏。
只不过今天这个发布的时间引发了春柳依粉丝的怒火，说她不是来跟春柳依谈恋爱的，是来报复的。
网络纷纷扰扰，祝寒星在20：21的时候卡点发了条微博，说在这条微博评论下抽十万个观众送《过影》电影票。
与此同时，有网友发现祝寒星包了5200场《过影》请粉丝看。
网友：……？
春柳依的粉丝消火了。
然后大家就看见《过影》的女配许从温在祝寒星微博下发表评论：【谢谢人美心善的姐~】
网友：？
你三搁这儿演三角恋呢？
……
顾清霜把明骊送到楼下以后，明骊拎着包就要下车，顾清霜却拽住她的手腕，炽热的眼神望向她，在暗示些什么。
明骊眨了下眼：“怎么了？”
“亲一下。”顾清霜看那些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只不过她说出来的语气格外生硬。
明骊微怔，笑着凑上前在她脸颊亲了下。
蜻蜓点水。
顾清霜蹙眉，“不是这样。”
“那……”明骊话没说完，顾清霜吞咽了下口水，单手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吻在她唇上，趁乱钻入她的唇腔，带着横冲直撞的莽。
吻到呼吸都有些紊乱，才舔了下唇结束。
明骊深呼吸几口调整好，“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
顾清霜低低嗯了声。
明骊把刚才接吻趁乱解开的那颗扣子系紧，伸手捋了一把头发这才下车，顾清霜的车却迟迟不走。
明骊挥手让她赶快离开，顾清霜降下车窗，“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明骊跟她挥手，在车驶离之后转身往小区走，结果刚走两步就看见抱臂站在那儿，一脸戏谑的明晞。
“哇！了不起的明骊公主，怎么能在小区外跟人亲得热火朝天呢？”明晞啧啧啧：“世风日下咦……啊！”
话没说完就被明骊拍了下后脑勺：“明女士说得对，你倒反天罡。怎么用词呢？”
明晞撇嘴：“……”
回家路上，明晞一会儿八卦明骊跟顾清霜的事儿，一会儿八卦明女士今晚要跟她们说的事，短短的路长长的八卦，明骊耳边就像有一万只蝉，叽哩哇啦呱啦，听得明骊把这段时间对明晞的想念都清空了。
大学生，还是该待在学校啊。
一进门，明晞换了鞋一个箭步就冲到明女士身边：“怎么样？给我们找的后爸长什么样儿啊？”
啪叽——
明女士伸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下，今晚她的后脑勺二度受击，明晞摸着脑袋：“你们母女俩怎么回事儿？专盯着我这双学位的脑袋打，打傻了你们养我吗？”
“我们养你。”明女士说：“又不是养不起。”
明晞顿时笑眯眯地：“哇，我们明女士现在阔气。请问在我毕业的时候有希望进入自家大企业当领导吗？我不介意再修一个工商管理专业。”
明女士：“……”
“瞧瞧你这点出息。”明女士戳她的额头，明晞嘻嘻哈哈不以为意。
等笑了会儿，明骊才坐在那儿温声询问：“是什么事？”
“快说快说。”明晞也催促，不过是扫了明骊一眼后低咳一声：“等你说完我也有事要说。”
明女士根本不在意她那促狭的语调，以及姐妹两人眼里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压抑着自己激动的语气轻咳了一声：“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有个双胞胎姐姐，但在她很小的时候弄丢了。”
明晞点头：“嗯，我祖父母临死前还在念叨这件事，我爸以前不是一直在找嘛，就是人海茫茫没找到。怎么？有消息？”
“找到了！”明女士还是没压抑住自己的激动，说完以后又拿出手机，“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个人，他总说我跟他老婆长得像，我还以为他是想压我们的价，再后来我发现他特大方，我就以为他想让我做情人……”
“嚯，真敢想。”明晞在一旁当捧哏。
明女士白了她一眼：“怎么？”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明晞认怂。
明女士哼了声才道：“但慢慢地我发现他为人很正直，也很有绅士风度，所以就在他第五次感慨我跟他太太长得很像的时候，我忍不住了，带着点儿不高兴地跟他说我小时候丢过个双胞胎姐姐，说不准你老婆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结果……他信了！”
明女士说的时候是带着点儿赌气的，毕竟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找到姐姐。
人海茫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找得到？
就是单纯想让这男的别再说了。
然而这男人思考了很久，不太确定地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他太太小时候在孤儿院，后来被人收养，在国外长大。
这男的就给她们牵线搭桥见了一面，两人发现确实是像，就连她们自己看着都觉得像照镜子一样，概率非常小的事件被明女士遇见了，她想着做亲子鉴定也没多少钱，就跟对方做了一个。
今天鉴定结果出来，是孪生姐妹。
明女士这才急忙把她们叫了回来，明晞听着这一波三折的故事，不由得好奇，“我们这素未谋面的姨妈长什么样儿啊？有照片吗？我看看。”
正好明女士今天跟对方拍了一张，打开相册给她们看。
明晞一看惊了：“我天！比我姐跟我像多了。”
“废话，我俩是同卵双胞胎。”明女士骄傲地说。